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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学者正当态度,不应如此,没必互相盲訾,何异市侩耶?余深愿对此道感觉兴趣者,切不可自信过高,置多数病人于不顾,而自分其门户之见也。此处所列数医验,乃择其千真万确,较重之肺痨病,而又取其住址确实,环境较险,信而有征,易于访问者,详举数例,以概其余,愿高明教之。

祁连城,住德县东关,患肺痨病,时年二十岁,于光绪二十五年,延余诊治。所现病状,为咳嗽,咯血特甚,日哺发热,脉细数,自汗,患病已年馀,瘦弱已极,已成第三期肺痨,除嘱其注意摄生,严格适用空气、日光滋养疗法外,参看《肺痨病自疗法》内服药一如上述。即前论治法内所采取之各药品,唯图节省文字,诺方总列于后,以免重录。调养半年已痊愈,身体强壮此人现仍健在,从未再发,肺痨病治愈后,往往因事复发。近已年逾五旬,康健犹昔。此症以熟地为主药,白芍等次之,此症年岁较远,特录之,以见中药治疗此重症,痊愈后,永未再发也。

陈幼廷,德县东关太平街洪昌号经理,年二十馀岁。于民国二十六年,宋京就诊,所现症为虚热,咳嗽,吐稀痰极多,两颊发赤,咯血特甚,虚汗,脉虚数已极,衰弱太甚病已经年;经诊断后,认为第三期肺痨,给予《肺痨病自疗法》一册,嘱其严格照办,一面与以此症以白芍为主,茯苓次之,馀药即本论所谈者。中药膏剂,并令服西药爱儿邦药片。约数月,已渐恢复健康,适值战事,逃难流离,不能服药者累月,然幸未发生变故,平靖后,又服药二月馀,即痊愈。乃又因妻丧,哀劳过甚,又咯血数口,急服前药,又平复矣。此症对于疗养方法,限于时势,不能完全做到,是以向愈较缓。当此症来诊时败象皆具,肺脏已有崩溃之险,法在不治。幸而药饵有灵,故在治疗期中,虽一再逢着北方之大变乱,家庭之大悲哀,颠沛流离,而又加以焦虑商业,哀愁丧葬,均犯此症之大不违,乃竟病势渐退,卒未演成大险,得以保全生命,此本案之所以可记也。

王维山,住北京府右街八号,年二十四岁。直系血族中,因患肺痨病而死者,已数人,于二十七年四月来诊。因供警职,不易请假,故仅有咳嗽,仍勉强支持。以前仅有剧烈之咳嗽,自觉身体格外疲劳,不思饮食,近忽失音,咯血,咽痛而干,自汗,吐稀痰极多,特别感觉胸内灼烁极甚,午后体温更高,不能向左边躺卧,诊脉细数。肺痨虽大多慢性,然至第三期亦有两三月内即致命者,此症现象,颇似此类。认为第二期肺痨,乃以本方以白芍为主治之,即止血,未出一月,嗽止,汗止、失音亦去、饮食增加,即最痛苦之胸内灼热与最可虑之午后发热,亦随之即愈,诚大幸也。此症若再勤务,必不能治,且其血族遗传,又有此症,殊属危险,余劝其先辞职务,是以治愈较速,以其体气尚未大衰也。

吴夫人,住北京新街口时克亮胡同一号,年三十馀岁,于二十六年四月,先患渗出性叻膜炎,经治愈者,吴君充第二监狱医职,自己治愈。诱起肺病,有极顽固剧烈之咳嗽,所吐之痰甚多,且稀,有腐败臭味,午后热度微高,饮食大减,脉沉涩,恒觉胸胁有水潴留。此症在中医,多以为痰饮,实则病理上,以肋膜炎诱起肺结核者,此例正多,是此症已成肺痨病,且浸润极速,稍延误,必不能治矣。据吴君病者之夫称曾服止嗽药及注射百克妥尔等药,均未见效。延余诊治,先服汤剂,以茯苓为主,白芍次之,饮药同前例。即大效,继服膏剂,约月馀而愈。

曹君,住西四大拐棒胡同二十三号,年二十一岁,系鞋匠学徒,于二十六年三月延诊。据称病因患温症水泻,每日勉强饮酒治病,或告以偏方,如此误人甚矣,约二月之久,遂患咳嗽痰喘,头晕、盗汗特甚,午后发热,失眠,衰弱已极,两肩高耸诊脉,右手无脉,左手脉细数而微,饮食极少,脱力种种危象毕露。至此已延迟三月馀矣。余既认定为第三期肺痨,乃与前药,以白芍为主,不用茯苓,佐以杏仁、生地、沙参、橘红、牡蛎、贝母、竹叶、元参、梨等味。月艮五、六剂后,喘止、盗汗止,咳减,热度下降,右手脉出现,精神已振。此症中间曾用拕氏散、重曹,凡七日,均见大效,用此药时,均在白天,夜十点钟服中药,特记于此。

肺痨病主方此方不可不经诊断随便滥用,加减时务宜慎重。

白芍六钱至一两茯苓五钱至——两山药四钱至八钱生地三钱至八钱熟地四钱至八钱芡实四钱苡仁四钱贝母二钱至五钱沙苑四钱杏仁四钱至六钱橘红五分至,一钱梨—枚为引。吐血加藕节八钱汉三七末—钱。虚汗加生牡蛎一两鳖甲一两(先煎)。

咳甚加炙紫苑四钱粟壳三钱炙桑皮三钱。痰多而稀,重用茯苓,加远志根三钱。咽干咽痛,力口元参三钱竹叶三钱去茯苓。此方各药,虽皆平常习用之品,然不知几经比较,几经试验,几经失败,而后始能成功。余确认此寥寥数药,实为治肺痨病之主药,此药凡遇对于极重之肺痨十剂内外必见大效。凡咳嗽,痰喘,失音,吐血,虚汗,胸内热灼,午后发热,泄泻,全身衰弱等现象,耐心服之,自然诸症减退。若病势不同,临证加减,不过一、二味,凡本论未采用之治痨各药,均经试验多次,深知其绝无效用,故不列入,而此寥寥数味,又深知其确有奇效也。医者倘信余言,不必再试他药,亦不可轻视此等中药也。

建莲子,苡仁与山药,扁豆同用,确能调养脾胃,久服毫无流弊,对于衰弱已极之肺痨,为必需之品,久服不但消肿,且有退热之效,但必须与止咳滋阴等药合用耳。麦冬、天冬、花粉、白茅根、金银花、丹皮、地骨皮、熟地、元参、枸杞子、瓜蒌仁、海浮石、沙参,有时可用,然用时必须谨慎,不可滥与。

肺痨病服中药五、六剂,如见效后,不可常服汤剂,以常服膏剂为愈,恐伤胃也。余喜将汤剂加重分两,改作膏剂,一日三次,用开水化服,但有泄泻倾向者,不可加蜜。可以饴糖代之。

汉三七、桑寄生,有时可用,但必须斟酌尽善,方可加入,否则以不用为是。

其他对症西药,一时用之,未尝不可,但不可认为主方,本编原非专讲西药,故从略。

大吐血时,以生白芍一两,藕节—两,杏仁五钱,汉三七三钱,煎妥分三次,于一日间服下,比较西药和平有效。大吐血后,血虽止,而心脏衰弱太甚时觉忐忑不宁者,必非小恙,应以生白芍—两,台参五钱,炙黄芪五钱,当归身六钱,炒枣仁四钱,龙眼肉三钱,炙甘草二钱煎服,一日三次。此药不可加入以前止嗽等药,盖此症不救,顷刻致命,西药之强心剂,历试不如此方也。此方见效后,必连服三、五剂,分量酌减,心脏衰弱现象减去后,仍用以前治肺痨药,疗治肺病可也。凡忐忑现象连续而宋,每隔数分钟一次者,急速以此法治之,迟恐不及。若危险过甚,已有虚脱之虑时,注射西药强心剂亦可,但病势稍缓仍用中药可也。

人参、白术、当归,必俟肺病治疗成效大著后,诸症皆退,而后可以渐渐试行加入,稍有不适,立即勿用。在诸症(例如热咳、咯血)未退以前,此等药总以不用为是,以其补性呆滞,恒有助热之流弊也。

本论未采取之各学说,及中西药品强半均在无效之例,不可再试,以余已遍试四十馀年,深知其无用也。(注射药亦在内)以上所列中药,不知经过几百次之实验,始能确定其效力,而笔之于此。学者不可以其平常而忽之,更不可随意加减,致减效力,以余对此种药品之分量,亦试验多次矣。所列数例,均择其确实可以查访,除居住余之故乡(德县)即近在北京者,其他远人,不愿列入,以免又蹈前人医案,故为铺张之虚伪陋习。

普通之咳嗽,及稍久之气管支病,万不可误认为肺痨病,冒然以余之方法治之,以免误人。余以十二分热诚,希望真正之西医,研究余此种报告之是否确实,并希望抛开中西新旧各成见,实事求是,直接访问病家,请其说明,共谋增加治疗此症之方法及效力,或于医术上不无小补也。

二、杂病类杂病亦有多种,此皆摘录其最常见,及最有经验者。

血崩(一)血崩妇女病中,以此症为较多,治法稍误,多致殒命。西医书名此症为子宫瘤,包括于中医崩漏、带下等症之内,但此论则专指血崩之重症言也。

(原因)为房事过多,遗传,及病毒转移等例如淋毒等。

(症候)本病初起,多有月经不调,继有肉汁状赤白带下,中医以其颜色不一。过事区别,其说殊不足取。渐次入于初期,此时出血,点滴不绝,中医谓之经漏,多由于外来刺激(例如交接,出血放恶臭,发疼痛,或便秘或下利,呕吐,身体衰弱,此后子宫内毒瘤已成,频频出血,颜色浅深不一,现癌性恶液质,患部起肿疡,病者往往自觉少腹内有肿形物,渐大,腰痛,背胀尤甚,时常癌肿压迫尿道,小便不通,全经过一年至一年半,卒发大出血。中医谓之血崩若中医治疗错误,则必发尿毒症,及腹膜炎而致死。然此症若遇高明中医治疗得法,可以带病延年,非必死之症,西医之说,非定论也。此症西医根据解剖,认为癌瘤,最为精当,中医牵拉冲任奇经,而又加以种种玄说,理想之谈,不如西医解剖之确凿可据。故余说明此症病理、病状、纯采西医学说,然治疗此症,则根据确实无疑之经验,大声疾呼,使患此症者,急速猛醒,认清西医片面之决定,(预后)万不可信。即西医对此症所下断语“此症全经过自一年至一年半,体躯衰弱,卒发尿毒症,腹膜炎而死。”等语,即可证明,西医对此症,尚无适当疗法,然西医非冒然下断语者,是必经过各医院之报告统计,而后笔之医典,确定病程,吾人亦不可轻视之。余之所以希望西医之能读是书者,取而加以研究,其命意在此,盖据此论断可见西医遇是症,若非割治必于一年至一年半之期间内,取死亡之转归,自无疑义。其割治之法,亦非十分完善,常见有子宫瘤割治,反而变生他症,而致死者,不一而足,然因割治而完全根治者,亦有之。且有因癌瘤肿大过甚,每逢经期,血阻不通,全身血管怒张胀痛,面部红紫,或则尿闭不通,危险立至者,此时病者,如系身体强壮,宁以早割治为愈。盖割治子宫瘤,虽非十分完善之法,但至内服药饵无灵,于其坐视其死,固不如冒险一割,犹可望其幸而脱险也。早年余诊一德州桑园镇张厚庵君之夫人,其子宫瘤现象,即如上述,余曾劝其速赴医院割治,后不知其果割否也?以余回藉不数日即去,不知其究竟矣。中医治不得法,其杀人罪恶,亦等于西医。

然西医有极精之科学,而缺乏机会吸收中药之特长。中医中药,对此症本有其相当之特长,而又学说庞杂,立论玄虚,致使对此症远胜西法之中药,非经过数十年之试验失败与成功,屡屡比较,而又按其病者个人之体质,披沙拣金,而后幸得其真正有效之治法,而后敢断然纠正西医医典之错误,曰:“治子宫瘤症,中药胜于西药,治疗得法,绝不致于一年至一年半期间内,取死之转归。”西医对此症之外科手术必不得已时一用之,可以补中药之缺点,然此法亦非绝对的完善,不可不知。

(治法)西医治此症,内服药历试多无效,大出血时,服西医之止血剂,或用坐药,亦无特效,其外科截除术亦多流弊不可不知。二十六年,余治一东四牌楼演乐胡同二号王慕韶君之夫人,经诊得其肝脏郁血,完全硬变,胁痛至不可忍耐,询知其初系因子宫瘤,在某国医院割治后,不久即发现此症,历经中西有名医生诊治,均断为不冶之症。此病人年仅三十,见其割治前之相片,体貌丰腴,且询知当时子宫病,并不甚重,乃竟毅然割治,致罹此险,断送生命,岂不可惜。吾人对新学说,不呵不加深研,即便盲信,于信仰医术,更宜慎重,万不可存凡是西学,即为神圣之心理也。中医治此症,此处专指血崩、血漏圆妙灵活,向有清补、填补、滋阴、补气、和血、收涩诸治法。因人而施,率多奏效,其因医药无灵,终至死亡者,不过十之一、二,兹特录三案于下。甲症曾用乙药不效,乙症亦曾用甲药不效,一转移间,则此极危险之血崩,竟而皆有向愈之希望,虽不能云根治,然实足证明西医医典,所下之一年至一年半而死之断语,完全不能尽信矣。

(医验)(甲)尹夫人年四十馀岁,(此为余友尹汉岑君之夫人)住德州城内旧州署东街,于乙未年患血崩症先有带症甚重,先延西医诊治,服止血药麦角三日而血不能全止,出血过多乃延石冕卿先生,与余合诊,见其神衰气喘,六脉细小,乃议以大补气血,兼疏肝补脾,一剂大效,原方加减共服三十馀剂痊愈。此人至今尚健在兹录原方于下:大党参四钱当归身六钱炙黄芪四钱土炒白术一两炒白芍八钱山药八钱升麻一钱川芎一钱柴胡二钱煎服。(乙)张妪,年四十八岁,住通州南关外车里坟村(此余京寓女佣,现仍在此)于民国二十三年患血崩症。以前曾有带症,腰腹常痛,腹内有形如巨碗。(瘤)每次出血后,即渐小,经漏不止,积瘀多日,形又渐大,则必有大量血水流出,如此反复年馀,身体日衰,渐渐不能服务。且时常小便不通,头晕,干呕,酸软:而经血三、五日一至,时或每日不断,遂成重症。某夜忽又血崩,出血盈盆,遂致痉厥。(此症曾服西药及用坐药,以前并服尹夫人之中药方,均无大效)当注射强心针(哥罗纳金)一次,衰惫已极,六脉细微,以后即以中药治疗,兹录原方如下,此症若出血过多,实行西医之输血法,极有效,然非贫家所能办到。

第一方注重生血养阴此方服后精神渐苏,稍饮米汤,嘱其静卧勿动,最为紧要。

冬桑叶二钱杭菊二钱荆芥炭二钱北沙参三钱地榆炭二钱生地炭三钱怀山药三钱地骨皮二钱五藕节炭二钱当归身三钱金银花二钱炙鳖甲二钱五莲子肉三钱大熟地三钱枸杞子三钱柏子仁三钱水煎服。十一月初十日,此方服三剂。第二方注重生血,养阴化风此药服后头晕,腹痛均渐轻,精神饮食均好转。

北沙参四钱朱茯神二钱地骨皮三钱大熟地三钱枸杞子三钱生地炭三钱藕节炭三钱地榆炭二钱炙鳖甲二钱荆芥炭三钱当归身三钱五陈棕炭二钱怀山药三钱五薏米仁四钱金银花二钱炙甘草二钱莲子肉五钱杭白芍一钱银柴胡一钱水煎服。十二日,此药服三剂。第三方注重生血养阴,补气健睥此方服后,诸症轻减。

潞党参三钱大熟地四钱荆芥炭三钱真茯苓三钱当归身四钱陈棕炭二钱大生地三钱怀山药四钱薏米仁四钱莲子肉四钱枸杞子三钱北沙参四钱黑元参二钱炙鳖甲一钱五生枣仁三钱炙甘草二钱制香附二钱地骨皮三钱藕节二钱引,水煎服。十四日,此药服三剂。第四方注重生血养阴、建中止渴。

潞党参三钱五柏子仁三钱冬桑叶一钱五杭菊花二钱生枣仁四钱大熟地四钱真茯苓三钱怀山药五钱薏米仁四钱建莲肉四钱当归身四钱朱寸冬三钱补骨脂三钱地榆炭二钱荆芥炭二钱陈棕炭二钱地骨皮三钱北沙参三钱荷叶炭一钱五炙甘草二钱杜仲炭一钱川续断三钱大生地三钱水煎服。十六日,此药服三剂。第五方注重生血,化风健中,服此方后,病已愈大半,头晕大减。

冬桑叶—钱五杭菊花二钱潞党参四钱柏子仁三钱朱茯神二钱当归身四钱薏米仁五钱陈棕炭二钱大熟地四钱真茯苓三钱怀山药五钱贡阿胶二钱北沙参四钱大生地三钱建莲肉四钱杭白芍二钱土炒白术一钱五生枣仁三钱藕节三钱水煎眼。十九日,此方服三剂。第六方注重生血,养阴健中,此方服后,饮食渐加,精神恢复,血亦渐少,已能起床。;北沙参四钱怀山药五钱柏子仁三钱薏米仁五钱广砂仁一钱莲子肉四钱黑元参二钱大生地三钱大熟地三钱地榆炭二钱陈棕炭二钱杭白芍三钱朱寸冬三钱当归身三钱粉丹皮二钱藕节三钱引煎服。二十二日,此方服三剂。第七方服煎剂约二十馀剂,精神已恢复,身体已渐健壮,病者幸是农妇,体格素强,故病后恢复尚易,然血漏尚未全止,服此方百日,乃血止体强,照常工作,此丸药效力极确,不可忽视也。

白凤丸早晚各服一粒,白水送下,引用土炒白术,干姜等(查照原发单用引药)。

此症较(甲)症尤危险,当其大出血(血崩)之时,几无生望,注射强心针之后,虽觉心气稍可维持,然出血不止,几于无法可施,虽以大剂尹方(即前列甲症之验方)与服,总未生效。盖(甲)症系阳虚胜于阴虚,故用健脾为主,佐以参、芪等药,得收大效,此症(乙)纯系阴虚,故一再用(甲)方均不见效,而且出血更甚,(此症每隔十馀日,或七、八日即下血一次,下血后腹即不痛,越数日又腹疼,瘤肿愈大,则又下血,旋即肿块渐消,愈漏血愈多,约半年之久,其间亦用内服西药,及坐药等法,虽有小效,然血瘤愈肿愈大,时常小便不通,服西药利尿剂有效。)卒至毒瘤崩溃,若按照西医说法,病至如此,法在必死,乃于无可奈何中,竟于中医大滋阴治法之原则下,得以二十馀剂之中药,挽回其生命。且白凤丸一方,亦非奇异难得之品,殊不料其效力宏大,对中医视为难治,西医决为必死之子宫瘤,竟能如是之灵。此症在西医固为不治之症,即中医治不得法,十之八九,亦终归死亡。故录此二例,以资研究且(乙)症用(甲)方,绝不效,意者尹系富室,张系农妇,平日滋养不同,生活不同,体格不同,是以余以同一之主张,治此二症,则效于尹而不效于张耶。然两症均危险,(乙)症更危,命在须臾,现在均已强壮,饮食起居一如平人,甲已经过十八年,乙亦经过五年馀,康健优昔,且一在余之故乡,一现在北京本寓,均非远人,访问不难,愿虚心之士、高明医者,一研究之。

(丙)董夫人,住德县城内大寺街,此余友董瑞芝君之夫人,患血漏症,月馀不止,董君以傅青主成方与服不效。血色愈淡,患者日渐衰弱,面色黄瘦,延余诊治以十馀剂治愈,至今仍健在。此属初起之经漏症,录原方于下:第一方全当归三钱土白术四钱吴茱萸一钱炒杭芍三钱党参三钱大熟地三钱棕炭三钱炙芪一钱川芎一钱地榆三钱升麻五分姜枣引,水煎服。第二方照前方加汉三七一钱减升麻、川芎,馀药同前。计第一方服七剂,第二方服十二剂痊愈。头痛及眩晕(二)头痛及眩晕此指日久头痛或眩晕,或偏头痛而言,若初得之实证,不在此例。

(原因)日久头痛或偏头痛,按西医说,不外脑筋病,及牙齿、眼目疾患之影响。神经系眩晕一症,则更属于神经中枢衰弱之现象。而中医则率以肾虚阴亏,内风旋动八字为主旨。

(治法)中医有效治法,率以滋阴、清热、平肝、补肾为主。西医则先检查其病原例如有目疾、牙疾时,将病齿摘除,或治愈眼疾,则头痛自愈。而除去之,用药则不外止痛、健脑,与兴奋等剂,例如咖啡因之应用,但此药剧烈宜注意。此症以余之经验,若无牙、眼原因,总以中药治之为宜。

(医验)余少年时,身体甚弱,曾患偏头痛数年,一见凉风,立即头痛,嗣以从锻炼身体入手,注意强健,自然治愈。某年由京回籍,为次子结婚,忽以感冒无暇疗治,日久竟诱起偏头痛,左偏下午尤甚,鼻流黄涕,长途往返,痛苦异常,日惟以加当药片等,退热止痛,敷衍治疗,后竟一服西药,即便呕吐,连试不爽,且又不能根本治愈。不过暂时轻减乃改服中药,发散之中,兼止头痛,服药微效。此症初得即无暇发汗,迟延多日,未经注意,但此时已不宜用发散药,故无大效也。但每至午后,不但体温升高,而且偏头痛更甚,急以连翘、菊花、桑叶、黄芩、薄荷、苦丁茶、夏枯草,藁本、白芷、荷叶边、鲜茅根等药治之。一剂奇效,病减大半,三剂大效,六剂痊愈。此方治偏头痛极灵,屡试屡验也。

张夫人,住德县城内大营街,此余友张虎臣将军之夫人,年五十岁。患习惯头晕,甚则欲吐,遇有过劳,或忿怒病即发,左脉弦紧,右小而弱。此内风上逆,肝肾失其条达滋润之原理,因而上扰头巅也,治宜疏肝、滋肾,久服可得平稳。此症自服余药,今已数年未发。原方列下:霜桑叶二钱黄菊花四钱白蒺藜三钱鲜生地二钱生白芍三钱淡竹叶三钱嫩勾藤一钱生牡蛎二钱橹豆皮三钱黑芝麻三钱水煎服。每隔三、五日,不论头晕与否,必连赈二、三剂,并须注意摄生。胃溃疡(三)胃溃疡此症最多,中医有胃脘痛、胃痈、及俗名心口痛,种种病名,笼统含混,殊欠明了,此取西医病名也。

(原因)本病由胃粘膜受过当之刺激而起,例如胃酸过多俗名吐酸水,及过食辛辣焦香之物,例如烟、酒、油炸、火烤之物。

咀嚼不细,例如暴食,不嚼即咽下。大凉、大热、半生不熟,不易消化等物,及身体一切不摄生,例如饥饱、劳碌、及恣食过当。因而致使胃之血行起障碍,则本病生焉。

(症候)本病有一定症状,不难诊断,初起只常吐酸水,亦有不吐酸水者即渐渐胃痛。兹述于下:1.胃痛,此痛每于食后发生,当胃部痛极剧烈,甚则恒觉内部有挤压状血聚成病奇痛。

2.呕吐,此为必有症状,然吐出食物后痛即轻减。

3.背胀痛,此症状恒亘一、二星期,或二、三个月,时觉背部胀痛。

4,便秘,十之八九,患此症者,大便多干燥。

5.吐血,必经过大痛此症至出血期,则溃疡已破,吐血量极多,所吐之血,多暗赤色。同时一部分血液,由肠而下,经过肠之作用,变成暗黑色。患者食欲如常,或反亢进,舌多清洁无苔。此症疼痛,亦有放散至胸肋间者此症至出血期,已不致与其他疼痛误认矣。

(治法)中药对本病,可谓一无可取,历试多次,丝毫无效。连治胃脘痛各方包括在内故余对本症,完全采用西医治法,百无一失。盖此症初起,不过胃酸过多,吞酸食后胀闷,此时诊断,若兼有便秘,只与硫苦,合以重曹,一面疏通肠内容物,一面中和胃酸,犹中医所谓消食数日即可治愈。此指轻症而言,此时尚未形成肿疡若习常胃痛、呕吐,即可断定其胃内血行,已起障碍,是必先以人工盐、重曹等,清扫其肠胃,一方面必须与以止痛之药品例如盐莫,阿片丁等,但不可用极量。谨慎治疗,再加以饮食之摄生,二、三星期,亦可治愈。若患者发现大吐血及便血,则是溃疡已破,非常危险,第一须令患者静卧,禁止固形食物,三星期内只饮牛乳或米汤,不可食菜。切忌惊慌,内服次硝酸苍铅,此药能被覆溃疡面,促其结痂。重曹,痛甚者酌加盐莫,或菲沃斯越,并须每朝夕服人工盐,此药无习惯性,故常服无碍。约至四星期,不可间断。患者切不可起立行动,出血后,至第四星期,胃痛已去,可以室内起坐,缓步运动,可以酌食稀粥。此后再过一、二星期,可以稍食易消化之物,至少一个月内,不可断药,人工盐等小心看护,必能治愈,此症患者,女性及壮年较多。不必用外科手术也。此症治不得法,后遗症往往酿成中医所称之噎膈病,即俗名之倒食反胃病。

(医验)此症在未溃以前,不得谓之溃疡,只可称为胃痛,本编所列医验二则,皆已溃之重症也。

余次子汉果,体格强壮,年二十岁。乎素便秘,有胃酸过多吞酸症,食物时又不惯细嚼,偶因旅行,饮食失宜,过于劳动,因而感患胃部奇痛,胃内似有西物相挤继而大吐,症遂减轻。余诊系胃疡将成,乃遂往西城某大医院诊察,余盖希望该院检查胃液,详细诊察,以资印证也。乃该院医生临诊,特别号略一询问,即为了事,余当询以何病?乃竟意气用事,反询余曰,汝在何校毕业?汝以为何病?余从实对,则忿然答曰,此胆石疝痛四字而已。余虽才浅学疏,然对胆石疝痛与胃痛,尚不致鉴别错误。一至于此,不得已乃又送入同仁会医院,经严泽与林荷骆两君之诊察,认为胃疡,与以缓下剂,约一星期而治愈。自此以后,时有胃酸过多,便秘、胃痛等现象,与以缓下剂,旋愈。某日夜间,忽觉胃痛加剧,吐血甚多,便血黑色便更多,余知胃疡已破,乃以西药施治,嘱令静卧,并先严禁固形食物。只与稀汤,约二星期。处方如下:第一方,人工加尔儿斯泉盐二五·○分二包,每日早起,用白开水化服一包。

第二方,重曹八·○,次硝苍六·○,菲沃斯越○·三(分六包),一日三包,食前服,白开水送下。

第三方,盐莫○·○○一,乳糖○·五左为一包,与以六包,痛时服一包,不痛则不用此药。

此症即以此三方而治愈,当其大吐血时,势颇危,晕厥然已确认为胃溃疡无疑,故必先令静卧勿动。约三星期,只以病者平素不能食牛乳,故代以米汤、稀粉、鸡蛋糕以鸡蛋打破,搅入一碗之清水,放盂内蒸之,如豆腐状。等稀薄流动之物为食品。约三星期每日早晨,服第一方,(一日之中,分三次服第二方)约一星期,即将第二方减去菲沃斯越以胃已不痛,故不用此药也。服之,第三方只于吐血之始,第一、二日各服一包,以痛较甚也嗣即不用此药矣,然第一、第二两方,每日与服,约四星期,一日未曾间断,第二星期后,已起床能食易消化之物矣。此症遂以此等西药而治愈。中药内之大黄有刺激性,万不可用。

姜君住北京西四牌楼大拐棒胡同十三号,年十九岁,以前患肠胃病年馀,据云腹痛,经过若干中西医,及针灸医生之治疗,至二十六年四月病势已危。延余诊治,见其面色苍白,身体瘦弱,病者自诉,胃部奇痛,有顽固之呕吐,大便则服泻药,亦不得下,以故只有呕吐、疼痛,饮食不下,衰弱几至不能起立。询悉以前曾有一次大泻黑色大便极多,正在扎针期内,闻此症请中医扎针,约数十日之久。延至现在,中西药均辞不治。余即断为胃溃疡无疑,当日与以人工盐一五·○不效,又与硫苦二○·○不效,又与甘汞锭六片,每片含量○·二,分三次服,仍未得泻,乃与拉克沙妥儿二片,服后竟得泻下极干燥之粪,嗣即水泻二次。当与阿片酊剂,嘱其每隔半点钟,眼五滴,凡一日夜,痛骤减,呕吐亦减止,能稍饮牛乳,伊家惊为神奇。嗣即与以重曹、硝苍,即前第二方去菲沃斯越嘱一日三次服,并与人工盐,即前第一方嘱其每日早晨服之,亦顺利得泻,约三星期,遂告大愈。然患者,有鸦片嗜好,且食物不谨,为本病治疗上一大障碍,是以治愈后,约年馀,忽又大吐血、泻血,衰弱已极,危险万分。又以前法参照前例治愈之。此君若无鸦片嗜好,决定不致有此二次之反复也。

按胃溃疡一症,较易诊断,以其疼痛发作时,特别剧烈,且有一切胃病状况,例如吞酸、嗳气、胀饱、便燥、呕吐等症,医者不难参照断定。此对中医而言,故略去检查胃液及检查粪便等说明。唯此症往往与胃痛相混,胃痛症按之多轻缓,胃溃疡则按之更痛。以此二症之病的现象多相同,例如上述一切胃病症状故医者当二症初起之时,容易相混,但二症治法不相反背,此指西药言,若中医论此症则有寒热虚实之分,惟余不取中医之说。若以本编所述之西药治法治之,亦均有效。仅有胃病不必用次硝苍但二症用中药,皆不如宗西医说,为确当速效。此因论胃溃疡连类说明之,但普通病人对医学不能具有常识,往往以心口痛、或胸口痛,自诉痛苦。医者对于此种场合,最要细心诊断,胃溃疡与胃痛二症,诊断不清,治法尚无大异,不致误人性命,唯胃病症治,最宜与心脏病精确鉴别,尤其与绞心症,中医所谓真心痛更须鉴别,否则用药一误,立出危险,而中医遇此场合,尤易误认,故余不得不详细说明之,愿医者临是症时,格外注意也。

凡胃痛,例如呕吐吞酸、食后痛、大便燥、胀饱等多有一切之胃病症状,此为首应注意之点,若无一般胃病症状,时常感觉心脏部疼痛,或忽然发作疼痛,俗名心口痛、胸口痛,多系统指胃病与心病之名称,最足误人。医者即应格外注意于二者之鉴别,兹将其此二病相异之点,说明于下:1.心脏之疾患①急性之心脏内膜炎,此症有显著之高热及脑症状,只有心悸亢进,不发剧痛,与胃痛容易分别。

②心脏瓣膜病,此症有喘息,呼吸困难,心悸亢进,肠胃障碍,虽与胃病有相似之点,然只有偻麻质斯疼痛,与胃痛亦易分别,又有心脏病剧烈时,患者立时即病倒,心乱如麻,且有咳嗽吐血及吐白沫者,俱系偶尔一次,须注意。此实例亦甚多,此盖由于心脏血行障碍,因而牵动肺循环之血行欤。然此种咳嗽吐血,只限于心病发作之一时,若心脏病不发作之时,绝不咳嗽,亦绝不吐血,自然不致与肺病、胃病相混,此余之实验谈也。

2,心囊之疾患中医书所谓心包络也①心囊炎,此症虽有心部发痛,似与胃病相混,然此种疼痛乃隐痛,并非剧烈,且此症心悸亢进,恶寒发热,亦与胃痛迥异,不致误认。

②心囊水肿,此症心脏部有显著之浆液蓄积,且乏疼痛,亦与胃痛不致误认。

3.心脏实质之疾患①脂肪心,此症无疼痛,不致与胃病混淆。②心脏肉质炎,此症虽有心脏部之疼痛,然本病必发高热,且有极重之神经症状,与胃痛不致混淆。

③冠状动脉硬化症,本病多起于40岁以上之人,且多因身体过劳,饮酒吸烟过多,或梅毒痛风而起,为一慢性之心脏疾患,其症候有心筋衰弱,绞心症,心内绞痛此点最易与胃痉相混心脏性喘息,失神发作胃痛无此失神现象,心动急速或缓慢,此症极易与胃痉相混,应注意其他胃病现象,自不致误认。

4.心脏之神经性疾患①神经性心悸亢进,此症无疼痛,不致与胃痛相混。

②绞心症,又名心脏痉挛,中医所谓真心痛者是也。此症最易误认为胃痉挛,治法一误,立致人死,医者最宜谨慎诊断。此症除缺乏胃病之吞酸、呕吐、便秘等症状外,最宜注意此点其疼痛之发作,几与胃痉相似。以故中医遇此症时,往往误认,杀人即在顷刻,以此症一遇中医之消导、顺气、清热等药,服下即可令代偿机停止活动,而归于死亡,此余所亲见,阅后王成琨一病自知非有不慊于中医也。此症与胃痉,在真正之西医,一经诊断不难鉴别,此为中医立言,故知此云云。绞心症之原因,强半由于心脏中应有之血量,急速减少或因烟酒过度,及其他心脏病。故其现象,患者夜间常常醒觉,感呼吸困难,及心脏部之奇痛,与异常之烦闷苦恼,此时之剧烈疼痛如绞缢,如压迫,如掰裂,有难以言传之痛苦。其痛往往波及肩胛颈肋,此与胃病不同之点,但又与肝胆肋等痛容易误认。手足厥冷,颜面失色,愈远愈显痛时皮肤出汗,脉或停止,病发时更有一种苦闷与灭绝之感觉。在病者比较疼痛,尤为苦恼,疼痛持续时间,由数秒至三十分钟不等。诱发本病以身体之剧动,精神感触,有一见凉风或行动用力即诱发者。及饱食、交接等为最易。夜间发作时尤多除消化有时微觉障碍外,其余一切胃之病状.丝毫不见,有时吐白沫喘息,故又易误认为肺病,然肺病绝不如是之绞痛也。是宜特别注意之点也。

附录王成琨君病历一则王成琨,年三十六岁,住珠市口南何家大院二十五号,膏药商人。据称早年一经过劳例如挑水恒觉立时心乱,必须卧下须臾即愈。在一千月前,偶因入澡堂沐浴,方入门,即觉呼吸困难,因而心乱疼痛、喘息、吐白沫甚多,自是之后,每一出门,行动稍劳,即诱发心内疼痛,如绞如掰,夜间尤甚。注意胃病症状均无,绝非胃痛。即请中医某诊治,谓系肺病,盖因其喘息,故错认也。治之不愈,又改延某中医诊治,认为脾胃病,与以白术、白芍等药,余汜其方,有此二味服下病更甚。又延某医诊治,闻系注射强心剂病稍减,仍未愈。最后其戚某亦中医来诊,乃为开一药方,记得内有黄芩、枳实、陈皮、龙胆草等味,余适至病家作友谊之看望,见其方煎此药,乃告以不可服用此等中药,然病者深信伊戚某之医术,至下午八点钟服下此药,约隔三小时,即觉病痛更剧,意欲如厕,方起床,即骤然死去,时为二十七年十二月五日,此即绞心症患者之病历,录之以为庸医杀人者戒也。此症疼痛最烈时稍与盐莫止痛亦可,然最有效之治法,应参照本编怔忡病作膏剂与服,可以治愈。

怔忡(四)怔忡此指久病无热之心脏重症而言,若热性病中,发现之心悸亢进,不在此例。

(原因)此症原因,不外心脏衰弱,所最习见者,为老年人衰弱者,及大失血之后,大热性病之后,日久大惊恐及手淫,均为本病原因之一,其次则嗜酒者,身体虽不甚衰弱,亦能渐罹此症,治不得法,多取死亡之转归。

(症候)感觉心脏部跳动不宁,在轻症之患者,偶尔心动,多不注意,若再病势加重,则每隔数分钟,或暂停止呼吸时,即觉心脏突突颤动,若连珠水泡之激发,稍停又来,忐忑不宁,渐次失眠,喘促,面目浮肿,一有思虑及谈话,即感心乱,即或一人独处,亦觉心内扰乱悲惨,有口不能言之心内悲苦,卒致骤然,感觉心动,倏忽毕命。余友郑如、穆松轩二君皆死于此症,二君皆嗜酒,余回籍时,询病殁时情状,故知之。

(治法)西药对此症之唯——治法,为强心剂,有特效,然根本治疗此症,乃中药之大补气血法。余曾与西药之实芰达利斯、樟脑酸、斯尔方那尔等,及其他铁剂、与强壮剂等,厉经比较,而知用西药结果,一时有效,药一间断,则病仍发作,且毛地黄等,又有蓄积作用,不宜常服,而中药内之治此症药品,则极简单子和数味,此数味,不知几经试验若千年,而始得之,不可忽视也。其效力之大,起死回生,参看医验真有研究之价值,但历经试验,若于此数味之中药外,加减太多,或太减轻其用量,则仍无效,此点更有研讨之趣味,故此数味中药,真可定为奉症之标准方矣,原方列后,不可加减用时不可随意更改药味。

大台参八钱炙黄芪八钱当归身—两柏子仁四钱炒枣仁四钱龙眼肉四钱炙甘草四钱煎妥冲入黄酒少许,(约三瓦)此药煎一大杯,一日三次分服。或不用黄酒亦可。

(医验)蔡夫人,住德县南关柴市街,年七十馀岁。此症系病家转挽余友徐仲甫先生及石君,延余治疗。当时诊得左手现代脉,右手脉细小,亦三五至一止,询其痛苦,病者下能言。伊子蔡君,则声称不过感冒之小恙而已,然详细诊察,毫无感冒症状,又无表热征兆,洵其不能起床,则已数旬,且衰弱现象毕具,绝非外感,参以脉象,非常危险乃断定为心脏衰弱之重症,处方如下中医诊术,望闻向切之问字,遇此种场合,最感困难,学者注意。

第一方,台党参六钱炙黄芪六钱当归身八钱柏子仁三钱炒枣仁三钱龙眼肉三钱土炒白术四钱炙甘草一钱煎妥一杯冲入黄酒少许一日三次分服。

服前方三剂大效,病者渐进饮食,又复延诊,脉象稍有起色,但仍现结代,精神略佳。古稀老人,心脏衰弱,药虽对症,不能骤见大效,然服药数剂,即能得此效验,足证此病尚可挽回,乃照前方,加减治之。

第二方,土炒白木四钱大台参八钱炙黄芪八钱当归身八钱柏子仁四钱炒枣仁四钱龙眼肉三钱炒白芍二钱炙甘草一钱煎妥一杯冲入黄酒少许照前法服。前方约服十馀剂,完全治愈,嘱其断药方法,以次递减,不可骤然停药,约月馀,渐渐止药。嘱其每觉心内忐忑,仍照原方煎服一、二剂,平时每隔一、二月,服西药威古龙丸一、二粒,此药不可滥用,往往诱起吐血惟不可按时常服。此症治愈后,蔡君在喧哗角街设宴酬医,深致感谢之意。余窃以为既系自觉感冒小恙,何必转托友延余诊治,既已治愈,若自以为感冒小声,又何必盛筵致谢,过分感激。后乃微闻此症,实已病危,前医业经辞谢不治,并告伊家病重,嘱其预备后事,余适于此时,由湘旋里,余友恐告知病重,余有难色,故将病情隐去,幸余尚能诊断确认,否则几何不致错认小恙,贻误人命耶!后见病者所服前医之方,所用药品,亦多治此病之对症良药,但药味太多,药量太轻,且有兼顾胃口等药,天王补心丹加减是以药性不纯,功效不著耳。余之此方,不可任意加减,服法亦宜注意叮咛相告,愿读者信余言也。

吕东生,住德州城内八仙庙街,年三十馀岁,此余友也。是时与余同客湖北,有肺病,于民国九年,忽患大吐血,衰弱殊甚,血止后,心脏衰弱症象大作,诊脉右手细微已极,左手无脉,每隔数分钟,即觉心脏突突跳动,渐渐喘促,失眠,忐忑次数,愈来愈急,心脏将停,询悉曾自服自来血旬馀,毫无效力,症势危笃,以致于此,乃以大补气血之剂与之。服三剂后症象稍轻,左手现结脉,右手现芤脉。原方列下:大台参八钱炙黄芪八钱当归身一两炒枣仁四钱柏子仁四钱龙眼肉四钱炙甘草二钱煎妥二杯分六次一日夜服完。此方服三剂,即见大效,以后共服十六剂,痊愈。但服过五剂以后,药量渐减,以次递减,至全量之半为止,服药之法,亦照蔡姓方法,以次渐减。不可骤然停止服药。

某年见报载段祺瑞先生在沪因大吐血后,患心脏衰弱症极危,经西医用输血法治愈。细审病状即此症,若以此中药治之,百无一失。输血之法,繁重不赀,非普通病家所能办到,亦非普通医院所能办理。吾国自有天然妙药,即本方惜为不关紧要之杂说、杂药所纷乱,例如天王补心丹、孔圣枕中丹等,试之均不验,而此数味良药,即埋藏于此成方之内,余经过若干年之抉择,始得搜寻而出,故特定为治此症之主方表而出之,以告世人过信古人及偏重西医者。

肿胀(五)肿胀(俗名臌症)此指久病虚证之肿胀而言,凡新得实证肿胀,不在此例。

正原因)大病之后,或身体素弱,心脏、肾脏、肺脏、肝脏血行障碍,皆能致此症。俗名臌症而中医注重脾胃失运,寒湿为病,实有精义,此论已中肿胀之的。肺痨病之末期,亦有肿症,不在此例。此症中医主张温补、渗利,与气化之说,互相阐明,有不可思议之妙。余本此理论,治愈极重之肿胀,不知凡几,胜于西药万倍,愿学者注意及之。

(症候)身体衰弱,四肢畏冷,不喜饮水,小便短少,大便不爽,或溏或秘结,胸腹胀闷,渐即咽干、口燥、鼻干,反觉热气上冲,手足浮肿,再重则面目口唇及腹部全肿男子肾囊亦肿,脐部突出或有呕恶,甚则全身浮肿光亮,气喘或有或否,痰饮,肋下恒觉有水潴留,日渐衰弱,不能卧下,皮肤用手按下,凹形不能立时恢复,卒致心脏麻痹而死。西医论脚气症,其浮肿征象,亦与此略同,然非一症,不可不知。

(治法)西医维他命疗法,内服及注射,亦辄效。余曾试验若干次,但非济以中药,不能完全收功,利尿疗法及穿腹术俗称放水,虽一时有效,然非根本治法,亦非善策。中医对此症,曰风、曰寒、曰热、曰湿、曰痰、曰蛊,曰阴水、阳水、曰气分、血分。其治法,则有汗法、有泻法、有补法、有分利、有消导,立方纷杂,故设疑阵,后之人一遵古法,按病施治,百无一生。余见此症之误于汗,误于泻而死者,不知凡几,故敢痛切言之。其实此症中医极有效之治法,仅有补脾胃、扶阳气以固其本,参以渗利以治其标,数语足以概之,第搀入种种说法,种种杂药,则失其效耳。余不敏,四十年来,遇此症不知凡几,其稍轻者,均以余之认定补脾、和胃、渗利六字而治愈,其最重者,则以中西药并用,无不愈者。参看医验。

此病即俗名最可畏之臌症,皆系久病,注意久字为要非新得热性病暴肿可比,亦非仅西医所称之脚气病浮肿,乃周身水分,因全体衰弱已极,热力消失,无自然排泄蒸发之能力所致。治疗稍不得法,必能断送生命之一大危险症也。此症初起,只有手足轻微之浮肿,或肿或消,饮食动作,一如常人。此时期在病者既不认为重症,医者亦多淡漠视之,不加注意,殊不知此可畏之死症,即于此漫不介意之中,而演进不止。迨至病势加重,肿胀不消,或肿过胸腹,或四肢皆肿,男子肿及肾囊,女人肿至头面者,已至危候,症多不治。则种种变相,注意变相二字,最足令医者虚实不分,寒热不分,一入此迷途,杀人之速,易如反掌。继续而来。拘泥古说之中医,若缺乏多年之经验,精锐之眼光,坚固不拔之魄力,遇此场合,则中医历来误人之玄虚学说,似是实非之治法,游离脑际,乘机而来,稍一不慎,此际必受古人之仲种谬说所迷惑。中医大缺点即在此处。若见病者大便干燥,小便又短赤,鼻干、口干、舌有薄苔,咽喉恒觉热气上冲,舌且红而起泡,口渴不思饮水,则必疑为湿,疑为热,而欲一试其泻下法耶,一试其分利法耶,一言以蔽之,必无效也。若见病者咳嗽痰不出,且无唾、无汗、无泪,小便赤短而味特臊,头晕而痛,呕吐不能食,一闻有味之物即便呕吐。大便或微溏,—、日二、三次或燥,或腹痛腹鸣,呃气不出,则又疑为风、疑为寒、疑为热、疑为上实下虚,而欲一试其发汗法耶,一试其补泻兼施法耶,一试其开胃理脾法耶,一言以蔽之,必无效也。夫现某症状,用某古方,何以不效?曰古方误人,不只臌症一端也,此症古方纷纭,古论庞杂,余之试验者,已四十馀年矣,确知古方对此症,分利、消导、顺气、祛湿、祛热,虽不中病,尚不致于立伤人命,惟有泻下及发汗二法,明明系治实证肿胀之方,若误用于久病脉细微之虚肿虚胀,未有不致人于死者,此非古人误今人,实则庸医缺乏真正学识误病家耳。汗下二法,皆治实证肿胀,岂可以治久病之虚证,学者须切识此言,自不致再受古人风寒、湿热、阴水、阳水之迷惑矣。

此症既至危笃,必然变相百出,医者若无真实经验,不易决定虚实寒热,生死关头即在于此。实则久病虚肿,无论现何脉症,均按虚治,适用中医大补元阳之法,及西医之收敛治法,有泄泻者,维他命疗法,无不百发百中,万无一失。此余历经实验,绝无一字虚伪也。例如此症既现小便短赤,附子一味又明明有收缩小便之力,用此治疗,看似药病相反,绝非所宜。然非用此药,不能斡旋人身已失去之元阳,蒸动将死之水气,故加此味于补脾补肾之汤剂内,放胆与服,数剂而后,小便反多而且清白,此中妙谛,非经过多年实验者,不能知之,故余坦白记述也。本病变相,最易令人迷惑者,即是种种现症,巳将虚象掩去,若只见症论症,则此时病变,已非本来面目,又焉得不迷惑犹疑耶?盖病患至此阶段,除肿胀现象,日甚一日外,馀如小便短赤而臊,呕恶,略闻有异味即便呕吐,且呃气不能出。口舌糜烂,呈鲜红色,舌上起泡,口干,但不喜饮水。喉内灼热,恒觉有热气由喉内上冲类似冒烟。胸满壅塞,恒觉胸内壅肿闷塞,一齐上涌。口干无;唾,肺干无痰,目干无泪,鼻干无涕,皮下无汗,一切津液均闭塞不通,大便溏亦有燥者或泄泻,心悸不眠,头晕头重,以上种种疑似实证之现象,不即不离,最易令缺乏经验之医者,举棋不定,虚实混淆,此症生死关键,即系于此。似实似虚之间,医者遇此重症之肿胀,须以十二分之毅力,认定阳虚衰弱,纯为虚寒,血行障碍,水失气化之所致,一切似是实证之点,皆系假象,万不可被其迷惑。中医气化之说,精妙绝伦,纯粹适用于此种之肿胀,绝非西医腹水及脚气等说所能及。是以中医之补阳、补气、补脾、温肾、渗利等法,为根本治疗此症之唯一原则,若再参以西医之收敛疗法,此症有泄泻者适用之,参看后列赵姓医案自明。利尿疗法,用否不关重要,防有流弊,且有一用利尿剂病反加据者,不可不知。维他命疗法,此法最效,中医应采用之.但单独用此法,不能完全有效,故须参用中药也。则此可畏之臌症,必能根本治愈。但病势太重,有时只用中药,或只用西药,往往各有困难,不能即收速效。此句不知经若干年之试验,始确知其如此也。故余对此症,主张中西药互用,病至极重时,万不可试服一、二剂无效,医者即心无所上,改变治疗方针,则大误矣。相济为功,中西药互用之法,除本编所载之医验数方外,学者万不可任意互用,以免危险。必能使一切似实似热之假现象,渐渐退去。而后病者阳气恢复,始能重新蒸动周身内外分泌,使其全部脏腑皮肤,均有排泻水分之能力,则一切津液自通,例如小便、唾、涕等。诸症悉去。口有津液,小便亦多矣。而血行通畅,全体各分泌作用,渐渐恢复,使水分照常排泻于体之内外。注意此内字,盖内分泌之停止,为害更甚于外分泌也。是以此症治疗有效之第一佳兆,即是尿量增加,涕、唾、汗、泪等,一律可以自然发出,血管内不留水分,组织内不留水分,则肿症尽消矣。此病理经过四十馀年之实验,反复讨论始敢确定,望学者勿忽视也,肿消后足痛胀不愈,中药牛膝有特效,分量约在五、六钱,虎胫骨亦可用。

此症中间治法,稍一犹疑,例如服药一、二剂,因病太重,未能见效,即疑药不对症,更换医生,或医者自信不坚,中途改变治疗方针之类,均足误事。必归失败,是以医者临诊疑难大症,要有真识定见,万不可存以药试病之心理,对此症用药之轻重缓急,先后次序,或中或西,均赖医者老练坚定之心手,与夫随机应变,极灵活之心思,起死回生,透视一切确知此症演变至何程度,而后可以与谈中医之神妙,而后可以与谈西医之科学,而后可以称为能治疾病之医。否则人云亦云,古今人均包括在内,必不能治疑难之大病也。

欲研此症之病理,第一即须明了中医气化之精妙理想,经络、脏腑、‘营卫,气血、阴阳、均包括在内。与夫西医之内外组织、分泌、脏器、血管、气管、淋巴、腺、膜等等之生理现象,须知此症向愈之道路,即是使病者身体,恢复其生活力,使其全身机关,一律蒸动活泼,内外通气,血流自然,则大病斯愈。

肿症至极重之时,往往患者自觉向左卧,则体内血液全沉于左侧,向右卧,则全沉于右侧,起立时则觉血液沉坠于两腿。即此现象,可以推知病者血流,已无自然循环流动之活力,一如注死水于皮囊之内,左倾则左注,右倾则右注,可上可下,可左可右,任人颠倒搁置.毫无知觉,毫无自动能力。高明有定见之医者,须一眼觇定,此血流何以不能自动,则必由于生活力之衰微已极。生活力何以衰微至此,则必由于全身神经衰弱已极,早失其知觉运动指挥命令之机能。所以肿病至极重之时,皮肤肌肉无论如何刺激,绝无感觉反应之可言,几如一块死肉,不知痛痒,不知麻木,知有麻木之时,病尚较轻也。皮肉以手按之,凹处不能自起,至此程度,九死一生矣。然治之得法,参照医验纵极危之症,余敢断言,必能有效,其病势好转之现象,始则渐渐感觉麻木痛痒,继则渐渐发生津液,继则四肢温润,皮肤柔和肿消胀去,不麻木,不痛痒,则健康恢复矣。

于此有一治疗本病最妙之真谛,即吾人体内之生活力,及神经赖以生存之热气是也,此热气不足则人弱,热气灭绝则人死。中医药内,唯一有效补助此热气之灵药,即属于大补元阳之方剂,此种方剂,求之西药,则难乎其难,故此症中医所以能挽回生命于危急之顷者,虽有时亦应借助于西药,然其主要方剂,实赖于此种特效之中药,则余敢断言也。

此症关系内外分泌之理,本系参以西医生理立论,亦应详为解说,以告学者。盖此症所以致肿之原因,即系病者内外分泌,渐渐闭塞,停止活动,以致周身水分一滴不能向外排泻,此外字包括脏腑而言所以眼泪、鼻涕、痰唾、汗液,一律闭止,小便亦非常减少,而色浓味臊,每日所饮食之水分,完全停留潴蓄于血管及各组织之内,有空隙松动之处潴留更多愈聚愈多,则内外皆肿。人但见外皮之肿,而不知内脏皆肿也。水无出路,渐向组织松懈处流聚,例如下腹部于是大部分停留于少腹部之下。西医放水之法,穿刺术纯系治标,旋放旋聚,无济于事,故不如中医之温补渗利,一面助其蒸发水分之热力,一面开除排泄水分之道路,标本兼治,百试百验,此中医对肿胀一症,所以有特长也。

此症俗名有臌症之称,西医书载此症有大便干燥现象,然此症亦有大便泄泻者不少,此余之实验谈也。盖因患者至极重时,腹部之肿胀特甚,其病理已如上述,然余既欲阐明中医气化二字,以为根本解决本症之前提,故不得不参合西医分泌生理言之,以资对照。此种生理,系根据科学,毫无可疑,学者须知此症,一方面为生理的不分泌,是以有以上无唾、无涕种种之干燥现象,另一方面为生理的不吸收,故又有液体郁滞,水分潴留体内之壅肿现象。盖分泌与吸收两机能作用不完全,而后演成此症,一言以蔽之,设非神经衰弱,气不蒸化,绝不致分泌与吸收失其平衡也,西医穿腹术俗称放水,为救济一时之法,不可不知。中医肿胀之说,包括于俗称之气臌、水臌。即合西医脚气病与腹水之通称,考西医腹水与脚气病,本系两症,原不可混为一谈,但此二症之原因于肾脏、肺脏、心脏之疾患,而生之血行障碍,因而诱起此二症者不少,且水肿性之脚气,其浆液膜腔亦有显著之蓄水,是二症自有其一部分共同之现象,医者须细心参考,自然运用中医气化之说,则有左右逢源之乐矣。腹水与脚气病理以限于篇幅均从略。

中医治病,必分虚实而后定方,此二症中西医均有汗、下二法,并非错误,但学者对于汗、下二字,须切记系指病者元气未虚、得病未久,或在热性病中之实证而言,万不可以此二法施之于久病缠绵、脉虚体弱之肿胀,再加以参看后列医验,自然明了余对此症之立论,并非偏于温补矣。

余每遇极重之肿胀,内脏肿故自觉胀闷。即本此独具之理论,毅然排除古书不合理之说法,谨慎施治,只要病家信仰,始终一致,从未遇一失败之例。本编付梓时,正遇一极重之肿症,且已经过多数医者之治疗,未能收效者,现已完全依此理论治愈之。此可谓最近最确实之一证,兹将此医案,摘录于后,以告学者。此症为赵夫人,住北京西四牌楼大拐棒胡同九号,为大律师李鹤鸣君之妗母,有欲研究此重症以证余言者,不难访问也。

(医验)张夫人住德县南门东街,年三十馀岁,此系余友张松泉君之夫人,于民圃十四年患肿胀,日甚一日,其初仅觉胀满,四肢畏寒,手足指尖浮肿,饮食日减,继则腹肿,小便短,大便燥,或溏,约年馀腹肿更甚,脐部突出,且有水浸润,腹部恒觉有水潴留,已成重症,以前服药,率皆理气消导利水之品,经年未效。经余诊断,见左右手脉皆沉细而濡,认为心脾虚弱心脏衰弱,血行障碍,易水肿,此西医病理。睥弱不运之说,则中医病理也。已极,亟应补心气以壮血行,培脾胃以利运化,冀以中西医理,相互治疗,无不应手奏效。但此症最忌发汗、泻下等药,猛烈攻伐之品,葶苈、甘遂等,尤为大忌,即顺气之药,例枳实、槟榔、陈皮、厚朴之类,亦应谨慎。余治此症,不下数十例,从未失败,亲见误于医药,死于以上治法者,不知凡几。最近乎绥铁路局一张姓科员,先误于汗,又误服硫苦泻药,至丧其生命,故余明白揭示,愿病家医家大注意也。原方列下:大台参六钱炙黄芪六钱土炒白术八钱苍术二钱茯苓皮一钱姜皮四钱怀山药六钱紫蔻仁五分姜枣引。此症约改数方,大意均如此,服药四、五十剂,其中加减,不过一、二味,率皆补养之品,绝无泽泻、车前、大腹皮、枳实等药,以此症改方太多,为节省文字,故未全录。奉方用参、芪,即所以补心气也,此症愈后,曾服人乳数月,故健康恢复较易,至今已十馀年康健如昔。

赵夫人,年四十七岁,住北京西四牌楼大拐棒胡同九号,于二十七年十月十六日就诊,据云病已经年,前已经过多医,现症为浮肿,以前仅手足微肿,渐肿至腿及胸腹,均现高肿,头面、颈项、口唇亦肿,时觉呼吸困难,喉中每觉有热气上冲,舌上口内,并起红泡,咽干、无涕、无泪、无汗、无痰、无唾、呕吐,小便短少色重,不能饮食,腹内恒觉胀满,呃气不出,每日大便约泻一、二次,不思饮水,两手脉沉濡细微,全身衰弱已极,断为阳虚脾弱,一切假热现象,亟应舍症从脉,大剂培补阳气,以冀挽救。(此危笃臌症病者,自称难愈)原方列下:中药类怀山药白术茯苓皮姜皮熟附片猪苓苡仁人参炙黄芪蔻仁牛膝龙眼肉姜枣引西药类利尿剂收敛剂维他命剂健胃剂漱口剂本病已至危候,治疗殊觉棘手,脉症既不相符,又兼接治之初,患者闻药即吐,不能下咽,但余既认定其唯一原因,纯系虚寒致肿,一切热征,均系假象,故敢毅然决定治法,但病已太重,服药不能立效,然余绝不因其未见大效,稍存犹疑,始终执定余之定见,与此病相周旋,立方加减,消息缓急,中西共济,自二十七年十月,至二十八年二月,此可畏之臌症,已完全治愈。所立药方太多,不能全录,撮其大要如此。此症若在缺乏经验之医者,着手一见不效,立即改变治法,必致贻误。余虽庸工然认定病因,从不妄事变动,卒能收效亦快事也。本书二十七年十二月已出版,因欲补入此医案,重复印订,实以此例日期最近,疑难之点颇多,且又经过多医,颇有研究之价值,故不忍割爱,追加报告,愿医坛师友共讨论也。

久泻(六)久泻此症与上条肿胀,有连带关系,学者应以意会。但久泻二字,似不足为病名,余以中医关于虚弱之泻症,名目繁多,徒乱人意,故定此名,以资取法,凡日久泄泻,皆包括在内,但新得之泻及痢疾,不出数星期者,不在此例,此久宇应特别注意。

(原因)此症唯一原因即为肠之衰弱,大约均由实证转变而来,例如原病系新得之痢疾,实证因治不得法,耽延日久,数月或数年遂变为久泄。或大病之后,饮食不摄生,或身体素弱,又有不良嗜好,饮酒及手淫等或肺结核之蔓延,或营养不良,或高年衰弱,皆为本病原因。西医所称之慢性肠(炎)加答儿症,即属此症,中医则责之脾肾虚寒,其理一也。

(症候)一日之中,不断如厕,或二、三次,或四、五次,晨起及夜间,尤易泄泻,其大便多溏稀,或下利如白油,或腹微痛胀满,不思饮食,日渐衰弱,全身违和,肌肤甲错,发脱气促,虚汗,数月或数年之后,全身衰弱已极,渐致不起,在小儿尤危险,参阅后慢惊风症。卒能因此断送生命。

(治法)此症治法,第一须严禁固形食物,在治疗期间,每日饮食,尤应以流动而易消化者为准。其药品,中药则以收涩、例如粟壳、桑螵蛸等补气、例如参、芪补脾例如白术、山药、茯苓补肾、例如补骨脂补阳,例如附子、肉桂皆有大效。至若调胃之药,不过加入少许例如豆蔻三分以防补药太重,妨碍胃气。西药则以阿片末,次硝酸苍铅,单那儿并为特效。单宁酸太害胃,不宜过用。

余治此症甚多,率于着手施治之始,预用小量之泻剂,先刷清其肠胃。例如硫苦、重曹次则禁止固形食物,次即入于正式药物治疗法,以硝苍等西药,自晨至下午五点钟,分三次与服,此指成人而言,小儿不必用西药。至十点钟以后,令服中药一次,约一星期,必见大效。以后即将西药分量酌减,仍分三次一日嗣即再将中药分量酌减,在此时期,斟酌病情,中西药亦可酌加。或变换其服药时间,久久自能治愈矣,但此症只服中药,或只服西药,多不易根本治愈。

此症服药方法,例如临睡时令服西药,第二日晨,仍服西药,午仍服西药,下午五点钟,服中药一次,临睡再服中药一次,如此可以试服一星期。病势渐减,则减去西药,(或偶服一、二次)将中药一剂之分量加重,一日三次,尽服中药,约一星期。

再将中药改作膏剂,每日三次与服,大约一、二月之中,必能治愈,此症中西药互用,读者必有相当疑虑,实则此用药法,余已实验多年,毫无危险,但在小儿病,最忌阿片,故不可滥用西药也。此症最易确认,只要常年累月泄泻频频,即可以此法治之。不论腹痛及所泻有似痢疾之物与否,一律概从虚治。万不可迷惑于中医湿成五泄及噤口休息痢等说,一入此迷阵,万无治愈希望,且恐治丝愈棼,纠缠不清也。

(医验)门君,住北京齐化门内,北豆芽菜胡同四号,年五十二岁。前曾患红白痢疾,一年前未能根本治愈后即渐渐泄泻,每日五、六次。黎明之时,必泻一次,腹微痛,所泻有白油样脓粘物,亦有微痛,有时泻稀溏粪,所服药品复杂,久治不愈,病已年馀,渐渐衰弱。于廿六年七月就诊,左脉弦细,右脉沉濡,认为脾肾虚寒,肠神经衰弱治宜涩补。其方列下:第一方(西药)此药晨服一次,午服一次,下午三点钟服一次。(晚十点钟,服中药一次)。

次硝酸苍铅六·○人参精○·二分六包,一日三次,二日分服。此方服后立见效,每日只泻二次,又与下方,令掉换服之。

第二方(西药)此药服法,与前第一方同,仍兼服中药,遂收大效。

次硝酸苍铅四·○单那儿并三·○分六包,一日三次,二日分服。此方服后,每日泻二次,后又加人参精○·二仍分六包,约服二星期,每日只泻一次,三星期后,此方分量减一倍,此后每日服二次,或一次。

弟二方(中药)此症根本非中药不治,然中药效力稍缓,故以西药救济之,不可只用西药也。

土炒白术四钱怀山药六钱炒茯苓四钱白扁豆五钱杵大台参四钱炙黄芪四钱炮姜一钱补骨脂一钱酒炒砂仁米三分杵粟壳二钱炙甘草一钱姜枣引。此方效力极大,加减约服二十馀剂即痊愈。先停止西药,又将此中药方,加重分量,制成膏剂,一日三次,白开水化服一茶匙,约一月痊愈。

第四方(中药)此方系病愈后,已逾一年,患者又觉渐有泄泻,来诊,与以此方。嘱其每隔五,六日,即服一剂,至今健康已恢复。

炒山药四钱云茯苓四钱土炒白术四钱粟壳四钱台参三钱炙黄芪三钱炮姜钱半补骨脂三钱桑螵蛸二钱熟附片一钱豆蔻五分炙甘草一钱姜枣引,煎服。此症最忌用一切治痢疾之药,及清凉等药,而中药之内,所习用之一切药味;凡重浊不快之品,例如吴茱萸,乌梅、五味子等,均不宜用,以患者胃气已衰,不能胜此等药味,故有损无益也。其余顺气破气之药,一概禁用,丸药恐害胃亦禁用,改用膏剂纵有虚胀,调其饮食可也。

慢惊风(七)慢惊风此即小儿久泻衰弱之症,一名慢脾风,此症可与上条久泻症参看。

仁原因)此症虽属虚弱,然亦多由实证转变而来,例如小儿暴得之吐泻症,西医病名日久转为此症者极多。其余或因疟疾,或因痢疾,或因痘后、疹后,或因饮食油腻厚味,瓜果生冷,积滞日久,过用攻伐及泻药,或因热病过服凉药,或因先天薄弱,乳食缺乏,或因贫困,滋养不足,皆为本病原因。日久注意此二字失治,全身衰弱,脾肾虚寒,气血两亏,即成此症。

(症候)此症唯一病状,即为脉多细小,日久泄泻,愈泻愈虚,遂现全身神经衰弱,皮肤甲错,骨瘦如柴,头发渐渐稀细而黄,渐渐脱落。颈项细长,嗜卧不语,或呕吐,再重则神昏,睡时二目不能紧合,甚则—日之间,二目不能全开,庸医往往疑为目疾,则大谬矣。气喘咳嗽,或日晡发热,或忽冷忽热,手足惊搐,俗云抽风面色苍白,或二目如蒙,小便清白,或有白粉沉淀口鼻气冷,虽有口唇干裂出血,须记清此条久病,口中气凉,不喜饮水,即是虚证,不可误认为真热也。或泻利冷汗,或完谷不化,或四肢冰冷,喉内痰鸣,角弓反张,二目天吊,自汗盗汗,囱门下陷,以致痉厥衰败而死。此症发热,唇焦,最易令医者犹豫不决,须切记日久二字,必为虚热无疑也。

(治法)此症唯一治法,第一要着,即在止泻,其他现象,只要泻止,一律皆去,是以参、芪、白术、白芍、熟地,为必不可少之品。再重则附子、肉桂、干姜、补骨脂、粟壳,亦为要药。虽有发热,万不可认为实证,医者诊察明白,即应放胆治疗,起死回生,实有奇效。最重之症,必不得巳时,中药与西药互用,无不收效。参看医验但小儿科总以不用此种西药为宜,以药量倘有错误,立致危险,故余郑重声明于此。

(医验)张宅幼童,年四岁。住崇文门外,铁欐欐把胡同四号。此余友栾翔云君之内侄,于民国十七年三月患疹疾,经过半年,遂衰弱泄泻,久治不愈。来诊时,大脉细微,气喘神昏,发热,骨瘦如柴,呕吐,咳嗽,泄泻不止,完谷不化,睡时二目不能紧合,察其前服药方,率皆指为疹后馀毒未尽,所用之药,仍是清凉分利解毒之品。余认此症已成慢惊重症,即以脾肾虚寒论治,处方如下:中医命门相火之说,精妙玄奥,实能阐发吾人生活之原理,绝非有形质之物,故余于前编生理,下取命门即精囊乏说,参看自明。

第一方大党参二钱炙黄芪二钱土炒白术三钱怀山药四钱炒茯苓三钱炒白芍四钱大熟地三钱补骨脂一钱炙甘草一钱姜枣引。煎一杯分六次,一日夜眼完。此药一剂即大效,第二日热退大半,泻亦减,精神稍旺,吐亦止,渐能饮食,此症改方约四次,大意均不出此。余治此症最多,兹录两案取其近在北京,易调查也。

此症最忌寒凉、顺气、消食、分利等品,例如黄连、黄芩、半夏、神曲、麦芽、山楂、厚朴、枳实、陈皮、车前子、泽泻之类,误用此品,杀人最速,医者戒之。

余表弟卢玉如之公子,年四岁,一日延余诊病,至则见其身热、大喘、大喝、呼冷饮、脉已绝,病已不治。询其以前病状,则以因患温症腹泻对,请其出最近所服药方,则某庸医之大补剂也。此医因常见余以此等药治愈小儿之泄泻,乃不分虚实,骤然与之,真可恨也。呜呼,此子系新得之实证,何可用补剂,而某医一见腹泻,即以参、芪、术、地等品与之,其杀人之速,较之误用顺气消食之药者,更觉可畏,录此一则,可见此种起死回生之实验良方,若用之于新得之实证,则万万不可也。

王宅幼女,年五岁,住阜城门外内巡捕厅胡同二十九号。于民国二十七年九月来诊,据称此症已经过多医,以前病状,泄泻咳嗽,已经数月,诊疗未愈。近则咳嗽泄泻,所泻之物且有如白痢状者,每日鼻塞不通,上午二目不能睁开,泄泻亦在上午为甚,诊其六脉细如游丝,全身衰弱已极,且有虚热,认为慢惊风重症,处方如下:此症检查以前药方,多将各种病象认为另一独立病症,分别施治,是大错误,不忍不言。

第一方(西药)托氏散○·三重曹一·○分六包,一日三包。此方白天分三次服之(共服三剂)第二方(中药)炙黄芪二钱台参二钱上炒白术三钱炒白芍三钱怀山药三钱补骨脂一钱大熟地一钱炮姜五分粟壳五分归身一钱沙苑蒺藜二钱枸杞子一钱桑螵蛸一钱枣一枚引煎服。此方早晚二次服下,(加减只此数味)第三方(西药)人参精○·○一次硝酸苍铅○·○四单那儿并一·○分四包。自上午九点至下午八点,共眼三包,第二日上午五点服一包。

第四方(中药)炙黄芪一两台参一两炒白芍一两炒山药二两土炒白术三两大熟地八钱枸杞于八钱炙甘草五钱加饴糖一两,炼膏,每服一小茶匙,一日三次。

第五方(西药)单宁酸○·五乳糖三·○分二十包,每服一包。此系善后备用,并非必服之方。

此症以第二方为主方,每口服之约二十馀剂与第三方并用,大见功效。约过十馀日泻即大减,又数日二目亦能全开,鼻塞渐通,古书未列此二症状,然余实已经过数例,凡慢惊风兼有鼻耳二目症状者,不必疑虑,仍以补睥补肾治之,无不收效也。渐即泻止热退,脉则右手先见起色,继为左脉亦渐旺,面色苍白亦渐去,乃以第四方制膏令其常服,以期恢复健康,第五、六方不过备用之品,以防服膏期间,偶再泄泻即服一次,以策万全也。

盲肠炎(八)盲肠炎此为西医病名,或名虫样突起炎,说者谓即中医所称之肠痈,然绝对非是,不可混为——谈,余以此症极多,中医最易溟治,顺气、消食,破滞,甚至大用热药,杀人易如反掌,故采此西医病名,以定标准。

(原因)本病因病菌或不易消化之物侵入肠突起中,因而构成粪石,促炎症之发生。此症急性者,中医率包括于腹痛,及绞肠痧等病名之内,并有种种俗名,例如(中寒)率皆以其急剧腹奇痛而致命也。其慢性者,又有俗名(肚子痛病根)之俗称,皆此症也。

(症候)右肠窝部,即右下腹之近大腿凹处顿发剧痛,遂波及于腹部,呕吐,便秘或体温增高,恶寒,腹部膨胀,甚则热度不退,腹部炎肿,致发腹膜炎而死。此症有慢性者,时常右少腹部疼痛,时发时止,亦愈发愈剧。但至不能挽回之时,亦发腹膜炎而致命。其急性者,则右少腹部忽发剧烈之疼痛,迟延三,五日,即有化脓之倾向,热愈高因而全腹肿痛,卒致不可救药,发生肠穿孔,诱起腹膜炎,而丧其生命,女子患此症者更多,且系危症。中医缺乏此症之正确认识,往往迟误病机,致人死命,故将表而出之。

(治法)以用西医外科手术割治为唯一根本治法,然此法宜及早施行,且须身体强壮,手术完备者,方保无虞。否则因割治而反丧其生命者,亦数见不鲜,最近余友王悦之(美专校长)君,即因割治盲肠炎身故。故适用外科手术,亦必须加以慎审。余长子汉真患盲肠炎,系在济南医院割治而愈。中药内服药,历试多无效,不必讳言,西医之麻醉内服及注射药,与外用消炎药膏,比较有效,然非根治疗法。乃近忽得一中药外治之法,试之屡验,若此法果能特效,则嗣后患此症者得免割治之险而治愈,亦一快事也。

方用鲜槐树皮一方约寸许,先将外层老皮刮去,留其中层,再用真正麝香一分,置病人脐内,而后上覆槐皮,再以艾球即针灸之艾团,如指顶大即可一个,置槐皮上燃之,约灸四、五壮即四、五次,若灸时太痛,可将槐皮略略抬起少许,令其距离肉皮稍有一线之缝,不可距离太远稍缓,仍可将槐皮放下,令其覆盖脐上,灸毕,脐内起一泡,内含汁水,刺破之,用消毒棉花拭净,其盲肠炎症则立消,渐渐止痛、消肿,此方纵身热腹痛,病在垂危,亦能救治。

吴君曾举一例云其友某君,供职于北京某有名之大医院,忽患盲肠炎重症已数日,右腹部已高肿且痛不可忍,然病者绝不愿割治,该院多方劝导,卒不听,乃舁回家中,此时已有化脓险象,热度甚高,右腹部高肿更甚,稍以手拟按,尚未着肉皮,即感觉痛不可忍(内外皆痛)医院同人,甚为惋惜,以为必无生望矣。曾有病者同乡,告以用槐皮、麝香灸治之法,(据云江浙间,对腹痛用此法者,已成习惯,并非专治盲肠炎)病家不得已照法医治,乃竟获大效,脐内水泡,亦未刺破,渐即痛止肿消,不数日即告痊愈。此例吴君能举其住址姓名,惜余忘记,吴君为笃实君子,且系研中西医药,而又现供医职者,其言当可信也。

余思此法,颇具诱导之至理,槐皮苦涩,麝香窜透,又得艾火灸引,同气相求,则盲肠附近之瘀血充血,得其引转此二字颇费解,系余杜撰,而透出脐腹之外,内部炎症,自然消失,亦是最有趣味之医理也,惜余得此法太晚,照此法试验,仅有二例,然皆结果园满,兹录其较重之一例于下:(医验)郑君,住北京西四大拐棒胡同八号,年二十四岁,于二十六年九月十五日延诊,患者右下腹部奇痛,不能步行,呕吐,身热,已三日,盲肠部高肿,大小便均少,脉沉数有力。余当劝其速赴医院割治,奈以病家甚贫,无力住院,恳求施治,乃为免费治疗。以槐皮灸法,开明方笺,令其照法施行,并与硫苦一五·○,令其顿服,按此症西医禁用泻剂,然以余之经验,得病之初,先使肠内容物清洁,而后再与以麻醉剂止痛,比较速效。又以盐酸莫尔比湼○·○○一合以乳糖㈠·五作为一包,与以三包,令其一日夜分服。因其痛苦太甚,实不能忍受也。一方面即用槐皮麝香灸法,照法灸治。第二日来诊,竟大见奇效,据云只灸二壮,痛即止,脐内并未生泡。呕吐腹痛均止,腹肿亦渐消,乃又与以阿片丁剂五十滴,嘱其每隔两点钟服五滴,约六日,完全病愈。此症余认为炎症太甚,恐有延及腹膜之险,竟以此方治愈,殊出意料之外也。

五十年前,余嫂陈氏,即死于此症,迩时余尚不知医,犹忆其每患腹痛,即痛不可忍,且必须令人捶背,时或呕吐,每隔数十日,或数日,辄腹痛一次,盖慢性之盲肠炎也,所服药饵,强半不能记忆,但其临危时,所服之药,则记得系巴豆,盖以其便秘故也。濒危时,所泻之物极多,极腐败臭气,皆如脓血,遂即全腹皆肿。死后全身皆种,口鼻出血,头大如斗,手大如箕,状极可怖。迩时尚无西医,且亦无盲肠炎之名,以此推知,死于此病者,不知凡几,尤以慢性之盲肠炎症,人多忽略失治,可慨也已。

胁痛(九)胁痛此胁痛系新得之症,指西医之肋膜炎而言,其他若日久之胁痛,(肋间神经痛)肋膜癌肿、肝脏硬化、胆石等症不在此例。

(原因)本症由于感冒外伤,肺炎,或其他脏器炎症之波及而发,由于激怒,或抑郁,而致此症者尤多。中医对此症,责之肝胆气滞血瘀,其说皆有至理,故激怒以下数字均采中医说。

(症候)此症分三种:1.为干性肋膜炎但觉胸胁刺痛,于呼吸时更甚,脉多弦数。

2,为渗出性肋膜炎因恶寒而发中等度之弛热,呼吸困难,胸部刺痛剧烈,干咳、脉弦数,食欲缺损,渗出液潴留过多时,患者能自觉之,听之可微闻振荡声。

3,为化脓性肋膜炎,屡以寒战而发高热,脉多洪大而数,以上诸症皆剧烈,大便多干燥,小便多短赤。

以上三种症候,治不得法,最易诱起肺结核症,化脓性肋膜炎,屡以寒战而发高热,且有性命危险。诱起腹膜炎等则危险。

(治法)渗出性、化脓性二者,以施行西医外科手术为良,用套管针抽除渗出物及脓液。其内服药之有卓效者,则为撒里天尔酸那笃当膜(撒曹)其馀则为下剂,及麻醉止痛剂,最近余子汉真患较重之渗出性肋膜炎,即以撤曹四·○苦丁二·○蒸馏水二○○·○分六次,一日三次服而治愈。亦能有效。然中医治此症,注重肝胆二经,分别气郁、血瘀、痰饮,及虚、实、寒、热,不但对于新得之胁痛,可以根本治愈,即对于日久之胁痛,神经痛亦能奏效,绝不致演成非用外科手术不可之痛苦,且亦绝无波及其他脏器之虑,此则中医对此症和平有效,可取之方法,不能不表而出之。

中医对干性之肋膜炎,以橘络、枳实、旋覆花、钩藤、龙胆草、赤芍、陈皮、青皮、川栋子等药为有效,对渗出性者,则以茯苓、橘红、半夏中医名此为痰饮加重用之,合前药无不奏效。茯苓须用五、六钱以上,半夏二、三钱。至于化脓性之肋膜炎率用柴胡、陈皮、青皮、瓜蒌仁、穿山甲、蒲公英、金银花、桃仁、生地、桑叶、山栀、夏枯草、连翘参照中医外科肝痈症治法,以此症近似肝脓疡也。等,消肿退热,更有奇效。他若久病之胁痛,参用红花、归须、桃仁、元胡等,注重在疏通血络,更有精义。而对此症兼发之咳嗽,则加枇杷叶、杏仁、贝母,气逆加降香,阴亏咳血加白芍,均甚圆活灵妙,屡试屡验,绝不致酿成危症也。川军亦为有效之品。

(医验)赵君,住北京西四牌楼大拐棒胡同六号,年十八岁,业铁工。因激怒斗殴,于二十七年四月二十五日,致患胁痛,来诊时已得病四日热度昼夜不退,三十九度六痛不能卧,咳嗽呕恶,患侧高肿隆起,呼吸时痛尤甚,不能手按。恶寒四日不解,大便燥结,小便赤短,舌黄,脉左右均洪数,精神不清,呼气有腐败臭味,有化脓嫌疑自觉肋内如有水汁存留,胀满异常。经诊断为肝经瘀热胁痛,防成内痈,急以解毒疏肝,参以外科医理论治,与下方:第一方连翘六钱金银花四钱蒲公英五钱瓜蒌仁四钱青皮二钱陈皮二钱杏仁二钱贝母三钱荆芥一钱防风一钱钩藤三钱丹皮四钱元胡二钱水煎服。此方内服,外用冷罨法于肋间高肿处,一日三次施行,中药系于晚间临睡时服下。又用阿斯比林三·○乳糖三·○分六包,一日二次,自上午六点钟至下午六点钟,分服二包,于三日之间,备用六包。中药则服第一剂取微汗,第二剂已不恶寒,减去荆芥、防风,照方再服二剂,计三日之间,病势大减,热度降至摄氏表三十八度强,痛亦减轻,肿亦略退,脉仍洪数有力,患者来诊,深致感谢。但仍不能卧下,呼吸仍痛甚,大便一次,小便仍赤短,乃与下方:阿斯比林并非连日必用,不发热则不用也。

第二方生白芍二钱竹叶三钱丹皮三钱杏仁三钱青皮二钱陈皮三钱大腹皮二钱元胡二钱前胡二钱枳实二钱龙胆草二钱贝母二钱钩藤一钱连翘四钱水煎服。仍照前服药法,白日与以撤曹四·○苦丁二·○蒸馏水一○○·○分六次,二日分服,临睡服中药一次,共服二剂,胁痛全止,体温三十八度,脉渐平和,尚有咳嗽,便燥,预防转变肺炎,(肋膜炎诱起肺结核者亦有多例)又与下方:第三方瓜蒌仁二钱白芍三钱金银花四钱钩藤三钱杏仁三钱贝母三钱丹皮三钱小青皮二钱橘红二钱苏子二钱寸冬三钱天冬三钱桑叶三钱水煎服。仍照前服药法,白日与以重曹三·○托氏散○·三分六包,二日分服,一日三次。临睡服中药一次,共服二剂,以后减去西药,又服五剂,完全治愈。

此症为较重之肋膜炎,必须中西药互用,方收速效。只用中药,或只用西药,收效均不能迅速,且此数种中西药品之用法,试验四十余年,绝无妨碍也。

疝(十)疝此症与西医所称之疝痛不同,乃纯粹根据中医书之病名,不可误解以西医疝痛意义之解释,与中医不同故也。

(原因)中医书谓任脉为病,男子内结七疝,又云疝病不离乎肝,故认定疝属月千病,细考西医书所称风气疝痛,胆石疝痛,睾丸炎,歇尔尼亚等病名,均与中医所称之七疝略相似,然皆不能吻合,且此症除肾子睾丸肿痛,牵引少腹作痛,人皆知为疝病外,其内疝数种,中医书虽皆说明,然浅学之医,临症多不能认识,故不得不特别表明之。中医七疝名目,不无离奇,然有一部分可取,且为西医未经发明者,学者可细参之。

(症候)此症除肾囊、肾子肿痛,牵引少腹,或肾子不痛只肿大,人皆目为疝气,勿庸详述外,其内疝症状之不易认识,而又恒见者,则为患者腹内时觉聚有有形之物,或横或竖,或一或二。病发作时,直向上冲,或绕腰腹作痛,(向上冲痛者居多)且令人呕逆闷厥,上冲胃皖,吐酸填胀,痛苦万状,然忽而消灭,立时诸症皆失,归于无形,一如平人。腹内上冲之时,状类黄瓜,一直冲犯胃脘,头眩眼黑,呕逆气厥者极多。如此反复发作,常年累月,致令患者全体衰弱,脉多弦实有力,体温多不高,但发作时,亦有寒热往来,及有四肢厥逆者,寒热虚实,务宜细辨,皆内疝也。参看后列吕新甫先生医验。

此内疝病状发作时,类似歇斯的里症,(脏躁)然歇斯的里,系精神病,腹内并无有形硬物上冲心口,内疝发作时,则有有形之物上冲,可以分别,二症不可误认。

(治法)肾子睾丸肿痛俗名偏坠即副睾丸炎,或牵引少腹奇痛。有将睾丸引缩入少愎内者,痛不可忍。此症西药可谓无用,麻醉亦不过一时有效,不能治愈。中医治疝之药,率用川栋子、小茴香、青木香、橘核,荔枝核、山楂核、炒元胡等,轻症疝气,相当有效,甚则用附子,其效卓著。然以余之经验,最效之方,则为附子与大黄合剂,此种用药系合大热大寒,同时并用,纵有古方,未免骇俗。然余实已经过数十年之临床实验,以附子、大黄,加入普通治疝气之药中,即上列川栋子等药速收特效,不可思议,此治外疝之经验谈也。四十年前因有患疝气之赵得胜者,(第五镇辎重营前队副兵)病发作时,二睾丸完全缩入少腹内,痛苦异常。记得最重之一次,病凡十馀日,中西医治疗无效,气息已微,全身皆厥,六脉皆绝。正呈报病重矣。经医官长等复诊,均无效,不得已,余与副医官刘全禄君,合议以附子五钱,大黄三钱,合于川栋子、小茴香、橘核、荔枝核、青木香、小青皮等药中与服。不意眼下此药,大见奇效,患者已能呻吟,四肢亦渐温暖。一日连服二剂,第二日,已能言语转动,且思饮食,(已数日因呕逆不进食物)脉亦渐渐恢复,如此奇验,竟出意料之外。此后每日即照原方,(附子、大黄各二钱)连服六剂,竟而痊愈。自此以后,四十年中,凡遇他人不能治之睾丸肿痛,或缩入少腹,不论如何危笃,一用此方,无不立效,从无一例失败者,故特定为治此症之标准方也。

其治内疝之方,只要认定确系内疝上冲,即以川栋子、小茴香、吴茱萸、小青皮、青木杳,寒则可酌用附子,纵有实热之症,然绝不可用人黄,此与外疝不同之点。再参与加减之逍遥散等,无不奏效也。兹录内疝、外疝二医验于下,以资印证。

(医验)吕新甫先生,住德县文庙前街,年七十馀岁,久患内疝,时发时愈,其病状系于病将发作时,先觉腹内左右,有两条如黄瓜状有形之物,一齐上冲胸脘,直至心口,以手按之可得,因而头晕、心乱、填胀欲死,遂即呕吐,疼痛,瞀乱异常,经过一、二日,腹内硬物,渐渐消散,即化为乌有,—切病状,亦俱消失,有时亦觉有一条有形硬物上冲,饮食起居,又恢复原状矣。如此拖延,已六,七年之久,经过各医诊治,并未认定病名,殊属町笑,其治法率以消导顺气者居多,尤以降气之药,几乎每剂必备,并无丝毫效验,中间经过西医与以麻醉止痛刑,三日治疗,病势特别加重,闻系盐莫,每日三包,不但不能减轻痛苦,且又自汗不止,高年之人,非常危险。余适于民国九年回籍,为长子结婚,先生乃延余诊治,余诊脉见两手弦实,毫无中和之气,参以病状,决为内疝,肝逆犯胃。数年痼疾,经过多医并未认定病名,危哉。乃为处方如下:第一方,熟附片—钱川楝子三钱小茴香三钱青木香一钱小青皮—钱桃仁—钱吴茱萸二钱淡干姜一钱橘核二钱枸杞子一钱炒白芍二钱姜引。服第一方立见效,因来诊时,正值病发,服药后,立见消散。据病人自述,自有此症以来,服药已四、五百剂,无一次立见大效者。分服此药,病才半日,即消散,每次病发,必三、四日乃消散。乃连服三剂,又与第二方:第二方,川楝子三钱小茴香三钱豆蔻仁三分青木香一钱小青皮一钱桃仁一钱杵去皮尖吴茱萸二钱炒白芍二钱淡干姜三钱橘核二钱荔枝核二钱姜引。此方约服十馀剂,完全病愈,先生寿至耄耋,此症愈后,复经过多年,永未再发。余以此症甚多,最不易确认,故录此一案,以告学者。

薛荫槐君,住德县大寺街,年二十馀岁,于民国十二年患疝气,右睾丸肿痛特甚?先经医治,原方为川栋子、小茴香、荔枝核、橘核等普通治疝气等药,愈治愈甚,乃请余诊治。病者来时,不良于行,门坎几至不能迈过,则其肿痛可想而知。余认定此外疝症也,即与经验良方一剂,立见大效,痛减大半,五剂痛肿全消,完全病愈。兹录验方于下:熟附片二钱川楝子四钱荔枝核二钱山楂核一钱小青皮二钱熟大黄二钱小茴香二钱橘核一钱炒元胡一钱姜引煎服。此余经验多年之特效方也,凡痛引少腹,睾丸缩入腹内,痛不欲生,或睾丸肿大,痛不可忍等极剧烈之疝气,无不立奏奇效。然减去附子与大黄则不效,其他各味,不过辅佐药品,然亦不可妄为加减。惟附子与大黄之分量,不必一律,医者须斟酌病人之强弱,及病势之轻重,寒多或热多,与其脉象,临时酌定,大约自一钱至三、四钱不等。例如病者脉沉细,现寒象,则附子可用一钱五,大黄可用一钱,以此类推,神而明之,存乎其人。但附子大黄,必须并用,缺一不可,则为一定不易之理,万勿犹豫,致减本方效力也。小便短少,附子可少用,然不可完全减去。

外疝一症,往往有原因花柳病者(梅毒性),应先以西药注射,根本治其原因,则本病自愈。不但此也,凡一切病症,如有此种原因,必令患者速入专门医院,施行注射疗法,不可徒以中药治疗,耽延时日,此亦中医应有之认识,但中医对梅毒性病症,何由确认,是必对于西医病理,详细研究,自求新知,固不待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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