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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四
  钦定礼记义疏          礼类三【礼记之属】提要
  【臣】等谨按
  钦定礼记义疏八十二卷乾隆十三年
  御定三礼义疏之第三部也经文四十九篇为七十七卷附载图五卷其诠释七例亦与周官义疏同三礼以郑氏为専门王肃亦一代通儒博观典籍百计难之弗胜也后儒所见曽不逮肃之弃余乃以一知半解哗然诋郑氏不闻道韩愈所谓不自量者其是类欤然周官仪礼皆言礼制礼记则兼言礼意礼制非考证不明礼意则可推求以义理广摭羣言于郊社乐舞裘冕车旗尊彛圭鬯燕饮飨食以及月令内则诸名物皆一一辨订即诸子轶门百家杂说可以考古制者亦详徴博引曲证旁通而辨说则颇采宋儒以补郑注所未备其中庸大学二篇陈澔集说以朱子编入四书遂删除不载殊为妄削古经今仍録全文以存旧本惟章句改从朱子不立异同以消门户之争盖言各有当义各有取不拘守于一端而后见
  衡鉴之至精也至于
  御纂诸经易不全用程本义而仍以程本义居先书不全用蔡而仍以蔡居先诗不全用朱而仍以朱居先春秋于胡尤多所驳正刋除而尚以胡标题列三之次惟礼记一经于陈澔集说仅弃瑕録瑜杂列诸儒之中不以冠首仰见
  睿裁精审务恊是非之公尤足正胡广等礼记大全依附门墙随声标榜之谬矣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 【臣】 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四 礼类三【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凡例
  一
  本朝崇尚经术周易折中奉
  圣祖御纂后诗书春秋次第成编兹
  特命儒臣纂修三礼
  钦定折衷于是五经炳备咸正无缺惟礼记经文既多注释繁富故简帙逾旧今勒成七十有七卷图五卷共八十二卷
  一说礼诸家或専尚郑孔或喜自立说而好排注疏纷纷聚讼兹各虚心体究无所専适惟说之是者从之至于义理之指归一奉程朱为圭臬云
  一三礼同为圣典而戴记旨非一端必博征羣籍以求精解确证故自竹书汲冢周秦诸子帝王世纪及史汉等皆在采录其诸儒由郑氏而下
  至
  本朝儒家専训戴经外或注他经或在别说义有当引咸采择以入案中不另标姓氏其宋元以来或说雷同芜蔓冗陋无足明者皆屏汰不录
  一经文如玉藻王制诸篇有先后错简宜更正者止于注内表明之诸家或未详究则以案语之而文仍旧本无専辄改易用昭遵古之义惟月令乐记章句稍有并合分析为便于训释也
  一经文字样间有不同如九龄或作九聆九铃等竝附出本文下
  一中庸大学二篇自宋大儒编为四书其后俗本礼记遂有止载其目而不列其文者兹仍曲台之旧以尊全经以存古本兼辑朱注以示准绳而正义等条概置勿用
  一礼经名物度数尤当精审极究辨是非而正异同故注中于郊社乐舞裘冕车旗尊彝圭鬯燕饮飨食及月令纪之物内则有事之文皆再三考订研核必求至当而九天六天眀堂大庙郑王之殊互今古之参差或驳或甄要取归于不惑其有去古既逺类不可以强通者则从阙疑
  一每经文下讲说诸家各以时代为次代同者则以其人之先后为次所引注疏间或先孔后郑者则因经文之先后次之
  一每经文下释诂辨析互引旁连说或兼存义有总括先正义次通论余论次存疑存异次辨正次案次总论如案系辨正则列在存疑存异后若但明经义则列在存疑存异前七十七卷统归画一
  一先儒称郑氏康成称周程张朱子及称姓名若某氏某曰等体例亦归画一
  一孔疏或释注或阐经旨各分大小书之与周官仪礼贾疏一例
  一所引注疏或仍其全文或节其要义有删无增亦无改
  一古注疏每篇目下必有解题着所以名篇之意今自郑孔外凡诸家有所论说皆采取其要使一篇大旨开卷即明
  一月令一篇诸家所论得失不同今采周书时训吕不韦书淮南子及唐月令各附于下而以时宪书较当时节以备参考
  一礼记虽杂成于汉儒然微言大义往往斯在即以檀弓事或疑明堂位辞多夸越王制与周官孟子各有抵牾亦必详求义训不附会亦不武断
  一校正字体防画无讹一遵康熙字典
  一古六经皆有图盖左图右史所以按验而便稽考也兹编既成复因礼器三礼诸图之旧损益为图并加图说俾穷经者了如指掌

  引用姓氏
  周
  荀氏【况】
  汉
  董氏【仲舒 寛夫 广川】
  毛氏【苌     赵郡】
  司马氏【迁 子长 龙门】
  孔氏【安国 子国 曲阜】
  戴氏【徳  延君 谯国】
  戴氏【圣 次君】
  刘氏【向  子政】
  刘氏【歆  子骏】
  杜氏【子春    缑氏】
  班氏【固  孟坚 扶风】
  贾氏【逵  景伯】
  仲氏【长统 公理 髙平】
  郑氏【兴  少贑】
  郑氏【众  仲师】
  马氏【融  季长 扶风】
  许氏【慎  叔重】
  服氏【防  子愼】
  卢氏【植  子干 涿郡】
  何氏【休  邵公 任城】
  郑氏【  康成 髙密】
  赵氏【岐  邠卿一字台卿】
  蔡氏【邕  伯喈 陈畱】
  髙氏【诱】
  应氏【劭 仲瑗 南顿一作仲逺】
  刘氏【熙  成国】
  李氏【廵】
  田氏【琼】
  王氏【肃  子邕】
  孙氏【炎  叔然 乐安】
  苏氏【林  孝友 陈畱】
  谯氏【周  允南 西充】
  韦氏【昭  嗣 云阳】
  射氏【慈  孝宗】
  何氏【晏  平叔 南阳】
  晋
  杜氏【预  元凯 当阳】
  孙氏【毓】
  郭氏【璞  景纯 闻喜】
  范氏【  武子】
  傅氏【咸  长虞 义渠】
  贺氏【循  彦先 山隂】
  徐氏【邈  仙民 姑幕】
  刘氏【智  子房 髙唐】
  宋
  庾氏【蔚之    颍川】
  范氏【晔  蔚宗 顺阳】
  梁
  贺氏【玚  徳琏 山隂】
  崔氏【灵恩   东武城】
  何氏【  子季 潜江】
  皇氏【侃     吴郡一作皇甫】
  北魏
  徐氏【遵眀 子判 华阴】
  李氏【谧  永和】
  袁氏【翻】
  北齐
  熊氏【安生 植之 阜城】
  隋
  王氏【通  仲淹 文中子】
  唐
  陆氏【元朗 徳眀 吴县】
  魏氏【徴  元成】
  孔氏【颖达 仲达 衡水一作冲逺】
  贾氏【公彦    洺州】
  顔氏【师古   万年】
  张氏【守节】
  杜氏【佑  君卿 万年】
  赵氏【匡  伯循 河东】
  邱氏【光庭】
  韩氏【愈 退之 昌黎】
  柳氏【宗元 子厚 河东】
  成氏【伯璵    中山】
  宋
  聂氏【崇义    洛阳】
  孙氏【奭  宗古 博平】
  邢氏【昺  叔明】
  欧阳氏【修 永叔 庐陵】
  曾氏【巩  子固 南丰】
  刘氏【敞  原父 公是】
  刘氏【攽  贡父 公非】
  司马氏【光 君实 涑水】
  王氏【安石 介甫 临川】
  何氏【洵直】
  王氏【昭禹 光逺 东岩】
  方氏【慤  性夫 严陵】
  马氏【睎孟 彦醇】
  刘氏【彝 执中 长乐】
  李氏【格非 文叔 济南】
  陆氏【佃  农师 山阴】
  刘氏【安世 器之 元城】
  周子【敦颐 茂叔 濂溪】
  程子【颢  伯淳 明道】
  程子【颐 正叔 伊川】
  张子【载 子厚 横渠】
  范氏【祖禹 淳夫 华阳】
  苏氏【轼  子瞻 东坡】
  顾氏【临  子敦】
  刘氏【恕  道原 京兆一作筠州】
  黄氏【敏求    演山】
  黄氏【裳  冕仲 延平】
  周氏【谞  希圣 延平】
  吕氏【大临 与叔 蓝田】
  周氏【行已 恭叔 浮沚】
  吕氏【希哲 原眀 荥阳】
  彭氏【汝砺 器资 鄱阳】
  李氏【觏  泰伯 盱江】
  晁氏【说之 以道 嵩山】
  沈氏【括  存中 梦溪翁】
  杨氏【时  中立 龟山】
  陈氏【祥道 用之 三山】
  陈氏【  晋之】
  胡氏【安国 康侯 崇安】
  范氏【成大 致能 吴郡】
  叶氏【梦得 少蕴 石林】
  慕容氏【彦逄 叔遇 毗陵】
  胡氏【铨  邦衡 庐陵】
  应氏【镛  子容 金华】
  髙氏【闶  抑崇 息斋】
  程氏【迥  可久 沙随】
  程氏【大昌 泰之 休寕】
  郑氏【樵  渔仲 夹漈】
  洪氏【适  景伯 鄱阳】
  洪氏【迈  景卢 容斋】
  王氏【苹  信伯 福清】
  林氏【之奇 少颖 三山】
  髙氏【文彪    防稽】
  胡氏【寅  明仲 致堂】
  胡氏【宏  仁仲 五峯】
  林氏【光朝 谦之 艾轩】
  张氏【栻  敬夫 南轩】
  吕氏【祖谦 伯恭 东莱】
  朱子【熹  元晦 紫阳】
  薛氏【季宣 士龙 永嘉】
  史氏【浩  直翁 四明】
  陆氏【九渊 子静 象山】
  陈氏【傅良 君举 止斋】
  王氏【炎  晦叔 双溪】
  唐氏【仲友 与正 金华】
  叶氏【适  正则 水心】
  项氏【安世 平甫 括苍】
  黄氏【度  文叔 山阴】
  郑氏【锷  刚中 三山】
  李氏【舜臣 子思 隆山】
  黄氏【榦  直卿 勉斋】
  辅氏【广  汉卿 庆源】
  蔡氏【沈  仲黙 九峯】
  杨氏【复  信斋 秦溪】
  杨氏【简  敬仲 慈湖一作慈溪】
  沈氏【清臣 正卿 晦岩】
  游氏【桂  元 广安】
  陈氏【骙  叔进 天台】
  易氏【祓  彦祥 山斋一作彦章】
  叶氏【时  秀 竹埜】
  顾氏【元常 平甫 新定】
  陈氏【淳  安卿 北溪】
  林氏【椅 奇卿】
  沈氏【焕  晦叔 四明】
  邵氏【渊  万宗 金华一作囦】
  徐氏【自明 诚甫 永嘉】
  戴氏【溪  少望 岷隠一作肖望】
  祝氏【穆  和父】
  潘氏【植  子醇 浦城】
  张氏【逸  大隠】
  庄氏【夏  子礼 永春】
  晁氏【公武 子止 昭徳】
  赵氏【汝腾 茂实】
  眞氏【徳秀 景元 西山一作希元】
  魏氏【了翁 华父 鹤山】
  王氏【与之 次防 东岩】
  范氏【钟  仲和 金华】
  严氏【粲  坦叔 华谷】
  黄氏【仲炎 若晦 永嘉】
  李氏【冶  敬斋】
  卫氏【湜  正叔 昆山】
  张氏【虙     四明】
  陈氏【埴  器之 潜室】
  刘氏【孟冶】
  饶氏【鲁 仲元 鲁斋】
  王氏【应麟 伯厚 深宁叟】
  熊氏【禾  去非 勿轩】
  马氏【廷鸾 翔仲 碧梧】
  朱氏【申  周翰 建安】
  林氏【希逸 鬳斋】
  黄氏【震  东 慈溪】
  陈氏【振孙 伯玉 直斋】
  家氏【翁 则堂 处士】
  元
  马氏【端临 贵与 鄱阳】
  敖氏【继公 君善 长乐】
  吴氏【澄  幼清 临川】
  金氏【履祥 吉甫 仁山】
  熊氏【朋来 与可】
  陈氏【澔  可大 东汇】
  程氏【复心    婺源】
  陈氏【栎  定宇 新安】
  彭氏【应龙 翼夫 集斋】
  戴氏【侗】
  彭氏   【亷夫】
  虞氏【集  伯生 邵庵】
  李氏【亷】
  彭氏【丝  鲁叔 鲁斋】
  明
  刘氏【基  伯温 青田】
  王氏【袆 子充 金华】
  汪氏【克寛 徳辅 环谷】
  方氏【孝孺 希古 正学】
  邵氏【寳  国贤 二泉】
  邱氏【濬  仲深 琼山】
  罗氏【钦顺 允升 整庵】
  吕氏【柟  仲木 泾野】
  何氏【孟春 子元 郴州】
  魏氏【校  子才 庄渠】
  姚氏【舜牧 虞佐 承庵一作虞飏】
  徐氏【师曾 伯鲁 鲁庵】
  季氏【本  明徳 彭山】
  王氏【应电 昭眀 明斋】
  邓氏【元锡 汝极 潜谷】
  郝氏【敬  仲舆 楚望】
  吕氏【坤  叔简 新吾】
  余氏【心纯 葵明 黄岗】
  王氏【圻     洪州】
  黄氏【干行   玉岩】
  张氏【怡】
  杨氏【鼎熙    缉庵】
  芮氏【城  岩尹 溧阳】
  秦氏【继宗】
  何氏【兆清 圣征 吴中】
  汤氏【三才 中立 丹阳】
  卢氏【翰】
  孙氏【佖     眉山】
  晏氏【光】
  李氏【开 去非 小舟】
  王氏      【石梁】
  吴氏【华】
  张氏【燧】
  史氏【駉孙】
  毛氏【信卿】
  蒋氏【君实】
  胡氏【迥】
  王氏【子墨】
  董氏【玮】
  王氏【乔桂】
  董氏【师让】
  詹氏【道】
  董氏【应】
  孙氏【景南】
  徐氏
  李氏
  虙氏
  张氏
  彭氏
  王氏
  许氏
  【以上二十四人未详世次今附于此】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目录
  卷首
  圣制
  纲领
  卷一
  曲礼上第一之一
  卷二
  曲礼上第一之二
  卷三
  曲礼上第一之三
  卷四
  曲礼上第一之四
  卷五
  曲礼上第一之五
  卷六
  曲礼下第二之一
  卷七
  曲礼下第二之二
  卷八
  曲礼下第二之三
  卷九
  檀弓上第三之一
  卷十
  檀弓上第三之二
  卷十一
  檀弓上第三之三
  卷十二
  檀弓下第四之一
  卷十三
  檀弓下第四之二
  卷十四
  檀弓下第四之三
  卷十五
  王制第五之一
  卷十六
  王制第五之二
  卷十七
  王制第五之三
  卷十八
  王制第五之四
  卷十九
  王制第五之五
  卷二十
  月令第六之一
  卷二十一
  月令第六之二
  卷二十二
  月令第六之三
  卷二十三
  月令第六之四
  卷二十四
  月令第六之五
  卷二十五
  月令第六之六
  卷二十六
  曾子问第七之一
  卷二十七
  曾子问第七之二
  卷二十八
  文王世子第八之一
  卷二十九
  文王世子第八之二
  卷三十
  礼运第九之一
  卷三十一
  礼运第九之二
  卷三十二
  礼运第九之三
  卷三十三
  礼运第九之四
  卷三十四
  礼器第十之一
  卷三十五
  礼器第十之二
  卷三十六
  郊特牲第十一之一
  卷三十七
  郊特牲第十一之二
  卷三十八
  郊特牲第十一之三
  卷三十九
  内则第十二之一
  卷四十
  内则第十二之二
  卷四十一
  玉藻第十三之一
  卷四十二
  玉藻第十三之二
  卷四十三
  玉藻第十三之三
  卷四十四
  明堂位第十四
  卷四十五
  丧服小记第十五之一
  卷四十六
  丧服小记第十五之二
  卷四十七
  大传第十六
  卷四十八
  少仪第十七
  卷四十九
  学记第十八
  卷五十
  乐记第十九之一
  卷五十一
  乐记第十九之二
  卷五十二
  乐记第十九之三
  卷五十三
  杂记上第二十之一
  卷五十四
  杂记上第二十之二
  卷五十五
  杂记下第二十一之一
  卷五十六
  杂记下第二十一之二
  卷五十七
  丧大记第二十二之一
  卷五十八
  丧大记第二十二之二
  卷五十九
  祭法第二十三
  卷六十
  祭义第二十四之一
  卷六十一
  祭义第二十四之二
  卷六十二
  祭统第二十五
  卷六十三
  经解第二十六 哀公问第二十七
  卷六十四
  仲尼燕居第二十八 孔子闲居第二十九
  卷六十五
  坊记第三十
  卷六十六
  中庸第三十一之一
  卷六十七
  中庸第三十一之二
  卷六十八
  表记第三十二
  卷六十九
  缁衣第三十三
  卷七十
  奔丧第三十四 问丧第三十五 服问第三十六
  卷七十一
  闲第三十七 三年问第三十八
  卷七十二
  深衣第三十九 投壶第四十 儒行第四十一
  卷七十三
  大学第四十二
  卷七十四
  冠义第四十三 昏义第四十四
  卷七十五
  乡饮酒义第四十五 射义第四十六
  卷七十六
  燕义第四十七 聘义第四十八
  卷七十七
  丧服四制第四十九
  卷七十八
  礼记图一
  卷七十九
  礼记图二
  卷八十
  礼记图三
  卷八十一
  礼记图四
  卷八十二
  礼记图五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首
  圣制
  天以隂阳五行化生万物四时宣其气百昌欣其荣而于穆不巳之理主宰其中者本至易而无难也地有山川河岳涵万类飞走动息之各安其居生长养之各顺其序而安贞顺应之徳根柢其内者本至简而无繁也乐由天作其极也如干之易礼以地制其极也如坤之简是故行缀兆兴羽籥作钟鼔非所谓易也而易在其中几筵升降酌献酬酢非所谓简也而简寓其内本之于中者和而爱则闻其乐者皆知亲其亲本之于中者和而敬则见其礼者皆知尊其尊尊尊而亲亲易简之本也故乐至则无怨礼至则不争争则由于不简也怨则由于不易也岂所语于圣人之揖让而治天下者耶夫不能极礼乐之至则不能易简不能易简则不能化成天下彼淫乐慝礼之日兴无论矣即规规于器数仪文之末而不得其本原辄曰我能兴礼乐也岂有当哉
  轩辕氏命伶伦取嶰谷之竹断两节而吹之以为黄钟之宫制十二筩以听鳯之鸣其雄鸣为六雌鸣亦六比黄钟之宫而准隔八之法以相生六律之义所由昉也六律定而度量衡莫不定焉六律所以为万事根本而黄钟又六律之根本也盖古之圣王其为民之计至深逺矣为之食以救其饥为之衣以御其寒处之宫室以去其昏垫董之学校以化其浇漓犹恐其相欺也为之斗斛权衡以信之相夺也为之城郭甲兵以衞之司徒修六礼以节民性明七敎以兴民徳大司乐以成均之义敎王胄子与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及凡民之俊秀所以作君作师既富方谷者也然其法天时兴地利导人和以兴作劳息莫不以六律为之根本授时以厯而厯本于律齐民以政而政本于律是故分至寒暑之各应其时而岁月日时无差也九十分黄钟之长一为一分各自其十以登于引则度之长短皆得也黄钟之管容子谷秬黍中者一千二百为一龠十龠则合积而至于斛则量之多寡不忒也一龠之重十有二铢倍之则两十六两为斤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则衡之重轻不爽也黄钟正则六律正六律正则万事成夫天下至大也万事至纷也以一人齐万事执此以往莫之或差也此古昔圣王所以能一道徳同风俗也与
  月令所云来嵗之宜即象魏所布之政也先王治民原不期于朝令而暮改也宋室行新法举周官一岁五岁三十岁皆有变更之法以附会其说谬矣
  天徳王道其本一也一者何曰心而已圣人言王道必本诸一心然心不可以名象形不可以言语饰不可以事功论不可以神惕盖敬神而逺之神亦吾心中之一物耳论事功则唐太宗致治之盛几于成康然于古圣王天徳王道一以贯之者槩乎其未有闻也至于言语名象更为枝蔓其不可以征心明矣故记言王道亦曰心无为也以守至正
  记曰人情者圣王之田盖生民有欲无主乃乱上天眷命作之君师君师者所以裁成辅相而治其情者也得其道而理之则其情恊拂其道而驱之则其情乱恊则天下归心乱则兆民背叛其机甚微而宗社之安危系焉故圣王之治人情犹农夫之治田圣王小心畏惧日昃不遑所以事上帝而畏民碞者凡以治人情而无卤莽灭裂之患故大顺大化沦肌浃髓万世之业本于此焉夫惟施之也有次第是以其成功大而逺彼不以治理为心而耽晏安者是犹弃田而弗治而霸者假仁仗义以蕲速成者亦犹揠苖助长均为惑之甚矣
  神明而阳干之属也暗而隂坤之属也一阳来复子月天开先王于是乎行郊祀之礼以迓微阳记云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盖阳气方倡生物伊始也然礼本于天而成于地干徳统天并坤而有之使其稍有不恊则于阳气或悖而不足以生物之机是故先王钦若昊天对越上帝则风雨节而寒暑时地且受职况百神哉礼者敬而已矣君子敬以内如松柏之有心礼之用和为贵君子和以应物如竹箭之有筠以竹箭之筠较松柏之心心内而筠外也心为质而筠为文要之外根于内文本乎质君子之居心即所以应物也诚敬之至通于神人以之事天飨帝彼徒以威仪玉帛饰诸外者无其心矣遑问筠哉
  少仪云执虚如执盈入虚如有人盖敎人主敬之学也夫言主敬敬岂外来哉心与敬二则有时而敬有时而不敬又安能合盈虚有无而一之哉圣人教人常使人反身而诚诚在于身又焉用反此其义正与少仪相明学者果能与敬合一则能合盈虚有无而一之不见有敬之可主况有不敬之事乎
  鼔无资于五声五声不能外鼓以成九奏之谐水无资于五色五色不能离水以成山龙之绘其在于人内而五常外而五伦其相接而为内外之枢以备具乎一身者莫若五官五官不能自治其治之者曰学学之道奈何亦惟推五常之性以接乎五伦之交俾无不得其宜而已夫五官质也杂乎气质之缘则理欲半之尽其学之之道而恭从明聪睿之徳虽圣贤不是过否则外物之交己私之锢有不可胜言者非如五声无鼔五色无水徒紊其声败其色而已也则夫五官之于学岂不较声之于鼓色之于水而更重哉
  学记曰先王之祭川也皆先河而后海君子之学何以异是涤性命之原返昭旷之本湛湛然出之无穷之府引之不竭之渊所以疏其源也逰之乎诗书之圃行之乎仁义之涂沛然其内充而外达也浩然其日引而月长也优游渐进不舍昼夜而终必至乎大成所以竟其委也虽然疏其源而达其委者又岂有所作为也哉孟子曰如智者若禹之行水则无恶于智矣君子为学无躁进之志也无穿凿之巧也顺之以自然而待之以积久至于一旦豁然贯通则达海之有莫能御者矣不然者无万川之归又安能不竭于尾闾之哉
  大礼与天地同节大乐与天地同和礼乐相资而成至道内以淑其身外以化其民皆犹二气之保合独阴不生独阳不成也知此则知礼乐不可斯须离矣
  记曰报者天下之利夫君子不言利而天地圣人则以利为四徳之一且以占天下之报者岂不曰报以天下则天下之报即天下之利以天下之利报天下天地圣人何容心乎故物之来者报之因其自然而各当其理各适其性此利之在我者也物之去也报之亦因其自然而各遂其生各观其成此利之在物者也利在我而无我利在物而因物所谓以天下之报普天下之利也故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天地无心以万物为心圣人无情以万民为情报者天下之利盖如是而已矣表记云君子淡以成夫有人已内外之见者不能淡者也君子内不见我外不见人与物无亲而无物不亲譬之于水无不淡也则无不以淡成也大而江河细而沟浍非水分也人自分也有分则人我立而水之淡终始无分也故曰君子如水水惟无已故以水为水可以水为醴亦可醴水之所成也小人者君子之所曲成也周之王业虽造于太王王季文武而开皇灵承天眷绵寳祚抚万实由后稷敎民稼穑肇祀上帝始之故惟后稷之祀易富亦惟后稷之祀难则也难则维何有后稷之徳与诚则明水之荐可告馨香无后稷之徳与诚则虽灿陈乎苍璧黄琮备列乎镛钟贲鼓吾知神之不享矣古圣人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未有民不和而神降以福者后稷之详穑事以供粢盛成民者至即所以事神者诚岂犹有致憾于未备哉迨其后周公作礼乐渐至文盛而大羮不和牺尊疏布椫杓犹祖述先人之意即以后稷所以事天者事后稷记称武周为达孝盖武周之孝自后稷之祀有以啓之矣
  君子求为己则不蕲人之誉求实得则不因有虚名而自止记曰贵玉而贱防此物此志也小人之异于君子者有二庸懦无成者犹瓦缶之自弃假名要誉者犹以防而乱玉君子依乎中庸温其如玉人不知而不愠遯世而无闷亦如良玉之在璞已耳孔子欲待价而沽盖求而不能待则玉已自失其美矣可不慎乎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首
  纲领一【此篇论本经源流及本经精蕴】
  汉书艺文志曰礼古经五十六卷经十七篇【朱子曰即今仪礼也】记百三十一篇【朱子曰七十子后学所记也】眀堂阴阳三十三篇【朱子曰古眀堂之遗事】王史氏二十一篇【朱子曰七十子后学者】曲台后苍九篇【如淳曰行礼射于曲台后苍为记故名曰曲台记】眀堂阴阳説五篇周官经六篇周官四篇【顔氏师古曰即今周官礼也亡冬官以考工记充之】
  刘氏歆曰易曰有夫妇父子君臣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而帝王质文世有损益至周曲为之防事为之制故曰礼经三百威仪三千
  北史儒林传曰郑康成为众经注解易诗书礼论语孝经大行于河北自魏末大儒徐遵明兼通之其后三礼并出遵明之门徐业于熊安生后生能通礼经者多是安生门人诸生尽通小戴大抵南北所为章句好尚互有不同礼则同遵于郑氏
  隋书经籍志曰髙堂生十七篇又有古经出于淹中【苏氏林曰淹中里名也】而河间献王好古爱学收集余烬得而献之合五十六篇并威仪之事至宣帝时后苍最明其业乃为曲台记苍授梁人戴徳及徳从兄之子圣沛人庆普三家并立后汉惟曹充庆氏以授其子褒汉末郑康成小戴之学后以古经校之取其于义长者作注为郑氏学 汉初河间献王得仲尼弟子及后学者所记一百三十一篇献之时亦无之至刘向考校经籍检得一百三十篇向因第而叙之而又得明堂阴阳説三十三篇孔子三朝记七篇王氏史氏记二十一篇乐记二十三篇凡五种合二百十四篇戴徳删其烦重合而记之为八十五篇谓之大戴记而戴圣又删大戴之书为四十六篇谓之小戴记汉末马融小戴之学融又足月令一篇明堂位一篇乐记一篇合四十九篇而康成受业于融又为之注今周官六篇古经十七篇小戴记四十九篇凡三种惟郑注立于国学其余并多散亡又无师说
  孔氏颖达曰礼记之作出自孔氏但正礼残阙无复能明故范武子不识殽烝鲁君及赵鞅谓仪为礼至孔子殁后七十二子之徒共撰所闻以为此记或录旧礼之义或录变礼所由或兼记体履或杂序得失故编而录之以为记也中庸是子思伋所作缁衣公孙尼子所撰郑康成云月令吕不韦所修卢植云王制为汉文博士所录其余众篇皆如此例但未能尽知所记之人也 六艺论云今礼行于世者戴徳戴圣之学也戴徳传礼八十五篇则大戴礼是也戴圣传礼四十九篇则此礼记是也儒林传云大戴授琅琊徐氏小戴授梁人桥仁字季卿杨荣字子孙仁为大鸿胪家世传业
  唐元行冲传曰开元中魏光乘请用类礼【魏徴传徴以小戴礼综彚不伦更作类礼二十篇】列于经命行冲与诸儒作疏将立之学张说言戴圣所传向已千载与经并立不可罢帝然之
  叶氏梦得曰礼家之学五传弟子分曹教授盖小戴最为后出而今之言礼者惟小戴为众所宗此无他六经始出诸儒讲习未精且未有他书以证其是非歴时既久诸儒议论既精而又简书时出于山崖屋壁之间可以为证而学者得以考同异而长短见矣长者出而短者废自然之理也
  郑氏樵曰孝经疏曰经礼三百威仪三千礼记说曰正经三百动仪三千礼器曰经礼三百曲礼三千中庸曰礼仪三百威仪三千详此诸文当时制作本有二书其三百篇者记言官府职掌上下之序其三千者皆委曲升降进退之辞汉世后苍曲台杂记数万言在宣帝时立学官至郑康成然后训释始具至孔颖达贾公彦而后疏始备 孝宣立大小戴礼至平帝时复立逸礼世祖中兴易尚书诗礼春秋凡十四博士汉法六经惟立学官然后开弟子员设射策科
  朱子曰案礼仪威仪小戴作经礼曲礼而中庸以礼经为礼仪所谓曲礼则皆礼之微文小节如今曲礼少仪内则玉藻弟子职篇所记事亲事长起居饮食容貌辞气之法制器备物宗庙宫室衣服车旗之等凡所以行乎经礼之中者其篇之全数虽不可知然条而析之亦应不下三千有余矣 大戴礼冗杂其好处小戴采来做礼记了然尚有零碎好处在
  陈氏振孙曰汉信都王太傅戴徳延君九江太守圣次君皆受礼于后苍谓大小戴礼者也汉初以来迄于刘向校定中书诸家所记殆数百篇戴徳删其烦重为八十五篇圣又删为四十九篇今行于世而大戴实存四十篇意其阙者即圣所删耶然哀公问投壶二篇与今礼记文不异他亦间有同者【以上论本经源流】
  司马氏迁曰洋洋美徳乎宰制万物役使羣众岂人力也哉余至大行礼官【索隠曰大行秦官主礼仪汉景帝改曰大鸿胪】观三代损益乃知缘人情而制礼依人性而作仪其由来尚矣人道经纬万端规矩无所不贯诱进以仁义束缚以刑罚故徳厚者位尊禄重者宠荣所以总一海内而整齐万民也是以君臣尊卑贵贱之序下及庶车舆衣服宫室饮食嫁娶丧祭之分事有宜适物有节文
  孔氏颖达曰夫礼者经天纬地本之则太一之初原始要终体之乃人情之欲夫人上资六气下乘四序赋清浊以醇醨感阴阳而迁变故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物而动性之欲也喜怒哀乐之志于是乎生动静爱恶之心于是乎在精粹者虽复凝然不动浮躁者实亦无所不为是以古圣人鉴其若此欲保之以正纳之以徳义故乃上法圆象下参方载道之以徳齐之以礼礼者体也履也人之所生礼为大也非礼无以事天地之神辨君臣长幼之位是礼之时义大矣哉 礼者理也其用以治则与天地俱兴故左传称晏子云礼之可以为国也久矣与天地并但于时质畧物生则自然而有尊卑若羔羊跪乳鸿雁飞有行列岂由敎之者哉是三才既判尊卑自然而有但天地初分之后即应有君臣治国但年代绵逺无文以言
  司马氏光曰礼之为用大矣哉用之于身则动静有法而百行备焉用之于家则内外有别而九族睦焉用之于乡则长幼有伦而俗化美焉用之于国则君臣有叙而政治成焉用之于天下则诸侯顺服而纪纲正焉岂几席之上户庭之间得之而不乱哉
  曾氏巩曰夫礼者其本在于养人之性而其用在于言动视听之间使人之言动视听一于礼则安有放其邪心而穷于外物哉不放其邪心不穷于外物则祸乱可息而财用可充其立意微其为法逺矣故设其器制其物为其数立其文以待其有事者皆人之起居出入吉凶哀乐之具所谓其用在乎言动视听之间者也然而古今之变不同而俗之便习亦异则法制度数其久而不能无弊者势固然也故为礼者其始莫不宜于当世而其后多失而难遵亦其理然也失则必改制以求其当故羲农以来至于三代礼未尝同也 盖上古圣人有为耒耜者或不为宫室为舟车者或不为棺椁至于后世有为宫室者不以土处为不可变也为棺椁者不以衣薪为不可易也岂好为相反哉以为人之所既病者不可因也又至于后圣则有设两观而更采椽之资攻文梓而易瓦棺之素岂不能从俭哉以为人情之所好者为之节而不能变也由是观之古今之变不同而俗之便习亦异则亦屡变其法以宜之何必一一以追先王之迹哉其要在于养民之性防民之欲者本末先后能合乎先王之意而已此制作之方也故元樽之尚而薄酒之用大羮之先而庶馐之饱一以为贵本一以为亲用则知圣人作而为后世之礼者必贵爼豆而今之器用不废也先弁冕而今之衣服不禁也其推之皆然然后其所改易更革不至大拂天下之势骇天下之情而固已合乎先王之意矣是以羲农以来至于三代礼未尝同而制作之如此者未尝异也
  周子曰礼理也乐和也阴阳理然后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万物各得其理而后和故礼先而乐后
  张子曰礼记如中庸大学出于圣门无可疑者某旧多疑儒行今观之亦多善处书一也已见与不见耳
  程子曰礼记杂出于汉儒然其间传圣门绪余其格言甚多如乐记学记大学之类无可议者檀弓表记坊记之类亦甚有至理惟知言者择之如王制礼运礼器其书亦多古意若闲居燕居三无五起之说文字可疑 礼记除中庸大学惟乐记最为近道学者深思自得之礼记之表记其亦近道矣乎其言正古人自洒扫应对以至冠昏丧祭莫不有礼今皆废壊 礼之本出于民之情圣人因而导之耳礼之器出于民之俗圣人因而节文之耳圣人复出必因今之衣服器用而为之节文其所谓贵本而亲用者亦随时更斟酌而损益之耳 天下无一物无礼乐且置两只椅子才不正便无序无序便乖乖便不和
  陈氏祥道曰先王之法以礼为本其宫室衣服车旗械用有等其冠昏丧祭朝聘射御有仪即器以观理无非法象之所寓即文以观义无非道义之所藏使人思之而知所以敎守之而知所以禁奢者不得骋无度之心俭者不得就茍简之节竒者不得以乱常衺者不得以害正此上下所以辨而民志所以定也
  周氏谞曰天秩有礼自我五礼有庸哉盖其以欲灭命以人废天者圣人不庸惟其天秩之所有是乃圣人之所庸者也
  郑氏樵曰礼本于人情情生而礼随之古者民淳事简礼制未有然斯民不能无室家之情则冠昏之礼已萌乎其中不能无交际之情则乡射之礼已萌乎其中不能无追慕之情则丧祭之礼已萌乎其中自是已还日趋于文燔黍捭豚足以尽相爱之礼矣必以为未足积而至于笾豆鼎俎徐行后长足以尽相敬之礼矣必以为未足积而至于宾主百拜其文非不盛也然即其真情而观之则笾豆鼎俎未必如燔黍捭豚相爱之厚也宾主百拜未必如徐行后长相亲之密也大抵礼有本有文情者其本也享食之文揖逊拜跪其本则敬而已丧纪之文擗踊哭泣其本则哀而已祭祀之文祼献酬酢其本则诚而已即其本而观之日用三牲可以为养啜菽饮水亦可以为养袭冒绞紟可以为葬敛手足形亦可以为葬庭实旅百可以为享瓠叶兔首亦可以为享区区之文不患其不该也有其本而无其文尚可以义起有其文而无其本则并与文俱废矣何谓礼本情而已
  朱子曰有许顺之者说人谓礼记是汉儒说恐不然汉儒最纯者莫如董仲舒仲舒之文最纯者莫如三防何尝有礼记中说话来如乐记所谓天髙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仲舒如何说得到这里想必古来流传得此个文字如此
  陈氏澔曰前圣继天立极之道莫大于礼后圣垂世立敎之书亦莫先于礼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孰非精神心术之所寓故能与天地同其节四代损益世逺经残其详不可得闻矣仪礼十七篇戴记四十九篇先儒表章庸学遂为千万世道学之渊源其四十七篇之文虽纯驳不同然义之深浅同异诚未易言也【以上论本经精蕴】
  纲领二【此篇论本经义例及读经方法】
  仲氏长统曰周礼之经礼记之传礼记作于汉儒虽名为经其实传也
  陆氏徳明曰此记二礼之遗阙故名礼记
  孔氏颖达曰上自游夏之初下终秦汉之际其间岐途诡说虽纷然竞起而余风曩烈亦时或独存于是博物通人知今温古考前代之宪章参当时之得失是以所见各记旧闻错综鸠聚以类相附礼记之目于是乎在 注者解书之名但释义之人多称为谓述为义或亲承圣旨或师儒相故云传今谓之注者谦也不敢传授注己意而已若然则之与注各出巳情皇氏以为自汉以前为自汉以后为注然王肃在郑之后何以亦谓之其义非也
  吕氏大临曰礼记皆孔子门人所传授之书杂收于遗编断简者皆礼之变节也
  胡氏寅曰礼记出于孔子弟子必去吕不韦之月令汉儒之王制其次则经解儒行之类仍博集名儒择冠昏丧祭燕射相见之礼典以类相从然后可为一书若中庸大学不可附之礼篇至于乐记表记学记坊记燕居缁衣格言甚多当为中庸大学之次礼运礼器玉藻郊特牲之类又其次也
  郑氏樵曰三礼之学其所以讹异者其端有四有出于前人之所行而后人更之者如墨始于晋髽始于鲁庙有二主始于齐桓朝服以缟始于季康以至古者冠缩缝今也衡缝同为一代而异制如此幸而遗说尚存得以推考因革之故设其不存则或同或异无乃滋后人之疑乎有出于圣人之门而传之各异者如曾子袭裘而吊子游裼裘而吊小敛之奠曾子曰于东方子游曰于西方异父之服子游曰为之大功子夏曰为之齐衰同师于夫子而异说如此况复传之羣弟子之门人则其失又逺也从而信之则矛盾可疑从而疑之则其说有师承此文义不能无乖异也有后世诸儒损益前代而自为一代之典者如吕不韦作月令盖欲为秦典故祭祀官名不纯于周汉博士欲为汉制故封爵不纯于古后世明知二书出于秦汉犹且曰月令为周制王制为商制况三礼之书所成者非一人所作者非一时又乌能使之无乖异也有専门之学欲自名家而妄以臆见为先代之训者如春秋之末执羔执雁鲁人已不自知则礼之所存盖无几也秦世灰灭殆尽汉世不爱髙爵以延儒生宁弃黄金以酬断简诸儒各述所闻杂以臆见而实未见古人全书故其说以霍山为南岳以大尉为尧官以商之诸侯为千八百国以周之封域为千里者四十九以分陜处内为三公以大宰大宗大卜大士等为六官当时信其古书而无疑后世以其传久逺而不敢辨又安能使之无乖异乎礼乐之讹以此后世议明堂或以为五室或以为九室或以为十二室议大学或以为五学或以为当如辟雝或以为当如胶庠或以为当如成均瞽宗夫明堂一也而制有三大学一也而名有六此何以使后世无疑哉有古文不通今多缘字以起义者如礼记谓礼者体也义者宜也如此类甚多有随方训释取舍不同者土音不同而训诂亦异是以熊安生本朔人则多用北音郑康成本齐人则多收齐音陆徳明本吴人则多从吴音郑注经字有不安有曰当作当为之语有曰读作读如之语而不敢轻改圣贤之字
  朱子曰礼记是解仪礼如仪礼有冠礼礼记便有冠义仪礼有昏礼礼记便有昏义以至燕射之类莫不皆然 仪礼礼之根本而礼记乃其枝叶礼记本秦汉上下诸儒解释仪礼之书又有他书附益于其间今欲定作一书先以仪礼篇目置于前而附礼记于其后如射礼则附以射义似此类已得二十余篇若其余曲礼少仪又自作一项而以类相从若疏中有说制度处亦当采取以益之 问吕祖谦三礼篇次曰仪礼附记上篇士冠礼【冠义附】士昏礼【昏义附】士相见礼乡饮酒礼【乡饮酒义附】乡射礼【射义附】燕礼【燕义附】大射礼聘礼【聘义附】公食大夫礼 觐礼 仪礼附记下篇
  丧服【丧服小记大传服问闲传附】士丧礼既夕礼士虞礼【丧大记奔丧问丧曾子问檀弓附】特牲馈食礼少牢馈食礼有司彻【祭义祭统附】礼记篇次曲礼内则玉藻少仪投壶深衣【六篇为一类】王制月令祭法【三篇为一类】文王世子礼运礼器郊特牲明堂位大传【与丧小记误处多当厘正】乐记【七篇为一类】经解哀公问仲尼燕居孔子闲居坊记儒行【六篇为一类】学记中庸表记缁衣大学【五篇为一类】以上恐有未安幸更详之 语録贺孙因问祭礼附祭义如说孝许多如何来得曰便是祭礼难附兼祭义前所说多是天子礼若仪礼所存惟少牢馈食特牲馈食是诸侯大夫士礼兼是只是馈食若天子祭便合有初闲祭腥等事如所谓建设朝事燔燎羶芗意欲将周礼中天子祭礼逐件作一总脑却以礼记附如疏中有说天子皆编出此书所系甚大 小戴记之第一篇曲礼言委曲礼仪之事所谓曲礼三千者也其可随事而见者已包在经礼三百篇之内矣此篇乃其杂碎首尾出入诸篇不可随事而见者故合而记之自为一篇而又多为韵语使学者得以讽于口而存诸心盖曲礼之记也第十二篇内则盖古经也郑氏以为男女居室事父母舅姑之法以闺门之内礼仪可则故曰内则今案此必古者学校敎民之书宜以次于昏礼第十八篇学记言古者学校敎人传道授业之次第与其得失兴废之所由盖兼大小学言之旧注多失其指第十七篇少仪言少者事长之节注疏以为细小威仪非也第三十一篇中庸程氏以为其书成于子思其言与大学相明熹闻之先君子常以大学者此篇之户庭而此篇则大学之阃奥也第四十篇投壶第记主人与客燕饮投壶之礼郑氏以为实曲礼之正篇其事与射相类于五礼属嘉礼第四十二篇大学程氏以为孔氏之遗书也第四十三篇冠义盖汉儒所造以释冠礼之义第四十四篇昏义盖汉儒所造以释昏礼之义第四十五篇乡饮酒义四十六篇射义亦汉儒所造燕义邦国礼聘义国礼 凡解释文字窃谓须只似汉儒毛孔之流畧释训诂名物及文义理致尤难明者而其易明处更不须贴句相续乃为得体盖如此则读者看注即知其非经外之文却须将注再就经上理会自然思虑归一功力不分而其玩索之味亦益深长矣
  马氏廷鸾曰记不随经注疏各为一书读者不能遽晓此犹易之彖象文言系辞各自为书郑康成所以欲省学者两读而为今易也朱文公于礼书之离者合之于易书之合者离之是亦学者所当知也
  熊氏朋来曰汉儒于礼经辄改某字读为某名如投壶二算为纯则纯为全就读为全盖因仪礼乡射经文亦有二算为纯注曰纯犹全也一算为竒竒犹亏也今读为全不闻读奇为亏如此类甚多【以上论本经义例】
  荀氏况曰礼者法之大分羣类之纲纪也故学至于礼而止矣是之谓道徳之极
  张子曰礼记大抵出于圣门二三子之讲解各异故辞命不能无害至于礼文不可不信己之言礼未必胜如诸儒如有前后所出不同且阙之记有疑义亦且阙之就有道而正焉
  程子曰学礼者考文必先先王之意得意乃可以沿革子厚以礼敎学者最善使学者先有所据守
  周氏谞曰礼记杂记先王之法言而尚多汉儒附会之疵此学者所宜精择
  陆氏佃曰小礼之不谨大礼之所自亡也
  胡氏寅曰礼者其数可陈其义难知非仁且智则不能本人情而约之于中道也故或先王有之而不宜于今之世或古未之有而可以义起神而明之存乎其人而已
  郑氏樵曰四十九篇之书虽杂出于诸儒传记而不能悉得圣人之旨然其文繁其义博学者观之随其所入博而约之亦可弗畔未可以其言非尽出于夫子而轻议之也
  朱子曰凡礼有本有文自其施于家者言之则名分之守爱敬之实其本也冠昏丧祭仪章度数者其文也其本者有家日用之常体固不可以一日而不修其文又皆所以纲纪人道之始终虽其行之有时施之有所然非讲之素明习之素熟则其临事之际亦无以合宜而应节是以不可一日而不讲且习焉也礼记须兼仪礼读如冠礼丧礼乡饮酒礼之类仪礼皆载其事礼记只明其理读礼记而不读仪礼许多理皆无安着处 礼记有说宗庙朝廷说得逺后不切于日用若欲观礼须就礼记节出切于日用常行者如玉藻内则曲礼少仪看 学者博学而无以约之则非学也何谓约礼是也礼者履也谓昔之诵而说之者至是可践而履之也然古礼非必有经盖先王之世上自朝廷下达闾巷其仪品有章动作有节所谓礼之实者皆践而履之矣则岂必简策而后传哉其后礼废儒者惜之乃始论著为书以传于世今礼记四十九篇则其遗说己学而求所以约之者不可以莫之习也易曰知崇礼卑礼以极卑为事故自饮食起居洒扫欬唾之间皆有仪节闻之若可厌行之若琐碎而不纲然惟愈卑故愈约与所谓极崇之知殆未可以差殊观也夫如是故成性存存而道义出矣此造约之极功也
  项氏安世曰礼记诸篇有相抵牾者盖诸家各记其师说如本朝诸臣之家丧祭之礼各成一书亦不能以相似也世之好礼者总而集之以资考证可也必欲曲为之说使贯为一家则妄也如檀弓之言丧或以为大功或以为齐衰或以为当使之丧或以为不当使之丧或以为可反或以为不可反如此类甚多惟其各载姓名故后人不以为疑而得置议论取舍于其间未有合为一说而并用之者也自余诸篇不载姓名则遂以为皆古之成礼也而一切强解而曲通之可乎
  魏氏了翁曰人生而莫不有仁义之性存乎其心经礼三百曲礼三千圣人禀诸天道所以合内外之道而节文乎仁义者也学者诚能即是仅存之礼而推寻之内反诸心随事省察充而至于动容周旋之会揖逊征伐之时则是礼也将以宅天衷而奠民极岂形器云乎哉
  衞氏湜曰凌节而求躐等而议越见闻以谈卓约后学大患也矧会礼之家名为聚讼傥率意以去取其能息同异之辨絶将来之讥乎【以上论读经方法】
  纲领三【此篇论诸家醇疵及后代礼仪】
  范氏蔚宗曰汉兴诸儒颇修艺文东京学者亦各名家而章句多者或乃百余万言康成括囊大典网罗众家删裁繁芜刊改漏失自是学者畧知所归王父豫章君【李贤注蔚宗祖父字武子晋武帝时为豫章太守】每考先儒经训而长于康成常以仲尼之门不能过也及传授生徒并専以郑氏家法云
  孔氏颖达曰大小二戴共氏而分门王郑两家同经而异注爰从晋宋逮乎周隋其传礼业者江左尤盛其为义疏者南人有贺循贺玚庾蔚崔灵恩沈重宣皇甫侃等北人有徐遵明李业兴李寳鼎侯聪熊安生等其见于世者惟皇熊两家而已熊则违背本经多引外义又欲释经文惟聚难义皇氏虽章句详正微稍繁广又既遵郑氏乃时乖郑义此皆二家之弊未为得也然以熊比皇皇氏胜矣虽体例既别不可因循今奉敕删理乃据皇氏以为本其有不备以熊氏补焉
  唐书列传曰孔颖达八歳就学诵记日千余言闇记三礼义宗刘焯名重海内及请质所疑遂大畏服颖达与顔师古王恭等受诏撰五经义疏凡百余篇名曰正义王恭讲三礼别为义证甚精博
  宋史艺文志曰初礼记月令篇第六即郑注唐明皇改黜旧文附益时事号御删月令升为首篇集贤院别为之注厥后学者传之而释文义疏皆本郑注遂有别注小疏者词颇卑鄙淳化初李至复请行郑注秘阁集议请如至奏
  郑氏樵曰康成用功于六经深矣而后世独取周礼礼记毛诗大扺郑氏学长于礼而深于经制故先注礼而后笺诗至于训诂又欲以一一求合于周礼不知诗人一时之言不可一一牵合也其注礼记以维申及甫为仲山甫泮宫为颁政敎之宫至笺诗则以甫侯为吕侯頖宫为学宫出于一人而为二说盖由注礼之时未见毛诗笺诗之时注礼已行不可追改笺诗之时方悟注礼之失安知他日不悟笺诗之失乎
  朱子曰礼记有王肃注煞好大史公乐书载乐记全文注家兼存王郑如陆农师礼象陈用之礼书亦该博陈氏胜陆氏 郑康成是个好人考礼名数大有功王肃议礼必反康成 魏征以小戴礼综彚不伦
  更作类礼二十篇数年而成太宗美其书录置内府今此书不复见甚可惜也 二程与横渠多是古礼温公则大槩本仪礼而参以今之可行者要之温本较穏若伊川礼则祭祀可用昏礼惟温公者好
  杨氏复曰先生所定家乡邦国王朝礼専以仪礼为经及自述家礼则又通之以古今之宜故冠礼则多取司马氏昏礼则参诸司马程氏丧礼则本之司马氏后又以髙氏之书为最善及论祔迁则取横渠遗命治丧则以书仪疏畧而用仪礼祭礼则兼用司马程氏而先后所见又有不同节祠则以韩魏公所行者为法若夫明大宗小宗之法以寓爱礼存羊之意此又家礼之大义所系盖诸书所未及而先生于此尤拳拳也
  晁氏公武曰礼记二十卷汉戴圣纂郑康成注即所谓小戴者也礼记正义七十卷唐孔颖达等贞观中奉诏撰礼记外传四卷唐成伯璵撰义例两卷名数两卷虽以礼记为目通以三礼言之刘明素序张幼伦注唐月令一卷唐明皇删定李林甫注序谓吕氏定以孟春日在营室不知气逐闰移节随斗建于是重有删定景祐初改从旧文由是别行石经礼记二十卷伪蜀张绍文所书首之以月令议者谓经礼三百曲礼三千毋不敬一言足以蔽之故先儒以为首肆情变乱甚无谓也明道中庸解一卷程颢撰杨中立中庸解一卷杨时撰晁以道中庸解一卷游定夫中庸解一卷芸阁礼记解十六卷吕与叔撰与叔礼学甚精博中庸大学尤所致意也三礼图聂崇义纂集以郑康成阮谌等六家图刊定建隆二年奏之赐紫绶犀带奬其志学窦仪为之序太常礼书一百五十卷陈祥道撰解礼之名物且绘其象甚精博丁丑三礼辨李心撰小戴之书疑者一百九十八郑氏注疑者三百七十五各辨其所以而详识之
  熊氏禾曰仪礼为六经之一大小戴记如春秋之左氏公谷乃其传耳自安石废罢仪礼但以小戴设科自是学者更不知有礼经文公晚年为经传通解大纲细目具载歴门人黄勉斋杨信斋三世始克成书
  魏氏了翁曰平江衞氏正叔自郑注孔义陆释以及百家之所尝讲者会粹成书凡一百六十卷如范何晏例各记其姓名以听览者之自择
  陈氏振孙曰吕与叔撰表记冠昏乡饮酒乡射燕聘义丧服四制凡八篇又有曲礼上下中庸缁衣大学儒行深衣投壶八篇此朱晦庵所传本刻之临漳射垜书坊称芸阁吕氏即其书也方慤礼记解二十卷以王氏父子独无解义乃取其所撰三经义及字说申而明之其所解文义亦明白马睎孟礼记解七十卷亦宗王氏朱子曰方马之解合当参考尽有说得好处不可以其新学而黜之也兼山中庸说一卷郭忠孝撰中庸集解二卷会稽石塾集凡十家之说晦庵为之序大学中庸章句或问各三卷晦庵撰复取石子重所集解删其繁乱名以辑畧曲礼学记口义各二卷戴溪撰中庸说项安世撰礼象十五卷陆佃撰以改旧图之失陈祥道礼书百五十卷论辨详博闲以绘画于唐代诸儒之论近世聂崇义之图或正其失或补其阙
  衞氏湜曰汉郑康成因卢植事马融以礼记融植所考定并为之注唐孔颖达先与朱子奢李善信贾公彦柳士宣范义頵张权等取皇熊二家义疏删定续与前修疏人及周元达赵君赞王士雄等覆更详审为正义凡七十卷邱氏光庭书四卷摭经典训释之不同复以经典证之中山成氏伯璵为礼记外传四卷吴郡张氏幼伦注凡一百一十条虽举礼记为目实兼三礼言之宋临川王安石有礼记明一卷长乐刘彝七经中义一百七十卷内礼记四十卷李氏格非有精义十六卷随所见为之义横渠张氏有记说三卷马氏睎孟有解七十卷延平周氏谞解王制礼运礼器郊特牲玉藻学记乐记祭法祭义祭统经解哀公问仲尼燕居孔子闲居中庸表记大学共十七篇不见于中兴馆阁书目山阴陆氏佃解礼四十卷又新说四卷严陵方氏慤有解义二十卷蓝田吕氏大临有礼解十卷馆阁书目止一卷长乐陈氏祥道有讲义二十四卷礼书百五十卷礼例详解十卷案方马陆三家书坊锓板传于世方氏最为详悉有补初学然杂以字说且多牵合大为一书之累闲有与长乐陈氏讲义同者马氏陆氏皆畧马氏大学解义与蓝田吕氏同朱文公或问以为吕氏今从之陆氏说多可取间有穿凿亦字学误之也庐陵胡氏铨有礼记传十八卷石林叶氏梦得有解礼记十九篇其仲子模过庭录时有论说新安朱文公中庸大学章句或问之外其他说散见于语录仪礼经传通解广安游氏桂为经学十二卷金华应氏镛为纂义二十卷庆源辅氏广取注疏及方马胡陆诸家仿吕氏读书记编集间有已说金华邵氏渊解曲礼王制乐记中庸大学五篇以上解义惟方氏胡氏始末全备自余多不过二十篇或三数篇或一二篇或因讲说仅十数篇其他如语录如文集凡有及于礼经可以开晓后学者裒辑编次粗已详尽
  陈氏澔曰近世应氏集解于杂记大小记等篇皆阙而不释噫愼终追逺其关于人伦世道非细故而可畧哉【以上论诸家醇疵】
  班氏固曰秦燔诗书陈涉之王也鲁诸儒持孔子礼器徃归之及髙帝围鲁鲁中诸儒尚讲习礼歌之音不絶岂非圣人遗化好学之国哉于是诸儒始得修其经学讲习大射乡饮之礼叔孙通作汉礼仪因为奉常诸弟子共定者咸为选首汉兴言礼则鲁髙堂生
  范氏蔚宗曰光武中兴爱好经术先访儒雅于是立五经博士各以家法敎授礼大小戴太常差次总领焉中元元年初建三雍明帝亲行其礼建初中大会诸儒于白虎观考详同异肃宗亲临称制如石渠故事
  欧阳氏修曰自汉以来史官所记事物名数降登揖让拜俛伏兴之节皆有司之事耳所谓礼之末节也然用之郊庙朝廷自搢绅大夫从事其间者皆莫能晓习而天下之人至于老死未尝见也况欲识礼乐之盛晓然谕其意而被其敎化以成俗乎呜呼习其器而不知其意忘其本而存其末又不能备具所谓朝觐聘问射乡食飨师田学校冠昏丧葬之礼在者几何自梁以来各立一家之学唐初即用隋礼太宗时房元龄魏征等因隋之礼增以天子上陵朝庙养老大射讲武读时令纳皇后皇太子入学太常行陵合朔陈兵大社等是为贞观礼髙宗时又诏长孙无忌杜正伦李义府李友益刘祥道许圉师许敬宗韦琨等增之为一百三十卷是为显庆礼其文杂以式令而义府敬宗方得幸多希旨傅会事既施行议者皆以为非诏复用贞观礼由是终髙宗世贞观显庆二礼兼行而有司临事逺引古义与二礼参考增损之无复定制开元十年以韦縚为礼仪使掌五礼王嵒疏请删去礼记旧文而益以今事付集贤院议学士张说以为礼记不刊之书去圣久逺不可改易而贞观显庆礼前后不同宜加折衷诏徐坚李锐施敬本撰述未就而锐卒萧嵩代锐为学士奏王仲邱撰定一百五十卷是为开元礼由是唐之五礼之文始备而后世用之虽时小有损益不能过也贞元中王泾为郊祀录十卷元和中韦公肃又录开元以后礼文损益为礼阁新仪三十卷王彦威为曲台新礼三十卷又采元和以来王公士民昏祭丧葬之礼为续曲台礼三十卷呜呼考其文记可谓备矣以之施于贞观开元之间亦可谓盛矣而不能至三代之隆者具其文而意不在焉此所谓礼乐为虚名也哉
  宋史礼志曰宋太祖因太常聂崇义重集三礼图诏詹事尹拙等儒学之士详定之
  叶氏梦得曰国初循用唐开元礼旧书一百五十卷开寳初始命刘温叟卢多逊扈蒙三人补缉遗逸通以今事为开寳通礼二百卷又义纂一百卷以明其旨嘉祐初欧阳文忠公知太常礼院请续编以姚辟苏洵掌其事为太常因革礼一百卷议者病其太简元丰中苏子容复议详定礼文至大观中始修之郑达夫主其事然时无知礼旧人书成颇多抵牾后亦废
  陈氏祥道曰先王之治以礼为本晚周而下先王之制寖以扫地天下学者亦失其传故随武子不知殽烝孟僖子不知相礼范献子不知问讳曾子不知奠方鲁不知尚羔衞不知立市则时之知礼者盖鲜矣汉兴叔孙通之绵蕞礼仪徒规当时之近功而其法失于太卑鲁二生之论礼乐必期百年然后兴而其言失于太髙贾谊有修礼之议而困于绛灌曹褒有定礼之议而沮于酺敏傅咸极论于晋而诮于流俗刘蕡策于唐而弃于一时繇汉以来千有余歳礼之道终不眀礼之事终不行也
  朱子曰六经之道同归礼乐之用为急遭秦灭学礼乐先壊汉晋以来诸儒补缉竟无全书其颇存者三礼而已周官一书固为礼之纲领至其仪法度数则仪礼乃其本经而礼记郊特牲冠义等篇乃其义疏耳前此犹有三礼通学究诸科礼虽不行而士犹得以诵习而知其说熙宁以来王安石变乱旧章废仪礼而独存礼记之科弃经任传遗本宗末其失已甚而博士诸生又不过诵其虚文以供应举至于其闲亦有因仪法度数之实而立文者则咸幽防而莫知其源一有大议率用耳学臆断而已
  魏氏了翁曰河间献王二戴马郑相与保残补壊晋宋隋唐诸儒迭为挥三礼得不尽亡自正义既出先儒全书泯不复见自列于科目博士诸生亦不过习其句读以为科録计至金陵王氏又罢仪礼取士仅存周官戴记之科而士之习于礼者滋鲜就戴记而言如檀弓丧礼诸篇既指为凶事罕所记省则其所业仅一二十篇耳茍不得其义则又诿曰此汉儒之说也弃不复讲所谓解说之详仅有方马陆陈诸家然而述王氏之说者也惟关洛诸大儒上接洙泗之乃仅与门弟子难疑答问而未及着为全书呜呼学残文阙无所因袭驱一世而防行焉岂不重可叹哉
  明史礼志曰明太祖初定天下开礼乐二局广征耆儒分曹究讨洪武二年诏诸儒臣修礼书明年告成赐名大明集礼其书准五礼而益以冠服车辂仪仗卤簿字学音乐凡升降仪节制度名数纎悉毕具又屡敇议礼臣李善长傅瓛宋濂詹同陶安刘基魏观崔亮牛谅陶凯朱升乐韶鳯李原名等编辑成集且诏郡县举髙洁博雅之士徐一防梁寅周子谅胡行简刘宗弼董彝蔡深滕公琰至京同修礼书【以上论后代礼仪】
  钦定礼记义疏卷首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一
  曲礼上第一之一
  正义孔氏颖逹曰案郑目录云名曲礼者以其篇记五礼之事祭祀吉礼也丧荒去国凶礼也致贡朝防賔礼也兵车旌鸿军礼也事长敬老执贽纳女嘉礼也此于别録属制度简防重大分为上下吴氏澄曰曲者一偏一曲之谓中庸言致曲易
  大传言曲成曲而中老子言曲则全王氏通言曲而当皆同义 张子曰物我两尽自曲礼入 吕氏大临曰礼云经礼三百曲礼三千中庸云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曲礼者威仪之谓布帛有经经礼象之今仪礼是也布帛有纬曲礼象之今礼记是也所载皆孔子门人传授杂收于遗编断简者叶氏梦得曰经礼制之凡曲礼文之目先王之时皆有书与法藏于有司官掌之士习之有司守之周官大史大祭祀与羣执事读礼书而恊事祭之日执书以次位常大防同朝觐以书恊礼事将币之日执书以诏王小史大祭祀读礼法至周衰而二者皆亡今礼记曲礼非其书与法之正汉儒杂记其所闻而纂之尔
  存异吕氏大临曰今所传仪礼者经礼也其篇末称记者记礼之变则曲礼也 叶氏梦得曰经礼其常曲礼其变
  辨正朱子曰郑康成等皆曰经礼即周礼三百六十官曲礼即今仪礼冠昏吉凶其中书仪三千以其有委曲威仪故有二名独臣瓒曰周礼三百特官名耳经礼为冠昏吉凶盖以仪礼为经礼也而叶梦得曰经礼其常制之凡曲礼其变文之目愚意礼篇三名礼器为胜诸儒之説瓒叶为长盖周礼乃制治立法设官分职之书非专为礼设亦难计其官数以充礼篇之数至于仪礼则冠昏丧祭燕射朝聘自为经礼大目亦不容专以曲礼名之今之仪礼存者十七篇而其见于他书犹有投壶奔丧迁庙衅庙中霤等礼又古经増三十九篇而明堂隂阳王史氏记数十篇及河间献王所辑礼乐古事多至五百余篇或犹有在其间者大率以春官所领五礼之目约之其初固当有三百余篇矣所谓曲礼皆礼之微文小节如今曲礼少仪内则玉藻弟子职篇所记事亲事长起居饮食容貌辞气之法制器备物宗庙宫室衣冠车旗之等凡所以行乎经礼之中者其篇之全数虽不可知然条而析之亦应不下三千有余矣若专以经礼为常曲礼为变则如冠礼之不醴而醮用酒杀牲而有折俎孤子冠母不在之类皆礼之变而未尝不在经礼篇中坐如尸立如齐毋放饭毋流歠之类虽在曲礼之中而不得谓之变礼其说误也芮氏城曰此篇所记要在寻常日用居处执事
  接人应物至纤至悉处仪礼固不及载亦非仪礼之所能载也成周盛时礼教洋溢春秋以后日就消亡好礼君子随所闻见得即录之名曰曲礼庶乎识小之意云尔或以为偏曲一端或以为细微曲折皆可通
  案天髙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焉故曰礼者天地之经也圣人因天地之自然人心之同然者而列其大纲有五曰吉曰凶曰賔曰军曰嘉于吉之中分为禋祀实柴槱燎血祭貍沈疈辜肆灌献馈食祠禴尝烝则十二于凶之中分为丧荒吊禬恤于军之中分为师均田役封各五于賔之中分为朝宗觐遇防同问视则八于嘉之中分为饮食冠昏賔射燕享脤膰贺庆则六而大目三十有六矣由是节之而冠有三加昏有六礼祭有朝践馈熟事主事尸绎祭田有搜苗狝狩师有侵伐治兵振旅丧有复小敛大敛殡小祥大祥禫除且有天子诸侯大夫士庶之分此经礼之三百犹可得而数者也至于升降出入周旋之威仪则岂特三千已哉其曰三千亦约举之辞耳曲礼一书不特指其威仪并指出圣人制礼所以委曲周详之故并君子行礼所以周旋曲当之源盖古人説礼之微言也
  曲礼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毋音无陆氏徳明曰女内一画禁止意俨鱼检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礼主于敬俨矜庄貌人之坐思貌必俨然安定辞审言语也上三句可以安民 孔氏颖逹曰孝经云礼者敬而已矣郑氏云曲礼之中体含五礼行礼皆湏敬也若如也思计虑也夫人计虑状必端慤矜庄之貌如人之思也安定审貌虑之如言然后宣之于口心能肃敬身乃矜庄口复审慎可以安民也 程子曰主一之谓敬无适之谓一 又曰整齐严肃则心自一一则自无非僻之干矣 又曰心定者其言安以舒不定者其辞轻以疾【案程子定字义与安定辞定字别】 真氏徳秀曰毋不敬身心内外不可使有一毫之不敬也其容貌必端严而若思其言辞必安定而不遽以此临民民有不安者乎 朱子曰毋不敬统言主宰防俨若思敬者之貌安定辞敬者之言安民哉敬者之效也 徐氏师曽曰毋不敬一语无所不该而又及言貌者以其所关尤切也
  通论范氏祖禹曰学者必务知要知要则能守约守约则足以尽博矣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经礼三百曲礼三千亦可以一言蔽之曰毋不敬存疑孔氏颖逹曰此明人君立治之夲先当肃心谨身慎口之事下文安民哉是君上所行 程子曰此君徳也君徳即天徳也 刘氏彞曰毋不敬则动容貌斯逺慢矣俨若思则正顔色斯近信矣安定辞则出辞气斯逺鄙倍矣三者脩身之要为政之夲吕氏大临曰欲脩其身先正其心敬之谓也身者正言貌以礼者也故毋不敬者正其心也俨若思者正其貌也安定辞者正其言也三者正矣则无所往而非正
  案敬字是彻上彻下之道帝王然士君子亦然首句夲包得下二句又必着下二句者以入徳言则存飬浑沦难于着手且于貌言上用力所谓制于外所以飬其中也以成徳言则至徳渊防无可形容于貌言上流露防易见所谓有诸中自然形诸外也
  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敖五报反长上声従縦通乐音洛】
  正义孔氏颖逹曰敖者矜慢在心之名心所贪爱为欲饮食男女是也在心未见为志不得自满六韬云器满则倾志满则覆乐者人情所不能已当自抑止不可极为 马氏睎孟曰敖欲消而絶之欲欲克而止之志欲损而抑之乐欲约而归于礼也 方氏慤曰心有所放之谓敖有所慕之谓欲有所之之谓志有所湛之谓乐四者生于心而礼节人心者也 徐氏师曽曰长敖则丧徳従欲则败度志满则人离乐极则生悲四者皆人情所有而不可过故约之使合于中也
  余论应氏镛曰矜己物为敖而其病根则生乎志满逐物快己曰欲而其条畅则发于乐极四者蠧心之蟊贼溺身之酖毒学者所宜深戒 黄氏震曰志指其虚大而言乐指其逸乐而言四者敖尤凶徳存疑毛氏信卿曰敖与欲不能尽无不长之从之足矣盖强人以所难则人不堪且将荡然而莫之止故不若即其情而为之制使行焉自着居焉自安尚何敖欲之有
  存异郑氏康成曰四者慢游之道桀纣所以自祸辨正胡氏铨曰四者圣贤所同戒郑意专指人君非也 杨氏鼎熙曰四不可乃深戒之辞故虽一念之矜便是敖一意之贪亦是欲稍有伐善之心仍是满偶有燕安之习即是极盖恐积小成大正当省察于所忽也若徒去其太甚而止则非君子克己工夫案四者人情所易溺故亟言不可以见克之必力除之务尽检身之君子亦惟敬以胜之而已
  贤者狎而敬之畏而爱之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积而能散安安而能迁【狎户甲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狎习也近也心服曰畏凡与人交不可以己心之爱憎诬人之善恶积谓已有蓄积见贫穷者则当能以赒救之安安谓今已安此 之安图后有害则当能迁 孔氏颖逹曰心虽亲幸亦当知其恶虽憎疾亦当知其善安安上安指心下安指防 朱子曰人之常情与人亲狎则敬弛有所畏敬则爱衰惟贤者乃能狎而敬之是以虽防而不慢畏而爱之是以貌恭而情亲也己之爱憎或出私心而人之善恶自有公论惟贤者存心中正乃能不以此而废彼也 徐氏师曽曰爱而知恶小过则规大过则絶不溺爱也憎而知善一言不废寸长必録不偏恶也财不务自封而吝出安不圗自便而惮改六者皆中道惟贤者主敬功深故察理精而物不能淆充飬熟而情无所溺耳 杨氏熙曰此举贤者为法六而字都是转语狎平居亲防之人畏尊重严恪之意
  通论孔氏颖逹曰爱而知其恶若石碏知子厚憎而知其善若祁奚知解狐积而能若宋饥乐喜请君及诸大夫贷民粟安安而能迁若齐姜语公子懐与安实败名 朱子曰贤者狎而敬之如晏平仲善与人交乆而敬之既爱之而又敬之也畏而爱之如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之畏畏中有爱也 胡氏铨曰魏征云憎者惟见其恶爱者止知其善爱憎之间所宜详谨春秋传好不废过恶不去善
  存疑孔氏颖逹曰见贤者附而近之习其徳艺然朋侪易防又当敬之贤有徳行心所畏服必当亲爱不可疏之 吕氏祖谦曰湏将狎与敬作一字看畏与爱作一字看方见得亲近贤者气象 刘氏彞曰积其学而能之政上也积其财而能散之民次也积而不能散下矣国欲安必防其危而迁其徳善以除其危汤之盘铭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能迁之谓也 应氏镛曰安安者随所安而安也安者仁之顺迁者义之决 马氏睎孟曰积而能散以财身也安安而能迁者义之与比也
  辨正朱子曰上六句文意大同皆蒙贤者二字为文言皆众人所不能惟贤者乃能之旧注非是
  案经文贤者二字提起盖其辨既精飬有素所以接于人者皆出于大公防于己者不胶于一定末二句亦只是不私财不懐居之意朱子虽安安而能徙义正谓不贪便安而能徙于义非谓今安于义而又当日进也刘应二家似过求深
  临财毋茍得临难毋茍免很毋求胜分毋求多【难乃旦反很胡恳反分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毋茍得为伤亷也毋茍免为伤义也很阋也谓争讼也毋求多为伤平也 孔氏颖逹曰临财茍得入已则伤亷隅难谓有寇仇为人臣子当致身授命以救之很谓小小阋很当引过归己不可求胜所分之物人皆贪欲望多入已故戒求多马氏睎孟曰很毋求胜君子所以惩忿也分毋求多君子所以安分也 朱子曰很毋求胜如与人争鬪分辨曲直便令理眀不必求胜在我也 朱氏申曰很固有胜负之理然务求胜则为鬪很矣分固有多寡之然必求多则为过分矣 徐氏师曽曰临财亦有当得者茍得则伤义临难亦有当免者茍免则害道鬪很非礼且有身及亲之祸义利不眀有分外求得之心故皆戒之
  余论王氏子墨曰得其所当得天下不以为贪免其所可免天下不以为怯至于非所当得君子泊然无欲心非所可免君子毅然无难色待小人以君子何所不容彼很也而求胜之则隘矣得丧穷逹之来我何往而不乐其分而过望之则戚矣是二者其患生于有我有我故与物为敌必至于好胜有我则不知天必至于不安分
  案四毋字皆有裁之以义意上二句严之于大下二句谨之于小
  疑事毋质直而勿有
  正义郑氏康成曰质成也彼已俱疑而已成言之终不然则伤知直正也若不疑则当称师友而正之谦也 孔氏颖逹曰人多专固未知而为己知故彼疑来问若己亦疑则无得成言之即彼疑而我不疑仍湏谦退勿谓已有此义也 朱子曰两句连説为是疑事毋质即少仪所谓毋身质言语也直而勿有谓陈我所见聴彼决择不可据而有之专事强辨不然则是以身质言语矣
  余论徐氏师曽曰凡人有偏心者多执己见而不复思有忌心者惧形已短而不肻屈天下事理夲非一人意见所能尽况于疑事尤不可执己见者乎存异吕氏大临曰可疑而不疑则道不信可直而不直则道不见我且直之直吾道而已故终日与人辨而不自有也 周氏行己曰君子有同天下之志而无善一己之心故致其大知以释其疑使天下之疑者不疑质其所疑则天下疑矣推其大直以直其未直使天下之不直者直有其直则天下不直矣 陈氏栎曰已虽正直不可振而矜之以已直彰彼曲勿有其直可也
  案朱子训直为我所见而诸説以为直道直名且欲以我之直化人之直不可以我之直彰人之曲俱非确解郑孔分上句我亦疑下句我不疑甚分明
  若夫坐如尸立如齐【夫音扶齐侧皆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如尸视貌正如齐磬且聴也【孔疏士虞礼祝阖户牖如食间祭义出户而聴是主人有聴法】齐谓祭祀时【孔疏祭前齐于适寝中坐而无立今谓祭时立于神前非祭前齐戒之齐】 孔氏颖逹曰尸居神位坐必矜庄言人虽不为尸所在坐法必当如尸之坐人之倚立多慢不恭故必湏磬折屈身如祭时之齐吴氏澄曰祭之日为尸者有坐而无立【案古立尸殷坐尸周拜妥尸则尸无不坐】故坐以尸为法立祭者有立而无坐故立以祭者之齐为法 徐氏师曾曰二者主敬之目存异郑氏康成曰若夫言若欲为丈夫也春秋传曰是谓我非夫
  辨正朱子曰刘原父云大戴礼曾子事父母篇曰孝子惟巧变故父母安之若夫坐如尸立如齐此成人之善者未得为人子之道也记者取此六字而若夫二字失于删去郑康成以丈夫解之缪
  礼从宜使从俗【使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事不可常也 孔氏颖逹曰从宜者前事不可准定贵从当时之宜也使谓臣为君出聘也 应氏镛曰从宜大而百王百世质文损益之时小而一事一物泛应酬酢之节又曰五方皆有性千里不同风所以入国而必问俗也 吕氏大临曰礼有不可行者必变而从宜如老者不以筋力为礼贫者不以货财为礼之类 陈氏祥道曰记曰礼可以义起从宜之谓也又曰入国而问俗从俗之谓也朱子曰宜谓事之所宜若男女授受不亲为礼而
  祭与丧则相授器之类俗谓彼国之俗若魏李彪以吉服吊齐齐裴昭明以凶服吊魏盖得此义 戴氏溪曰宜者义也礼与义俱礼不合宜是为非礼之礼俗非流俗之谓风俗各有所尚茍非俗之所安君子不以为礼
  通论戴氏溪曰古之君子其律已甚严而酬酢万物不为崖异怪僻之行故麻冕纯俭夫子从众鲁人猎较夫子亦猎较今之君子或好为异世惊俗之举以取恶纳侮是亦不明夫礼之故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从宜若晋士匄帅师侵齐闻齐侯卒乃还春秋善之【孔疏鲁襄公十九年公羊传云还者何善辞也何善尔大其不伐丧也】俗谓牲币之属从俗所出礼器曰天不生地不飬君子不以为礼 胡氏铨曰使从俗役使人必从俗所便 林氏光朝曰礼从宜大夫无遂事有可以安国家利社稷则为之 吕氏大临曰敬者礼之常时者礼之变坐如尸立如齐尽其敬礼从宜使从俗适其时也体常尽变则礼逹之天下周旋而无穷也正义朱子曰礼从宜使从俗当又是一书【案旧夲与上节合为一今从朱子分之】
  夫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也【夫音扶疏所居反别彼列反】
  正义孔氏颖逹曰自此至往敎一节总明人之所行皆当由礼故以礼为目 叶氏梦得曰亲疏位也嫌疑情也故言定言决同异事也故言别是非理也故言明礼至于明则礼之逹也 陈氏祥道曰两物相似为疑以此兼彼为嫌 朱氏申曰亲疏定则分不差嫌疑决则情不壅同异别则文不杂是非明则理不蔽
  通论孔氏颖逹曰定亲疏者五服之内大功以上服麤者为亲小功以下服精者为疏决嫌疑者若妾为女君期女君为妾若报之则大重降之则有舅姑为妇之嫌故全不服是决嫌也孔子之丧门人疑所服子贡引夫子丧顔渊若丧子而无服丧子路亦然请丧夫子若丧父而无服是决疑也别同异者夲同今异姑姊妹是也夲异今同世母叔母及子妇是也明是非者得礼为是失礼为非若主人未小敛子游裼裘而吊得礼而是曾子袭裘而吊失礼而非但嫌疑同异是非之属在礼甚众各举一事为证 吕氏大临曰伯母叔母疏衰踊不絶地姑姊妹之大功踊絶于地为祖父母齐衰期为曾祖父母齐衰三月此所以定亲疏也嫂叔不通问嫂叔无服君沐粱大夫沐稷士沐粱燕不以公卿为賔以大夫为賔此所以别嫌疑也己之子与兄弟之子异矣引而进之同服齐衰期天子至于庶人贵贱异矣而父母之丧衰疏之服饘粥之食无贵贱一也大夫为世父母叔父母众子昆弟昆弟之子降服大功尊同则不降此所以别同异也礼之所尊尊其义也其文是也其义非也君子不行也其义是也其文非也君子行之故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男女不授受礼也嫂溺则援之以手此所以明是非也 马氏睎孟曰丧期有逺近之杀宗庙有迁毁之制恩之隆者服之三年而不为厚族之逺者杀于袒免而不为薄定亲疎也宗庙之仪迎牲而不迎尸燕饮之礼宰夫为献主而以大夫为賔所以断君臣之疑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币不交不亲所以别男女之嫌决嫌疑也
  案周礼以吉礼事神以凶礼哀国以賔礼亲国以军礼同国以嘉礼亲万民则礼有五所包甚广非特丧礼为然孔氏吕氏举丧礼言之欲人类推耳其实泛言礼之用也
  礼不説人不辞费【説音悦】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説人为近佞媚也君子説之不以其道则不説也不辞费为伤信君子先行其言而后从之 朱子曰礼有常度不为佞媚以求説于人也不辞费辞逹则不贵于多 毛氏信卿曰礼不能不説人特不説耳礼不能无辞但不费辞耳説之以道何恶于説辞逹而已何恶于辞 应氏镛曰皆所以飬其正大简易之心也 陈氏澔曰求以説人已失防心之正况乎不説人则知礼矣躁人之辞多君子之辞逹意则止言者烦聴者必厌存疑孔氏颖逹曰礼动不虚若説人之徳则爵之问人之寒则衣之若无爵无衣则为説为人当言行相副有言无行为辞费 胡氏铨曰不辞费礼虽不可轻费用亦不可以烦费为辞贵于合礼 呉氏澄曰或谓説人与檀弓税人同谓以物遗人也説谓不当説而説之辞与不辞贫不辞贱之辞同以説人而无所揆度是不当用而用也辞以费之多而有所吝惜是当用而不用也
  礼不逾节不侵侮不好狎【好旧去声今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伤敬也 孔氏颖逹曰礼者所以辨尊卑别等级使上不逼下下不僭上故云礼不逾越节度也不侵侮者礼主于敬自卑而尊人故不得侵犯侮慢于人也贤者当狎而敬之若直近而习之不加于敬则是好狎 马氏睎孟曰丧终三年不敢过哀也一献百拜不敢过乐也皆不逾节 吴氏澄曰节谓有分限不逾者不可不及亦不可过或严而苛由侵刻而至于凌侮是刚恶也或和而流由欢好而至于防狎是柔恶也二者亦皆非礼 周氏行已曰居下而犯上则逾上之节居上而逼下则逾下之节侵侮者失人好狎者失已君子居上不骄为下不倍与人不争防已必敬
  余论吕氏大临曰逾节则长防贵贱亲疏乱矣启侵之道也好狎则亲防慢易之心生矣启侮之道也俭者自约而不侵人恭者自下而不侮人
  脩身践言谓之善行行言道礼之质也【行下孟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践履也言履而行之言道言合于道质犹夲也礼为之文饰耳 孔氏颖逹曰忠信仁义为夲礼以为文饰行者忠信之行言道者言合于仁义之道则可与礼为夲也 陈氏栎曰身而能践其言者方谓之善行躬行之行既而所言又合于道此行礼之夲也 朱氏申曰身故行践言故言合于道 陈氏澔曰人之所以为人言行而已忠信之人可以学礼故曰礼之质也
  通论应氏镛曰曲礼三千以敬为首故自安民而下歴陈长敖从欲志满乐极之戒与夫事贤交众持已接物之道皆所以身善行而为礼之质也不反之于质而徒区区于繁文末节之间亦外焉而已 方氏慤曰乐记以中正无邪为礼之质盖惟行言道乃能中正无邪曲礼言其始乐记言其终
  礼闻取于人不闻取人礼闻来学不闻往教
  正义郑氏康成曰来学不往教尊道艺也 孔氏颖逹曰凡学之法当就其师处北面服膺不可以屈师亲来就已 朱子曰此与孟子治人治于人食人食于人语意相类取于人者为人所取法也取人者人不来而我引取之也礼有取于人所以彼有来学无取人所以我无往教 陈氏栎曰彼有求道之诚则尊严而道可传我有枉道之教即防凟而道终不可传也
  存疑吕氏大临曰礼闻取于人不闻取人学者之道也礼闻来学不闻往教教者之道也取犹致也致于人者我为人所致而教之在教者言之则来学者也取人者我致人以教已在教者言之则往教者也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友不可以有挟况于师乎虽天子不召师况于学者乎
  存异郑氏康成曰谓君人者取于人谓髙尚其道取人谓制服其身【孔疏熊氏云此谓人君招贤之礼取于人既招致贤人当于身上取其徳行用为政教不闻直取贤人授之以位制服而已】 朱氏申曰上二句言尊君之礼谓君道当为人取法 杨氏鼎熙曰上以为仕言下以为师言谓皆自重也 胡氏铨曰取于人以身下人舜取于人以为善是也取人谓屈人从已齐王欲见孟子而使之朝是也 戴氏溪曰可以取可以无取之意物所以将礼因物之不至而失礼者有之故行礼者使人取于我不当使我取于人辨正语类问此説如何朱子曰据某所见都只就教者身上説取于人者是人来求我我因而教之取人者是我求人以教取于人者便是有朋自逺方来童蒙求我取人者便是好为人师我求童蒙
  案事有两端故夲文两用礼字提起意只一样故朱子合言之若郑谓取人者制服其身则与往教不类朱氏谓君不可取人为法于义尤悖周氏戴氏以取为取财则圣人公溥未必以一人之财给天下之求
  道徳仁义非礼不成
  五义孔氏颖逹曰道者通物之名徳者得理之称仁是施恩及物义是裁断合宜言人欲行四事不用礼无由得成 王氏子墨曰仁义之实始于赤子爱亲敬兄之际夲与生俱生之物率而行之固无非道存而有之固无非徳然人之得于天者不能无厚薄昏明之小异茍无礼以节文之则或过或不及将有而不中节者不足以为仁义道徳之至矣 周氏谞曰礼出乎道徳仁义而为之节文者也方其出于道徳仁义则道徳仁义者礼之夲故曰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礼所生也及其为之节文则道徳仁义反有资于礼矣故曰道徳仁义非礼不成 徐氏师曽曰此成己之资于礼也
  余论沈氏焕曰道徳仁义浑然无偏倚之谓成杨墨之仁义去道徳而言之也老子之道徳去仁义而言之也二者皆有以执一偏不知礼也道徳仁义理一而名二体同而用殊各行于其所当行而不偏于一曲非礼不能也
  教训正俗非礼不备
  正义孔氏颖逹曰教谓教人师法训谓训説义理以此教训正其风俗非得其礼不能备具 马氏睎孟曰周之盛时民之祭祀冠婚饮射皆董于乡闾之吏动作起居无一日而不在于礼此教训正俗所以非礼不备也 黄氏炎曰率之以身而使效之之谓教谕之以言而使循之之谓训 吴氏澄曰为其不知不能而使之效之之谓教因其所知所能而使之驯之之谓训 陈氏澔曰立教于上示训于下皆所以正民俗然非齐之以礼则或有教训所不及者故非礼不备 徐氏师曾曰此教民之资于礼也
  分争辨讼非礼不决
  正义郑氏康成曰分辨皆别也 吕氏大临曰理有可否则争情有曲直则讼 朱子曰争见于事而有曲直分争则曲直不相交讼形于言而有是非辨讼则是非不相敌礼所以正曲直明是非故此二者非礼则不能决 吴氏澄曰以力校之谓争以言校之谓讼 戴氏溪曰伯夷降典折民惟刑典礼者折狱之道其功可至于无讼 徐氏师曾曰此治民之资于礼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意论轻重之序慎别浅深之量此分争辨讼所以待礼而决也
  案争者讼之端讼者争之成决者即所分所辨而不淆于两可之谓
  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
  正义马氏睎孟曰君臣上下主于义而不可以无分无分则夷而至于乱父子兄弟出于恩而不可以无敬无敬则渎而至于离此所以待礼而定也 陈氏栎曰礼逹则分定故非礼则其分不定 吴氏澄曰国之伦君臣为大上下次之家之伦父子为大兄弟次之有分有义有恩有情其尊卑厚薄非礼有一定之制不能定之 徐氏师曾曰上下所包者广官民僚属在在有之此正大伦之资于礼也
  通论吴氏澄曰所谓道徳者仁义而已矣礼夲乎仁义而仁义又以礼而成此仁义之全于己也教训之备分辨之决仁义之及于人也教训以导其善仁也使之不入于不善则仁之义分辨以禁其不善义也使之归于善则义之仁定君臣上下而人合之义截然定父子兄弟而天属之仁蔼然
  宦学事师非礼不亲【宦胡慢反郑云学或为御】
  正义郑氏康成曰宦仕也【孔疏左传灵輙曰宦三年矣服防云宦学也是学职事为宦也】 熊氏安生曰宦谓学仕宦之事学谓习学六艺此二者俱是事师 吕氏大临曰师弟之分不正则学之意不诚学之意不诚则师弟之情不亲而教不行 戴氏溪曰礼主于分分主于严然粲然有文以相接乃其所以为亲也
  存异吴氏澄曰宦学犹言游学离家逺出臣伏于师如仕宦然有事师之礼然后师友之情亲【案宦字不可训游】案白虎通云弟子有君臣父子朋友之道故生则敬而亲之此事师之在乎亲也惟有礼则恩义兼尽所谓无犯无隐就养无方于畏敬之中见爱慕之笃故能传道授业而解其惑也
  班朝治军涖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朝音潮涖至切】
  正义郑氏康成曰班次也涖临也 孔氏颖逹曰朝朝廷也次谓司士正朝仪之位次治军谓军旅卒伍各正其部分涖官谓卿大夫士各有职掌 吕氏大临曰班朝者正朝位也治军者齐军政也涖官行法者临官府以行法令也三者皆所以治众礼明乎尊卑上下之别则分无不守令无不从 陈氏澔曰威则人不敢犯严则人不敢违 徐氏师曾曰非礼则上不敬而下玩之欲其令行禁止不可得矣故曰威严不行此治众之资于礼也
  通论朱子曰下以诚对威严则涖官当以威严为夲然恐其太严又当以寛济之
  存异陈氏澔曰分职以涖官谨守以行法周礼八法制官府六曰官法谓官府所举行之法涖官行法乃是一事
  案礼以明体统饬纪律职业吴氏澄谓三者皆有其法是也三者有礼则庄敬庄敬则威严而易慢之心无自而入此法之所以行也非礼则三者之法皆虚矣故不行
  祷祠祭祀供给神非礼不诚不庄【祷都讨反供音恭】
  正义郑氏康成曰庄敬也 孔氏颖逹曰周礼都宗人祷祠郑注云祠谓报赛小宗伯注云求福曰祷得求曰祠 戴氏溪曰祷祠祭祀行礼之时供给神行礼之物 吴氏澄曰祭谓祭地只祀谓祀天神通言之则享人在其中也祷祠者因事之祭祭祀者常事之祭皆有牲币之属以供给神必依于礼然后其心诚实其容庄肃 陈氏澔曰祷以求为意祠以文为主祭以飬为事祀以安为道 徐氏师曾曰此事神之资于礼也
  通论叶氏梦得曰礼自其末推及于其夲则始于道徳自其显推至于其幽则终于神 吕氏祖谦曰此通前叚只是一个礼字孝经只是一孝字此类须参求其所以然 吴氏澄曰欲成己者必学而有所事之师欲治人者必在朝在军在官有所行之法事师而亲者充其父子兄弟之仁也行法而威严者充其君臣上下之义也明则己治人幽则事神于祷祠祭祀而供给神者仁之至义之尽也诚则仁之实于中庄则义之形于外凡此皆礼之所为也
  是以君子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撙兹损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撙犹趋也【孔疏节法度也言恒趋于法度】 孔氏颖逹曰君子有徳有爵之通称在貌为恭在心为敬应进而迁曰退应受而退曰让 黄氏炎曰敛容正色肃然端庄之外着以为恭闲邪主一凛然敬惕之中存以为敬裁抑自居确守持盈之戒以为撙俭约不放常遵中正之规以为节卑以自牧操无欲上人之心以为退推以与人懐不居其有之念以为让此六者即上所谓礼也君子务此则无往非道徳仁义之周流而教民以至事神各得其宜矣 徐氏师曾曰此章言礼为众事之纪
  通论张子曰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仁之至也爱道之极也
  存疑吴氏澄曰敬节让礼之实也实诸内者必征诸外故于貌之恭而见其敬焉于事之撙而见其节焉于歩趋之退而见其让焉君子务此三者以明礼也案撙字古训聚郑训趋大约是不敢不及之意故文从尊如执尊者之器奉尊者之手毫不敢忽易也六字平分吴氏説太凿
  鹦鹉能言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离禽兽今人而无礼虽能言不亦禽兽之心乎夫惟禽兽无礼故父子聚麀【鹦厄耕反鹉音武离至反猩音生禽兽卢夲作走兽麀音忧】
  正义郑氏康成曰聚犹共也鹿牝曰麀 孔氏颖逹曰猩猩人面豕身能言尔雅云二足而羽谓之禽四足而毛谓之兽又力小可擒捉谓之禽力大须围守乃谓之兽通说鸟不可曰兽兽亦可曰禽周礼以禽作六挚卿羔大夫鴈 朱氏申曰鹦鹉能言而无礼故不离飞禽之类猩猩能言而无礼故不离走兽之类设使人而无礼能言其形则人其心则禽兽也黄氏震曰甚言礼之不可无聚麀父子之配无别陈氏澔曰鹦鹉鸟之慧者陇蜀南皆有之猩猩
  出交趾封谿等防
  案考工记天下之大兽五脂者膏者臝者羽者鳞者则羽属鳞属亦通谓之兽国语水虞登川禽韦注鼈蜃之属是水族亦通谓之禽但古有散文有对文易失前禽周礼小禽私之及禽作挚俱散文也与飞鸟对文卢植夲作走兽吴氏澄从之
  是故圣人作为礼以教人使人以有礼知自别于禽兽【别彼列反】
  正义吕氏大临曰人之血气嗜欲视聴食息与禽兽异者防希特禽兽之言与人异尔然猩猩鹦鹉亦或能之是则所以贵于万物者盖有理义存焉圣人因理义之同然而制为之礼然后父子有亲君臣有义男女有别人道所以立而与天地参也縦恣怠傲灭天理而穷人欲将与马牛犬彘无辨是果于自弃而不欲齿于人类者乎 马氏睎孟曰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防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曰防希者在去存之间尔故曰饱食暖衣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此圣人所以作为礼以教人使知独贵于万物而不失其良心也 陈氏祥道曰禽兽有知而无义有知故能言无义故未甞有礼于明礼言君子于为礼言圣人与作者之谓圣述者之谓明同意 徐氏师曾曰此章原礼之所由始 戴氏溪曰夫人为物最灵圣人待人至重也而曰与禽兽奚择甚至以为禽兽之不如圣贤之论廹矣民生之初与禽兽等耳其自知贵重自别异于禽兽者圣人制礼之功也存疑陈氏祥道曰作者为之始为者作之继 朱子曰陆农师防圣人作是句为礼以教人是一句案于圣人作絶句朱子亦偶有取于陆农师之说耳其实不必然也乐记一言然后圣人作为父子君臣以为纪纲一言然后圣人作为鞉鼓椌楬壎篪可皆于作字絶句乎陈氏分作为两训亦太凿
  大上贵徳其次务施报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大音防施以防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上帝皇之世其民施而不惟报【孔疏惟思也】其次三王之世礼始兴焉 孔氏颖逹曰三皇五帝时淳厚不尚往来之礼所贵在徳徳主施但施而不希其反务犹事也三王之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施则望报以为常事故其礼主尚往来 吕氏大临曰大上者大道之行天下为公之时也礼有不答而人不非也后圣有作通其变使民不倦由是交际之道兴焉 陆氏佃曰施报者往来之情往来者施报之迹 陈氏栎曰圣人因人报施之情而制为礼尚往来之礼所以使人亹亹不倦于礼之交举也此往施而彼不来报彼非礼也彼来施而此不往报此亦非礼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礼之设所以縁人情也故曰报者天下之利也又曰礼得其报则乐圣人因人情之所乐而制为往来之礼所以使天下之人亹亹而不倦也夫献而必有酬酬而必有酢此往来之礼见于燕饮也主人出迎则客固辞客就东阶则主人固辞此往来之礼见于际接也服之三年者其报必以期服之期者报亦如之此往来之礼见于丧纪也其往而不来来而不往则礼失其报而为礼者有时而怠矣存疑刘氏彞曰大上者至极之称犹言大备全徳之人也系其人不系其时 吴氏澄曰贵徳者安而行之徳之尚也务施报者利而行之徳之次也此圣人因人情之所乐而制为往来之礼也
  案郑孔言惟上古大道为公施者不望报故可不尚往来正见后世务施报而礼之必不可少也刘氏谓大上其次系其人不系其时吴氏诸説以贵徳为安而行之务施报为利而行之或又谓大上是自然之理其次是勉然之徳此仁与恕之分则似反尊大上而卑施报矣
  人有礼则安无礼则危故曰礼者不可不学也
  正义吕氏大临曰一人有礼众思敬之有不安乎一人无礼众思伐之有不危乎此所以系人之安危而不可不学者 朱子曰人有施报往来之礼则无忤于物而身安 陈氏栎曰安生于上下之分定人有礼则分定而安无礼反是此礼所以不可不学也陈氏澔曰礼者安危之所系自天子至于庶人未有无礼而安者也
  存异杨氏熙曰一説安危俱在心上心在天理上则安在人欲上则危
  辨正朱子曰古人之所以必由于礼但为礼当如此不得不由岂为欲安吾心而后由之也哉若必为欲安吾心然后由礼以接于人则是皆出于计度利害之私而非循理之公心矣 又曰有礼则安无礼则危如云仁则荣不仁则辱初无身心夲末之辨
  夫礼者自卑而尊人虽负贩者必有尊也而况富贵乎【夫音扶贩方万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负贩者尤轻佻志利宜若无礼焉防氏桂曰负贩之人当劳役之际宜若简于礼犹
  必有所尊焉长者先而少者后壮者重而老者轻况富贵之人处可以行礼之地乎 方氏慤曰负者惟以力为事贩者惟以利为事【案诗是任是负负者未必贩周礼贩夫贩妇则贩而负者恒多大意指极贫贱者耳】 黄氏炎曰礼非有他自卑而尊人逹此恭敬之心而已然是心也人皆有之虽微如负贩亦必有尊人之心而况于富贵者乎
  案自卑而尊人实指出礼之为礼处盖让者礼之实即负贩者于劳役之时犹知相让于路则尽人当卑已尊人可知矣此节见礼非髙逺难行无人不可能亦无人不可学也
  富贵而知好礼则不骄不淫贫贱而知好礼则志不慑【好呼报反慑之渉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慑犹怯惑 孔氏颖逹曰贫者怯惑畏人使心志不遂知礼者持礼而行之故志不慑吕氏大临曰古之君子不侮鳏寡不畏强御茍无
  礼以节于内则外物之轻重足以移其常心矣故富贵者知其所当敬则不骄不淫贫贱者知其所自敬则志不慑 马氏睎孟曰富贵之所以骄淫贫贱之所以慑怯者以内无素定之分而与物为轻重也好礼则有得于内而在外者莫能夺矣 方氏慤曰不骄不淫以礼能有所节也志不慑以礼能有所立也徐氏师曾曰或疑不慑与自卑相戾曰能自卑则
  自反常直故不慑何戾之有
  案此言人之境遇有殊而有礼则安一也好礼即自卑尊人之谓不骄不淫乃富贵之安不慑乃贫贱之安
  人生十年曰幼学二十曰弱冠三十曰壮有室四十曰强而仕五十曰艾服官政六十曰耆指使七十曰老而传八十九十曰耄七年曰悼悼与耄虽有罪不加刑焉百年曰期颐【冠去声艾五盖反耆渠夷反耄忙报反期旧如字今从朱子音朞】
  正义郑氏康成曰名曰幼时始可学也内则曰十年出就外傅学书计有室有妻也妻称室艾老也【孔疏髪苍白色如艾 朱子曰艾飬也 马氏睎孟曰艾之为物乆而可疗疾五十旧徳可服官政以治人 朱氏申曰艾治也 案老字之文从毛从化艾色苍白始欲化也耆至也已至化也老则毛化之成若其义则徳成而可以飬人可以治人皆可通】指使指事使人也六十不与服戎不亲学传谓传家事任子孙是为宗子之父【孔疏庶子年老亦得传付子孙而郑惟云宗子者五宗并是传祭故指之若家事非相传之事也】耄惛也春秋传曰老将知耄及之悼怜爱也爱幼而尊老故不加刑期犹要也【方氏慤曰人生以百年为期所期者终于此而已 朱子曰期居宜反周匝之义谓百年已周也】颐飬也不知衣服食味孝子要尽飬道而已 孔氏颖逹曰檀弓三月为名称幼十年出就外傅故以十年为节冠礼云弃尔幼志是十九以前为幼二十成人初加冠体犹未壮故曰弱至二十九通名弱三十气血已定故曰壮三十九以前通曰壮壮乆则强故四十曰强一则智虑强二则气力强也四十九以前通曰强年至五十气力已衰堪为大夫得专事其官政耆至也六十至老之境而未全老不得执事但指事使人七十其老已全则传家事付子孙不复指使也人或八十而耄或九十而耄故并言【陆氏徳明曰或作八十曰耋九十曰耄 案诗逝者其耋朱子诗八十曰耋亦聿既耄朱九十曰耄则古或原有异称也】悼未有识虑可怜爱年七嵗而在九十后者以其同不加刑故退而次之悼可怜爱耄可尊敬虽有罪而不加刑辟周礼司刺有三赦一曰幼弱二曰老耄若律令未满八嵗八十以上非手杀人他皆不坐【案疏据周礼其义甚明而集解乃云九十有七垂死可悼柯尚迁云九十上下皆可怜爱之境则悼与耄与字何解】百年不复知衣服饮食寒暖气味故人子用心要求亲之意而尽飬道也 吕氏大临曰此备举自幼至老毎十年一变之节未十年非不学也能食教以右手能言教以唯俞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七年教之男女之别八年教之长幼之序九年教之数日然未就外傅但因事而教之未足名学至十年可以从弟子之职出就外傅乃所谓学也二十始成人则可以胜衣冠故命之以冠既冠始学礼犹以其弱而未可用也故博学不教内而不出三十曰壮血气定矣故可以有室室家者夫妇之称也其壮虽可以给政役其材犹未足以备任用故博学无方逊友视志而已四十曰强强则成材矣志虑定而谋事审气力完而任事果始可为士以事人治官府之小事至五十存于其心者已熟阅于义理者已多可谓成徳更事之人故可命为大夫以长人与闻邦国之大事也人非无蚤成夙知之才也而必如此者飬天下之才至于成就而后用则収功博如不待其成而用之所谓以政学者也害莫大焉六十曰耆耆者稽乆之称诗云耆定尔功稽乆则将入于老故六十称耆筋力既衰不足以任劳事可以使人而不可以使于人故六十不与服戎不亲学也七十则筋力倦矣聪明衰矣外则致王事于君内则家事于子不可与事者也耄者老而知已衰悼者幼而知未及虽有罪而情不出于故故不加刑焉百年饮食居防动作无所不待于飬 戴氏溪曰圣人制礼以律天下以节人心使人血气充实志意坚强壮者服其劳老者安其逸未用者无躁进之心当退者无不知足之戒每十年为一节而人心有定向矣二十血气犹未定然趋向善恶判于此故责以成人之礼焉三十有室不至过而失节亦不至旷而失时此古人所以筋力盛夀命长也四十志气坚定强立不反不夺于利害不怵于祸福可以出仕矣自此以往三十年宣劳于国非若后世强者有时不用少与老者并用至于怠惰废弛而莫之能振也至于五十更歴世变熟知人情而服官政则明习故事详审和缓不至于扰民生事矣年至六十防于老矣耆之为言有老成可敬之意于斯时也有指画之劳而无奔走服事之役七十谓之老于此而犹与事接是不知止也然人每顾恋不忍去此圣人所以戒之在得也礼经飬老之礼乡饮酒之义至九十而止独曲礼曰百年曰期颐王制曰问百年者就见之夀至百年此亦絶无而仅有也自飬之外无他望焉三代之老上而天子诸侯飬之下而其家能飬之孝弟之风安得不行于天下也 方氏慤曰数起于一止于十天地竒耦之数隂阳生成之理至于是则必更焉故其生每于十年则必异其名至其时则必异其事也 王氏炎曰先王于人每十年而异其名使知盛衰之以定其血气异其事使知为之方以定其志气
  通论孔氏頴逹曰此明幼而从学至于成徳始终之行 马氏睎孟曰自幼弱壮强至于艾者言血气智虑之变也人血气智虑加益则所学者宜愈深所任者宜愈大古之君子所以求旧臣而贵老成者以其徳备而多闻也自幼学而至五十道固已具矣加之十年则可以为大臣矣中庸曰官盛任使盖惟大臣可以指事使人也夫劳我以生佚我以老天之道也君子之仕至于七十其遗言余行可以为法而传于后世矣故曰老而传自耄至于期老之极无预于事矣饮食不离寝膳饮从于游所以致飬也然而三十而有室非必三十而后娶以昏姻之期不可过是过是则为失时四十而仕非必四十而后仕以学而至于四十足以仕矣不足以仕则为不学传曰贵老为其近于亲慈幼为其近于子悼耄之不加刑者此也陈氏祥道曰舜未百年而称耄期是期之称非特
  施于百年也礼之所言特其大致而已
  余论程子曰古之生子能食能言而教之大学之法以知思未有所王便当以格言正论日陈于前虽未暁知且当薫聒盈耳充腹乆自安习若固有之虽以他言惑之不能入也若为之不豫及乎稍长私意偏好生于内众口辨言铄于外欲其纯完不可得也存疑胡氏铨曰北史熊安生引古説尧年耆艾仲父年艾皆注云七十曰艾义与此违 朱子语类问七十老而传则嫡子嫡孙主祭如此则庙中神主都用改换嫡子嫡孙名奉祀然父母犹在于心安乎曰然此等也难行且得躬亲尔
  辨正朱子曰陆农师防人生十年曰幼作一句学作一句下仿此
  案以人生二字提起见人肖形宇宙当思无忝所生也孔疏云七十而传祭祀之事犹亲为之其视濯溉则子孙是古之传于祭祀未甞不躬亲也若改题必俟新主入庙朱子在丧不祭普同一献不必别议称呼已有定论矣
  大夫七十而致事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夫七十致其所掌之事于君而告老 孔氏颖逹曰七十曰老在家则传家事于子孙在官致所掌职事还君明朝廷有贤代已君不使退而自去者尊贤也白虎通曰七十悬车致仕 徐氏师曾曰致仕示知止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有以道去其君而致事孟子致为臣而归是也有以丧而致事者如闵子要绖服事退而致事是也有以老而致事者大夫七十而致事是也致事者退而家居士相见礼所谓宅者在则曰市井之臣在野则曰草莽之臣是也君子难进而易退故七十而致事
  余论刘氏敞曰古者大夫七十而致事君曰是犹足以佐国家社稷也留之不可失也君虽留之臣曰不可贪人之荣不可慁人之朝不可塞人之路再拜稽首反其室君不强焉义也毋夺其爵毋除其禄毋去其采邑终其身而已矣此古者致事之义也是之谓上下有礼故古之为臣者不四十不禄不五十不爵不七十不致事古之仕者为道也非为食也为君也非为己也为国也非为家也是以时进则进时止则止
  若不得谢则必赐之几杖行役以妇人适四方乘安车正义郑氏康成曰谢犹聴也君必有命劳苦辞谢之【孔疏君若许其罢职必辞谢曰在朝日乆劬劳嵗积】其有徳尚壮则不聴耳【孔疏不得聴是其有徳尚壮犹堪掌事】几杖妇人安车所以飬其身体也安车坐乗若今小车也【孔疏四马之车立乗一马之车坐乘】 孔氏颖逹曰行役谓夲国廵行役事妇人能飬人故许自随适四方谓逺聘异国时乗安车然此飬老之具在国及出皆得用之行役妇人四方安车则互言之也吕氏大临曰君优老而尊贤则有不得谢者矣既不许其去则不责筋力以为礼也赐之几杖则虽在君前亦授之诗云肆筵设席授几有缉御是也虽见君亦杖【案七十见君去杖君命之则杖故春子曰七十揖杖八十辑杖九十则建杖】 方氏慤曰几则凭之以安其体杖则持之以助其力也行役外事也而以妇人焉欲其虽在外犹在内也适四方劳事也而乘安车焉欲其虽服劳而不失其也马氏睎孟曰天下之逹尊三大夫兼而有之君得
  不致其爱敬乎于其致事而去必有以劳之于其留而自辅必有以飬之几杖妇人安车者所以飬安其气体不敢劳以事也所以见尚齿贵爵尊徳之义不嫌其为倨也
  通论熊氏安生曰既不聴致事则祭义云七十杖于朝是也聴致事则王制云七十杖于国八十杖于朝是也
  自称曰老夫于其国则称名
  正义郑氏康成曰老夫老人称也春秋传曰老夫耄矣于其国虽君尊异之自称犹若臣 孔氏颖逹曰自称为老夫者明君贪贤之故而臣老犹在其朝也吕氏大临曰大夫老不得谢与他国士大夫言则
  称老夫所以优之也与己国士大夫言则称名父母之不敢以尊老自居也 马氏睎孟曰于其国犹曰自名者所以尊君也 陈氏澔曰己国称名者不敢以尊者自居也
  余论吕氏大临曰卫石碏告陈曰老夫耄矣与他国士大夫言也晋荀防谓荀偃士匄曰牵率老夫以至于此与己国士大夫言也石碏荀防虽皆列国之大夫未知其老而得谢否也若皆不得谢者则碏可称而防不当称也【案左传桓公立乃老则石碏已得谢矣不得谢尚称老夫则得谢更可知也若荀防则围偪阳时也礼军容不入国故在军君命有不受安得以于国称名例之】
  越国而问焉必告之以其制
  正义郑氏康成曰邻国来问必问于老者以答之制法度 孔氏颖逹曰越国犹他国也若他国来问己国君之政君虽已逹其事犹宜问于老贤则称国之旧制以对他国之问也 应氏镛曰一国有贤众国所仰故越国而来问文献不足则言礼无证故必告之以其制言举国之故事以告之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天子廵狩先见百年者九十者天子欲有问焉则就其室古之人咨于元老如此其敬以其贤而多闻也则宜有越国而问之矣必告之以其制者盖制出于先王而非先王者无法故告之以其制也
  存异王氏安石曰越国谓老者自有事越在他国他国问之 张子曰越国谓朝中有事在朝不能谋则越国而问退居之老臣也既頼其谋事须尽语以国之事因夲末施为始可与之谋也若不知次序则如之何而取谋 陈氏栎曰茍他国越疆而问此老者以事焉则必当告老者以其国之制度详其夲末始可为之谋亦以其老而免其反覆辨难之劳也案越国而问自是他国来问如郯子述官纪子产述黄熊实沈之神孔子述汪防氏之守及宋献公合诸侯之礼郑献伯子男防公之礼是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一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
  曲礼上第一之二
  谋于长者必操几杖以从之长者问不辞让而对非礼也【长上声操七刀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从犹就也长者问当谢不敏若曾子之为【案孝经孔子问至徳要道曽子辟席而对曰参不敏何足以知之】 孔氏頴达曰操执持也几杖俱是飬尊者之物故于谋议之时持就也 吕氏大临曰问者皆以不能问能以寡问多则少者当问长者今长者反问之少者不辞让而对则敬不足也 陈氏澔曰谋于长者谓往就长者而谋议所为也长者之前当执谦虚不辞让非事长之礼
  通论彭氏曰古之飬老乞言授几七十杖于朝八十不俟朝欲言政者君就之国家礼贤者犹尔况少者乎
  余论陈氏祥道曰辞者无所受于己譲者有所推于人曽子之谢不敏所谓辞也子路之对率尔非所谓譲也
  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在丑夷不争【凊七正反省息井切】
  正义郑氏康成曰安定其牀衽省问其安否何如丑众也夷犹侪也四皓曰陛下之等夷【孔疏四皓汉时隐人一东园公二绮里季三夏黄公四甪里先生髙祖令太子击黥布四皓说建成侯曰诸将皆陛下之等夷莫肯为用】孔氏颖达曰冬温夏凊是四时之法昏定晨省一
  日之法晨旦也应卧当齐整牀衽使亲体安定之后退至眀旦既隔夜早来视亲之安否如何先昏后晨兼示经宿之礼丑夷皆等类之名贵贱相临则有畏惮朋侪等辈喜争胜故戒之以不争 方氏慤曰冬则温之以御其寒夏则凊之以辟其暑昏则定之以奠其居晨则省之以问其安 朱子曰温凊定省虽有四时一日之异然一日之间正当随时随处省察其或温或凊之冝也 朱氏申曰于相侪之众相抗之等犹且不争则他可知 呉氏澄曰昏定晨省所以养其亲在丑夷不争所以安夫亲
  通论吕氏大临曰事亲者居上不骄为下不乱在丑不争孝经引此三者此独云在丑夷不争者上下骄乱之祸为少而丑夷之争多也孝子一出言举足不敢忘父母茍好勇鬭很以危父毋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则所以养亲者安在哉
  吕氏祖谦曰孝子以亲之心为心故以亲之体为体冬温则当体其温之之理如古人置宻室之类是也夏凊则当体其凊之之理如古人扇枕之类是也昏时则安其父母晨时则鸡鸣而起问其安否在丑夷不争此又见孝子涵养之熟顷刻不忘大凡人子在父母前固有孝敬之心不在父母前便移易了故起争心惟养之熟此心常存所以不争
  夫为人子者三赐不及车马故州闾乡党称其孝也兄弟亲戚称其慈也僚友称其弟也执友称其仁也交逰称其信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三赐三命也【孔疏公羊云命者何加我服锡者何赐也是命赐相将】凡仕者一命而受爵再命而受衣服三命而受车马【孔疏约周礼大宗伯文宗伯一命受軄軄则爵也三命受位郑云始列位于王朝三命受位即受车马】受车马而身所以尊者备矣卿大夫士之子不受不敢以成尊比逾于父【孔疏以公侯伯卿三命案此言其父为卿而子受车马则比于父父非卿而子受车马并逾于父】天子诸侯之子不受自卑逺于君【孔疏以其父位既尊不得言不敢比逾也】不敢受重赐者心也如此而五者备有焉周礼二十五家为闾四闾为族五族为党五党为州五州为乡僚友官同者执友志同者 孔氏颖达曰周礼大宗伯三命受位受位即受车马人子受三命之尊谦卑不敢受车马不云不受而云不及者心不及于此赐也亲指族内戚言族外慈者笃爱之名兄弟内外通称弟者事长次第之名交逰泛交也本资信合故称信也 吕氏祖谦曰何故爵与服受车马不受盖外而为卿大夫内而依然是人子爵虽尊在朝廷之上服虽华在朝祭之时用时却不同惟车马则偪近父母人子之心所不安也虽然大夫不徒行又不可以私废公在朝不妨但至门不用 吕氏大临曰五者之称不同各以其所见言之州闾乡党观其行者也见其所以敬亲故称其孝兄弟亲戚贵其恩者也顺于父母者亲亲之爱必隆故称其慈僚友见其有所譲者也有逊弟之心故称其弟友者友其徳徳莫盛于孝孝者仁之本故称其仁交防主于信知其诚心于孝故称其信 朱子曰左氏叔孙豹聘于王王赐之路豹以上卿无路而不敢乗疑此不及车马亦谓受之而不敢用耳若尊者之赐又爵秩所当得岂容独辞而不受之邪陈氏栎曰孝为百行之原称其孝者出乎乡党州闾之公论则孝弟慈信皆孝者之所兼备故各随所见而称之
  通论吕氏大临曰三赐有车马君之所以臣也三赐不及车马子之所以敬亲也受位则有车马之赐矣受位而不及车马者位在朝廷而车马入于私门也坊记云父母存馈献不及车马盖车马家之重器也亲之所无子不敢以受于人亲之所有子不敢以予于人辟亲而不敢加奉亲而不敢专其义一也事宗子者不以富贵入宗子之家虽众车徒舍于外以寡约入事宗子犹舍众车徒于外则事亲者车马之盛宜在所不受也党正以饮酒正齿位一命齿于乡里再命齿于父族三命不齿庶子之正于公族虽有三命不逾父兄其所以敬于族人之长者犹如是况于父母乎能如是则事亲之意诚矣
  存疑胡氏铨曰赐与也三赐货财衣服车马也郑谓三赐三命非也大宗伯三命受位不言受车马含文嘉九赐一曰车马则非三命公羊説九赐之次则四曰车马亦不在三何由三命受车马乎又车马赐由君命君子辞位不辞禄车马安可辞哉郑误矣 呉氏澄曰胡氏盖谓人之所以与人者有三轻则货财重则衣服最重者车马为人子者己仕有禄而欲以物与人如货财衣服犹可白之父而称尊者之名以与之车马重物有父在则人子不敢以之与人也三赐不及车马与坊记馈献不及车马同意
  辨正王氏炎曰不敢受重赐者心也而五者备有焉反此则其失亦多是以孝子不敢轻受重赐临川王氏乃曰若谓人子辞譲而不敢受则百官牛羊仓廪之奉舜未尝辞其説不然礼者圣人之中制天下可以通行尧之待舜与舜所受于尧非可律于天下也案古者车服所以旌勲庸非有功弗赐也君赐之非更有命弗敢即乗也所以荣君赐而致其敬也其平日所乗依所当得而自造之耳玉藻曰年不顺成大夫不得造车马明常法得自造矣又曰君赐车马乗以拜赐衣服服以拜赐君未有命弗敢即乗服也明常所乗不待赐矣若以车马不可不受不受则大夫之有车马者少将大夫之车马皆君之赐乎亦难为继矣记所云三赐不及车马盖谓宣力国家功效应科于法得赐而辞譲弗受不居其成功本之于君父故为人臣人子之盛节而名誉着闻若此耳诸家之説似有未尽
  见父之执不谓之进不敢进不谓之退不敢退不问不敢对此孝子之行也【行下孟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敬父同志如事父 孔氏颖达曰父之执谓执友与父同志者也或故往见或路中相见也 王氏安石曰心存于父者见父之执犹父也吕氏大临曰进退问答不敢专焉敬之至也见父
  之执犹极其敬况于父乎 陈氏澔曰谓之命之也通论陈氏祥道曰坊记曰睦于父母之党可谓孝矣又曰于父之执可以乗其车不可以衣其衣广孝也盖父之同类谓之父党父之同志谓之父执见父之党无容孝也此见父之执广孝也
  余论吕氏祖谦曰孝子爱亲之心推原使之广养使之厚若虽知爱亲不能推原养则在亲前虽屏气下色供洒扫应对劳而不怨离父母便骄很傲戾在亲前时不多外面骄很多则连亲前亦愈薄所以孝子必于亲爱之心推广之养之见父之执退然躬弟子之职如此则此心广大
  夫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所逰必有常所习必有业【夫音扶告古毒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告面同尔反言面者从外来宜知亲之顔色安否有常有业缘亲之意欲知之 方氏慤曰出必告者欲亲知其所至之方也反必面者欲亲知其所至之时也 陈氏栎曰人子事亲出必告以所之还必见其父母之面有常防必有方也有业所学必有正业二者恐贻亲之忧辱也 陈氏澔曰逰有常身不他往也习有业心不他用也
  通论戴氏溪曰为人亲者无一念而忘其子故有门闾之望为人子者无一念而忘亲故有出告反面之礼生则出告反面没则告行饮至事亡如事存也
  恒言不称老
  正义王氏子墨曰虑动亲之感也 黄氏干曰教人子对父母常言湏避老字一则伤父母之心一则孝子不忍斥言非谓人子自身称老也 陈氏澔曰恒言平常言语之间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出必告反必面受命于亲而不敢专也所逰必有常所习必有业体亲之爱而不敢贻其忧也恒言不称老极子之慕而不忍忘也出入而无所受命是遗亲也亲之爱子至矣所逰必欲其安所习必欲其正茍轻身而不自爱则非所以养其志也君子之事亲亲虽老而不失乎孺子慕者爱亲之至也孟子曰五十而慕者予于大舜见之矣故髧彼两髦为孺子之饰茍常言而称老则忘亲而非慕也存疑郑氏康成曰不称老广敬 孔氏颖达曰老是尊称称老是己自尊大非孝子卑退之情 李氏曰孝子爱日不以老自称如曰天子之老寡君之老则称之不称于常言而已 黄氏震曰不敢自老伤亲心也
  年长以倍则父事之十年以长则兄事之五年以长则肩随之【长知两反下竝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年长以倍谓年二十于四十者肩随者与之并行差退 孔氏颖达曰此谓乡里之中非亲非友但年长倍已则以父道事之即父党随行也十年以长谓二十于三十者半倍故兄事之则止差退而鴈行也若二十于二十五者肩随之则齐于鴈行也 呉氏澄曰此谓道路同行长幼之节父事之者王制所谓父之齿随行也谓正当尊者之背随其后而行也兄事之者王制所谓兄之齿鴈行也谓斜出其左右而稍向后如飞鴈之行次也肩随王制所谓朋友不相逾也谓两肩相并而差退不逾越其肩也 陈氏澔曰此泛言长幼之节
  通论吕氏大临曰贵老为其近于亲也敬长为其近于兄也阙党童子与先生并行孔子知其欲速成疾行先长者孟子知其为不弟皆不知敬长之义而已张子曰年长以倍则父事之又视其雅素如何若
  本在兄弟之列则止可兄事之而已 应氏镛曰此言贵老敬长之道凡年长以倍则执父礼以事之不必限以二十也若曰二十崇行孝弟能尽此礼姑自此而始则可尔君子推敬亲敬长之心则凡一日之长于我者皆吾所当敬而年有髙下则敬有等差不可毫厘之紊以此反观于一身之间则幼而名二十冠而字五十以伯仲而常自省焉以此施于九族之内则服有齐斩功缌之异制居有东西南北之异宫食有族食世降之异等而常加谨焉近而推之乡则五十者立侍六十者坐七十者四豆而乡之所敬者各不同逺而推之国则五十杖于家六十杖于乡七十杖于朝而国之所敬亦不一所以为文理宻察也朱子语类问年长以倍则父事之这也是同类则
  可曰他也是説得年軰当如此又问如此则不必问徳之髙下但一例如此否曰徳也隐微难见徳行底人也自是尊敬他又问如此则不必问年之髙下但有徳者皆尊敬之曰若是师他则又不同若朋友中徳行底也自是较尊敬他 戴氏溪曰庸敬在兄斯湏之敬在乡人彼固有等差也 胡氏铨曰此谓乡里之中父兄之党也
  案此节説行下节説坐行坐正自相对若不在行路上説则父事兄事不止斯湏之敬恐説不去
  余论郑氏康成曰人年二十弱冠成人有为人父之端今四十于二十者有子道内则曰年二十惇行孝弟
  羣居五人则长者必异席【长知两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席以四人为节因冝有所尊 孔氏颖达曰羣朋友也谓朋友居处法也古者地敷横席席容四人则推长者居席端若有五人应一人别席因推长者一人异席也 陈氏栎曰此敬长之义见于坐席之闲者也 魏氏了翁曰羣居之席四人为节礼席则异 呉氏澄曰居谓坐也上文言行而弟长之礼此言坐而弟长之礼因是推之六人则第三人以下共下席其第一第二人居上席也七人则第二第三居上席之下半其第一则居上席之上半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徐行后长谓之弟疾行先长谓之不弟尧舜之道孝弟而已夫孝弟于歩趋徐疾之闲而圣人之道乃始于此者盖达事长之礼无所往而不为顺也推其齿而以父兄事之者谓其愈长而愈加敬也长之五年则肩随者不敢与先生并行也其出也不敢与之并行则其居也可以同席乎盖五人之羣当有所长推其长者必异席以敬之古人敬长如此则民之犯上而逾礼者冝鲜矣
  案賔主礼席皆无同坐法此羣居兼饮食讲説言之
  为人子者居不主奥坐不中席行不中道立不中门正义郑氏康成曰不敢当其尊处室中西南隅谓之奥道有左右中门谓枨闑之中央 孔氏颖达曰主犹坐也室户近东南角则西南隅隐奥无事故名为奥尊者居必主奥人子不冝处之一席四人则席端为上独坐则席中为尊尊者冝独不与人共则坐居席中卑者不得坐也男女各路路各有中尊者常行正路卑者不得行也门中央有闑两旁有枨枨闑之中尊者所立故人子不当之而立也 朱子曰古人室在东南隅开门东北隅为窔西北隅为屋漏西南隅为奥人才进便先见东北隅却到西北隅然后始到西南隅此是至宻之地 徐氏师曽曰居必别室坐必偏席行必近左右立必枨闑皆自卑以尊其亲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谓与父同宫者也内则曰由命士以上父子皆异宫 孔氏颖达曰四事与父异宫者不禁由命士以上父子皆异宫有命既尊各有臣仆子孙应敬已故也
  辨正应氏镛曰父子异宫固各有西南隅之奥然亲在而自主之亦有不安焉非特以同宫而避之也若同宫则父自主之矣且道路之间岂父之所统哉而行不敢中者盖无往而不寓其敬亲之意也
  食飨不为槩【食音嗣】
  正义郑氏康成曰槩量也不制待賔客具之所有孔氏颖达曰大夫士或相往来不制设飨食具
  由尊者所裁人子不得輙豫限量多少 张子曰凡于父母賔客之奉必极力营办亦不计家之有无不为槩量为子者不有其身不有私财凡人子为飬又湏使其不知勉强劳苦茍使见其为而不易则亦不安矣 陈氏澔曰食飨如奉亲延客及祭祀之类皆是不为概量顺亲之心而不敢自为概量也
  存疑熊氏安生曰食飨不为槩为传家事任子孙若不传家事则子孙无待賔客之事
  辨正游氏桂曰正义引熊氏説未妥盖家正欲省事方为子孙裁食飨之量是烦尊者也大概为人子假如士庶人朋友相往来茍欲为之设醴必先白父母乃可而设醴之意又当聼于父母也 胡氏铨曰食飨不为概此未传家事者防氏概而不税
  祭祀不为尸
  正义郑氏康成曰尊者之处为其失子道然则尸卜筮无父者【朱子曰尸用无父者为之】 陈氏栎曰尸取主人之子行而已父在而已为尸父将北面事之子所不安故不为也【案惟主祭者有北面事尸之礼余子孙与祭者俱东阶之东西面其父在与祭之列即不为尸】
  余论孔氏颖达曰尸用适而无父者非其宗庙之祭则其尸不必同姓石渠论云周公祭天用太公为尸是用异姓也白虎通又云周公祭太山用召公为尸盖天地山川得用公也
  案尸者神像也此尸谓宗庙之尸外祀之尸可异姓宗庙之尸必同姓尸必以昭穆从其类也必以正适不敢以贱者溤吾亲也天子尸不以公而以卿诸侯不以卿而以大夫明嫌之义也大夫士尸以无爵者避君也又必择皆无父者为之不使父拜其子也将祭祀尸服卒者之上服祝从尸主人从祝尸入即席东面而坐祝主西面而立皆拜妥尸遂坐而祭焉则俨然以神道事之矣故父在不为尸亦不敢当尊之意也
  聼于无声视于无形
  正义郑氏康成曰视聼恒若亲之将有教使然【孔疏父母虽无声无形然常于心想像似见形闻声谓父母将有教使已然】 吕氏大临曰视聼于无形声则诚于事亲专心致志可知也 方氏慤曰聼于无声则常若亲之有所命也视于无形则常若亲之在其前也无声且聼况闻亲之声乎则召之无诺可知矣无形且视况视亲之面乎则顔之无犯从可知矣 陈氏澔曰先意承志也
  通论真氏徳秀曰聼于无声视于无形此戒慎乎其所不睹惧乎其所不闻之意乎盖孝子之心惟纤芥之差湏臾之失故其潜观黙察至于如此非诚于事亲者能若是乎 戴氏溪曰此孝子之极至也念念不置与亲为一常若亲之在吾前而謦欬于其旁也记曰先王之孝也色不忘乎目声不絶乎耳自其生也聼于无声视于无形及其没也色不忘乎目声不絶乎耳念虑之积非一日矣 杨氏熙曰聼不于有声于无声视不于有形于无形分眀有潜孚黙喻志意相通意案或云孝子心与亲融浑合无闲必待想像之下方似见形闻声则邻于拟议窥测然郑氏所谓恒若原非拟议窥测也至真氏戒慎不睹惧不闻则君子存飬之全功戴氏色不忘乎目声不絶乎耳则就祭祀时説虽理无所不通然不若郑氏注之亲切有味也
  不登髙不临不茍訾不茍孝子不服闇不登危惧辱亲也【訾音紫闇乌绀切】
  正义郑氏康成曰登髙临茍訾茍为近危辱也【孔疏危登髙临辱茍訾茍笑】人之性不欲见毁訾不欲见笑君子乐然后笑服事也闇冥也不于闇冥之中从事为卒有非常且嫌失礼也男女夜行以烛 孔氏颖达曰茍且也相毁曰訾不乐而笑为茍笑彼虽有是非而已茍讥毁訾笑之皆非彼所欲必反见毁辱也不服闇者不行事于暗中一则为卒有非常二则生物嫌故孝子戒之 吕氏大临曰身也者亲之枝也履不安以危之是危亲也行不善以辱之是辱亲也登髙临危道也茍訾近于谗茍笑近于謟是辱道也服闇者欺人所不见也登危者行险以侥幸也孝子之心将为不善思贻父母羞辱必不果服闇登危是忘亲也非特忘之不令之名且将加之是辱亲也 方氏慤曰茍訾则为恶于人矣爱亲者其可恶于人乎茍笑则为慢于人矣敬亲者其可慢于人乎 朱氏申曰不服闇不服闇昧之事不登危不登危险之地二者为亲之辱
  通论陈氏祥道曰聼于无声一倾耳不敢忘父母也视于无形一举目不敢忘父母也不登髙不临一举足不敢忘父母也不茍訾不茍笑一出言不敢忘父母也孟子曰事孰为大事亲为大守孰为大守身为大聼于无声视于无形则善于事亲矣不登髙不临不茍訾不茍笑不服闇不登危则善于守身矣又曰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则不茍訾不茍
  笑不服闇所以全其行不登髙不临不登危所以全其体
  案不登危比不登髙临深进一层髙深有形之危也行险侥幸无形之髙深也行未光明皆属暗昧居非坦易即渉险危故记者特举孝子以为法
  父母存不许友以死不有私财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忘亲也死为报仇讐 孔氏颖达曰家事统于尊财闗尊者故无私财 戴氏溪曰发肤以上皆亲之体岂敢许友以死粒粟缕以上皆亲之物岂敢私有其财髙者轻死卑者重财皆非孝也 陈氏澔曰亲在而以身许人是有忘亲之心亲在而以财专已是有离亲之志
  辨正吕氏大临曰不许友以死者不敢受其托也先儒谓许报雠虽父母没亦不可也患难相死兄弟之道也诗云鹡鸰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又曰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每有良朋烝也无戎朋友以道义相成患难之事无相及故曰无戎也战国游侠以气相许结私交报讐怨流俗尚之此先王之所必诛君子谓之不义者也
  余论黄氏震曰记礼者汉人杂取后世豪侠之言人子发肤以上皆亲之有岂敢私 林氏光朝曰父母存不许友以死战国闲传习之语不可以为训
  为人子者父母存冠衣不纯素【纯之准反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其有丧也纯缘也玉藻曰缟冠武子姓之冠也缟冠素纰既祥之冠也深衣曰具父母衣纯以青 孔氏颖达曰冠纯谓冠饰衣纯谓深衣领缘 吕氏大临曰人子之服必尽乎孺子之饰者所以説其亲也故髧彼两髦饰其首也衣纯以缋以青饰其身也冠衣纯以素子之服非所以事亲也
  子当室冠衣不纯采
  正义郑氏康成曰子谓年未三十者蚤丧亲虽除丧不忘哀也三十壮有室有代亲之端不为也当室嫡子也 孔氏颖达曰子虽除服犹素然深衣云衣纯以素嫡庶皆然今当室谓嫡子似庶子不同者但嫡子内理烝尝外交宗族代亲既备嫌或不同故特明之 吕氏大临曰深衣云子衣纯以素此云子当室冠衣不纯采者少而无父者虽人之穷然既除丧矣冠衣犹不改素则无穷也先王制礼行道之人皆不忍也岂可独遂其无穷之情哉故惟当室者行之非当室者不然也深衣之言畧矣
  通论马氏睎孟曰孟子曰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乐于中者必称于外冠衣不纯素所以为文也子当室者谓嫡室也冠衣不纯采者异于诸子也盖父之于长子冠于阼以着代也服之三年以称情也则嫡子之于父其可以不加隆乎 吕氏大临曰当室谓为父后者问丧曰童子不缌惟当室缌亦指为父后者所谓不纯采者虽除丧犹纯素也唯当室者行之非当室者不然也
  案仪礼纯博寸纯以为口缘盖尊者存以多饰为贵故具父母大父母衣纯以缋若惟具父母则饰少而纯以青故不纯素者一堂具见天伦之乐事不纯采者终身孺慕见至性之笃诚
  幼子常视毋诳【诳九况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视今之示字小未有所知常示以正物以正教之毋诳欺 孔氏颖达曰小儿常效习长者长者常示以正事不冝示以欺诳 刘氏彜曰幼子之性纯明自天未有外物生其好恶者无所学而不可成也故视之以诚信则诚信笃于其心矣视之以诈伪则诈伪笃于其志矣故曰幼子常视毋诳杨氏时曰人之生也直是以君子无所往而不用
  其直直则心得其正矣古人于幼子常示毋诳所以飬其直也 陈氏澔曰常示之以不可欺诳所以习其诚 徐氏师曽曰幼子之性本无不诚然习于伪则为恶易而为善难常示毋诳然后诈伪不滋而真纯可全矣
  通论吕氏大临曰书曰兹乃不义习与性成则不义非性矣然以不义成性则习有以移之故习不可不慎也古之教子者其始生也择诸母之慈良恭敬慎而寡言者使为子师其次为慈母其次为保母教之之慎如此况可示之诳乎
  余论孔氏颖达曰曽子儿啼妻云儿莫啼吾当与汝杀豕儿闻輙止妻后向曽子説之曽子曰勿教儿欺即杀豕食儿是不诳也 黄氏裳曰礼云士无故不杀犬豕为示幼子小信而干先王大礼哉 吕氏祖谦曰人多谓孟母能示子以信不知买肉以实其信所以为诳也母当直以前言为诳而语之乃买肉以成其诳本是一诳即成两诳大抵所以防于小人者多因要实前言盖实前言三字是入小人之径路案常视毋诳两句对説郑孔得之陈谓示之以不可欺诳其义一也常示则日见日闻不习于一毫之伪则其诚若固有之矣盖教止于言而示则以意言有尽意无穷也孟母杀猪事朱子小学亦载入然吕氏驳义亦正故附録之
  童子不衣裘裳立必正方不倾聼【衣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裘太温消隂气使不堪苦不衣裘裳便易立必正方不倾聼习其自端正 孔氏颖达曰童子非成人之名衣犹着也童子体不冝着裘又应给役着裳则不便故童子并缁布襦袴内则二十则可以衣裘帛立冝正向一方不得倾头属聼左右 程子曰裘裳成人之服也不衣者不能衣也不帛襦袴不帛则是用布也襦今之袄不衣裘帛则常所衣者襦袴而已 吕氏大临曰裘裳与冠皆成人之服未成人者服亦有所未偹也立必正所向之方或东向西向或南向北向不使之偏有所向也士相见礼云凡燕见于君必辨君之南面若不得则正方不疑君疑君者谓斜向之不正方也不倾聼者头容直
  通论戴氏溪曰常示毋诳所以养其心也不衣裘裳所以养其体也盖不开其情伪之端以育其正性不伤其阴阳之和以长其夀命此古之成人所以多有徳也立必正方不倾聼则敬以直内无倾邪之患矣方氏慤曰立必正则坐不至于跛矣聼不倾则聼
  不至于淫矣后又言毋侧聼者侧未至于倾此教童子故责之畧后教成人故责之详盖不倾则容或侧毋侧则不倾可知
  长者与之提携则两手奉长者之手负剑辟咡诏之则掩口而对【长知两反奉芳勇反辟匹亦反咡如至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提擕谓牵将行奉长者之手习其扶持尊者辟咡诏之谓倾头与言口旁曰咡掩口而对习其向尊者屏也 何氏休曰口耳之闲曰咡孔氏颖达曰非惟教之聼立至于歩行亦冝教之
  谓儿长大当扶持长者因牵行之时教之奉长者之手先使学者令习便也岂但在行在时亦湏教之长者或若负剑儿之时而与之语当倾头不正向之令不触儿亦令见长者所为而后习之童子虽未能掩口而对长者亦教其为之习向尊者屏也吕氏大临曰长者与之提擕则两手奉长者之手以长者之意不可以不承也负剑辟咡诏之则掩口而对以气之逼人人或恶之也 马氏睎孟曰就而擕之则奉其手近而诏之则掩口而对者事长之礼盖自幼穉而已知礼譲矣 刘氏曰长者俯与童子语有负剑之状非真负剑也
  通论方氏慤曰少仪言有问焉则辟咡而对者彼言幼者对之之时此言长者诏之之时诏对虽不同其所以辟咡之容则一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负谓置之于背剑谓挟之于旁胡氏铨曰欧阳子阡表剑汝立于旁 刘氏彜曰长者从童子背后而俯首与之语则童子如负长者然长者以手挟童子于胁下则如带剑然 黄氏裳曰婴儿可置于胁下如带剑者岂能教之对长者礼是长者或负剑不便屈身但偏就近耳而诏之
  案此童子能行能对则非懐抱之童或负之于背带之于胁可知而刘谓若童子背负长者与长者手挟童子若带剑负属童子剑属长者则又非也盖剑长而室坚不可猝拔必推之背左手下持其室邪俯其身右手从脑旁拔其靶乃出今邪俯其身就童子语形似之非长者真负剑也又负剑乃拔之黄谓即带剑亦非
  总论防氏桂曰古之人所谓匹夫匹妇皆有孝弟之行非皆生而知之亦由父兄长者教之使有方也欲其长毋诳欺也则自其幼而常视毋诳矣欲其长而知事长洒扫应对进退之节也则自其幼而使之堪忍劳苦给役便易矣欲其长而视聼之正也则自其幼而教之正方不倾聼矣欲其长而扶持供飬也则自其幼而教之提擕奉手之礼矣欲其长而觧事尊者屏也则自其幼而教之对长者掩口之礼矣凡此不独自其幼而教之也父兄长者又以己身而先之焉常视毋诳则先以己之无诳示之也辟咡诏之则先以己之辟咡教之也古之教人者茍欲教人先正其身至于教子则尤其所当谨者也
  从于先生不越路而与人言先生于道趋而进正立拱手先生与之言则对不与之言则趋而退【从才用反下并同拱俱勇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越路与人言尊不二也先生老人教学者拱手为有教使趋退为其不欲与已并行孔氏颖达曰从谓从行时先生师也谓师为先生
  者言彼先已而生其徳多厚也逢也疾趋而进就之又不敢斥问先生所为故正立拱手而聼先生之教 吕氏大临曰弟子之于师聼教聼役而已故正立拱手以待也与言则对不与言则退应对进退不敢专也 戴氏溪曰礼无二敬从先生而越路与人言则敬有所分趋进者惧先生之有教令也趋退者不敢与先生并行也遇而引避虽足致敬而非所以承命也不与言而随行不置亦非所谓承意也通论吕氏大临曰先生则他人称之长者则无嫌于自称 马氏睎孟曰先生者齿长而有徳之称古之冠者见于乡大夫乡先生乡饮酒之礼主人就先生而谋賔尊爵贵徳之义也
  存疑胡氏铨曰前云必辞譲而对此云则对畧道路也
  案论语问孝而曰有酒食先生则先生之称初惟属父耳其兼言兄则由父推之谓同为父所生而其生先于我也其以称师则又由父兄推之谓教我比于生我故自称亦曰弟子也其以称大夫致仕者则又由师推之为古致仕大夫士教于乡里也其以称乡人之老者则又推之为其年亦近于父也然此亦必年与徳兼耳若长者则但以年而言 又案相从则歩趋不违所以专致其敬相遇则进退必谨所以曲尽其敬与之言与有所问不同问我立志问我所长故必谦逊乃对若但与言则直对而已无所用谦也胡氏畧道路之説非
  从长者而上丘陵则必乡长者所视【上时掌反乡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乡长者所视为逺视不察有所问孔氏颖达曰长者东视则东视西视则西视 戴
  氏溪曰从长者而升髙非以逺览也所以承教也违长者所视则志在览物敬长之意失矣况长者欲有所问乎 陈氏澔曰髙而有向背者为丘平而人可陵者为陵乡长者所视有问则即所见以对也
  登城不指城上不呼【呼火故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指不呼为惑人 陆氏徳眀曰呼号呌也 方氏慤曰不指为其惑人之见也不呼为其惑人之闻也言城者士民之所防而闻见者众故也
  通论戴氏溪曰论语曰车中不疾言不亲指在车上犹不可况于登城乎
  案不指不呼非特不骇人亦以自约其不谨也
  将适舍求毋固
  正义郑氏康成曰适舍谓行而就人舘 孔氏颖达曰舍谓主人家也 陈氏栎曰将适馆舍有求于主人不可有固求必得之心
  存异郑氏康成曰固犹常也求主人物不可以旧常或时乏无周礼土训辨地物原其生以诏地求其类张子曰将适舍求毋固固求休息有似厌怠然
  陈氏栎曰一説将欲退而就舍长者或留之不可固求必退 呉氏澄曰暮而求舍舘一宿而已随所在而安不敢必求适意之所也
  案郑训固为常所引周礼亦不类若谓不可以我常如是而求必遂则可耳又经文由适舍而上堂由上堂而入户由入户而即席是适舍者乃自外入非从内出也陈氏谓先生长者未许而固求必退则似身在户内而出就馆舍呉氏谓暮而一宿又似旅行投宿与下上堂入户皆不类
  将上堂声必扬户外有二屦言闻则入言不闻则不入【屦纪具反闻音问又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声必扬警内人也 陈氏澔曰上堂升主人之堂扬其声者使内人知之也 徐氏师曽曰复下曰舄单下曰古者即席则去不以践席 杨氏熙曰言者声彻曰闻 又曰此必师弟朋友亲戚无摈介将命者
  存疑熊氏安生曰一人之在户内其户外有二则三人也下文云离坐离立无往参焉则知户内二人不得参之故知户外二当有三人 孔氏頴达曰户外二谓两人体敌故乡饮酒賔主皆降脱堂下以体敌故也若尊卑不同则长者一人脱户内若内人语闻于户外则非私事外人乃可入也陈氏澔曰三人而所言不闻于外必是宻谋故不入存异孔氏颖达曰无非法之私事乃可入 戴氏溪曰嫌疑者祸之阶也故礼者所以别嫌疑而免于人道之患将上堂声不扬而黙上则人得以疑乎我将入户言不闻而遽入则我有以窥乎人此二者祸之阶也
  案此节自是上堂入户之通礼即由外寝入内寝亦然而上他人之堂入他人之户更可知孔氏非法戴氏祸阶立论不无太过至户外有二自谓二人之熊氏谓户外有二一人之在户内则有三人但自外来者不见户内之又乌知其有无乎至熊引离坐离立无往参以证则义殊别盖离并也彼二人并坐并立我不可出其闲非谓坐与行必不可有三人也孔引脱堂下以证则事更不同此偶相过非賔主行礼且入室非升堂或卑幼自来主人不必出迎至户同脱入也
  将入户视必下入户奉扃视瞻毋囬户开亦开户阖亦阖有后入者阖而勿遂【奉上声扃古萤反阖胡臈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闻则入视必下不干掩人之私也奉扃敬也开亦开阖亦阖不以后来变先勿遂示不拒人 孔氏颖达曰扃所以关者关户之木亦得称扃凡当奉扃之时必两手向心而奉之今入户虽不奉扃木以其手对户若奉扃然言恭敬也初入时视必下不得廽转广有瞻视也若户本开则今入者不湏阖若户本阖则今入者不湏开已先入后犹有应入者虽已应阖当徐作阖以待后入不得遂阖以拒后人 方氏慤曰视以下为敬上于面则傲视近而瞻逺视详而瞻畧不可囬旋其掩人之私也 陈氏祥道曰阖之所以敬其主于内勿遂所以敬其人于外
  存异姚氏舜牧曰户之开阖皆主人事也方主迎客而其户或闭必先举手以开户客亦随身与开之既入主或阖其户客亦举手与阖之皆致不敢当主之意但犹有后入者则阖之而勿遂耳
  毋践毋踖席抠衣趋隅必慎唯诺【踖在亦反抠苦侯反趋七俱反唯云癸反诺努各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趋隅升席必由下也 孔氏颖达曰践蹋也既并脱户外其人或多若后进者不得蹋先入者踖犹躐也席既地铺当有上下将就坐当从下而升以就已位若初从上为踖席抠提也趋犹向也隅犹角也既不踖席当两手提裳之前徐徐向席之下角从下而升已位也唯诺应对也坐定又谨于应对 吕氏大临曰毋践毋踖席敬其物所以敬其人也抠衣趋隅必慎唯诺不敢为賔聼命于先生长者唯所以应也诺所以许也 陈氏澔曰抠衣与论语摄齐同 徐氏师曽曰欲便于坐故抠衣欲示其譲故趋隅此即席之仪也既坐定又当谨于应对无往而非敬也
  通论戴氏溪曰凡升堂者脱于堂下唯祭则否凡入户者脱于户外有尊长在则否就取纳皆有礼法即席之礼由下以序而升賔客之席读书之席饮食之席徒坐之席亦有礼法不失尺寸过此则为非礼矣
  存疑郑氏康成曰慎唯诺者不先举见问乃应存异孔氏颖达曰玉藻云升席不由前为躐席自是不由席前升与此别乡饮酒云賔升席自西方注云升由下也升必中席彼谓近主人为上故以西为下也衣裳也 陈氏澔曰趋由席角而升坐也
  辨正朱子曰毋践毋踖席此是众人共坐一席既云当己位上即湏立于席后乃得当己位上盖以前为上后为下也正与玉藻义同乡饮乃是特设賔席一人之坐故以西为下西自席下之中升而即席与此异也 彭氏曰抠衣则连裳提之训衣为裳非也总论孔氏颖达曰自从于先生至唯诺眀事师长之礼
  大夫士出入君门由闑右不践阈【闑鱼列反阈音域】
  正义郑氏康成曰臣统于君闑门橛阈门限也 孔氏颖达曰门以向堂为正右在东也主人位在门东客位在门西大夫士是臣皆统于君不敢自由故出入君门恒从闑东践履也出入不得践履门限一则自髙二则不净并为不敬 陈氏祥道曰门以向内为常由闑右则由闑东也天子适其臣由阼阶大夫士出入君门由闑右盖天子无适而不为主大夫士无时而不纯臣也故賔客公事自闑西私事自闑东盖公事则以公礼入私事则以臣礼入 马氏睎孟曰由闑右不敢为賔也 朱子曰疏门中有闑两旁有枨枨如今衮头相似闑当中碍门者今城门有之古人常掩左扉人君多出门外见人当枨闑之闲为君位又曰只是自外入右邉门中乃君出入之所自内出亦右 陈氏澔曰当门之中闑东为右主人入门而右客入门而左大夫士由右者以臣从君不敢以賔敌主也 陈氏栎曰闑之右门之东也
  存异饶氏鲁曰大门两旁之木为枨中闲两扉相合处又有一木常设而不动曰闑东西两扉君出入则皆由左出以东扉为左入以西扉为左若大夫士出入君门则皆由右出以闑西为右入以闑东为右避君出入处也 汤氏道衡曰君出入皆由左大夫避君出入故由右
  案天子五门郭门谓之门门内谓之库门库门内谓之雉门雉门内谓之应门应门内谓之路门诸侯三门库门内谓之雉门雉门内谓之路门诗曰乃立门门有伉乃立应门应门将将明堂位言鲁库门天子门雉门天子应门言其制如之耳书言王出在应门之内春秋书鲁雉门灾家语言衞有库门诸书皆无言诸侯有应二门者郑注诸侯宫门外曰门朝门曰应门误矣至于三朝内朝在路门内所谓图宗人嘉事之朝每日视朝退聼事于此周礼太仆宰夫所谓掌其复逆论语所谓过位升堂皆在此也治朝亦名正朝在路门外周礼所谓司士正治朝之位玉藻所谓天子皮弁以日视朝诸侯朝服以日视朝者皆在此也其左右则为官府治事之所天子自此而出为应门为雉门诸侯无应门即雉门矣故曰鲁雉门天子应门也雉门天子两观诸侯一观鲁亦两观也左宗庙右社稷之门亦在雉门以内故礼运仲尼与于蜡賔事毕出逰于观之上孔氏谓孔子出庙门往雉门谷梁传送女母不出祭门诸母兄弟不出阙门范谓祭门庙门阙门两观也自此又出为库门府库皆在其门内鲁桓僖灾而季桓子命蔵魏曰旧章不可无曰财可为也以府库与魏相接也郑谓庙门在库门内亦似小误至于外朝则天子在库门外诸侯在库门内而鲁一门内外两向故曰库门天子门也询万民则在此周礼所谓朝士掌外朝之法小司冦掌外朝之政是也郑谓外朝在雉门外或就诸侯言则可耳至门以向堂为正东为右西为左故治朝之位以东为尊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门右大仆大右小臣在路门左毕公率东方诸侯入应门右召公率西方诸侯入应门左王出入必以右也诸侯则西一门常掩谓之賔门惟客至乃启君臣出入皆于东故曰臣统于君不敢自由也朱子説甚明陈用之饶双峯之説皆误
  总论孔氏颖达曰此一节明大夫士出入君门之法
  凡与客入者每门譲于客客至于寝门则主人请入为席然后出迎客客固辞主人肃客而入
  正义郑氏康成曰每门譲下賔也敌者迎于大门外聘礼曰君迎賔于大门内为席犹敷席虽君亦然固辞又譲先入【孔疏聘礼及庙门公揖入于中庭是也若敌则更出迎不敌则不出迎如此得君行一臣行二也】肃进也进客为道之 孔氏颖达曰言凡者通贵贱也每门者天子五门诸侯三门大夫二门客敌者主人出门外迎客主人逊不先入自谦下敬于賔也此云凡与客入谓燕也故下文云至寝门谓燕在寝也若相朝飨食皆在庙寝门内门也主人向已应正席今客至内门方请先入敷席者一则自谦示不敢逆设席以招贤二则重谨更冝视之礼有三辞初曰礼辞再曰固辞三曰终辞客已再辞故主人进道客公食大夫礼公揖入賔从是也 陈氏栎曰肃客而入俯手揖客而入也
  通论孔氏頴达曰聘礼君使卿归饔饩于賔賔迎于门外及庙门賔揖俱入是敌礼不重出迎者尊主君之命不敢当也聘礼賔见主国大夫及庙门大夫揖入不出迎者尊聘君之命不敢当也【案主尊非賔敌故主入为席賔即从入主不出迎此卿与大夫賔主本敌而皆不出迎非主自尊正以尊两君不敢用敌礼也】 吕氏大临曰每门逊于客者门不一也有大门有寝门若行礼于庙则有庙门敌者则迎于大门之外士冠士昏聘礼賔皆行于庙主人迎賔于大门外是也敌以下则迎于大门之内聘礼公皮弁迎賔于大门内是也肃客谓俯手以揖之周官大祝九拜所谓肃拜也春秋传曰三肃使者是也【杜预云肃手至地】
  余论方氏慤曰寝门在人君则称路门主人请为席将以行礼也请起事也于主人之将有为则曰请辞止事也于客之不敢当则曰辞 陈氏祥道曰主人于賔迎之无不拜每门每曲无不揖此言迎而不言拜则拜可知每门譲而不言每曲揖则揖可知 刘氏彜曰子男以上相为賔之礼则如诸公司仪之职皆以车迎车送无主人先入为席之事此诸侯大夫士相为賔之礼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入铺席竟后更出迎客
  案请入为席只是请之之辞客固辞则即俯手肃拜而偕入耳孔疏入铺席竟后更出迎客未然
  主人入门而右客入门而左主人就东阶客就西阶客若降等则就主人之阶主人固辞然后客复就西阶【复音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右就其右左就其左降下也谓大夫于君【孔疏谓他国之大夫也】士于大夫也不敢輙由其阶卑统于尊不敢自专也复就西阶复其正也 孔氏颖达曰降等卑下之客也不敢亢礼故就主人阶继属于主人 方氏慤曰与主共阶则以卑从尊而于礼为杀与主异阶则以此敌彼而于礼为亢客若降等则为杀矣故就主人之阶 陈氏栎曰东阶在右西阶在左客降等则不敢抗礼就西阶而杀礼就主人之阶从主人后以登卑统于尊不敢以賔自居也通论孔氏颖达曰聘礼公迎賔賔不就主人阶公食大夫礼公迎賔賔入门左此皆是降等不就主人阶者奉已君之命不可茍下主人故从客礼也若君燕臣命宰夫为主人则主人与賔皆从西阶升与此异又聘礼賔面主国大夫賔亦入门右见私事犹谦若降等然 方氏慤曰就主人之阶与大夫士出入君门由闑右同义
  主人与客譲登主人先登客从之拾级聚足连歩以上上于东阶则先右足上于西阶则先左足【拾音渉上时掌切下同】正义郑氏康成曰拾当为渉声之误也级等也渉等聚足谓前足蹑一等后足从之并连歩谓足相随不相过重蹉跌也先右先左近于相乡敬也 孔氏颖达曰客主至其阶又各譲不先升也譲必以三三竟而客不从故主人先登亦肃客之义主人前升至第二级客乃升中较一级故云从之拾级聚足者上阶法也连歩以上者上上堂也在级未在堂后足不相过故云连歩渉而升堂故云以上 张子曰拾级聚足此等事但敬事自至如此非着心安排而到通论孔氏颖达曰公食大夫礼公升二等賔升是从之也燕礼大射礼賔先升者公以宰夫为主人賔尊也聘礼君使卿归饔饩于賔馆卿升一等賔从者卿衔主君之命尊也至于賔设醴礼卿賔升一等卿从升者以賔作主人道之也
  存异吕氏大临曰拾更也射者拾投壶者拾投哭踊者拾踊皆更为之也拾级者左右足更上也 胡氏铨曰拾级聚足拾掇也拾物必俯言蹑等级必俯视地若拾物然 陈氏澔曰先右先左各顺入门之左右也
  案拾级若如吕説则不聚足矣显与经文背胡谓俯视地则东西阶賔主不相顾亦非陈谓顺其门则不应有就东阶诸礼
  总论孔氏颖达曰凡与客入至左足眀賔与主送迎相譲及升堂行歩之法
  帷薄之外不趋堂上不趋执玉不趋堂上接武堂下布武室中不翔【薄平博切】
  正义郑氏康成曰帷薄之外不见尊者行自由不为容也入则容行而张足曰趋堂上不趋为其廹也堂下则趋执玉不趋志重玉也聘礼曰上介授賔玉于庙门外【孔疏引此证賔于堂下有执玉时不疾趋而为徐趋】武迹也迹相接谓每移足半蹑之中人之迹尺二寸布武谓每移足各自成迹不相蹑行而张拱曰翔不翔亦为其廹也孔氏颖达曰帷幔也薄帘也张足疾趋而行敬也贵贱各有臣吏故其敬处亦有逺近礼天子外屏诸侯内屏卿大夫以帘士以帷臣来朝君至屏而加肃屏外不趋也帷薄外不趋谓大夫士外不趋则内可趋为敬也堂上廹狭故亦不疾趋下阶则趋故论语云没阶趋执玉湏慎疾趋则或蹉跌失玉故不论堂之上下皆不疾趋也堂上不疾趋故迹相接每进六寸也 吕氏大临曰凡见尊者以疾行为敬然有不必趋者帷薄之外非尊者所见可以纾其敬也有不可趋者堂上地廹不足以容歩执玉之重或虞于失坠也 方氏慤曰趋足容也翔手容也堂上不趋则未必不翔室中不翔则不趋可知
  通论孔氏颖达曰尔雅室中谓之时堂上谓之行堂下谓之歩门外谓之趋中庭谓之走大路谓之奔出庙入庙不以趋为文若迎賔则趋以采齐行以肆夏行谓大寝之庭至路门趋谓路门至应门 陈氏祥道曰足在体下曰武緌在冠下亦曰武
  并坐不横肱授立不跪授坐不立【肱古横切】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横肱为害旁人不跪不立为烦尊者俛仰受之 孔氏颖达曰授立不跪者谓尊者立之时卑者以物授尊者不得跪烦尊者俯受若尊者形短虽卑者得跪以授之 方氏慤曰授立不跪者为烦尊者之俯也授坐不立者为烦尊者之仰也陈氏澔曰横肱则妨并坐者不跪不立皆为不便
  于受者 徐氏师曽曰立与坐皆谓尊者不立谓跪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公食大夫礼赞者坐取兴以授賔授立不坐也聘礼贾人坐取圭不起而授上介君子不以为非礼者贱不足以为礼也 方氏慤曰少仪言受立授立不坐则不特授尊者而然虽受卑者亦然矣 姚氏舜牧曰授立不跪授坐不立则在受者又可知
  案并坐不横肱谓敌体者下二句则皆为尊者言之古人跪与坐皆两膝着地而有小异者反蹠坐其上而以股就足谓之坐伸腰及其服而挺身直起谓之跪跪以致敬而以物授尊者则礼有不同当尊者立之时则不必跪若当尊者坐之时则又湏跪而不可立皆以便于受者为礼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此二节眀歩趋授受之仪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三
  曲礼上第一之三
  凡为长者粪之礼必加帚于箕上以袂拘而退其尘不及长者以箕自乡而扱之【为去声粪古夲作后省帚之手反袂迷世反拘古侯反扱许急反音吸】
  正义郑氏康成曰加帚于箕得两手奉箕恭也谓初执而往时也弟子职曰执箕膺擖厥中有帚【孔疏弟子职管子书篇名擖箕舌也厥其也言执箕之礼以箕舌乡胷而帚置于箕中也】以袂拘谓埽时也以袂拥帚之前埽而却行之扱读曰吸谓收粪时也箕去弃物以乡尊者则不恭 孔氏颖达曰袂衣袂也退迁也当埽时却迁以一手捉帚又举一手衣袂以拘障于帚前且埽且迁故云拘而退扱敛取也以箕自乡敛取粪不以箕乡尊者 呉氏澄曰以帚埽地除去尘秽谓之粪
  余论张子曰古者止是子弟事父母岂有使人而事者故至于粪除皆有礼使父母得以逺厮仆 吕氏大临曰粪除布席役之至亵者也古之童子未冠为长者役而其心安焉盖古教养之道必夲诸孝弟孝弟之心虽生于恻隐恭敬之端孝弟之行常在于洒扫应对执事趋走之际盖人之有血气者未有安于事人者也今使知长者之可敬甘为仆御之役而不辞是所以存其良心折其傲慢之气然后可与进于徳 王氏苹曰学者湏是下学而上达洒扫应对即是道徳性命之理此章所言粪除之礼试体究此时此心如何体究之斯知上达之理
  存异吕氏大临曰扱读如尸扱以柶祭羊铏之扱谓箕扱于粪如柶扱于铏也
  辨正陈氏澔曰粪除秽也少仪曰埽席前曰拚义与粪同吕氏读扱为插音然凡气之出入嘘则散吸则聚今以收敛为义则吸音为是
  案古人之于防学洒扫以习其体应对以正其辞进退以肃其仪循循于出入周旋而不越使身心内外常若有所持循而骄心浮气由是敛看为长者粪之礼一节其小心敬谨如此故敎弟子者必从是始
  奉席如桥衡【奉芳勇反桥居庙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席横奉之令左昂右低如有首尾然【孔疏所奉席头令左昂右低如桥之衡衡横也左尊故昂右卑故垂也但席舒则有首尾卷则无首尾此谓卷席奉之法故注云如有首尾】桥井上桔槔衡上低昂 陈氏栎曰少为长者横奉其卷席左昂右低如桔槔之横也
  存异胡氏铨曰如桥衡取中平而两头下 应氏镛曰桥桥梁也衡即横也或曰平也桥横于水至平而桥之横木尤平奉席者正平无欹其状亦然 朱氏申曰衡权衡也如桥言奉席之髙如衡言奉席之平案古无桥梁名诗无逝我梁在彼淇梁造舟为梁孟子徒杠舆梁是梁或名杠不名桥也史禹山行乘桥亦作檋盖直辕车殷纣钜桥之粟盖积粟仓士昏礼笲加于桥盖横格架是名桥者皆非梁也史记秦昭王初作河桥则以梁为桥殆自秦始又衡字与横字通用不止权衡故衡字有取于平者如上衡中衡有但取于横者如夏而楅衡卷席必横奉之而微有低昂则低右昂左不必正平亦不能使两头屈下则郑説为是而必改之者反多误也
  请席何乡请衽何趾【乡去声下竝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顺尊者所安也【孔疏既奉席来当随尊者所欲眠坐也】坐问乡卧问趾【孔疏席坐席乡面也衽卧席趾足也】因于隂阳【孔疏坐为阳故问面欲何所乡面亦阳也卧是隂故问足欲何所指足亦隂也皆从所安也】
  案士昏礼御衽于奥媵衽良席在东皆有枕北止古文止作趾是卧席常北趾也管子曰俶衽则请有常则否则请以何趾者非常卧之所也又设衽曰衽犹置尊曰尊布筵曰筵必有请者总见弟子致敬而不敢専之意也
  总论孔氏頴达曰凡为长者至为上眀为尊者埽除布席之仪
  席南乡北乡以西方为上东乡西乡以南方为上正义郑氏康成曰布席无常此其顺之也上谓席端坐在阳则上左坐在隂则上右 孔氏颖达曰此据平常布席如此若礼席则不然案乡饮酒礼賔席牖前南面主人席阼阶上西面介席西阶上东面与此不同 吕氏大临曰南乡东乡皆坐在隂南乡以西为右东乡以南为右北乡西乡皆坐在阳北乡以西为左西乡以南为左 应氏镛曰古人布席于地礼毕则敛而收之四方异乡盖其堂室之面或不同则酌地宜其方位之旋转或不同则顺天道顺其方之所重为其位之所尊
  案下文若非饮食之客则此乃寻常主客防集之席而饮食亦在其中西乡北乡主家之席南乡东乡则亲友异姓之席
  总论邵氏渊曰自此至足毋蹶大率有四始奉席次请席三布席四就席奉席则欲顺席之理次请席问其欲坐卧之地次布席则平常之席讲问之席各有其仪至就席又有就席之仪賔主之闲安得不敬乎
  若非饮食之客则布席席闲圅丈【圅胡南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非饮食谓讲问之客也圅犹容也讲问宜相对容丈足以指画也【孔疏布席中闲相去使容一丈之地文王世子云侍坐扵大司成逺近闲三席席之制三尺三寸三分寸之一三席是一丈也】饮食之客布席于牖前【孔疏饮食燕飨则賔位在室外牖前列筵南乡布席不湏相对讲説之席不在牖前或在于室】丈或为杖【王氏肃曰古人讲説用杖指画故或容杖也】
  存疑陈氏澔曰两席并中闲空地共一丈 应氏镛曰席闲圅丈其地寛则足以揖逊回旋而不至于迫其分严则足以致敬尽礼而不至于防非若饮食之客徒欲便于劝酬以为懽也
  案闲犹容也圅亦容也郑注云容丈足以指画注世子云容三席则得指画分眀所谓圅丈也孔疏亦云中间相去使容一丈之地盖曰圅曰闲但指中间空地而言非并两席计之共成一丈也陈氏改之非其质矣
  主人跪正席客跪抚席而辞客彻重席主人固辞客践席乃坐【重直龙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主人跪正席者虽来讲问犹以客礼待之异于弟子客跪抚席者荅主人之亲正彻去也去重席谦也再辞曰固客践席乃坐客安主人乃敢安也讲问宜坐 孔氏頴达曰抚谓以手按止之不听主人之正席也客彻重席者礼器云诸侯三重大夫再重又乡饮酒礼公三重大夫再重是尊者多卑者少故主人为客设多重席客谦而自彻主人固辞者再辞止客之彻也尊卑有数而客必彻之者既来讲説夲以徳义相接不以尊卑为用故虽尊犹自彻也践犹履也主人止客彻席故客还履席将坐主人待客坐乃坐也 吕氏大临曰主人敬客故跪正席客敬主人则彻重席主敬客则客辞客敬主则主辞賔主之礼所以荅也 徐氏师曾曰此与下节皆蒙讲説之客而言賔主之礼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公食大夫之礼賔卷加席而公不辞大夫相食之礼賔卷加席而主人辞或辞或否以其敌与不敌故也
  案燕礼司宫筵賔于戸西东上无加席小臣设公席于阼阶上设加席大射小臣设公席于阼阶上西乡司宫设賔席于戸西南面有加席是席以多为贵也故主人敬客则跪正席客敬主人则彻重席賔主各致其辞而客乃践席者践重席也
  主人不问客不先举
  正义郑氏康成曰客不先举者客自外来宜问其安否无恙及所为来故 孔氏颖达曰举亦问也 陈氏澔曰席坐既定主人先问客乃荅之客不当先举言也
  将即席容毋怍两手抠衣去齐尺衣毋拨足毋蹶【怍才洛反抠苦侯反齐音咨】
  正义郑氏康成曰怍顔色变也齐谓裳下缉也拨貌蹶行遽貌 孔氏颖达曰即就也弟子讲问初来就席顔色宜荘不得变动抠提挈也衣谓裳也将就席时以两手当裳前提挈使起令裳下缉去地一尺恐衣长转足蹑履之 吕氏大临曰怍者愧赧不安之貌愧赧不安失之野也衣毋拨收敛之不使旁有触足毋蹶不怱遽使之踬三者谓之行容也统而言虽裳亦衣也
  存疑刘氏彛曰将即席湏详缓而谨容仪毋使有失而可愧怍坐后更湏整叠前面衣衽毋使拨开又古人以膝坐乆则膝不安而易以蹶动坐而足动亦为失容故戒以毋动管寕坐席久惟两膝着处皆穿是足不动故然耳
  案朱子谓此古人为韵语以教小儿则不必故为求深孔氏谓弟子讲问初来就席则亦不得混入賔主之礼也徐説文怍心动作也小儿心易动故色易变将即席而不抠衣则坐而下衣必分散足必如蹶蹶谓颠仆也此皆以戒即席将坐之容
  先生书策琴瑟在前坐而迁之戒勿越
  正义郑氏康成曰在前谓当行之前戒勿越广敬也孔氏頴达曰策篇简也坐亦跪也坐名通跪跪名
  不通坐 吕氏大临曰书策琴瑟之为物先生之所常御也物犹加敬人可知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臣之于君至于路马不敢齿路马之刍不敢蹙见几杖则起遭乗舆则下子妇之于父母舅姑至于衾簟枕几不敢传杖履不敢近弟子之于师至于书策琴瑟不敢越皆因其人而敬之故也于物犹然则凡所爱之人可知矣
  存疑孔氏颖达曰越逾也弟子将行若遇师诸物或当已前则跪而迁移之勿得逾越也
  案越者播散之意坐而迁之必有次序不得凌乱或谓跨之而过恐无此理
  虚坐尽后食坐尽前坐必安执尔顔长者不及毋儳言【尽津忍反儳藏鉴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尽后谦也尽前为污席执犹守也儳犹暂也非类杂也【案周礼注立而以物求市曰儳言未及而参错以进如之】孔氏颖达曰凡坐各有法虚空也空谓非饮食坐也尽后而不敢近前玉藻云徒坐不尽席尺是也食坐谓饮食坐也古者地铺席而俎豆皆陈于席前之地若坐近后则溅污席玉藻云食齐豆去席尺是也凡坐好自摇动故戒之令必安坐乆坐好异故戒之宜如乡者毋怍顔容长者正论甲事未及乙事少者不得辄以乙事暂然错杂之 彭氏汝砺曰坐久或顔色怠慢故戒使执尔顔执有持守之义
  正尔容听必恭毋説毋雷同必则古昔称先王【初交反】正义郑氏康成曰聼先生之言既说又敬【孔疏方受先生之道当正已矜荘聼师长之说宜必恭敬】犹擥也谓取人之说以为己説【孔疏语当称师友而言毋得擥取人之説以为己语】雷之声物无不同时应者人之言当各由已不当然也孟子曰无是非之心非人也【孔疏凡为人之法当自立心防其是非不得闻他人之语辄附而同之若闻而辄同则似万物之生闻雷声无不同应者】称先王者言必有依据【孔疏虽不雷同又不得専辄故必法于古昔之正而所言之事必称先王也】 孔氏颖达曰正谓矜荘也顔容通语尔 陈氏栎曰聼长者言必恭敬虽不当茍同于人又不当茍异于古也此一节言弟子事师长讲问之节 陈氏澔曰上言执尔顔谓顔色无或变异此言正尔容则正其一身之容貌也聼必恭亦谓聼长者之言也 杨氏鼎熙曰説则蹈袭之心胜而少独得之见雷同则附和之意多而少折衷之词必字正与二毋字相应
  通论胡氏铨曰犹抄也襄二十五年崔庆之盟杜预云读书未终晏子抄荅易其辞是谓説
  余论方氏慤曰言古则不止于昔言昔则未至于古若合而言之古亦可谓之昔昔亦可谓之古
  案是节皆就坐之时説正尔容者坐如尸也聼必恭者毋侧聼也不説以掠美雷同以徇人而或好为新竒藐前哲为不足道则又不可故必则法古昔而述先王之实事以证之
  侍坐于先生先生问焉终则对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敢错乱尊者之言 陈氏澔曰问终而后对欲尽闻所问之防且不敢杂乱尊者之言也
  请业则起请益则起
  正义郑氏康成曰尊师重道也起若今抠衣前请也【孔疏汉时受学有抠衣前请之法】业谓篇卷也益谓受说不了欲师更明説之子路问政请益是也 吕氏大临曰业谓所学于先生者如诗书礼乐之类是也益谓所问未明或欲卒学或欲少进也有所请必起敬业也敬业所以敬师敬师所以敬道 陈氏澔曰请业者求当习之事请益者再问未尽之蕴起所以致敬也通论方氏慤曰孔子与曽参言复坐吾语汝则弟子之于先生有所请必起可知
  父召无诺先生召无诺唯而起【唯于癸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唯诺皆应辞唯恭于诺 孔氏頴达曰父与先生呼召称诺则似寛缓骄慢 吕氏大临曰弟子之事师犹子事父父召无诺则先生召亦无诺诺者许而未行也唯而起闻召即徃也玉藻曰父命呼唯而不诺手执业则投之食在口则吐之陈氏祥道曰诺者应之缓唯者应之速以道则唯诺无殊以礼则缓速有辨
  通论陈氏祥道曰内则应唯敬对事父之礼也论语曾子曰唯事师之礼也为人臣者君命召在内不俟屦在外不俟车亦唯而起之意也
  侍坐于所尊敬无余席见同等不起
  正义郑氏康成曰无余席必尽其所近尊者之端为有后来者见同防不为私敬 孔氏颖达曰先生坐一席己坐一席己必坐于近尊者之端欲得亲近先生似若扶持然又备拟先生顾问不可过逺且拟后人之来故阙在下空处以待之也己之同防后来任其坐在下空处不为之起以尊敬先生不敢曲为私敬也 方氏慤曰无余席欲其近而应对之审也同等不起与己无上下之间故也
  通论方氏慤曰经有曰侍先生侍所尊敬侍君子侍长者何也曰先生以敎称之也曰所尊敬以道称之也曰君子以徳称之也曰长者以年称之也
  存疑吴氏澄曰吕氏以所尊敬三字相属不若从旧所尊句防为是 彭氏丝曰一説侍坐于所尊敬者当坐席之末不可使席有空余
  案方氏所尊敬为句惟吴氏谓惟敬之故近之以敬字属下句然旧实未有此防句至彭氏所述别说则与注疏全背防不可从
  烛至起食至起上客起
  正义郑氏康成曰烛至异昼夜食至为馔变上客起敬尊者 孔氏颖达曰上客谓尊者之上客尊者见之则起侍者宜从之起食与烛至起则尊者不起刘氏彛曰食至起不敢妨其食也 张子曰非上客则主不起坐者亦不敢私修敬故无二尊也烛至起事之变也始虚坐至设食则起二者皆变于外也下欠伸撰杖屦亦变也故起
  案刘氏谓食至起不敢妨其食是此侍坐者不侍食也张子谓虚坐尽后设食则起而尽前是此侍坐者即侍食也二者皆应有之
  烛不见跋【见贤遍反跋骈末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跋夲也烛尽则去之嫌若烬多有厌倦也【孔疏跋夲把处也古者未有蜡烛唯呼火炬为烛火炬易尽则藏所然残夲若积聚残夲客见之则知夜深虑主人厌倦或欲辞退也】 吕氏大临曰烛者童子所执烛尽则更之不以残夲示人使客不敢安也存疑刘氏彛曰烛不见跋趾也将至跋而退不敢及其更
  案烛不见跋从郑説则主人敬客夜饮有当阳之礼从刘説则客避主人火继非卜昼之常然此烛不见跋为执烛以侍者言从郑为是
  尊客之前不叱狗
  正义郑氏康成曰主人于尊客之前不敢倦叱狗嫌若风去之【孔疏有尊客而叱狗则似厌客欲去之也卑客亦当然举尊为甚】 吕氏大临曰狗于尊者之前不敢叱者嫌于客也 方氏慤曰不以至贱骇尊者之聼
  案尊客之前肃容柔声安得有此不叱狗谓虽狗亦不叱敬之至也
  让食不唾【唾汤卧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唾嫌有恶 吕氏大临曰譲食之际不敢唾者嫌若訾主人食亦不敬也 杨氏鼎熙曰让食辞让以食之时
  侍坐于君子君子欠伸撰杖屦视日蚤莫侍坐者请出矣【欠丘剑反撰仕转反屦纪具反莫与暮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撰犹持也请出以君子有倦意也孔氏颖达曰志疲则欠体疲则伸君子自执杖在
  坐着屦升堂时杖屦在侧若倦则自起持之瞻视庭影望日蚤晚也礼卑者贱者请进不请退退由尊者今见尊者为上诸事皆是欲起之渐故侍坐者得请出 吕氏大临曰君子示以倦则请出不敢勤君子也
  侍坐于君子君子问更端则起而对
  正义郑氏康成曰起对谓离席而对敬异事也君子必令复坐 孔氏颖达曰更端别事也谓乡语已毕更问他事 吕氏大临曰起而对因事有所变而起敬也 朱氏申曰问者异事则对者异仪
  通论陈氏栎曰君子更前事而别问一端则不敢坐对如曾子侍坐子问至徳要道曾子避席而对子命之复坐是也
  侍坐于君子若有告者曰少间愿有复也则左右屏而待【间音闲屏必领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复白也言欲湏少空间有所白也屏犹退也隐也 孔氏颖达曰左右避之不得廹也吕氏大临曰屏而待不敢干其私也间谓闲隙聘
  礼賔曰俟间亦此意也 方氏慤曰少间愿有复则机事之欲密者也故左右屏而待焉既屏而又待者防君子之有所召 杨氏鼎熙曰必待者以君子未命退也
  余论戴氏溪曰夫礼少事长求进不求退故必长者有欲退之意而后少者敢求退焉大抵少者虽劳不惮而长者不可使少劳也少者虽乆立无而长者不可使乆坐也
  案此以上杂举侍坐之礼盖子之侍父弟子之侍师凡于所尊者大略同也
  毋侧聼毋噭应毋淫视毋怠荒【噭古吊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噭呼号之声也淫视睇眄也怠荒放散身体也【孔疏噭谓声高急应荅宜徐徐而和也淫谓流移也目当直瞻视不得邪眄怠荒谓放纵不自拘敛】 陈氏栎曰此言通戒敬身者当如是也毋倾侧其耳以聼与不倾聼同 陈氏澔曰上言聼必恭侧耳以聼非恭也应荅之声宜和平髙急者悖戾之所也淫视流动邪眄也怠荒谓容止纵慢存疑郑氏康成曰侧聼耳属于垣嫌探人之私也【孔疏侧聼谓壁聼旁人私言也】 孔氏颖达曰已下亦侍君子之法案此数节谓人容貌之常皆当敬而不可敖慢邪辟即不侍君子亦当然也郑以侧聼为耳属于垣恐非正义
  游毋倨立毋跛坐毋箕寝毋伏【倨音据跛彼义反又波我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跛偏任也【孔疏跛谓挈举一足一足踏地立宜如齐】伏覆也【孔疏寝卧也卧当或侧或仰而不可覆也】 孔氏颖达曰箕谓舒展两足状如箕舌也 朱氏申曰游宴逰也倨傲也跛足不正也寝毋伏伏则失仰侧之莭也 徐氏师曽曰行当恭谨立当整齐坐必敛足寝不如尸皆敬也【案徐训逰为行良是揖者行容之俯逰者行容之仰逰则易倨故戒之】
  通论胡氏铨曰坐毋箕尉佗箕踞而坐
  敛发毋髢【髢徒细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髢髲也毋垂余发如髲也【孔疏古人垂发以纚韬之不使垂如髲 案纚长六尺以之韬发安得复有垂余如髲疑女人以发多为美故加髢而后以纚韬之男子但取敛发不得加髢嫌为妇饰也】
  冠毋免劳毋袒暑毋褰裳【免如字袒徒旱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免去也【孔疏冠常着在首不可脱】褰袪也皆为其不敬也【孔疏虽炎热不得褰袪取凉】 孔氏颖达曰袒露也虽有疲劳之事厌患其衣而不得袒露身体
  通论陈氏祥道曰立毋跛而鲁之有司跛倚者礼之所弃坐毋箕而原壤夷俟孔子之所非古之飬老则袒而割牲祭祀则袒而迎牲丧礼以袒踊为孝丧服以袒免为制士虞则钩袒取黍稷大射则袒决遂执弓然则袒岂先王之所不为以为无故而袒则非礼也盖先王以人不知服饰之为礼也为之冠以旌其首为之屦以重其足为之衣以充其身束则有带佩则有玉深衣毋见肤絺绤必有表凡恶其无文而已余论方氏慤曰冠固有时而可免若居丧之类则冠可免矣劳固有时乎可袒若割牲之类则劳可袒矣防氏桂曰人之所患在徇其意之所安而不由于
  正人之所安其病有五曰倾邪曰放纵曰惰偷曰倨慢曰轻易侧聼淫视倾邪者也怠荒及立而跛冠而免劳而袒暑而褰裳惰偷者也噭应敛发而髢轻易者也逰而倨坐而箕寝而伏放纵倨傲者也此五者礼之所禁也君子持身未论其他独于视聼游行坐立卧起衣冠之际而自克焉斯过半矣
  总论吕氏大临曰头容欲直故毋侧聼声容欲静故毋噭应目容欲端故毋淫视气容欲肃故毋怠荒足容欲重故逰毋倨立如齐故毋跛坐如尸故毋箕正其衣冠故敛发毋髢冠毋免劳毋袒暑毋褰裳
  侍坐于长者屦不上于堂解屦不敢当阶【上时掌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屦贱空则不陈于尊者之侧不敢当阶为妨后升者 孔氏颖达曰长者在堂故屦脱于阶下若长者在室则得着屦上堂不得入室解脱也觧屦綦也初升时觧屦置阶侧 吕氏大临曰屦云觧者屦有繋也士礼夏屦冬白屦【案此句误礼缁布冠端黑屦皮弁服白屦爵弁服纁屦冬则皮屦可也】组綦繋于踵言有繋也 胡氏铨曰不当阶自卑防也
  存疑林氏光朝曰屦着綦屦之有繋欲足之加敛也觧屦而后登堂不敢凟也古人觧屦则结袜而前徐氏师曽曰此言初至解屦之法
  案古人无所为袜诗邪幅在下则君亦见其邪幅矣左传带裳偪舄昭其度也褚师声子以足疾袜而登席其君怒之欲斮其足则袜非礼服无疾不用可知或谓履字从舟袜字从栰皆取载义韩非子言文王袜繋自结之汉魏人辞赋中所言袜皆指女人似袜薄轻而履重厚袜即屦非今人所谓袜也林氏解屦则结袜而前未知何据
  就屦跪而举之屏于侧
  正义郑氏康成曰就屦谓独退也就犹着也屏亦不敢当阶【孔疏屏退于侧不当阶也】 孔氏颖达曰若独暂退则先往阶侧跪举取之
  案屏于侧仍不敢当阶与同退乡长者而屦异盖此一人独退长者未必视之也
  乡长者而屦跪而迁屦俯而纳屦【乡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得屏迁之而已俯俛也纳内也迁或为还【孔疏少者礼毕退去则就阶侧跪取屦移前近既取因俯身乡长者而纳足着之】孔氏颖达曰纳屦不跪者跪则足乡后不便故但
  俯也虽不竝跪亦坐左纳右坐右纳左 徐氏师曽曰此终退纳屦之法面乡长者而着之恐背尊也将屦之时则就阶侧跪取稍移近前欲便着也方屦之时则不跪而但俯身纳之亦便着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礼凡祭于室中堂上无跣燕则有之故特牲少牢馈食自主人以至凡执事皆不脱屦而尸坐亦不脱屦以其侍神不敢燕惰也若夫登坐于燕饮侍坐于长者无不脱屦以其尽欢致亲不敢不跣也故在堂则屦不上于堂在室则屦不入于户排阖脱屦于户内者一人而已有尊长在则否然则君屦不下于堂不出于室矣解屦必屏于侧取屦必隐辟纳屦必乡长者迁之必跪纳之必俯脱之必主人先左賔先右纳之必坐左纳右坐右纳左则屦之脱纳皆有仪矣屦之为物有以不脱为敬有以脱为敬乡饮乡射礼未毕不脱屦祭祀尸未谡不脱屦此以不脱为敬也及升堂燕私则脱焉此以脱为敬也昔褚师声子袜而登席其君防手而怒之此知脱屦而不知跣也后世人臣脱屦然后升堂此知致敬而不知非坐不脱屦也
  余论王氏炎曰解屦取屦其事甚小古人至谨如此敬长之心诚一举足而不敢忘矣
  存疑郑氏康成曰乡长者而屦谓长者送之也辨正朱子曰注云长者送之恐非是但谓虽降阶出户犹乡长者不敢背耳【案侍坐者羣退则长者亦自送之故必乡长者而屦不敢背也】
  离坐离立毋往参焉离立者不出中闲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干人私也离两也 孔氏颖达曰见彼或二人并坐或并立恐密有所论已不得辄往参预二人并立当已行路则辟之不得辄当其中间出也 方氏慤曰两相丽之谓离三相成之谓参彼坐立者两人而我一人往焉则成为参矣
  案两相丽之谓离即未必有私而我往参其间亦非慎以持己谦以待人之道故记戒之
  男女不杂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栉不亲授【椸羊支反枷与架同】正义郑氏康成曰此以下皆为重别防淫乱也不杂坐谓男子在堂女子在房也椸可以枷衣者 孔氏颖达曰不亲授者男女有物不亲相授也内则云其相授则以篚无篚则皆坐奠之而后取之 陈氏栎曰施衣其上曰椸加衣其上曰枷 朱氏申曰以拭物而上下通用者谓之巾以治发而疎密有节者谓之栉 陈氏澔曰内则注云植者曰楎横者曰椸枷与架同置衣服之具也巾以涗洁栉以理发此四者皆所以逺私防之嫌
  嫂叔不通问诸母不漱裳【漱悉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通问谓相称谢也诸母庶母也漱澣也庶母贱可使漱衣不可使漱裳裳贱尊之者亦所以逺别 孔氏颖达曰诸母谓父之诸妾有子者朱氏申曰不通问礼问不敢防也 陈氏澔曰不
  通问无问遗之往来也裳贱服不使漱裳亦敬父之道也
  外言不入于梱内言不出于梱【梱苦本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外言内言男女之职也【孔疏男职在官政女职在织纴】不出入者不以相问也【孔疏各有限域不得滥预】 陈氏栎曰梱中门限所以限内外也外言不入梱男不言内也内言不出梱女不言外也
  女子许嫁缨非有大故不入其门
  正义郑氏康成曰女子许嫁繋缨有从人之端也大故宫中有灾变若疾病乃后入也女子有宫者亦谓由命士以上也 孔氏颖达曰女子妇人通称也妇人质弱不能自固必有繋属故恒繋缨缨有二时一是少时常佩香缨内则云男女未冠笄紟缨是也二是许嫁时繋缨主人入亲説妇缨郑注妇人十五许嫁笄而礼之因着缨是也盖以五采为之其制未闻又内则曰妇事舅姑紟缨以此而言故知有二缨也大故谓丧病之属女子已许嫁则有宫门列为成人惟有丧病防乃可入其门 胡氏铨曰繋缨有固束之义 刘氏彛曰女子许嫁缨所以繋属其心以着诚于夫氏起其孝义也既许嫁则有姆教之处于梱内之别室男子非有疾忧之故不入其门也 林氏光朝曰内则子生七年则男女不同席不共食于童稚之时而教之逺嫌也妇人十五而许嫁则繋缨笄成人之饰缨许嫁则繋之不入其门者谓许嫁则异宫而处也
  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兄弟弗与同席而坐弗与同器而食父子不同席
  正义郑氏康成曰女子十年而不出嫁及成人可以出矣犹不与男子共席而坐亦逺别也【孔疏兄弟弗与同席而坐者虽已嫁及成人犹宜别席】 孔氏颖达曰女子谓己之女男子女子皆是父所生之子男则单称子女则于子之上加女子二字以别于男子故云女子子也熊氏云兄弟弗与同席同器未嫁亦然 陈氏栎曰父之姊妹曰姑己之女兄弟曰姊妹己之女曰女子子若已嫁而归寕还家兄弟弗与同席而坐弗与同器而食通论吕氏大临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以有别也有别者先于男女天地之义人伦之始内则曰礼始于谨夫妇为宫室辨外内男子居外妇人居内深宫固门阍寺守之男不入女不出所以别于居处者至矣非祭非丧不相授器其相授则女授以篚其无篚则皆坐奠之而后取之不杂坐不通乞假内言不出外言不入所以别于往来者至矣道路男子由右妇人由左女子出门必拥蔽其面夜行以烛无烛则止御妇人则进左手所以别于出入者至矣外内不共井不共湢浴不通寝席不通衣裳不同椸枷不同巾栉不敢县于夫之楎椸不敢藏于夫之箧笥所以别于服御噐用者至矣姑姊妹女子子天属也许嫁则非有大故不入其门已嫁而反则不与同席而坐同器而食嫂与诸母同宫之亲也嫂叔则不通问诸母则不漱裳妻之母婚姻之近属也壻见主妇阖扉立于其内壻立于门外东面主妇一拜壻答再拜主妇又拜壻出所以别于宗族婚姻者至矣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币不交不亲必日月以告君齐戒以告神为酒食以召乡党僚友取妻不取同姓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寡妇之子非有见焉则弗与为友所以厚别于交际者至矣男女不杂坐经虽无文然丧祭之礼男女之位异矣男子在堂则女子在房男子在堂下则女子在堂上男子在东方则女子在西方坐亦当然 陈氏祥道曰同藏惟七十可也亲授惟丧祭可也通问惟援溺可也内言不出而有所谓出外言不入而有所谓入周官内小臣达王后之好事于四方则内言出于梱矣内宰以隂礼教六宫则外言入于梱矣盖先王制礼惟嫌疑无别而已嫌疑有以别虽内言之出外言之入可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父子不同席异尊卑也 孔氏颖达曰不云侄及父惟云兄弟者侄父尊卑礼殊不嫌也
  辨正吕氏大临曰父子不同席者此承上女子子已嫁而言父子之间虽男子犹不同席况女子已嫁而反者乎故因而言之 陈氏栎曰女子子以父视则子也亦不同席而坐今人单举此句施之父子之同筵者非矣 姚氏舜牧曰诗曰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则出嫁之女父亦不当与之同席矣
  案不言侄者以父子兄弟亲而侄疎其宜逺嫌犹易见耳孔疏侄父尊卑礼殊不嫌全失礼意
  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币不交不亲
  正义郑氏康成曰男女有媒往来传婚姻之言乃相知姓名【孔疏先湏媒氏行传婚姻之意后乃知名】重别有礼乃相纒固孔氏颖达曰昏礼有六礼二曰问名币谓聘之纁束帛先湏礼币然后可交亲也 马氏睎孟曰非行媒不相知名以逺嫌也非受币不交不亲以致敬也王氏炎曰昏礼纳采而后问名故非行媒不相知
  名纳吉而后纳徴故受币而后相亲爱
  余论方氏慤曰先王立媒氏以通内外故谓之行媒行者往来有所通之谓也非是而相知名则为亵矣非受币不交不亲者周官凡嫁子娶妻入币纯帛无过五两于外则以之行礼于内则以之将意行礼于外所以交之也将意于内所以亲之也
  故日月以告君齐戒以告鬼神为酒食以召乡党僚友以厚其别也【齐侧皆反别彼列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周礼凡取判妻入子者媒氏书之以告君【孔疏男女湏辨故归来则书取妇之年月日以告国君】昏礼凡受女之礼皆于庙为神席以告神【孔疏受六礼并在庙布席告先祖也明女是先祖之遗体不可専辄许人】为酒食以防賔客也厚重慎也 杜氏预曰礼逆女必先告祖庙而后行 孔氏颖达曰齐戒谓嫁女之家而取妇之家父命子亲迎竝自齐洁但在寝不在庙也夫家若无父母则三月庙见亦是告神 马氏睎孟曰明而尊者莫如君书日月以诏之幽而严者莫如神致齐戒以告之近而亲者莫如乡党僚友为饮食以命之所以备礼而厚其别也 邵氏渊曰日月告君以示不失时齐戒告神以示不敢専召乡党僚友以示同其庆如是而男女之别厚 方氏慤曰乡党在私而同国者也僚友在公而同官者也为酒食以召之且以见婚姻之道合乎公私之议也 陈氏澔曰厚其别者重慎男女之伦也
  案周礼媒氏掌万民之判乃主合婚姻之官非记所谓行媒也行媒者将合婚姻必使媒通言始行纳采问名之礼至纳吉后行纳徴礼必有币纯帛无过五两五两用五疋疋四丈从两头卷之则五两为十端每端二丈侈则费不给简则礼不备曰无过则庶人不必备大夫不可逾也而昏礼成夫然后请期亲迎焉故曰非受币不交不亲至日月以告君有位者固然在士庶则告于官即告于君矣若齐戒以告鬼神则郑惟指女父母谓以先祖遗体许人不敢専辄白虎通谓男不告庙示不必安然左传楚围言告于荘共之庙而来郑忽先配后祖鍼子讥之仪礼父命子亲迎曰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则男亦当先告庙矣记者故谓重厚此男女之别也
  取妻不取同姓故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取娶通下同】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其近禽兽也妾贱或时非媵取之于贱者世无夲繋故卜之【孔疏郑谓妾贱或非媵者诸侯取一国之女则二国同姓以侄娣媵媵送也妾送嫡行则明知姓氏大夫士取亦各有妾媵或时非此媵类取于贱者不知何姓之后】 朱氏申曰取同姓是无别也 邵氏渊曰取妻不取同姓买妾必卜其姓所以重宗也
  通论方氏慤曰昭公之取于呉是失取妻之礼矣晋侯之有四姬是失买妾之礼矣陈司败郑子产所以讥之也
  存异熊氏安生曰卜者卜吉凶既不知其姓但卜吉则取之
  案此条郑注未详及之熊氏之説孔氏采入为疏后儒因皆夲此为説但上文曰不取同姓此曰不知其姓明以辨姓为重也故卜之者乃卜其姓之同与否耳 又案古天子赐姓诸侯命氏然姓必赐于天子而氏不必皆命于诸侯如鲁孔氏以祖孔父字为氏而姓子郑孔张以祖子孔字为氏而姓姬卫之孔圉则孔氏而姞姓陈之孔寕则孔氏而妫姓氏同而姓异彰彰也其余或以官为氏如司马牛然其兄魋或称向魋或称桓魋则又以其祖为氏一家而三氏矣盖氏或其人自繋之或他人举以目之不必皆命于诸侯也故惟门祚最显者则姓与氏并着其侧陋之家有夲无姓而或以其祖之字或以其祖之官或即所居之地以为氏者或夲有姓而式微转徙忘其姓但记其氏者古人最重婚姻取妻必世家大族未有不知其姓者买妾则不知其姓者有之故卜之如有妫之后将育于姜则亦可因卜而决其与我同姓否也自熊氏但卜其吉凶之説而此义晦矣丧服小记书铭妇人书姓与伯仲若不知其姓则书氏则此时不知其姓必多故为之权礼如此
  寡妇之子非有见焉弗与为友【见贤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避嫌也有见谓有竒才卓然众人所知 孔氏颖达曰寡妇无夫若其子凡庸与其来往则于寡妇有嫌也 陈氏澔曰非有好徳之实则难以避好色之嫌故取友者谨之
  余论彭氏丝曰不与往来岂徒避嫌亦以砺孤子之徳慧术知礼岂徒然哉
  总论孔氏颖达曰男女不杂坐至弗与为友总明逺嫌之法
  贺取妻者曰某子使某闻子有客使某羞
  正义郑氏康成曰贺谓不左賔客之中使人往者【孔疏谓亲朋友有昏已有事碍不得自往而遣人往也】羞进也古者谓候为进【孔疏古时谓迎客为进汉时谓迎客为候】其礼盖壶酒束脩若犬也不斥主人昏礼不贺 孔氏颖达曰昏礼有嗣代之序故不贺此云贺者闻彼昏而致筐篚将表厚意身实不往为贺故其辞不称贺曰某子使某者此使者辞也某子贺者名使某使自称名也言彼使我来也闻子呼取妻者为子也不贺故云闻子有客也使某羞者使某将此酒食与子进賔客也 吕氏大临曰郊特牲云昏礼不贺人之序也贺者以物遗人而有所庆也昏礼嘉礼也然着代以为先祖后人子之所不得已故不用乐即不贺也虽曰不贺然为酒食以召乡党僚友则问遗不可废也故其辞曰闻子有客使某羞舍曰昏礼而谓之有客则所以羞者佐其共具之费以待乡党僚友而已非贺也言贺因俗之名 吴氏澄曰此言为彼取妻而致餽遗其辞如此也
  案此节因上言昏取而附记之前章云为酒食以召乡党僚友即有客之谓也惟以供具之助为问遗之端使授受皆得其宜而仍不违于礼之不贺此古人措辞之善也
  贫者不以货财为礼老者不以筋力为礼
  正义郑氏康成曰礼许俭不非无也年五十始杖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 吕氏大临曰君子之于礼不责人之所不能备不责人之所不能行礼者敬而已矣心茍在敬财力之不足非礼之訾也 陈氏祥道曰礼非货财不足以为文非筋力不足以为仪贫者不足于货财老者不足于筋力于其不足而责之以为礼则不恕矣
  通论吕氏大临曰潢污行潦可荐于神瓠叶首不以防薄废礼此不以货财者也五十杖于家至一坐再至此不以筋力者也又有法之所不得为者有疾而不能行者临难而不得已者土地之所不有者君子亦不责也王子为其母请数月之丧法之所不得为者也丧礼秃者不免伛者不袒跛者不踊此有疾而不能行者也嫂溺则援之以手同室有鬬被发缨冠而救之此临难而不得已也居山不以鱼鼈为礼居川不以鹿豕为礼此土地之所不有也凡此皆礼之变也
  余论陈氏祥道曰古者凶荒则杀礼况贫者乎聘射之礼非强有力者不能行况老者乎
  案此一节眀用礼之宜所谓以权制者也责贫以财则礼废于贫责老以力则礼废于老如是在己可以自安在人可以不责
  名子者不以国不以日月不以隐疾不以山川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在常语之中为后难讳也春秋传曰名终将讳之隐疾衣中之疾也谓若黑臀黑肱【孔疏宣二年晋使赵穿迎公子黒臀于周而立之昭元年楚公子黒肱昭三十一年邾黒肱】疾在外者虽不得言犹可指摘此则无时可辟 杜氏预曰隠痛疾患避不祥也 孔氏颖达曰以国卫侯晋晋侯周是也甲乙丙丁殷家以为名殷质不讳故也鲁僖公名申蔡荘公名甲午者周末不能如礼山川鲁献公名具武公名敖此皆不能如礼者也 陈氏澔曰常语易及则避讳为难
  通论李氏曰鲁申繻言不以国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隠疾不以畜牲不以器币盖诸侯有百官有祭祀有噐币有牲庶人名之则可也 徐氏师曾曰申繻对鲁桓公曰名有五名生为信【案杜注若唐叔虞鲁公子友】徳命为义【案杜注若文王昌武王】类命为象【案杜注若仲尼首象尼丘】取于物为假【案杜注若伯鱼生君馈之鲤】取于父为类【案杜注若鲁荘公与父同日】又曰以官则废軄【案杜注若晋僖侯改司徒为中军宋武公改司空为司城】以畜牲则废祀以器币则废礼此可以补曲礼之阙
  余论吕氏大临曰名子者必有所辟以其终将讳也国天子之所封也日月天下之达称也隠疾者人之所难言也山川者国之望也名之必可言也所难言者不可传于人故不以隐疾也名之必将讳之讳之必将改之改天子之所封则不敬上改天下之达称则不同乎俗改国之望则不敬鬼神春秋之时名子之礼废犯此四禁而莫之恤也 陈氏祥道曰名子之礼世子适子则名之于君庶子众子则名之于有司大夫士庶之子皆名之于父其名之之礼虽殊而名之之戒则一古人之于命物也犹曰名之必可言也况名子乎魏王昶之名子也以元黙冲虚为称欲使顾名思义而已
  存疑孔氏颖达曰不以国者不以夲国为名他国即得为名
  案如孔説则鲁公名宋卫侯名郑皆礼所得为而防同大与相朝于庙将易其国乎抑不讳乎恐亦非是
  男女异长【长知两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各自为伯季也【孔疏案冠礼加字之时伯某甫仲叔季惟其所当又檀弓云幼名冠字五十以伯仲知女子亦自为叔季者春秋伯姬归于纪叔姬归于纪是也】 孔氏颖达曰文家称叔【案管叔以下皆称叔惟末为耼季云】质家称仲嫡长称伯【案若卫共伯】庶长称孟【案若鲁孟孙】 黄氏震曰异长亦示别也 陈氏澔曰各为伯仲示不相干杂之义也
  男子二十冠而字【冠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冠是成人矣敬其名 朱氏申曰二十曰弱冠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
  父前子名君前臣名
  正义郑氏康成曰对至尊无大小皆相名【孔疏鄢陵之战栾书欲载晋侯鍼曰书退鍼是书之于对晋侯而称名是于君前臣名其父也】 贾氏公彦曰名是受于父母为质字者受于賔为文故君父之前称名至于他人称字是敬其名也 陈氏祥道曰家无二长故父前无伯仲之称国无二上故君前无爵位之称 吕氏大临曰事父者家无二尊虽母不敢以抗之故无长幼皆名不敢致私敬于其长也事君者国无二尊虽父不敢以抗之故无贵贱尊卑皆名不敢致私敬于所尊也
  通论胡氏铨曰父前子名君前臣名宣十五年申犀谓楚王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废王命襄二十一年栾盈谓王行人曰陪臣书皆名其父于君前也于他国君前亦然成三年荀防谓楚王曰以赐君之外臣首余论方氏慤曰字缘名生固以敬其名经言庙中不讳与父前子名同意又言君所无私讳与君前臣名同意
  女子许嫁笄而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女子以许嫁为成人 黄氏震曰字以尊名男冠女笄皆成人而字惟君父之前则名陈氏澔曰许嫁则十五而笄未许嫁则二十而筓
  亦成人之道也故字之
  余论王氏子墨曰男子伯仲叔季之序达于四方女子之长少不出闺闼其各为长宜也既冠成人敬其名而字之宜也而有时乎名之者君父之前尊有所伸则私有所屈也女子之笄犹男子之冠闺门之内亦当敬其名不言许嫁之年不可以豫定也圣人之制礼未尝不谨其防也男女之别居有堂室之分衣有椸枷之异所以为内外之辨亦至矣而必异其长以眀其无所不当别异也
  凡进食之礼左殽右胾食居人之左羮居人之右脍炙处外醯醤处内葱防处末酒浆处右以脯脩置者左朐右末【殽户交反胾侧吏反食音嗣脍古外反炙张夜反醯呼奚反防以至反浆子羊反朐其居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左右皆便食也殽骨体也胾切肉也殽在俎【孔疏左传王享士防殽烝下云宴有折俎少牢特牲礼皆骨体在俎】胾在豆【孔疏公食大夫礼庶羞十六豆有牛胾羊胾】食饭属居人左右明其近也【孔疏此之设羮食最近人】外内殽胾之外内也【孔疏羮食之外乃有殽胾故脍炙在殽胾外醯醤在殽胾内不得在羮食内也】脍炙皆在豆醯醤食之主故近防烝葱也处醯醤之左言末者殊加也【孔疏地道尊右则末在左葱防文继醯醤之下故知在醯醤之左仪礼正惟有菹醢无葱防故郑以葱防为殊加也】防在豆酒浆处羮之右言若酒若浆尔两有之则左酒右浆【孔疏卑客则或酒或浆若尊客则有酒有浆】此大夫士与賔客燕食之礼其礼食则宜放公食大夫礼云左朐右末亦便食也屈中曰朐【孔疏左朐以中屈处置左也右末以末邉际置右也右手取末际擘食之便脯脩处酒左以燥为阳也】 孔氏頴达曰熟肉带骨而脔曰殽纯肉切之曰胾骨是阳故在左肉是隂故在右饭燥为阳故左羮湿是隂故右醯字徐音作醢则醢之与醤两物各别依昏礼及公食大夫礼醤在右醢在左此醯醤处内亦当醤右醯左也案公食大夫礼宰夫自东方授醯醤公设之郑注以醯和醤又周礼醯人共齐菹醯物则醯醤共为一物也今此记文若作醯字则是一物醯之与醢其义皆通未知孰是但郑注葱防云处醯醤之左则醯醤一物为胜以脯脩置者设食竟所湏也脯训作始始作即成脩训治脩治之乃成郑注腊人云薄析曰脯捶而施姜桂曰腵脩 朱氏申曰脍炙异故处外醯醤食主故处内葱防防物故处末酒浆盛礼故处右 彭氏丝曰脍牛羊鱼肉聂而切之为脍也炙燔肉也处外处殽胾之外也此加非主也故在外醯醋也案食礼复设酒浆者盖食毕用浆以涤口用酒以演气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据此章所陈与辞逊之节虽与公食大夫礼少有不同其大略无甚异恐此即大夫士与賔客礼之节也公食大夫礼三牲之俎在左庶羞之豆在右俎实皆殽殽骨体也羞豆有胾胾切肉也此则左殽右胾矣公食大夫礼庶羞之豆有脍有炙设于稻南簋西则处外矣公设醯醤于席前则处内矣此其所同也公食大夫礼设黍稷六簋于俎西设铏四于豆西俎豆南则铏簋同列矣簋实食也铏实羮也无左右之别也公食大夫礼饮酒实于觯设于豆东浆饮设于稻西豆东则左稻西则右是左酒右浆不俱在右又无葱防脯脩之品此其所异也乡饮酒之礼以饮为主故先酌酒以行献酢食礼以食为主故卒食设酒以酳之不献也左右内外之设皆便于食因以寓隂阳之义也左氏传粢食不凿玉藻云稷食菜羮皆饭也醯醤食之主也公食大夫礼賔将食宰夫自东方授醯醤公设之卒食賔取粱与醤兴以降贵食之主也脍炙庶羞也庶羞非正食加而已为主者在内加者在外此所以分内外也葱防亦加品与脍炙同物故处末末与外皆阳也酒浆与羮同物故处右右隂也若两有酒浆则左酒右浆酒阳浆隂也脯脩皆胊
  案彭氏燕食礼图其第一行食左羮右最近人其第二行葱防在左醯醤在葱防之右脯脩又在醯醤之右脯脩皆有朐则胊左末右又酒浆在脯脩之右则酒左浆右较脯脩处稍近人第三行为殽胾则殽左胾右第四行为脍炙则炙左脍右最在外今据郑注细玩之当是食左羮右醯又在食之左醤又在羮之右葱防又在醯之左酒浆又在醤之右共为一行最近人第二行为殽胾三行为脍炙
  客若降等执食兴辞主人兴辞于客然后客坐【食音嗣】正义郑氏康成曰辞者辞主人之临已食若欲食于堂下然坐复坐也 孔氏颖达曰降下等也谓大夫为卿之客其品等卑下也执捉也兴起也客既卑故未食先执饭起以辞谢主人饭为食主故特执之客既兴辞故主人亦起辞止之则客从辞而止乃复坐食也 吕氏大临曰降等谓大夫于卿士于大夫也但执食兴辞而不下堂 陈氏澔曰不敢当主賔之礼故食至则执之以起而致辞于主人
  案凡饮食之礼臣于君则降食于堂下公食大夫礼云賔左拥簠粱右执湇以降是也若賔主相敌无降理公食大夫礼云大夫相食賔执粱与湇之西序端是也惟大夫于卿则欲降而不降此记云客若降等执食兴辞是也凡卑防食于尊长而尊长賔之其礼皆然陈氏所谓不敢当賔主之礼是也
  主人延客祭祭食祭所先进殽之序徧祭之【食郑如字胡音嗣】正义郑氏康成曰延道也祭祭先也【孔疏延客祭者君子得食则种种出少许置在豆间之地以报先代造食之人】君子有事不忘夲也客若降等则先祭【孔疏敌客则得自祭不湏主人之延道也】殽之序徧祭之谓胾炙脍也以其夲出于牲体也【孔疏虽同出牲体而祭必次序徧匝祭之】公食大夫礼鱼腊湇醤不祭也 吕氏大临曰延客祭者客卑于主人客不敢先必延之而后祭也殽谓骨体如特牲少牢尸饭举干举骼举肩皆振祭是谓徧祭 朱子曰古人祭酒于地祭食于豆闲有板盛之卒食彻去
  通论陈氏祥道曰古者于爨则祭先炊于乐则祭乐祖将射则祭侯用火则祭司爟用龟则祭先卜养老则祭先老于马则祭马祖马社于田则祭先啬司啬于学则祭先圣先师凡此不忘夲也又况饮食之间哉
  存疑郑氏康成曰主人所先进先祭之所后进后祭之如其次也
  辨正胡氏铨曰祭食祭所先进食饭也黍稷稻粱之属所先进者则祭之后者不祭若殽之序则徧祭徧皆也 徐氏师曾曰此卑客就食之仪若敌则不必然夫礼要于中而已矣
  案郑意祭食谓所食之殽胡以饭与殽对举似胡得之但公食大夫礼黍稷粱稻皆祭此非于君故略与
  三饭主人延客食胾然后辩殽【饭扶晚反辩音徧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延客先食胾后食殽殽尊也凡食殽辩于肩食肩则饱也【孔疏食胾竟后乃始辩殽辩匝也主人道客令食至饱故食殽得匝也特牲少牢云初食殽次食脊次食骼后食肩辩于肩则饱也】 孔氏颖达曰三饭谓三飧也【案朝曰饔夕曰飧此三饭不应以飧言飧疑餐字之误】礼食三飧而告饱湏劝乃更食三饭竟主人乃道客食胾也公食大夫礼云賔三饭以湇醤郑云每饭歠湇以殽擩醤食正也是三饭但食醤及他而未食胾也所以至三饭后乃食胾者以胾为加故客三飧前未食之然公食礼三飧竟不云延客食胾与此异【案公食大夫君礼也此主賔礼自当有异】 贾氏公彦曰公食大夫为礼食故先食殽此大夫士与客燕食故先食胾 吕氏大临曰既食胾则徧食之所谓辩殽也徧食如尸哜之是也先儒以此殽为脍炙脍炙礼谓之庶羞非殽也【案分言之则羊豕鱼腊为正臐膮炙胾为加通言之则凡列皆谓之殽】所谓徧祭者谓徧举骨体而祭也胾加豆也客既三饭主人延客食加所以尽其勤也 马氏睎孟曰饮食惟鱼腊醤湇不祭以其非物之盛则余殽莫不徧祭也饮礼三爵而退食礼三饭而止者不尽人之欢非専为饮食之义也故三饭主人延客食胾然后辩殽盖主人之加礼则义不可辞也
  主人未辩客不虚口
  正义郑氏康成曰客不虚口俟主人也虚口谓酳也客自敌以上其酳不待主人饱主人不先饱也【孔疏虚口谓食竟饮酒荡口使清洁及安食也用浆曰潄令口以洁清为义用酒曰酳酳训演言食毕以酒演养其气客虽食殽已匝不得輙酳盖主人常让客不自先饱故客待主人辩乃酳】 孔氏颖达曰此谓卑客案公食礼虽设酒优賔不得用酳但以浆漱口此是私客故用酒以酳也 吕氏大临曰降等之客必俟主人徧食殽胾乃敢卒食而酳盖有所待也
  存疑胡氏铨曰疏谓公食之礼虽设酒为优賔不得用酳故郑注彼云但以浆漱口而已则此虚口安知其酳邪或曰客虽已饱而主人未辩客必防有所食若食犹未竟者然
  案客降等若士之于大夫既非均敌又不若大夫之于君其等悬殊故介于二者之闲最宜细防进食之序左殽右胾右近人便于食故先胾而后殽又胾纯肉为隂卑殽带骨为阳尊卑先食尊后食也公食大夫酳以浆此私客自当以酒以浆以酒皆可谓之虚口亦不必泥
  侍食于长者主人亲馈则拜而食主人不亲馈则不拜而食【馈羣媿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劝长者食耳虽贱不得执食兴辞拜而已示敬也不拜以其礼于己不隆
  通论吕氏大临曰凡称侍者少贱之于长者毋敢视賔客也若执弟子职而侍之侍饮侍食侍坐皆然以賔主之义不全故无执食兴辞之节也若长者加礼略申賔主之敬而亲馈之则拜之而已若不亲馈则主人之敬不足亦不必拜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乡是自为客法此眀侍从尊长为客礼也馈谓进也已虽侍尊长而主人若自亲馈与巳巳则拜谢之而后食也 张子曰从长者而就人食若主人亲馈及已则拜而食若不亲馈则礼非为我不拜而食不敢当其礼也与虽贰不辞同义徐氏师曾曰侍长者而为客非自为客也故虽少无执食兴辞之礼但视主人之施而答之耳
  案上是降等之客此侍食于长者则侍者非客长者亦未尝客之也此长者即是主人若如孔疏是侍长者而食于人非侍食于长者而长者与主人为二人矣张子徐氏皆从孔疏案侍食于长者与后侍饮于长者句法正同孔后训长者赐侍者酒则此亦长者赐侍者食耳安得云从长者而为客乎郑云劝长者食盖子侍父食臣侍君食无不当劝者防侍字甚眀
  共食不饱共饭不泽手【饭扶晚反下放饭饭黍竝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饱谦也【孔疏共食宜谦不輙厌饫为饱】谓共羮饭之大器也不泽手为汗手不洁也【案陆氏释文汗下半反夲或作污今攷释训捼莎则从汗为是】泽谓捼莎也礼饭以手泽或为择【孔疏古之礼饭不用箸但用手与人共饭手宜洁净不得临食始捼莎手乃食恐为人所也】 吕氏大临曰共食者所食非一品共饭者止饭而已凡与人共者必先人而后己厚人而薄己共食而求饱非让道也古人之饭者以手与人共饭摩手而有泽人将恶之而难言也
  存疑张子曰共饭不泽手必有物以取之不使濡其手共饭虽食共一器必各有器以取之
  案古人饭皆以手下言抟饭其眀徴也惟饭黍用匕耳此共饭夲大槩言之张子乃以饭黍之匕槩之稻粱其説未
  毋抟饭毋放饭毋流歠【抟徒端反上饭如字下饭音反歠川悦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抟饭谓欲致饱不谦也【孔疏取饭作抟则易得多是欲争饱非谦也】流歠大歠嫌欲疾也【孔疏谓开口大歠汁入口如水流则欲多而速是伤亷也】 吕氏大临曰食言放羮言流皆贪肆饮食而无容也 朱子曰放饭大饭谓食之放肆而无所节流歠谓长歠饮之流行而不知止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孟子曰放饭流歠而问无齿决齿决之失小而流放之过大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放饭去手余饭于噐中人所也孔氏颖达曰手就器中取饭若粘着手不得拂放
  夲器中当弃于篚无篚弃于防防谓簋盖也
  案郑孔说亦可通但如此则非不敬之大与孟子不合
  毋咤食毋齧骨毋反鱼肉毋投与狗骨毋固获【咤陟嫁反齧五结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咤嫌薄也齧谓有声响不敬反鱼肉为己歴口人所也投骨为其贱饮食之物固为其不廉也 孔氏颖达曰咤谓以舌口中作声齧骨一则有声二则嫌主人食无肉三则齧之口唇可憎也鱼肉与人同器若已齧残不得反还噐中【髙氏愈曰已取而复反之病其拣择】少牢礼尸所食之余肉皆别置于肵俎投致也食肉后毋弃其骨与犬为贱饮食之物【案且恐致犬争惊众乱席也】固谓与人共食不可専固独得及争取也 吕氏大临曰毋咤食当食叱咤恶无容也毋固恶必得也 陈氏澔曰毋咤恐似于气之怒也存异姚氏舜牧曰毋反鱼肉谓器中尚有余不必以箸反掀而尽食之【案此读反为翻古人牲体载之有序无可翻也】 郑氏康成曰欲専之曰固争取曰
  案反还也姚读为翻非是固只必得之意郑分専属固争属非
  毋饭饭黍毋以箸【箸直虑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饭亦嫌欲疾也 孔氏颖达曰饭当待冷若去气则为贪快伤亷饭黍当用匕故少牢廪人溉匕注云匕所以匕黍稷也【彭氏汝砺曰匕今之匙】 吕氏大临曰饭黍以箸恶用非所宜也 陈氏澔曰毋以箸贵其匕之便也
  案黍稷稻粱皆可为饭黍极黏难以手取故或有用箸者箸梜也羮有菜者可用箸饭不可用箸当用匕也孔疏引溉匕注兼稷言误黍黏稷不黏不必用匕也
  毋嚃羮毋絮羮毋刺齿毋歠醢客絮羮主人辞不能亨客歠醢主人辞以窭【嚃他答反絮敕虑反刺七亦反醢音海亨普彭反窭其雨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嚃为不嚼菜亦嫌欲疾也【孔疏羮有菜当梜嚼若含而歠吞之是欲速而多又有声不敬也】絮犹调也为其详于味也【孔疏絮谓噐中调和盐梅是嫌主人味恶也】刺齿为其防口也口容止【孔疏口容欲静止不得刺弄之为不敬】歠醢为其淡故亦嫌详于味也【孔疏醢肉醤也醤宜咸客若歠之则是醤淡也】主人两辞优賔也【孔疏客失礼而絮羮则主人谢之云已家不能亨煮故味不调适客失礼而歠醢则主人亦致谢云作醢淡而无盐故可歠皆以优饶于賔也】 吕氏大临曰毋刺齿取齿闲之余也醢之味厚非可歠而歠之则味薄可知
  濡肉齿决干肉不齿决毋嘬炙【濡仁朱反干音干嘬初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决犹断也【孔疏濡湿也湿软不可用手擘故用齿断】干肉坚宜用手【孔疏干肉脯肉也坚肕不可齿断故湏用手擘 徐氏师曾曰各有宜也】嘬炙为其贪食甚也嘬谓一举尽脔特牲少牢哜之加于俎【孔疏火灼曰炙若食炙肉先当以齿哜而反置俎上嘬者不细齧一举而并食之也】余论马氏睎孟曰君子于觞酒豆肉之闲未尝不致谦而养亷也
  卒食客自前跪彻饭齐以授相者主人兴辞于客然后客坐【卒子恤反齐将兮反相息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谦也自从也齐醤属也相者主人賛者【孔疏相者谓主人佐助进食者宾以所彻饭齐授之】公食大夫礼賔卒食北面取粱与醤以降也兴辞不听亲彻 孔氏颖达曰卒食食已也食坐南乡客食竟起从坐前北面当已坐而跪自彻己所食饭与齐以授相者饭齐食主故也答主人初所亲馈者也齐醤菹通名耳此是卑者侍食之礼敌者则否 陈氏栎曰饭与齐皆主人所亲设故客皆亲彻谦也 吕氏大临曰主人兴辞于客然后客坐此与客降等执食兴辞之义同敌者则不亲彻也
  存疑张子曰此错简当在前章客不虚口之下
  侍饮于长者酒进则起拜受于尊所长者辞少者反席而饮长者举未釂少者不敢饮【少时照反釂子妙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降席拜受敬也燕饮之礼乡尊【案乡饮不乡尊饮字似误疏不明驳疏例不驳注也】尽爵曰釂不敢饮不敢先长者饮也【孔疏湏待长者尽爵后少者乃得饮也】燕礼曰公卒爵而后饮也【孔疏燕礼曰受赐爵者以爵就席坐公卒爵然后饮郑注不敢先虚爵眀恵从尊者来也然此与燕礼合与士相见及玉藻违士相见及玉藻皆云卒爵而俟君卒爵然后授虚爵二文皆先君卒爵者谓私燕之礼此据燕饮正礼故不同也 案此赐爵乃无算爵时惟公命所赐者非与賔献酬之爵士相见礼亦略其文】 孔氏颖达曰眀侍尊长饮酒法也食竟宜饮酒故次之长者赐侍者酒进至侍者前侍者不敢即饮起而拜受于尊处谓陈尊之所贵贱不同若诸侯燕礼大射设尊东楹之西自北乡南陈之酌者在尊东西乡以酌者之左为上尊尊面有鼻鼻乡君示君専有此恵也若乡饮酒及乡大夫燕则设尊房户之闲东西列尊尊面乡南酌者乡北以西为上尊时主在阼宾在戸西牖前南乡賔主夹尊示不敢専恵也今云拜受于尊所当是燕礼而燕礼不言拜受乡饮亦无此语疑文不具近尊乡长者故往于尊所乡长者而拜长者辞少者之起【案起当作拜】故少者复反还其席而饮赐酒也举犹饮也 王氏安石曰拜受于尊所此是初进酒时一拜受耳不然则已烦矣 徐氏师曾曰受爵则听于长者饮酒则后于长者皆敬也案燕礼有賔宾主礼既成下大夫媵爵于公而后公为賔举旅再媵爵而后公为卿举旅为大夫举旅賔媵爵于公而后公为士举旅至无算爵而后公命赐执膳爵者赐执散爵者则虽拜受执之而不敢饮必公卒爵而后敢饮也郑引之以证不敢饮之意而不与上反席而饮句违者盖所谓反席而饮特将饮未饮必待长者釂而后敢饮也
  长者赐少者贱者不敢辞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敢亢礼也贱者僮仆之属【孔疏敌者亢而有辞少者贱者则不敢被长者之赐宜即受也】 孔氏颖达曰少谓防稚吕氏大临曰辞逊之节行于賔主之际而已体不
  敌则毋敢视賔客 徐氏师曾曰此因上节而并记之盖防酒食而言推之凡赐亦当如是
  赐果于君前其有核者懐其核【核户革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懐核嫌弃尊者物也木实曰果吕氏大临曰果核当弃重君赐故懐之 徐氏师曾曰不敢弃于地也
  御食于君君赐余器之溉者不写其余皆写【溉古爱反】正义郑氏康成曰重污辱君之器也溉谓陶梓之器【孔疏陶是瓦甒之属梓是杯杅之属】不溉谓萑竹之噐也【孔疏萑苇也是织萑为之器竹是织竹为之器并是筐筥之属也】写者传已噐中乃食之也劝侑曰御 孔氏颖达曰君赐余者谓君食竟以食残余赐御者也器可涤溉者不畏污则于器中食之食讫则涤以还君也其余不可溉涤之器若不倒写则浸污其器壊尊者物也故皆倒写之 吕氏大临曰二者皆广敬也
  总论戴氏溪曰果核余物也不敢弃君之余器用防物也不敢同君之器所以习臣子恭顺之心于人情慢易之际也
  馂余不祭父不祭子夫不祭妻【馂子闰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食人之余曰馂 朱子曰馂余之物不可祭先祖虽父不以祭子夫不以祭妻不敢以神之余复以祭也 陈氏栎曰虽父于子夫扵妻亦不以馂余祭之非特不以荐先也 徐氏师曾曰此承上章赐余而言盖受君之赐当熟以祭惟是馂余则不祭戒防也盖君虽当尊而祭亦当重忠孝两尽之道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馂而不祭惟此类也食尊者之余则祭盛之 孔氏颖达曰凡食人之余及日晚食朝之余皆云馂凡食余悉祭惟父得子余夫得妻余则不祭言其卑故也非此二条悉祭 熊氏安生曰父得有子余者谓年老致事传家事于子孙子孙有賔客之事故父得馂其余夫馂其妻余者谓宗妇与族人妇燕饮有余夫得食之 戴氏溪曰馂余不祭与父不祭子夫不祭妻义不相属父不祭子夫不祭妻各使其子主之示有尊也【案以尊临卑死者之灵必有所不安故当祭则使人摄之也】
  辨正朱子曰二句承上面馂余不祭说如孔子君赐腥则非馂余虽熟之以荐先祖可也赐食则或为馂余但可正席先尝而已祭只是祭祀之祭非饮食必有祭之祭
  案先儒皆以为饮食之祭故难説如庙中馂神之余皆祭日中而馂亦祭故此节断以朱子说为正
  御同于长者虽贰不辞偶坐不辞
  正义郑氏康成曰御同谓侍食于长者具与之同也贰谓重殽膳也辞之为长者嫌【孔疏御谓侍也侍者虽殽膳重而已不湏辞其多也所以然者此夲为长者设耳若辞之则嫌当长者也】偶坐盛不为己【孔疏偶媲也或彼为客设而召已往媲偶于客共食此夲不为己设故不辞之也一云偶二也若惟独有己主人设己当辞谢若与他人俱坐则己不假辞以主人意不必在己也】
  通论马氏曰礼者施报而已主人之礼在我不辞非礼也主人之礼不在我辞之亦非礼也
  存异朱氏申曰御同于长者与长者同御食于君虽贰不辞贰重膳盛礼也礼意施于长者而不在己故不必辞偶坐偶然而坐礼意亦不在己也
  羮之有菜者用梜其无菜者不用梜【梜古协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梜犹箸也 孔氏颖达曰有菜铏羮是也以其有菜交横非梜不可无菜者谓大羮湇也直歠之而已其有肉调者犬羮羮之属或当用匕也
  为天子削瓜者副之巾以絺为国君者华之巾以绤为大夫累之士疐之庶人龁之【为去声副普偪反华胡瓜反累力果反疐音帝龁恨没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副析也既削又四析之乃横断之而巾覆焉【孔疏刋其皮而析为四解又横解而以细布覆之而进也】华中裂之不四析也【孔疏诸侯礼降故破而不四析亦横断之用麤巾覆之而进也】累倮也谓不巾覆也士不中裂横断去疐而已庶人不横断孔氏颖达曰削刊也絺细绤麤也尔雅曰瓜
  曰华之疐谓脱华处庶人府史之属龁齧也此削瓜等级非谓平常之日当是公庭大防之时 吕氏大临曰削瓜有等亦以辨上下也自大夫以上皆削故曰为天子为国君为大夫以下不削故曰士疐之庶人龁之累之如裸裎之裸也 方氏慤曰瓜必用巾以奉尊者不敢亵其物也必以絺绤当暑以凉为贵也 汤氏三才曰此亦槩论食瓜之礼食瓜之制先刊皮次半破次四析次横断次巾覆天子分尊而制独隆故五者兼有之诸侯有四而又降其一谓麤也大夫有三不四析不巾覆然犹削也士只有二不刊皮不四析不巾覆庶人只有一惟以手龁之而同半破即一食瓜而正名定分之意寓焉
  通论刘氏彛曰三代之王于府史胥徒女奚莫不用礼以竭其忠孝之诚也如内饔之割烹外饔之刑膴辟鸡宛脾熬母珍捶曲尽精防皆有制度而况瓜为时新必荐寝庙也大夫已上皆曰为者有司为之也士庶人不曰为者自为之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三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四
  曲礼上第一之四
  父母有疾冠者不栉行不翔言不惰琴瑟不御食肉不至变味饮酒不至变貌笑不至矧怒不至詈疾止复故【栉侧瑟反惰徒禾反又徒卧反矧本又作哂失忍反詈志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栉不翔忧不为容也不御忧不在乐不变味忧不在味【孔疏犹许食肉但不许多耳变味者少食则味不变多食则口味变也】不矧不詈忧在心难变也齿本曰矧大笑则见复故自若常也 吕氏大临曰孝子之事亲也病则致其忧忧在乎心故言动不得如其故也 方氏慤曰言冠者别于童子冠则有时而不栉可也童子则无冠矣无时而不栉焉此所以止言冠者不栉也以忧亲之疾而忘其身之饰故也言不惰则以忧勤而不敢惰也琴瑟不御者不以所乐而忘所忧也乐必以琴瑟为言者盖常御之乐士无故则不去故也物有常味也食肉多品则为变味人有常貌也饮酒过量则或至变貌 徐氏师曾曰翔张拱也御用也不惰或人问疾或已迎医言之必详而不敢惰也通论陈氏祥道曰仪礼曰疾者齐养者皆齐则自行不翔以至怒不至詈皆齐之事然此亦中人之制孝子之疏节也文王行不能正履不特不翔而已色忧不特言不惰笑不至矧而已一饮亦一再饭亦再不特食肉饮酒不变味变貌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不惰忧不在私好惰不正之言孔氏頴逹曰惰者惰讹不正之言谓言语戏剧华饰文辞 陈氏澔曰不惰不及他事也
  辨正姚氏舜牧曰言不惰谓其言急切而不敢怠慢也训不及他事非训惰讹不正之言尤非
  有忧者侧席而坐有丧者専席而坐
  正义郑氏康成曰侧犹特也忧不在接人不布他面席也専犹单也 孔氏頴逹曰忧亦谓亲有疾也吉时贵贱有重席之礼若父母始防寝苫无席卒哭后苄翦不纳自齐衰已下始防而有席并不重降居处也 张子曰有忧者心未安故侧席防已然者坐无容故専席也 陈氏澔曰有忧谓亲疾或他祸患存疑吕氏大临曰侧席坐不安也専席不与人共坐也有忧者行不能正履则坐不能安席可知矣防不二事则不与人共处可知矣居倚庐非防事不言既练居垩室不与人居皆専席之义也 陈氏澔曰侧席谓偏设之变于正席也 姚氏舜牧曰侧席是不能正席非独坐一席也専席是另设一席非单设其席也
  案侧之训特如北阶止一阶而谓之侧阶也盖设席必相对故有东向西向南向北向之席今以有忧无暇与人相接故席止在一面若谓必斜其席则古人死且必以正岂有忧即改其度乎席必两而后为一重居防则单席不重也若谓不与人同坐则防各有位次其尊卑同疏戚同者安能不与之同坐外人无服者又岂有来此席而同坐者乎
  水潦降不献鱼鼈【潦音老】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饶多也【孔疏或云水潦降鱼鼈丰足不饶益其多】孔氏颖逹曰此以下明献遗人物 徐氏师曾曰降下也凡言献者皆下施于上之辞
  余论张氏曰水潦降时鱼鼈方孕故不取 彭氏曰水潦暴至恐人因取鱼鼈伤生故不献
  存异孔氏颖逹曰卢植庾蔚并以为天降水潦鱼鼈难得 朱氏申曰水深则鱼鼈难取 陈氏澔曰水涸鱼鼈易得不足贵故不献
  献鸟者佛其首畜鸟者则勿佛也【佛扶弗反陆夲作拂畜许六反】正义郑氏康成曰佛首为其喙害人也佛戾也【王氏肃曰谓捩转其首恐其喙害人】 陈氏祥道曰献鸟必视其性也存疑郑氏康成曰盖为小竹笼以冐之畜养也养则驯【孔疏驯善也鸟经人养则不喙害人故不用笼】 陆氏佃曰佛首以翼佛之若今佛鸡鹜矣 朱氏申曰勿佛顺其性之有所适也
  案畜禽以笼献则不然据下执禽左首则不用笼可知且竹笼亦与拂首何渉
  献车马者执防绥【绥音虽】
  正义郑氏康成曰凡操执者谓手所举以告者也设其大者举其小者便也 孔氏颖逹曰防是马杖绥是上车之绳车马不上于堂不可进尊者之前但执防绥呈之则知有车马也
  献甲者执胄献杖者执末【胄直又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甲铠也胄兠鍪也【孔疏谓铠为甲者言如鼈之有甲也】 孔氏颖逹曰铠大兠鍪小小者易举执以呈之末拄地头也不净不可向人故执以自向 吕氏大临曰便于受献者之执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少仪云车则说绥执以将命甲若无以前之则袒櫜奉胄
  案竹木皆有夲末凡吉杖皆下末惟丧杖下夲故此谓拄地者为末
  献民虏者操右袂【袂弥弊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民虏军所也【孔疏谓征伐所】操其右制之【孔疏右袂右边防也以左手操其右袂用右手以防其异心执操互言耳】 胡氏铨曰民虏俘者馘取左而袂操右各制其强力案右手有力操其右袖示已絷服且可防变也
  献粟者执右契献米者操量鼓【契苦计反量音亮】
  正义郑氏康成曰契劵要也【孔疏谓两书一札同而别之】右为尊【孔疏以先书为尊】量鼓量器名 孔氏颖逹曰粟稻之属米六米之等量是知斗斛之数也隠义云东海乐浪人呼容十二斛者为鼓以量米故云量鼓献米者执器以呈之 吕氏大临曰古者以契为信居者执左契出者执右契盖予人粟者执左契以待之取人粟者执右契以合之 朱子曰右契契是合同底物以右为上将献于人必执其右自取其左 陈氏栎曰待以右合左而付粟也 彭氏曰带殻曰粟去殻曰米 徐氏师曾曰粟米皆重货难举故但执契鼓以呈之
  通论方氏慤曰赵简子赋晋国一鼓铁释者谓钧四谓之石石四谓之鼓理或然也
  案荀子曰桃枣李一本数以盆鼓管子曰釜鼓满则人槩之王肃注家语曰三十斤为钧钧四为石石四为鼓夫五量终于斛而鼓又十二之则量器中鼓为大
  存疑孔氏颖逹曰米可即食为急故献者执量粟可乆储为缓故献者执契
  辨正姚氏舜牧曰米云量则粟亦量粟云契则米亦契盖互文耳
  献孰食者操酱齐【齐子奚反】
  正义孔氏颖逹曰孰食葱防之属醤齐为食之主执主来则食可知若见芥醤必知献鱼脍之属也 吕氏大临曰醤齐者主人亲设客亲彻食之主也孰食之与醤齐各有所宜所谓不得其醤不食
  献田宅者操书致
  正义孔氏颖逹曰书致谓圗书于板丈尺委曲书之而致之于尊者也己上诸物可动故不云致而田宅着土故板图书画以致之故言书又言致也
  存疑孔氏颖逹曰古者田宅悉为官所赋夲不属民或有重勲为君上所赐故得有献 吕氏大临曰郑伯假许田春秋讥之此必周衰变礼即采地授之君公传之先祖亦非己可擅以予人者一説如郈成子分宅以居之之类其曰献者假人使如有之也此説则得之
  案水潦降已下八节皆献物之礼首节随天时次节顺物性三节已下唯执末为致洁操右为防变余皆举要以见古人有一物必有一物之仪如此
  总论陈氏祥道曰献车马以至于田宅皆有所执则举其要也
  凡遗人弓者张弓尚筋弛弓尚角右手执箫左手承弣尊卑垂帨若主人拜则客还辟辟拜主人自受由客之左接下承弣乡与客并然后受【遗云季反弛式防反辟上扶亦反下音避弣音抚乡音向】
  正义郑氏康成曰弓有往来体皆欲令其下曲隤然顺也遗人无时已定体则张之未定体则弛之【孔疏弓之为体以本为身以角为面筋在外面张之时曲来乡内故遗人则使筋在上弓身曲向其下其弛之时反张向外筋在曲内角在曲外今遗人角向其上弓形亦曲向下也弓人云秋合三材冬定体则合三材时亦可献】箫弭头也谓之箫箫邪也【孔疏箫弓头头稍剡差邪似箫又谓为鞘鞘箫言相似】弣把中【孔疏弣谓弓把也】帨佩巾也磬折则佩垂授受之仪尊卑一主人拜拜受也辟拜谦不敢当由从也従客之左右客尊之也接下接客手下也承弣却手则箫覆手与【孔疏主人既敌故自受拜客既竟従客左而受之主人既还在客左与客并却左手接客左手之下而承弣又覆右手捉弓下头必知客主俱却左手承弣右手执箫者盖主人用右手承弣则是倒执弓也】乡与客并谓于堂上则俱南面礼敌者并授【孔疏乡与客并明既拜客竟还前立处与客俱南面而立乃受弓若不敌则不并授】 孔氏颖逹曰此以下明授受之宜敌体故称遗地道贵右故推客居右客覆右手执弓下头又却下左手以承弓把把当中央而髙两头頽下以授主人主人在左弓下头拄地不净故自执之以上头授人示敬也主人将受当宾前而拜客谦不欲当主人之拜故少逡廵以避之不答拜者执弓不得拜也 吕氏大临曰右手执箫左手承弣者受者便于执也少仪云弓则左手屈韣执弣授受之仪尊卑皆稍磬折故皆垂帨也由客之左吉事尚右以尊賔也接下承弣敬受之也乡与客并然后受者敌相遗皆南乡 胡氏铨曰尊卑垂帨献受皆敬还辟犹退却也 陈氏澔曰还辟之辟犹开也谓离其所立之处 方氏慤曰賔主异等则授受异乡此賔主敌故乡与客并也 徐氏师曾曰接下承弣者是时客方承弣不能容手故先以左手接下俟客放手而后承弣次以右手执箫也
  通论孔氏颖逹曰聘礼賔问主国之卿卿北面受币聘賔南面授币敌不并授者以聘賔衔聘君之命敬其君命也
  存疑孔氏颖逹曰尊卑谓賔俱是大夫则为尊俱是士则为卑 张子曰尊卑垂帨至地髙下之节也尊卑者髙下也尊者谓宾主卑者谓宾主之侍者尊者磬折则卑者亦当然
  辨正朱子曰賔主虽或一尊一卑然皆当磬折垂帨也 马氏睎孟曰主佩垂则臣佩委明尊卑俯仰之异也言尊卑垂帨而无上下之异者盖宾主授受之礼非臣主之际也
  案此只论賔主虽有尊卑而其礼一致耳若如孔氏説则賔主或一大夫一士不皆垂帨显与经背矣如张子説则賔主行礼安用侍者在旁摹仿乎弓张则筋外而角内弛则角外而筋内箫亦作弰又曰弭诗曰象弭鱼服尔雅曰弓无缘者谓之弭左传曰左执鞭弭是无缘之弓以骨饰其弭也然箫之饰亦有不特以骨者尔雅曰以金者谓之铣以蜃者谓之珧以玊者谓之珪盖射者男子之所有事故弓之制独详而遗人以弓其馈视他物为重故详其容然垂帨拜辟并受即他物亦当无不然者接下承弣孔疏甚明陈氏澔注主人却左手者谓主人却客左手亦以左手承弣也又覆右手者谓主人自覆右手亦以右手执箫也则客左手先释弣而后主承弣下字反不分明
  进劒者左首
  正义郑氏康成曰左首尊也【孔疏首劒拊环也客在右主人在左劒以首为尊以尊处与主人也】 孔氏颖逹曰进亦遗也言授与人时也通论孔氏颖逹曰少仪云刀却刃授頴頴镮也春秋传叔孙之圉人欲杀公若伪不解礼而授劒末杜注以劒锋末授之以锋为末则镮是首也少仪又云泽劒首郑注泽弄也劒刃不容弄正是劒镮也
  案古之佩劒者必左唯仆者右带劒避君也少仪曰劒则启椟盖袭之加夫襓与劔焉夫襓劒衣也博雅作防襓以劒置襓上示不敢防也左首尊其首也劒首在左则主人右手受劒为便也
  进戈者前其鐏后其刃【鐏在困反又作管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鋭底曰鐏【孔疏鐏在尾而钝向人为敬也】后刃敬也【孔疏直刃长八寸横刃长六寸刃下接柄处长四寸并广二寸用以钩害人也刃当头而利故不持向人也】 孔氏颖逹曰戈钩孑防也如防而横安刃但头不向上为钩也 徐氏师曾曰向主人曰前自向曰后不以刃授示不伤人敬也
  进矛防者前其镦【镦徒对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三兵鐏镦虽在下犹为首平底曰镦【孔疏防两边皆安横刃长六寸中刃长七寸半横刃下接柄处又长四寸半并广寸半镦矛防柄尾平底如镦柄下也以平向人敬也】 孔氏颖逹曰矛如鋋而三亷也防今之防也亦应并授不云左右而云前后者互文也若相对则前后也若并授则左右也 彭氏曰矛横安两刃而头俱钩向下也防横安两刃一向上而一向下也镦为矛防柄尾
  进几杖者拂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尊者所冯依拂去尘敬也 孔氏颖逹曰前云献杖执末此云拂之亦互文也或云进几者以弯外授人亦顺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少牢礼主人左手缩之以右进拂几三二手横执几进授尸于筵前此进几之仪【案此授尸之礼子事父弟事师或亦然若相遗则未必然也】
  效马效羊者右牵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效犹呈见用右手便也 孔氏颖逹曰此亦是遗人而言效互文也 徐氏师曾曰马羊豢畜驯而易制故右手牵之
  效犬者左牵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犬齛齧人右手当禁备之【孔疏犬好齛齧人故左牵之而右手防御也少仪云献犬则右牵之彼是田犬畜犬不齧人此是充食之犬故防之狗犬通名分言之则大者为犬小者为狗尔雅云未成豪曰狗】 吕氏大临曰犬虽豢畜然吠非其主或有噬人之患故左牵而以右制之如臣虏之比
  执禽者左首
  正义郑氏康成曰左首尊【孔疏左阳也首亦阳也左首谓横捧之并授则主人在左故客以鸟首授之也】 陆氏佃曰禽若羔鴈之类左首向人焉
  案此执禽与前献鸟不同即周礼所谓以禽作六挚卿羔大夫鴈士雉庶人鹜工商鸡是也故下文继之云饰羔鴈者以缋士相见礼云挚冬用雉夏用腒左头奉之即执禽左首之谓也
  饰羔鴈者以缋【缋胡对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缋画也【孔疏饰覆也画布为云气以覆羔鴈为饰以相见也】陈氏栎曰饰羔鴈者覆以布而缋画之 朱氏申
  曰卿执羔大夫执鴈以为挚焉饰以缋所以文之也存疑郑氏康成曰诸侯大夫以布天子大夫以画【孔疏士相见礼云下大夫以鴈上大夫以羔饰之以布不言缋者彼是诸侯之卿大夫卑故但用布此天子之卿大夫尊故画之也】
  辨正陆氏佃曰案士相见礼下大夫以鴈饰之以布言饰则缋可知未必有天子之大夫诸侯之大夫之异
  受珠玉者以掬【掬九六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受珠玉以掬慎也掬手中【孔疏珠玉若受之置在手中不用承之恐坠落也】 陈氏澔曰谓以两手共承之也徐氏师曾曰两手曰掬珠玉重寳受之宜慎故开
  匣而以两手共承之也
  受弓劒者以
  正义郑氏康成曰受弓劒以敬也【孔疏受弓劒者不露手取之用衣承接以为敬也】
  存疑徐氏师曾曰前言受弓接下承弣又似不以者岂前专受弓而此兼受弓劒与
  饮玉爵者弗挥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其寳而脆 孔氏颖逹曰玉爵玉杯也挥振去余也左传奉匜沃盥既而挥之是也陈氏栎曰洗他爵必挥之去其余水惟饮玉爵
  者弗挥玉器宜慎也
  余论吴氏澄曰此因上文受珠玉以掬而并记之也
  凡以弓劒苞苴箪笥问人者操以受命如使之容【苴子余反箪音单笥思嗣反操仓刀反使色吏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问犹遗也苞苴裹鱼肉或以苇或以茅箪笥盛饭食者圜曰箪方曰笥如使之容谓使者【孔疏苞者以草包裹鱼肉之属诗曰白茅包之既夕礼云苇包长三尺是也苴者以草借器而贮物箪圜笥方俱是竹器亦以苇为之问人者谓因问而有物遗之也或自有事问人或闻彼有事而问之悉有物以表其意使者操持此上诸物以进受尊者之命如臣为君聘使受君命先习其威仪进退令如其至所使之国时之仪容故云如使之容也】 孔氏颖逹曰凡谓凡此数事皆同 吕氏大临曰书厥包橘柚锡贡是包兼果实惟衣裳在笥是笥或有衣裳 陈氏栎曰苴借也箪以盛饭食笥以盛衣裳问如诗杂佩以问之左氏问之以弓 徐氏师曾曰上言亲献之仪此言为使之仪也使者操持诸物以进受尊者之命即习其威仪进退如至彼之仪容则临时不至失礼而称其为使矣
  通论吕氏大临曰进者以物共尊者之用非献也效者致之尊者之前使之见非进也聘礼曰小聘曰问问者乆不相见使人问安否以讲好因有物遗之义如诸侯之相聘礼则杀之也诗云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如弓劒苞苴箪笥皆可以问人者也使者操是物以受尊者之命如使臣受命于君之容所以敬命也 应氏镛曰自献鱼鼈至于效犬执禽皆细别其献物之宜而一物必有一仪也自饰羔鴈至于饮玉爵又畧叙其饰物之文而重其物必重其礼也终则总之曰凡以弓劒苞苴箪笥问人者举其凡以该上文所列之目也盖曰献曰遗曰进曰效虽不同而皆所以为问也当其受命主人之时物虽未至于所遗之家而其执操有仪已若与之相为揖逊周旋而无愧乎使者之容矣
  余论马氏曰礼曰无辞不相接也无礼不相见也欲民之毋相防也相见以贽为此也卿执羔大夫执鴈而饰之以缋者君子交接之礼以文为贵盖位弥尊而礼弥文也苞苴箪笥物之防者也操而遗人必习其威仪进退如使者之容以礼将之也故聘义使者聘而误主君弗亲飨古之人相厉以礼如此
  凡为君使者己受命君言不宿于家【为于伪反使色吏反下使者并同】正义郑氏康成曰急君使也言谓有故所问也【孔疏郑注聘礼有故谓灾患及时事相告所问或问其臣或问他人】 孔氏頴逹曰受命谓受得君命为聘使受君言宜急去不得停留宿于家聘礼既受命遂行舎于郊是也 吕氏大临曰人臣之义莫大乎敬君敬君莫大乎敬命受君命不宿于家不敢留也 方氏慤曰上曰命盖主于所使之人下曰言盖主于所问之事
  通论陈氏祥道曰为人臣者无以有已故将军受命之日则忘其家临军誓众则忘其亲援桴而鼓则忘其身为君使者岂异是哉聘礼所以言释币遂行此所以言不宿于家也 郑氏康成曰聘礼曰若有言【孔疏如告籴乞师言汶阳田之类】则以束帛如享礼【孔疏行享礼毕而又有此言亦必有物将之又加束帛也】
  案聘有以常礼行者则言不过述嵗事之常有以有故行者则言如秦伯使西乞术聘鲁且言将伐晋事是也以其非一定故聘礼云若有言郑引此者以见人臣急君命不敢留宿之义
  君言至则主人出拜君言之辱使者归则必拜送于门外
  正义郑氏康成曰敬君命也此谓国君问事于其臣孔氏颖逹曰君使初至则出门拜迎君命辱者言
  屈辱尊者之命来也君之使去又出拜送门外则知初至迎亦出门也
  若使人于君所则必朝服而命之使者反则必下堂而受命【使人如字朝音潮】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谓臣有所告请于其君 孔氏颖逹曰命使者言朝服则君言至亦朝服受之互言也去不下送反而下迎者尊君命也不出门者已使卑于君使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大夫见于国君国君拜其辱况君言至乎孔子问人于他邦再拜而送之况使人于君所乎言拜辱拜送则知朝服而命之亦拜之也 范氏成大曰朝受君言夕舎于郊非必使事如此其急也不敢慢君之命也使人请命于君其往则朝服而遣之其反则下堂而受之非严使人也严君之命也人君命令所至奔走奉承其震动如此是以圣主兢兢业业不敢忽于出令审之而弗轻发守之而弗防变使天下致敬而取则观听不惑而后治功可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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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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