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实录 | 二十四史 | 四库全书 | 古今图书集成 | 历史人物 | 说文解字 | 成语词典 | 甲骨文合集 | 殷周金文集成 | 象形字典 | 十三经索引 | 字体转换器 | 篆书识别 | 近义反义词 | 对联大全 | 家谱族谱查询 | 哈佛古籍

首页|国学书库|影印古籍|诗词宝典|二十四史|汉语字典|汉语词典|部件查字|书法大师|甲骨文|历史人物|历史典故|年号|姓氏|民族|图书集成|印谱|丛书|中医中药|软件下载

译文|四库全书|全文检索|古籍书目|国学精选|成语词典|康熙字典|说文解字|字形演变|金 文|历史地名|历史事件|官职|知识|对联|石刻墓志|家谱|对联|历史地图|会员中心

首页 >

古今图书集成

> 經濟彙編 食貨典 農桑部 總論三 (第三十三卷)
 農桑部總論三
農桑通訣
  孝弟力田篇
孝弟力田古人曷為而並言也孝弟為立身之本力
田為養身之本二者可以相資而不可以相離也聖
人使天下之人莫不衣其衣而食其食親其親而長
其長然其教之者莫先於士養之者莫重於農士之
本在學農之本在耕是故士為上農次之工商為下
本末輕重昭然可見者田有井黨有庠遂有序家有
塾新穀既入子弟始入塾距冬至四十五日而出聚
則行鄉飲正齒位讀教法散則從事於耕故天下無
不學之農詩曰黍稷薿薿攸介攸止烝我髦士即漢
力田之科是已帝舜聖人也萬世而下言孝者莫加
焉而耕歷山伊尹之訓曰立愛惟親立敬惟長而耕
於莘野其他如冀缺長沮桀溺荷蓧丈人之徒皆以
耕為事故天下亦少不耕之士周官大司徒三歲大
比考其德行道藝而先孝友即漢孝悌之科是已古
者崇本抑末其教民也以孝弟為先其制刑也亦以
不孝不弟為重加意於立身之本如此當其生也宅
不毛者有里布田不耕者出屋粟民無職事者出夫
家之征及其死也不畜者祭無牲不耕者祭無盛不
樹者無槨不蠶者不帛不績者不衰加意於養身之
本又如此于斯時也家給人足上下有序親疏有禮
末作之流亦鮮矣又安有游惰者哉至於瘖聾跛躃
斷趾侏儒各以其器食之彼廢疾之人猶有所事而
後食況於手足耳目無故者哉漢代去古未遠立為
孝弟力田之科高帝令賈人不得衣絲乘車重租稅
以困辱之惠帝雖稍弛商賈之禁然猶市井子孫不
得為官仕皆所以崇本而抑末也至文帝時風俗之
靡公私之匱賈誼尚以為言帝感其說乃開籍田嘗
詔曰孝弟天下之大順也其遣謁者勞賜又詔曰力
田民生之本也其賜力田帛二匹而以戶口率置力
田常員各率其意以導民焉唐太宗亦詔民有見業
農者不得轉為工賈工賈有舍見業而力田者免其
調夫末作之民尚有益於世用古人且若是抑之而
況世降俗末又有出於末作之外者舍其人倫惰其
身體衣食之費反侈於齊民以有限之物供無益之
人上之人不惟不抑之反從而崇之何哉農人受饑
寒之苦見游惰之樂反從而羨之至去隴畝棄耒耜
而趨之是民之害也又豈特逐末而已哉
  地利篇
周禮遂人以歲時稽其人民而授之田野教之稼穡
凡治野以土宜教甿今去古已遠江野散閑在上者
可不稽諸古而驗於今而以教之民哉夫封畛之別
地勢遼絕其間物產所宜者亦往往而異焉何則風
行地上各有方位土性所宜因隨氣化所以遠近彼
此之間風土各有別也自黃帝畫野分州得百里之
國萬區至帝嚳創制九州統領萬國堯遭洪水天下
分絕使禹治之水土既平舜分為十有二州尋復為
九州禹平水土可事種藝乃命棄曰黎民阻饑汝后
稷播時百穀是水平之後始播百穀者稷也孟子謂
后稷教民稼穡樹藝五穀謂之教民意者不止教以
耕耘播種而已其亦因九州之別土性之異視其土
宜而教之歟今按禹貢冀州厥土惟白壤厥田惟中
中兗州厥土黑墳厥田惟中下青州厥土白墳厥田
為上下徐州厥土赤埴墳厥田為上中揚州厥土惟
塗泥厥田惟下下荊州厥土惟塗泥厥田惟下中豫
州厥土惟壤下士墳壚厥田惟中上梁州厥土青黎
厥田惟下上雍州厥土黃壤厥田惟上上由是觀之
九州之內田各有等土各有差山川阻隔風氣不同
凡物之種各有所宜故宜於冀兗者不可以青徐論
宜於荊揚者不可以雍豫擬此聖人所謂分地之利
者也周禮保章氏掌天星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
封域皆有分星今按淮南子中央曰鈞天其星角亢
氐東方曰蒼天其星房心尾東北曰變天其星箕斗
牽牛北方曰元天其星須女虛危營室西北方曰幽
天其星東北奎婁西方曰皓天其星冑昴畢西南方
曰朱天其星觜巂參東井南方曰炎天其星輿鬼柳
七星東南方曰陽天其星張翼軫其土產名物各有
證驗此天地覆載一定古今不可易者蓋其土地之
廣不外乎是但所屬邊裔不無遼絕若能自內而外
求由近而及遠則土產之物皆可推而知之矣大抵
風土之說總而言之則方域之多大有不同詳而言
之雖一州之域亦有五土之分似無多異周禮大司
徒以土會之法辨五地之物生一曰山林二曰川澤
三曰丘陵四曰墳衍五曰原隰以土宜之法辨十有
二土之名物以相民宅而知其利害以阜人民以蕃
鳥獸以育草木以任土事辨十有二壤之物而知其
種以教稼穡樹藝然稼穡樹藝只有周禮草人掌土
化之法以物土相其宜而為之種凡糞種騂剛用牛
赤緹用羊墳壤用麋渴澤用鹿鹹潟用貆勃壤用狐
埴壚用豕強用蕡輕用犬此謂占地形色為之
種者一取牛羊等汁以溲種而化之使美則得其宜
矣若今之善農者審方域田壤之異以分其類參土
化土會之法以辨其種如此可不失種土之宜而能
盡稼穡之利矣
大學衍義補
  重民之事
舜典咨十有二牧曰食哉惟時
 臣按君之所以治者以民民之所以生者以食食
 之所以足者以農農之所以耕者以時人君所以
 設為州牧以子養乎民使之得以遂其生欲遂其
 生日食不可闕欲足其食農時不可違此帝舜所
 以咨牧而必以食為先而勉之以時也
帝曰棄黎民阻饑汝后稷播時百穀
 臣按帝舜於咨四岳求奮事功熙帝載之後即首
 命棄以仍其舊職而後繼之敷教明刑之官則農
 事在所重而當先可知矣
周公作無逸曰君子所其無逸先知稼穡之艱難乃
逸則知小人之依
 臣按人君兢兢然所以居其身於無時暇逸之地
 者必先知夫稼穡之艱難也備嘗其艱難之事而
 後居於逸樂之地則知小人之所依矣小人所依
 在乎稼穡為人上者烏可緃己之欲以妨農事而
 使之失其所依哉
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
 臣按文王卑服猶禹所謂惡衣服也文王於衣服
 之奉所性不存專意於安民養民之功然不謂養
 民而謂之田者周家以農事開國自公劉以來咸
 以稼穡為事而文王尤專心田事即是以為養民
 之功也
周頌曰嗟嗟臣工敬爾在公王釐爾成來咨來茹嗟
嗟保介維莫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畬於皇來牟將
受厥明明昭上帝迄用康年命我眾人庤乃錢鎛奄
觀銍艾
 臣按此周成王戒農官之詩凡命他官皆無詩而
 命農官獨有者蓋以農者王政之本周家以此開
 國故重其事也成周盛時其播時百穀之事具有
 成法群臣百官容或有不盡知者故於戒飭之際
 致其深嘆之言而且加以敬之一辭俾其詳考夫
 先王之成法以為三農之勸相既不可失其時又
 不可失其度自耕種以至於收穫無一不循其序
 凡舊田與夫新田無一不得其宜官則盡其勸相
 之功民則致其耕治之力一一皆如先王成法可
 也嗚呼先王之世盡心於農事者如此秦漢以來
 豈復有事哉
噫嘻春夏祈穀于上帝也其詩曰噫嘻成王既昭假
爾率時農夫播厥百穀駿發爾私終三十里亦服爾
耕十千維耦
 臣按我朝學士朱善謂此詩舉成王之諡則成王
 以後之詩也成王既置田官而戒命之後王復遵
 其法而重戒之率時農夫農官之職也播厥百穀
 農夫之事也終三十里欲其地之無遺利也十千
 維耦欲其人之無遺力也吁古之帝王致力於農
 事也如此後世之君聽民自耕自穫所以命官以
 治之者徵租賦督力役而已能勿擾之使其得以
 盡力南畝已為幸矣況求其戒敕農官勸相農民
 勤勤懇懇如是夫
周禮遂師巡其稼穡而移用其民以救其時事
遂大夫正歲簡稼器修稼政三歲大比則帥其吏而
興甿明其有功者屬其地治者
縣正趣其稼事而賞罰之
酇長趣其耕耨稽其女工
里宰以歲時合耦于耡以治稼穡趣其耕耨行其秩
司稼掌巡邦野之稼而辨穜稑之種周知其民與其
所宜地以為法而縣于邑閭
 臣按周禮周公致太平之書也周家自后稷以來
 以農為國故周公於書既作無逸以為其君告使
 其知小民之所依而不敢逸豫又於詩作豳頌以
 為其君誦使其知王業之所起而不敢荒寧及其
 作周官也一書之間設官分職其間為農事者不
 一而足或以巡稼穡或以簡稼器趨其耕耨辨其
 種類合耦以相助移用以相救行其秩敘懸其法
 式又於三歲大比以興其治田之甿亦如大比之
 興賢能焉或誅或賞或興或廢無非以為農事而
 已噫周公之輔成王陳言以獻忠於上者惓惓以
 稼穡為言建官以分治於下者諄諄以農事為急
 其知本乎
月令孟春之月天子乃以元日祈穀于上帝乃擇元
辰天子親載耒耜措之于參保介之御間帥三公九
卿諸侯大夫躬耕帝籍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諸侯
九推
又曰王命布農事命田舍東郊皆修封疆審端徑術
善相丘陵阪險原隰土地所宜五穀所殖以教道民
必躬親之田事既飭先定準直農乃不惑
 臣按天子籍田千畝收其穀為祭祀之粢盛故曰
 帝籍謂之籍者借也天子執耒而進然後借民力
 以終之也古之天子非無人可耕也而必躬為之
 者豈專為供上帝之粢盛哉亦以為天下之農民
 帥先爾天子既身為之帥先又必命田畯之官居
 郊野之外以督其耕修其封疆以防其交爭審端
 徑術以通其水道善相丘陵阪險原隰以相其地
 勢高下險易燥濕土地各有所宜五穀各有所殖
 教之使能其事道之使達其理皆須田畯躬親教
 飭之以定其準使得其平定其直使得其正則農
 民無所疑惑也吁以九重之上萬乘之尊猶且躬
 為之耕則夫閭閻小民豈有不興起也哉
季春之月天子乃薦鞠衣于先帝命野虞毋伐桑柘
具曲植籧筐后妃齊戒親東鄉躬桑禁婦女毋觀省
婦使以勸蠶事蠶事既登分繭稱絲效功以共郊廟
之服毋有敢惰
孟夏之月蠶事畢后妃獻繭乃收繭稅以桑為均
祭義古者天子諸侯必有公桑蠶室君皮弁素積卜
三宮之夫人世婦之吉者使入蠶于蠶室歲既單矣
世婦卒蠶奉繭以示于君遂獻繭于夫人夫人繅以
為黼黻文章服既成君服以祀先王先公敬之至也
祭統天子親耕於南郊以共齊盛王后蠶於北郊以
共純服天子諸侯非莫耕也王后夫人非莫蠶也
 臣按天子之尊非無可耕之人也而必躬耕以共
 宗廟之粢盛后妃之貴非無可織之人也而必躬
 蠶以為祭祀之服飾所以然者非但身致其誠信
 以事神明而已也亦將以其身為天下農夫蠶婦
 之帥先也由是畎畝之間閭閻之下聞其風教者
 莫不曰以天子之尊后妃之貴猶不廢耒耜機杼
 之業況吾儕小人乎夫然將見田里無不耕之夫
 室家無不織之女人人有業家家務本自然無遊
 手之民末作之技家給而人足盜息而訟簡民所
 以為生者益固國所以藏富者益厚矣張栻以為
 王業之根本於是乎在然推其根本之所以立則
 又在乎朝廷之上宮闈之間其言深至切要所謂
 帝王所傳心法之要端在乎此誠非虛語也伏望
 明主於燕閒之暇留神垂覽天下人民不勝大願
國語周宣王即位不籍千畝虢文公諫曰不可夫民
之大事在農上帝之粢盛於是乎出民之蕃庶於是
乎生事之共給於是乎在和協輯睦於是乎興財用
蕃殖於是乎始敦龐純固於是乎成是故稷為大官
古者大史順時土陽癉憤盈土氣震發農祥晨正
日月底於天廟土乃脈發先時九日大史告稷曰自
今至於初吉陽氣俱烝土膏其動勿震勿渝脈其滿
眚穀乃不殖稷以告王曰史帥陽官以命我司事曰
距今九日土其俱動王其祗祓監農不易王乃使司
徒咸戒公卿百吏庶民司空除壇于籍命農大夫咸
戒農用先時五日瞽告有協風至王梛齊宮百官御
事各三日王乃淳濯饗醴及期鬱人薦鬯犧人薦醴
王祼鬯乃行百吏庶人畢從及籍后稷監之膳夫農
正陳籍禮大史贊王王敬從之王耕一墢班三之庶
人終於千畝其后稷省功大史監之司徒省民大師
監之畢宰夫陳饗膳宰監之膳夫贊王王歆大牢班
嘗之庶人終食是日也瞽率音官以省風土廩於籍
東南鍾而藏之而時布於農稷則遍戒百姓紀農協
功曰陰陽分布震雷出滯土不備墾辟在司寇乃命
其旅曰徇農師一之農正再之后稷三之司空四之
司徒五之大保六之大師七之大史八之宗伯九之
王則大徇耨穫亦如之民用莫不震動恪恭於農修
其疆畔日服其鎛不解於時財用不乏民用和同是
時也王事唯農是務無有求利於其官以干農功
 臣按詩序載芟春籍田而祈社稷也箋言籍田甸
 師氏所掌王載耒耜所耕之田天子千畝諸候百
 畝籍之言借也借民力治之故謂之籍疏謂王一
 耕之而使庶民耘耔終之是借民者借此甸師之
 徒也漢書註韋昭亦以借民力為言臣瓚謂帝躬
 耕為天下先不得以假借為稱籍謂蹈籍也顏師
 古是瓚說引宣王不籍千畝虢文公諫為證明其
 非假借也以臣觀之二說相須其義始備夫以千
 畝之田非一人一日所能盡意其始也蹈籍田畝
 以躬三推之儀終也假借民力以終千畝之制爾
 自周以後迄於唐宋此禮不廢然耕籍田者必祀
 先農我列聖躬祀先農行籍田禮如古制非徒以
 供宗廟之粢盛實所以重農事以勸相天下之民
 使興起農功也
漢文帝二年正月詔曰夫農天下之本也其開籍田
朕親率耕以給宗廟粢盛
九月又詔曰農天下之大本也民所恃以生也而民
或不務本而事末故生不遂朕憂其然故今茲親率
群臣農以勸之其賜天下民今年田租之半
文帝又詔皇后親桑以奉祭服為天下先
景帝後二年詔曰雕文刻鏤傷農事者也錦繡纂組
害女紅者也農事傷則饑之本也女紅害則寒之原
也夫饑寒並至而能亡為非者寡矣朕親耕后親桑
以奉宗廟粢盛祭服為天下先不受獻減大官省繇
賦欲天下務農蠶素有畜積以備災害
 臣按成周之後最重農者莫如漢文景二帝尤惓
 惓焉非徒有是虛文也而減租之詔歲下雖以武
 帝之窮奢好武下至舟車皆有筭而於田租則未
 嘗有加焉茲則所謂誠於憫農之實惠也自是而
 後君非不耕籍田后非不親蠶非不下憫農之詔
 非不敕守令以勸相然皆尚虛文而已非實惠也
 是故農不必勸也能無擾之足矣善乎柳宗元之
 言曰長人者好煩其令若甚憐焉而卒以禍旦暮
 吏來而呼曰官命促爾耕勗爾植督爾穫蚤繰而
 緒蚤織而縷字而幼孩遂而雞豚鳴鼓而聚之擊
 木而召之小人輟饔飱以勞吏者且不得暇又何
 以蕃其生而安其性耶臣願仁聖在上思王業之
 所本念小人之所依禁遊惰則為之者眾省繇役
 則不奪其時減租賦則不罄所有是雖不下憫農
 之詔而人皆知其有憫念之心不設勸農之官而
 人皆受其勸相之惠田里小民不勝多幸
錯言於文帝曰聖王在上而民不凍饑者非能耕
而食之織而衣之也為開其資財之道也民貧則姦
邪生貧生於不足不足生於不農不農則不地著不
地著則離鄉輕家民如鳥獸雖有高城深池嚴法重
刑猶不能禁也民者在上所以牧之趨利如水走下
四方亡擇也夫珠玉金銀饑不可食寒不可衣然而
眾貴之者以上用之故也粟米布帛生於地長於時
聚於力非可一日成也一日勿得則饑寒至是故明
君貴五穀而賤金玉又曰方今之務莫若使民務農
而已矣欲民務農在於貴粟粟者王者大用政之本
 臣按錯以此告於文帝欲其為民開資財之道
 所以開之之要在於務民於農桑薄賦斂廣蓄積
 以實倉廩備水旱而已而其末又言方今之務莫
 若使民務農務農在於貴粟粟者王者大用政之
 本務人君誠貴五穀而賤金玉民知人君所貴在
 此則咸知所貴重矣九重之上誠躬行節儉而捐
 棄金玉切切焉勸農桑抑末作則天下之民咸趨
 于南畝而惟農之是務矣
景帝後三年詔曰農天下之本也黃金珠玉饑不可
食寒不可衣以為幣用不識其終始間歲或不登意
為末者眾農民寡也其令郡國務勸農桑益種樹可
得衣食物吏發民若取庸采黃金珠玉者坐贓為盜
二千石聽者與同罪
 臣按農天下之本也之一言者文帝之詔凡三見
 焉而景帝武帝亦皆以是言冠於詔之先漢人去
 古未遠猶知所重也後世往往重珠玉而輕穀粟
 是不知所重也景帝此詔令郡國務勸農桑益種
 樹可得衣食物其知所重矣乎
荊川稗編
  牛耕耦耕辨
三代井田
未用牛耕
嘗謂古人末作者少而天下有惰農後世末作者多
而天下無惰農豈古今人情相反耶抑時勢使之然
耶說者謂古者之田出於公故人人得以自耕而天
下有惰農後世之田出於私貧者無可耕之地故天
下無惰農此說固然也然又有一說蓋古之耕也以
耦耦則二人併力以發一耜此古人之所以有惰農
也今之耕也以牛牛則%ABh少而耕倍此後世之所
以無惰農也求之六經古牛惟以服車不用於耕書
曰肇牽車牛遠服賈又曰放牛於桃林之野易曰服
牛乘馬詩曰皖彼牽牛不以服箱皆以服車為言否
則用以祭祀而已周禮牛人之職供享牛膳牛犒牛
兵車之牛而已又否則如田單之縱火齊王之釁鐘
而已以牛為耕秦漢之上未之前聞也禹式耦耕月
令季冬令民計耦耕事語曰長沮桀溺耦而耕皆兩
人併力以發一耜此三代井田之制不用牛耕明矣
史稱趙過始教民牛耕牛耕之利自趙過代田始前
乎此者錯募民耕實塞下廬舍蒺藜之具靡不備
後乎此者充國上屯田簿器用橋亭之物無不詳獨
不以牛為急者蓋牛耕之利未聞也嗚呼三代井田
之制行而天下有惰農後世阡陌之法行而天下無
惰農其教牛耕之力歟不可以不辨
農政全書
  農本
王符曰一夫不耕天下受其饑一婦不織天下受其
寒今舉俗舍本農趨商賈是則一夫耕百人食之一
婦桑百人衣之以一奉百孰能供之
  重農總敘
馮應京曰昔黃帝畫井分疆依神農耒耨之教導生
民之利稼穡為寶所從來矣堯謹授時禹勤溝洫稷
播嘉種弘配天之烈而邠風陳詩于耜舉趾築場納
稼之間王化基焉周官體國經野安擾邦國辨以土
宜分為井牧有徑畛涂道以正其疆界有溝洫
以宣其水澤安甿以田里利甿以興鋤勸甿以時器
任甿以疆宇而帝王所為因天規地率育群生之良
法於是乎大備秦開阡陌而井制廢漢去古未遠文
帝有其時而不為唐太宗銳意復古可為而無其臣
新莽非其人周世宗非其時而王道卒不可復矣三
代以後善法古而師其意唯是皇祖二百年來籍餘
烈以休養庶幾登乎上理矣而邇乃財殫民窮誰獨
無根本之慮書不云乎法祖攸行皇祖宵旰民依垂
憲萬世芳躅固班班可述也而列宗踵武恤民亦各
有懿政在謹用揚勵綴以諸臣末議備考鏡焉繄我
太祖高皇帝天縱聖神憫元政之昬虐目擊群雄無
救民者親提一劍拯元元於水火諸艱凶疾阨之苦
業身嘗在田間復與眾英賢深究民生利病故注意
於農事者獨詳渡江初即以康茂才為營田使諭之
曰比兵亂隄防頹圯民廢耕作而軍用浩殷理財莫
先於務農故設營田司命爾此職巡行隄防水利之
事俾高無患乾卑不病潦務以時蓄洩毋負委托已
又以茂才所屯田積穀獨充仞而他將皆不及申令
各督率軍士及時開墾以收地利又下令田五畝至
十畝者栽桑麻木棉各半畝十畝以上倍之有司親
臨督勸惰不如令者罰謂中書省臣曰為國以足食
為本大亂未平民多轉徙失本業而軍國費悉自民
出今春和時宜令有司勸農事勿奪其時仍觀其一
歲中之收獲多寡立為勸懲吳元年冬祀圜丘世子
從上命左右導之遍歷農家觀其居處飲食器用還
謂之曰汝亦嘗知吾農民之勞苦至此乎夫農樹藝
五穀身不離泥塗手不釋耒耜而茅茨草榻麤衣糲
飯其以供國家經費甚苦故令汝一知之欲汝常念
農勞取用有節使不至於饑寒也上自舉義旗以來
兵革倥傯百務草創未遑獨計所為敉寧吾民以厚
其生蓋不啻勤摰如此矣比登大寶洪武元年即詔
遣周等百六十四人往浙西覈田畝經理以實聞毋
妄有增損為民病二年二月上躬享先農以后稷氏
配遂耕籍田於南郊又命皇后率內外命婦蠶北郊
供郊廟衣服如儀自是歲為常是歲五月駕幸鍾山
由獨龍岡步至淳化門乃騎而入謂侍臣曰朕不歷
農畝者久適見田者冒烈暑而耘心惻然憫之不覺
徒步至於此農為國本百需皆所出而苦辛若是為
司牧者壹嘗憫念之乎三年以中原久被兵田多荒
蕪命省臣議計民授田設司農司掌其事夏久不雨
乃擇六月朔四鼓帝素服草履徒步詣山川壇躬禱
設藁席露坐晝暴於日夜臥於地皇太子捧榼進農
家食凡三日已而大雨霑足中書省臣奏言太原等
衛屯田宜稅上曰邊軍勞苦能自給足矣其勿徵四
年興廣西水利修治興安縣馬援故所築靈渠三十
六陡水可溉田萬頃已又命工部遣官往廣東買耕
牛給中原諸屯種之民有司考課令必書農桑學校
之績違者罰聞士卒有饋運渡遼海溺死者終夕不
寐乃命群臣議屯田法以圖長久十四年上加意重
本抑末下令農民之家許穿紬紗絹布商賈之家止
許穿布農民之家但有一人為商賈者亦不許穿紬
紗著大誥言古井田於官驗丁給民士農工各有專
務商出於農貿易於農隙朕思治窮源與民約告凡
鄰里互相知丁互知務業絕不許有逸夫二十年上
又念民貧富不均富者畏避差役往往以田產詭寄
飛灑奸弊百出有司至莫能詰而貧者益困乃遣國
子生武淳等隨所在稅糧多寡定為九區區設糧長
四人集耆民履畝丈量圖其田之方圓曲直美惡寬
狹若丈尺書主名及田四至如魚鱗相比次彙為冊
謂之魚鱗圖冊上之而經界於是乎始正先是詔兵
興來所在流徙所棄田許諸人開墾業之即田主歸
有司於附近撥給耕作不聽爭惟墳墓房舍還故主
不聽占已又詔陝西河東山東北平等處民間田土
聽所在民儘力開墾為求業毋起科二十一年戶部
郎劉九皋言古狹鄉民遷於寬鄉欲地不失利民有
恆業也河北諸處自兵後田荒居民少宜徙山東西
之民往就耕上曰山東多曠土不必遷遷山西潞澤
民無田者往業之令耕種蠲科繇仍戶給鈔二十錠
備農具焉冬下令五軍都督府謂養兵而不病於農
莫若屯田若但使兵坐食於農農必敝其令天下各
衛所督兵屯種以舒國用已又命移湖杭溫台蘇松
諸郡無田之民往耕淮河迤南滁和等處閑田仍為
蠲賦給鈔諭戶尚書楊靖曰國家使百姓衣食足給
不過因其利而利之要在處置得宜毋使有司為侵
擾也武定侯郭英請築魯王塋所享堂周垣上曰使
民以時奈何當耕種之日急築垣以奪農時乎止之
二十七年令戶部移文天下課百姓植桑棗里百戶
種秧二畝始同力運柴草燒地已乃耕比三燒三耕
已乃種秧高三尺分植之五尺闊為壟每百戶初年
課二百株次年四百株三年六百株栽種訖具如目
報違者謫戌邊又以湖廣辰永寶衡等處宜桑而種
者少命於淮徐取桑種二十石送其處給民種之尋
遣監生人材詣天下督吏民修農田水利而具敕天
下諸陂塘湖堰可瀦畜旱暵宜洩瀉防霖潦者各因
地修治毋怠亦毋得妄興工役疲吾民二十八年旨
下戶部尚書言百戶為里春秋耕穫之時一家無力
百家代之又命天下鄉置一鼓遇農月晨鳴鼓眾皆
會及時力服田其惰者里老督併之不率者罰里老
惰不督勸亦罰蓋當是時榛莽之地在在禾麻游散
之民人人錢鎛每月旦召京師父老躬諭以力田敦
行於都哉高皇帝之為烈也體天地養萬物之心師
帝王經井牧之意仁義既效樂利無窮而猶蠲租之
詔無歲不下遣賑之使有玩必誅恆若饑寒之迫吾
民注望子臣之繼厥志至今讀嘉瓜一贊雖千萬世
休忘勸農之句而情見乎詞矣則豈非世世率繇之
盛軌哉建文帝嗣極元年即下養老墾田賑貧減租
之詔而方孝孺志恢王道謂井田為必可行雖當羽
檄旁午一時君若臣惓然不忘保民之思焉文皇帝
入纘大統乃命寶源局鑄農器給山東等諸被兵處
徵耕牛於朝鮮送至萬頭每頭酬絹一疋布四疋以
其牛分給遼東諸屯士嘗謂戶尚書曰近因兵戈蝗
旱民流徙廢業不及今勸相使儘力農畝將不免有
失所者其蚤遣人督勸毋忽首命靖安侯王忠往北
平安屯田軍民整理屯種已又允工尚書黃福奏給
陝西行都司所所屬屯田牛具如北平例諭令寧夏
各屯於四五屯內擇一屯有水草者四圍浚壕廣丈
五尺深如廣之半築土城高二丈開八門以便出入
而聚旁近四五屯輜重糧草於此俾無警各分屯耕
牧有警則驅牛羊入保待援兵使寇至無所掠又命
各都司摘差官軍給牛種耕閑田視歲收之數定考
較法謂之樣田除官收正糧及種子外餘糧悉以與
軍廣東奏番裔入貢方物請用民力接運上曰為君
務養民今番貢無定期而農民少暇日假令自春至
秋入貢不絕皆役民豈不妨農事其俟十一月農畢
乃令接運聞柳州自正月至六月不雨憂形於色乃
命戶部亟遣人往視之又下詔中外軍民子弟自削
髮冒為僧者并其父兄發五臺山輸作畢日就北京
為民種田車駕北征有告軍士取民田穀飼馬者面
責之曰農終歲胼胝以供國用汝獨不念耶斬以徇
文皇帝躬親戎馬者四五載念民勞止時加撫綏已
復三犁虜庭司農拮据不遑惟是留意邊計所畫屯
田法甚具斯亦厚農裕國一長略矣昭皇帝當監國
時台州啟修復河道諭工部以春秋慎用民力而譏
不時可令農隙修築嘗赴召過鄒縣道逢饑民惻然
下馬入民舍視民男女皆衣百結釜傾仆歎曰民
瘝不上聞至此乎召父老問所苦賜以尚食復責山
東布政使石執中曰民窮若此動念否執中以奏免
田租對曰民饑且死尚及徵租耶速發官粟賑之人
六斗毋懼擅發吾見上自奏也及登極詔下言郡縣
水旱缺食有司即體勘賑濟其民流徙田土荒者
為覈實除豁召別佃中官田聽照民田例起科已諭
戶部令天下衛所屯田軍士不許擅差妨其農務違
者處重法工給事中郭永清疏乞令有司如舊制嚴
督里老百姓以時闢田園修陂堰種桑棗從之上嘗
促詔賑淮徐山東饑言救困窮當如拯焚溺不可緩
其重民命如此伏覩寶籙所載云上嗣位每曰為人
君止於仁故弘施霈澤詢民隱急農事日以恤人為
務在位僅十月而德政加多廟號曰仁允矣哉章皇
帝舊勞於外知小人之依禮部進籍田儀注上覽之
謂侍臣曰先王制籍田以奉粢盛以率天下務農所
貴有實心耳誠體祖宗之心念創業艱難憂恤蒼生
使明德至治達於神明則黍稷之薦不待親耕誠輕
徭薄賦使之以時而貴農重穀禁止遊食則人咸趨
稼不待勸率斯蓋識禮之意矣已因春雨頻降令戶
部移文郡縣均徵徭勸農桑貧不給者發倉賑之時
有建言洪武中命天下栽桑棗今砍伐殆盡有司不
督民更栽致民無所資上曰古宅不毛者罰里布祖
宗養民意甚重其申令郡縣督民以時栽種仍遣官
巡視嘗謁陵道中憫秉耒者為賜鈔因御製耕夫記
識不忘又嘗諭吏部臣以欲使農民得所在擇賢守
令因出御製憫農詩一章示之而喜雨則有詩織婦
則有詩豳風圖則又有長詩令揭便殿資儆勵又令
北直隸地方照洪武二十八年山東河南事例民間
新墾田地無多寡不起科有氣力者儘力種蓋嘗反
覆章皇帝愛養懿政而深有味乎其言也曰朕祗奉
祖宗成憲諸司事有奏請者必考舊典兢兢民事斯
固其法祖大端云明興七十載於茲高皇帝深仁厚
澤業奠不拔之基而農業艱辛載在皇陵碑記且務
本之訓傳自文皇鋤禾日當午之詩授於仁廟休養
生息堂搆相承天下方脫鋒鏑湯火之苦守令尚保
舉久任肅法字下役簡賦薄安堵蕃富號稱治平比
英廟沖齡嗣位臨以太皇太后猶襲餘庥無忘民瘼
楊士奇等上言太祖篤意養民備荒有制又開濬陂
塘修築圩壩以備水旱歲久弊滋水利多湮請遣京
廉幹者往督有司平糴備荒修復陂塘圩壩即用以
殿最有司得旨令亟行之蓋本朝高章一創一守光
禹湯而邁成康其傳家經國惟是重農為啟佑而億
萬載無疆惟休厥有本矣景泰間商學士輅陳邊務
言口外田地極廣其附城堡膏腴先經在京勛臣等
家占作莊田其餘閑田又被鎮守總參等官占為業
軍士無近便田地可耕下所司查議繇成迄弘蓄積
寖寡而盜寖繁乃下令申飭洪武中預備四倉之制
括鍰金糴粟及勸借里戶以備旱澇已又招民輸粟
補官暨贖罪而督有司積粟視州邑大小有差法具
備乃貴戚內臣則往往有莊田又有皇莊田倣宋季
公田租課典以中官所侵奪鄰近民家業甚橫賴敬
皇帝仁明稍裁以法一時貴戚近幸斂手不敢肆云
當弘治初上允戶尚書請令禮部於耕籍儀註內增
上中下農夫各十人服常服執農器引見行禮乃令
終畝人賜布一疋又允撫臣言疏治河南彰德等府
州縣渠堰凡王府屯官之兼并豪右碾磨之侵據悉
釐正之尋又遣工侍郎濬吳淞白茅港以泄積水當
是時上方銳意圖治農桑不擾蠲恤頻行十八年培
植深固延至正德之季猶能挈無缺之金甌以付肅
皇夫亦孝廟之不忘國恤所貽者遠也肅皇帝起自
潛邸適公私纒耗之後御宇二十年以前軫念民事
尤切允給事中底蘊言改皇莊為官田禁諸勳戚家
不許朦朧陳乞一掃中葉來畿甸民之擾害又下詔
言農衣食所出王政之首務也各該撫巡所屬官帶
農田銜者不許營別差委務督令舉職循行勸課其
原未設官者委佐貳主之歲嚴課其殿最其土田為
水衝沙塞江海坍淤者節有豁除所司不能究宣獨
優富家不及貧弱加之攤派包賠細民滋困其擇廉
節官勘覈豁除之九年建先蠶壇於北郊十年行祈
穀禮於大祀殿已而召翟學士鸞等偕往西苑視收
穫帝御邠風亭諭諸臣曰農之勞苦親見為真我聖
祖常有訓曰衣帛當思織婦之勞食粟當念農夫之
苦以此觀之委為粒粒辛苦也又建無逸殿書周書
無逸篇於其壁題其旁亭曰省耕曰省斂倉曰恆裕
刻興獻考睿製農家忙律於殿壁御為文記之意念
遠矣十八年還自顯陵途中為賦麥浪詩十九年禱
雨宮中有應二十年禱雪有應皆為賦詩志喜時蓋
元修未啟嚴嵩未柄用南北兵戈未熾而上所為垂
章光於蔀屋灑露潤於窮甿蓋猶有恭儉之思焉穆
皇帝清凈化民寬仁馭下二年之耕籍三年之賑災
休有烈光雖非久上賓貽謀弘遠矣嗣我皇上天挺
英睿虔始勵精萬曆初允輔臣議清丈均賦者用蘇
民困非盡地利求增稅也恩意深篤一時府州縣無
敢不行丈量法者撫按官督課嚴核其清強敏練撫
字忠愛之吏因得自效而諸方田法令纖悉明具人
習步算而賦均異時虛糧貽累之弊盡汰十三年春
久不雨屢禱未應命禮部具躬禱南郊儀以聞上曰
朕步行不乘輦百官隨行天象災旱朕為黎庶祈禱
豈憚途勞乃齋居夙戒擇四月十七昧爽步詣郊壇
祭禱如儀上於幄次諭輔臣等曰天時亢旱雖由朕
不德亦因天下有司多貪暴為民害干天和自今其
慎選毋忽仍步還宮浹旬乃大雨是舉也宛然高皇
帝憂旱芳規矣已因中州大飢特出內帑遣鍾御史
化民持節往賑而慈聖宮中宮各為捐助費不下數
十萬中外莫不歌舞皇仁乃頃者征繕日煩繭絲遍
天下議者惓惓罷升榷譬病癰疽不遑念元氣藉使
應砭而愈正費調治臣請言調治之方則無如重農
矣國家奠鼎燕京即勝國之故都勝國當泰定時翰
林學士虞集議以為京師東瀕海數千里北極遼海
南濱青齊皆萑葦之所生也海潮日至淤為沃壤謂
宜用浙江之法築堤捍水為之田聽富民願耕者合
其眾分授以地定其等為之疆畔能以萬夫耕者授
以萬夫之田為萬夫之長能以千百夫耕者亦如之
十年後田成有積蓄命以官高者佩印符許傳子孫
如軍官之法則近可得民兵十萬以衛京師禦島夷
遠可紓東南萬里航海饋運之危難而江海游食輕
剽之民亦率有歸議中格後竟以海運不繼亟為海
口萬戶之設大都本集言然已無及矣本朝海運既
廢軍國大命獨倚重於漕儲頃復黃淮梗塞轉運艱
阻且倉庾無二年之蓄水旱有不時之憂而三輔顧
多曠土海壖率成沮洳在在可耕可鑿嘉靖中給事
中秦鰲詹事霍韜皆扼腕言之邇年給事中徐貞明
念西北水利事裹糧從二三屬吏解事者經度之信
其必可行以為京東輔郡皆負山控海負山則泉深
而土澤控海則潮淤而壤沃諸州邑泉從地湧一決
即通水與田平一引即至具可疏鑿成田如密雲之
燕樂莊平峪之水峪寺及龍家務莊三河之唐會莊
順慶屯地皆其著者薊州城北則有黃厓營城西則
有白馬泉鎮國莊城東則有馬伸橋夾林河而下城
南則有別山鋪反夾流陰河而下至於陰流濱疏渠
皆田也遵化西南平安城夾運河而下及沙河鋪地
方又鐵廠湧珠湖以下至韭菜溝上素河下素河百
餘里夾河皆可田遷安北徐流營山下湧出五泉合
流入桃林河又三里橋湧泉流入灤河又蠶姑廟湧
泉成河夾河皆可田盧龍燕河營湧泉成河及營東
五泉湧漫四出至張家莊撫寧西臺頭營河流亦自
燕河營湧泉而來皆可田豐潤南則大寨及刺榆柁
史家河大王莊東則榛子鎮西則鴉洪橋夾河五十
餘里皆可田玉田清莊塢導河可田後湖莊疏湖可
田三里屯及大泉小泉引泉可田其間有民棄不業
之地有屯地有牧地民棄不業者召民業之助其力
屯牧地屬官者闢其蕪而收其入先之京東數處兆
其端而畿內列郡可漸行也先之畿內列郡引其緒
而西北之地可漸行也在邊陲則先之薊鎮而諸鎮
可漸行至瀕海則先之豐潤而遼海以東青徐以南
皆可漸而行也乃陳興水利十四便益言甚悉又謂
行水之地高則開渠卑則築圍急則激取緩則疏引
其最下者遂以為受水之區勢固不可強如懷慶當
丹沁下流而真定尤滹沱所必衝安能久而無患今
致力當先於水源先其源則流微而易御田其上流
則水殺而無衝激汎濫之虞疏上竟沮浮議不果行
先是臺臣周用因河數衝淤議及東省水利以為治
河墾田事相表裡田不治則水不可治運河以東濟
南東昌兗州三府州縣雖有汶沂洸泗等河與民間
田地曾不相貫注每年泰山徂徠山水驟發則漫為
巨浸潰決城郭漂沒廬舍與河無異一值旱暵則又
故無陂塘渠堰蓄水以待急遂致齊魯之間方四五
千里之地一望赤地蝗蝻四起草穀俱盡此皆溝洫
不修之故今欲修溝洫非謂一一如古也但各因水
勢地勢之宜縱橫曲直隨其所向自高而下自小而
大自近而遠盈科而進委之於海莫若正疆里以稽
工程集人力以助夫役蠲荒糧以復流移專委任以
責成功持定論以察群議毋以欲速而輒更張毋以
小利而生沮撓則治河裕民之計也事需後張瀚之
請墾鳳淮田也疏稱兩府地廣人稀一朢黃茅紅蓼
多不耕之地間有耕者又苦旱澇雨多則橫潦瀰漫
無處歸束無雨則任其焦萎救濟無資是以饑饉窘
迫煙稀土曠此地界連蕭碣汝潁逋逃之藪積久不
無隱憂宜得專官教民稼穡夫水土不平耕作無以
施方必先度量地勢高下跟尋水所歸宿濬河以受
溝之水開溝渠以受橫潦之水官道之衝設大堤以
通行偏小之村亦增卑以成徑惟欲於道傍多開溝
洫使接續通流水由地中行不占平地又度低窪處
所多開塘堰以瀦蓄之夏潦之時水歸溝塘亢旱之
日可資引溉高者麥低者稻平衍地多則木棉桑枲
皆得隨宜樹藝土本膏腴地無遺利遍野皆衣食之
資矣次則招撫流移寬慰安插量撥地土處給牛種
蠲逋負緩起科又或招致江南客戶或勸諭本土地
鄰或審擬徒夫無力者令供役開濬有力者出資給
食皆僉事可得專行議既允惜其時不講於任官之
道而猥以委之貪穢之史臬僉竟令以人廢盛舉也
若東南水利呂光洵條議特詳謂三吳古稱澤國其
西南翕受太湖陽城諸水形勢尤卑而東北際海岡
隴之地視西南特高高者田常苦旱卑者田常苦澇
昔人治之高下曲盡其制既於下流之疏為塘浦導
諸湖之水由北以入於江由東以入於海而又畝引
江潮流行於岡隴之外是以瀦洩有法而水旱皆不
為患近來縱浦橫塘多湮塞不治惟二江頗通曰黃
浦曰劉家河然太湖諸水源多而勢盛二江不足以
洩而岡隴諸支河又多壅絕無以資灌溉於是上下
俱病而歲常告災治之之法當自要害始先治澱山
等處一帶茭蘆之地導引太湖之水散入陽城昆承
三泖等湖又開吳淞江并太盈趙屯等浦洩澱山之
水以達於海濬白茆港并鮎魚口等處洩昆承之水
以注於江開七浦鹽鐵等塘洩陽城之水以達於江
又導田間之水悉入於小浦小浦之水悉入於大浦
使流者皆有所歸而瀦皆有所洩則下流之地治而
澇無所憂矣凡岡隴支河湮塞不治者皆濬之深廣
使復如舊則上流之地亦治而旱無所憂矣此三吳
水利之大經也潘鳳梧有言水利微妙通知者少自
非殫思熟見鮮能究其源委試舉嘉湖餘可類推夫
防護修葺之法小民最無知全賴上人真知而禁之
如湖州之圩低其港常闊人憚於增外僅為修內故
水益闊易衝而湖州多淹崇桐之土高其港常窄人
憚於開外日為填出故水益窄易涸而崇桐多乾此
其言蓋與光洵議互相發云中州濱河之區歲苦馮
夷衝嚙顧以全河建瓴而下當秋水時至百川灌河
方數千里之水曾無一溝一為之停蓄以故頻受
其患而不獲資尺寸之利若乃鄴之漳水南陽之鉗
盧陂昔人率用以廣灌溉宋於河北諸州水所積處
興堰六百里置斗門引定水灌田民賴其利何至於
今皆沒沒也關中引涇通渭故有鄭國渠白渠諸跡
可尋并州西南若汾若沁盡可引注為農田用李冰
為蜀守壅江水作堋穿二江通舟楫因以溉諸郡今
陸海固在也三楚漢沔西來大江中貫洞庭浩淼誠
盡力溝洫開渠建閘在在腴壤何至如今之鹵莽而
穫廣南沿海多淤沙饒沃容有未興之利八閩江右
畝窄人稠乃中原迤北之境則極目荒莽水無嚮導
田不墾發小人之情安土重遷寧就饑餒終無適樂
土之慮故民之為言瞑也謂瞑瞑無知猶群羊聚畜
然須牧者之所置之置之茂草則肥澤繁息置之磽
鹵則零耗善乎崔寔之言之也我高皇帝深維理道
數徙民就業寬鄉移人通財以贍蒸黎猶彷彿乎井
授遺意而嗣後絕未有踵行之者何哉若屯政梳爬
非不嚴也而託名逃荒巧為影占者弊仍未易究詰
乃邊鎮如遼東如宣大如甘肅視國初屯糧之原額
今且不啻損十之五即雖參罰之例故未嘗廢亦惟
是較多寡於催科曾未聞有以撫流移闢草萊上功
幕府者又何暇責以建阡陌浚溝洫導利於非常之
原乎昔有為行經界寓地網之議者以為狄騎利在
平曠易為馳突今邊塞率平原曠野險阻實稀宜因
屯田定其經界開為溝洫就用田者之力每一里共
濬一溝界如古井田之制一可以息爭端二可以備
旱潦三可以阻敵騎四者或我兵車禦虜即可依此
為常陣免臨時掘塹之勞此蓋本吳玠在天水軍制
金騎遺法也今井制堙廢久矣聞山東登萊猶存畎
而流寇竟以勢難踰越不敢犯寧夏多水田有溝
塹夏月種作則胡馬不能來故稱安寧以斯知廣畝
濬川所以興利厚農亦以設險守國且也計口授田
俾有恆產庶人人樂本業而安為黔首即有豪傑難
以率亂故三代盛時人必里居地必井畫帝王治天
下之大經大法率不外此方正學有言流俗謂井田
不可行者以吳越言之山溪險絕而人民稠也夫山
溪之地雖成周之世亦用貢法而豈強欲堙卑夷高
以盡井哉但使人人有田田各有公田通力趨事相
救相恤不失先王之道則可矣而江漢以北平壤千
里畫而井之甚易為力也嗟乎自限田名田之議先
漢不即行而貧富益遠唐李翱宋林勳倣古井田意
分劈講畫作平賦政本二書甚具而宋儒張子厚有
買田一方畫為數井之思且講求法制以為不刑一
人而可復時皆不售淳熙中朱文公熹知漳州欲行
經界獨丈量隱稅令貧富得以實自占非復若限田
均田之難而亦竟為豪家猾吏所排沮所以深致慨
於井制之未易復也生民之計將無已遂窮乎亦惟
是我高皇帝宸慮精詳時時體井田遺意即召人墾
荒亦必驗丁撥給限定田畝不許拋荒流移而御製
大誥續編且惓惓以田不井授為憾諸所為農田計
久遠者酌古準今足為萬世法程至明也當其時三
尺新懸有司奉行惟謹未嘗特為農事設專官人盡
農官也以農桑責之郡縣以屯種責之衛所非農事
修舉不得注上考蓋設官分職原以為民孔曰富之
孟曰制田里教樹畜舍此更何事事哉嗣後不察而
增設府州縣勸農佐貳設屯田水利臬臣又或特遣
重臣諸牧民之長其賢者亦或體上愛養至意不然
者且見以為業有專官而己可弛擔也先臣吳世忠
嘗咄嗟道之矣曰臣任給事中時具言水利為農田
急務幸准覆行及備員湖藩而所屬陂塘池堰湮塞
如故為豪家填占迷失者在在有之有塘寬十百餘
畝無勺水可資召里老咨問云往朝廷重農州縣以
水利為急差官清理歲有修築於時豪強不敢填占
民以實保結故亢旱而農田有救百姓有所賴也邇
年州縣官惟勾攝詞訟之為急其餘塘堰冊報類非
覈實豪強填占又置不問雖奉勘合行視特科索里
戶供應而去初曷嘗一至郊野見所謂隄塘渠堰為
何若哉及亢旱無收恩旨蠲免則已先期督徵入官
民未沾惠而國用不足往往又額外科徵之此獄訟
所以日繁而盜賊滋有也嗚呼自昔而已然矣將何
以挽其流乎古天子巡狩入其境田野闢受上賞荒
蕪不治蒙顯罰近世設按察司察此務分巡御史巡
此務也竊查憲綱一款農桑乃生民衣食之源仰本
府州縣行移提調官常用心勸諭農民趂時種植仍
將種過桑麻等項田畝計料絲綿等項分豁舊有新
收數目開報先臣霍韜發憤言此乃巡按御史急務
也今則徒為文具而已旌舉守令何曾稱某守某令
興過若干水利勸過若干農桑乞敕都察院舉行其
在陝西山西北直隸河南尤為至急而邇年都御史
孫丕揚請以保民實政五事課有司庶幾申明高皇
帝要束奈何率弁髦之也守令分符而治一方儼然
古封建侯伯之尊昔尼父孜孜矻矻無一同一旅以
抒其猷士抱遺經遇主輒提千里之封乃民事不以
關心而一任蒿萊之彌望謂誦法何趙邦清之為滕
縣也均田治水儲粟賑災怨勞有所不避此有司之
則也
  農事授時總論
農桑通訣曰授時之說始於堯典自古有天文之官
重黎以上其詳不可得聞堯命羲和曆象日月星辰
攷四方之中星定四時之仲月以南方朱鳥七星之
中殷仲春則厥民析而東作之事起矣以東方大火
房星之中正仲夏則厥民因而南訛之事興矣以西
方虛星之中殷仲秋則厥民夷而西成之事舉矣以
北方昴星之中正仲冬則厥民隩而朔易之事定矣
然所謂曆象之法猶未詳也舜在璿璣玉衡以齊七
政說者以為天文器後世言天之家如洛下閎鮮于
妄人輩述其遺制營之度之而作渾天儀曆家推步
無越此器然未有圖也蓋二十八宿周天之度十二
辰日月之會二十四氣之推移七十二候之遷變如
環之循如輪之轉農桑之節以此占之四時各有其
務十二月各有其宜先時而種則失之太早而不生
後時而蓺則失之太晚而不成故曰雖有智者不能
冬種而春收農書天時之宜篇云萬物因時受氣因
氣發生時至氣至生理因之今人雷同以正月為始
春四月為始夏不知陰陽有消長氣候有盈縮冐昧
以作事其克有成者幸而已矣此圖之作以交立春
節為正月交立夏節為四月交立秋節為七月交立
冬節為十月農事早晚各疏於每月之下星辰干支
別為圓圖使可運轉北斗旋於中以為準則每歲立
春斗杓建於寅方日月會於營室東井昏見於牛建
星辰正於南由此以往積十日而為旬積三旬而為
月積三月而為時積四時而成歲一歲之中月建相
次周而復始氣候推遷與日曆相為體用所以授民
時而節農事即謂用天之道也夫授時曆每歲一新
時圖常行不易非曆無以起圖非圖無以行曆表裡
相參轉運而無停渾天之儀粲然具在是矣然按月
農時特取天地南北之中氣立作標準以示中道非
膠柱鼓瑟之謂若夫遠近寒暑之漸殊正開常變之
或異又當推測晷度斟酌先後庶幾人與天合物乘
氣至則養之節不至差謬此又圖之體用餘致也不
可不知務農之家當家置一本攷曆推圖以定種蓻
如指諸掌故亦名曰授時指掌活法之圖
馮應京曰按天地氣候南北不同也廣東福建則冬
木不凋而其氣常燠如北之宣大則九月服纊而天
雪矣乃草木蔬穀自閩而浙自浙而淮則二候每差
一旬至于徐魯之間則五月萌芽方茁是則此圖當
以活法參之蓋不可膠議以求效也
 
授時
之圖
 
授時
之圖


关于本站 | 收藏本站 | 欢迎投稿 | 意见建议 | 国学迷 | 说文网
Copyright © 国学大师 古典图书集成 All Rights Reserved.
免责声明:本站非营利性站点,内容均为民国之前的公共版权领域古籍,以方便网友为主,仅供学习研究。
内容由热心网友提供和网上收集,不保留版权。若侵犯了您的权益,来信即刪。scp168@qq.com

ICP证:琼ICP备2022019473号-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