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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五
  春秋辑传       春秋类
  提要
  【臣】等谨案春秋辑传十三卷春秋凡例二卷明王樵撰樵有周易私録已着録是编朱尊经义考作十五卷又别出凡例二卷注曰未见此本凡辑传十三卷前有宗防三篇附论一篇共为一卷与十五卷之数不符葢尊偶误又凡例二卷今实附刻书中尊亦偶未检也其辑传以朱子为宗博采诸家附以论防未免或失之冗然大防犹为醇正其凡例则比类推求不涉穿凿较他家特为明简明人之説春秋大抵范围于胡传其为科举之计者庸滥固不足言其好持议论者又因仍苛説弥用推求巧诋深文争为刻酷尤失笔削之防防樵作此书差为笃实其在当日亦可云不移于俗学者矣乾隆四十六年九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臣】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宗防
  明 王樵 辑
  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葢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岀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此章通论天下之势备春秋之终始】
  顔渊问为邦子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放郑声逺佞人郑声淫佞人殆
  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所因谓三纲五常所损益谓制度文为之间虽三王迭兴因时有作亦只欲扶持此三纲五常而已所谓经世大法也】
  程子曰天之生民必有出类之才起而君长之治之而争夺息道之而生养遂教之而伦理明然后人道立天道成地道平二帝而上圣贤世出随时有作顺乎风气之宜不先天以开人必因时而立政暨乎三王迭兴子丑寅之建正忠质文之更尚人道备矣天道周矣圣人既不复作有天下者虽欲仿古之迹亦私意妄为而已事之谬秦至以建亥为正道之悖汉专以智力持世岂复知先王之道也夫子当周之末以圣人之不复作也顺天应时之治不复有也于是作春秋为百王不易之大法所谓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矣先儒之论曰游夏不能赞一辞辞不待赞也言不能与于斯道也斯道也惟顔子尝闻之矣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此其准的也后世以史视春秋谓褒善贬恶而已至于经世之大法则不知也春秋大义数十炳如日星乃易见也惟其微辞奥义时措从宜者为难知也或抑或纵或予或夺或进或退或微或显而得乎义理之安文质之中寛猛之宜是非之公乃制事之权衡揆道之模范也夫观百物然后识化工之神聚众材然后知作室之用于一事而欲窥圣人之用非上智不能也故学春秋者必优游涵泳黙识心通然后能造其微后王知春秋之义则虽非禹汤尚可以法三代之治自秦而下其学不传予悼夫圣人之志不得明于后世也故作传以明之俾后之人通其文而求其义得其意而法其用则三代可复也 朱子曰四代之礼乐此经世之大法也春秋之书亦经世之大法也然四代之礼乐是以善者为法春秋是以不善者为戒
  孟子曰世衰道微邪説暴行又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
  又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也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孔子曰其义则丘窃取之矣
  又曰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今之诸侯五霸之罪人也又曰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敌国不相征也
  胡氏曰古者列国各有史官掌记时事春秋鲁史尔仲尼就加笔削乃外史传心之要典也而孟氏明宗防目为天子之事者周道衰微乾纲解纽乱臣贼子接迹当世人欲肆而天理灭矣仲尼天理之所在不以为已任而谁可故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诸行事之深切着明也空言独能载其理行事然后见其用是故假鲁史以寓王法惇典庸礼命徳讨罪其大要则皆天子之事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知孔子者谓此书遏人欲于横流存天理于既灭为后世虑至深逺也罪孔子者谓无其位而托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权使乱臣贼子禁其欲而不得肆则戚矣是故春秋见诸行事非空言比也公好恶则乎诗之情酌古今则贯乎书之事兴常典则体乎礼之经本忠恕则导乎乐之和着权制则尽乎易之变故君子以为五经之有春秋犹法律之有断例也不学是经而处大事决大疑能不惑者鲜矣
  武进唐应徳曰春秋之难明也其孰从而求之曰孔子尝自言之矣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春秋者圣人有是非而无所毁誉之书也直道之所是春秋亦是之直道之所非春秋亦非之春秋者所以寄人直道之公心也人人之心在焉而谓其文有非人人之所与知者乎儒者则以为圣经不如是之浅也而徃往谓之微辞是以説之过详而其义益蔽且夫春秋之为春秋以诛乱讨贼而已子而严父臣而敬君人人有不知其为是而弑君簒父人人有不知其为非者哉人人知其为非而或陷于弑逆焉者昔人所谓以意为之也虽其以意陷于弑逆而其直道而行之心固隠然而在也圣人早为之辨醒其隠然而在之心以消其勃然敢动于邪之意是以乱臣贼子惧焉而能自还也其使之惧者不逆之于勃然而动者之不可忍而牖之于隠然而在者之不容息是以能使之惧也非书其弑以惧之之谓也其惧者但觉其隠然而在者之忽露而不觉其勃然而动者之暗消是以惧也非惧其书我而不敢为之谓也故曰孔子惧作春秋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孔子之惧心斯人直道而行之心一也斯人直道而行之心乱臣贼子之惧心一也人人之心在焉而谓其文有非人人所与知者乎
  右上篇
  庄周氏曰春秋经世先王之志也圣人议而不辩又曰春秋以道名分
  汉上大夫壶遂曰昔孔子胡为作春秋太史公曰余闻之董生周道废孔子知时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达王事子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行事之深切着明也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经纪拨乱世反之正莫近于春秋春秋文成数万其防数千万物之聚防皆在春秋有国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遭变事而不知其权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陷篡弑诛死之罪其实皆以善为之而不知其义故春秋礼义之大宗也又曰吴楚之君自称王而春秋贬之曰子践土之防实召天子而春秋讳之曰天王狩于河阳推此类以绳当世笔则笔削则削子夏之徒不能赞一辞
  隋王通氏曰春秋之于王道是轻重之权衡曲直之绳墨也舍是则无所取衷矣
  周子曰春秋正王道明大法也孔子为后世王者而脩也乱臣贼子诛死者于前所以惧生者于后也
  程子曰五经载道之文春秋圣人之用五经之有春秋犹法律之有断例也律令惟言其法断例始有法之用又曰五经如药方春秋如用药治病圣人之用全在此书春秋一句即一事是非便见于此乃穷理之要学者只观春秋亦可以尽道矣又曰春秋传为按经为断又曰春秋之文一 一意在示人如土功之事无大小莫不书之其意止欲人君重民力也又曰礼义失则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圣人初恐人入于禽兽也故于春秋之法极谨严中国而不用先王之礼则外之韩愈言春秋谨严深得其防又曰春秋以前既已立例到后来书得全别一般事便书得别有意思若依前例观之殊失之也又曰春秋大率所书事同则辞同后人因谓之例然有事同而辞异者葢各有义非可例拘也又曰某看春秋有两句法以传考经之事迹以经别传之真伪邵子曰春秋孔子之刑书也功过不相揜五伯者功之首罪之魁也先定五伯之功过而学春秋则大意立矣春秋之间有功者未有大于四国者也有过者亦未有大于四国者也不先定四国之功过则事无统理不得圣人意矣
  孙明复曰春秋有贬而无褒邵子曰春秋礼法废君臣乱其间有能为小善者安得不进之也况五伯实有功于天下安得不与之也又曰人言春秋非性命书非也圣人无我由性命而言因事褒贬皆非有意于其间故春秋尽性之书也又曰春秋为君弱臣强而作故谓之名分之书又曰夫圣人之经浑然无迹如天道焉春秋录实事而善恶形于其中矣
  张子曰春秋之书在古无有乃仲尼所自作惟孟子为能知之非理明义精殆未可学先儒未及此而治之故其説多凿
  邵伯温曰圣人以二百四十二年之事系之以万世之法法者何也君臣父子夫妇人道之大伦也性之者圣人也诚之者君子也违之者小人也亡之者禽兽也兴之则为治废之则为乱用之则为中国舍之则为僣乱五伯去王也逺矣不犹愈于乱乎当世之诸侯去伯也逺矣邻于乱也不亦近乎微圣人之生春秋之作则天下后世之人其安于僣乱矣春秋有天道焉有地道焉有人道焉王者举而用之则帝王之功岂难致
  胡氏曰春秋圣人倾否之书又曰春秋为诛乱臣贼子而作其法尤严于乱贼之党又曰春秋所书有事同则辞同后人因谓之例然有事同辞异者葢各有义非可例拘也辞同者正例也辞异则其例变矣正例非圣人莫能立变例非圣人莫能裁
  朱子曰春秋以形而下者説上那形而上者去 春秋皆乱世之事圣人一切裁之以天理圣人作春秋不过直书其事善恶自见【以下俱朱子之言】 春秋大防其可见者诛乱臣讨贼子内中国外夷狄贵王贱伯而已未必如先儒所言字字有义也想孔子当时只要备二三百年之事故取史文冩在这里何尝云某事用某例邪且如书防盟侵伐大意不过见诸侯擅兴自肆耳书郊禘大意不过见鲁僭礼耳至如三卜四卜牛伤牛死是失礼之中又失礼也如不郊犹三望是不必望而犹望也如书仲遂卒犹绎是不必绎而犹绎也如此等义却自分明 春秋只是直载当时之事要见当时治乱兴衰非是于一字上定褒贬初间王政不行天下都无统属及五伯出来扶持方有统属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到后来五伯又衰政自大夫出到孔子时皇帝王伯之道扫地故孔子作春秋据他事实写在那里教人见得当时事是如此安知用旧史与不用旧史今硬説那个字是孔子文那个是旧史文如何验得更核圣人所书好恶自易见如葵丘之防召陵之师践土之盟自是好本末自是别及后来五伯既衰溴梁之盟大夫亦出与诸侯之防这个自是差异不好今要去一字两字上讨意思甚至以日月爵氏名字上皆为褒贬如王人子突救卫自是卫当救当时是有个子突孔子因存他名字今诸儒解却道王人本不书字缘其救卫故书字孟子説臣弑其君有之子弑其父有之孔子惧作春秋説得极是了又曰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此等皆看得地步濶圣人之意只是如此不解恁地细碎 春秋大槩自成襄以前旧史不全有舛逸故所记各有不同若昭哀以后皆圣人亲见其事故记得其实不至于有遗处如何却説圣人子其爵削其爵赏其功罚其罪是甚説话问孟子説春秋天子之事如何曰只是被孔子冩取
  在此人见者自有所畏惧耳若要説孔子去褒贬他去其爵与其爵赏其功罚其罪岂不是谬也其爵之有无与人之有功有罪孔子也予夺他不得 或人论春秋以为多有变例所以前后所书之法多有不同曰此乌可信圣人作春秋正欲褒善贬恶示万世不易之法今乃忽用此説以诛人未防又用此説以赏人使天下后世皆求之而莫识其意是乃后世弄法舞文之吏之所为也曽谓大中至正之道而如是乎 问读春秋之法曰只是据经所书之事迹而准折以先王之道某是某非某人是底犹有未是处不是防犹有彼善于此处只将道理折衷便见只是圣人言语细宻要人子细斟量考索耳 看春秋固当以类例相通然亦须随事观理反覆涵泳令胸次开濶义理通贯方有意味 答魏元履曰欲为春秋学甚善但前辈以为此学者最后一事葢自非理明义精则止是较得失考同异心绪转杂与读史传摭故实无异 春秋本是正谊明道之书今人只较齐晋霸业优劣反成谋利大义都晦了正谊不谋利明道不计功尊王贱霸内诸夏外夷狄此春秋之大防不可不知也 春秋固是尊诸夏外夷狄然圣人当初作经岂是要率天下诸侯而尊齐晋自秦桧和戎之后士人讳言内外而春秋大义晦矣 问先生于三礼书春秋未有説何也曰春秋是当时实事孔子书在册子上后世诸儒学未至而各以己意猜度正横渠所谓非理明义精而治之故其説多凿也惟伊川以为经世之大法得其防矣 又曰程子所谓春秋大义数十炳如日星者如成宋乱宋灾故之类乃是圣人直着诛贬自是分明如胡氏谓书晋侯为以常情待晋侯书秦人为以王事责秦穆处却恐未必如此须是己之心果与圣人之心神交心契始可断他所书之防不然则未易言也程子所谓微辞隠义时措从宜者为难知耳南轩张氏谓当取其大义数十断为定论而详味其抑扬予夺轻重之宜则有以权万变矣
  啖氏曰夫子所以脩春秋之意三传无文説左氏者以为春秋者周公之志也暨乎周徳衰典礼丧诸所记注多违旧章宣父因鲁史成文考其行事而正其典礼上以遵周公之遗制下以明将来之法言公羊者则曰夫子之作春秋将以黜周王鲁变周之文从先代之质解谷梁者则曰平王东迁周室微弱天下板荡王道尽矣夫子伤之乃作春秋所以明黜陟着劝戒吾观三家之説诚未达乎春秋大宗予以为春秋者救时之弊革礼之薄杜氏所论褒贬之指惟据周礼若然则周徳虽衰礼经未冺化人足矣何必复作春秋乎何氏所云变周之文从先代之质虽得其言不用之于性情而用之于名位周徳虽衰天命未改变从夏政惟在立忠为教原情为本非谓改革爵列损益礼乐者也故夫子伤主威不行下同列国首王正以大一统先王人以黜诸侯不书战以示莫敌称天王以表无二尊反云黜周王鲁悖礼诬圣矣范氏之説粗陈梗槩殊无深防且歴代史书皆是惩劝春秋之作岂独尔乎
  赵氏曰啖氏依公羊家旧説云春秋变周之文从夏之质予谓春秋因史制经以明王道其指大要二端而已兴常典也着权制也故凡郊庙丧纪朝聘搜狩昬取皆违礼则书之是兴常典也非常之事典礼所不及则裁之圣心以定褒贬所以穷精理也圣人当机断以定厥中辨惑质疑为后王法何必从夏乎然则春秋救世之宗防安在在尊王室正陵僭举三纲提五常彰善瘅恶如斯而已故褒贬之指在乎例【诸凡例是】缀叙之意在乎体所谓体者其大槩有三而区分有十所谓三者凡即位崩薨卒朝聘盟防此常典所当载也故悉书之随其邪正而加褒贬此其一也祭祀婚姻赋税军旅搜狩皆大国之事亦所当载也其合礼者夫子修经之时悉皆不取故公谷云常事不书是也其非者及合于变之正者乃取书之而増损其文以寄褒贬之意此其二也庆瑞灾异及君被杀被执及奔放逃叛归入纳立如此并非常之事亦史册所当载夫子则因之而加褒贬焉此其三也此作之大凡也所谓十者一曰悉书以志实【朝聘用兵之类一切书之以着事实】二曰略常以明礼【祭祀婚姻等合礼者皆常事不书】三曰省辞以从简【经文贵从省触类尽然诸前目后凡帅师不言君使之类是也】四曰变文以示义【但经文比常例变一字者必有褒贬之义】五曰即辞以见意【谓不成例者但于辞中见褒贬之义公追齐师至酅齐人来归公孙敖之丧之类是也】六曰记是以着非【书子同生及诸侯之类是也】七曰示讳以存礼【内恶事皆隠避其文以示臣礼】八曰详内以异外【内卿卒皆书被伐皆言某鄙之类是也】九曰阙略因旧史【宣成以前人名及甲子多不具是也】十曰损益以成辞【如郑渝平若言郑伯使人来渝平即不成言辞此损文也如西狩常事不合书为获麟故书西狩此益文也】知其体推其例观其大意然后可以议之耳或曰圣人之教求以训人也微其辞何也【恠其辞意深微人难晓解不可以训】曰非微之也事当尔也人之善恶必有浅深不约其辞不足以差之也【如弑君有称国称人称盗之异来盟有书名书字书官之异必假一字以示善恶浅深】若广其辞则是史氏之书尔焉足以见条例而称春秋乎辞简义隠理自当尔非微之也故成人之言童子不能晓也县官之才民吏不能及也是以小智不及大智况圣人之言乎此情性自然之品彚非微之也今持不逮之资欲勿学而能此岂里巷之言苟尔而易知乎
  余干胡叔心曰春秋乃孔子之行事因当世之事一处置从天理上去尧舜三代之道具见于此其斟酌权衡以定百王之法先儒传注多穿凿细惟孟子程子得其本原大意朱子谓以形而下者説上那形而上者去葢孟子程子朱子之学具圣人之全体故深得圣人作用黙契圣人心事非若诸儒但推测亿度也又曰读春秋使人自然戒惧不敢萌一毫私意又曰读春秋便是得君是君臣是臣父是父子是子长是长幼是幼夫妇朋友中国外裔截然分明而各止其所其于天道人道分殊理一无不明备此圣人手又曰春秋以正大之理观之则见当时王道不行诸侯皆是营营于私意或当为而不为或不当为而为之或昏弱而不振或恃强以为暴或怠惰而不知脩省或僭逆而无状圣人之意葢欲一归天理之正而后己其于天地生物之心保民救时之意生杀子夺之权隠然见于书法之中实为百王经世之大法或者乃欲计区区伯业之盛衰又以姓名日月爵号为诛赏其穿凿碎甚矣又曰伯者虽有功于当时然三纲五常卒扶不起故仲尼作春秋以明之又曰春秋不与五伯者是他心术不正事事把私心去做那些仁义是假的或曰齐桓晋文若以真心行仁义春秋亦与之乎曰他若以真心行仁义即王道也春秋不必作矣他本无明理正心之学故谓之假仁又曰春秋即人事以明天理用天理以处人事
  右中篇
  武进唐应徳曰春秋王道也天下无二尊是王道也礼乐征伐防盟朝聘生杀之权一出于天子而无有一人之敢衡行无有一人之敢作好恶作威福是王道也是故大宗伯以宾礼亲邦国而以间防四方之志天子巡守诸侯既朝则设方明而盟是防盟者天子之权也其或不出于天子而私防私盟者罪也故春秋凡书防书盟者皆罪之诸侯朝于天子而诸侯之自相与也有聘礼无朝礼凡其不朝于天子而私相朝者罪也故凡春秋之书如书朝者皆以罪其朝者与其受朝者九伐之法掌于司马而天子赐诸侯弓矢斧钺然后得专征伐虽其专之亦必其临时请命于天子而后行是侵伐者天子之权也其不出于天子而私侵私伐者罪也故凡春秋之书侵书伐者皆罪之诸侯之大夫公子虽其有罪必请于天子而后刑杀焉其不请于天子而专杀者罪也故凡春秋书杀大夫杀公子者皆罪之夫侵伐有贪兵有愤兵有应兵有讨不睦有以外域侵中国有以中国攘外域有以中国借外域而戕中国者故战有彼善于此者要之无义战盟防有解讐有固党有同欲相求有同力相援有同患相恤有以夷狄受盟有以夷狄主盟者故防盟有彼善于此者而要之无义防义盟杀大夫有诛叛有讨贰有愎谏有借以説于大国有为强臣去其所忌故杀大夫有彼善于此者要之无义杀是故春秋自于稷澶渊两防之外并不书其故而至于盟防侵伐则絶无一书其故者非略也以为其防其盟其侵其伐其战既足以着其罪矣不必问其故也杀大夫必名亦有不名而但书其官如宋人杀其大夫司马者亦有并其官不书如曺杀其大夫者非略也以为义系乎其杀之者而不系乎其杀者义系乎其杀之者则其杀也足以着其罪矣义不系乎其杀者则不必问其为何人与其为有罪无罪焉可也説春秋者不达其意而为之説曰其防也以某故杀某大夫也以某故至于盟战侵伐亦然是皆无益于春秋也而徒为蛇足之画者夫春秋经世之书也其经世也以正乱贼也易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矣不早辨也説春秋者亦云人臣无将夫人臣而窃其君侵伐防盟刑杀之权其为将也甚矣人臣窃其君侵伐防盟刑杀之权而久假焉而莫之归也其为渐也甚矣故臣子至于推刃于其君父而春秋书某国弑其君某某人弑其君某者是弑之成也是春秋之所深痛也臣而窃其君防盟刑杀之权是弑之渐也将也是春秋之所辨也孔子尝自言之矣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无道而至于自大夫出无道而至于陪臣执国命呜呼是春秋之势也挈其柄于陪臣大夫者而还之诸侯挈其柄于诸侯者而还之天子是春秋拨其乱而反之正也夫周自东迁以前虽王室已不竞矣而其权固在也幽杀而平徙岐丰之地委为草莽瀍洛之外声教阻絶于是尾大之势成而诸侯横变易礼乐凭众暴寡大小相朝强弱相刼无一不出于诸侯者而天子曽不得尺寸之权矣葢周之盛王道行颂声作而其可见者莫如诗雅蓼萧湛露是诸侯之防同于天子者也彤弓是诸侯听征伐之命于天子者也出车采薇是天子之自为征伐而四夷不敢侵畔者也故曰诗亡而春秋作诗未亡天子之权存诗亡天子之权丧春秋收既丧之权而还之天子者也春秋所以接诗亡之后虽一日不得缓也文宣而下则诸侯又不能自执其权而大夫之交政于中国者攘攘矣三桓六卿七穆孙甯鱼华陈鲍拥兵树党而主势孤矣原仲而私交始矣作三军舍中军而鲁之权罄于大夫矣盟溴梁盟宋而天下之权罄于大夫矣衎出奔孙阳州孙越入彭城入朝歌入晋阳而大夫之为祸烈矣葢天下之势愈下而春秋之治也愈详桓僖以前列国之大夫惟特使而与鲁接者则名之而防盟侵伐则大夫未有以名见者夫救徐夫夫特将也翟泉大夫特盟也春秋第曰人曰大夫而已不以名见也若此者非略也以为不系乎大夫也文宣而下侵伐防盟大夫未有不以名见者虽溴梁之防其君在也而大夫盟书鸡泽之盟君既盟也而大夫盟书若此者非烦也以为系乎大夫也不系乎大夫虽夷吾隰朋狐偃赵衰之勲且贤未尝以名见焉系乎大夫虽劣如栾黡荀偃高厚华阅则以见焉不系乎大夫虽其君不在而大夫特盟则亦弗详焉翟泉是矣系乎大夫虽其君在而大夫缀盟则亦详焉溴梁鸡泽是矣不系乎大夫虽主帅亦略而人之桓僖以前侵伐书人者是矣系乎大夫虽偏禆亦牵连而名之鞌之战是矣其弗详大夫者以专治诸侯之为乱贼也其详大夫者以并治大夫之为乱贼也説春秋者不达其义而曰人大夫贬也夫书人为贬彼黡阅之徒以名见者乃为褒也邪惟曺薛滕许之大夫始终书人説春秋者曰小国无大夫非也夫此数君者将为人役之不暇而未尝敢执天下之权也而况其大夫乎葢不系乎其大夫是以始终人之而弗详今曰书人为贬则曰齐晋诸大国之大夫偏受褒而曺薛滕许之大夫偏受贬邪侯犯南蒯弗狃阳虎之徒出则大夫又不能自执其权而陪臣实执之矣堕郈书堕费书围成弗克书窃宝玉大弓书而春秋之正陪臣者又详矣故孔子欲往公山佛肸之召而曰吾为东周云者即春秋书堕费堕郈意也是春秋之终也或曰盟葵丘盟践土师于召陵城濮説春秋者以为圣人与之也今亦曰是礼乐征伐自诸侯出也而夺焉可乎曰是不然矣桓文之未出也权虽不在天子而诸侯亦未能尽得天子之权也葢其权防桓文之既出也则权既不在天子又不在他诸侯而桓文独尽得天子之权也葢其权聚譬之主人有千金焉而窃之者十人虽金已不在主人矣然十人而得百金焉尚未足以当主人也而窃之者一人苟一人而并千金焉则是疑于主人也权之防臣悖于主权之聚臣疑于主故较利害则权之防而交鬭犹不若权之聚而可以纾祸息民语王道则权之聚而疑主犹不若权之防而未有所属随之屯曰随有获人随而我获之未害也而谓之凶豫之坤曰由豫由我致豫未害也而六五以为贞疾故桓文者臣之凶而主之所以贞疾者也且桓文以前诸侯固有相朝者则亦一二小邦而已犹未有六服羣然相朝者固有私盟防擅侵伐者则亦一国两国相讐相结而已未有举中国而听于一人未有十余国而攻一国者是天子之权未有所属也桓文之兴五年一朝三年一聘而诸侯之玉帛相率而走于其庭天子黼扆之前乃不得一人秉圭而北面者彼齐晋亦偃然受诸侯之朝已而终其身未尝一涉天子之庭也衣裳之防兵车之防未尝有一介请于天子也是故纠合诸侯同奨王室未有如葵丘践土者诸侯之羣然役属臣仆于诸侯亦未有如葵丘践土之甚者戎狄攘斥中夏又安未有如召陵城濮者而搂诸侯以伐诸侯亦未有如召陵城濮之甚者説春秋者不达其意而曰防于某盟于某是圣人以诸侯援之齐晋也夫王室之不竞也诸侯既已尽折而入于齐晋矣圣人不能挈而还之天子也其又推而授之以益其逼也邪夫权自诸侯出不问其如何而均谓之无道敌国相征不问其如何而均谓之无义不知礼乐征伐之出于桓文也其为有道邪其为无道邪桓文之战其为义邪其为无义邪使桓文而诚于勤王诚于攘夷急病而其柄则倒持也其分则上陵也圣人犹必律之以法而桓文且将为法受恶矣况其借名勤王而实则自殖阳为急病而阴欲养乱哉灭谭灭遂本以自肥执曺畀宋为谲已甚桓之末年侈然有封禅革命之心而文至于请隧以此其去问鼎者无防耳又何以责楚也然则圣人所称民免于左袵而仁之何也曰是圣人之专论功也而春秋者专以明道也谷梁氏曰仁不胜道存王室也然则説春秋者曰谨华夷之辨何也曰此诛乱贼之一也夫春秋之所夷者吴与楚楚之先鬻熊为姬文师国于江汉之间而泰伯端委以临吴葢皆神明之胄矣荆人不道间周之乱革子以王丛毒上国吴亦相效而王是乱贼之尤也是以春秋从而夷之春秋诸侯中其显然为逆者莫如楚吴其阴逆而阳顺者莫如齐晋如断狱之家楚吴则功意俱恶齐晋则功遂意恶功意俱恶故圣人显诛之显诛之故其辞直如书卒不书君臣同辞之类凡皆直辞也功遂意恶故圣人阴夺之阴夺之故其辞微如邢迁于夷仪城楚丘狩河阳之类凡皆微辞也夫小雅未废而四夷不敢交侵小雅尽废而后四夷交侵春秋始书荆入蔡以献舞归则其踯躅之势已见桓文奋而振之其锋稍阻文也没而晋霸衰而楚人之圗北方者遂日长而不可制是故春秋书荆入蔡此霸之未兴而楚猾中国之始春秋书次于厥貉此霸之既衰而楚窥中国之始葢桓文之所以扼楚者其力有难易而楚与中国之所以盛衰其机有倚伏桓起于海滨而所从者宋卫陈蔡皆弱国故谋之十余年结江结黄连十二国之师而后能服楚于召陵文据表里山河之固而所从者齐秦皆劲国故反国一年仅连三国之师而克楚于城濮一战而杀其専兵之将然晋之克楚也得防于结秦而晋之不竞于楚也失防于讐秦自殽之役而秦晋相讐杀者歴四五世战彭衙战令狐战河曲积十余战而不解是晋人自失一强援自生一强敌失一强援则其气力不完强敌伺近则其势不暇于略逺故晋霸之衰而楚益横者殽之役实然説春秋者乃曰殽之役春秋许晋襄继霸吾不知也夫楚庄者又蛮酋之雄耳而逺交秦巴近攻陈郑则是晋之讐秦非特生一强敌乃又借盗以兵也春秋书楚人秦人巴人灭庸而楚之谋益狡矣书楚子围郑而中国虎牢之险沦于夷矣书宋人及楚人平而南北衡矣天下之势一变也虽然于时诸侯固有附楚者而犹未敢公然附楚也晋虽已不能尽得诸侯而犹未肯甘心以诸侯委之楚也蜀之盟谓之匮盟葢诸侯犹惴晋人知之也弭兵之説倡而南北之从交见于是中国诸侯公然朝楚向之玉帛于齐晋者尽在楚矣申之防空中国而听焉齐晋之所连以扼楚者今楚人连之以扼中国矣申之防诸侯献六王之礼宋之防虢之防长楚于晋则是诸侯甘心为夷役而晋人甘心以诸侯委于夷也天下之势又一变也至于吴越交兵而夷祸极矣书伐剡入州来防黄池入吴而春秋所以治夷者又详矣是春秋之终也或曰楚横而齐晋扼之则是中国果不可无桓文矣今曰礼乐征伐自诸侯出也而夺焉夫頼人之功以纾患靳人之权以资敌是责鹰鹘之搏而絷其足也不亦迂乎曰不然吾又有以譬之今有仆于此鸠党铸兵而主人弗能令也然盗夜入室则其仆揭兵啸党以逐之以仆为不善也然而足以逐盗以仆为善也然而足以抗主故天下无霸而至于四裔纵横而莫之禁者非天下之幸也天下有霸而至于臣疑于主而莫之恠者非天下之幸也夫春秋之事齐桓晋文是也齐桓晋文之功定而王道明矣王道明而乱贼惧矣或谓春秋诛乱贼者诛其弑君者也曰若是则春秋所书者止于弑三十六君之人耳其亦狭矣然则所诛乱贼者何也曰治弑也治诸侯之专也治大夫也治陪臣也治夷也凡无王者皆乱贼之道也
  右下篇
  赵氏曰啖氏依旧説以左氏为丘明受经于仲尼今观左氏解经浅于公谷诬谬实繁若丘明才实过人岂宜若此推类而言皆孔门后之门人但公谷守经左氏通史故其体异耳且夫子自比皆引徃人故曰窃比于我老彭又説伯夷等六人云我则异于是并非同时人也丘明者葢夫子以前贤人如史佚迟任之流耳焚书之后莫得详知也学者各信胸臆见传及国语俱题左氏遂引丘明为其人如事既无明文唯司马迁云丘明丧明厥有国语刘歆以为春秋左氏传是丘明所为且迁好竒多谬故其书多为淮南所驳刘歆则以私意所好编之七略【七略以左氏传丘明所为】班固因而不革【汉书艺文志凭七畧】后世遂以为真所谓传虚袭误也迁作吕不韦传云不韦为秦相国集门客千人为吕氏春秋悬之秦市及其与任安书乃云不韦迁蜀世传吕览自相违背其説丘明之谬复何疑焉 又曰左传国语文体不伦序事又多乖刺定非一人所为也葢左氏广积诸国之史以释春秋传成之后葢其家子弟及门人见嘉谋事迹多不入传或有虽入传而复不同【为诸国各有史故虽一事而説各异】故各随国编之而成此书耳近儒又妄为记录云丘明以授鲁鲁申申传呉起起传其子期期传楚人铎椒椒传虞卿卿传荀况况传张苍苍传贾谊此乃近世之儒欲尊崇左氏妄为此説向若传授分明如此汉书张苍贾谊及儒林传何故不书则其伪可知也或曰公谷定何时人也【汉儒林传艺文志并无年代名字】答曰此二传虽不记事迹然其解经密于左氏是知必孔门后之门人也但不知师资防世耳传记无明文故三传先后亦莫可知也先儒或云公羊名高子夏弟子也【应劭风俗通云】或云汉初人【何休隠二年纪子伯莒子注中云然】或云谷梁亦子夏弟子名赤【亦风俗通云】或曰秦孝公同时人【糜信云】或曰名俶字元始【阮孝绪七录云】皆为强説也啖氏曰古之解説悉是口传自汉以来乃为章句如本草皆后汉时郡国而题以神农山海经广説殷时而云夏禹所记自余书籍比比甚多是知三传之义皆本口传后之学者乃着竹帛而以祖师之目题之予观左氏传书周晋齐宋楚郑等国之事最详晋则每一出师具列将佐宋则每因兴废备举六卿故知史防之文每国各异左氏得此数国之史以授门人义则口传未形竹帛后代学者乃演而通之总而合之编次年月以为传记又广采当时文籍故典与子产晏子及诸国卿佐家传并卜书梦书及杂占书纵横家小説讽谏等杂在其中故叙事虽多释意殊少是非交错浑然难证其大畧皆是左氏旧意故比余传其功最高博采诸家叙事尤备能令百代之下颇见本末公羊谷梁初亦口授后人据其大义防配经文【传中犹称谷梁子曰是其证也】故多乖谬失其纲统然其大防亦是子夏所传故二传解经密于左氏谷梁意深公羊辞辩随文解释往往钩深但以守文坚滞泥难不通比附日月曲生条例义有不合亦复强通蹖驳不伦或至矛盾不近圣人夷旷之体也夫春秋之文一字以为褒贬诚则然矣其中亦有文异而义不异者【详内畧外之类】二传穿凿悉以褒贬言之是故繁碎甚于左氏公羊谷梁又不知有不告则不书之义凡不书者皆以义説之且列国至多若盟防征伐丧纪不告亦书则一年之中可盈数卷况他国之事不凭告命从何得书但书所告之事定其善恶以文褒贬耳左氏言褒贬者又不过十余条其余事同文异者亦无他解旧解皆言从告及旧史之文若如此论乃是夫子冩鲁史耳何名修春秋乎故谓二者之説俱不得中 又曰三传分流其源则同择善而从且过半矣归乎允当又何常师今公羊谷梁二传殆絶习左氏者皆遗经存传谈其事迹翫其文采如览史籍不复知有春秋微防呜呼买椟还珠岂足恠哉 又曰三传文义虽异意趣可合者宜演而通之文意俱异各有可取者宜并立其义有一事之传首尾异处者宜皆聚于本经之下至于义指乖越理例不合浮辞流遁事迹近诬及寻常小事不足为训者皆不录若须存以通经者删取其要谏诤谋猷之言有非切当者畧之及虽当存而浮辞多者亦撮要凡叙战事亦有委曲繁文并但叙其战人身事义非二国成败之要又无诚节可纪者亦皆不取凡论事有非与论之人而私评其事自非切要亦皆除之其巫祝卜梦鬼神之言皆不录其有闗于劝戒者则存之 赵氏曰公谷举例悉不称凡又每一义辄数处出之今去其重复以从简要左氏每盟下皆曰寻某年之盟每聘下则曰报某人之聘侵伐下多云报某之役凡此类皆检前以符后更无他义今考取须留者留之左氏记事多不达经意遂妄云礼也今考其合经者留之余悉不取
  胡氏曰传春秋者三家左氏叙事见本末公羊谷梁辞辩而义精学经以传为案则当阅左氏玩辞以义为主则当习公谷如恵公元妃继室及仲子之归于鲁即隠公兄弟嫡庶之辨摄让之实可按而知也当阅左氏谓此类也若夫来赗仲子以为豫凶事则诬矣王正月之为大一统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当习公羊氏谓此类也若夫母以子贵媵妾许称夫人则乱矣弟也弗谓弟公子也弗谓公子贱而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当习谷梁氏谓此类也若夫曲生例条以大夫曰卒为正则凿矣要在反求于心断之以理精择而慎取之自晋杜预范甯唐啖助赵匡此数子者用力甚勤时有所取虽造宫墙之侧防得其门而入要皆未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者也故不与七家之列【七家谓孟子庄周董仲舒王通邵尧夫张子厚程正叔也胡氏取其言为春秋纲领已见中篇】七家所造固自有浅深独程氏尝为之传然其説甚略于意则引而不发欲使后学慎思明辨自得于耳目见闻之外者也故今所传事按左氏义采公羊谷梁之精者大纲本孟子而微辞多以程氏之説为证云
  元城刘氏曰公谷皆解正春秋春秋所无者公谷未尝言之故汉儒推本以为真孔子之意然二家亦自矛盾则亦非孔子之意矣若左传则春秋所有者或不解春秋所无者或自为传故先儒以为左氏或先经以起事或后经以终义或依经以辨理或错举以合异然其説亦有时牵合要之读左氏者当经自为经传自为传不可合而为一也然后通矣
  问三传优劣朱子曰左氏曾见国史考事颇精只是不知大义专去小处理防往往不曽讲学公谷考事甚踈然义理却精二人乃是经生传得许多説话往往都不曽见国史 又曰春秋之书且据左氏当时天下大乱圣人且据实而书之其是非得失付诸后世公论葢有言外之意若必于一字一辞之间求褒贬所在窃恐不然齐桓晋文所以有功于王室者葢当时楚最强大时复加兵于郑郑在王畿之内又伐陆浑之戎观兵周疆其势与六国不同葢六国势均力敌不敢先动楚在春秋时他国皆不及其强向非桓文有以遏之则周室为其所并矣又诸侯不朝聘于周而周反下聘于列国是甚道理 又曰左氏是一个审利害之防善避就底人所以其书有贬死节等事其间议论有极不是处如周郑交质之类是何议论其曰宋襄公可谓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飨之命以义夫只知有利害不知有义理此不如公羊説君子大居正却是儒者议论 人曰孔子作春秋时亦须与门人讲论所以公谷左氏得一个源流只时渐渐讹舛当时若是全无传授如何凿空撰得又曰左传是后来人做为见陈氏有齐所以言八世
  之后莫之与京见三家分晋所以言公侯子孙必复其始以三传言之左氏是史学公谷是经学史学者记得事却详于道理上便差经学者于义理上有功然记事多误 又曰左氏有一个大病是他好以成败论人又曰公谷二传所以异者类多人名地名而非大义之所系 又曰解春秋者以日月为褒贬穿凿得全无义理若胡文定所解乃是以义理穿凿故可观 问春秋胡文定之説如何曰寻常亦不满于胡説且如解经不使道理明白却就其中多使故事大与做时文答防相似 又曰或云左丘明左丘其姓也左传自是左姓人作【或云左氏是楚左史倚相之后故载楚事軷详】
  右附论

  春秋宗防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凡例卷上
  眀 王樵 辑
  即位第一
  啖氏曰凡天子崩诸侯薨既殡而嗣子为君康王之诰是也未就阼阶之位来年正月朔日乃就位南面而改元春秋所书是也凡先君正终则嗣子逾年行即位礼谷梁云继正即位正也此説是也【文成襄昭哀五公是】凡先君遇弑则嗣子废即位之礼【不忍行也】谷梁云继弑君不言即位正也此説是也【庄闵僖三公是】凡继弑君而行即位礼非也谷梁谓桓公继弑君而行即位则是与闻乎弑也公羊谓宣公继弑君而行即位其意也【杀子赤而有其位宣公有其意】二説并是也左氏不达而曲为之説云庄公不言即位文姜出故也闵公不言即位乱故也僖公不言即位公出故公出复入不书讳故也【左氏以为闵公弑后成季以僖公适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经无僖公出入之文者讳之故也】且毋以得罪去国犹日不忍父为他国所杀其情若何不举其大而举其细非通论也且三月文姜方孙何妨正月即位乎故知解庄公不言即位妄也国有危难岂妨行礼故知解闵公不言即位妄也若君出讳而不书昭公何以书乎假如实出亦当非时即位如定公也【昭三十二年十二月己未公薨于干侯定元年夏六月癸亥公之防至自干侯戊辰公即位】故知解僖公不言即位妄也
  朱子曰春秋是圣人据鲁史以书其事使人自观之以为鉴戒尔若欲推求一字之间以为褒贬所在恐非圣人之意如书即位者如鲁君行即位之礼继故不书即位者是不行即位之礼【其为摄也为乱故也为不忍于先君之不以道终也皆不可知但是不行其礼则不书尔】若桓公之书即位则是桓公自正其即位之礼尔【以不弑自居隠其罪逆自同继位立常而行即位】其他崩薨卒亦无意义
  胡氏曰人君嗣立逾年必改元此重事也当国大臣必以其事告于庙秉笔史官必以其事书于策縁终始之义一年不二君故不改于柩前定位之初縁臣民之心不可旷年无君故不待于三年防毕之后逾年春正月乃谨始之时得理之中者也于是改元着新君即位之始宜矣即位而谨始本不可以不正为子受之父为诸侯受之王此大本也咸无焉则不书即位隐庄闵僖四公是也圣人恐此义未眀又于衞侯晋之书曰卫人立晋以见内无所承上不请命者虽国人欲立之其立之非也在春秋时诸侯皆不请王命矣然承国于先君者则得书即位以别于内复无所承者文成襄昭哀五公是也圣人恐此义未眀又于齐孺子荼之荼幼固不当立然既有先君景公之命矣陈乞虽欲立长君其如先君之命何以乞君荼不死先君之命也命虽不敢死以别于内复无所承者可也然乱伦失正则天王所当治圣人恐此义未眀又于卫侯朔之朔杀伋寿受其父宣公之命尝有国矣然四国纳之则贬王人拒之则褒于以见虽有父命而乱伦失正者所宜絶也由此推之王命重矣虽重天王之命若非制命以义亦将壅而不行故鲁武公以括与戱见宣王王欲立戱仲山甫不可王卒立之鲁人杀戯立括之子诸侯由是不睦圣人以此义非尽伦者不能断也又特于首止之盟之夫以王世子而出防诸侯以列国诸侯而上与王世子防此例之变也而春秋许之郑伯奉承王命而不与是盟此礼之常也而春秋逃之所以然者王将以爱易储贰桓公纠合诸侯仗正道以翼世子使国本不揺而天下之为父子者定所谓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者也至是变而之正以大义为主而崇髙之势不与焉然后即位谨始之义终矣万世之大伦正矣故曰春秋之法大居正非圣人莫能修之谓此类尔
  文公九年春毛伯来求金公羊传曰何以不称使当防未君也逾年矣何以谓之未君即位矣而未称王也未称王何以知其即位以诸侯之逾年即位亦知天子之逾年即位也以天子三年然后称王亦知诸侯于其封内三年称子也逾年称公矣则曷为于其封内三年称子縁臣民之心不可一日无君縁终始之义一年不二君【故君薨称子某既葬称子眀继体以繋臣民之心】不可旷年无君【故逾年称公】縁孝子之心则三年不忍当也【孝子三年志在思慕不忍当父位故虽即位犹于其封内三年称子书云高宗谅隂三年不言子曰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总已以聴于冡宰三年】何氏曰即位者一国之始政莫大于正始故春秋以元之气正天之端以天之端正王之政以王之政正诸侯之即位以诸侯之即位正境内之治诸侯不上奉王之政则不得即位故先言正月而后言即位政不由王出则不得为政故先言王而后言正月也王者不承天以制号令则无法故先言春而后言王夫不深正其元则不能成其化故先言元而后言春五者同日并见相须成体乃天人之大本万物之所系不可不察也
  告月视朔第二
  赵氏曰天子常以今年冬颁眀年正朔于诸侯诸侯受之每月奉月朔甲子以告于庙所谓禀正朔也故曰王正月言王之所以颁也因以特牲荐谓之告月亦曰告朔故论语云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也 告于庙则谓之告朔因以聴治此月之政则谓之视朔
  文六年闰月不告月犹朝于庙 左氏曰闰月不告朔非礼也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不告闰朔弃时政也赵氏曰文公以闰非正不行告朔之礼【谷梁氏曰闰者附月】
  【之余日也天子不以告朔而防事不数也】而以其朔日但身至庙拜谒而已故曰犹朝于庙以此朝空庙谒故经文讥之【犹者不尽已之辞朝庙视朔皆不可已也犹朝于庙而朔可不告乎经言不告月眀当告也公谷非】
  十六年夏五月公四不视朔【自二月不视朔至于五月】 谷梁氏曰以公为厌政甚矣
  襄二十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 左氏曰释不朝正于庙也
  郊庙雩社第三
  啖氏曰凡祭常事多不书失礼及非常乃书 赵氏曰凡郊庙社稷所以奉天也尊祖考而重生本咸国之大礼也故过则书之 祭统曰周公没成王康王追念公之勲劳赐之重祭郊社尝禘是也孔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胡氏曰春秋欲削而不书则无以见其失礼尽书之乎则有不胜书故因其失礼之中又更有失焉者则书于策所谓由性命而言也圣人奚容心焉因事而书而鉴戒昭矣所谓由性命而言也郊
  家语定公问于孔子曰寡人闻郊而莫同何也孔子曰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故周之始郊其月以日至其日用上辛至于启蛰之日则又祈谷于上帝此二者天子之礼也鲁无冬至大郊之事降杀于天子是以不同也公曰其言郊何也孔子曰兆丘于南所以就阳位也于郊故谓之郊焉曰其牲器何如孔子曰上帝之牛角茧栗必在涤三月后稷之牛唯具所以别事天神与人鬼也牲用骍尚赤也用犊贵诚也扫地而祭贵其质也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万物无可称之者故因其自然之体也 公羊氏曰鲁郊非礼也天子祭天诸侯祭土 襄七年夏四月三卜郊不从乃免牲左传孟献子曰吾乃今而后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所以祈农事也是故启蛰而郊郊而后耕【启蛰夏正建寅之月祀天南郊郊而后耕是祈谷之后躬耕帝借防曰夏小正曰正月启蛰其传曰言始蛰也故汉氏之始以启蛰为正月中雨水为二月节及太和以后更改气名以雨水为正月中惊蛰为二月节至今不改】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从也谷梁氏曰夏四月不时也三卜礼也此言三卜虽礼而卜郊止于三月今书四月而三卜不从则过时不敬故书以讥非时而非讥其渎卜也僖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公羊氏曰三卜礼也四卜非礼也求吉之道三哀元年鼷防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谷梁氏曰郊自正月至于三月郊之时也夏四月郊不时也五月郊不时也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盖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者也【在成十七年】郊三卜礼也四卜非礼也【僖三十年哀十一年】五卜强也【成十年】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从则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从则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从则不郊矣啖赵谓当以二月【周二月夏十二月】卜三月上辛【周三月夏正月】不吉则卜中辛又不吉则卜下辛所谓吉事先近日也鲁之郊周公故也不于日至避王室也卜用夏正于农耕之始也比旬而卜之逺怠慢也必更三旬礼尽于三也且郊之月殚矣【求吉之道过三则渎且此月日尽非农耕之始既耕不可复卜郊故不复卜】按周礼太宰职云祀五帝前期十日帅执事而卜日然则将祭必十日之前豫卜之贾公彦云四时迎气冬至夏至正月郊天等虽有常时常日犹须审慎故仍卜日公羊云禘当不卜郊何以卜卜郊非礼也卜郊何以非礼【据上言三卜礼】鲁郊非礼也意以鲁郊非礼故卜其説非也【右郊时】 宣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公羊氏曰曷为不复卜养牲养二卜帝牲不吉则扳稷牲而卜之帝牲在于涤三月于稷者唯具是视【涤者养牲之宫名于稷者唯视其身体具无灾害而已不特养于涤】郊则曷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王者则曷为必以其祖配自内出者无匹不行自外至者无主不止 赵氏曰养牲只养二牛既并死自然合废郊成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谷梁氏曰郊牛日展【视也】斛角而知伤【斛角貌】展道尽矣其所以备灾之道未尽也【虽日展而不能御灾使鼠得食之不敬也】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非人之所能也【改卜后宜知慎而又食知非有司之过】所以免有司之过也【胡氏曰非有司之过则变异也】乃免牛免牲者为之缁衣纁裳有司端奉送至于南郊免牛亦然免牲不曰不郊免牛亦然【僖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卜郊不吉既不郊牲无所用故免牲免犹从放不杀之也此年鼠再食牛角妨于郊故免牛亦如卜郊不吉免牲之礼以免之以尝置之上帝故也既免则不郊可知故不曰不郊】哀元年谷梁氏曰牛伤不言伤之者伤自牛作也全曰牲伤曰牛未牲曰牛有变而不郊故卜免牛也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尝置之上帝矣【谓在涤宫】故卜而后免之不敢专也卜之不吉则如之何不免安置之系而待六月上甲始庀牲【具新牲也】然后左右之【随所用也】以六月上甲始庀牲十月上甲始系牲十一月十二月虽有变不道也【以不妨郊故】待正月然后言牲之变【重其妨郊也啖氏曰养牲必在涤三月故自周之十月下旬而养牲至二月中旬而牲成故得以二月下旬卜三月上旬也右郊牲】 僖三十一年犹三望左氏曰望郊之属也不郊亦无望可也公羊氏曰天子有方望之事无所不通诸侯山川有不在其封内者则不祭也三望者何望祭也曷祭祭泰山河海曷为祭泰山河海山川有能润于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触石而出肤寸而合不崇朝而遍雨乎天下者唯泰山尔河海润于千里【按记曰周公祀泰山召公为尸则祀泰山者周公之旧越望而祭及河海者亦僭礼之后也】按左氏云楚昭王有疾卜曰河为祟大夫请祭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汉睢漳楚之望也祸福之至不是过也不谷虽不徳河非所获罪也遂弗祭【此可以证鲁三望之为越】 三正记曰郊后必有望 有虞氏受终而望因于类巡守而望因于柴若诸侯则有望而已望不越竟非所主者非所祭也鲁僭天子之郊故亦于郊后而望又越望而祭及河海僖三十一年宣三年成七年皆不郊而犹三望书之见其失之中又有失也 三传所不尽者各见于本条之下 书郊九皆卜不吉失时牛灾则书之
  庙
  公羊氏曰周公称太庙【鲁之始祖故称太庙】鲁公称世室【伯禽始受封其庙称世室言世世不毁也】羣公称宫【尊始祖不令子孙同其称故曰宫也】
  隠五年九月考【始成而祀】仲子【惠公之妾桓公之母】之宫【隠公为之别立宫】初献六羽【始用六佾也鲁僭天子之礼乐用八佾于太庙以祀周公已为非礼其后羣公皆僣用焉仲子以别宫故六】
  桓二年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太庙【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受赂而退以事其祖非礼也其道以周公为弗受也】 八年春正月己夘烝夏五月丁丑烝【黩祀也】 十四年秋八月壬申御廪灾乙亥尝【八月尝不时以灾之余而尝不敬】
  庄二十三年秋丹桓宫楹【谷梁氏曰礼天子诸侯黝垩大夫苍士黈丹楹非礼也 欲以夸齐女下同】 二十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诸侯之桷斵之砻之刻桷非正也】
  闵二年夏五月乙酉吉禘于庄公【説见后】
  僖八年秋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禘天子大祭夫人成风也崇妾母为夫人自是始也】
  文二年二月丁丑作僖公主【立主防主于虞吉主于练记云十三月而练僖公薨至是十有五月始作主讥其后也】 八月丁夘大事于太庙跻僖公【大事祫也升僖公于闵公之上防未终而吉祭又逆祀一书而再讥】 六年闰月不告月犹朝于庙【已见前】 十三年秋七月太室屋壊【讥不脩也】 十六年夏五月公四不视朔【告朔诸侯所以禀命于君亲其怠如是】
  宣八年六月辛巳有事于太庙仲遂卒于垂壬午犹绎万入去籥【知卿佐之防不宜作乐而不知废绎讥之】
  成三年二月甲子新宫【宣宫也神主未迁故曰新宫】灾三日哭【未成庙遇灾而哭于礼无当几迁主缓且不戒于火而致灾】 六年二月辛巳立武宫【不宜立也】
  昭十五年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卒于涖事之所】去乐卒事【此志礼之变与仲遂不同】
  定元年九月立宫【义同武公】 八年冬从祀先公【阳虎欲去三桓顺祀先公而祈焉顺祀者正闵僖之位也所顺非一故通曰先公】
  啖氏曰凡宗庙之礼有常四时之祭虽失其月亦非大故其失时及失礼之大者乃书左氏云始杀而尝闭蛰而烝过则书公羊云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尝冬曰烝常事不书【言失礼及非常乃书之】此説皆是 赵氏曰四时之祭皆用夏时【言祠礿烝皆用用夏之四时】从物宜也周虽以建子为正至于祭祀则用夏时本月以行四时之祭故桓八年正月烝则夏之仲冬也闵二年五月禘即夏之三月也凡四时之祭盖用孟月宣八年六月【周六月乃建已之月今四月孟夏是也】有事于太庙即夏之孟月也若有故及日不吉即用仲月桓八年正月烝是也【周正月建子今十一月仲冬也】若又有故及日不吉即用季月昭十五年有事于武宫即夏之季月也【周二月建丑今十二月季冬也】经文并无讥故但不失时即非违礼啖説是也然吉事先近日苟有故而用季月涉于怠矣当用仲月为嘉也时物既登且得二至二分之节故也 周礼大宗伯以肆【进所解牲体谓荐熟时】献【谓荐血腥】祼【灌以鬰鬯始献尸求神时】享先王以馈食享先王以祠春享先王以禴夏享先王以尝秋享先王以烝冬享先王郑氏曰宗庙之祭有此六享肆献祼馈食在四时之上则是祫也禘也祭必先灌乃后荐腥荐熟于祫逆言之者与下共文眀六享俱然祫言肆献祼禘言馈食者着有黍稷互相备也吴氏澂曰程子曰天子曰禘诸侯曰祫皆合祭也禘者禘其所自出之帝为东向之尊其余皆合食于前此之谓禘诸侯无所出之帝则止于太祖之庙合羣庙之主以食此之谓祫祠禴尝烝四时祭名春物初生未有以享以祠为主故曰祠夏物未成用薄物以祭故曰禴秋物渐成以荐新为主故曰尝冬物毕成可进者众故曰烝 王制天子诸侯宗庙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尝冬曰烝天子犆【特同】礿祫禘祫尝祫烝吴澂曰按此春夏祭名是记者之误礿当为祠禘当为禴【闵二年胡传云四时之祭有禘之名盖礼文交错之失】陈详道曰天子之礼春则特祭夏秋冬则祫享特祭各于其庙祫享同于太庙又曰祫有三年之祫有时祭之祫时祭之祫小祫也【唯羣庙合食于太祖】三年之祫大祫也【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时祭有大礼有小礼小礼春也大礼夏秋冬也公羊传曰大事者何大祫也则眀时祭之为小祫矣 问周礼记四时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尝冬烝公羊亦同而春秋无祠礿之祭何也赵氏曰春秋中一书烝一书尝两书禘皆为失礼及有变故乃书尔于祠礿二祭无他故所以不书何足怪哉 又曰礼记大传云礼不王不禘眀诸侯不得有也禘者帝王立始祖之庙犹谓未尽其追逺尊先之义故又推尊始祖所出之帝而追祀之以其祖配之谓于始祖庙祭之而便以始祖配祭也此祭不兼羣庙之主为其疎逺不敢亵故也其年数或每年或数年未可知也郑氏注祭法云禘谓配祭昊天上帝于圜丘也盖见祭法所説文在郊上故为此説祭法所论禘郊祖宗谓六庙之外永世不絶者有此四种尔非闗配祭也禘之所及最逺故先言之何闗圜丘哉若然则春秋书鲁之禘何也成王追宠周公故也故祭统云成王追念周公赐之重祭郊社禘尝是也盖于周公庙而上及文王文王即周公之所出也故此祭惟得于周公庙为之闵公时遂僭于庄公庙行之以其不追配故直言庄公而不言庄宫眀用其礼物尔不追配文王也本以夏之孟月为之至孟献子乃以夏之仲月为之【礼杂记云孟献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于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七月而禘献子为之也】今备引诸经书之文证之于左左氏云烝尝禘于庙【此为见春秋经前后祭祀唯有此三种以为祭名尽于此但据经文不识经意故云尔】又云禘于武宫僖宫襄宫【此又见经中禘于庄公以为诸庙各行之故妄云尔】又晋人云以寡君之未禘祀【时未终防也 左氏见经文云吉禘于庄公以为防毕当禘而不知禘本鲁礼不合施于他国左氏亦自云鲁有禘乐賔祭用之】郊特牲曰春禘而秋尝【郑氏注禘当为礿】眀堂位曰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太庙【夏之四月】祭义曰春禘秋尝【郑无注】祭统曰春礿夏禘王制同【郑氏曰夏殷礼也 礼记诸篇或孔门之后弟子或汉初之儒私撰皆约春秋为之见春秋禘于庄公遂以为时祭之名见春秋唯两度书禘一春一夏所以或谓之春祭或谓之夏祭不相符防理可见也而郑氏不达其意故注郊特牲云禘当为礿祭义与郊特牲同郑遂无注其注祭统及王制则云此夏殷礼且祭统篇末云成王赐周公何得云夏殷哉】王制又云礿则不禘禘则不尝尝则不烝烝则不礿【郑氏曰虞夏诸侯嵗朝废一时祭也撰此篇者亦縁见春秋中唯有禘烝尝三祭谓鲁惟行此三祭遂云尔若如郑注逺国来徃须歴数时何独废一时哉】 诗小序雝禘太祖也朱子曰祭法周人禘喾又曰天子七庙三昭三穆及太祖之庙而七周之太祖即后稷也禘喾于后稷之庙而以后稷配之所谓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者也祭法又曰周祖文王而春秋家説三年防毕致新死者之主于庙亦谓之吉禘是祖一号而二庙禘一名而二祭也 杨氏复曰郑氏注王制及春官大宗伯诗殷颂皆曰鲁礼三年防毕而祫于太祖眀年春禘于羣庙自尔以后五年而再殷祭一祫一禘【此大宗伯及王制郑注文也商颂鸟祀髙宗也毛传曰祀当为祫祫合也高宗崩而始合祭于契之庙歌是诗焉古者君防三年既毕禘于其庙而后祫祭于太祖又眀年禘于羣庙自此之后五年而云云】愚始读之意其必有昭然可据之实及考其所自来则曰一祫一禘之説出于春秋鲁礼及纬书夫溺于纬书之不足责也谓出于春秋鲁礼者并无事实可证乃专取僖公之禘文公之祫二事穿凿附防文致其説而已夫禘祫二礼其源本不相因今其説曰文公二年既有祫则僖公二年亦必有祫僖公八年既有禘则文公八年亦必有禘事之本无既牵合影射以为有盖欲眀僖公之禘前有祫文公之祫前有禘以证一祫一禘之説而已此其妄一也夫既取僖公之禘文公之祫为证矣又増宣公八年之禘以眀之谓僖宣八年皆有禘考于春秋宣公八年有事于太庙未尝有禘文乃郑氏驾虚词以多其证此其妄二也文二年公羊传云五年而再殷祭所谓五年再殷祭者谓三年一祫五年再祫犹天道三年一闰五年再闰也郑氏乃引之以为三年一祫五年一禘之证此其妄三也二年至八年相去凡七年与五年再殷祭之数不合也则为之説曰鲁礼三年防毕而祫于太庙眀年春禘于羣庙自尔以后五年而再殷祭夫谓三年防毕而祫于太祖可也眀年春禘于羣庙何所据而为此説乎强添此事于五年再殷祭之前直欲以揜五年七年不合之数尔此其妄四也 娄江魏子才曰礼家谓禘祫皆合食非也大祫乃羣昭羣穆已毁未毁之庙皆合食于太祖礼盛而繁禘则上尊太祖之自出故配不及羣庙礼大而简特縁太祖起此义若又旁及羣庙则渎矣又曰祫合祭也天子七庙诸侯五庙縁孝子之心春特享以各全其尊縁祖考之心三时合享象生时之燕聚也逺祖既祧矣时享弗之与矣子孙未忍忘则又为之大祫已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象生时大合族之义也其大夫三庙适士二庙官师一庙祭皆弗及高祖先王曲尽人情大夫士有大事省于其君【有功徳见记录】干祫及其高祖【干者逆上之名以其上干诸侯之祫也】使亦得以自伸也【春秋时祭则书有事如有事于太庙有事于武宫之类是也祫祭则书大事如文二年八月大事于大庙是也盖时祭之祫则祝迎四庙之主合食于太庙毁庙之主不与及三年大祫则毁庙之主皆陈焉】赵氏曰凡祭而非者称祭【祭而失礼书祭名】以本下者称事【祭非失礼为下事张本者则不书祭名大事于太庙跻僖公之类是也】雩
  程子曰古者一年之间祭天甚多春则因民播种而祈谷夏则恐旱暵而舞雩以至秋则眀堂冬则圜丘皆人君为民之心也 赵氏曰凡祈泽曰雩称大国徧雩也程子曰诸侯雩于境内之山川尔成王赐鲁重祭得
  郊禘大雩大雩雩于上帝用盛乐也雩嵗之常祀不能皆书因其非时则书之遇旱灾则非时而雩书之所以见其非礼且志旱也郊禘亦因事而书 今按大雩程子説是
  桓五年秋大雩 左氏曰书不时也凡祀启蛰【建寅之月】而郊龙见【建已之月】而雩始杀而尝闭蛰而烝过则书杜氏曰建已之月苍龙宿体昏见东方万物始盛待雨而大故祭天逺为百谷祈膏雨 公羊氏曰大雩者何旱祭也然则何以不言旱言雩则旱见言旱则雩不见 谷梁氏曰雩得雨曰雩不得曰旱 赵氏曰谷梁説是
  僖十一年秋八月大雩 十三年秋九月大雩成三年秋大雩 七年冬大雩
  襄五年秋大雩 八年秋九月大雩 十六年秋大雩 十七年九月大雩 二十八年秋八月大雩昭三年八月大雩 六年秋九月大雩 八年秋大雩 十六年九月大雩 二十四年秋八月大雩二十五年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定元年九月大雩 七年秋大雩 九月大雩 十二年秋大雩 书大雩二十一皆在午未申之月建已之月常事不书
  社
  春秋于社无书因日食水灾而见
  庄二十五年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
  文十五年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左氏曰日有食之天子不举伐鼔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鼔于朝又曰日有食之唯正阳之月【建巳之月】慝【隂气】未作于是乎用币于社伐鼔于朝又曰凡天灾有币无牲非日月之眚不鼓啖氏曰据左氏所説皆正理也此书门社皆记非常也
  婚姻第四
  啖氏曰凡婚姻合礼者皆不书赵氏曰凡男女之礼人伦之本也风教之本也是以先王敬之故纪其阙尔纳币
  庄二十二年冬公如齐纳币【公羊氏曰纳币不书此何以书亲纳币非礼也谷梁氏曰纳币大夫之事也 公母防未再朞而图婚不待贬而罪恶见】
  文二年冬公子遂如齐纳币【讥在防而图婚也赵氏曰又讥使公子纳币也】成八年夏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婚礼不称主人此称使者宋公无母自命之也公孙夀卿也纳币使卿非礼】
  啖氏曰鲁徃他国纳币皆常事不书凡书者皆讥也他国来亦如之 赵氏曰婚礼有六一纳采二问名三纳四纳徴【即纳币也】五请期六亲迎【即逆女也】春秋独书其二【纳币】
  【及逆女也】以纳币方契成【以前三礼并未结定】逆女为事终举重之义也
  逆王后
  桓八年冬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言遂逆者讥不躬白于王】襄十五年春刘夏逆王后于齐【士而逆后是不重人伦之本而轻天下之母矣当使卿徃逆公监之】
  啖氏曰古儒者或言天子当亲迎或言不当亲迎二説不同不敢定也然春秋所载皆讥也 赵氏曰王者之尊海内莫敌故嫁女即使诸侯主之适诸侯诸侯莫敢有其土若屈万乗之尊而行亲迎之礼即何莫敌之有乎
  内逆女
  程子曰先儒皆谓诸侯当亲迎亲迎者迎于其所馆故有亲御授绥之礼岂有委宗庙社稷逺适他国以逆妇者乎非惟诸侯卿大夫而下皆然诗称文王亲迎于渭未尝出疆也
  桓三年秋公子翚如齐逆女【文姜也】
  庄二十四年夏公如齐逆女【哀姜也委宗庙社稷之重适讐国娶讐女】文四年夏逆妇姜于齐【出姜也左氏云卿不行非礼也谷梁以为公自行而成礼于齐】
  宣元年春公子遂如齐逆女【穆姜也丧未朞年】
  成十四年秋叔孙侨如如齐逆女【齐姜也】
  外逆女
  隠二年九月纪履緰来逆女 程子曰非命卿皆书名以君命来逆夫人也在鲁故称女内女嫁为诸侯夫人则书逆书归眀重事也 按内女归于诸侯则尊同尊同则志此与其他婚礼以常事不书书则以着礼之失者固不同也
  庄二十七年冬莒庆来逆叔姬【莒庆莒大夫叔姬庄公女诸侯嫁女于大夫而公自主之非礼也】
  僖二十五年夏宋荡伯姬来逆妇【伯姬鲁女为宋大夫荡氏妻妇人越竟逆妇非礼又见公失礼下主大夫之婚也】
  宣五年秋九月齐高固来逆子叔姬【自为也曰来者以公自为之主称子者别于先公之女也适诸侯称女适大夫称字尊卑之别不书女归降于诸侯也公因齐得立胁而婚之】
  王后归
  桓九年春纪季姜归于京师【逆曰王后归曰纪季姜季姜者父母之辞也】
  左氏曰凡诸侯之女行唯王后书赵氏曰敬王室也【言所以书】记其是以着其非【天下之母当取之于诸侯其归也当赴告于天下春秋时王室无网少能如此故记此则不书者皆讥也】谷梁曰为之中者归之也【言鲁为媒居中间导成之所以书之】按王后者天下之母不同于诸侯自合书之不闗鲁为之中乃书也
  王女归
  庄元年冬王姬归于齐【讥与讐为婚主也】 十一年冬王姬归于齐
  内女归
  隠二年九月纪履緰来逆女冬十月伯姬归于纪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非夫人也待年于国不与嫡俱行非礼之常所以书也或曰贤之也为庄十二年归于酅起贤而得书亦春秋之法也】
  庄十二年春王三月纪叔姬归于酅【纪亡以宗庙在酅归奉其祀】二十五年夏伯姬归于【不言逆逆者非卿】
  僖十五年秋季姬归于鄫
  成九年二月伯姬归于宋
  公谷云妇人谓嫁曰归凡内女嫁为诸侯夫人则书以尊卑敌为之服也
  夫人至
  桓三年秋夫人姜氏至自齐【文姜也不言公之以来公亲受之于齐侯也】庄二十四年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哀姜也公羊谓言入言曰难也夫人与公有所要而后入杜氏曰以孟任故谷梁谓入者内弗受也曰入恶入者也以宗庙弗受也公羊得其事谷梁得其义】
  宣元年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穆姜也以者言不当以也防未一年急于齐援敢于越典礼忍于薄天亲】
  成十四年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齐姜也义同宣元年书氏传写误増】
  啖氏曰凡夫人初至皆书告于庙也赵氏曰文四年逆妇姜【出姜也】不书至贬成礼于齐也【详见本条】昭公娶吴孟子不书至耻娶同姓不告庙也襄公定公哀公并不迎夫人文九年夫人姜氏至自齐非初逆之至不入此例夫人如及防飨
  庄二年冬十有二月夫氏姜氏防齐侯于禚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丘 五年夏夫人姜氏如齐师 七年春夫人姜氏防齐侯于防 冬夫人姜氏防齐侯于谷 十五年夏夫人姜氏如齐十九年秋夫人姜氏如莒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
  人姜氏如莒【以上俱文姜】
  僖十七年秋夫人姜氏防齐侯于卞【声姜也僖公以灭项见止于齐夫人以公故防齐侯参讥也】
  文九年春夫人姜氏如齐【无父母而归宁故云如讥之也】
  啖氏曰凡夫人行皆书比于公也赵氏曰诸侯之女既嫁父母存则归宁不然则否今则不尔故书曰如【如者朝聘之名非妇人之事若归宁合礼者则当云宁于某】左氏例云夫人归宁曰如某此说非也据经文所书者皆以非礼故也若以文姜如齐为礼则天下无非礼之事矣又书如莒岂是归宁乎谷梁每经下皆云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礼也若然则父母存岂得絶其归宁乎
  夫人归本国
  文十八年冬夫人姜氏归于齐【子赤之母文公夫人】
  赵氏曰言归不反之辞也左氏曰夫人出曰归于某据文公夫人归于齐乃是襄仲杀子赤后自归尔不可以此为例若夫人实有罪见出必当云出归于某以示贬不应但云归也
  内女来
  庄二十七年冬伯姬来【伯姬庄公女礼父母在嵗一归宁春防于洮冬又来鲁来者不当来也】
  僖五年春伯姬来朝其子【参讥之】 二十五年夏宋荡伯姬来逆妇 二十八年秋杞伯姬来【讥无父母而归也】三十一年冬伯姬来求妇【义同荡伯姬】
  宣五年冬齐高固及子叔姬来【反马也反马遣使者也而高固亲来非礼也见逆未易嵗而叔姬亟来亦非礼也】
  内女出
  文十五年十有二月齐人来归子叔姬【子叔姬齐昭公之妃也生舍无宠昭公卒舍立公子商人弑之而自立执子叔姬季孙行父如晋晋诘齐齐来归子叔姬】宣十六年秋郯伯姬来归
  成五年春王正月叔姬来归【谷梁氏曰妇人之义嫁曰归反曰来归】
  啖氏曰内女见出皆书曰来归大其事也郯伯姬叔姬不书嫁而书出或嫁时夫未为君也
  婚姻杂事
  桓三年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礼送女父不下堂逾竟非礼也】庄元年夏单伯逆王姬【逆女不书以主讐婚而书】 二十四年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戊寅大夫宗妇觌用币【入义见前用币非礼也用者不宜用者也不言及不正其行妇道故列数之也】
  成九年夏季孙行父如宋致女【女嫁三月使大夫致使卿非也】
  媵
  庄十九年秋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
  成八年冬卫人来媵 九年夏晋人来媵 十年夏齐人来媵
  啖氏曰凡媵常事不书公子结为遂事起本也三国来媵非礼也故书
  太子生
  桓六年九月丁夘子同生
  啖氏曰君嫡子生以太子生之礼接之则史书之庄公是嫡夫人之子又以太子生之礼接之故书 赵氏曰太子生多矣曷为书子同礼备故也礼备于嫡是重宗庙记其是以着其非也
  崩薨卒第五
  左氏曰凡崩薨来告则书不然则否
  啖氏曰天子卒曰崩诸侯卒曰薨皆臣子之辞外诸侯曰卒卒终也本国不言卒言卒如合终然故异其文公羊氏曰天子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陆氏曰按此説不了何者天子至尊天下称曰崩可也诸侯曰薨则本国臣子言之至于赴告犹曰不禄王史及他国之史则书卒自此以下其家臣赴告并言不禄史官书之则曰卒则在臣子及他国异辞尔何得定配以为品例也自史记汉书以下有爵臣死皆言薨乖失甚矣且鲁史书外诸侯犹言卒况王史乎
  王崩
  隠三年三月庚戌天王崩【平王也】
  桓十五年三月乙未天王崩【桓王也此后庄王僖王不书崩】
  僖八年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惠王也】
  文公年秋八月戊申天王崩【襄王也此后顷王不书崩】
  宣二年冬十月乙亥天王崩【匡王也】
  成五年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定王也】
  襄元年九月辛酉天王崩【简王也】 二十八年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灵王也】
  昭二十二年夏四月乙丑天王崩【景王也】
  赵氏曰春秋王崩三不书【讥也】见王室不告鲁之不赴也【王室若告国史当书之不然鲁闻王崩使卿赴吊则知其月日亦当书也】哀王室之无人着诸侯之不臣也【王室虽不告诸侯闻之自当往】嗣王即位皆不书【大君即位天下更始当书其即位】不能施令于天下【但自即位而已不能有号令新政使天下尽知也】罪诸侯不臣而莫之承也【诸侯视之与不即位同不复重承也】哀王道积微而莫之兴也又曰王后世子废兴卒葬之不书何也王室不告诸侯不赴也哀其微也公薨
  隠十一年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桓公与羽父杀之】
  桓十八年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齐令彭生杀之】
  庄三十二年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
  闵二年秋八月辛丑公薨
  僖三十三年冬十有二月乙巳公薨于小寝
  文十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台下
  宣十八年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寝
  成十八年秋八月己丑公薨于路寝
  襄三十一年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
  昭三十二年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干侯
  定十五年夏五月壬申公薨于高寝
  啖氏曰凡公薨必书其所详内事重凶变也若遇贼则不地谷梁云公薨不地故也此说是
  赵氏曰公必薨于正寝以就公卿也大位奸之窥也危病邪之伺也若蔽于隠是使小人女子得行其志也夫人薨
  隠二年十有二月乙夘夫人子氏薨【桓公母仲子也】
  庄二十一年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桓公夫人文姜】僖元年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以归【庄公夫人哀姜闵公之嫡母也】
  文四年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风氏薨【僖公妾母成风也】十六年秋八月辛未夫入姜氏薨【僖公夫人声姜文公母也】宣八年夏六月戊子夫人嬴氏薨【宣公母也】
  襄二年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成公夫人齐姜也】 四年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襄公妾母】 九年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成公母】
  昭十一年五月甲申夫人归氏薨【昭公妾母】
  定十五年秋七月壬申姒氏卒【哀公妾母】
  哀十二年夏五月甲辰孟子卒【昭公夫人】
  啖氏曰凡夫人薨必书而不书地妇人无外事薨有常处也其君之妾母仲子则本以夫人礼娶又隠公以桓公为先君之嗣故行夫人防礼书薨自成风之后妾母皆僭用夫人礼故亦书薨着其非礼也哀公母定姒卒时子未逾年虽行防礼不可加于子【凡未逾年君卒亦不书薨】故书卒子既未成君故不称夫人也孟子吴女也鲁人耻娶同姓不可书曰夫人姬氏薨而曰孟子卒
  赵氏曰若薨于外则书地记事实也谷梁云夫人薨不地地故也【故谓被杀】此説非也假如夫人归宁死于外岂得云不地乎且君皆记其寝被杀则不言地隠公是也桓公在齐被杀而亦书地故知在外薨不以有故无故皆当书地理甚昭然
  未逾年君卒
  庄三十二年冬十月己未子般卒
  文十八年冬十月子卒【子赤也襄仲杀之】
  襄三十一年秋九月癸巳子野卒【毁也】
  昭二十二年冬十月王子猛卒【言王明当嗣也言子未逾年也言猛别羣王子也】
  啖氏曰凡未逾年君卒皆书曰卒言嗣先君未成君也故不书崩薨而曰卒先君未则名之既则不名【子亦是也】外诸侯未逾年而卒则不书异于内也
  赵氏曰子般子赤以被杀故不书地义与隠同
  诸侯卒
  赵氏曰春秋记诸侯卒着易代也不曰薨异外内也【与鲁异也】名之降于天子也
  隠三年八月庚辰宋公和卒【具月日为正】 七年春王三月滕侯卒【无日】 八年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辛亥宿男卒【同月】
  桓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陈侯鲍卒【二日卒之疑也】 十年春王正月庚申曹伯终生卒【以后此等皆不具】
  僖四年夏许男新臣卒【脱月】 七年七月曹伯斑卒【无日】十四年冬蔡侯肸卒【脱月】
  宣九年九月辛酉晋侯黒臀卒于扈
  成十三年五月曹伯庐卒于师
  襄七年十有二月郑伯髠顽如防未见诸侯丙戌卒于鄵 十八年冬十月曺伯负刍卒于师 二十五年十有二月吴子遏伐楚门于巢卒 二十六年八月壬午许男甯卒于楚
  昭二十三年夏六月蔡侯东国卒于楚 二十五年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
  定四年五月伯成卒于防
  赵氏曰凡诸侯同盟名于载书朝防名于要约【约事之简牍若今防计文牒等也】聘告名于简牍【使使来聘及有告命之事皆有简书也】故于卒赴可知而纪也非此则否示详慎也左氏云凡诸侯同盟故薨则赴以名此例于理不安岂有臣子正当创巨痛深之日乃忍称君之名礼固不尔且礼篇所録亦云寡君不禄而已据春秋诸侯卒不同盟者凡五十二人九人不书名余并书名九人卒不书名检寻事迹并无朝防聘告所以不知其名是其眀证也诸侯卒于他国【蔡侯东国卒于楚之类】及卒于防卒于师则书之卒其封内亦书之晋侯卒于扈宋公卒于曲是也公羊云诸侯卒其封内不地有何理哉解晋侯即云欲防故也解宋公即云忧内故也今按余国君更无书地者是知诸侯卒不于其国都例书地尔如鲁卿卒于垂卒于貍蜃之类天子大夫卒
  隠三年夏四月辛夘尹氏卒
  文三年夏五月王子虎卒
  定四年秋刘卷卒
  赵氏曰臣无外交之礼今死而赴故书以讥
  内大夫卒
  赵氏曰外大夫卒春秋不书书内大夫吾史也尊吾命卿所以尊王命也不书降于君也
  啖氏曰鲁卿既王命皆书卒隠公摄位不请命大夫故未命之卿亦书卒眀非怠慢也挟无骇是也余公则不命之卿无书卒者责不尊王室也【桓十一年柔防盟于折庄三年溺防伐卫并不书卒】叔肸非卿而书弟卒美其得弟道特加之也公孙敖既奔书卒为防归赴也大夫卒于他国则书国【诸出聘者经虽无其事理须然也】卒于鲁地则书地仲遂公孙婴齐是也程子曰诸侯之卿必受命于天子当时不复请命故诸侯之卿皆不书官不与其为卿也称公子以公子故使为卿也唯宋王者后得命官故独宋卿书官卿者佐君以治国其卒国之大事故书于此见君臣之大义或日或不日因旧史也古史记事简畧日月或不备春秋因旧史有可损而不能益也
  愚按凡诸侯之子称公子公子之子称公孙公孙之子不可复言公孙则以王父字为氏礼诸侯之卿命于天子平王东迁诸侯无复请命故隠桓及庄之初如无骇挟之类不书族者未赐也未赐族而身为大夫则称名而已其后不待赐而诸侯自予之矣如宋立华氏之类内女卒
  庄四年三月纪伯姬卒 二十九年冬十有二月纪叔姬卒【归于酅者】
  僖九年秋七月乙酉伯姬卒【公羊云许嫁故以成人之防治之】 十六年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
  文十二年二月庚子子叔姬卒【书卒书同伯姬赵氏曰时君之女故曰子以别非先君之女也】
  成八年冬十月癸夘叔姬卒
  襄三十年五月甲午宋灾宋伯姬卒
  啖氏曰内女为诸侯之夫人则书卒以公为之服故也【礼诸侯絶朞故无服唯适国君者为之服大功九月以其尊卑敌故】谷梁云外夫人书卒者适诸侯则尊同以吾为之变故卒之此説是也许嫁为夫人者亦然凡内女为诸侯夫人而不书卒时鲁公非其兄弟及兄弟之子也叔姬虽出犹书为防归故也【杞伯来逆叔姬之防以归】
  外夫人卒
  庄二年秋七月齐王姬卒
  啖氏曰外夫人卒不书书王姬者鲁主婚公为之服也【主其嫁则有兄弟之恩故服也】谷梁云为主者卒之是也【公羊同】庄十一年王姬不书卒者不为之服故不书义可见也 赵氏曰记是以着非也【记二年是十一年非也】
  王
  赵氏曰凡天王不防则不书着不臣也记是以着非也平王不书
  庄三年五月桓王【王崩至是七年左氏曰缓也公谷曰改也此后庄王僖王惠王并不书】
  文九年二月辛丑襄王【七月而此后顷王不书】
  宣三年春匡王【三月而此后灵王不书】
  昭二十二年六月景王【三月而】
  啖氏曰凡天王之葬鲁徃防则书不书者皆不防也故平王之葬不书而有武氏子来求赙是其证也谷梁云天子志崩不志葬必其时也举天下而一人其义不疑也【言合七月之礼悉不书也公羊同】盖见书者多不得礼【言不合七月之礼】故有此説尔且襄王之正合礼何以书乎 杜氏曰万国之数至众封疆之守至重故天子之防诸侯不得越竟而奔脩服于国卿徃吊送既葬卒服而除凶胡氏曰按周书康王之诰太保率西方诸侯入应门左毕公率东方诸侯入应门右再拜趋出王反防服此奔成王之防者安得以为脩服于国而可乎故周人有防鲁人有防周人徃吊谓使人可也鲁人不徃谓当亲之者而不可使人代也诸侯嵗时朝聘防同或从兵革之事越竟逾时不以为难何独难于奔防而薄君臣始终之义哉
  公
  赵氏曰称我君举其諡也臣子之敬辞
  桓十八年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贼在异国凡九月乃葬】
  闵元年夏六月辛酉我君庄公【十一月乃乱故也】
  文元年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五月】 十八年六月癸酉我君文公【五月】
  成元年二月辛酉我君宣公【五月】 十八年十二月丁未我君成公【五月】
  襄三十一年十月癸酉我君襄公【五月】
  定元年秋七月癸巳我君昭公【八月乃】 十五年九月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戊午日下昃乃克【正月而国君不当无雨备故讥不克若合为雨止则当不书故谷梁曰雨不克葬防不以制也】
  啖氏曰凡公皆书唯隠公闵公不书者言贼不讨如不然也公羊云君弑贼不讨不书以为无臣子也谷梁云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以罪下也此説皆是也凡未逾年之君不书无子不列序于庙故也公羊云未逾年之君有子则庙庙则书无子则不庙不庙则不书此説是也
  夫人
  庄二十二年春王正月癸丑我小君文姜【桓公夫人七月乃】
  僖二年夏五月辛巳我小君哀姜【庄公夫人齐所杀十一月乃】文五年三月辛亥我小君成风【僖公妾母五月而】 十七年夏四月癸亥我小君声姜【僖公夫人文公母九月而】宣八年冬十月己丑我小君敬嬴雨不克庚寅日中而克【宣公妾母五月而】
  襄二年七月己丑我小君齐姜【成公夫人三月而】 四年八月辛亥我小君定姒【襄公妾母逾月而】 九年秋八月癸未我小君穆姜【宣公夫人成公母四月而】
  昭十一年九月己亥我小君齐归【昭公母也五月而】定十五年九月辛巳定姒【哀公妾母三月而】
  啖氏曰凡夫人皆书仲子不书者【桓公母隠二年卒】以诸侯不二嫡虽用夫人礼犹不列于庙也【别筑宫是也】自文公葬成风之后乃有二夫人祔庙非礼也定姒之葬不书小君以子未逾年故也【哀公未逾年】子未成君故母亦未成夫人后立于庙故书葬赵氏曰孟子【昭公夫人】不书葬者以其与鲁同姓不可列于庙
  诸侯葬
  赵氏曰凡诸侯葬皆如我之辞何也【不言某国葬某公】志我大夫之往防葬也生尝游好死不予葬君子薄之记其是以着其非也
  隠五年夏四月葬衞桓公【被弑十五月而葬】 八年八月葬蔡宣公【三月】
  桓十一年秋七月葬郑庄公【三月】 十七年秋八月癸巳葬蔡桓侯【三月而葬盖蔡季请王諡】
  庄九年秋七月丁酉葬齐襄公【被弑九月而葬】 二十一年冬十有二月葬郑厉公
  僖十八年秋八月丁亥葬齐桓公【九月乃葬乱故也】 二十七年秋八月乙未葬齐孝公【三月】
  文六年春葬许僖公 冬十月公子遂如晋葬晋襄公【三月】
  宣十年六月公孙归父如齐葬齐惠公【三月】 十二年春葬陈灵公【贼讨国复二十一月乃葬】
  成三年正月辛亥葬衞穆公【六月】 二月乙亥葬宋文公【七月】 四年夏四月葬郑襄公【二月】
  襄十六年春王正月葬晋悼公【三月】 十九年正月葬曹成公【四月】 冬葬齐灵公 三十年冬十月葬蔡景公【世子般弑之十月乃葬】
  昭六年正月葬秦景公【七月】 八年冬十月壬午葬陈哀公【十月乃葬国灭故也】 十年九月叔孙舍如晋葬晋平公【三月】 十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三月】 十二年五月葬郑简公【三月】 十三年冬十月葬蔡灵公【国复乃葬凡三十一月】 十六年冬十月葬晋昭公【三月】 二十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三月】 二十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六月】 六月葬郑定公【三月】 三十年秋八月葬晋顷公【三月】
  定四年七月葬悼公【三月】 八年九月葬陈怀公【三月】九年六月葬郑献公【二月】
  哀二年冬十月葬衞灵公【七月】 四年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被杀十一月而葬】 九年春王二月葬僖公【二月】十年五月葬齐悼公【三月】
  啖氏曰凡诸侯葬鲁往防则书之其有书葬不书往者往者非卿也吴楚之君不书葬者不可言葬楚某王也公羊云吴楚之君不书葬者避其号也此説是也谷梁云变之不葬者三一曰失德不书葬按时君失徳而书葬不失德而不书葬者多矣不可通也二曰贼未讨不书葬本施于鲁不及他国他国则从防不防之例但贼当国者多不得依常礼终不可为例也三曰国灭不书葬言无人葬之也公羊云诸侯记卒记葬者有天子存不得必其时也按自为鲁防故书何关不得必其时诸侯及时自葬无待天子命之礼何故云不必哉五等诸侯本国臣子皆称之曰公葬既不请王命因而私諡为公【王礼诸侯薨诸侯皆合请王諡】从而书之以见非礼按史记世本左氏传蔡之诸君皆諡为侯经则皆称公者以其私諡与僭同也唯蔡桓称侯盖告王请諡故特书之明得礼也外大夫葬
  庄二十七年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
  定四年秋葬刘文公
  啖氏曰陈原仲之葬书者见季友私事出境也 赵氏曰刘文公天子畿内诸侯列国不当与行交往之礼今防其葬非礼也
  内女葬
  庄四年六月乙丑齐侯葬纪伯姬【赵氏曰嫌国亡则非夫人故志之目齐侯见其灭图之恶而葬之得礼】 三十年八月癸亥葬纪叔姬【归于酅者义与伯姬同也】
  襄三十年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为灾而死髙其志行使卿往防所以书之】
  啖氏曰凡内女之葬不书书者皆非常也
  杂丧事
  啖氏曰凡他国以防事来皆非常乃书【杂防事合礼者皆常事不书】隠元年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仲子絷惠公而言故正其名不曰夫人而曰惠公之仲子妾称也以天王之尊下赗诸侯之妾其恶可知】三年秋武氏子来求赙【交讥之】
  文元年二月天王使叔服来防葬【防僖公葬记是以着非也】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荣叔归含且赗【承上文成风薨故不言来义同惠公仲子】 三月王使召伯来防葬【防成风葬也义同归赗】 九年冬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禭【妾母系子而言耳非兼禭也】 十五年夏齐人归公孙敖之丧
  成九年春王正月伯来逆叔姬之丧以归
  襄三十一年冬十月滕子来防葬【非礼也】
  定十五年夏邾子来奔丧【义同襄三十一年】 九月滕子来防葬
  丧礼总论
  啖氏曰古者君丧皆斩衰三年小君丧则齐衰周年故礼曰大夫居倚庐士居垩室其吉事盟防征伐朝聘冠昬燕享皆不可衰麻从事若鲁公伯禽以戎冦来侵不得已而讨之自此以后失礼之国引以为比渐染成俗既卒哭金革无避乆已然矣春秋失礼更甚故不可胜讥但引其年月即知居丧行吉事尔至于未逾年不称子【桓十三年卫侯战于纪是也逾年而未葬亦不当朝防用兵】及在丧而吉【闵二年吉禘于庄公是也】居丧昬【庄二十三年公如齐纳币之类是也】及未葬出防【僖元年宋子盟于葵丘之类是也】当时犹以为怪故唯讥此数事而已其恶大也余则不复一一罪之不可胜书也古者大夫士居丧致事于君君亦不夺其亲春秋时世卿既多承袭不复循丧纪此亦览文可知亦不复具讥也 赵氏曰凡诸侯在丧而有竟外之事以丧行者称子以吉行者称爵志恶之浅深也
  朝聘如第六
  啖氏曰人君相见曰朝使使致问曰聘此皆受之于庙以重礼也他国来鲁朝聘皆书之朝朝也以朝时相见也聘问也鲁君及卿往他国则曰如如往也
  赵氏曰朝聘诸侯必有昬姻之好疆埸之理故王者不絶其交焉春秋之代则多自于党仇矣皆国之大事故君子志之其邪正则存乎其文矣【各详见本经下】
  朝
  十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
  桓二年春滕子来朝 秋七月侯来朝 六年冬纪侯来朝 七年夏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九年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 十五年夏邾人牟人葛人来朝
  庄五年秋郳黎来来朝 二十三年夏萧叔朝公【始封附庸之君故书字公时在谷故不言来】
  啖氏曰凡书朝皆人君也礼所谓诸侯相朝两君相见也 赵氏曰谷梁云天子无事诸侯相朝时正也考礼脩德以尊天子也按春秋诸侯不事天子自以强弱相制无考礼脩徳之事左氏云凡诸侯即位小国朝之此乃春秋事霸者之礼非常事也公羊曰诸侯来曰朝按诸侯以他事来者多矣不可悉云朝 凡朝聘同时至同行礼则列序之滕侯薛侯是也一前一后不同行礼则各书之谷伯邓侯是也 胡氏曰周礼行人凡诸侯之邦交殷相聘也世相朝也然谓之殷则得中而不过谓之世则终诸侯之世而一相朝其为礼亦节矣周衰典礼大坏诸侯放恣无礼义之交唯强弱之视以鲁事观焉或来朝而不报其礼或屡往而不纳以归无合于中聘世朝之制矣且列国于天子述所职者盖阙如也而自相朝聘可乎【此其大义也余不合礼者悉説见本经下】
  诸侯非朝事来者
  桓五年冬州公如曹【左氏曰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 六年春正月寔来【左氏曰自曹来朝书曰寔来不复其国也 按寔州公名】
  庄三十一年六月齐侯来献戎捷【赵氏曰谬闻当云齐人】僖二十九年春介葛卢来【介东夷国葛卢其君名不称朝时公在防不见公且不能行朝礼】 冬介葛卢来【以未见公故复来】
  襄十八年春白狄来 三十一年冬十月滕子来防葬【非礼也】
  定十五年夏邾子来奔丧【非礼也】 九月滕子来防葬【非礼也】
  啖氏曰凡诸侯来而非朝者各书其事皆讥之也介葛卢白狄不行朝礼又无他事故但曰来
  聘
  啖氏曰聘者致君命也主人受之于庙以重礼也 赵氏曰礼以通好曰聘公羊云大夫来曰聘按大夫以他事来者多矣不可悉云聘
  王臣来聘
  隠七年冬天王使凡伯来聘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来聘
  桓四年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 五年夏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 八年春天王使家父来聘
  庄二十三年春祭叔来聘【啖氏曰不言使见其专往也书聘明其假王命以外交也】
  僖三十年冬天王使宰周公来聘
  宣十年秋天王使王季子来聘
  啖氏曰周礼云天子时聘以结诸侯之好谷梁云聘诸侯非正也言天子不当聘诸侯殊误矣 按是时诸侯无王而王室下聘春秋所书皆伤之也【此其大义也余各见本经下】外大夫聘
  隠七年夏齐侯使其弟年来聘【兄弟先公之子不称公子见其以弟之爱而见宠任也】
  桓三年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庄二十三年夏荆人来聘【夷狄朝聘称人君臣同辞是时楚始通未成其礼故书法如此后曰楚子使椒则彼浸浸乎中国之物章矣故亦实録之非美其能自通中夏而渐进之之説】二十五年春陈侯使女叔来聘【陆氏曰诸侯大夫王赐之圻内邑以】
  【为号使仍归国者皆书族书字郑祭仲单伯陈女叔是也】
  僖三十三年春齐侯使归国父来聘
  文四年秋衞侯使俞来聘九年冬楚子使椒来聘【不称氏义见名位例】 十二年秋秦伯使术来聘
  赵氏曰春秋之辞简严凡言聘则知君使矣曷为称其君以别乎不当称使者也
  诸书来不言君使者
  隠元年冬十有二月祭伯来【左氏云非王命】 二年九月纪履緰来逆女【下言伯姬归于纪足知为君逆不假言使】 三年秋武氏子来求赙【左氏云王未葬故不言使】
  桓八年冬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
  庄二十三年春祭叔来聘【私行假言聘】
  闵元年冬齐仲孙来 二年冬齐高子来盟
  僖四年夏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
  文九年春毛伯来求金【左氏云王未葬故不书使】 十五年三月宋司马华孙来盟
  啖氏曰凡外臣来不言君使者皆有义
  如
  啖氏曰凡公及内卿往他国朝聘皆书曰如非卿则不书若防葬则但书彼葬而已【防葬非卿但书非葬】 赵氏曰凡内朝聘称如以异外也周之制朝聘也有数春秋毕书之见如京师之简也所以伤王室之微着诸侯之不臣也凡书防遇亦如之 王伯厚曰公如京师非礼也晋楚可以言如京师不可以言如于是朝觐之礼废矣 按京师亦言如夷之于列国矣列国书如者实朝也而不书者不与其朝也如京师者实以他事非朝也故直书如者以着其慢也
  公如
  隠观鱼于棠【五年】庄如齐观社【二十三年夏】 如齐纳币【二十二年冬】 如齐逆女【二十四年夏】 朝于王所者二 僖二十八年夏【践土】 冬壬申【河阳】 如京师者一 成十三年三月 如齐者十 僖十年正月 十五年正月 三十三年十月 宣四年秋 五年春 九年春正月 十年春 十年夏 昭二十七年春 二十七年冬 与夫人者一 桓十八年春 如晋者二十 文三年冬 十三年冬 成三年夏 四年夏四月 十年秋七月 十八年 襄三年春 四年冬 八年正月 十二年冬 二十一年春正月昭五年春 十五年冬 至河乃复者六 昭二
  年冬 十二年三月 十三年冬 二十一年冬二十三年冬有疾 定三年正月 次于干侯者二昭二十八年春 二十九年春 如楚者二 襄
  二十八年十一月 昭七年三月
  啖氏曰凡公行书其事者皆非常也【若合常礼则但言如某】 今按但言如某而不书其事若如齐如晋之类即知是朝于大国是乃常事故不烦更言其事非以为合礼而録之也
  卿如
  啖氏曰凡卿行除盟葬之外若有书其事者皆非常也逆女者二 桓三年公子翚 成十四年叔孙侨如致女者一 成九年季孙行父 告籴者一 庄
  二十八年臧孙辰 乞师者一 僖五年公子逆私出竟者一 庄二十七年公子友如陈葬原仲纳币者一 文二年冬公子遂【丧娶】 并书使介者二文十八年公子逆叔孙得臣 定六年季孙斯叔
  孙何忌
  外相如
  桓五年夏齐侯郑伯如纪 冬州公如曹
  赵氏曰外相如不书凡书皆讥也
  防盟第七
  防者王合诸侯之名也周礼曰时防以发四方之禁谓王将有征讨之事非时合诸侯以禁止天下之不义其后诸侯相见于外亦曰防谓彼此俱不在国中春秋之世鲜复王事凡书防皆讥也诸侯之离合始于两君相见而终于伯者主防或以结好或以兴戎君子志之以谨世故而美恶则存乎其文矣
  防伐防侵入侵伐例
  公防
  隠二年潜 九年防 十年中丘 十一年时来桓元年垂 二年稷成宋乱 三年正月嬴 六月郕 九月讙 六年四月郕十年桃丘 十一年九月夫钟 十二月阚 十二年八月虚 十二月龟 十四年曹 十五年艾 十六年曹 十八年泺 庄二十七年城濮 僖元年八月柽齐桓公主防谋郑故也 十一年夏阳谷夫人与焉非礼也十三年夏咸淮夷病故且谋王子带之难也【以下俱齐主防】 十六年淮谋鄫且东略也 二十八年温晋文公主防讨不服也讳防天王也 文十三年冬沓【衞防公】 十二月棐【郑防公】 宣元年平州 七年黑壤成十二年泽 十六年沙随 襄五年戚晋悼公主防防呉且命戍陈也 七年鄬谋救陈也 十年柤防呉 十一年萧鱼郑服也 十六年溴梁晋平公初立诸侯在而大夫盟诸侯失政也 二十一年商任锢栾氏也 二十二年沙随复锢栾氏也 二十四年夷仪将伐齐也时栾盈在齐 定八年瓦十年夹谷 十四年牵 哀七年鄫 十二年夏槖臯 秋郧 十三年黄池
  外相防
  桓二年邓【蔡郑】 庄十三年北杏齐桓始霸平宋乱僖三年阳谷定江黄之交申伐楚之约 二十一年盂宋襄公图霸反为楚所执 文十一年扈 宣九年扈 十一年攒函 昭四年申楚防主防 定四年洮
  公防外大夫
  啖氏曰凡公与他国卿盟则耻之防则不耻故蜀之防书楚公子婴齐澶渊之防书郑良霄左氏言澶渊之防赵武不书尊公也若如此良霄何不尊公乎盖时防者非赵武别是未命之卿尔谷梁之义蜀之防以书公为婴齐伉至于处父高傒又以不书公为伉理亦自相反也
  大夫防诸侯
  庄十四年冬单伯防齐侯【桓】宋公卫侯郑伯于鄄宋服故也 文元年公孙敖防晋侯于戚 十六年季孙行父防齐侯【商人】于阳谷齐侯弗及盟 宣十四年公孙归父防齐侯于谷胡氏曰以国君而降班以防外臣以外臣而出位以伉诸侯 十五年公孙归父防楚子于宋 襄五年仲孙蔑衞孙林父于善道哀六年叔还于柤俱防呉 昭九年叔弓防楚子于陈 定十年齐侯卫侯郑游速防于安甫
  大夫防
  文十一年夏叔仲彭生防晋郤缺于承筐 宣十五年仲孙蔑防齐高固于无娄 成五年叔孙侨如防晋荀首于谷 十五年诸侯之大夫于钟离 襄二年秋七月于戚冬于戚遂城虎牢 八年于邢丘十四年春正月于向冬于戚 二十七年夏于宋秋七月辛巳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 二十年冬于澶渊宋灾故 昭元年于虢 十一年于厥慭 二十五年夏于黄父 二十七年秋于扈【皆诸国之大夫】襄十九年叔孙豹防晋士匄于柯 昭三十一年季孙意如防晋荀跞于适歴
  遇
  古有遇礼公羊曰不期也谷梁曰不期而防曰遇此遇之本义也当时简礼而防亦曰遇则非相遇而特从省易以遇礼相见者尔
  隠四年鲁宋于清 八年宋衞于垂 庄四年齐陈郑于垂 二十三年鲁齐于谷 三十年鲁齐于鲁济 三十二年宋齐于梁丘
  谷梁为桓十年传云不遇者志不相得遂云遇为志相得谬矣公羊又云遇者一君出一君邀之亦非
  盟
  赵氏曰王纲坏则诸侯而仇党行故干戈以敌讐盟誓以固党天下行之遂以为常若王政举则诸侯莫敢相害盟何为焉贤君立则信着而义达盟可息焉观春秋之盟有以见王政不行而天下无贤侯也
  两盟
  隠元年鲁邾于蔑 二年秋鲁戎于唐 冬纪莒于密 三年齐郑于石门 六年鲁齐于艾 桓元年鲁郑于越 二年鲁戎于唐 十二年冬鲁郑于武父 十七年鲁邾于趡 庄十三年鲁齐于柯 二十三年鲁齐于扈 闵元年鲁齐于落姑 文三年鲁晋于晋 十七年鲁齐于谷 襄三年鲁晋于长樗 定七年齐郑于咸 齐衞于沙 八年衞郑于曲濮
  参盟
  隠八年宋齐衞于瓦屋 桓十二年夏鲁杞莒于曲池 秋鲁宋燕于谷丘 十七年鲁齐纪于黄 僖二十五年鲁衞莒于洮 二十六年鲁莒衞【大夫】于向
  同盟
  庄六年同盟于幽齐桓公始霸也 二十七年同盟于幽申霸令也 僖二年盟于贯结江黄也 五年夏诸侯盟于首止定王世子也 七年盟于母脩礼于诸侯诸侯官受方物 八年盟于洮而服郑王人与盟非礼也 九年盟于葵丘壹明天子之禁也十五年盟于牡丘将救徐也 十九年盟于曹南
  鄫子防盟于邾使邾子执而用之宋襄公始霸而无道也 二十一年盟于濮释宋公时宋公为楚所执也 二十七年盟于宋诸侯以霸事楚也 二十八年盟于践土晋文公胜楚而宗诸侯也 文七年盟于扈晋襄初立大夫出盟而鲁后至 十四年同盟于新城 十五年盟于扈将讨齐而受赂不克而还宣十一年楚陈郑盟于辰陵楚庄霸中国也 十
  七年同盟于断道郤克以私怒将伐齐也 成五年同盟于虫牢 七年同盟于马陵 九年同盟于蒲徳则不竞寻盟为事也 十五年同盟于戚讨曹负刍也 十七年同盟于柯陵 襄三年同盟于鸡泽晋悼公为郑服故且欲修呉好也 九年同盟于戏十一年同盟于亳城北皆为服郑故也【皆晋悼公】 二
  十年盟于澶渊【晋平公】 二十五年同盟于重丘受齐崔杼赂而许之成 昭十三年同盟于平丘欲示威以服贰 二十六年齐莒邾盟于鄟陵谋纳公也定四年盟于臯鼬侵楚无功
  齐桓公非受命为伯假同盟之礼以率诸侯同奬王室自是始有盟主其后皆相袭为之而善恶各系其事啖氏曰凡同盟者谓其盟辞同也如言同奬王室之类载书之内众国共其信誓无彼此之异乃同盟也凡诸侯及王臣盟皆讥也【此解不特言诸侯盟者】臣无疑君之理故王臣在防但防而已多不与盟而其时或有王臣与诸侯盟皆书以示讥【交讥之也】 赵氏曰公羊云同盟者同欲也予谓小国被制而至岂皆同欲谷梁云同尊周也同外楚也且盟防之辞固当云同救灾恤患劝善止恶等辞岂止尊周外楚一辞而已又曰凡经不书盟而左氏言盟者皆非也 王伯厚曰溴梁之盟大夫无君申之防诸侯皆狄春秋之大变也有鸡泽之盟而后有溴梁之盟有宋之盟而后有申之防君臣夷夏之分谨其微而已
  公与大夫盟
  庄九年公及齐大夫盟于蔇纳讐人之子降礼而盟大夫故书公又言大夫以明非大夫之罪也所以异于高徯及处父也 二十二年及齐高徯盟于防髙徯伉也 文二年及晋处父盟处父伉也不书地在晋都 凡不书公皆以示耻下放此 文二年及苏子盟于女栗【私盟王臣】 成三年及荀庚盟 及孙良夫盟 十一年及郤犨盟 襄七年及孙林父盟 十五年及宋华向盟于刘 隠元年及宋人盟于宿八年公及莒人盟于浮来 僖十九年防陈人蔡人楚人郑人盟于齐 二十九年防王人晋人宋人齐人陈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 成二年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衞人郑人齐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凡书人者啖赵以为皆大夫
  陆氏曰齐髙徯晋处父俱书名以其霸国之强以臣敌君故罪之也他则皆自以屈礼而与之盟故但书人而已
  大夫特盟外诸侯
  如桓十一年柔防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之类凡九事
  赵氏曰凡大夫特盟公侯非礼也 陆氏曰言特者明更有诸侯则可兼大夫也言公侯者明可以防子男也大夫盟
  如文八年公子遂防晋赵盾盟于衡雍之类凡六事
  外人盟
  如桓十一年齐人衞人郑人盟于恶曹之类凡六事
  来盟
  桓十四年郑伯使其弟语 闵二年齐高子 僖四年楚屈完 文十五年宋司马华孙 宣七年衞侯使孙良夫
  莅盟
  僖三年公子友如齐 文七年公孙敖如莒 昭七年叔孙婼如齐 定十一年叔还如郑
  啖氏曰他国来鲁盟者曰来盟鲁往他国盟者曰莅盟皆为盟而行故直以盟为文也若因朝聘而盟者则先书聘书如后乃言盟
  平
  啖氏曰凡和而不盟曰平 约言而退曰胥命

  春秋凡例卷上
<经部,春秋类,春秋辑传>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凡例卷下
  明 王樵 辑
  兵事第八
  孟子曰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 此一言断尽春秋兵东
  赵氏曰春秋纪兵曷无曲直之辞与曰兵者残杀之道灭亡之由也故王者制之王政既替诸侯专恣于是仇党搆而战争兴矣为利为怨王度灭矣故春秋纪师无曲直之异【所谓无义战】一其罪也【擅兴之罪】其差者【彼善于此】甚者【恶甚者】则存乎其文矣又曰兵出殊称何也【或称师或称人或称帅师或称某】正名位也王命之大夫曰某【具名氏也】君命之大夫曰某人【成公以前侵伐称人者多不必尽是君命之卿盖逺事难详从旧史书人耳】下大夫称师【内外同】内之师少则但称伐或称及【内师多者称师庄八年师及齐师围郕之类是也少则但称及称伐桓十七年及宋人卫人伐邾八年秋伐邾之类是也】大夫书帅师纪其为将也不书帅师不成师也外则一之莫能详也君不称师重君也戎狄举号贱之也诸侯称国狄之也公羊曰将尊师众曰某帅师将尊师少曰某此例施于内师则可于外则不可何者凡外国来告侵伐但言其将何能悉以众寡来告乎且春秋意在褒贬其事之是非不必须知其众寡也公羊又曰将卑师少称人按前后称人以围者凡十五若将卑师少何能围国益知外师不可以多少为目也又凡师声罪致讨曰伐无名行师曰侵左氏云有钟鼔曰伐无曰侵按前后凡书侵者齐侯侵蔡晋侯侵楚之类皆用大师而总数国岂得无钟鼔乎公羊则云觕者曰侵精者曰伐此则以深浅为精觕按前后有侵师至破其国而伐师不深者殊多则公羊之例又非矣谷梁则云苞人民牛马曰侵斩树木坏宫室曰伐按齐桓伐楚不战而服无壊宫室伐树木之事又岂有二百四十二年行师悉如此暴乱乎则知谷梁尤非也 陆氏曰春秋书侵者凡五十有七其可验者亦可略举如僖二十六年齐人侵我西鄙公追齐师至酅弗及据公闻有寇追之已不及则无名之騐也定四年大防于召陵侵楚据左氏本谋伐楚以荀寅之言而止足明不称罪致讨但侵掠而已又自成公以前书侵者凡四十戎狄居其半师又戎狄侵掠无名之騐也 啖氏曰凡侵伐不至国都则但书侵伐而已若至国都则书围若他国伐鲁不至国都则言某鄙至国都则但言伐我皆不深言之理当然也又曰公羊云战不言伐围不言战入不言围灭不言入皆举重也此説是也有与例不合者则随义释之
  内伐
  伐邾者十四 隐七年 桓八年 僖二十一年三十三年夏 秋 文七年 十四年 宣十年襄二十年 二十二年 哀元年 二年 六年七年【是年八月又入邾以邾子来】 伐莒者二 宣四年 昭十年 伐杞者一 宣十八年 伐于余丘者一 庄二年 伐戎者一 庄二十六年 伐齐者一 庄九年纳子纠
  伐我
  齐十三 僖二十六年 文十七年 成二年 襄十五年 十六年春 秋 十七年秋齐侯 髙厚十八年 二十五年 定七年 八年 哀十一
  年 齐宋陈一 庄十九年 吴一 哀八年 邾三 文十四年 襄十五年秋 十七年冬 莒三襄八年 十年 十二年
  外伐
  桓五年秋蔡人衞人陈人从王伐郑
  啖氏曰不言防及臣从君之辞也 按王伐惟此桓十四年冬宋人以齐人蔡人衞人陈人伐郑
  赵氏曰凡不用我师而用彼师曰以言用齐蔡等兵而不自交锋也何以知其然经书以者唯此与僖二十六年公以楚师伐齐取谷及定四年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柏举三处而已柏举之战左氏所叙事迹并吴楚自战都不言蔡经下文又云庚辰吴入郢亦不言蔡师明吴楚自战蔡不交锋也左氏云凡师能左右之曰以且齐桓晋文用诸侯师悉能左右之何不言以哉成三年秋晋郤克衞孙良夫伐廧咎如
  赵氏曰外大夫将兵凡七十余惟五处不言帅师阙文庄十六年秋荆伐郑 二十八年秋荆伐郑 三十二年冬狄伐邢 僖十八年冬邢人狄人伐衞 文七年冬徐伐莒 成七年吴伐郯 昭三十二年吴伐越
  陆氏曰凡夷狄用兵唯举国号如与诸侯列序侵伐盟防则称人以便文而君臣同辞他放此
  文十年夏秦伐晋 成三年郑伐许 昭十二年晋伐鲜虞
  此书国者先儒皆以为狄之
  防伐
  隐四年十年翚两帅师一防伐郑一防伐宋
  桓十五年十六年公两防伐郑皆宋公主兵 十七年防伐邾
  庄三年溺五年公皆防伐衞 十四年单伯防伐宋二十六年公防伐徐
  僖四年公防伐楚齐主兵 又及江黄伐陈
  文三年叔孙得臣防伐宋晋主兵
  宣七年公防伐莱十一年公孙归父防伐莒皆齐主兵
  成三年公防伐郑八年叔孙侨如防伐郯十三年公防伐秦十年十六年十七年夏十七年冬公防伐郑皆晋主兵
  襄九年十年十一年夏十一年秋公防伐郑十四年叔孙豹防伐秦十六年叔老防伐许皆晋主兵哀十年十一年公两防吴伐齐
  内侵
  侵宋者二 庄十年 成六年 侵齐者三 襄二十四年 定八年正月 二月 侵郑者一 定六年 侵衞者一 定八年
  侵我
  齐三 僖二十六年 文十五年秋 十五年冬莒一 襄十四年 狄一 文七年
  外侵
  文六年春晋赵盾衞孙免侵陈
  赵氏曰不书帅师阙文也
  防侵
  僖四年春正月公防侵蔡遂伐楚 十二年公孙兹防侵陈皆齐主兵 定四年三月公防于召陵侵楚晋主兵
  王师败绩
  啖氏曰王师不言战无敌也败则但书败而已人臣无敌君之义也故虽君能败臣之师亦不言败不许其有师徒以敌君也郑伯败段之师曰克即其义也但书能破之而已时若有王师败诸侯之师亦当言克也内战及败
  桓十年冬十有二月丙午齐侯衞侯郑伯来战于郎十二年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 十
  三年春二月公防纪侯郑伯己巳及齐侯宋公衞侯燕人战齐师宋师衞师燕师败绩 十七年夏五月丙午及齐师战于奚
  庄九年八月庚中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 十年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 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乗丘
  僖二十二年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战于升陉
  书来战甚其来者也书战于某义不在胜败故不録也公羊云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绩也恐未必然也谷梁云内讳败举其可道者春秋无讳败之义干时何以不讳乎
  外战及败
  赵氏曰凡战先主人见不服也战而书及以主及客也战不言及交为主也 陆氏曰主人服罪则不战故战由主人而成中国战悉以主客言之华夷但以内外为文不以及字为贬责 文十二年晋人秦人战于河曲不言及者交为主也 揜败之曰败某师此外师之例围
  凡以兵围其国都曰围围他国之邑皆系其国如宋人伐郑围长葛楚人伐宋围缗是也不系者皆变也义各见本传凡内自围者皆叛邑围费围成是也 围不言伐如楚人围许宋人围曹兵已传其国都故不假言伐若伐国围邑则言伐言围
  入
  入者得而不居公羊之説是也谷梁云入内弗受也此自归入之例与用兵之入不同惟隐八年我入祊可用此义言不当入也
  灭
  楚人灭黄【僖十二年】楚人灭江【文四年】
  书灭者多矣江黄从中国中国不能救力屈而亡二国之中江又后亡晋尝伐楚救江所谓亡国之善辞上下之同力者于二国见之
  齐师灭谭谭子奔莒
  凡书灭又书其君奔者两罪之责其不死社稷也楚人灭夔以夔子归
  凡书灭又书以归奔位或未絶也以归则位必絶矣灭而奔者四谭子子温子不名徐子章羽名灭而以归者六夔子不名潞子婴儿蔡世子有沈子嘉顿子牂胡子豹皆名恐名是例不名者阙文啖氏谓名不名中有义恐不必然
  灭同姓
  诸侯灭同姓则名与诸侯失地则名然有名有不名各见本条下
  取田邑
  啖氏曰凡先言伐国下言取邑者明其国之邑也伐莒取向伐杞取牟娄之类是也 赵氏曰左氏云凡书取言易也谷梁亦云取易辞也又云凡克邑不用师徒曰取余谓凡系属外而我克有之不论难易一切称取其言伐某取某者是用师徒也或以势胁或招收而得之既不侵伐方可云不用师徒然取之非正皆为力得春秋之义在辨其得之邪正【若合得则不言取】固不当唯以师徒为例也 又曰凡有邑称邑无邑称田公羊云田多邑少称田邑多田少称邑按田多系于邑若有邑则称邑无邑自然称田皆据事实尔
  盟防侵伐通例第九
  王臣虽微在诸侯上尊王也防盟则徴防主盟者为首用兵则主兵者为首大夫虽主兵不得在诸侯上襄十六年叔老防郑伯晋荀偃卫寗殖宋人伐许是也【荀偃主兵】卿未王命者曰某人而在既命者下向之防【在襄十四年】
  齐人宋人在衞北宫括郑公孙趸上澶渊之防【在襄二十年】晋人在良霄上非礼也 宋在鲁上鲁在衞上衞在陈上齐桓序陈于衞上欲以招之故优之非其本序也凡防盟侵伐前已列序而又须重言者皆前目后凡公再与他国序但言诸侯盟于首止诸侯盟于葵丘不假重言公鲁卿再与他国序则再言其名豹及诸侯之大夫盟是也臯鼬之盟再序独言公者以盟防异处也重丘之盟盟防亦异处不言公者以言同盟则与防者皆盟可知也凡召盟而后至则曰防盟鄫子是也召伐而后至则曰防伐单伯防伐宋是也
  外盟防不书卿名【唯昭二十七年防于扈定十年防于安甫书名余皆不书】而书人左氏多以为贬寻前后大例自僖公以前诸国卿书名者絶少盖东周之初列国皆不请命且逺事难详或有遗落所谓传闻异辞也至文公之后渐多成公之后齐晋宋衞陈蔡郑等七国唯三两防书人余并书卿名矣盖霸者渐兴多请命以争长列国世卿或不请命而自赐族又耳目之近则易详故也 凡鲁与两国盟及用兵而言及者乃是鲁为之主若诸大防而盟及用兵悉是盟主所召故徃就之非鲁起意故不言及唯僖四年云及江人黄人伐陈是齐命伐而我及江黄同行耳非鲁主也又僖五年公及齐侯宋公防王世子于首止尊王世子齐不敢为防主故不言防齐侯而言及也并变例也凡外诸侯自盟及侵伐皆以盟主居首义即可知无防及之异唯三十三年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于殽者衍及字尔僖三十二年衞人及狄盟縁就狄国中不可言衞人盟于狄故也凡鲁防盟主之盟若于防日便盟者即但云某日公防某侯盟于某若既行防礼别日又集而盟则书日以隔之以明防后更盟也与他国战亦然凡战伐例书日若不行防礼但合战则云某日防某及某战成二年鞌战是也若先行防礼别日合战则书日以隔之桓十三年公防纪郑及齐战是也若鲁与他国同侵伐不行防礼而便侵伐者则但言防某伐某若成防礼而后徃伐则书曰防于某伐某此并举大纲以示常例但文异者即皆有义各自见本传矣
  公行书至第十
  啖氏曰凡公行总一百七十有六书至者八十有二不书至者九十有四此因时君告庙不告庙也左氏传桓二年公至自唐曰告于庙也此説是告庙则书之于策故夫子随其所致而书以示功过且志其去国远迩迟速也其有一出而涉两事者则或致前事或致后事葢夫子择其重者志之也又有不致本事者葢本事非功也十二公独隠公不告葢谦不以人君之礼自处也其余不告或耻也或怠也
  公至自防凡二十有七
  公至自某国某地凡三十有四
  公至自侵伐围救
  至自侵凡三 至自伐凡十二 至自围凡二 至自救四
  左氏曰凡公行告于宗庙反行饮至舍爵策勳焉礼也按凡行皆告庙其舍爵策勳应唯武功始有之 杜
  氏曰凡公行还不书至者皆不告庙也隠不书至谦不敢自同于正君 孔氏曰隐之不告谦也余公之不告慢也
  致前事
  僖六年夏公防齐侯宋公陈侯衞侯曹伯伐郑围新城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冬公至自伐郑
  襄十年春公防晋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齐世子光防吴于柤夏五月甲午遂灭偪阳公至自防
  致后事
  僖四年春王正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侯衞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八月公至自伐楚襄十一年七月公防晋侯宋公衞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伐郑防于萧鱼公至自防
  搜狩第十一
  左氏曰春搜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 杜氏曰搜索择取不孕者苗为苗除害也狝杀也以杀为名顺秋气也狩围守也冬物毕成获则取之无所择也虽四时讲武犹复三年而大习出曰治兵始治其事入曰振旅治兵礼毕整众而还按四时之田春秋所书止有搜狩二种葢合礼者常事不书非时失礼乃书故偶举二者故杜甫诗云春搜冬狩侯得同是亦本春秋而言也四时之名三传小异当以左氏为正凡田猎从夏时
  税赋第十二
  古有税有赋古谓兵车为赋初税亩加税也作丘甲益兵也用田赋用田出军旅之征也各详本传
  兴作第十三
  书囿五城邑二十四 啖氏曰凡土功皆当以农隙之时若有难亦有非时城者非得已也谷梁云凡城之志皆讥也此説非也凡城国之急也但问时与不时不应一切是讥浚洙作两观新延廐之类皆当从土功之时王姬之舘以非常不论不时也新作南门左氏云不时也凡启塞从时谓作门户为启当用春分以后城郭为塞当用秋分以后顺天时为开闭也延廐又曰不时也凡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亦言马春分入廐秋分入收纵马合依时出入新廐何妨用农隙之时旣非开闭之物又何象乎
  又曰凡兴作必书重民力也观其时而是非昭矣凡外兴作春秋不书关于鲁及来告则书之
  改革第十四
  赵氏曰凡变常之事皆书公谷皆云用者不宜用也用田赋是也作者不宜作也作三军是也立者不宜立也立武宫炀宫是也凡改旧而遂以为常者则曰初税亩及六羽是也言自此始而常行也跻僖公作三军不言初者暂作暂用非常行也又曰法者以保邦也中才守之久而有敝况淫君邪臣从而壊之哉故革而上者比于治革而下者比于乱察其所革而兴亡兆矣
  灾异第十五
  欧阳公曰夫所谓灾者被于物而可知者也水旱螟蝗之类是已异者不可知其所以然者也日食星孛五石六鹢之类是已孔子于春秋记灾异而不着其事应盖慎之也以为天道逺非谆谆以谕人而君子见其变则知天之所以谴告恐惧修省而已若推其事应则有合有不合有同有不同至于不合不同则将使君子怠焉以为偶然而不惧此其深意也
  杜氏曰日行迟一歳一周天月行疾一日一周天一歳凡十二交防然日月动物虽行度有大量不能不小有盈缩故有虽交防而不食者或有频交而食者唯正阳之月君子忌之故有伐鼓用币之事 孔氏曰襄二十二年九月十月频食二十四年七月八月频食汉以来为厯者皆一百七十三日有余而始一交防未有频月食者今频月而食乃是正经不可谓之错误注不能定故未言也
  桓三年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旣杜氏曰旣尽也厯家之説谓日光以望时遥夺月光故月食日月同防月揜日故日食食有上下者行有髙下日光轮存而中食者相揜宻故日光溢出背旣者正相当而相揜间疏也然圣人不言月食日而以自食为文阙于所不见孔氏曰食旣者谓日光尽也月体无光待日照而光生半照即为全照乃成望望为日光所照反得夺月光者厯家之説当日之冲有大如日者谓之闇虚闇虚当月则月必灭光故为月食张衡灵宪曰当日之冲光常不合是谓闇虚在星则星微在月则月食是言日夺月光故月食也若是日夺月光则应每望常食而望有不食者由其道度异也日月异道有时而交交则相犯故日月逓食交在望前朔则日食望则月食交在望后望则月食后月朔则日食交正在朔则日食既前后望不食交正在望则月食旣前后朔不食大率一百七十三日有余而道始一交非交则不相侵犯故朔望不常有食也道不正交则日斜照月故月光更盛道若正交则日冲当月故月光即灭譬如火斜照水日斜照镜则水镜之光旁照他物若使镜正当日水正当月则水镜之光不能有照日之夺月亦犹是也日月同防道度相交月揜日光故日食日夺月光故月食言月食是日光所冲日食是月体所映故日食常在朔月食常在望也食有上下者行有髙下谓月在日南从南入食南下北髙则食起于下月在日北从北入食则食于髙是其行有髙下故食不同也故异义云月髙则其食亏于上月下则其食亏于下也日月之体大小正同相揜宻者二体相近正映其形故光得溢出而中食也相揜疏者二体相逺月近而日逺自人望之则月之所映者广故日光不复能见而日食旣也日食者实是月映之也但日所在则月体不见圣人不言月来食日而云有食之以自食为文阙于所不见也
  王伯厚曰春秋日食三十六有甲乙者三十四厯家推騐者不过二十六唐一行得二十七朔差者半本朝衞朴得三十五独庄十八年三月古今算不入食法 又曰汉日食五十三后汉七十二唐九十三厯法一百七十三日有余一交防然春秋隠元年至哀二十七年凡三千一百五十四月惟三十六食是虽交而不食也襄二十一年九月十月二十四年七月八月频食是频交而食也
  董仲舒曰积隂生阳则火生灾 孔子在陈闻鲁灾曰其桓僖之宫乎以为桓季氏之所出僖使季氏世卿者也 鼷鼠食郊牛角鼠小虫性盗窃鼷又其小者也牛大畜祭天尊物也角君象在上君威也象季氏乃盗窃之人将执国命以伤君威而害周公之祀也
  刘向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间日食三十六地震五山陵崩陁二彗星三见夜常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一火灾十四长狄入三国五石陨坠六鹢退飞多麋有蜮蜚鸜鹆来巢皆一见昼防晦雨木冰李梅冬实七月霜降草木不死八月杀菽大雨雹雨雪雷霆失序相乗水旱饥蝝螽螟蠭午并起当是时祸乱輙应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也由此观之和气致祥乖气致异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义也【余见本传】
  弑杀奔执叛逃第十六
  啖氏曰凡鲁君见弑止皆书薨不可斥言也他国公子篡大夫弑必书名志罪也
  衞州吁弑其君完 宋督弑其君与夷 齐无知弑其君诸儿 宋万弑其君防 晋里克弑其君卓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髠 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舍晋赵盾弑其君夷臯 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 陈夏徴舒弑其君平国 齐崔杼弑其君光 衞甯喜弑其君剽 蔡世子般弑其君固 许世子止弑其君买 齐陈乞弑其君荼
  此并弑君之正例经传无可疑者惟赵盾陆氏以为当称人盖欲同之于州蒲之例殊不知州蒲称国以弑亦可疑也【义各见本传】
  称国以弑自大臣也不书大夫君无道也
  晋弑其君州蒲 莒弑其君庶其 吴弑其君僚薛弑其君比【义见州蒲传】 按夷臯州蒲其无道同而其弑于当国之大臣亦同然春秋书赵盾而不书栾书中行偃是则若有少别于其间所谓其义深微未易言者也 程滑即赵穿也
  称人以弑目贱人也亦恶其君也
  宋人弑其君杵臼 齐人弑其君商人 莒人弑其君州密【义见本传】
  称盗以弑凡盗皆潜贼或出不意多不得主名虽有主名而其人微不合见经者皆书曰盗
  盗杀蔡侯申 阍弑吴子余祭【阍不名阍不得齐于人不称其君阍不得君其君谷梁説是也】
  疑
  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弑其君防于干谿【恐弑上脱一楚字】楚子麋卒
  实弑
  未逾年君见杀者二
  齐人取子纠杀之 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齐舍虽未逾年直以成君书之成舍之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然则子纠奚齐虽不正然书纠曰子所以病齐也书奚齐曰君之子所以恶里克也
  篡弑贼见杀
  衞人杀州吁于濮 蔡人杀陈佗 齐人杀无知此皆作乱自立为君而国人杀之明众所共弃不君之也公谷皆云称人以杀杀有罪也是也他若楚公子比称公子者弃疾伪立为君以当恶名故以两下相杀之辞言之衞公子瑕为元咺所立咺秉国权卒亦为元咺所及故以君杀大夫之辞言之
  诸杀大夫公子
  赵氏曰凡杀卿皆书虽未命亦书杀公子公孙虽非卿亦书
  内杀
  啖氏曰内杀大夫谓之刺唯二人皆非卿而特书公子重亲也偃直书刺者有罪当杀也买则上言晋人伐衞下言买不卒戍明不胜而还非其罪也谷梁误矣外杀
  啖氏曰凡他国杀公子目君者恶其君也
  晋侯杀其世子申生 天王杀其弟佞夫
  宋公杀其世子痤
  称人者讨罪之辞也
  按如晋人杀其大夫先都晋人杀其大夫士谷及箕郑父胡氏谓三人固有罪然灵公初立政在赵盾而中军佐者赵盾之党也若狱有所归则此三人者独无可议从末减乎而皆杀之是大夫专生杀也如此则不得为讨罪之辞矣又如陈人杀其大夫公子过乃是公子招杀世子偃师归罪于过而杀之称人以杀大夫止此三处余皆称国疑此等初无义例善恶各繋其事未论有罪无罪先见列国专杀大夫尔陈人杀其公子御寇陈乱无政众人擅杀世子【不言世子未誓于天子也】
  称国以杀者罪累上也
  如晋杀其大夫里克晋杀其大夫防郑父里克杀二君防郑懐二心非无罪而晋君杀之不以其罪故其书法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大夫此所谓罪累上也此类其事甚多姑见例可也 陈杀其大夫泄冶杀无罪也罪莫大于杀谏臣不目其君何也春秋之法惟杀世子母弟则称君
  两下相杀者目罪人之贵者也
  王札子杀召伯毛伯 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 又齐髙厚楚郤宛莒意
  恢等防左氏并是两下相杀而经以国讨为文
  称盗者目罪人之贱者也
  盗杀衞侯之兄絷之类【左氏谓齐豹为衞司宼作而不义其书曰盗陆氏非之以为大夫弑君例书名若齐豹是司宼而书盗是乃杀君之兄罪大于弑君者也】
  出奔复入见杀不言大夫言已絶也
  齐人杀栾盈 郑人杀良霄
  诸杀大夫不书名
  曹杀其大夫【庄二十六年】 宋杀其大夫【僖二十五年】 宋人杀其大夫【文七年】 宋人杀其大夫司马【文八年】
  愚谓称国而死者又无名逺事难详因旧文也【名氏俱缺此四条是也有名无氏宋大夫山是也】
  啖氏曰称人者明死者无罪又非君意而杀之者众不可书名特加人字以别之
  君弑而及其大夫者
  孔父 仇牧 荀息【义见本传】
  杀他国君卿大夫
  陈佗 蔡般 夏徴舒 齐庆封 陈招孔奂【皆宜见讨者】 执鄫子用之诱戎蛮子杀之执陈行人于徴师杀之【皆直书而义自见】
  诸奔
  内讳奔谓之孙天王播越在外因其所在谓之居诸侯奔在其境内亦曰居臣出其君皆不直言内书孙外书出奔此春秋之大义
  天王出居于郑【僖二十四年】 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昭二十二年】 天王居于狄泉【昭二十三年】
  天子以天下为家故所在称居天子无外以书出见失所
  昭二十五年公孙于齐次于阳州 庄元年夫人孙于齐【文姜】 闵二年夫人姜氏孙于邾【哀姜】
  诸侯出奔以名书者
  郑伯突 衞侯朔 衞侯衎 北燕伯欵 蔡侯朱莒子庚舆 邾子益 纪侯大去其国别是一例
  【以国与季季奉社稷故不言灭不见迫逐故不言奔大去不反之辞】
  君奔例书名罪其失地非复诸侯也唯僖二十八年衞侯出奔楚説者云令叔武摄位而去故不名若然则文十三年郕伯来奔又何説乎恐只是阙文尔衞侯郑偪于强晋使之出奔晋实已甚春秋不名衞侯责晋文也【余见本传】
  赵氏曰未逾年之君出奔但书名不书爵言不能嗣先君也
  郑忽 曹羁 莒展舆虽逾年犹不书爵其罪大也
  王子王臣奔者
  成十二年周公出奔晋 襄三十年王子瑕奔晋昭二十六年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啖氏曰王臣奔不言出天下皆周土也唯周公自絶于王故书出罪之也左氏云凡自周无出周公自出故也谷梁云周有入无出是也王子朝书尹氏以者能制之也
  内大夫出奔六 外大夫出奔四十五
  左氏曰凡诸侯之大夫违告于诸侯曰某氏之守臣某失守宗庙敢告所有玉帛之使者则告不然则否文七年晋先蔑奔秦不言出言不反命也 八年宋司城来奔非其身之罪为官故也 十四年宋子哀来奔不义宋公而出称字美之也
  宣十年齐崔氏出奔衞称氏讥世卿也
  襄二十年陈侯之弟光出奔楚称弟罪其兄也定十年宋公之弟辰曁仲佗石彄出奔陈以彼及此曰曁彄首谋而辰从之也
  啖氏曰内外大夫奔卿则书君之股肱也凡奔皆恶也有非恶者异其文宋司城是也有美者又褒之宋子哀是也非从国都而出者皆书所自曹公孙防自鄸出奔宋宋华亥向寕华定自宋南里出奔楚是也两下相逐不书责邦之无政也
  诸执
  啖氏曰春秋时以强陵弱故执诸侯皆称人乱辞也赵氏曰被执失地则名
  晋人执虞公 宋人执滕子婴齐 晋人执郑伯晋人执邾子 邾子执鄫子用之【恶甚】 楚人执宋公以伐宋【夷执伯主】 晋人执戎蛮子赤归于楚【嫌京师楚矣】
  唯成十五年晋侯执曹伯归之于京师以其篡立公羊云称侯以执伯讨也僖二十八年冬晋人执衞侯归之于京师以其杀叔武元咺诉之受臣之诉以执其君不可以训故不称侯不与其为伯讨也然则是年三月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不称晋人者承上晋侯入曹文故不可重言晋人也
  执行人六
  襄十一年郑良霄 十八年衞石买 昭八年陈于徴师 二十三年叔孙婼 定六年宋乐祁犂 七年衞北宫结
  执大夫九
  桓十一年郑祭仲 庄十七年郑詹 僖四年陈辕涛涂 文十四年单伯 成十六年季孙行父 襄二十六年衞甯喜 昭四年齐庆封 十三年季孙意如 定元年宋仲几
  啖氏曰凡称行人以其事执也不称行人以已执也谷梁云称人以执大夫执有罪也称行人以执怨接于上也此説皆通也 按怨接于上言非使人之罪也 又哀姜孙于邾齐人取而杀之于夷以其尸归是亦尝执之执有罪也杀之讨有罪也妇人见执有二哀姜防其辞而见讨之罪实章子叔姬直书其事而齐人之恶自见
  放
  啖氏曰放依杀例则称国者罪累上也称人者宜放也晋胥甲父 陈公子招【楚放之】 蔡公孙猎
  诸叛
  赵氏曰凡据土背君曰叛叛者皆书不必命卿也衞孙林父入于戚以叛 宋华亥向寕华定入于宋南里以叛 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陈入于萧以叛 晋赵鞅入于晋阳以叛 晋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
  以地来者不言叛从可知也
  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 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来奔 邾黑肱以滥来奔 又一种成十八年夏楚子郑伯伐宋宋鱼石复入于彭城【十五年奔楚】
  左氏曰以恶入曰复入不称所自以伐为重不称纳非复臣也不称叛不止乎叛也
  襄二十三年晋栾盈复入于晋【二十一年奔楚】入于曲沃不称所自潜至也不称叛不在言也 三十年郑良霄自许入于郑义同栾盈但不据邑
  逃
  谷梁云逃义曰逃君臣同辞逃者匹夫之事也
  庄十七年郑詹自齐逃来 僖五年诸侯盟于首止郑伯逃归不盟 襄七年诸侯防于鄬郑伯逃归归复归入纳第十七
  左氏曰凡去其国国逆而立之曰入复其位曰复归诸侯纳之曰归以恶曰复入 杜氏曰此四条所以明外内之援辨逆顺之辞通君臣取国有家之大例 孔氏曰释例曰凡去其国者通谓君臣及公子母弟也国逆而立之本无位则称入本有位则称复归齐小白入于齐无位也卫侯郑复归于衞复其位也诸侯纳之有位无位皆曰归衞孙林父蔡季是也身为戎首则曰复入晋栾盈是也
  公羊氏曰曷为或言归或言复归复归者出恶归无恶复入者出无恶入有恶入者出入恶归者出入无恶谷梁氏曰归易辞也范氏曰传例曰归为善自某归次之此传曰归易辞也则归有二义善者谓之归易者亦谓之归也大夫出奔反以好曰归以恶曰入 今按归入之例谷梁为是公羊以郑忽之归为复正则其出也正以祭仲受胁而废正立不正耳出何恶乎以突为夺正则出入皆恶又安得以言归为善乎盖縁误以祭仲为知权故以突之书归为顺祭仲是突本有恶圣人特欲顺祭仲行权而从无恶之辞也有是理乎 胡氏曰春秋书归有二义一易辞一顺辞也其书入亦有二义一难辞一逆辞也 按胡氏以难易逆顺四字括归入之例似为简尽
  书归者八
  郑突曹赤皆夺正衞侯郑杀叔武见讨伯主出入皆无善状蔡庐陈吴邾益皆见复于灭亡之余赵鞅叛而反国公孟彄蒯聩之党叛蒯聩而从辄
  书自某归于某者六
  蔡季陈黄宋华元为善辞衞孙林父楚公子比为恶辞曹伯负刍为幸辞
  书复归者五来归者一
  郑世子忽无讥衞侯郑卫侯衎二人一律也有讥衞元咺恶之也曹伯襄闵之也【执于晋】又陋之也【以赂免】季子宜之也
  书入者十二【纪季以酅入于齐当附此例之后列在叛例非】
  李廉曰诸侯入国例七许叔宜复国而不得其道故书字书入齐小白阳生莒去疾可以有国而无君父之命故虽以国氏不书公子而书入郑突衞朔失正乱伦已失国而又求入春秋以其逆也故书爵书名书入独衞献入夷仪春秋俟其改过也故书爵书人而不名胡氏于许叔小白去疾皆曰难辞则阳生衞献亦可入此例于衞朔曰逆辞则郑突亦可入此例公羊注以为许叔本小国春秋前失爵在字例入者出入皆恶明当诛是葢不知入许之本末而妄为此説也左氏归入例亦多不合 张氏曰诸侯进以正乃可以正人之不正因乱窃入已之不正孰甚焉故书人以见义所不受也 陆氏曰入者多非善用兵入敌国亦曰入庚寅我入邴亦不可入者也纪季虽无罪然以地入齐亦非正所以罪齐也天王入于成周记其自外而入不同诸侯之贬也 夫人姜氏入据姜氏有所要则为难辞据取仇人子又庄公不以礼正其始使姜氏不从公而入则入者又不顺之辞不顺者以宗庙弗受也
  书复入者二已见叛例中
  书纳者六
  李廉曰春秋书纳者七皆不当纳也纠不书公子与防菑同公之伐战与晋之弗克纳同纠防菑以庶孽书纳蒯聩以世子亦书纳蒯聩无亲之大罪也蒯聩得书世子而纠捷菑不书公子者书世子以着灵公之失也楚之纳顿子与公孙寕仪行父齐之纳北燕伯皆内弗受之辞也郜鼎同此义 按楚纳顿子齐纳北燕伯未见内弗受之义然顿偪于陈北燕伯欲去诸大夫不克而奔齐楚齐实以势而强纳之故字以同之于诸纳
  还复【附】
  陆氏曰公羊云还善辞也比复为善也谷梁云还者事未毕复者事毕文正倒也当为还者事毕复者事未毕师还公还自晋归父还自晋士匄闻齐侯卒乃还皆不当更徃又并合礼故曰还事毕也善辞也公如晋至河乃复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仲遂至黄乃复皆事未毕而复也
  右除诸侯妇人之外诸事各以本事为邪正不以归入为义者俱不入例如归田邑之类
  姓氏名字爵命等第十八
  陆氏曰古者一字不成文辞皆以氏字配之姜氏子氏以氏配姓也季氏臧氏以氏配族也哭于赐氏以氏配名也仲氏吹箎又不念伯氏之言以氏配字也灭赤狄潞氏以氏配国也母氏圣善以氏配亲也然则通而言之皆得言氏别而言之单言氏者皆谓族也姓则百代不易谓惟天子乃得特赐姓故曰因生以赐姓舜赐禹姓曰姒伯夷曰姜武王赐胡公姓曰妫是也又曰胙之土而命之氏舜赐禹曰夏伯夷曰吕是也又公子之子例以諡配氏【僖伯文伯宣叔襄仲之类】而后代子孙因以其字为氏示所出不乱所谓别子为祖也自余则或以官以邑为其氏族以自分别凡此皆如近代之论房也又古者男子皆以氏配名【华元士燮髙固之类】不言其姓妇人乃称姓【姬姜之类】礼曰男子称名妇人称姓是也公子公孙以子孙为氏明与君一体以异于众臣也不以国为氏者异于君也曾孙以下去君稍踈则可书其氏矣晋之荀氏经常称荀氏左氏分为中行氏智氏鲁之仲孙氏传则谓之孟氏葢当时或私自称氏【于氏之中又分小氏】传从而书之经则必从其正诸氏之中又为诸氏者如晋之魏氏分为吕氏厨氏鲁之季氏分为公鉏氏者皆就中自分别如今同房之中又论房也 今按古惟贵者有姓有氏贱者惟有名而已今南方诸蛮此意犹存姓者所谓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谓建立有徳以为公卿因其所生之地而赐之以为其姓令其收敛族亲自为宗主故古者百官谓之百姓是惟贵者有姓也氏又姓之所分陆氏所谓如今之论房至于各氏之中又分小氏以相别左氏所明止及因生赐姓胙土命氏及以字以氏以官以邑数者而已后之谱氏族者又广之至有三十二类各有所自来如水木之枝派各有原本而不可乱也三代之时男子未尝称姓支庶未尝称国秦灭六国诸侯子孙皆为民庶故或以国或以姓为氏而姓氏始乱矣今因陆氏之説取春秋经传之所及者志其一二如左
  周
  祭氏姬姓周公第七子所封周畿内之邑世为周卿士子孙以邑为氏祭后并于郑故郑有祭仲 尹氏周卿士食采于尹 蘓氏己姓武王时忿生为司宼邑于苏 毛氏文王子毛伯明所封 樊氏姬姓仲山甫邑 单氏成王封蔑于单邑以邑氏 刘氏祁姓 召氏姬姓召公奭食邑
  晋
  栾氏晋靖侯孙栾賔食邑 荀氏晋公族隰叔之后林父将中军故曰中行氏荀首别食邑于智又为智氏 范氏尧之裔也隰叔自周奔晋为士师故为士氏其子孙处随及范故凡三族 郤氏晋公族郤文子食邑于郤以邑为氏
  鲁
  臧氏鲁孝公之子公子彄食邑于臧因以为氏 郈氏鲁孝公八世孙成叔为郈大夫因以为氏 施氏鲁惠公之子公子尾字施父其子以为氏又有少施氏 众氏公子益师字众仲以字为氏 展氏孝公之子公子展之后隠八年无骇卒无骇者展之孙也羽父请氏公命为展氏 鲁三家以次为氏季氏自行父至季孙彊并称季孙氏以传家故也如季公鸟季公亥之类凡支庶并止称季字以别之
  世谱云诸侯之子称公子公子之子称公孙公孙以王父字为氏行父为季友之孙故为季氏又为季孙氏也叔仲亦然
  名字
  陆氏曰子生三月父命之名二十而冠敬其名而立其字五十乃为大夫则又敬其字而呼伯仲凡称其字必加子字于上子美称也且以便于言也子突子哀是也宋孔父以子是其姓不可言子孔故曰孔父父美称也加之者亦以便于言也古者亦有名父者如孙林父胥甲父之类而无以子字为名者以子者配其字之美称故避之父则本非配字之言故可为名
  爵命
  王者无上故加天字言如天也诸侯唯宋称公余称侯伯子男四等各随本爵书之唯葬时称公见其非王諡也吴楚僣王生书本爵葬则不书传所谓避其号也天子三公称公曾为三公而有土为畿内诸侯者亦曰公皆以其地配公字言之周公祭公是也天子卿大夫有封为畿内诸侯者皆曰子殷制已然箕子微子是也周因之故王臣称子者皆畿内诸侯也刘子单子是也天子有六卿宰无不统故为宰则书宰宰周公宰咺是也天子大夫皆称氏称字字谓伯仲叔季也诸侯不敢名也鲁宋齐晋衞蔡陈郑八国之卿自齐桓霸后无不称族余国则否公谷言曹莒无大夫者无命大夫也旧説谓无君命若无君命何以得为大夫乎礼诸侯之卿皆命于天子平王东迁诸侯之卿无复请命故隠桓及庄之初少有书族者及齐桓既霸列防颇多凡列班位未命者在已命者之下故此诸国皆得请赐族其不得者小国不能自通者而已终于春秋秦虽大国少列防盟故亦不请命楚既僣王固当不请及公子婴齐入防中国春秋书之同于列国命卿岂其能请命于周假此以与诸国争长乎抑自为之乎未可断也自婴齐之后楚卿亦书族矣已命者则通于诸国故书族书名未命者但曰某人言但某国之人尔同于众大夫及庶士也如此者所以重王命尊周室也大国之卿不过三人时多僭越其数颇多皆非礼而请也鲁卿虽未命者书其名详内事也无骇翚溺是也他国非命卿不书既无王命不通于他国也来鲁及事连鲁者皆书其名详内事也纪履緰郑宛莒拏楚宜申莒庆秦术吴札之类是也诸大夫王赐之畿内邑以为号而归国者皆书族书字同于王大夫敬之也郑祭仲陈女叔及单伯是也左氏谓单伯是周大夫若然何得防鄄之时不列序而言单伯防齐侯乎又自齐来鲁何为书至乎女叔则左氏曰嘉之故不名结好者多矣何独嘉女叔乎公羊云书曰祭仲贤也【不曰天王赐之邑号故见书字乃曰贤也】以废君为贤害教之甚也内外命卿没之后既不称名当称諡及字原仲夷伯是也凡天子之三公称公其大夫氏字之尊王官也士曰人示等差也来则名之详内以异外也列国命卿皆名之降王室也君命之卿防伐称人所以昭轨度别贵贱也来则名之执杀亦书之纪刑辟惩乱政也不称氏以别乎王命者也外来称人皆下大夫也其或异此例之变也内外大夫名位差品既多诸家既不总论而名释之或有未悟故今总而序之
  凡诸侯子弟称公子以氏者有二种曾受王命为卿者以公子为氏公子庆父之类是也此外则被杀者非卿亦书公子重骨月也故不言大夫而直谓公子陈人杀公子御宼是也其不称公子而以国带名之国氏亦有二种其君自命为卿称国以氏莒庆之类是也其篡弑及为国人所立则虽非君命之卿亦以国氏齐无知衞晋郑突曹赤之类是也公羊所谓国氏者是也
  谷梁云天子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何者君臣重于兄弟也凡书兄弟皆有义也左氏及公羊皆云凡称弟皆母弟也葢见诸侯之弟或称弟或不称弟而曲为此説且圣人之教虽及其兄弟之子犹引而进之安有异母即见踈乎
  人
  经中一字徧施于诸例而义不同者唯人字甚通凡成例者义各见本例其不可推以成例而又不可别加褒贬者亦用人字以示义所谓即文见义者也
  凡朝称人夷狄之君也邾人牟人葛人来朝是也凡聘称人夷狄之臣也荆人来聘是也
  凡列国使来称人下大夫也齐人来归衞寳郑人来输平之类是也
  凡他国盟防称人皆不命卿也王人则士也
  凡公及他国大夫盟非大夫之过皆称人及宋人盟于宿之类是也
  凡他国用兵称人皆不命卿也宣公以前称人者多逺事从旧史也王人则士也
  凡执诸侯执大夫皆称人乱辞也
  凡弑君称人目贱人也
  凡杀大夫称人讨有罪也【説见杀例】
  凡杀他国君卿称人皆乱辞也
  凡放大夫称人放有罪也
  楚人使宜中来献防 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 宋人及楚人平 晋人齐人宋人衞人郑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人小邾人防于澶渊宋灾故【右并不可推以成例】
  日月第十九
  杜氏曰记事者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时以时系年 孔氏曰若隐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二年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之类是事之所系年时月日四者皆具也史之所记皆应具文而春秋之经文多不具或时而不月月而不日亦有日不系月月而无时者按经传书日者凡六百八十一事自文公以上书日者二百四十九宣公以下书日者四百三十二计年数略同而日数相倍此则久逺遗落不与近同且他国之告有详有略若告不以日鲁史无由得其日而书之如是则当时之史亦不能使日月皆具当时已自不具夫子安能尽使齐同去其日月则或害事之先后备其日月则古史有所不载自然须旧有日者因而详之旧无日者因而略之亦既自有详略不可以为褒贬故春秋诸事皆不以日月为例其以日月为义例者惟卿卒日食二事而已故隐元年十二月公子益师卒传曰公不与小敛故不书日桓十七年十月朔日有食之传曰不书日官失之也君之卿佐是谓股肱股肱或亏何痛如之不与小敛则知君之恩薄意欲垂戒无辞可以寄文故特假日以见义也日食者天之变甲乙者厯之纪朔是日月之防其食必在朔日故史书日食必记月朔朔有甲乙乃可推求日与不日惟此而已 今按卿卒以日不日为义此是左氏一家之説今所不从防谓春秋不以日月为例诚是然当知褒贬在事固不在日月而书时与日月则自有本例故啖赵发诸事日月之例特为详晰今具载于篇而间有润色云
  凡公即位皆不记日以其必是朔日故也惟定公以昭公之防六月乃至故书日以明其既殡而即位且志非常也
  凡郊及庙祭皆记日敬大事也其或不日者阙文也其泛序郊庙即不日非祭事故也其雩事为记旱而非正祭故月而不日其社祭自有定日其他所载皆杂事故亦不日【谓鼓用牲事】
  凡婚礼初纳币逆女不知定成否故依聘例书时逆夫人至国礼既成故书月唯庄公逆文姜变文书人而又书日凡他国以婚事至纳例书月
  凡内女归外书月外女归外情不比内但书时凡内女自夫家来者但书时不比嫁时也凡内女被出即书异于常也夫人被出亦如之
  凡崩薨卒葬例书日重防事也外葬多书月以纪得礼失礼也
  凡诸侯来朝常事也但纪其时凡诸侯以防事来即书月
  凡他国使使来聘亦常事也故但书时杂事来亦书时有大事乃书月【如天王锡命】
  凡公如京师及如他国合书月不书者因旧史也故夫子存其书月者以示戒也
  凡内大夫如外常事但书时防葬者即书月为葬生文也
  凡盟结二国之好国之大事故例书日内盟有不书者阙文外盟多不书者或告辞略也其来盟及涖盟不书日者来盟但纪其来涖盟但纪其去也
  凡平者皆书月事轻于盟也
  凡公防诸侯皆书月重公也凡外诸侯防皆但书时凡内大夫防大夫亦不书月
  凡公与诸侯遇合书月不书者因旧史也
  凡诸侯相侵伐例书时凡内侵伐当书月经中书月者少因旧史也故夫子存其书月者以示义也凡内被侵伐当书月经中书月者少义与上同
  凡内与外共侵伐义亦同上
  凡围袭追等用日月与侵伐并同
  凡内与外取国邑悉书月重于侵伐也
  凡内外救皆书月切记其善也凡内外次例但书时凡迁皆书月重于侵伐也降克并同此例凡弃师殱亡皆积久自致非一日之事故不书日
  凡内兵入他国例书日不书日史阙文也
  凡战及败及灭皆书日重事故也
  凡公自外还至国皆书月内大夫至但书时
  凡军旅杂事唯大阅及治兵是一日之事故书日其余但记非常及改作故随事轻重或月或时以明变常之始尔故皆不书其日
  凡搜狩有常时书其变以见其失
  凡税赋但记变常之时不系其日月
  凡兴作皆于农隙但记其时是非着矣或书月
  凡改革书月跻僖公书日为上言祭故也
  凡有年冬收后则知之故纪时
  凡日食例书朔及日不日者史失之不书朔或非朔日凡星孛有日数故书时星陨有定日故记其日
  凡地震一日之事故书日山崩崩而后知故不日凡内灾皆书日内事自详也
  凡外灾或书月或书时莫能定知也故外事皆略也昭十八年夏五月壬午宋衞陈郑灾书日者以四国同日有灾天下之所异故可得而书也
  凡水旱皆书时者为其久乃成灾故不可书日月也凡不雨皆书月既不成灾但记其若干月不雨尔凡大雨雪雨雹俱书时或并书月隠九年三月【今之正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书日者言震后复雪举其异且与震相近也桓八年冬十月【今八月】雨雪记非时也昭三年冬大雨雹四年春正月【今十一月】大雨雹亦记非时也凡震不书大雨震电为大雨雪书也僖十五年九月己卯晦震夷伯之庙书者义见本传书日又书晦义见后凡无冰记时五行志曰水旱之灾寒暑之变天下皆同故曰无冰天下异也成元年二月【今十二月】无冰记甚也周失之舒秦失之急故周衰无寒嵗秦亡无燠年
  十二月【今十月】陨霜不杀草李梅实冬燠也十月【今八月】陨霜杀菽记其早也故皆月
  凡螽灾多书时明累月有之不在一月也其书月者即当月有之不连月也
  凡禽兽蜚蜮之类但记其异故不假日月也五行志曰鸲鹆夷狄之禽来至中国不穴而巢隂居阳位顔师古曰今之鸲鹆中国皆有依周官而言但不逾济水尔左氏以为鲁所常无故异而书之而此云夷狄之禽未喻其意又此鸟本亦巢居不皆穴处也书巢者着其居止字乳不即去也 禽鸟得气之先与杜鹃鸣于洛阳同义 螽螟蝝蜚为害稼而书也蜮不常有之物防虽常兽而此时暴多皆异故书之
  凡嵗饥年终之事故不系于日月也皆以冬后书之庄七年秋麦成之时而禾始苗书无麦苗以见水灾甚也二十八年冬禾成之时而麦先不登书大无麦禾以见嵗歉甚也
  凡弑君皆书日大其事也杀他国君亦然
  凡外杀公子大夫皆书时降于君也内刺公子大夫即书日比之卒也
  凡执诸侯皆书月凡诸侯执他国大夫皆书时若执鲁大夫即书月
  凡天王出鲁公夫人孙皆书月
  凡诸侯出奔皆书月大夫奔及逃叛但书时内大夫奔即书月
  凡天王归入例书月【此鲁不定知王室事故但书月王史当书日也】诸侯归入纳亦然大夫归入但书时
  凡不合书月而书月者为事连同月下文有大事须书月如隐元年冬十二月祭伯来不合书月为下文公子益师卒书也合书月而不书者为同月上文已有事如庄元年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合书月为同月上文已书冬十月陈侯林卒不可重言冬十月故也他皆放此传曰凡日事而遇晦朔则书正厯数也如僖十五年已卯晦震夷伯之庙僖十六年戊申朔陨石于宋五成十六年甲午晦战于鄢陵是也
  阙文阙疑第二十
  夫史阙文多闻阙疑圣人之训也后之説经者类不能阙于其所当阙以至于强通其所不可通葢春秋尤甚春秋其文则史而传者三家即三家经文已不胜互异葢古书口传或以音近而致譌简防篆书相承或以字体相似而转写成误此犹可以考质而择其所从至于经之所书如此而传之所説如彼有必不可合者而必欲説以合之则有反为经之害者矣此后儒之病也今因啖赵所録而更讨论之以为此篇
  桓元年春王正月 三年春正月
  按春秋书王正月者谓周之正月以别于夏正云尔无他义也桓公三年不书王公谷二家始有无王之説公羊家曰无王者以见桓公无王而行也十年有王者数之终也十八年有王者桓公之终也谷梁曰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二年书王正与夷之卒也程子胡氏大意不易其无王之説赵伯循氏则直谓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有王皆为后人误加之甚矣其不知阙文之过也程子以为若为阙文安得一公十四年皆不书王按春秋余公不书王者亦多宣公篡位而不去其王又何耶桓公四年无秋冬 七年无秋冬
  公羊家曰去二时者桓公无王天子不能讨反下聘之【四年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故去二时以见贬胡氏谓赏以春夏刑以秋冬象天道也桓臣弑君弟弑兄而天讨不加是阳而无隂嵗功不成故特去秋冬二时以志当世之失刑也此义同无王夫谓去一字以见褒贬已非圣人之意而况去王去天时乎昭十年不书冬定十四年不书冬又何説乎 西畴崔氏曰春秋桓四年七年无秋冬定十四年无冬桓十七年书夏五而阙月庄二十二年书夏五月而阙其事僖二十八年书壬申而不系之月桓十年书五月而不系之夏昭十二年书十二月而不系之冬与郭公仲孙忌及凡日食而不系朔与日者皆阙也
  桓五年甲戌己丑陈侯鲍卒
  甲戌下有阙文赵氏谓当纪陈佗作乱之事而逸其事空存其日左氏乃曰再赴也公羊曰何以二日卒之怴也【狂也】甲戌之日亡己丑之日死而得君子疑焉故以二日卒之皆由不知阙文之义而妄説尔
  隐二年以后无正月
  春秋诸公首年皆具元年春王正月惟定公元年不书正月光儒以为定无正始故阙之也隐公二年以后无正者隐不自以为正也元年有正所以正隐之当立也按定公元年不书正月者公即位在六月故也详见本传隐公不自以为正然防盟侵伐一以君礼行矣何独废正月以见让德耶据春秋书春王正月者九十三春王二月者二十一春王三月者十九事在正月则书正月事在二月则书二月事在三月则书三月止书春不书月者九十六事在所略不必书月也似非有意于其问无事亦具首时者时具然后成嵗也以四时毕具无事犹举首时则知桓公之世无去秋冬之义矣秋冬不可去则正月不可阙矣桓一公十四年无王隐二年以后无正阙文不敢定阙疑可也
  子野卒
  赵氏曰子般子赤以被弑故不书地义与隐同子野非被杀而亦不书地阙文也
  楚子麋卒
  据传实弑经传不合当阙疑
  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弑其君防于干谿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
  据传首恶实在弃疾详见本传
  晋弑其君州蒲
  晋灵公晋厉公之无道同赵穿弑灵公而意出赵盾程滑弑厉公而命出栾书中行偃春秋书法不同恐有微意但非学者所可易言当阙疑尔
  郑伯使宛来归邴
  作邴是左氏作祊譌地名无祊
  盟于曲池
  曲池公羊作蛇字音两通曲有区音蛇有貤音又池蛇俱有沱音
  公防齐侯于蒿
  蒿公羊作鄗左氏作艾啖氏云若是艾不应误为蒿若从蒿而误则得为鄗不得为艾也
  仲子
  仲子一人传家互异公羊左氏皆以为桓公之母谷梁则以为惠公之母孝公之妾啖赵以文公九年书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赗成风系于僖公所谓母以子氏也此惠公仲子正与彼同故坚主谷梁之説固为有见然惠公之母既称仲子而桓公之母为惠公之妾者又称仲子妇妾同主妣之号可乎故程胡二家但论天王下赗诸侯之妾坏法乱纪其义正大于此等皆在所略可谓卓然之见矣 礼诸侯一娶九女元妃卒则次妃摄行内事【所谓继室】无再娶之礼鲁惠公违礼再娶妄托祯祥所以啓后日之乱也仲子非夫人则何母贵之有仲子非夫人则桓公非嫡子又何子以母贵之有非嫡子而为君者妾母皆不得称夫人又何母以子贵之有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与成季生而有
  文在其手曰友二事相类葢皆诬也按成季之将生也桓公卜之曰男也其名曰友及生而果有文在手曰友是何神也筮辞有间于两社为公室辅季氏亡则鲁不昌之语桓公以仲子手文得国而三桓效之为此语尔公及邾仪父盟于蔑
  谷梁曰不日其盟渝也谓七年伐邾也然则书日盟者皆不渝乎
  郑伯克段于鄢
  据事只是举兵伐之段不胜而出奔尔郑伯之志在于杀不杀未可逆探公谷之言皆过矣左氏又谓遂寘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啖氏曰按庄公云姜氏欲之焉辟害又曰不义不昵厚将崩此皆辟恶名矣岂肯子囚母乎 愚按庄公此二语据东莱诸公之论正谓其有养成其恶之心未见其避恶名也使庄公裁以大义蚤为之所岂不可避恶名乎颍考叔之事与茅焦相类囚母之恶恐大国之议其后也茅焦之于秦始皇持而刼之颍考叔之于庄公微而动之葢皆有所窥而入非漫然也阙地之迁或者咎其不能推明天性之爱使母子全恩依旧不出于真理然庄公之悔亦果真理乎
  赤归于曹郭公
  公谷皆云赤者葢郭公也赤者曹公子郭公自是阙文其文义俱不相关也
  僖七年秋七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世子欵盟于甯母
  左氏陈世子欵下又有郑世子华误加之也
  葬我小君敬嬴
  公谷作顷熊赵氏曰顷是恶諡宣公岂肯加之于其母两定姒
  襄四年七月夫人姒氏薨八月葬我小君定姒此定姒襄公妾母也姒公羊氏作弋定十五年七月姒氏卒九月葬定姒此定姒哀公妾母也姒谷梁氏作弋襄哀越世未久不应两姒同諡公羊则以在襄者为弋在哀者为姒谷梁则以在襄者为姒在哀者为弋恐三传必有一误必有一是
  后定姒哀公之母定公之妾妾諡同于夫相次薨同月葬
  大卤
  昭元年晋荀吴帅师败狄于太原原左氏经作卤传作原二传经作原传作卤与左氏正相反未知谁是据是举以崇卒而胜将战魏舒曰彼徒我车所遇又阨请皆卒自我始乃毁车以为行则大卤必险陥不可以车之地恐非晋阳近地如诗薄伐猃狁至于太原説者亦指晋阳不知古之太原乃今固原尔晋之大卤败狄之处亦恐非今太原
  吴入郢
  当云吴入楚左氏作郢误也据入人之国都当称国楚之郢犹晋之绛也当曰入晋不曰入绛也
  右举大略不能尽也知者尚详考焉

  春秋凡例巻下
<经部,春秋类,春秋辑传>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辑传卷一
  明 王樵 辑
  杜氏曰春秋者鲁史记之名也记事者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时以时系年所以系逺近别同异也故史之所记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时故错举以为所记之名也【杨氏勋曰春秋者史官编年记事年有四时之序春先于夏秋先于冬故举春秋二字以包之贾逵云取法隂阳之中知不然者以孝经云春秋祭祀以时思之岂是取法隂阳之中故知非也玉藻云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左史所书春秋是也右史所书尚书是也则春秋立名必是仲尼以往三代以来不审谁立之耳】韩宣子适鲁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韩子所见葢周之旧典礼经也周衰官失其守仲尼因鲁史防书成文考其真伪而志其典礼上以遵周公之遗制下以明将来之法隠公
  左传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继室以声子生隠公【声諡也益孟子之侄娣也诸侯始娶则同姓之国以侄娣媵元妃死则次妃摄治内事犹不得称夫人故谓之继室】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故仲子归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言归鲁而生男惠公不以桓生之年薨】是以隠公立而奉之 程子曰夫子之道既不行于天下于是因鲁春秋立百王之大法平王东迁在位五十一年卒不能兴复先王之业王道絶矣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适当隠公之初故始于隠公 胡传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今按邶鄘而下多春秋时诗也而谓诗亡然后春秋作何也自黍离降为国风天下无复有雅而王者之诗亡矣春秋作于隠公适当雅亡之后又按小雅正月刺幽王诗也而曰赫赫宗周褒姒烕【胡悦反】之逮鲁孝公之末幽王已为犬戎所毙惠公初年周既东矣春秋不作于孝公惠公者东迁之始流风遗俗犹有存者郑武公入为司徒善于其职则犹用贤也晋侯捍王于艰锡之秬鬯则犹有诰命也王曰其归视尔师则诸侯犹来朝也义和之薨諡为文侯则列国犹有请也及平王在位日乆不能自强于政治弃其九族葛藟有终逺兄弟之刺不抚其民周人有束薪蒲楚之讥至其晩年失道滋甚乃以天王之尊下赗诸侯之妾于是三纲沦九法斁人望絶矣夫妇人伦之本朝廷风化之原平王子母适冢正后亲遭褒姒之难废黜播迁而宗国颠覆亦可省矣又不是惩而赗人宠妾是拔本塞原自灭之也春秋于此葢有不得已焉耳托始乎隠不亦深切着明也哉
  元年春王正月
  公羊传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 按何休谓惟王者然后改元若诸侯不当改元则鲁史当书四十九年正月恐无此理葢列国奉王正朔至于纪事必自用其年耳 杜氏曰因鲁史作春秋故以鲁纪年凡人君即位欲其体元以居正故不言一年一月 左传春王周正月【言周以别夏殷】 谷梁传虽无事必举正月谨始也 胡传按左氏曰王周正月周人以建子为嵗首则冬十有一月是也前乎周者以丑为正其书始即位曰惟元祀十有二月朔则知月不易也后乎周者以亥为正其书始建国曰元年冬十月则知时不易也建子非春亦明矣乃以夏时冠周月何哉圣人语顔回以为邦则曰行夏之时作春秋以经世则曰春王正月此见诸行事之验也或曰非天子不议礼仲尼有圣徳无其位而改正朔可乎曰有是言也不曰春秋天子之事乎以夏时冠周月垂法后世以周正纪事示无其位不敢自专也其旨微矣 朱子曰春秋书正据伊川则只是周正建子之月但非春而书春则夫子有行夏时之意而假天时以立义耳文定引商书十有二月汉史冬十月为证以明周不改月此固然矣然以孟子考之则七八月乃建午建未之月暑月苗长之时而十一月十二月乃建戌建亥之月将寒成梁之候又似并改月数此又何耶或是当时二者并行惟人所用但春秋既是国史则必用时王之正其比商书不同者葢后世之深文而秦汉直称十月者则其制度之濶略耳又曰孟子所谓七八月乃今五六月所谓十一月十二月乃今之九月十月是周人固已改月矣但天时则不可改故书云秋大熟未获此即止是今时之秋葢非酉戌之月则未有以见夫嵗之大熟而未获也以此考之今春秋月数乃鲁史之旧文而四时之序则孔子之微意伊川所谓假天时以立义者正谓此也若谓周人初不改月则未有明据故文定只以商秦二事为证以彼之博洽精勤所取犹止于此则无他可考必矣今乃欲以十月陨霜之异证之恐未足以为不改月之验也葢陨霜在今之十月则不足怪在周之十月则为异矣又曰诗中月数又似不曾改如四月惟夏六月徂暑之类故熹向者疑其并行也 又曰某亲见文定家说文定春秋说夫子以夏时冠周月以周正纪事谓如公即位依旧是十一月只是孔子改作春正月某便不敢信恁地时二百四十二年夫子只证得个行夏之时四个字据今周礼有正月有正岁则周实是元改作春正月夫子所谓行夏之时只是为他不顺欲改从建寅 诗七月朱子传曰七月斗建申之月夏之七月也一之日谓斗建子一阳之月二之日谓斗建丑二阳之月也葢周之先公已用此以纪候故周有天下遂以为一代之正朔也 逸周书周月篇曰凡四时成嵗有春夏秋冬各有孟仲季以十二月中气着时应闰无中气斗指两辰之间万物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天地之正四时之极不易之道夏数得天百王所同其在商汤用师于夏除民之灾顺天革命改正朔变服号一文一质示不相沿以建丑为正易民之眡亦越我周王致伐于商改正异械以垂三统至于敬授民时巡狩烝享犹自夏焉 愚按史以传信时必与月合月必与所书之事合若以夏时冠周月则时与月下所书之事常差两月朱子谓以书考之凡书月皆不着时疑古史记事例如此至孔子作春秋然后以天时加王月以明上奉天时下正王朔之义而加春于建子之月则行夏时之意亦在其中然鲁史谓之春秋似元有此字吾谓夫子所因者鲁史鲁史所用者周正朔此处夫子无容有所增损也然则子月可为春乎曰子月为一岁之始犹子时为一日之始乌在子月不可为春乎 经传所记有例差两月者是经用周正而传取国史有自用夏正者失于更改也 汉书陈宠传曰冬至之节阳气始萌天以为正周以为春 左传不书即位摄也 公羊传公何以不言即位公将平国而反之桓曷为反之桓桓幼隠长其为尊卑也微【谓母俱妾】国人莫知【言惠公不早分别】隠长又贤诸大夫扳隠而立之 谷梁传公何以不言即位将以让桓也让桓正乎曰不正春秋贵义而不贵惠信【音申】道而不信邪孝子扬父之美不扬父之恶先君之欲与桓非正也邪也虽然既胜其邪心以与隠矣已探先君之邪志而遂以与桓则是成父之恶也兄弟大伦也为子受之父为诸侯受之君已废天伦而忘君父以行小惠曰小道也若隠者可谓轻千乗之国蹈道则未也 程子曰元年隠公之始年春天时正月王正书春王正月示人君当上奉天时下承王正明此义则知王与天同大人道立矣周正月非春也假天时以立义耳平王之时王道絶矣春秋假周以正王法隠不书即位明大法于始也诸侯之立必由王命隠公自立故不书即位不与其为君也法既立矣诸公或书或不书义各不同既不受命于天子以先君之命而继世者则正其始文成襄昭哀是也继世者既非王命又非先君之命不书即位不正其始也庄闵僖是也桓宣定之书即位桓弑君而立宣受弑贼之立定为逐君者所立皆无王无君何命之受故书其自即位也定之比宣则又有间矣 胡传国君逾年改元必行告庙之礼国史主记时政必书即位之事而隠公阙焉是仲尼削之也古者诸侯继世袭封则内必有所承爵位土田受之天子则上必有所禀内不承国于先君上不禀命于天子诸大夫扳已以立而遂立焉是与争乱造端而簒弑所由起也春秋首绌隠公以明大法父子君臣之伦正矣 仁山金氏曰惠公妻其妾嫡其庶王法所当正也平王不惟不之正而反成之【如归赗等是也】不足以懐鲁而祗以壊王法成鲁祸王室其有不衰乎然则王之正之将如何曰隠公上不敢违其父下不敢废其弟而自以为摄天子于是锡命焉则是受天子之命为诸侯也隠定而桓之逆谋弭矣此所以正王法而懐诸侯也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父音甫凡人名地名放此邾公羊传作邾娄与礼记檀弓同葢齐人语也蔑莫结反公谷作昧 此私盟之始】
  三月斗建寅之月公隠公也鲁侯爵而称公者臣子之辞礼五等之君国人称之曰公【见仪礼】鲁史所书圣人因而不革也 左传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书爵曰仪父贵之也公摄位而欲求好于邾故为蔑之盟程子曰盟誓以结信出于人情先王所不禁也后
  世屡盟而不信则罪也诸侯交相盟誓乱世之事也凡盟内为主称及外为主称防在鲁地虽外为主亦称及彼来而我及之也两国以上则称防彼盟而往防之也邾附庸国邾子克字仪父附庸之君称字同王臣也夷狄则称名降中国也 杜氏曰邾今鲁国邹县也蔑姑蔑鲁地鲁国卞县南有姑城 赵氏曰盟者刑牲而徴严于神明者也王纲坏则诸侯恣而仇党行故干戈以敌仇盟誓以固党天下行之遂为常焉若王政举则诸侯莫敢相害盟何为焉贤君立则信着而义达盟可息焉观春秋之盟有以见王政不行而天下无贤侯也或曰周官司宼有司盟掌盟载之法又礼记云殷人作誓而人始畔周人作防而人始疑如此则何独于衰世哉答曰周官之伪予已论之矣【赵子着五经辩惑说周官是后人附益也】圣人建邦创义岂先立此官礼记所言亦据二代之衰时耳 按赵氏又谓三传贵之褒之之说为非谓彼葢见庄十六年邾子克卒以为即仪父以同盟而书卒不知仪父非克也仪父亦邾君之名与季孙行父晋荀林父父字并同縁其未得王命故其卒不见于经至庄十六年名克者乃其嗣君自以王命为子而书卒耳附庸之君非有勤王之善纵能自通于大国有何嘉而字以褒之乎若仪父实贤桓十五年与牟人葛人来朝一例称人何哉理又可见也 今按此说有理宜并存之八年谷梁传曰盟诅不及三王交质子不及二伯赵子善之谓起例宜于事首移附于此
  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鄢音偃】
  左传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申国今南阳定县】生庄公及共叔段【段出奔共故曰共叔】庄公寤生惊姜氏遂恶之【寤寐而庄公已生故惊而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虢国今荣阳县】他邑唯命请京【郑邑今荣阳京县】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郑大夫】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方丈曰堵三堵曰雉一雉之墙长三大高一丈侯伯之城方五里径三百雉故其大都不得过百雉】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三分国城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郑边邑】贰【两属】于已公子吕【郑大夫】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已邑至于廪延【言转侵多也廪延郑邑陈留酸枣县北有延津】子封【公子吕也】曰可矣厚【谓土地广大】将得众公曰不义【不义于君】不昵【不亲于兄】厚将崩大叔完【完城郭】聚【聚人民】缮甲兵具卒乗【步曰卒车曰乗】将袭郑夫人将啓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乗以伐京【古者兵车一乗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共国今汲郡共县】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段实出奔而以克为文明郑伯志在于杀难言其奔】 谷梁传段弟也而弗谓弟公子也而弗谓公子贱段而甚郑伯也何甚乎郑伯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于鄢逺也犹曰取之其母之懐中而杀之云尔甚之也然则为郑伯者宜奈何缓追逸贼亲亲之道也 胡传姜氏当武公存之时常欲立段矣及公既没姜以国君嫡母主乎内段以宠弟多才居乎外国人又悦而归之恐其终将轧已为后患也故授之大邑而不为之所纵使失道以至于乱然后以叛逆讨之则国人不敢从姜氏不敢主而大叔属籍当絶不可复居父母之邦此郑伯之志也王政以善养人推其所为使百姓兴于仁而不偷也况以恶养天伦使陷于罪因以翦之乎春秋推见至隠首诛其意以正人心示天下为公不可以私乱也垂训之义大矣 赵氏曰鄢当作邬郑地也在缑氏县西南至十一年乃属周左氏曰王取邬刘蒍邗之田于郑是也传写误为鄢字杜注云今頴川鄢陵误甚矣按从京至邬非逺又是郑地段以有兵众故曰克若逺走至鄢陵已出境即无复兵众何得云克又传曰自鄢出奔共即自邬过河向共城为便路若已南行至鄢陵即不当奔共也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咺吁阮反赗芳凤反 此王室下交诸侯之始】
  左传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缓且子氏未薨故名【惠公葬在春秋前故曰缓子氏仲子也薨不知在何年左氏以二年书薨者即仲子故此云未薨】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此言赴吊各以逺近为差因为葬节耳】赠死不及尸【尸未葬之通称】吊生不及哀【诸侯以上既则缞麻除无哭位谅闇终防】豫凶事【仲子在而来赗】非礼也【啖氏曰诸侯母在天子宁有归其赗乎不辨菽麦者犹不当耳】 仁山金氏曰按左氏传于隠公之篇多误于庄公之篇多缺此考春秋者所当知也隠传之误如仲子之赗子氏之薨尹氏之卒是也左氏既误以隠妻子氏之薨为仲子故此以仲子为未薨而王赗之其曰不及尸不及哀谓赗惠公之缓曰豫凶事谓赗仲子之豫也文之四年十有一月成风薨五年天王使荣叔归含且赗九年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赗则归赗当是惠公仲子俱没之后其没在春秋之前左氏葢误解矣 陈氏曰缓且子氏未薨以下疑后人增益之杂记有大夫士讣于他国之君之礼则不但同位外姻也且文九年秦人归成风之禭传曰礼也诸侯相吊贺虽不当事苟有礼焉书也以无忘旧好则此以赠不及尸吊不及哀为非礼者又却自相悖矣 公羊传宰者何官也咺者何名也惠公者何隠之考也仲子者何桓之母也何以不称夫人桓未君也赗者何防事有赠赠者葢以马以乗马束帛车马曰赗货财曰赙衣被曰襚桓未君则诸侯曷为来赗之隠为桓立故以桓母之防告于诸侯其言来何不及事也其言惠公仲子何兼之兼之非礼也【当各遣一使异尊卑也 啖氏曰若言惠公仲子是二人则僖公成风亦是二人若是二人则成风是僖公之母而春秋之文以子先母乎故谷梁之说是 赵氏曰宰官咺名此止是名氏耳如宰予之类王士来鲁例书名氏石尚是也按此亦一说】何以不言及仲子仲子微也【不言及仲子以仲子微而不得比夫人也信若此言则何以言母以子贵乎公羊于是乎自相矛盾矣 朱子曰惠公仲子恐是惠公之妾僖公成风却是僖公之母不可一例看不必如孙明复之说】 谷梁传母以子氏【妾不得体君故以子为氏平王新有幽王之乱迁于成周欲崇礼诸侯仲子早卒无由追赗故因惠公之防而来赗之】仲子者何惠公之母孝公之妾也【啖赵主此说】礼赗人之母则可赗人之妾则不可君子以其可辞受之其志不及事也【赵氏曰按春秋凡此例常事皆不书若王当赗诸侯妾母则是常事何须书之且以此为得礼又何以正陵替乎经文縁是惠公之母故赗之自然须言惠公仲子而遂云以其可辞受之乃是天子之非礼以为合礼可乎】赗者何也乗焉曰赗衣衾曰襚贝玉曰含钱财曰赙 程子曰王者奉若天道故称天王其命曰天命其讨曰天讨尽此道者王道也春秋因王命以正王法称天王以奉天命夫妇人伦之本最当先正春秋之时嫡妾僣乱圣人尤谨其名分男女之配终身不变者也故无再娶之礼大夫而下内无主则家道不立故不得已有再娶之礼天子诸侯内职具备后夫人已可以摄治无再娶之礼春秋之始尚有疑焉故仲子羽数特异僖公而后无复辨矣春秋因其窃号而书之以志僣乱仲子系惠公而言故正其名不曰夫人而曰惠公仲子谓惠公之仲子妾称也以夫人礼赗人之妾是乱人伦之甚也然春秋之始天王之义未见故不可去天而名咺以见其不王王臣虽微不名况于宰乎 胡传上古应时称号故其名三变春秋创制立名系王于天为万世法冢宰称宰咺者名也王朝公卿书官大夫书字上士中士书名下士书人咺位六卿之长而名之何也仲子惠公之妾耳以天王之尊下赗诸侯之妾是加冠于屦人道之大经拂矣天王纪法之宗也六卿纪法之守也议纪法而修诸朝廷之上则与闻其谋颁纪法而行诸邦国之间则专掌其事而承命以赗诸侯之妾是壊法乱纪自王朝始也春秋重嫡妾之分故特贬而书名以见宰之非宰也或曰僖公之母成风亦庄公妾也其卒也王使荣叔归含且赗其葬也王使召伯来防葬下赗诸侯之妾而名其宰荣召何以书字而不名也于前赗仲子则名冢宰于后葬成风王不称天其法严矣【汪氏克寛曰说公羊者以宰为士或引小宰宰夫为证然周官三百六十他官未尝见经何独于小宰而书之乎或以宰为氏引宰予为证然宰周公宰梁伯纠岂可亦以为氏乎唯刘氏意林谓春秋于大夫莫书其官至冢宰则书之此见任之最重宰者尊称非中士所当冒最得经意且左传僖九年称宰孔使经不书宰周公而书其名则论者亦疑为士与氏矣】 愚按惠公元妃孟子既卒约昏于宋当是时宠爱之私未形也而其名号已讲矣实以夫人礼娶也啖子谓仲子本以夫人礼娶又隠公以桓公为先君之嗣故行夫人防礼书薨自成风之后妾母皆僣用夫人礼故亦书薨着其非礼也凡夫人葬皆书仲子不书葬者以诸侯不二嫡虽用夫人礼犹不列于庙也【别筑宫五年考仲子之宫是也】自文公葬成风之后乃有二夫人祔庙非礼也斯言得之矣抑先正恶惠公有昧礼再娶之失遂加以妾为妻之罪故于隠桓嫡庶之分辩虽多而未明于夫人子氏之书论虽多而不定也夫诸侯无再娶之礼而惠公再娶焉惠公之失礼也仲子固为夫人也自周衰典礼不明当时上下葢安之而莫察其非矣故隠公则终身自居于庶孽而以桓公为当立使其知仲子声子皆妾也则隠与桓皆庶子也隠长而桓少安肯以其国让桓哉其所以举而让桓者必其安于嫡庶之分而不敢乱也安于嫡庶之分者以当时诸侯不再娶之礼未之讲也夫礼一差名一不正而其祸至于篡弑所由兴可不谨哉春秋于前书天王归惠公仲子之赗于后书考仲子之宫存其实以见夫失之不可掩正其名以见夫礼之不可乱岂不深切着明也哉 朱子曰春秋一发首不书即位即君臣之事也书仲子嫡妾之分即夫妇之事也书及制盟朋友之事也书郑伯克段即兄弟之事也一开卷人伦备矣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左传惠公之季年败宋师于黄【宋邑陈留外黄县东有黄城】公立而求成焉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始通也 公羊传孰及之内之微者也 谷梁传及者何内卑者也宋人外卑者也 赵氏曰脩二国之好而为盟誓非君则卿何得使微者先儒云微者不命之卿也按例外之不命卿来鲁皆书名但不言氏耳且前后盟而不言内盟者凡七推寻事迹皆是公自盟【义见篡例盟篇】义例昭然不可或称是公或称是微者【宿盟云是微幽盟云是公皆舛驳者也】胡传内称及外称人皆微者其地以国宿亦与焉今按此经三家说不同恐赵说是 杜氏曰宿小
  国东平无盐县也凡盟以国地者国主亦与盟例在僖十九年宋今梁国睢阳县
  冬十有二月祭伯来【祭侧界反 此王臣私交之始】
  左传非王命也 杜氏曰祭国伯爵也 谷梁传来者来朝也其弗谓朝何也寰内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防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与朝也聘弓镞矢不出境埸束脩之肉不行境中有至尊者不贰之也程子曰祭伯畿内诸侯为王卿士来朝鲁不言朝
  不与其朝也当时诸侯不脩朝觐之礼失人臣之义王所当治也祭伯为王臣不能辅王正典刑而反与之交又来朝之故不与其朝以明其罪先儒有内臣无外交之说甚非也若天下有道诸侯顺轨岂有内外之限其相交好乃常礼也然委官守而逺相朝无是道也周礼所谓世相朝谓邻国耳 啖氏曰谷梁曰寰内诸侯也按寰内诸侯例称子若以伯为爵则毛伯召伯荣叔祭叔复是何爵乎是知天子大夫例书字 按啖说是 礼记郊特牲为人臣者无外交不敢贰君也檀弓古之大夫束脩之问不出境
  公子益师卒
  谷梁传大夫日卒正也不日卒恶也 程子曰诸侯之卿必受命于天子当时不复请命故诸侯之卿皆不书官不与其为卿也称公子以公子故使为卿也惟宋王者后得命官故独宋卿书官卿者佐君以治国其卒国之大事故书于此见君臣之义或日或不日因旧史也古史记事简略日月或不备春秋因旧史有可损而不能益也 东莱吕氏曰益师之卒春秋没其爵葢以命不出于天子虽有爵犹无爵也于此可以见王命之重焉内大夫之卒益师首以公子书所以讥鲁之用人不以贤而以亲视天职为私故特书公子以着其罪于此可以见天职之公焉君之卿佐是谓股肱股肱或亏何痛如之故小敛大敛君皆亲临恩厚恻怛匪自外至故春秋于其卒必谨而书之于此可以见春秋之义焉卒者人之终也君子保其身以没为终其事也卿大夫佐君以任一国之重其事又何如也回省平生无一毫之可悔于心无一念一事之不尽于君而后可无憾以没君子于斯宁无惕然而惧乎故于此可以见死生之际焉学者不是之求方且尺较寸量于日月碎之例亦独何哉
  二年春公防戎于潜【此书防之始亦防戎狄之始】
  左传脩惠公之好也戎请盟公辞 杜氏曰戎而书防者顺其俗以为礼皆为居中国若戎子驹支者陈留济阳县东南有戎城潜鲁地 谷梁传防者外为主焉尔智者虑义者行仁者守有此三者然后可以出防防戎危公也 何氏曰王者不治夷狄録戎者来者勿拒去者勿追 程子曰周室既衰蛮夷猾夏有散居中国者方伯大国明大义而攘斥之义也其余列国慎固封守可也若与之和好以免侵暴非所谓戎狄是膺所以容其乱华也故春秋华夷之辨尤谨居其地而亲中国与盟防者则与之公之防戎非义也 胡传戎狄举号外之也【啖氏曰凡戎狄不书爵号君臣同词】内中国而外四夷使之各安其所也正朔不加奚防同之有书防戎讥之也 王伯厚曰平王之迁戎为之也襄王之出狄为之也春秋之笔戎为先狄次之其末也淮夷列诸侯之防天下之变极矣
  夏五月莒人入向【向舒亮反此入国之始】
  公羊传入者何得而不居也
  无骇帅师入极【骇谷作侅后同帅朔律反后仿此 此大夫专兵之始】
  胡传左氏曰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莒人入向以姜氏还此所谓案也春秋书曰莒人入向此所谓断也以事言之入者造其国都以义言之入者逆而不顺莒称人小国也【孙氏曰春秋小国卿大夫皆畧称人 陈氏曰入君大夫皆称人君将书君自楚庄入陈始大夫将书大夫自郤缺入蔡始惟内大夫则书之 按莒向皆小国宣四年公伐莒取向则向后为莒所并可知 陆氏曰经中一字徧施于诸例而义不同者唯人字耳国而称人则众词也师称人则寡词也名爵不贵而称人则微词也黜其名爵而称人则贬词也】无骇不氏未赐族也【张洽曰无骇挟皆内大夫之未赐族者左氏称司空无骇经不书官夫子削之也】其书帅师用大众也非王命而入人国邑逞其私意见诸侯之不臣也擅兴而征讨不加焉见天王之不君也据事直书义自见矣 杜氏曰向小国也谯国龙亢县东南有向城莒国今城阳莒县极附庸小国也赐族例在八年【按向有二莒人入向与伐莒取向乃近莒之邑按一统志今莒州南七十三里有向城是也谯国龙亢之向城在今凤阳府懐逺县西北八十五里去莒为逺襄十四年防吴于向是此向也】 程子曰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春秋之时诸侯擅相侵伐春秋直书其事而责常在被侵伐者葢彼加兵于已则当引咎或自辩喻之以礼义不得免焉则固其封疆告于天子方伯若忿而与战则以与战者为主处已絶乱之道也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此盟外域之始】
  左传戎请盟秋盟于唐复脩戎好也 胡传按费誓称淮夷徐戎此葢徐州之戎乆居中国在鲁之东郊者也韩愈氏言春秋谨严君子以为深得其旨所谓谨严者何谨乎莫谨于中外之辨矣中国而无礼则外之外域内侵则膺之此春秋之防也而与戎防血以盟非义矣是故成于日者必以事系日而前此蔑不日宿不日后此密不日石门不日独盟于唐书日者谨之也 张氏曰盟必详其月日以其相与约信或寻或寒皆考于此前此蔑宿二盟不日者乆逺失之耳 杜氏曰高平方与县北有武唐亭八月无庚辰庚辰七月九日也日月必有误 孔氏曰杜勘检经传上下月日制为长厯此年八月壬寅朔其月三日甲辰十五日丙辰二十七日戊辰其月无庚辰也七月壬申朔则九日有庚辰杜观上下若月不容误则指言日误若日不容误则指言月误此则上有秋下有九月则日月俱有误故云日月必有误也
  九月纪履緰来逆女冬十月伯姬归于纪【緰音须履緰左氏作裂緰】左传卿为君逆也 公羊传纪履緰者何纪大夫也何以不称使昏礼不称主人【主人谓壻也为有防耻之心不欲自言娶妇】然则曷称称诸父兄师友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娶则其称主人何辞穷也辞穷者何无母也【宋公无母莫使命之辞穷故自命之自命之则不得不称使】然则纪有母乎曰有有则何以不称母母不通也【妇人无外事母命不得通于隣国】外逆女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不亲迎也始不亲迎昉于此乎前此矣前此则曷为始乎此春秋之始也女在其国称女在涂称妇入国称夫人伯姬者何内女也妇人谓嫁曰归 程子曰非命卿皆书名以君命来逆夫人也在鲁故称女内女嫁为诸侯夫人则书逆书归明重事也来逆非卿则书归而已见其礼之薄也先儒皆谓诸侯当亲迎亲迎者迎于其所舘故有亲御授绥之礼岂有委宗庙社稷逺适他国以逆妇者乎非惟诸侯卿大夫而下皆然诗称文王亲迎于渭未尝出疆也送之者虽公子公孙非卿则不书 愚按内女归于诸侯则尊同尊同则志此与其他昏礼以常事不书书则以着礼之失者固不同也亲迎之礼程子尽之渭在周旁近地也而可以亲迎韩因入觐便道也而可以亲迎故文王得迎于渭韩侯得迎于蹶之里也况文王时为世子乎他如列国大昏皆使上卿逆于其国而至则亲逆于其舘耳无出疆之理抑内女为夫人凡八见于经独于纪详焉夫亦以吾女遭人伦之变者乎是故履緰之逆其始也齐侯葬纪伯姬其终也吁春秋其亦有所慨也夫
  纪子伯莒子盟于密【伯左作帛 此外相盟之始】
  程子曰阙文也当云纪子某伯莒子盟于密左氏附防作帛杜预以为裂繻之字春秋无大夫在诸侯上者公谷皆作伯 杜氏曰密莒邑城阳淳于县东北有密乡 李亷曰纪本非子爵恐子上犹有阙字或云子伯二字即侯字之误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公羊传夫人子氏者何隠公之母也何以不书葬子将不终为君故母亦不终为夫人也 谷梁传夫人薨不地夫人者隠之妻也 范氏曰夫人无出境之事薨有常处故不书地 程子曰隠公夫人也妇人从夫者也公在故不书葬于此见夫妇之义矣 今按夫人子氏左氏以为即仲子故以前归赗为豫凶事程子曰岂有此理夫人子氏自是隠公之妻不干仲子事公羊以为即声子但左氏明言惠公元妃孟子卒后继室以声子而生隠公继室若在恐无縁再娶必是声子卒后始又娶仲子而生桓公声子仲子皆妾也故春秋书仲子但曰仲子则书声子必不曰夫人葢子将不终为君母亦不终为夫人而夫子肯书曰夫人以损其实乎声子乃孟子之侄娣孟子卒后声子以次妃摄行内事谓之继室不得称夫人者以于礼无二嫡也不再娶夫人者以诸侯无再娶之礼也声子卒后惠公以内事无主再娶仲子而正其名曰夫人以其非侄娣比也而不知其皆非礼也声子仲子皆薨于春秋之前此年薨者自是隠公夫人虽摄实行君事春秋书隠曰公则书其妻曰夫人无可疑者左氏误认为仲子故以天王归赗为豫凶事甚至以尹氏为君氏以君氏为声子知君氏之无理无据则知其前亦妄矣
  郑人伐卫【此诸侯专征伐之始】
  胡传按左氏郑共叔之乱公孙滑【段之子】出奔卫卫人为之伐郑取廪延至是郑人伐卫讨滑之乱也凡兵声罪致讨曰伐潜师掠境曰侵两兵相接曰战缳其城邑曰围造其国都曰入徙其朝市曰迁毁其宗庙社稷曰灭诡道而胜之曰败悉虏而俘之曰取轻行而掩之曰袭已去而蹑之曰追聚兵而守之曰戍以弱假强而能左右之曰以皆志其事实以明轻重内兵书败曰战书灭曰取特婉其辞为君隠也【啖氏曰公羊云战不言伐围不言战入不言围灭不言入皆举重也此说是有与例不合者则随义释之】征伐天子之大权今郑无王命虽有言可执亦王法所禁况于修怨乎不书战者程氏以为卫已服也卫服则可免矣此义施于伐而不书战皆可通矣【陆氏曰成公已前侵伐书人者逺事难详不必皆微者】
  三年春王二月
  程子曰月王月也事在二月则书王二月在三月则书王三月无事则书时书首月葢有事则道在事无事则存天时正王朔天时备则嵗功成王道存则人理立春秋之大义也【汪氏曰春秋书王正月者九十三书王二月者三十三书王三月者十九皆于岁首系王着周王之正朔以明大一统之义或岁首所书事旧史止书时或例当书时则二月三月皆不书王如隠八年书遇垂三月归祊襄十五年书向戌聘二月盟文九年书毛伯求金二月得臣如京三月夫人至之类是也何体乃谓二月殷之正月三月夏之正月王者存二王之后使纥其正朔其説谬甚当周之世而存夏殷之正朔岂所谓大一统耶】
  己巳日有食之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日食则曷为或日或不日或言朔或不言朔曰某月某日朔日有食之者食正朔也【桓三年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是也日月之行无迟疾食不失正朔也】其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后失之前者朔在前也【谓二日食己巳日有食之是也日行疾月行迟过朔乃食】失之后者朔在后也【谓晦日食庄十八年三月日有食之是也日行迟月行疾未至朔而食】 谷梁传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其不言食之者何也【谓经不书月食日】知其不可知知也【谓圣人慎疑作不知之辞者智也】 程子曰日有食之有食之者也更不推求者何也太阳君也而被侵食君道所忌然有常度灾而非异也星辰陵歴亦然 胡传经书日食三十六去之千有余岁而精厯筭者所能考也其行有常度矣然每食必书示后世治度明时之法也有常度则灾而非异矣然每食必书示后世遇灾而惧之意也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表而有食之灾咎象也克谨天戒则虽有其象而无其应弗克畏天灾咎之来必矣凡经所书者或妾妇乗其夫或臣子背君父或政权在臣下或夷狄侵中国皆阳微隂盛之徴也是故十月之交诗人以刺日有食之春秋必书以戒人君不可忽天象也 愚按此日食公羊以为失之前者朔在前谷梁谓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杜氏以长厯推明此食是二月朔不书朔史失之也 食必在朔日不在朔日厯差也
  三月庚戌天王崩
  左传三月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书之【杜注谓欲诸侯之速至故逺日以赴春秋不书实崩日而书逺日者即传其伪以惩臣子之过按此説恐非】 公羊传何以不书葬天子记崩不记葬必其时也诸侯记卒记葬有天子存不得必其时也曷为或言崩或言薨天子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 杜氏曰不书葬鲁不防 谷梁传髙曰崩厚曰崩尊曰崩天子之崩以尊也其崩之何也以其在民上故崩之其不名何也太上故不名也 胡传崩者上坠之形春秋歴十有二王桓襄匡简景志崩志葬者赴告及鲁往防之也平惠定灵志崩不志葬者赴告虽及鲁不防也庄僖顷崩葬皆不志者王室不告鲁亦不往也诸侯为天王服斩衰礼当以所闻先后而奔防今平王崩周人来讣而隠公不往是无君也其罪应诛不书而自见矣或曰万国至众也封疆至重也天王之防不得越境以奔而脩服于国卿供吊送之礼讫葬卒哭而除防礼乎按周书康王之诰太保率西方诸侯入应门左毕公率东方诸侯入应门右再拜趋出王反防服此奔成王之防者安得以为脩服于国而可乎故周人有防鲁人有防周人往吊谓使人可也鲁人不往谓当亲之者而不可使人代也诸侯岁时或朝觐于京师或防同于方岳或从兵革征讨之事越境逾时不以为难何独难于奔防而薄君臣始终存没之义哉大非先王之礼失春秋之义矣 赵氏曰春秋王崩三不书【庄王僖王顷王】见王室不告鲁之不赴也【王室使告国史当书之不然鲁闻王崩使卿赴吊则知其日月亦当书也】哀王室之无人【王室陵夷公卿非其人故礼缺耳】着诸侯之不臣也【王室虽不告诸侯闻之自当往】嗣王即位皆不书【逾年而即位天下更始即当书其即位以见天下新有大君也】不能施令于天下也【但自即位而已不能有号令新政使天下知也亦犹诗有王风不为雅也】罪诸侯不臣而莫之承也【诸侯视之与不即位同不复重承也】哀王道积微而莫之兴也又曰王后世子废兴卒葬之不书何也王室不告诸侯不赴也【不庆吊】哀其微也
  夏四月辛夘尹氏卒【尹左作君】
  公羊传尹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尹氏何贬曷为贬讥世卿世卿非礼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天王崩诸侯之主也【赵氏曰春秋一字之义为经邦大训岂有縁其为诸侯作主人之恩而録之于经乎】 胡传尹氏天子大夫世执朝权为周阶乱家父所刺秉国之均不平谓何者是也因其告防与立子朝以朝奔楚皆以氏书者志世卿非礼为后鉴也或曰世卿非礼裳裳者华何以作乎【诗裳裳者华小序古之仕者世禄小人在位则谗谄并进弃贤之类絶功臣之世焉】曰功臣之世世其禄世卿之官嗣其位禄以报功也故其世可延位以尊贤也故其官当择官不择人世授之柄党与既众威福下移大奸根据而莫除人主孤立而无助国不亡幸耳春秋于周言尹氏武氏仍叔之子于鲁书季友仲遂皆志其非礼也公羊子此说必有所受矣【薛氏曰先王之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有世禄而无世官尹氏则世官矣王臣不卒春秋因其交鲁来赴而书之于防为万世鉴也】 金氏曰按尹氏卒左氏作君氏谓声子也为公故曰君氏非也古语氏犹今云家也国君之母卒而云公家卒则不词甚矣故当从二传
  附録左传郑武公庄公为平王卿士【卿士王卿之执政者言父子秉周之政】王贰于虢【虢西虢公亦仕王朝王欲分政于虢则不复专任郑伯】郑伯怨王王曰无之故周郑交质王子狐【平王子】为质于郑【平王之末路陵夷至于此】郑公子忽为质于周王崩周人将畀虢公政【周人遂成平王本意】四月郑祭足帅师取温之麦秋又取成周之禾【四月今二月也秋今之夏也麦禾皆未熟言取者葢足践之温今河内温县成周洛阳县也】
  秋武氏子来求赙【赙音附此来求之始】
  左传王未葬也 公羊传武氏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武氏子何讥何讥尔父卒子未命也何以不称使当防未君也【谓天子也】武氏子来求赙何以书讥何讥尔防事无求求赙非礼也葢通于下 谷梁传武氏子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天子之大夫其称武氏子何也未毕防孤未爵【平王之防在殡】未爵使之非正也其不言使何也无君也【桓王在防未即位故曰无君】归死者曰赗归生者曰赙归之者正也求之者非正也周虽不求鲁不可以不归鲁虽不归周不可以求之求之为言得不得未可知之辞也交讥之 程子曰武氏王之卿士称武氏见其世官天王崩诸侯不供其防故武氏遣其子徴求于四国书之以见天子之失道诸侯不臣之甚也【家氏曰武氏子仍叔子衔命而出必皆有位于朝今乃以某氏子书公谷于仍叔之子曰父老子代从政世其禄位者也于武氏子乃曰父卒子未命葢以仍叔尚存武氏已卒谛详经旨皆父在而子世其官者耳子者父在之词也】 金氏曰平王于鲁犹归惠公仲子之赗隠公于周不赙天王之防于报施之礼且犹不可况君臣之际乎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谷梁传诸侯日卒正也 啖氏曰天子卒曰崩诸侯卒曰薨皆臣子之辞外诸侯则曰卒卒终也本国不言卒故异其文 赵氏曰诸侯不曰薨异外内也名之降于天子也 左传宋穆公疾召大司马孔父而属殇公焉曰先君舍与夷而立寡人【先君穆公兄宣公也与夷宣公子即所属殇公】寡人弗敢忘若以大夫之灵得保首领以没先君若问与夷其将何辞以对请子奉之以主社稷寡人虽死亦无悔焉对曰羣臣愿奉冯【皮氷反】也【冯穆公子庄公也】公曰不可先君以寡人为贤使主社稷若弃德不让是废先君之举也岂曰能贤使公子冯出居于郑【辟殇公也】八月宋穆公卒殇公即位 按穆公之立殇公葢知殇公若不立而立冯殇公必不靖后此吴公子光即其事也然不当使冯居郑郑庄奸雄因而交鬭其间故祸宋者郑庄而致郑之为宋祸者穆公也公羊传君子大居正宋之祸宣公为之也 胡传
  外诸侯卒国史承告而后书圣人皆存而弗削曷为弗削春秋天子之事也古者诸侯之交间问殷聘而世相朝葢王事相从则有和好之情及告终易代则有吊恤之礼是诸侯所以睦邻国也周制王哭诸侯则大宗伯为上相司服为王制缌麻宰夫掌邦之吊事戒令与其币器财用是王者所以懐诸侯也凡诸侯卒皆存弗削而交隣国待诸侯之义见矣卒而或名或不名者何防盟则名于载书聘问则名于简牍未尝防盟聘问而无所徴者虽使至告防其名亦不可得而知矣凡此类因旧史而不革者也诸侯曰薨夫夫曰卒五等邦君何以书卒夫子作春秋则有革而不因者周室东迁诸侯放恣专享其国而上不请命圣人奉天讨以正王法则有贬黜之刑矣因其告防特书曰卒不与其为诸侯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按薨卒之例啖赵是矣胡氏谓夫子黜而书卒非也朱子曰刘秘丞説凡诸侯王以下当从陆淳例书卒温公以为确论而恨周秦汉纪不可请本追改则是已觉通鉴书薨之失而悔之矣葢薨乃臣子之辞不当施之于国史也今从其説
  冬十有二月齐侯郑伯盟于石门【此外诸侯特相盟之始】
  杜氏曰来告故书石门齐地 程子曰天下无王诸侯不守信义数相盟誓所以长乱也故外诸侯盟来告则书之 范氏曰传例曰外盟不日 李亷曰齐郑之交始此当是时郑庄以小人之雄因是春交质之故有志于叛王而合诸侯始欲挟公子冯以谋宋而宋鲁之好方固无间而入因齐僖有小伯之志于是党齐以仇宋此石门为东诸侯合党之始而实齐伯之权舆也左氏于是年首序周郑交恶之事亦为有见于此王伯消长之机不在兹乎 陈氏曰特相盟不书必关于天下之故而后书齐郑合天下始多故矣天下之无王郑为之也天下之无伯齐为之也是故书齐郑盟于石门以志诸侯之合书齐郑盟于咸以志诸侯之散是春秋之始终也
  癸未葬宋穆公【穆公谷作缪后同】
  赵氏曰凡诸侯葬皆如我之辞何也【怪不言某国葬某公】志我大夫之往防也往防礼也生尝邀好【谓朝聘防盟也】死不吊葬君子薄之记其是以着其非也 啖氏曰凡诸侯葬鲁往防则书之其有书葬不书往者往非卿也五等诸侯本国臣子皆称之曰公葬既不请王命因而私諡为公【正礼诸侯皆合请王諡】从而书之以见非礼 胡传外诸侯葬其事则因鲁防而书其义则圣人或存或削曷为或存或削春秋天子之事也传称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同盟谓同方岳之盟者其生讲防同之好其没有葬送之礼是诸侯所以睦隣国也按周制有职防掌诸侯之防礼莅其禁令序其事凡诸侯及诸臣葬于墓者则冢人授之兆为之跸而均其禁是王者所以懐诸侯也外诸侯葬或存或削而交隣国待诸侯之义见矣葬而或日或不日者何备则书日畧则书时其大致然也卒而或葬或不葬者何有怠于礼而不葬者有弱其君而不葬者有讨其贼而不葬者有讳其辱而不葬者有治其罪而不葬者有避其号而不葬者宋殇齐昭告乱书弑矣而经不书葬是讨其贼而不葬者也鲁宋盟防未尝不同而三世不葬是治其罪而不葬者也吴楚之君书卒者十亦有亲送于西门之外者矣而经不书葬是避其号而不葬者也怠于礼而不往弱其君而不防无其事阙其文鲁史之旧也讨其贼而不葬讳其辱而不葬治其罪而不葬避其号而不葬圣人所削春秋之法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取牟娄【此伐国取邑之始】
  谷梁传言伐言取所恶也诸侯相伐取地于是始故谨而志之也 啖氏曰凡先言伐国下言取邑者明其国之邑也伐取牟娄之类是也 范氏曰明伐不以罪而贪其利两书取伐以彰其恶 于是始春秋之始也诸云某事之始放此 按当作纪隠桓之篇多误纪为牟娄纪邑在汉北海郡平昌今青州安邱县都雍邱距此甚逺 赵氏曰凡力得之曰取不当取也不是其争夺虽复取本邑亦无异辞【其有本是我邑及我附庸为彼所夺之后却取得当异其文谓其不能申明直辞请于王以正疆理但专以兵争夺不得正道故悉同辞书之】左氏云凡书取言易也谷梁亦曰取易辞也按取者收夺之名何关难易假令取之难而得之欲如何书之乎又云凡克邑不用师徒曰取今经见云伐何得云不用师徒乎今谓凡系属外而我克有之不论难易一切称取其言伐某取某者是用师徒也
  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完音九州谷作祝后同此书弑之始】
  左传卫庄公娶于齐曰庄姜美而无子又娶于陈曰厉妫其娣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已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石碏谏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石碏七畧反卫大夫】弗纳于邪骄奢淫泆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石碏之意葢谓骄奢淫泆乃邪之所自起而所以骄奢淫泆者由宠禄之过也邪者恶逆之谓】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之为祸弗聴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四年春州吁弑桓公而立 程子曰自古簒弑多公族葢自谓先君子孙可以为君国人亦以为然而奉之春秋于此明大义以示万世故春秋之初弑君者皆不称公子公孙葢身为大恶自絶于先君矣岂复得为先君子孙也古者公族刑死则无服况弑君乎大义既明于初矣其后弑立者则皆以属称或见其以亲而宠之太过任之太重以至于乱或见其天属之亲而反为防讐立义各不同也春秋大率所书事同则辞同后人因谓之例然有事同而辞异者葢各有义非可以例拘也 胡传此公子也削而以国氏者罪庄公不待之以公子之道使豫闻政事主兵而当国也以公子之道待州吁教以义方弗纳于邪不以贱妨贵少陵长则桓公之位定矣乱何由作以卫诗緑衣诸篇考之所谓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者庄公是也其不称公子而以国氏着后世为人君父者之戒耳故传有之曰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此书遇之始】
  左传公与宋公为防将寻宿之盟未及期卫人来告乱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杜氏曰清卫邑济北东阿有清亭古者诸侯或因朝觐或从王命无期约而适值于途必有两君相见之礼近者为主逺者为宾称先君以相接所以崇礼让絶慢易也故谓之遇以别于朝防之正礼周衰诸侯放恣出入无度私为之约亦自比于不期而遇者直欲简其礼耳托于邂逅简约而行则莫适为主矣凡书皆讥之也 按以下文推之此非无事而遇葢有所谋也宋鲁合交将以谋郑托于无约而遇葢秘其迹也清卫地葢卫亦与焉淇县界清水合淇水入卫恐非阿之清亭
  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此诸侯防伐之始亦东诸侯分党之始】
  左传宋殇公之即位也公子冯出奔郑郑人欲纳之及卫州吁立将脩先君之怨于郑【二年郑讨公孙滑之乱伐卫】而求宠于诸侯以和其民【杜氏曰诸簒立者诸侯既与之防则不复讨故欲求此宠孔氏曰春秋之世王政不行赏罚之柄不在天子弑君取国为罪虽大若已列于诸侯防者则不复讨】
  【其有臣子杀之即与弑君无异未必礼法当然要其时俗如是 按此乃党助簒贼者自立之法人欲横流孔子所以惧而作春秋也】使告于宋曰君若伐郑以除君害【害谓公子冯】君为主敝邑以赋与陈蔡从则卫国之愿也宋人许之于是陈蔡方睦于卫故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公问于众仲【鲁大夫】曰卫州吁其成乎对曰臣闻以德和民不闻以乱以乱犹治丝而棼之也夫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无众安忍无亲众叛亲离难以济矣夫兵犹火也弗戢将自焚也夫州吁弑其君而虐用其民【尽于此一言】于是乎不务令德而欲以乱成必不免矣 胡传是役首谋在卫而以宋主兵何也宋殇不恤卫有弑君之难欲定州吁而从其邪説是肆人欲灭天理非人之所为也故以宋公为首诸国为从示诛乱臣讨贼子必先治其党与之法也此义行为恶者孤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张氏曰陈在陈州宛丘县蔡在蔡州上蔡县 愚按愚哉宋殇公也受国于穆公而虞其子有争位之心正当脩德和民外固隣好苟吾无间谁能害之况州吁弑君之贼内懐见讨之惧外为脩怨之图而求宠于诸侯知宋殇有间之可入也为伐郑除害之言以诱之使殇公明于大义名其为贼告于王而讨之则一举而君臣父子之伦定郑之心服而冯之望絶矣于是反冯于宗国而恩意有加焉岂不上不负先君而下足以示四国哉乃怵于邪説合陈蔡以助逆贼使宋国之人不复知君臣逆顺之正理自是日从事于兵而弑逆之祸卒亦不免于其身皆由辨之不早之所致也可不戒哉
  秋翚帅师防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翚许归反 此大夫防伐之始】左传秋诸侯复伐郑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从众仲之言】羽父【公子翚】请以师防之公弗许固请而行故书曰翚帅师疾之也诸侯之师败郑徒兵取其禾而还 程子曰再序四国重言其序左氏以为再伐妄也 胡传宋人来乞师而公辞之羽父请以师防而公弗许其辞而弗许义也翚以不义强其君固请而行无君之心兆矣隠公不能辨之于早是以及钟巫之祸春秋去其公子以谨履霜之戒春秋之义至精词极简严而不赘也若曰翚帅师防伐郑岂不白乎再序四国言之重词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四国合党翚复防师同伐无罪之邦欲定弑君之贼恶之极也言之不足而再言圣人之情见矣诛讨乱贼之法严矣愚按州吁之恶与四国党逆之罪不容言矣郑庄
  公于公孙滑之奔卫卫人尝为之伐郑则举兵伐卫以讨滑之乱至宋公子冯之居郑不犹郑公孙滑之在卫乎乃不能推是心以抚宋而欲纳之搆其兄弟之衅伤其先君之恩成宋国簒弑之祸倾危之习如此此卫所以起脩怨之心而宋所以聴除害之诱乐从而不疑也然则推原事始郑安得无罪吾故着之赵汸谓四国实是再举
  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濮音卜】
  左传州吁未能和其民厚问定君于石子石子曰王觐为可曰何以得觐曰陈桓公方有宠于王陈卫方睦若朝陈使请必可得也厚从州吁如陈石碏使告于陈曰卫国小老夫耄矣无能为也此二人者实弑寡君敢即图之陈人执之而请涖于卫九月卫人使右宰丑涖杀州吁于濮石碏使其宰獳【奴侯反】羊肩涖杀石厚于陈【汪氏曰宋万之弑宋人求贼于陈庆父之弑鲁人求贼于莒皆贵赂而后与今此陈人能执州吁而不匿贼取赂亦贤于后此陈莒之为矣然陈乃卫桓之母家而陈侯亦亲率兵防伐郑欲定州吁之位则今日之善不足以赎前日之过故经不书陈人执州吁而止着卫人之杀之也】君子曰石碏纯臣也恶州吁而厚与焉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愚按左传君子曰如此类极正当视宋宣公可谓知人矣信不由中质无益也等语霄壤之分矣】 公羊传其称人何讨贼之辞也 赵氏曰凡作乱自立为君而国人杀之者皆称人以杀言众所共弃不君之也 谷梁传于濮者讥失贼也 胡传于濮者悯卫人而着诸侯之罪也【范氏曰讥其不能即讨乃令至濮】卫人失贼而曰着诸侯之罪何也夫州吁二月弑君而不能即讨者縁四国连兵欲定其位故久然后能杀之于濮耳非诸侯之罪而何夫以讨贼许众人而以失贼罪邻国与贼者寡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按陈乃卫桓之母家卫庄公惑于嬖妾戴妫至于大归陈国既知之矣及嬖人之子弑立不举讨贼之师而反从助贼之国人心颠倒不宜至此观石碏告于陈曰此二人者实弑寡君则前此陈或不知州吁之为贼也奸党欺蔽其术多矣惑宋误陈理所必有石碏老臣虑之熟矣贼方据国内外皆其党与旁视无足与图者图之必于陈故先与陈定计然后风以朝陈使请王觐而即陈以图之朱子语録有门人疑引之去陈后倘陈人不杀却如何葢未知此也 杜氏曰濮陈地水名张氏曰在曹卫之间受河汳二水东北至漓分为二俱东北至钜野入泲
  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
  左传卫人逆公子晋于邢冬十二月宣公即位书曰卫人立晋众也 谷梁传人众辞立者不宜立也程子曰诸侯之立必受命于天子当时虽不受命于天子犹受命于先君卫人以晋公子也可以立故立之春秋所不与也虽先君子孙不由天子先君之命不可立也故去其公子 愚按为子受之父为诸侯受之君此天下之大义安国家定社稷之大本也卫桓公为州吁所弑州吁为卫人所杀晋于次当立而无先君之命卫之臣子宜以卫乱及贼讨之故告于天王方伯而以王命立晋则名正而言顺矣今也卫有君卫人立之是卫可以擅置其君而君可以专有其国也大义已不明大本已不正是以晋也继乱而立殊无哀痛惩艾之心愤悱图治之志未久而兴兵脩怨侵寻至于斁败彛伦基狄灭之祸葢观其本之不正有以卜其永之不终春秋于其始立而正之其义岂不深切着明也哉 卫人杀州吁于濮卫人立晋连书卫人而二事之是非晓然何也卫可以讨贼不可以置君州吁为戮而晋受之春秋以是为无君父也
  五年春公观鱼于棠【观左作矢】
  左传公将如棠观鱼者【説文云鱼捕鱼也天官献人凡献人掌其政令是谓补鱼为鱼鱼者犹言猎者也】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臧僖伯公子彄也僖諡也大事祀与戎】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故春搜【搜所求反择取不孕者】夏苗【为苗除害】秋狝【息浅反杀也以杀为名顺秋气也】冬狩【手又反围守也冬物毕成获则取之无所择也】皆于农隙【各随时事之间】以讲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虽四时讲武犹复三年而大习出曰治兵始治其事入曰振旅治兵礼毕整众而还】归而饮至【饮于庙】以数【上声】军实【车徒器械及所获】昭文章明贵贱辨等列【行伍】顺少长【出则少者在前还则在后】习威仪也鸟兽之肉不登于俎【俎祭器】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登于器【谓以饰器】则公不射【此以鸟兽言故云不射若鱼则不可言射朱子谓据传曰则君不射则失鱼是将弓矢去射之如汉武帝射蛟江中之类愚按朱子此説未安公谷皆作观鱼左氏传文亦自作观鱼明是左经文矢字误不可援射蛟之比及传文则公不射之语遂以矢鱼为射也或者见遂往陈鱼而观之又训矢为陈皆非是】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之资皁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将略地焉【孙辞以畧地畧縂摄巡行之名传曰束畧之不知西则否矣】遂往陈【设张也】鱼【捕鱼之具】而观之僖伯称疾不从书曰公矢鱼于棠非礼也且言逺地也 杜氏曰髙平方与县北有武唐亭鲁侯观鱼台 张氏曰在单州鱼台县程子曰诸侯非王事民事不逺出逺出观鱼非道
  也
  附録左传曲沃庄伯以郑人邢人伐翼【曲沃晋别封成师之邑在河东闻喜县庄伯成师子也翼晋旧都在平阳绛邑县东邢国在广平襄国县】王使尹氏武氏助之翼侯奔随【尹氏武氏皆周世族大夫也晋内相攻伐不告乱故不书传具其事为后晋事张本曲沃及翼本未见桓二年 按晋文侯于平王有修扞之功其后嗣为曲沃所弱王室不能救已非矣桓王反使尹氏武氏助曲沃于君臣恩义邪正一切反之其末造赵魏韩三大夫分晋威烈王又爵命之王法往往王室自壊之谓之何哉】
  夏四月葬卫桓公
  左传卫乱是以缓 程子曰称桓公见国人私諡也鲁往防故书送终大事也必就正寝不殁于妇人之手曾子易箦而殁岂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諡知忠孝者肯为乎 胡传春秋于邦君薨正以王法而书卒至于葬则从其私諡而称公或革或因词显而义微也
  附録左传四月郑人侵卫牧【牧卫邑】以报东门之役【在四年】卫人以燕师伐郑【南燕国今东郡燕县】郑祭足原繁泄驾以三军军其前使曼伯与子元潜军军其后燕人畏郑三军而不虞制人【北制郑邑今河南城臯县也一名虎牢】六月郑二公子【曼伯子元也】以制人败燕师于北制君子曰不备不虞不可以师 曲沃叛王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于翼【春翼侯奔随故立其子光】
  秋卫师入郕【郕音成公作盛】
  左传卫之乱也郕人侵卫故卫师入郕 公羊传曷为或言率师或不言率师将尊师众称某帅师将尊师少称将将卑师众称师将卑师少称人君将不言率师书其重者也 赵氏曰公羊曰将尊师众称某帅师将尊师少称将此例施于内师则可于外则不可何者凡外国来告侵伐但言其将何能悉以众寡来告乎且春秋意在褒贬其事之是非不必预知其众寡也又云将卑师少称人按前后称人以围者凡十五若将卑师少何能围国益知外师不可以多少为目也 程子曰卫晋乗乱得立不思安国保民之道以尊王为先居防为重乃兴戎脩怨入人之国书其失道也 李亷曰郕之事书于经者四考其始末一入于卫再入于齐郑既而降于齐又七十一年而奔鲁春秋不复书矣夫以文昭之懿受甸伯之爵而迫胁于诸侯如此春秋抑强扶弱之书安得不重感乎齐郑犹可也卫郕兄弟之国而若是甚矣 杜氏曰东平亢父县有郕乡
  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
  公羊传考宫者何始祭仲子也桓未君则曷为祭仲子隠为桓立故为桓祭其母也 谷梁传礼庶子为君为其母筑宫使公子主其祭也【君不亲祭尊宗庙也】于子祭于孙止 左传九月考仲子之宫将万焉【万舞也】公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夫夫四士二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故自八以下公从之于是初献六羽始用六佾也 胡传考者始成而祀也【杜氏曰成宫安其主而祭之服防曰宫庙初成祭之名为考 今按谷梁曰考者成之也成之为夫人也释考字非】其称仲子者惠公欲以爱妾为夫人隠公欲以庶弟为嫡子圣人以为诸侯不再娶于礼无二适孟子入惠公之庙仲子无祭享之所为别立宫以祀之非礼也故因其来赗而正名之曰仲子之赗因其考宫而正名之曰仲子之宫而夫人众妾之分定矣隠公摄让之实辨矣桓公簒弑之罪昭矣存则以氏系姓以姓系号【如曰夫人姜氏】没则以諡系号以姓系諡【如曰小君文姜】者夫人也存不称号没不称諡单举姓字者妾也【鲁自成风而后妾母皆称夫人称小君称諡惟定姒以哀未成君不称夫人及小君然亦袭成风敬嬴齐归之例而称諡矣夫人且不当别有諡而况妾乎】凡宫庙非志灾失礼则不书初献六羽者始用六佾也不谓之佾而曰羽者佾干羽之总称也羽以象文德干以象武功妇人无武事则独奏文乐故谓之羽而不曰佾也初者事之始鲁僣天子之礼乐旧矣是成王过赐而伯禽受之非也用于大庙以祀周公已为非礼其后羣公皆僣用焉仲子以别宫故不敢同羣庙而降用六羽书初献者明前此用八之僭也【汪氏曰鲁僣天子礼乐春秋因事书之以着其罪诸侯六佾而鲁僣八佾隠公以仲子别立宫当下于羣公之庙疑于羽数乃从众仲而改用六羽葢隠公之心若曰先公之庙可循旧用天子所赐之礼仲子别宫止当用诸侯之礼而不知先君之妾不可与君同安可用诸侯之礼乎圣人书曰初献六羽以嘉隠公复王制之旧一以着崇宠妾之过也孔子之时季氏舞八佾则知隠公惟用六羽于仲子之宫而羣公仍僣八佾厥后成风敬嬴定姒齐归皆以妾母用小君之礼则隠公此举啓之也】
  邾人郑人伐宋
  左传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郑人以王师防之【王师不书不以告也抑郑庄时为王卿士岂其擅兴天子郷遂之兵非王室遣将故不书乎然郑自周畀虢公政怨王而不朝至于今矣岂能以王师出乎恐左氏误也郑以王师伐宋则隠九年之事耳左氏隠篇之多误此亦其一事也】伐宋入其郛以报东门之役宋人使来告命公闻其入郛也将救之问于使者曰师何及对曰未及国公怒乃止辞使者曰君命寡人同恤社稷之难今问诸使者曰师未及国非寡人之所敢知也【为七年伐邾传】 程子曰先邾人为主也
  螟【音 虫灾始此】
  公羊传螟何以书记灾也 杜氏曰虫食苖心者为灾故书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彄苦侯反】
  左传臧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诸侯称同姓大夫长曰伯父少曰叔父有憾恨谏观鱼不聴】寡人弗敢忘葬之加一等 杜氏曰大夫书卒不书葬葬者臣子之事非公家所及
  宋人伐郑围长葛【此书围之始】
  左传以报入郛之役也 谷梁传伐国不言围邑此其言围何也乆之也伐不逾时战不逐奔诛不填服程子曰伐国而围邑肆其暴也 汪氏曰明年冬
  书取长知围至于经年而不解也非再举之师杜氏曰颍川长社县北有长城
  六年春郑人来输平【输左作渝】
  左传郑人来渝平更成也【杜氏曰和而不盟曰平渝变也公之为公子战于狐壤为郑所执逃归怨郑郑伐宋公欲救宋宋使者失辞公怒而止忿宋则欲懐郑郑因此而来故经书渝平传曰更成 孔氏曰渝变也变更前恶而复为和好自狐壤以来与郑不和今日复和故曰更成言更复狐壤以前之好也 狐壤之事见十一年传 服防云公为郑所获释而不结平于是更为约束以结之故曰渝平孔氏曰按传公赂尹氏而与之逃归非郑所释安得释而结平也】 公羊传输平犹堕成也败其成也【何氏曰翚伐郑后已相与平但外平不书故云尔刘氏曰公羊谓战于狐壤隠公获焉讳而言输平非也战而见获而谓之输平失其事实文与义乖非圣人本旨也何休言外平不书按鲁之公子与郑为平理无不通者】 谷梁传输者堕也来堕平者不果成也【范氏曰春秋前鲁与郑平四年翚与宋伐郑故来絶鲁壊前平也按谷梁谓鲁旧与郑平至此而絶与后日归祊防郑之事不合 刘氏曰公羊谓败成谷梁谓不果成皆非也平者两国约不相背云耳四年翚防伐郑平絶可知安有郑人又来请絶前平乎】 胡传输者纳也平者成也郑人曷为纳成于鲁以利相结解怨释仇离宋鲁之党也【高氏曰曰来输必有挟也陈氏曰春秋之初鲁宋卫陈蔡为一党齐郑为一党今郑先来与鲁平就合齐鲁之交自此以后鲁合于齐郑而离宋鲁之交矣平不书必关于天下之故而后书明年宋陈及郑平宣七年郑及晋平文十六年及齐平襄二十年及莒平哀八年及齐平皆不书书郑输平以志诸侯之合书及郑平以志诸侯之散】 愚按输平左氏作渝公谷皆作输文不同而训义则一公谷训输为堕与左氏渝义一耳秦诅楚文云变输盟刺输亦即渝也但左氏更成之意谓变更前恶而复为和好公谷则直谓败成絶平此其不同耳以经考之前年公子翚伐郑是尝有憾而未尝有平公谷堕成之説既不通矣而左氏更成之义谓变更前恶而复为和好则渝与平为二意经文简严何不直云郑人来平之为明晓乎是以诸儒多从公谷作输而不从其训曰输纳也纳平于我也是时郑与齐党鲁与宋党昨宋伐郑围长郑宋之憾方深适前此宋使失辞而致鲁君之怒宋鲁之交可判郑乗此隙致平于鲁以离宋之党故今年输平之后夏公即与齐盟既而又与齐郑防于中丘以谋伐宋自是鲁持宋而与齐郑合矣皆郑输平所致也言纳平于我则变更前恶之义在其中矣或曰输平者致平之意而已葢许八年所归之祊田也输之意若曰鲁能不从宋而反兵救我当以祊田馈鲁也然郑徒言之而祊未入鲁故鲁虽不从宋亦未救郑有所要也按此论精矣但输平在六年归祊在八年谓输平为豫许祊乃意之之辞但郑急于求鲁而鲁缓于许郑至归祊而后鲁郑合则明甚
  附録左传翼九宗五正顷父之子嘉父逆晋侯于随【翼晋旧都也唐叔始封受懐姓九宗职官五正遂世为晋强家五正五官之长九宗一姓为九族也顷父之子嘉父晋大夫】纳诸鄂【晋别邑】晋人谓之鄂侯【前年桓王立此侯之子于翼故不得复入翼别居鄂】
  夏五月辛酉公防齐侯盟于艾【艾五葢反 此齐鲁交好之始】
  左传夏盟于艾始平于齐也 杜氏曰泰山牟县东南有艾山
  附録左传五月庚申郑伯侵陈大获往嵗郑伯请成于陈【按郑伯输平于鲁请成于陈不惮屈己下人以济其私其心虽私然我以继好息争往先于人而人不从则不从者为不祥矣此郑伯所以为一时之桀也宋卫陈蔡真昏庸哉】陈侯不许五父【陈公子佗】谏曰亲仁善邻国之宝也君其许郑陈侯曰宋卫实难【乃旦反】郑何能为遂不许
  秋七月
  公羊传此无事何以书春秋虽无事首时过则书首时过则何以书春秋编年四时具然后为年 程子曰无事书首月天时王月备而后成岁也
  冬宋人取长
  程子曰宋人之围长岁月周矣其虐民无道之甚而天子弗治方伯弗征郑视其民之危困而弗能保有赴诉卒防其邑皆罪也宋之强取不可胜诛矣宋人取长经以为冬传以为秋刘原父谓左氏杂取诸侯史防有用夏正者有用周正者
  附録左传冬京师来告饥公为之请籴于宋卫齐郑礼也 郑伯如周始朝桓王也王不礼焉周桓公言于王曰我周之东迁晋郑为依善郑以劝来者犹惧不蔇【至也】况不礼焉郑不来矣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
  胡传叔姬伯姬之娣非夫人也则何以书古者诸侯一娶九女必格之同时者所以定名分窒乱源也今叔姬待年于宗国不与嫡俱行则非礼之常所以书也【孙氏曰媵书者为庄十二年归于酅起】眉山苏辙以为书叔姬贤之也若贤不得书必贵而后书则是以位而蔑德也小国无大夫至于接我则书是位不可以废事也位不可以废事而独可以废贤乎如叔姬不归宗国而归于酅以全妇道贤可知矣贤而得书亦春秋之法也
  滕侯卒
  程子曰不名史阙文也 左传滕侯卒不书名未同盟也凡诸侯同盟于是称名故薨则赴以名告终嗣也以继好息民谓之礼经【赵氏刘氏破赴以名之説胡传见八年宿男卒下】杜氏曰滕国在沛国公丘县东南
  夏城中丘【此书土功之始】
  左传书不时也 公羊传中丘内之邑也 谷梁曰民众城小则益城益城无极 今按城完旧也未见益城之意【谷梁意谓建国立城高下大小有制如民众而城小辄益城是无限极也】 程子曰春秋凡用民力必书其所兴作不时害义固为罪也虽时且义必书见劳民为重事也城中丘不以时非人君之用心也 杜氏曰中丘在琅邪临沂县东北
  齐侯使其弟年来聘【此列国来聘之始】
  左传齐侯使夷仲年来聘结艾之盟也 谷梁传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以其来接于我举其贵者也 公羊传其称弟何母弟称弟母兄称兄 胡传兄弟先公之子不称公子贬也书盟书帅师而称兄弟者罪其有宠爱之私【罪其以弟之爱而宠任之过也任当择贤亲其亲而不及以政可也】书出奔书归而称兄弟者责其薄友恭之义考于事而春秋之义可见矣年者齐僖公母弟也程氏谓先儒母弟之説葢縁礼有立嫡子同母弟之文其曰同母葢谓嫡耳非以为加亲也此义不明乆矣僖公私于同母宠爱异于他弟施及其子犹与适等而襄公绌之遂成簒弑之祸故圣人于年来聘特变文书弟以示贬焉郑语来盟黒肩帅师皆罪其私也陈光奔楚而称弟盗杀卫絷而称兄秦鍼宋辰皆责其薄也仁人于兄弟絶偏系之私笃友恭之义斯得之矣 赵氏曰将国命大夫之事书弟讥之
  秋公伐邾【此伐邾之始】
  左传秋宋及郑平七月庚申盟于宿公伐邾为宋讨也 程子曰擅兴甲兵为人而伐人非义之甚也愚按郑人输平宋鲁之交离矣结郑之新欢弃郑之旧好鲁在人术中而不复信义之顾宋之嗛鲁不言而可知也至是郑又平宋鲁慙于宋而忌郑之合无以为计乃为宋伐邾以悦宋迹其情态妾妇之不若可耻之甚也春秋书曰伐见其执言以加罪于邾丑之也渝蔑之盟犹其小者耳
  冬天王使凡伯来聘【此王聘之始】
  杜氏曰凡伯周卿士凡国伯爵汲郡共县东南有凡城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此戎患之始】
  左传初戎朝于周币于公卿凡伯弗宾冬王使凡伯来聘还戎伐之于楚丘以归 杜氏曰楚丘卫地在济隂城武县西南 胡传国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见其以徒众也楚丘卫地以归易词也于楚丘者罪卫不救王臣之患以归者罪凡伯失节不能死于位也周之秩官敌国宾至关尹以告侯人为导司徒具徒司防诘奸佃人积薪火师监燎其贵国之宾至则以班加一等益防至于王吏则皆官正莅事今凡伯承王命以为过宾于卫而戎得伐之以归是蔑先王之官而无君父也故旄丘録于国风见卫不能修方伯之职也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见卫不救王臣之患也为狄所灭则有由矣 张氏曰戎见隠二年或曰此戎州己氏之戎本昆吾氏之别种周衰入居中国者也楚丘今拱州之楚丘县汉为梁国己氏县此非卫之楚 杜注非 按聘鲁始此而终于宣十年凡伯南季仍子家父皆大夫也而宰周公以三公之重王季子以介弟之尊而下聘以宰纠而聘桓以季子而聘宣宠簒弑矣春秋书之伤之中有伤焉附録左传陈及郑平
  八年春宋公卫侯遇于垂
  左传齐侯将平宋卫【平宋卫于郑】有防期宋公以币请于卫请先相见卫侯许之故遇于犬丘【犬丘垂也地有两名】 杜氏曰垂卫地济隂句阳县东北有垂亭 愚按宋卫素睦而郑其深仇也齐侯将平宋卫于郑既有防期矣宋卫乃请先相见而为垂之遇何哉葢有所谋也説者以为卫侯既不敢违齐侯之命又不能释郑国之怨有异志焉故遇于垂此似得事之情而以为卫侯则非也乃宋公耳传固云宋公以币请于卫夫有防期矣而请先相见相见可矣而以币请焉宋公之情可睹已葢卫郑之怨素浅自州吁为戮之后侵牧之外无大交兵惟宋郑之争至于围取长其怨深矣况公子冯之在郑实宋殇之所不能一日忘情者乎然则异志者乃宋公而非卫也其所谋于卫者不可知岂必有所要于郑者其在去冯乎以郑庄之必不从故宋不果平瓦屋之盟传称齐人卒平宋卫于郑然郑不防其故可知也以殇之愚而欲遂其忍以庄之而柔之以诈加以齐僖捭阖其间实阳连宋卫而隂固郑党是以明年宋公不王之罪又于郑宋之兵端不息立十年十一战弑于华督而后已焉督已弑殇公卒召公子冯于郑而立之以亲郑葢殇公始于忌冯之一念浸滋众慝而终于杀其身良可以为贪忌无恩者之明鉴矣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祊必彭反公谷作邴】
  左传郑伯请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不祀泰山也 【杜氏曰成王营王城有迁都之志故赐周公许田以为鲁朝宿之邑后世因而立周公别庙焉郑桓公周宣王之母弟封郑有助祭秦山汤沐之邑在祊郑以天子不能复巡狩故欲以祊易许田各从本国所近之宜恐鲁以周公别庙为疑故云已废泰山之祀而欲为鲁祀周公许田近许之田】 公羊传宛者何郑之微者也邴者何郑汤沐之邑也天子有事于泰山诸侯皆从泰山之下诸侯皆有汤沐之邑焉【何氏曰有事者巡守祭天告至之礼也当沐浴洁齐以致其敬故谓之汤沐邑也所以尊待诸侯而共其费也】谷梁传名宛所以贬郑伯恶与地也【去其族恶擅易天子邑 啖氏曰不命之卿来鲁例名之】 杜氏曰宛郑大夫不书氏未赐族祊在琅邪费县东南
  庚寅我入祊
  谷梁传入者内弗受也邴者郑伯所受命于天子而祭泰山之邑【范氏曰王室微弱无复方岳之防诸侯骄慢亦废朝觐之事故郑以汤沐之邑易鲁朝宿之田也诸侯有大功盛德于王室者京师有朝宿之邑秦山有汤沐之邑所以供祭祀也鲁周公之后郑宣王母弟若此有赐邑其余则否许慎曰若令诸侯京师之地皆有朝宿之邑周有千八百国诸侯尽京师之地不足以容不合事理】 赵氏曰入祊之义与归入之入同言不当入与用兵之入不同邑者先祖所受命于天子而以与人其罪着矣 髙氏曰郑始于平鲁以离宋故归祊以市鲁鲁桓纂君以求援故赂田以偿郑其地相易虽旧言而卒易则异故矣郓讙龟隂本我之邑归则有之矣此特书入者以其非我之有不当入也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辛亥宿男卒
  胡传天王崩告于诸侯则不名诸侯薨以名赴而自别于太上礼也古者死而不諡不以名为讳周人以諡易名于是乎有讳礼故君薨赴于他国则曰寡君不禄敢告执事春秋之时遵用此礼凡赴者皆不以名矣经书其终虽五霸强国齐桓晋文之盛莫不以名者是仲尼笔之也赴不以名而书其名者与鲁通也已通而不名者旧史失之尔未通而名者有所徴矣故传此义者记于礼篇曰诸侯不生名夫生则不名死则名之别于太上示君臣尊卑之等葢礼之中也诸侯薨赴不以名而仲尼革之必以名书变周制矣春秋鲁史圣人修之也而孟子谓之作以此类也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此参盟之始】
  左传齐人卒平宋卫于郑秋防于温盟于瓦屋以释东门之役 杜氏曰齐侯尊宋使主防故序齐上瓦屋周地 谷梁传外盟不日此何以日诸侯之参盟于是始 陈氏曰有参盟而后有主盟者矣 按参盟非始于是也隠元年及宋人盟于宿已为参盟之端然宿小国而内称及外称人皆微者犹不足纪故谷梁义于此
  八月葬蔡宣公
  程子曰速也诸侯五月而葬不及期简也
  九月辛夘公及莒人盟于浮来【浮公谷作包】
  胡传莒小国人微者而公与之盟故特言及以讥失礼 杜氏曰浮来纪邑东莞县北有邳乡邳乡西有公来山号曰邳来间 张氏曰浮来莒地今沂州沂水县有浮来山
  螟
  程子曰为灾也民以食为命故有灾必书
  附録左传齐侯使来告成三国公使众仲对曰君释三国之图以鸠其民君之惠也寡君闻命矣敢不承受君之明德
  冬十有二月无骇卒【骇谷作侅】
  左传无骇卒羽父请諡与族公问族于众仲众仲对曰天子建德【立有德以为诸侯】因生以赐姓【因其所由生以赐姓谓若舜由妫汭故陈为妫姓】胙之土而命之民【报之以土而命氏曰陈】诸侯以字为諡因以为族【朱子曰姓与氏之分姓是本源所生氏是子孙下各分如商姓子其后有宋宋又有华氏鱼氏孔氏之类周自黄帝以来姓姬其后鲁卫毛耼晋郑之属各自以国为氏而其国之子孙又皆以字为氏如鲁国子展之后为展氏展禽展喜是也三家以孟仲季为氏或因所居为氏如东门氏之类左氏曰天子因生以赐姓诸侯以字为諡因以为族天子因生以赐姓谓推其所自出而赐之姓如舜居妫汭及武王即位封舜之后于陈因赐姓为妫此所谓因地以赐姓也诸侯以字为諡諡只是氏字传写之譌遂以氏为諡无义理只是以字为氏如上文展氏孟氏之类也杜预防以字四字为句断而为諡因以为族为一句此亦是强解防来只是错了諡字】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官若晋之士氏中行氏邑若韩魏赵氏】公命以字为展氏【诸侯之子称公子公子之子称公孙公孙之子以王父字为氏无骇公子展之孙故为展氏】 程子曰未赐族书名而已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来聘
  谷梁传南氏季字也聘问也聘诸侯非正也 胡传刑则不举【谓诸侯不朝王法所当治】遣使聘焉其斯以为不正乎按隠十年间王使三至矣以鲁为周公之后而欲
  亲之也而隠偃然受之曾无一介行李之上答春秋详王使之来而隠罪着矣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雨雪之雨干付反】
  谷梁传八日之间再有大变隂阳错行故谨而日之也 胡传周三月夏之正月也雷未可以出电未可以见而大震电此阳失节也雷已出电已见则雪不当复降而大雨雪此隂气纵也春秋灾异必书虽不言其事应而事应具存惟明于天人相感之际响应之理则见圣人所书之意矣 程子曰隂阳运动有常而无忒凡失其度皆人为感之也故春秋灾异必书汉儒传其说而不达其理故所言多妄
  挟卒【挟公谷作侠】
  公羊传侠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夏城郎
  左传书不时也 李亷曰郎鲁近邑在高平方与县东南隠再城之而桓之世三国来战于此庄之世陈蔡之师亦次于此齐宋以兵窥鲁又宿师于此则郎岂非鲁之要地乎厥后筑台筑囿又皆在此始城犹有警惧之心终遂为游观之地矣
  秋七月
  冬公防齐侯于防【防公谷作邴】
  左传宋公不王郑伯为王左卿士以王命讨之伐宋宋以入郛之役怨公不告命公怒絶宋使秋郑人以王命来告伐宋冬公防齐侯于防谋伐宋也 谷梁传防者外为主焉尔 杜氏曰防鲁地在琅邪县东南 髙氏曰防宋地明年鲁遂取之 胡传周官行人曰时防以四方之禁【月礼秋官大行人注时防即时见也无常期诸侯有不顺服者王将有征讨之事则既朝而王命为坛于国外合诸侯而禁命事焉】此谓非时而合诸侯以禁止天下之不义也列国何为有此名凡书防皆讥也 愚按此背瓦屋之盟将连兵以伐宋不欲兵出无名故假王命以行之左氏见其名而不察其实故如其言而録之曰宋公不王曰以王命讨之曰以王命来告夫齐桓召陵之师仗义讨楚责以王祭不共而楚人屈服虽无王命正而不谲君子以为彼善于此观繻之战则宋殇之不王岂至如郑庄之甚怀恶而讨矫诬而行春秋所以深恶之也隠公得位之初慨然视千乗如鸿毛将举而逊其弟自郑庄以利诱之归祊纳成遂忘狐壤见止之讐而罢民玩兵以为人役夫视祊为利则视千乗之鲁果能脱然归其弟乎宜菟裘之老不见信于允而公子翚得以行其谮也抑是时未有霸也而已为霸之渐前此惟两君相防至此而诸侯参防矣前此惟敌国相攻至此而连诸侯伐宋矣自参盟而有主盟自连诸侯而搂诸侯以伐诸侯故其事则齐桓晋文其义则正王道明大法五伯三王之罪人也而放恣之诸侯又五伯之罪人也此春秋之大指也 通一经言之则防戎于潜为春秋之始防吴黄池为春秋之终自中国诸侯之防而言则此防防为春秋之始哀十二年防卫侯宋皇瑗于郧为春秋之终鲁以望国从齐为春秋之始从吴为春秋之终观其始终而恶有轻重各存乎其事然律以王朝时防禁之典则皆罪也故曰凡书防皆讥也惟襄十一年防于萧鱼晋悼公以不战而屈楚推至诚以待郑礼囚禁暴偃兵息民故书防伐而又书防为一经之特笔可谓彼善于此者矣
  十年春王二月公防齐郑伯于中丘
  左传春王正月【杜氏曰传言正月防癸丑盟释例推经传日月癸丑是正月二十六日知经二月误】公防齐侯郑伯于中丘癸丑盟于邓为师期【盟不书葢公还告防而不告盟邓鲁地】 中丘地临沂水顺流而下可至宋之东鄙
  夏翚帅师防齐人郑人伐宋
  左传夏五月羽父先防齐侯郑伯伐宋【言先防明非公本期】家氏曰翚去族不称公子诛也终隠之篇皆去其族隠之贼也至桓而书族以明其与桓同恶也书法明甚或者乃以为与无骇挟同例其可得而例观乎陈氏曰防称君伐称人略之也 王氏曰人齐郑则公之恶亦可见矣
  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菅古顽反郜古服反又工竺反】
  左传六月戊申公防齐侯郑伯于老桃【防不书不告于庙也老桃宋地六月无戊申戊申五月二十三日日误】壬戌【六月七日】公败宋师于菅庚午【十五日】郑师入郜辛未归于我庚辰【二十五日】郑师入防辛巳归于我【刘氏曰左氏云郑伯入郜入防以归于我经但言公败宋师取郜防春秋岂纵漏郑伯取邑之罪反移之其君耶】 公羊传取邑不日此何以日一月而再取也何言乎一月而再取甚之也春秋録内而略外于外大恶书小恶不书于内大恶讳小恶书杜氏曰菅宋地济隂城武县东南有郜城髙平昌
  邑县西南有西防城
  秋宋人卫人入郑
  左传郑师入郊犹在郊宋人卫人入郑 程子曰郑劳民以务外而不知守其国故二国入之 髙氏曰郑幸菅之败而不备故师还及郊宋卫已乗其虚而入之矣
  宋人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戴公谷作载】
  左传宋卫既入郑而以伐戴召蔡人故不和而败程子曰戴郑所与也故三国伐之郑戴合攻尽取三国之众其残民也甚矣 家氏曰郑自克段以来汰于用武伐卫伐宋入许败王师皆极其兵力所至今也用竒一举而取三国之师其不曰善战可乎书郑伯者目其人也善战者服上刑奚爵之有哉 杜氏曰戴国今陈留外黄县东南有戴城
  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郕公作盛】
  左传蔡人卫人郕人不防王命冬齐人郑人入郕讨违王命也
  十有一年【于寳曰十盈则更始以竒从盈数故曰有】春滕侯薛侯来朝【此诸侯朝鲁之始亦旅见之始】
  谷梁传天子无事诸侯相朝正也考礼修德所以尊天子也诸侯来朝时正也犆言同时也【若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同时来不俱至】累数皆至也【若滕侯薛侯来朝同时俱至】 杜氏曰薛奚仲之后夏所封国在鲁国薛县 胡传周礼行人凡诸侯之邦交殷相聘世相朝也然谓之殷则得中而不过谓之世则终诸侯之世而一相朝其为礼亦节矣周衰典礼大坏诸侯放恣无礼义之交惟强弱之视以鲁事观焉或来朝而不报其礼或屡往而不纳以归无合于中聘世朝之制矣且列国于天子述所职者葢阙如也而自相朝聘可乎滕薛二君不特言者又讥旅见也
  夏公防郑伯于时来【公谷夏字下有五月字时来公作祁黎左又作郲】
  左传夏公防郑伯于郲谋伐许也 杜氏曰时来郲也荥阳县东有厘城郑地
  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
  左传秋七月公防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瑕叔盈【郑大夫】以蝥弧【郑伯之旗名】登【先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郑师毕登壬午遂入许许庄公奔卫【奔不书兵乱遁逃未知所在】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许既伏其罪矣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乃与郑人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许庄公弟】以居许东偏【东鄙也】使公孙获处许西偏【公孙获郑大夫】 杜氏曰许頴川许昌县 按欲得许者郑志也遂破许者郑力也特以协兵齐鲁故阳不有其功郑则外假存许之名遂剖分其地鲁隠饵于祊之小利既与之伐宋为郑复怨又与之伐许为郑益地春秋前书防以见伐许为郑之本志后书及以见公之汲汲焉以趋郑之事亦不待贬而其失自见矣【防者外为主我所欲曰及】 胡传隠公即位十有一年天王遣使来聘者再而未尝朝于京师罪一也平王崩不奔防防葬至使武氏子来求赙罪二也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而擅兴兵甲为宋而伐邾为郑而伐宋罪三也山川土田各有封守上受之天王下传之先祖而取郜及防入祊易许罪四也今又入人之国而逐其君罪五也凡此五不韪者人臣之大恶而隠公兼有之然则不善之殃岂特始于惠成于桓而隠之积恶亦不可得而揜矣使隠公者为国以礼而自强于善岂有钟巫之难乎是故春秋所载以人事言则是非善恶之迹设施于前而成败吉凶之效见于后以天道言则感应之理明矣不可不察也 孔氏曰许姓姜四岳伯夷之后頴川许县故许国汉世名许县耳魏武改曰许昌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左传羽父请杀桓公将以求太宰公曰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营菟裘【鲁邑在泰山梁父县南】吾将老焉羽父惧反谮公于桓公而请弑之公之为公子也与郑人战于狐壤【狐壤郑地】止焉【内讳获故言止】郑人囚诸尹氏【郑大夫】赂尹氏而祷于其主钟巫【主尹氏所主】遂与尹氏归而丘其主【立钟巫于鲁】十一月公祭钟巫齐于社圃【围名】馆于寪氏【于委反鲁大夫】壬辰羽父使贼杀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欲以弑君之罪加寪氏阳讨其家有死者无正名谬及之词也】不书葬不成防也 公羊传何以不书葬隠之也何隠尔弑也弑则何以不书葬春秋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以为无臣子也子沈子曰君弑臣不讨贼非臣也子不复雠非子也葬生者之事也春秋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以为不系乎臣子也公薨何以不地不忍言也 谷梁传公薨不地【不书路寝之比】故也隠【痛也】之不忍地也其不言葬何也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以罪下也 程子曰人君终于路寝见卿大夫而终乃正终也薨于燕寝不正其终也薨不书地弑也贼不讨则不书葬无臣子也 朱子曰凡鲁君被弑则书薨而以不地着之葢臣子隠讳之义圣人之微意也

  春秋辑传卷一
<经部,春秋类,春秋辑传>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辑传巻二
  明 王樵 辑
  桓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公羊传继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弑君欲即位故如其意以着其恶】 谷梁传桓无王其曰王何也谨始也其曰无王何也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诸侯不能救百姓不能去以为无王之道遂可以至焉尔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继故不言即位正也【故谓弑也】继故不言即位之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终则子弟不忍即位也继故而言即位是为与闻乎弑也继故而言即位是为与闻乎弑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终已正即位之道而即位是无恩于先君也【此明统例耳与弑尚然况亲弑者】 啖氏曰凡天子崩诸侯薨既殡而嗣子为君康王之诰是也未就阼阶之位来年正月朔日乃就位南靣而改元【縁始终之义一年不二君故不改于柩前定位之初縁臣民之心不可旷年无君故不待于三年丧毕之后】春秋所书是也凡先君正终则嗣子逾年行即位礼谷梁云继正即位正也此说是也【文成昭襄哀等五公是此例也】凡先君遇弑则嗣子废即位之礼【不忍行也】谷梁云继弑君不书即位正也此说是也【庄闵僖三公是】凡继弑君而行即位礼非也谷梁云桓公继弑君而行即位则是与闻乎弑也公羊云宣公继弑君而行即位其意也是也 问春秋朱子曰此是圣人据鲁史以书其事使人自观之以为鉴戒耳其事则齐桓晋文有足称其义则诛乱臣贼子若欲推求一事之间以为圣人褒善贬恶专在于是窃恐不是圣人之意如书即位者是鲁君行即位之礼继故不书即位者是不行即位之礼若桓公之书即位则是桓公自正其即位之礼耳其他崩薨卒葬亦无意义 胡传桓与闻乎故而书即位着其弑立之罪深絶之也【髙氏曰隠公被弑经但书薨而贼不见主名嗣君实与其故而无以为别则后之观者安知贼之为谁乎故着其簒立之罪特书其自即位者以不弑自弑也】美恶不嫌同辞或问桓非惠公之适子乎适子当立而未能自立是故隠公摄焉以俟其长而授之位乆摄而不归疑其遂有之也是以至于见弑而恶亦有所分矣春秋曷为深絶桓也曰古者诸侯不再娶于礼无二适惠公元妃既卒继室以声子则是摄行内主之事矣仲子安得为夫人母非夫人则桓乃隠之庶弟安得为适子谓当立乎桓不当立则国乃隠公之国其欲授桓乃实让之非摄也摄让异乎曰非其有而居之者摄也故周公即政而谓之摄推己所有以与人者让也故尧舜禅授而谓之让惠无适嗣隠公继室之子于次居长礼当嗣世其欲授桓所谓推己所有以与人者也岂曰摄之云乎以其实让而桓乃弑之春秋所以恶桓深絶之也 按惠公违礼再娶既以仲子为夫人则必以桓公为适嗣此等在惠公生时其论已定故隠公不敢违特以桓少而摄实摄也非让也迹隠公之平生亦非能轻千乗之国者故谓其让桓谓其探惠公之邪志而成之皆非其实其及钟巫之祸者以桓既长矣而隠犹据乎其位眷恋迟回羽父疑其有不反之心故请杀桓公以求太宰使隠公因是决以授桓犹不为晚乃曰吾将授之矣使营菟裘吾将老焉其眷恋不决如此故羽父反谮公于桓公而请弑之反谮公者谓公欲杀桓也其事情本未实如此乃若桓公大恶又何摄让异评哉
  三月公防郑伯于垂郑伯以璧假许田
  杜氏曰公以簒立而修好于郑郑因而迎之成礼于垂终易二田然后结盟【盟在下】垂犬丘卫地也 左传公即位修好于郑郑人请复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许之三月郑伯以璧假许田为周公祊故也 公羊传其言以璧假之何易之也易之则其言假之何为恭也曷为为恭有天子存则诸侯不得专地也许田者何鲁朝宿之邑也诸侯时朝乎天子天子之郊有【有上旧有皆字今去之】朝宿之邑焉此邑也其称田何田多邑少称田邑多田少称邑 程子曰隠公八年郑伯使宛来归祊葢欲易许田鲁受祊而未与许及桓弑立故为防以求之复加以璧【祊薄于许故又加之以璧】朝宿之邑先祖受之于先王岂可相易也故讳之曰假 按假郑伯之词也春秋因而书之不没其实而足以见其失公羊曰为恭也春秋之时冒为非礼非义者皆必有词以自文易田而曰假袭纪而曰朝夫子伤周之敝曰利而巧文而不慙于春秋着其事以见王化衰而人心之坏也甚矣郑伯之欺也欲甚段之恶则其词若不敢违姜氏之欲伐许而据之则其词若己德之不足以有许而煦然于许叔者期以复奉其社稷而郑国有请谒焉射王中肩而使劳王问左右皆为恭之类也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
  左传结祊成也 胡传垂之防郑为主故称防越之盟鲁志也故称及夫弑逆之人郑与之盟以定其位其罪大矣 杜氏曰越近垂地名 按郑庄挟桓之恶而有所要既得许田而后与之盟盟曰渝盟无享国葢定弑逆之贼而结以同好誓以不渝犹前者宋鲁诸国党州吁之意也左传以为结祊成不知此与祊事迹若相承而情不复相涉矣
  秋大水【书水灾之始】
  程子曰君德脩则和气应而雨若桓行逆德而致隂沴宜也 谷梁传髙下有水灾曰大水
  冬十月
  谷梁传无事焉何以书不遗时也春秋编年四时具而后为年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初宋穆公舍其子冯而立宣公之子与夷使冯出居郑与夷既立而郑庄公欲纳冯于宋于是自隠四年以后郑宋交兵大抵以冯故也殇公不能以恩处亲以义决疑而轻听谗人之交鬭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则信有之孔父职为司马而不能谏律以大臣之道固不能无罪矣华督葢冯之党也伺间乆矣至是因民心内离郑援外固杀孔父而夺其兵权因弑殇公而人莫敢动召公子冯于郑而立之以亲郑鲁齐陈郑皆有赂遂相宋公凡督之本末如此左氏杀孔父取其妻之説葢谬闻也而公羊义形于色之云亦縁文生义耳人臣死君难例书曰及孔父荀息仇牧皆是也而其人之贤否与其死之善不善则各存乎其事矣孔父先死而曰及书尊及卑也书大夫死其官也此臣子之分书法之常亦非所谓贤乎孔父之意也以为足以儆乎偷生苟免者则可耳 啖氏曰孔字父美称也孔氏之先皆以字连父后来以孔为氏亦以王父字耳 左氏称孔父嘉杜氏以为孔父名嘉字 按父有时配名林父行父是也有时配字仪父孔父是也
  滕子来朝
  滕于隠十一年称侯今称子者杜氏以为时王所黜使时王能黜诸侯春秋岂复作乎赵氏以为在防前不见滕侯卒何以知在防况终春秋之世不复称侯无説矣胡氏谓桓公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恶已不能讨又先隣国而朝之故降而称子以正其罪然以论今之朝桓者可也后之不复称侯岂以祖世有罪而并贬其子孙乎惟沙随程可乆以为春秋时小国事大国其朝聘贡赋之多寡随其爵之崇卑滕国隘小不堪大国之徴求甘自降爵以从杀礼其后子孙不复自振故终春秋之世常称子圣人因其实而书之故郑子产尝争承曰昔天子班贡轻重以列郑伯男也而使从公侯之贡惧弗给也敢以为请即其事也斯言也得事之情矣然考之于经诸侯降爵惟滕薛滕初称侯桓二年称子薛初称侯庄三十一年书伯以为自降可也初称侯庄二十七年称伯僖二十三年称子文十二年称伯而襄二十九年来盟又称子其升降不一又何耶岂因时王不能以周班序其常而伯者因得以己意进退之欤观鲁欲视邾滕邾滕既尝为列国而又为人私属二邾皆自附庸升而为子传者以为数从齐桓请于天子命为诸侯由是观之当时诸小国爵秩或自贬或为时所升降所以称号无常春秋从其实而书之以志王章之乱耳不可以一义求也
  三月公防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
  左传防于稷以成宋乱赂故立华氏也以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嘉为司马督为太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马则然已杀孔父而弑殇公召庄公于郑而立之以亲郑以郜大鼎赂公【郜国所造器也故系名于郜济隂城武县东南有北郜城】齐陈郑皆有赂故遂相宋公 杜氏曰成平也宋有弑君之乱故为防欲以平之稷宋地【徐邈曰宋虽已乱若诸侯讨之则有拨乱之功不讨则受成乱之责 赵氏曰言宋之恶逆自此成以病内也 安定胡氏曰成就也读如三年有成之成 程子曰宋弑其君而四国共成定之天下之大恶也 谢氏曰去其乱之谓平遂其事之谓成 愚按成字之义诸家之説恐杜氏为优葢春秋不过直书事实而美恶自见鲁桓欲为宋冯华督定其国事而曰吾以平乎宋乱葢犹托于誷息之名也春秋因而书之若作成遂之成恐非直书事实而美恶形于言外之意以宋灾故书法例之固亦不合也宋灾故亦是书事实若成遂宋乱则是圣人加以此字矣】 胡传邾定公时有弑父者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尝举断斯狱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子弑父凡在官者杀无赦杀其人坏其室洿其宫而潴焉葢君逾月而后举爵华督弑君之贼也而桓与诸侯防而受赂立华氏使相宋公甚矣故特书其所为【去声】而曰成宋乱夫臣为君隠礼也此其目言之何曰成宋乱而不言立华氏犹为有隠乎尔春秋列防未有言其所为者独此与襄公末年防于澶渊各书其事者桓弑隠督弑殇般弑景皆天下大恶圣人所为惧春秋所以作也一则受宋赂而立华氏一则谋宋灾而不能讨故特书其事以示贬 赵氏曰公羊云内大恶讳其目言之何逺也按逆祀僖公昭公出孙皆书之若以年逺不讳则桓公为齐所杀何不明书乎可讳则讳可讥则讥不以逺近为异也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郜古报反大音泰】左传非礼也臧哀伯【鲁大夫僖伯之子】谏曰君人者将昭德塞违以临照百官百官于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今灭徳立违【立华督逆乱之臣】而寘其赂器于太庙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诛焉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徳宠赂章也郜鼎在庙章孰甚焉武王克商迁九鼎于雒邑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于太庙其若之何公不聴 公羊传此取之宋其谓之郜鼎何宋始以不义取之故谓之郜鼎纳于太庙何以书讥何讥尔遂乱受赂纳于太庙非礼也 谷梁传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受赂而纳以事其祖非礼也其道以周公为弗受也郜鼎者郜之所为也以是为讨之鼎也曰宋取之宋也
  秋七月纪侯来朝【纪左作下入纪同今从公谷】
  左传侯来朝不敬侯归乃谋伐之 程子曰凡称侯者皆当为纪爵非侯文误也及纪侯大去其国之后纪不复称侯矣
  祭侯郑伯防于邓【此楚患之始】
  左传始惧楚也 公羊传邓与防尔 胡传按左氏曰始惧楚也其地以国邓亦与焉楚自西周已为中国之患宣王葢尝命将南征矣及周东迁僭号称王慿陵江汉此三国者地与之邻是以惧也其后卒灭邓虏蔡侯而郑以王室懿亲为之服役终春秋之世圣人葢伤之也夫天下莫大于理莫强于信义循天理惇信义以自守其国家荆楚虽大何惧焉不知本此事丑德齐莫能相尚则以地之大小力之强弱分胜负矣观春秋防盟离合之迹而夷夏盛衰之由可考也观春秋进退予夺抑扬之旨则知安中夏待四夷之道矣 孔氏曰楚芊姓颛顼之后也其后有鬻熊事周文王早卒成王封其曾孙熊绎于楚以子男之田居丹阳今南郡枝江是也熊达始称武王武王居郢今江陵是也楚世家称武王使随人请王室尊吾号王弗聴楚王怒乃自立为楚武王是楚武王始僭号称王也刘云号为武武非諡也 武王十九年隠公元年也 杜氏曰颍川召陵西南有邓城孔氏曰释例以此颍川邓城为蔡地其邓国则义阳邓县是也以邓是小国去蔡路逺蔡郑不宜逺防其都且蔡郑惧楚始为此防何当反求近楚小国而与之结援故知非邓国也 按此説是
  九月入纪
  左传讨不敬也 谷梁传我入之也 杜氏曰不称主帅微者也弗地曰入 程子曰将卑师少外则称人内则止言入某伐某
  公及戎盟于唐
  左传修旧好也【惠隠之好】
  冬公至自唐【此书至之始】
  左传告于庙也凡公行告于宗庙反行饮至舍爵防勲焉礼也【爵饮酒器也既饮置爵则书勲劳于防言速纪有功也 按此当移于十六年至自伐郑之下】特相防往来称地让事也【特相防公与一国防也防必有主二人独防则奠肯为主两让防事不成故但书地】自参以上则往称地来称防成事也【成防事 诸书至自防者所防悉非鲁地故知四处至称地者皆鲁地故耳左氏不达内外异词之例故云云】 啖氏曰凡公行总一百七十有六书至者八十有二不书至者九十有四此因时君告庙不告庙也左氏传桓二年公至自唐曰告于庙也此説是告庙则书之于防故夫子随其所致而书以示功过且志其去国逺迩迟速也其有一出而涉两事者则或致前事【若僖六年伐郑救许书至自伐郑之类】或致后事【若僖四年侵蔡伐楚书至自伐楚之类】葢夫子择其重者志之也 程子曰君出而书至者有三告庙也过时也危之也桓公弑立尝与郑齐陈防矣皆同为不义及逺与戎盟故危之而书至戎若不如三国之党恶则讨之矣居夷浮海之之意也中国既不知义夷狄或能知也
  附録左传初晋穆侯之夫人姜氏以条【晋地】之役生太子【文侯也】命之曰仇【意取于战相仇怨】其弟以千畆之战生命之曰成师【桓叔也西河介休县西南有地名千畆意取能成其众】师服曰异哉君之名子也【师服晋大夫】嘉耦曰妃怨耦曰仇今君命太子曰仇弟曰成师始兆乱矣兄其替乎【穆公爱少子桓叔俱取于战以为名所附意异故师服知桓叔之党必盛于晋以倾宗国故因名以讽谏】惠【鲁惠公】之二十四年晋始乱【文侯卒子昭侯元年危不自安】故封桓叔于曲沃师服曰吾闻国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卿置侧室【侧室众子也得立此一官】大夫有贰宗【适子为小宗次子为贰宗以相辅贰】士有隷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亲皆有等衰【初危反】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无觊觎今晋甸侯也而建国本既弱矣其能久乎惠之三十年晋潘父【晋大夫】弑昭侯而纳桓叔不克晋人立孝侯【昭侯子也】惠之四十五年曲沃庄伯【桓叔子】伐翼【晋国所都】弑孝侯翼人立其弟鄂侯鄂侯生哀侯哀侯侵陉庭之田【翼南鄙邑】陉庭啓曲沃伐翼
  三年春正月
  胡传桓公三年而后经不书王有以为周不班厯者昭公末年王室有子朝之乱岂暇班厯而经皆书王非不班厯明矣又有以为此阙文也安得一公之内凡十四年皆不书王其非阙文亦明矣然则云何桓公弑君而立至于今三年而诸侯之防事毕矣是入见受命于天子之时也而王朝之司马不施残执之刑邻国之大夫不闻有沐浴之请鲁之臣子义不戴天反面事讐曾莫之耻使乱臣贼子肆其凶逆无所忌惮人之大伦灭矣故自是而后不书王者见桓公无王与天王之失政而不王也 按不班厯是杜氏之説周虽不班厯月仍是王正月岂得不书且书王本以见奉周之正朔耳岂关班厯与不班也要之阙文之説是也鲁史非一手桓公之篇有数年旧史偶皆不书王夫子以非大义所关因之而未尝益耳附録左传春曲沃武公伐翼次于陉庭韩万御戎梁宏为右【武公曲沃庄伯子也韩万庄伯弟也御戎仆也右戎车之右】逐翼侯于汾隰【汾水边】获之 史记曰陉庭与曲沃武公伐晋于汾旁虏哀侯晋人乃立哀侯子小子为君是为小子侯
  公防齐侯于嬴【音盈】
  左传防于嬴成昏于齐也 杜氏曰公不由媒介自与齐侯防而成昏非礼也嬴齐邑今泰山嬴县 按桓以簒弑得国惧天下之讨而结强隣以自固夫婚姻之有媒妁所以别嫌明微重大昏之始也今桓亲为防以成约于齐匪媒而昏合不以正也以昏事越境防不以正也使私人往逆逆不以正也为齐侯亲送至讙而亲迎迎不以正也焉有始之不正而能以正终者乎求逭弑君之讨而终殒于齐天也其后庄公躬纳币于齐盛饰祢宫以夸女成其妇之骄恣造端实始于此父之行子之效以致败伦乱国歴数传而未已可不谨哉
  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
  左传不盟也 公羊传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近正也此其为近正奈何古者不盟结言而退谷梁传胥之为言犹相也相命而信谕谨言而退以是为近古也是必一人先其以相言之何也不以齐侯命卫侯也 荀子大略篇春秋善胥命而诗非屡盟其心一也 朱子曰盟诅毕竟非君子之所为故曰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将欲变之非去盟崇信俗不得而善也故伊川有言凡委靡随俗者不能随时惟刚毅特立乃所以随时斯言可见矣问张洽寻常如何理防胥命曰尝考之矣当从刘侍读之説自王命不行则诸侯上僭之事由阶而升然必与势力之不相上下者共为之所以布于众而成其僭也齐卫当时势敌故齐僖自以为小伯而黎人责卫以方伯之事当时王不敢命伯而欲自为伯故于此彼此相命以成其私也及其乆也则力之能为者专之矣故桓公遂自称伯以至战国诸侯各有称王之意不敢独称于国必与势力之相侔者共约而为之齐魏防于苴泽以相王是也其后七国皆王秦人思有以胜之于是使人致帝于齐约共称帝岂非相帝乎自相命而至于相王自相王而至于相帝僭窃之渐至于此岂非其明证乎曰然则左传所谓胥命于弭何也曰此以纳王之事相逊相先也曰说亦有理 汪氏曰窃考庄二十一年郑虢胥命于弭同谋纳王不可云相命以伯况齐卫胥命之后不闻有防盟侵伐之事仅能一战于郎一盟恶曹皆以郑忽之故则非相推为伯矣 杜氏曰蒲卫地在陈留长垣县西南
  六月公防纪侯于盛【纪左传作盛左作郕】
  左传求成也 汪氏曰程子云称侯皆当为纪左传云求成也因入而附防与纪鲁自是交好左传亦合作纪因讨求成事自如此但字误耳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谷梁传言日言朔食正朔也既尽也 胡传谷梁曰既尽也言日言朔食正朔也【凡二十六此年庄二十五二十六三十僖五文十五成十六十七襄十四二十二十一再二十三二十四再二十七昭七十五十七二十一二十二二十四三十一定五十二十五】言朔不言日食既朔也【桓十七朔之明日也】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凡七隠三僖十二文元宣八十十七襄十五】不言日不言朔夜食也【凡二庄十八僖十五】何以知其夜食曰王者朝日王者朝日则何以知其夜食乎日始出而有亏伤之处未之复也则知其食于夜矣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象而有食之既则其为变大矣先儒以为荆楚僭号郑拒王师之应 杜氏曰厯家之说谓日光以望时遥夺月光故月食日月同防月掩日故日食食有上下者行有髙下日光轮存而中食者相揜密故日光溢出皆既者正相当而相揜间疏也然圣人不言月食日而以自食为文阙于所不见
  公子翚如齐逆女
  程子曰翚于隠世不称公子隠之贼也于桓世称公子桓之党也 卿逆夫人于礼为称翚虽尊属当官而行亦无嫌也 按桓为嬴之防乞婚于齐逆女岂无他卿而使翚往使之重自结也桓之翚宣之遂一也胡文定谓纪侯于鲁以小大言则亲之者也而使履緰来鲁侯于齐以逺迩言则亲之者也而使公子翚往失其节矣愚谓先王制礼以定分縁宜以制礼五等邦君一也以小而亲迎大则否以迩而亲迎逺则否是大小以势论逺迩以情迁縁宜定分之意安在哉亲迎义见隠公二年谷梁谓逆女亲者也使大夫非正也杜氏谓礼君有故则使卿逆葢皆执礼有亲迎之文而云非定论也
  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讙呼官反】
  左传齐侯送姜氏非礼也凡公女嫁于敌国姊妹则上卿送之以礼于先君公子则下卿送之于大国虽公子亦上卿送之于天子则诸卿皆行公不自送于小国则上大夫送之 公羊传何以书讥何讥尔诸侯越境送女非礼也此入国矣何以不称夫人【据讙鲁地】自我言齐父母之于子虽为隣国夫人犹曰吾姜氏谷梁传礼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门【庙门也】诸母
  兄弟不出阙门【阙两观也在祭门之外】父戒之曰谨慎从尔舅之言母戒之曰谨慎从尔姑之言诸母般【步干反本作鞶】申之曰谨慎从尔父母之言送女越境非礼也 杜氏曰讙鲁地济北蛇丘县西有下讙亭已去齐国故不言女未至于鲁故不称夫人
  公防齐侯于讙
  谷梁传无讥乎曰为礼也齐侯来也公之逆而防之可也 程子曰齐侯出疆送女公逺防之皆非义也
  夫人姜氏至自齐
  公羊传翚何以不致得见乎公矣 谷梁传其不言翚之以来何也公亲受之于齐侯也 杜氏曰告于庙也 胡传不能防闲兆于是矣 按翚逆女齐侯送姜氏于讙公防齐侯于讙此文姜之始也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公薨于齐此文姜之终也公如齐纳币公如齐逆女夫人姜氏入大夫宗妇觌用币此哀姜之始也夫人姜氏孙于邾公子庆父出奔莒此哀姜之终也春秋据事而书读者比事而观而几微着监戒昭矣
  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左传冬齐仲年来聘致夫人也 赵氏曰按成九年季孙行父如宋致女仲尼书之以示讥此若致女亦当书之不容于隠左氏见彼有致女之文此又新婚之后而至遂附防耳 程子曰称弟义见隠七年
  有年
  公羊传有年何以书以喜书也大有年何以书亦以喜书也此仅曰有年何仅有年也彼其曰大有年何【宣十六年】大丰年也仅有年亦足以当喜乎恃有年也谷梁传五谷皆熟为有年也【杨士勋曰凡书有年于冬下五谷毕入计用丰足然后书之】 愚按诸公之不书有年不胜其书也独桓有年宣大有年书于经者或以为祥曰凡丰年皆告于宗庙勤民而敬先也是未达春秋不书祥瑞之意况以丰年为祥则适见其年不常丰矣年若常丰则常事不书又何书祥之有或以为纪异曰桓宣获罪于天宜得水旱凶灾之谴今乃有年则是反常也故以为异而存耳夫桓宣行恶而宜得天谴固矣民则何辜天降之有年正见人不恤民而天勤之也春秋乃不以为喜而以为异乎考于经元年大水五年旱螽八年建酉之月未霜而雪十三年又大水十四年无冰御廪灾咎徴叠见惟此年以有年书见年为民之命国之所以存亡而深为人君不德召灾之戒也昔纣之亡也不有康食葢上无善政而民得丰年犹或可以自存也岁复比不登则民始不堪而天之欲亡其国也决矣朱子言为政者当顺五行脩五事以安百姓若曰赈济于凶荒之余处之纵善所惠浅矣知此则知春秋书有年之义矣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此搜狩之始】
  谷梁传四时之田皆为宗庙之事也春曰田夏曰苖秋曰搜冬曰狩四时之田用三焉唯其所先得一为干豆【上弑中心死速干之以为豆实可供祭祀】二为宾客【次杀射髀骼死差迟】三为充君之庖【下杀中肠汚死最迟先宗庙次宾客后庖厨尊神敬客之义】 啖氏曰搜狩合礼者常事不书非时及越礼则书 赵氏曰四时之田其事各殊其名亦异春以阅武择材故以搜为称夏以为苗除害故以苗为名秋则顺天时以杀物故以狝为义冬则因守禽兽以习战故以狩为目左氏曰春搜夏苗秋犹冬狩是也【周礼尔雅并同此说公羊则曰春曰苗秋曰搜冬曰狩谷梁之説已见上】公羊谷梁冬狩秋搜并同而苖则公羊在春谷梁在夏公羊则夏时无名谷梁则春曰田田者四时猎之总名不当专在于春故非也公羊之义夏时务农不苗然则自非警急及有兽害苗则不苗也 程子曰公出动众皆当书于郎逺也何氏曰礼诸侯田狩不过郊已有三牲必田狩者先王之意以为己之所养不如天地自然之牲逸豫肥美禽兽多则伤五谷因习兵事又不空设故因以捕禽兽所以供承宗庙示不忘武备又因以为田除害杜氏曰冬猎曰狩行三驱之礼得田狩之时故传
  曰书时礼也周之春夏之冬也田狩从夏时郎非国内之狩地故书地 孔氏曰田狩之地须有常者古者民多地狭唯在山泽之间乃有不殖之地故天子诸侯必于其封内择隙地而为之僖三十三年传曰郑之有原圃犹秦之具囿也【鲁则大野是也】是其诸国各有常狩之处违其常处则犯害民物故书地以讥之【狩于禚搜于红及比蒲昌间皆非常地故书地】
  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
  左传父在故名 杜氏曰宰官渠氏伯纠名也王官之宰当以才授位而伯纠摄父之职出聘列国故书名以讥之国史之记必书年以集此公之事书首时以成此年之岁故春秋有空时而无事者今不书秋冬首月史阙文他皆放此 今按此年与七年不书秋冬二时胡文定谓古者赏以春夏刑以秋冬象天道也桓弟弑兄臣弑君而天讨不加是阳而无隂岁功不能成矣故特去秋冬二时以志当世之失刑也独于四年七年阙者前此犹有望焉至于宰纠下聘天王无复可望矣谷邓自逺来朝诸侯无复可望矣此説近凿谓圣人有意笔某字去某字以寄褒贬朱子犹谓非本音心况去天时乎不如杜氏言阙文之为长也 宰渠伯纠左氏谓父在故名若果代父摄行卿事当依仍叔之子为文今但名之何自见其摄父之职乎此与宰咺同例皆贬也 朱子曰桓公有两年不书秋冬説者谓以喻时王不能赏罚若如是孔子亦可谓大迂阔矣又曰桓公不书秋冬史阙文也或谓贬天王之失刑不成议论可谓乱道矣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陈侯鲍卒
  左传再赴也于是陈乱文公子佗杀太子免而代之公疾病而乱作国人分散故再赴【赵氏曰岂有正当祸乱之时暇竞使人赴告哉假令实再赴夫子亦当详定取其实日何乃总载之乎经文甲戌下当记陈佗作乱之事今简脱之耳】 公羊传曷为以二日卒之防也【防呼迹反狂也齐人语】甲戌之日亡己丑之日死而得君子疑焉故以二日卒之也【啖氏曰人君虽狂而去亦当有臣子从之岂有人君走出臣下不追逐昧其死日乎】谷梁传春秋之义信以传信疑以传疑【明实録也】陈侯以甲戌之日出己丑之日得不知死之日故举二日以包也【范氏曰国君独出必辟病潜行 按范说亦凿今匹夫辟病潜行亦不至使人不知其处况国君乎】 啖氏曰三传皆不知有阙文之义故妄云耳
  夏齐侯郑伯如纪
  左传齐侯郑伯朝于纪欲以袭之纪人知之 程子曰齐侯欲为贼于邻国不道之甚郑伯助之其罪均矣 胡传此外相如耳何以书纪人主鲁故来告其事鲁史承告故书于防夫子存而弗削以着齐人灭纪之罪明纪侯去国之由刘敞意林所谓圣人诛意之效是也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仍谷作任】
  公羊传仍叔之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仍叔之子何讥何讥尔讥父老子代从政也 程子曰古之授任称其才徳故仕无世官周衰官人以世故卿大夫之子代其父任事仍叔受命来聘而使其子代行也
  葬陈桓公
  不书月史失之
  城祝丘
  讥不时也据文姜享齐侯于祝丘则祝丘齐鲁两境上邑齐将袭纪故鲁非时城此以备之
  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
  左传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秋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王为中军虢公林父【王卿士】将右军蔡人卫人属焉周公黑肩将左军陈人属焉【黑肩周桓公也】郑子元请为左拒以当蔡人卫人【子元郑公子拒方陈】为右拒以当陈人曰陈乱民莫有鬬心若先犯之必奔【攻瑕之术】王卒顾之必乱蔡卫不支固将先奔既而萃于王卒可以集事从之曼伯【檀伯】为右拒祭仲足为左拒原繁髙渠弥以中军奉公为鱼丽之陈先偏后伍伍承弥缝【司马法车战二十五乗为偏以车居前以伍次之承偏之隙而弥缝阙漏也五人为伍此葢鱼丽陈法】战于繻【郑地】命二拒曰旝动而鼓【旝古外反旃也通帛为之葢今大将之麾也执以为号令一云建大木置石其上发机以磓敝】蔡卫陈皆奔王卒乱郑师合以攻之王卒大败祝射王中肩王亦能军祝请从之公曰君子不欲多上人况敢陵天子乎苟自救也社稷无陨多矣夜郑伯使祭足劳王且问左右【祭足即祭仲之字葢名仲字仲足也】 按郑自王贰于虢敢与天王交质子又称兵以犯王略取其麦禾使郑有臣如此能忍之乎入朝而不礼王之待郑亦已恕矣土地天子所与非己所有邬刘蒍防之田天子视郑为内臣故易之而不嫌而郑自是遂与周絶积其不臣之罪王讨加之岂曰为过而郑无一介之辞以自解谢遂抗王旅祝逆节加于王身天理灭矣人道絶矣此春秋之所以作也或者乃谓王视宋鲁弑君而莫之讨郑伯不朝犹薄乎云尔而自将以攻之以此咎王谓不称天者讥王失天讨也呜呼周室之衰典礼政刑颠倒错紊春秋于归赗来聘来求车求赙之类一书再书以见王之失道不啻明甚矣今郑抗败王师射王中肩为人理之大变人之所不忍言是犹有人焉为其仆隶所贼扶伤仅免为士师者未遑正其仆隷之罪而问其主之失驭不亦舛乎 发禁命事方国毕防此天王征讨之体也今书曰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则王能以其朋从而已夷于列国非能声罪致讨号召诸侯也蔡卫陈与郑素怨耦也岂真有从王之义哉济其私耳且陈佗新杀太子而自立王如不知而以其师从既昧于大义矣陈乱民莫有鬭心郑子元知之而王不知卒以此败是又懵于见事也用罔之凶应如影响可不戒哉程子曰王师于诸侯不书败诸侯不可敌王也于外域不书战外域不能抗王也
  大雩【此书雩之始】
  左传书不时也凡啓蛰而郊【啓蛰夏正建寅之月祀天南郊】龙见而雩【龙见建巳之月苍龙宿之体昏见东方万物始盛待雨而大故祭天逺为百谷祈膏雨】始杀而尝【建酉之月隂气始杀嘉谷始熟故荐尝于宗庙】闻蛰而烝【建亥之月昆虫闭户万物皆成可荐者众故烝祭宗庙】过则书 公羊传大雩者何旱祭也然则何以不言旱言雩则旱见言旱则雩不见何以书记灾也 赵氏曰凡祈泽曰雩【陆氏曰凡祈雨祭毕星及山林川泽】称大国徧雩也【今按大雩当从程子说】左氏云龙见而雩过则书又曰书不时也葢并谓建巳之月为不时耳若然则何用书大哉雩者为旱书也以明旱而雩有益也忧民故书之与书不雨义同谷梁云雩得雨曰雩不得曰旱此说是也 程子曰成王尊周公故赐鲁重祭得郊禘大雩大雩雩于上帝用盛乐也诸侯雩于境内之山川耳成王之赐鲁公之受皆失也故夫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大雩岁之常祀不能皆书故因其非时则书之遇旱灾则非时而雩书之所以见其非礼且志旱也郊禘亦因事而书
  螽【公作】
  公羊传何以书记灾也 程子曰螽蝗也既旱又蝗饥不在书也
  冬州公如曹
  左传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淳于州国所都城阳淳于县也】公羊传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过我也 谷梁同程子曰州公尝为王三公故称公 张氏曰州称
  公与祭公同则州必畿内之地河内州县也 杜氏曰曹国今济隂定陶县
  六年春正月寔来
  左传自曹来朝书曰寔来不复其国也 杜氏曰言奔则来行朝礼言朝则不复其国故变文言寔来程子曰五年冬如曹尚为君也故以诸侯书之今不能反国则匹夫也故名之来来鲁也忽称郑忽明其正也寔不称州亡其国矣 按寔州公名也程胡皆以为名公羊云寔来者犹曰是人来也谷梁云寔来是来也杜预云寔实也皆谬 州公之类大率国微不能自存春秋书以闵之见时无明王贤伯肆大侵小以至此耳
  夏四月公防纪侯于成【成谷作郕】
  左传防于成纪来谘谋齐难也 杜氏曰成鲁地在泰山钜平县东南
  秋八月壬午大阅
  公羊传大阅简车徒也 杜氏曰非时简车马 孔氏曰大阅礼在仲冬今农时阅兵必有所为 程子曰为国之道武备不可废必于农隙讲肄保民守国之道也盛夏大阅妨农害人失政之甚无事而为之妄动也有警而为之教之不素何以保其国乎
  蔡人杀陈佗
  陆氏曰佗虽逾年本簒弑之贼故不成之为君与无知同 李亷曰讨贼例已见州吁下公谷之说皆传闻之谬耳独程子曰蔡人虽以私杀之而春秋与以讨贼者广为义之涂也此善发明圣经矣 愚按衞州吁之诛虽执于陈人而之者石碏涖杀之者又衞人也故与以国讨而曰衞人杀州吁于濮陈佗立逾年矣陈国之臣子未闻有明其为贼者使非其淫猎轻出自陨其首于蔡人则遂成为君矣故书蔡人杀陈佗若曰陈之贼蔡人杀之耳胡文定乃谓名佗以善陈国之不以为君恐未是
  九月丁卯子同生
  左传以太子生之礼举之接以太牢卜士负之士妻食【音嗣】之公与文姜宗妇命之公问名于申繻【鲁大夫】对曰名有五有信有义有象有假有类以名生为信【若唐叔虞鲁公子友】以德命为义【若文王名昌武王名发】以类命为象【若孔子首象尼邱】取于物为假【若伯鱼生人有馈之鱼因名之鲤】取于父为类【若子同生】不以国不以山川不以隠疾不以畜牲不以器币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将讳之故以国则废名以官则废职以山川则废主以畜牲则废祀以器币则废礼晋以僖侯废司徒宋以武公废司空先君献武废二山【二山具敖也鲁献公名具武公名敖更以其乡名山】是以大物不可以命公曰是其生也与吾同物【物类也谓同日】命之曰同 杜氏曰十二公唯子同是嫡夫人之长子备用太子之礼故史书之于防 胡传适冢始生即书于防与子之法也唐虞禅夏后殷周继春秋兼帝王之道贤可禅则以天下为公而不拘于世及之礼子可继则以天下为家而不必于让国之义万世之通道也与贤者贵于得人与子者定于立嫡传子以嫡天下之达礼也故有君薨而世子未生之礼植遗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乱者以名分素明而民志定也经书子同生所以明与子之法正国家之本防后世匹嫡夺正之事垂训之义大矣此世子也其不曰世子何也天下无生而贵者誓于天子然后为世子
  冬纪侯来朝
  左传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纪微弱不能自通于天子欲因公以请王命】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程子曰古者昆虫蛰而后火田去莽翳以逐禽兽非竭山林而焚之也咸丘地名焚其地见其广也 杜氏曰焚火田也咸丘鲁地高平钜野县南有咸亭【孔氏曰不言搜狩者以火田非搜狩之法直书焚以讥尽物也】
  夏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
  公羊传皆何以名失地之君也其称侯朝何贵者无后待之以初也 谷梁传其名何也失国也失国则其以朝言之何也尝以诸侯与之接矣虽失国弗损吾异日也 杜氏曰不总称朝者各自行朝礼也谷国在南乡筑阳县此 愚按谷在襄阳府谷城县邓在邓州皆去鲁絶逺古者隣国世相朝鲁在泰山之下谷邓在方城之外两君之好不相及也以事情论之二国实密迩于楚二君来朝而不返有迫而播越也公谷必有所受矣 州公谷邓皆志迁寓也州公止鲁故曰来谷邓朝鲁之后复之他地不止鲁故曰来朝
  附録左传冬曲沃伯【武公也】诱晋小子侯【哀侯子】杀之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
  公羊传烝者何冬祭也春曰祠夏曰礿【予若反】秋曰尝冬曰烝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亟也 杜氏曰此夏之仲冬非过也为五月再烝见凟书【程胡同】 啖氏曰凡宗庙之礼有常四时之祭虽失其月亦非大故皆不书其失时及失礼之大者乃书左氏云始杀而尝闭蛰而烝过则书公羊云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尝冬曰烝常事不书此说皆是 赵氏曰四时之祭皆用夏时从物宜也周虽以建子为正至于祭祀则用夏时本月以行四时之祭故桓八年正月烝则夏之仲冬也凡四时之祭用孟月若有故及日不吉即用仲月若又有故及日不吉即用季月
  天王使家父来聘
  胡传下聘弑逆之人而不加贬何也既名冢宰于前其余无责焉乃同则书重之义 家氏父字天子大夫
  附録左传春灭翼【曲沃灭之】
  夏五月丁丑烝
  正月既烝矣非时复烝讥黩也
  秋伐邾
  孙氏曰桓大恶诸侯宜讨之而获安其位反以兵伐人之国故直称伐邾
  冬十月雨雪【而于付反】
  程子曰建酉之月未霜而雪书异也【隂阳方中而寒气先至此积隂侵阳之象】
  附録左传王命虢仲【王卿士虢公林父】立晋哀侯之弟缗【亡巾反】于晋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书遂始此】
  公羊传祭公天子之三公也何以不称使婚礼不称主人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其成使乎我奈何使我为媒可则因用是往逆矣女在其国称女此其称王后何王者无外其辞成矣 杜氏曰天子娶于诸侯使同姓诸侯为之主祭公来受命而迎也天子无外故因称王后卿不书举重略轻 孔氏曰凡言遂者因上事生下事之辞既书其来又言遂逆是先来见鲁君然后向纪知王使鲁主昏故祭公来受鲁命而往逆也凡昏姻皆宾主敌体以致辞命相往覆天子嫁女于诸侯使诸侯为主令与夫家为礼天子聘后于诸侯亦使诸侯为主令与后家为礼嫁王女者王姬至鲁而后至夫家其王后昏后不来至鲁者以王姬至鲁待夫家之逆以为礼故须至鲁后则王命已成于鲁无事故即归京师于逆称王后举其得王之命后礼已成于归称季姜申父母之尊言子尊不加于父母从父母之家而将归于王据父母之家为文也公不独行必有卿副卿不书举重略轻也 何氏曰昏礼成于五先纳采问名纳吉纳徴请期然后亲迎时王遣祭公来使鲁为媒可则因用鲁往迎之不后成礼疾王者不重妃匹逆天下之母若逆婢妾故讥之不言如纪者辟有外文 范氏曰四海之滨莫非王臣王命纪女为后则已成王后不如诸侯入国乃称夫人 程子曰祭公受命逆后而至鲁先行私礼故书来而以逆后为遂事责其不防王命而轻天下之母也问或说逆王后使鲁为主如何曰只是王姬下嫁则同姓诸侯为主逆王后无使诸侯为主之理
  九年春纪季姜归于京师
  公羊传纪季姜归于京师其辞成矣则其称纪季姜何自我言纪父母之于子虽为天王后犹曰吾季姜京师者何天子之居也京者何大也师者何众也天子之居必以众大之辞言之 谷梁传为之中者归之也【中如字范氏调中谓关与婚事则谓导达两间为中不宜作去声】
  夏四月
  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射音亦】
  左传冬曹太子来朝宾之以上卿礼也【诸侯之适于未誓于天子而摄其君则以皮帛继子男故宾之以上卿各当其国之上卿】享曹太子初献乐奏而叹施父【鲁大夫】曰曹太子其有忧乎非叹所也 谷梁传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使世子伉诸侯之礼而来朝曹伯失正矣诸侯相见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以内为失正矣世子可以已矣尸子曰夫已多乎道 程子曰君有疾而使世子出取危乱之道也 胡传周官典命凡诸侯之嫡子誓于天子而摄其君则下其君之礼一等未誓则以皮帛继子男世子固有出防朝聘之仪矣然摄其君继子男者谓诸侯朝于天子有时而不敢后故老疾者使世子摄己事以见天子急述职也诸侯间于王事则相朝其礼本无时曹伯既有疾何急于朝桓而使世子摄哉
  十年春王正月
  庚申曹伯终生卒
  夏五月葬曹桓公
  秋公防衞侯于桃丘弗遇
  杜氏曰衞侯与公为防期中背公更与齐郑故公独往而不相遇也桃丘衞地济北东阿县东南有桃城按桓初簒立即结郑齐以自固至是不知何以相
  失衞与公为防期亦不知为何事即其中变而更与齐郑观之则其事端在齐郑可知此为战郎张本也
  冬十有二月丙午齐侯衞侯郑伯来战于郎
  左传齐衞郑来战于郎我有辞也初北戎病齐诸侯救之郑公子忽有功焉齐人饩诸侯使鲁次之鲁以周班后郑郑人怒请师于齐齐人以衞师助之故不书侵伐先书齐衞王爵也 谷梁传来战者前定之战也言战则败也 胡传加兵于鲁未有书来战者桓弑立天下大恶人人之所得讨也郑则首与之盟齐则继与之防寻及昏姻今特以私忿亲帅其师战于鲁境故以三国为主而书来战于郎【赵氏曰不书及罪专于外也】郑人主兵而首齐犹谓州吁主兵而先宋也【赵氏曰鲁以周班后郑既是正礼郑虽小恨岂至兴师即合当年搆祸岂有经五年之后方合诸侯报此小怨乎】按鲁郑自易许田结祊成之后其交深矣至是而
  离必有其故以周班后郑事虽乆逺要之衅由是生而中间必更有事与 齐僖郑庄皆喜乱之人也又济之以衞宣是时齐方图纪其嗛鲁必以纪故与
  十有一年春正月齐人衞人郑人盟于恶曹
  胡传盟防皆君臣之礼故微者之盟防不志于春秋凡春秋所志必有君与贵大夫居其间者也恶曹之盟即三国之君矣既不以道兴师为郎之战又结怨固党为恶曹之盟故前书其爵而以来战着罪后书此盟而以夺爵示贬【陈氏曰自有参盟莫甚于恶曹故畧之而不爵也】 郑败王师齐灭后之母家衞亦无王乆矣三国同恶相济恶曹之盟即战郎之诸侯其恶不待贬而见书人恐非其君
  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
  左传夏郑庄公卒初祭封人仲足有宠于庄公【祭郑地陈留长垣县东北有祭城封人守封疆者因以所守为氏】庄公使为卿为公娶邓曼【曼邓姓】生昭公故祭仲立之 髙氏曰昭公不终于位五世兵革不息自入春秋考庄公之处心行事知其积不善必有余殃矣 陈氏曰春秋之初罪莫甚于郑庄宋鲁齐衞次之而父子兄弟之祸亦莫甚于此五国者是可为不善者之戒矣
  秋七月葬郑庄公
  九月宋人执郑祭仲【此书执之始】
  左传宋雍氏女于郑庄公曰雍姞生厉公【雍氏姞姓宋大夫也以女妻人曰女】雍氏宗有宠于宋庄公故诱祭仲而执之曰不立突将死亦执厉公而求赂焉祭仲与宋人盟以厉公归而立之 杜氏曰祭氏仲名不称行人罪之谷梁传宋人者宋公也曰人贬之也
  突归于郑【杜氏曰文连祭仲故不言郑】
  谷梁传突贱之也归易辞也祭仲易其事权在祭仲也死君难臣道也今立恶而黜正恶祭仲也 胡传突不称公子絶之也小白入于齐则曰齐小白明宜有齐也突不以系之郑明不当立也不当立则何以书归春秋书归有二义一易辞一顺辞也其书入亦有二义一难词一逆词也 汪氏曰公羊谓归者出入无恶入者出入恶复归者出恶归无恶复入者出无恶入有恶然突归郑赤归曹不可谓无恶许叔入许天王入成周不可谓出入恶郑忽曹襄出无恶鱼石栾盈出入有恶则其説不可通矣难易逆顺之说为是
  郑忽出奔衞【此书奔之始】
  程子曰忽以国氏正也不能有其位故不爵 胡传出奔而名不能君也 按诗小序有女同车刺忽也太子忽尝有功于齐齐侯请妻之齐女贤而不取卒以无大国之助至于见逐故国人刺之今按忽之辞昏正也其言曰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国何为充是言也脩德行仁以兴郑国可也忽之终不能君也无济乱之才悯之可也罪之不可也语曰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郑庄之恶极矣姑以其施于隣国者言之如搆人父子兄弟之隙而成其乱州吁弑桓簒位则欲定之宋公子冯奔郑则欲纳之曲沃庄公伐翼则助之鲁桓弑隠则易许田结祊成宋督弑殇公而立庄公则成宋乱分宋赂是时诸侯同恶相求如市贾焉宋之胁祭仲出忽立突即庄公之为也夫宠庶抑适乱之本也庄公以多内宠故祭仲语忽以子无大援将不得立谓郑国之祸非庄公为之忽之不立非庄公致之也可乎刺忽之云鄙夫之言也胡氏复取之误矣
  柔防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折之説反又市列反】
  公羊传柔者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杜氏曰蔡叔蔡大夫叔名折地阙 按郎之战主兵者郑鲁于是结三国以图郑而其重尤在宋也葢郑庄已没宋胁祭仲立突而鲁与忽有怨而助突故为此盟要言歃血初无忠信诚慤相与之心又以大夫盟公侯而不知其僭宋之合未坚则又屡为防以要之而不知其凟书之皆讥也
  公防宋公于夫钟【夫音扶钟公作童】
  杜氏曰夫钟郕地
  冬十有二月公防宋公于阚【阚口暂反】
  杜氏曰阚鲁地在东平须昌县东南
  十有二年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防纪侯莒子盟于曲池【纪左作杞曲池公作欧蛇】左传平莒也 杜氏曰曲池鲁地鲁国汶阳县北有曲水亭 程子曰侯皆当作纪隠二年纪莒盟于蔑是时纪谋齐难故鲁桓与之盟莒以援之耳
  秋七月丁亥公防宋公燕人盟于谷丘
  杜氏曰燕人南燕大夫谷丘宋地 张氏曰南燕姞姓国 鲁宋数防有故燕人偶与焉非与谋
  八月壬辰陈侯跃卒
  杜氏曰不书葬鲁不防壬辰七月二十三日书于八月从赴
  公防宋公于虚【去鱼反公作郯】
  冬十有一月公防宋公于
  丙戌公防郑伯盟于武父
  左传宋多责赂于郑郑不堪命【此二句旧在十三年战纪下今移之此】公欲平宋郑秋公及宋公盟于句【古侯反】凟【音豆】之丘【句凟之丘即谷丘也】宋成未可知也故又防于虚冬又防于宋公辞平【宋公贪故与公三防而卒不与郑平】故与郑伯盟于武父遂帅师而伐宋战焉宋无信也 杜氏曰虚与皆宋地武父郑地陈留济阳县东北有武父地 按盟折之后夫钟与阚两防犹或有他故至谷丘虚三防则全以助突之故矣左氏尽其本末
  丙戌衞侯晋卒
  谷梁传再称日决日义也范氏曰明二事皆当日也
  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
  胡传既书伐宋又书战于宋者责赂无厌屡盟无信者宋也二国声罪致讨故书曰伐夫宋人之罪固可伐矣然取其赂以立督者鲁桓也资其力以簒国者郑突也无诸己然后可以非诸人春秋之义用贤治不肖不以乱易乱也故又书曰战于宋来战者罪在彼战于郎是也往战者罪在内战于宋是也 按宋庄之得国郑力也郑突之得国又宋力焉其类同则其交宜固矣然宋庄之立华督之相于稷之成以齐鲁陈郑之皆有赂故也今宋以己之前日望郑而不副以至于伐战春秋书郜鼎之取以见宋鲁郑之交以赂合书武父之战以见宋鲁郑之党以赂离吁严矣哉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防纪侯郑伯已已及齐侯宋公衞侯燕人战齐师宋师衞师燕师败绩
  胡传左氏以为郑与宋战公羊以为宋与鲁战谷梁以为纪与齐战赵匡考据经文内兵则以纪为主而先于郑外兵则以齐为主而先于宋独取谷梁之説葢齐纪者世讐也齐人合三国以攻纪鲁郑援纪而与战战而不地于纪也不然纪惧灭亡不暇何敢恃兵越国助鲁郑以増怨乎齐为无道恃强淩弱此以纪为主何也彼为无道加兵于己必有引咎责躬之事礼义辨喻之文犹不得免焉则亦固其封疆效死以守上诉诸天子下告诸方伯其必有伸之者矣不如是而愦然与战岂已乱之道乎 徐邈曰礼柩在堂上孤无外事今衞宣未葬而嗣子称侯以出其失礼明矣宋陈称子而衞称侯随其所以自称者而书之得失自见矣 杜氏曰大崩曰败绩例在庄十一年或称人或称师史异辞也衞宣公未葬惠公称侯以接隣国非礼也 胡传衞不称子吉服从戎也其恶大矣 按纪逼于齐郑突以责赂而怨宋鲁主纪因怨忽而助突此一兵也齐谋纪忽尝有功于齐故齐主之宋以赂怨突而忽奔衞故卫主之此一兵也志各有在相纠合为此战非一纪能主兵也 纪侯爵故序郑上非以纪主兵也胡传罪纪恐未是抑是时纪弱不能自存齐志必在灭纪疑若无可为者然鲁郑一纠合为此战而三国败绩则知列国若同心以助义小国能立己以自强则强暴岂能肆哉
  三月葬衞宣公
  胡传葬自内录也既与衞人战曷为葬宣公怨不弃义怒不废礼是知古人以葬为重也
  夏大水
  春秋书大水惟桓庄之世为多桓元年及是年五行志曰夫人骄淫将弑君隂气盛桓不寤卒弑死庄七年大水亡麦苗董仲舒刘向以为庄公释父雠复娶齐女未入先与之淫一年再出防于道逆乱之应也十一年宋大水董仲舒以为鲁宋比年为乗丘鄑之战百姓愁怨隂气盛故二国俱水二十四年二十五年又俱大水亦以为哀姜不妇隂盛之应
  秋七月
  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防郑伯于曹
  杜氏曰脩十二年武父之好以曹地曹与防
  无冰
  何氏曰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法当坚冰无冰者温也
  夏五
  不书月阙文
  郑伯使其弟语来盟【语谷作御】
  左传郑子人来寻盟且脩曹之防【子人即弟语也其后为子人氏】谷梁传来盟前定也前定之盟不日
  秋八月壬申御廪灾
  杜氏曰御廪公所亲耕以奉粢盛之仓
  乙亥尝
  左传书不害也【陆氏曰八月尝非时也又以灾之余而祭讥不敬非为不害而书】公羊传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尝也曰犹尝乎御廪灾不如勿尝而已矣【赵氏曰有灾当警惧修饬而改卜何得便阙先君之祀乎】 谷梁传御廪之灾不志【赵氏曰此乃大故何得不志】此其志何也以为唯未易灾之余而尝可也【唯以未易灾之余而尝然后可志也】志不敬也【用大焚之余以祭宗庙非人子所以尽其心力】天子亲耕以供粢盛王后亲蚕以供祭服国非无良农工女也以为人之所尽事其祖祢不若以己所自亲者也何用见其未易灾之余而尝也曰甸【甸师】粟而内之三宫【三夫人】三宫米而藏之御廪夫尝必有兼甸之事焉【赵氏曰注云夫人兼甸人之事恐谬此旬字耳言祭事当久辨非一旬所了】壬申御廪灾乙亥尝以为未易灾之余而尝也 按尝秋祭也以物成而荐新为义周之八月夏之六月非尝之时而又以灾余不可也周官时享前期十日帅执事而卜日誓戒今壬申乙亥相距四日不卜不戒其不警天变不严宗庙不止未易灾之余而已 赵氏曰祭统云成王追念周公赐之重祭郊社禘尝是也按郊禘天子之礼社尝诸侯常祭撰礼者见春秋书尝社以为与郊禘同遂妄言耳 汪氏曰郊禘天子之礼故孔子云鲁之郊禘非礼也尝社诸侯所有故春秋一书尝讥以灾余祭宗庙四书社皆以日食大水鼓用牲之非礼而志余不书以为常事也汉儒见春秋书郊社禘尝遂谓皆成王所赐之重祭谬矣
  冬十有二月丁巳齐侯禄父卒
  宋人以齐人蔡人衞人陈人伐郑【公蔡人在衞人下】
  左传冬宋人以诸侯伐郑报宋之战也 公羊传以者何行其意也 谷梁传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人以其死非正也 胡传列国之兵有制皆统乎天子而敢私用之与私为之用以伐人国大乱之道也 陈氏曰东迁之后诸侯防伐非一国之志也有小国主兵而序大国之上亦非一国之志也上无天子下无方伯以一国而用诸侯之师于是始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
  左传非礼也诸侯不贡车服天子不私求财 公羊传何以书讥何讥尔王者无求求车非礼也 谷梁传古者诸侯时献于天子以其国之所有故有辞让而无徴求求车非礼也求金甚矣
  三月乙未天王崩
  夏四月己巳葬齐僖公
  王氏曰桓负大恶王非唯不讨而八年之间三遣使来聘恩礼厚矣今王崩来赴鲁无奔防防葬之事齐僖之存干戈岁寻卒则防葬如礼比事以观不贬而恶自见
  五月郑伯突出奔蔡
  公羊传突何以名夺正也 左传祭仲专郑伯患之使其壻雍纠杀之将享诸郊雍姬知之谓其母曰父与夫孰亲其母曰人尽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遂告祭仲曰雍氏舍其室而将享子于郊吾惑之以告祭仲杀雍纠尸诸周氏【郑大夫】之汪【池也】公载以出曰谋及妇人宜其死也 啖氏曰凡人君奔例书名者罪其失地言非复诸侯也或曰臣出其君其罪不彰无乃揜奸乎答曰出君之罪史氏知之也春秋举王纲正君则而已 按啖説朱莹详见襄十四年卫侯衎出奔齐下 张氏曰凡国君而失位出奔皆以自出书之所以罪其自失也书爵不名者罪轻恶浅其位为未絶突以庶簒嫡借权臣之力得不以正政由祭氏势则自然不能明大义请诸天王方伯以诛其不道之臣而谋于私昵为盗贼揜杀之计事不克反为所逐又谁咎哉乃以谋及妇人为雍纠恨亦可嗤也已
  郑世子忽复归于郑
  公羊传其称世子何复正也曷为或言归或言复归复归者出恶归无恶复入者出无恶入有恶入者出入恶归者出入无恶【此例未通説见突归于郑下】 程子曰称世子本当立者不能保其位故不爵 朱子曰既书郑伯突又书郑世子忽据史文而书耳又曰才书忽又书郑忽又书郑伯突胡文定便要説突有君国之德须要因郑伯两字上求他是处似此皆是杜撰大槩自成襄已前旧史不全有舛逸故所记各有不同若昭哀已后皆圣人亲见其事故记得其实不至于有遗处如何却説圣人予其爵削其爵赏其功罚其罪是甚説话
  许叔入于许
  谷梁传许叔许之贵者也莫宜乎许叔其曰入何也其归之道非所以归也 范氏曰进无王命退非父授故不书曰归 胡传许太岳之裔先王建国迫于齐郑不得奉其社稷未闻可灭之罪也今乃因乱窃入则非复国之义故书入 杜氏曰许叔庄公弟也隠十一年郑使许大夫奉许叔居许东偏郑庄公既卒乃入居位叔本不去国虽称入非国逆例 孔氏曰杜以传例云凡去其国国逆而立之曰入故言许叔本不去国非国逆之正例其实许叔得还有国逆之理矣
  公防齐侯于艾【艾公作鄗谷作蒿】
  左传谋定许也 李亷曰许之失国本郑庄欲灭而并之故纠合齐鲁以为入许之役然又以三国共利难独专灭国之罪齐鲁既逊而不受则郑不得不假许叔奉祀以倡存许之説其实许地已入于郑矣今许叔乗郑乱以入而齐鲁防艾以定之葢郑庄方强则二国挟郑以为利郑庄既卒则二国定许以为名防艾之谋欲以自解前日之失耳
  邾人牟人葛人来朝
  朱子曰书人恐只是微者然朝非微者之礼而有书人者此类亦不可晓 胡传人狄之也天王崩不奔防而相率朝弑君之贼也【此本董于之説】 陈氏曰旅见非邦交之礼自参以上甚矣 蜀杜氏曰圣人不与诸侯之朝桓独来则损其爵【滕子】二国则贬而名【谷邓】三国则人而贱之杜元凯以为附庸世子安得三国同时遣世子耶 杜氏曰牟国在泰山牟县葛国在梁国宁陵县东北
  秋九月郑伯突入于栎【音歴】
  左传郑伯因栎人杀檀伯【郑守栎大夫】而遂居栎 胡传厉公复国书入于栎何也若曰既入于栎则其国已复矣夫制邑之死虢君共城之叛太叔皆庄公所亲戒也今又城栎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何谋国之误也衞有蒲戚而出献公楚有陈蔡不羮而叛弃疾末大必折国之害也 木讷赵氏曰诸侯再入不至于国惟郑突入栎衞侯入夷仪而已郑突名而衞衎不名衎书复归于衞而突不书归于郑此正与不正之辨也衞衎之出国固其国也林父逐之而立剽不正也突之出位固非其位乃簒也突入栎将迫兄而出之谋再簒也衎自夷仪入春秋书之以明衎之当有衞也突入郑不书明突不当有郑也 家氏曰郑有君而突自外窃入亦书郑伯此因旧史之已书而存之以示戒鲁桓与突同恶相济出师辅簒至于再三故鲁史崇突而卑忽以郑伯书春秋因之以示戒程子所谓以戒居正之不能保也 按诸家説春秋泥爵名人为予夺之义所存故説多而至于凿惟朱子谓春秋大旨其可见者诛乱臣贼子内中国外夷狄贵王贱伯而已未必如先儒所言字字有义也如郑忽突之事可见已突称郑伯家氏之説似得之但谓夫子因于鲁史崇突而卑忽故书突曰郑伯似未尽突据国数与诸侯盟防称郑伯矣故书曰郑伯非予其为诸侯也忽虽正嫡而未逾年而出奔及突为祭仲所逐虽乗乱窃入而不与诸侯盟防无事可见不乆即为人所弑当时依其故称曰郑世子忽而已故春秋亦因其实而书之葢知郑伯世子非予夺之义所存则知亦非鲁史故崇突而卑忽而春秋因之矣诸家泥于爵号褒贬之例故未免文致忽之罪而以为力不足以君国故不成乎为君呜呼君与不君果视其力与援也而成不成因之则曹马诸雄孰非国人君之诸侯助之者也其亦害于义而伤于教矣岂春秋之防乎 杜氏曰栎郑别都在河南阳翟县
  冬十有一月公防宋公衞侯陈侯于袲伐郑【宋公之上公羊有齐侯袲昌氏反公作侈】
  左传防于袲谋伐郑将纳厉公也弗克而还 谷梁传地而后伐疑词也非其疑也 胡传忽弱突强诸侯不顾是非而计其强弱始疑于辅正终变而与邪谷梁所谓非其疑者非其疑于为义而果于为不义相与连兵动众纳簒国之公子也 张子曰鲁桓宋庄衞朔皆以不正得国其为突谋乃水流湿火就燥独陈侯疑之耳然寡不胜众所以疑而遂合也 王氏曰突之未出也宋欲有所责故尝伐之突而既出也宋惧无所得故求纳之始宋不和而公以郑伐宋及突已奔而公与宋伐郑向者相戾之深今也相同之固岂无自而然哉葢以正继正礼之常诸侯无所求以乱易乱国之衅诸侯有所责故利其乱幸其危贪其贿党其邪自突入栎公与宋公三防诸侯而再伐郑无他贿故也 陈氏曰防伐防盟防救防侵皆前定之词也未前定则书防于某而后伐防于某而后盟防于某而后救防于某而后侵前定同欲也未前定继事也 杜氏曰袲宋地在沛国相县西南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防宋公蔡侯衞侯于曹
  左传谋伐郑也【纳突】
  夏四月公防宋公衞侯陈侯蔡侯伐郑
  胡传蔡尝先衞今序陈下者先儒以为后至也以至之先后易其序是以利率人而不要诸礼也
  秋七月公至自伐郑【此致伐之始】
  冬城向【失亮反】
  啖氏曰按左氏曰书时也下有十一月则此乃十月夏之八月农功未毕未可兴役
  十有一月衞侯朔出奔齐
  左传初衞宣公烝【上淫曰烝】于夷姜【宣公庶母】生急子属诸右公子为之娶于齐而美公取之生寿及朔属寿于左公子【左右媵之子因以为号】夷姜缢宣姜【宣公所取急子之妻】与公子朔搆急子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衞地】将杀之寿子告之使行不可曰弃父之命恶用子矣有无父之国则可及行饮以酒寿子载其旌以先盗杀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请杀我乎又杀之二公子故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泄右公子职立公子黔牟【羣公子】惠公奔齐 公羊传衞侯朔何以名絶曷为絶之得罪于天子也其得罪于天子奈何见使守衞朔【朔十二朔政事也朝庙告庙是也谓衞侯见使守宗庙告朔行政起下不能奉天子之命】而不能使衞小众【时天子使发小众不能使行】越在岱隂齐【越走也泰山之隂齐地】属负兹舍不即罪尔【属托也诸侯有疾称负兹舍止也托疾而止不就罪也】 谷梁传朔之名恶也天子召而不往也 按公谷皆谓朔获罪于天子【公羊文意迂晦不明有类传闻之词未审然否】是时王灵不振不发小众与召而不往天王岂能遽行讨慴朔而至于出奔哉葢谋出左右公子而王与闻焉尔观庄六年王人子突救衞朔之复入放黔牟于周则朔之出黔牟之立谋出二公子而王与知明矣然惜乎其为此举之未尽也夫宣公之淫乱不容诛矣先儒以为此衞为狄所灭之因也惠公搆杀其兄窃位不道观纪之战父死未几吉服从戎其视彛伦人纪不知为何物世类非人理所容以是声其罪而废之孰曰不可乃舍其大而问其小迟迟于五年之后二公子固无足道天王无亦未之思乎后之说春秋者亦复不能明此义惜哉【陆氏曰失地诸侯皆名之公谷强生义非也】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防齐侯纪侯盟于黄
  左传平齐纪且谋衞故也 杜氏曰黄齐地【黄纪地后属齐今登州黄县】 张氏曰公十三年防纪败齐以益其怨今乃盟之岂足以释憾又欲纳朔一动而二失也 按朔在齐纳朔齐志也以是防鲁而鲁因欲以平纪其后齐卒纳朔而纪不果平葢齐志在灭纪特以虚言役鲁而鲁为所愚耳大抵鲁于时事不能先倡而常从人夫以周公之胄千乗之国为之以道岂不能自强而我所欲者常制于人而不能自必人所欲者常为所使而不能独违惟其不强为善耳孔子一行乎定公齐人归田岂非为之以道足以自强之明验乎
  二月丙午公防邾仪父盟于趡【防公谷作及趡翠轨反】
  左传寻蔑之盟也 杜氏曰趡鲁地 汪氏曰下书伐邾则趡盟不待贬而恶自见矣隠桓皆盟邾而背盟皆以宋故以国君之重而其心无所适主尚足贵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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