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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蘇天爵撰 《治世龜鑑》,中奉大夫江浙等處行中書省參知政事趙郡蘇公所編也。大綱凡六,曰治體,曰用人,曰守令,曰愛民,曰爲政,曰止盜,綱各有其目,誠前知之龜,不遠之鑑,有志於治者,宜無一之可遺。吾姑於六綱之目各舉其一,以例其餘。治體之目九,司馬公論牛僧孺而謂之誣。今之論治體者,必不至如牛僧孺之誣。用人之目十有四,歐陽公之論馮道,謂其無廉恥。司馬公以道爲姦臣之尤,今之用人者必不至用如是之人。守令之目有六,曰始造簿書,備遺忘耳。今反求精於案牘,而忽於人才。此張九齡歸重於守令者,爲守爲令不可不此之思。愛民之目六,有謂弛茶鹽之禁非所當先。此范文正公之言也,掌大計者其可不思其所當先?爲政之目十有一,而漢建武之詔所謂省減吏員者,豈非當今爲政之要歟?而其止盜之目八,舉夫子之言曰:『苟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又豈非人之至簡而易行者歟?予於《龜鑑》綱目非有所去取焉,蓋各舉其一,而其餘無非可謂《龜鑑》者也。蘇公著述之行于世者,有《名臣事畧》,有《文類》,於《伊洛淵源録》有序,皆嘗得而讀之。其明體達用之學,實得之魯齋先生許文正公云。至正十二年壬辰之歲良月吉日,三山林興祖謹書。 昔者先王盛時,紀綱法度悉備,子孫得有據依以爲治,號曰成憲舊章,而君臣上下相與監觀三代以前,保天命,繫民心者,憂勤惕厲,不敢少忘,以爲家法。其制於未亂者如是,故雖或孽芽其閒,而圖難於易,爲大於細,可以無患夫,豈有一旦土崩之禍哉!秦人學不師古,取凡三代聖人所以維持天下之具,與其深微之意,悉蕩滅掃除之。蓋不特燔經書、殺學士爲足以亡其家國也。自是以還,創業者無所因襲,守成者無所持循,而廟堂之籌策,侍從之論思,遂爲治亂安危之本,其不可忽也明矣!然歷代簡策所存忠言嘉謨,曷可勝紀?當其時,或見用,或用之而未究,或遂不用,得失具可考知。而自今觀之,則其所善皆可以勸,而所戒者無不可懲也。若夫上下古今,博觀約取,以貽當世而示來哲,庶幾聖賢經世之志一二有見,則誠哉君子之用心已乎!江浙行省參政趙郡蘇公嘗采經史百氏書切於治道政要者,輯爲一編,曰《治世龜鑑》。至簡而不遺,甚深而非激,疏通練達而正大之規著,親切確實而公平之體存,信爲謀王斷國者之元龜寶鑑也。民有言:『所貴於中國者,以有上世帝王以來,千數百年之議論也。』漠然無所鏡考,而徒肆其胸臆,亦公之所爲深憂者乎?公爲御史,知無不言,持憲節以洗冤澤物爲己任,參議政府,屹然不阿,兩典大藩,皆勤於庶事,尤拳拳焉以護惜國元氣爲心。嘗奉詔宣撫京畿,實冠諸道,旁求民瘼,秋毫無隱,而酌理道之中正,存大體於幾微,不迎合於前,無顧慮於後,雖用事者若不見察,而退居之日,凡可以尊王芘民者,未嘗少輟其討論之工也。蓋公學本先王,而志存天下,其見於行事者如此,則是書之作,豈欲託之空言者哉!至正壬辰正月初吉,諸生新安趙汸謹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