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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埤传 清 朱鹤龄

16-尚書埤傳卷十四
  尚書埤傳卷十四

  吳江朱鶴齡撰

  周官

  朱子曰漢自古文尚書出方有周官伏生所口授無此篇故漢只置太尉司徒司空為三公而無周三公三少蓋未見古文尚書故也古者諸侯之國只置司徒司馬司空三卿惟天子得置三公三少六卿三公三少本以師道輔佐天子只是加官周公以太師兼冢宰是以加官而兼宰相之職也後世官職益紊遂以諸子或武臣為之既是天子之子與武臣豈可任師保之責耶 邵寶曰立政三宅在周官前周官六卿在立政後立政圖任人而未定其制周禮擬分職而未見于行周官者周禮之綱而立政之成也

  巡侯甸 四征弗庭 六服羣辟

  孔疏六服而惟舉侯甸者二服去王圻近畧言之爾左傳注下之事上皆成禮于庭中弗庭言不趨走于王庭也

  孔疏周禮九服此惟言六者夷鎮蕃三服在九州之外夷狄之地王者羈縻之而已不可同于諸夏也程伯圭曰按周禮行人職云侯服歲一見以次五服亦歲一見是六服者侯甸男采衛要也畿内不在其數然周有九服而王之廵狩止于侯甸羣辟承德止于六服視唐虞之世有間矣【陳啓源曰蔡傳解六服數王畿而不及要夫王畿之内何待四征之後始承德耶】

  黃度曰必六服承德而後董正治官制度頒行不容或有阻隔也

  侯伯 夏商官倍

  左傳注侯伯州長也列職於王即曰牧於諸侯則謂之侯伯王樵曰侯伯即益稷之州十有二師也孔傳以為五國之長蓋本五國以為屬屬有長之說未知唐虞之制然否疏引咸建五長此五長在五服之外豈侯伯也

  禮記明堂位有虞氏之官五十夏后氏官百殷官二百周官三百蘇傳堯舜官天下無或失之憂任人而不任法人得自盡也故法簡官少而事省夏商家天下惟恐失之不敢以付人人與法相持而行故法繁官多而事冗後世德日衰故日卑人愈不信而一付之法吏不敢任事相持以苟免故法愈亂官愈多而事不舉人主知此則幾矣

  論道經邦燮理陰陽

  呂祖謙曰明則邦國幽則隂陽幽明之所以然所謂道也道何待于論論道者擬議以成變化講明而啓沃之也隂陽屬氣天地屬形燮理運之者也寅亮承之者也公孤之分于此著矣然弼予一人乃格君心之任獨于孤言之而公反不與焉何也論道經邦燮理隂陽未有不自君心者特成王尊三公之至若不敢以身煩之蓋曰斯人也乃造化之友非予一人之弼也邵寶曰道貫天人律天以立人于是乎有論論者謀謨于是乎有經經者政事燮理隂陽以是而已考祥焉更化焉以人事而贊天功其道固在我也若曰坐而無為如陳平丙吉之云豈知相體者哉葉夢得曰成王以周召為師保而太傅無聞周公沒召公即為保而不聞設師傅蓋難之也【陳啓源曰按賈誼疏云成王幼在襁褓之中召公為太保周公為太傅太公為太師則未嘗無太傅也顧命召太保畢公毛公三公皆備又畢公代周公為太師不得云周公沒後不設師傅也石林語尚未核】陳傅良曰周召以師保為冢宰是卿兼三公也顧命召太保奭以下皆卿也其人足以兼三公則加其公之職位無其人則止為卿而已三公三孤皆無其人則闕焉而六卿自若也成周以三公三孤待非常之德故曰官不必備惟其人程伯圭曰周禮多言三公三孤但不言其職蓋三公位尊出諸侯之上論道燮理若無所職且官不必備或無其職非如諸卿之分職聨事各相統屬也故不必列之于五官篇也

  擾兆民

  王安石曰善教者浹于民心而耳目無聞焉以道擾民者也不善教者施于民之耳目而求浹于心以道強民者也擾之為言猶山藪之擾毛羽川澤之擾鱗介也豈有制哉自然焉爾強之為言其猶囿毛羽沼鱗介乎一失其制脱然逝矣

  司空掌邦土

  孔傳司空主國空土袁黄曰當時行井田之法民間所授之田民自治之惟未授者則空之而掌于公家故官曰司空【孔傳空土二字疏無明訓據了凡解當讀去聲然陸氏釋文未見轉音當闕所疑】 黄度曰周禮司空事官而此曰掌邦土蓋凡居于王土者必有職有職則各以時制其利故農之地征均此利也工之飭材成此利也賈之阜貨享此利也皆土物也則皆邦事也蓋無有不作而食者邵寶曰古為井地故司空專一卿焉井田廢則司空職亡補以考工而司空職營繕矣【吳澄曰有虞之時首命作司空其後又命垂作共工則知共工與司空乃二職非一官也鄭氏以考工補司空何疎戾耶】王樵曰周禮司空之文多錯于他官而地官尤多【此吳草廬說】漢儒不知本經以考正而妄謂其闕因以考工記補之夫考工記記工事耳非設官也故無員缺且其所謂國有六職者自明言于下百工特居六職之一何可以之當冬官也

  林䮐曰嘗觀周之建官也百官聽命于六卿而六卿聽命于冢宰故出納之要職宿衛之親人供奉之近習布滿王朝者若不得而一不知以冢宰統之則其權未始不一也司徒以旗致萬民宗伯以軍禮同邦國司馬大合兵以從司宼凡兵民之權若不出于一不知以三公兼之則其權未始不一也此上下相維之制然也又觀周之建官也或以公兼宗伯司寇或以公兼司馬司空是公得兼卿職也或以公兼卿大夫或以卿兼軍將是卿得兼有司也此職任無曠之實然也漢之九卿【東漢百官志九卿者奉常一光祿二衛尉三太僕四鴻臚五少府司農宗正廷尉合為九】即周之六官唐有六尚書又有九卿寺因乎漢也然周制上下相維而漢有事權偏重之失周官職任無曠而唐有員數過繁之弊師成周之意而損益焉不失于偏重不失于過冗斯得之矣

  六年五服一朝 時巡

  孔疏計六年大集應六服俱來而此惟云五服孔傳以五服為侯甸男采衛蓋以要服路遠外逼四夷不必常能及期故不數也程伯圭曰周禮云侯服歲一見甸服二歲一見男服三歲一見采服四歲一見衛服五歲一見要服六歲一見此言五服蓋指甸男采衛要而侯服之歲見者不在其數也【王廉曰大行人六服朝見以數見者為親蕃服世一見謂父死子繼及嗣王即位乃一來以其戎狄疎之也周時以洛為邦畿邦畿方千里其外各以五百里分九服一方五百里者九四千五百里也以二方對計之并邦畿千里通為萬里今姑以二方訃之周公封于魯魯去王畿千有餘里在甸服二歲一見召公封于燕燕去王畿二千餘里在采服甸服之間或三歲四歲一見以周召元臣乃在外服似若疎之者何耶若以禹服計之魯當在綏服燕遠在荒服矣此所未喻】愚按蔡解五服從注疏程說與周官不合大全王氏又謂每一歲二服入見五服有一年休息此未知據何書

  黄度曰大行人六服差遠近為節次朝京師六歲一周此時見曰會也十有二歲王巡狩殷國此殷見曰同也皆準舜故事惟五載與十二歲不同耳自武王時邁後見于經者成有岐陽之蒐康有酆宮之朝穆有塗山之會宣有圃田之狩皆非時巡也大行人六服此五服者又六年時巡要服見于方岳不至京師也

  議事以制

  按先儒有云五帝無傳政夏商無傳人又云繼治世者其道同繼亂世者其道異學古之所以必待於裁度也公羊九世復讐之說漢武帝誤信之以窮兵四夷周禮國服為息之言王荆公誤信之以貽殃宋室知好古而不知用古其弊必至於此

  令出惟行弗惟反

  按君者主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致之民者也蓋天子之號令譬之若風霆如風不能動而霆不擊物則造化之機滯而乾坤之用息矣易渙汗其大號汗出而不反者也與此同義

  惟克果斷

  林之奇曰猛虎之猶豫不如蜂蠆之致螫賁育之狐疑不如童子之必至所以貴于果斷也曰克果斷必無非所斷而斷之失

  作偽心勞日拙

  黄度曰若有所為而為即偽也載偽而行前闕未蓋後失復彰所以心勞日拙也作偽如公孫弘作德如司馬君實

  三事暨大夫

  陳啓源曰詩三事大夫注三事指三公引書此語為證黄氏書說亦訓三公蔡傳則云立政三事此以經解經法也但謂不及公孤公孤無待戒勅則不然上文凡我有官君子公孤在其中已戒勅之矣此何獨不之及耶况六卿上兼師保立政三事中豈必無公孤耶

  君陳

  鄒季友曰鄭玄注禮記中庸云君陳周公之子汲冢紀年亦以為周公子今觀篇中爾尚式時周公之猷訓與畢命今予祇命公以周公之事語意畧同未見君陳之必為周公子也使果是其子不當與畢命同稱周公 王柏曰畢公四朝元老君陳其後進也周公既沒何不即以畢公代之蓋周公治洛制度法令已備恐畢公未必悉遵其舊君陳則親炙周公諳練本末故責之以周公之事焉及商民既安之後始以旌别淑慝屬之畢公此用人之道也

  尹兹東郊

  鄒季友曰東郊乃下都經文止言東郊者治洛以化殷民為重也說者謂周公存則王城下都皆自監之周公沒則分東郊使君陳監之王城之事君陳不與今考畢命曰祇命公以周公之事畢公之任即代君陳者也何以見君陳不與王城之事哉此蓋因書序分正東郊一語而誤耳【洛與鎬對立故曰分正正長也長治之鄭曉曰東郊是下都亦曰洛邑毖殷頑民遷于洛邑是也】

  周公師保萬民

  黄度曰東郊鄉遂之地也周禮鄉教孝友睦婣任恤鄉有老二卿公一人無他職事獨與鄉大夫興賢能獻其書于王而已周公以天子三公為鄉老教其民是之謂師保教其君教其民無異道也

  凡人未見聖【至】惟草

  蘇傳微獨聖也凡有求而未得也無所容其愛既得則愛衰此人之情也為人上者不能顯諸仁藏諸用凡所以治民之具畢用而常陳則民狎而玩之矣故教之曰爾惟風下民惟草德復有妙于風者乎

  順之于外

  王問曰蔡傳引葛氏【興仁】之說以成王為失言夫所謂順之于外者只是承君之德意而致之于民亦人臣奉君之常體觀周公誥多士多方一則曰王若曰再則曰王若曰可見以此為坊後世猶有厚施于民以收君權如齊之田氏者鄧元錫曰此非成王失言蓋有為言之也殷頑比煽人臣而有施德于民以没王惠康誥所以深疾夫造譽鰥君者也章美歸君含美從王此正格頑之道大臣之職

  弘訓

  呂祖謙曰周公之訓大矣猶欲弘之者前人之政苟止以持循因襲為心其所成必降前人數等惟奮然開拓期以光大前業然後僅能不替蓋造始之與繼成其力量不同也

  寛而有制從容以和

  按蔡傳解從容為不一于和非是從容與寛和為類不可與有制為類也東萊云和中之時大體固貴寛苟無制則流蕩縱肆安能從容以和乎馴擾于品節之中游息于範圍之内斯其所以和也此解得之

  簡厥修【至】或不良

  黄度曰鄉法自閭胥至州長歲時讀法書其德行道藝戒令糾禁備焉修不修皆于此簡别之州長三年大比大考鄉里贊鄉大夫興廢故有進良退不肖之法

  膺受多福

  鄭伯熊曰人君不言福風俗淳厚偕之大道此人君之福也成王云膺受多福康王云永膺多福皆以商民式化言之天保報上受福之詩也歸之羣黎百姓徧為爾德詩之意即成康之意也

  顧命

  呂祖謙曰天子天下之共主也成王力疾臨廟朝而命之畢召受遺率諸侯而輔之所以公天位嚴大寶世稱漢武帝拔霍光于宿衛托以幼孤為知人不知所謂大臣非可寄安危屬存亡者不在此選如周召内為師保外統諸侯君存則輔政君沒則托孤所謂受遺蓋其一職也武帝垂沒始拔一人付之平時大臣果安用乎無具甚矣林之奇曰後世人主將托後嗣獨引親信入受遺詔謂之顧命之臣漢唐末雖有嫡嗣不能屬于大臣多立自戚宦之手倉卒之際廢立紛然顧命一書誠萬世之法

  誓言嗣

  鄒季友曰嗣謂嗣君也周禮典命云諸侯之適子誓于天子攝其君注云誓猶命也明樹子不易也告命之詞致其戒勉故曰誓蔡傳不得誓言以嗣續我志從孔傳也未明當

  降疾殆

  鄒季友曰殆字句當從孔傳云疾苦危殆蔡傳上章兩言疾危殆此却云殆將何也

  太保奭【至】毛公 師氏

  朱子語錄召公【冢宰】畢公【司馬】毛公【司空】是三公芮伯【司徒】彤伯【宗伯】衛侯【司寇】是三孤孔氏以高官兼攝下司漢世以來謂之領故召畢毛皆稱公傳皆稱領而芮彤衛則但稱本爵也彤姒姓之國【黄度云彤國在青州北海縣】餘五國皆姬姓【毛公是文王之子伯爵見左傳】鄭曉曰舊說成周時六卿遷轉三公不然初太公為太師卒周公代之周公卒畢公代為太師召公仍為太保周公為冢宰卒召公以司空代之代冢宰而不代太師也召公歷三朝皆太保畢公代太公為司馬而不代太師毛公代召公為司空而不代太保蓋毛公代榮公為太傅康叔代太史蘇公為司寇而不代其太史代太史者逸也【以立政太史司寇蘇公為一人此注疏之說】

  孔疏周禮師氏下大夫掌以媺詔王居虎門之左重其所掌故序于虎賁之上周禮注虎門路寢門也門畫虎以明勇猛

  兹既受命還出綴衣于庭 王崩

  鄒季友曰兹既受命句還字句還音旋孔傳羣臣已受命各還本位也【周禮射人掌國之三公孤卿大夫之位三公北面孤東面卿大夫西面】屬下句讀非 【附考】蔡傳幄帳按疏云四合象宫室曰幄王所居之帳也上有承塵皆以繒為之張于黼扆之上撤縣縣與懸通謂撤去鐘磬也庭路寢之庭鄒季友曰成王崩年經典不載漢律歷志云成王即位三十年四月庚戌朔十五日【當作十六日】甲子即引顧命之文以為三十年崩此劉歆說也皇極經世書云成王在位三十七年起丙戌盡壬戌

  俾爰齊侯呂伋【至】南門之外

  孔傳呂伋太公子為天子虎賁氏【疏云其屬有虎士八百人】愚按周禮虎賁氏本下大夫齊侯領之蓋以宿衛王宮為重也後世功臣子弟為列侯入宿衛亦其意史記稱太公五世反葬于周是時伋必入為王官故虎賁百人屬其統領 孔傳將正太子之尊故出于路寢門外使更逆之 周禮注路寢門一名畢門范祖禹曰成王崩時太子必在側特出而迎之所以顯之于衆也

  葉時曰虎賁之士非太宰之屬而太保得之則太宰兼總兵衛亦明矣然呂伋雖掌兵非有宰臣之命則不得以擅發召公雖制命非有二卿將命亦不得以專行兵權散主不在一人可見周人制兵之深意

  設黼扆綴衣

  爾雅戶牖之間謂之扆孔傳屏風畫為黼【斧通】文置戶牖間疏云考工記畫繢之事白與黑謂之斧是用白黑畫屏風置于扆地言此于四座之上蓋黼扆綴衣四座皆設之 【附考】蔡傳設帳按周禮掌次掌凡邦之張事凡喪王則張席三重

  牖間南嚮 篾席

  呂祖謙曰牖序夾房階塾前皆指路寢言之牖間南嚮就路寢窗牖間南向設此座也間者窗東戶西戶牖之間也即當宁之所

  周禮司几筵云王位設黼扆扆前南向設莞筵紛純加繅席畫純加次席黼純孔疏篾席即周禮次席鄭玄注彼云次席桃枝席有次列成文與孔傳合坐席皆敷三重舉其上而言重知其下更有席也方回曰古天子受朝皆立燕則坐坐必有席席有重數之不同 【附考】蔡傳變几仍几按周禮注吉事謂王祭宗廟裸饋繹每事易几神事文示新之也凶事則不知神之所之仍在位皆設爾

  西序 底席

  孔疏西序東序路寢之東西廂孫炎云堂東西墻所以别序内外也

  孔傳底席蒻苹禮記注謂蒲席為蒻苹王肅云底席青蒲席也愚按漢書史丹伏青蒲即此

  東序 豐席

  孔疏燕禮云君席阼階之上西向知養國老饗羣臣與燕禮同

  孔傳豐席莞爾雅莞苻蘺注今西方人呼蒲為莞蒲又云□鼠莞注纖細似龍須今蜀中所出莞席也袁黄曰按莞草似藺可以為席詩上莞下簟是也蔡傳以為筍席誤

  西夾 筍席 玄紛純

  孔疏天子之室有左右房房即室也以其夾中央之太室故名夾室此坐在西廂夾室之前金履祥曰天子之屋四霤為四阿四个而有東西夾大夫士止有東夾然亦不敢為阿个也今此不言東夾惟言西夾而又南向與當扆同蓋東夾者即初喪宅宗之翼室而西夾者則新陟王西階之殯宮也卿大夫無西夾則殯于西階之上士殯于客位惟天子有西夾其殯畢塗屋故于西夾為之

  孔傳筍蒻竹玄紛黑綬疏云釋草筍竹萌蓋竹初萌生者是筍為蒻竹取其皮以為席也紛者組之小别鄭玄周禮注云紛如綬有文而狹于此注云以玄組為之緣是也

  天子朝覲聽治養老私燕各有定處平居四席各因事而設今則並設于殯前也

  越玉五重陳寶 赤刀 琬琰 夷玉 天球 大貝西房 東房

  鄒季友曰越玉五重古今異釋皆未妥恐仍以孔傳為正越即前篇亦越之越承上為義玉五重者弘璧也琬琰也大玉也夷玉也天球也重者一雙也古者雙玉為㲄陳寶赤刀大訓河圖也取玉五重者間于三寶之中所以重寶也此六字總目下乃分别言之【大全陳大猷說與此同】

  孔疏鄭注云赤刀者武王誅紂時刀赤為飾周正色鄒季友曰蔡傳赤刀赤削也削音笑刀室也今亦作鞘朱其刀室因曰赤刀也禮記少儀云刀授穎削授柎削音笑正與此同又周禮築氏為削讀如字却非此也書疏謂削為刀之别名禮記疏謂削為曲刀皆因周禮而誤釋耳

  孔疏周禮典瑞云琬圭以治德琰圭以易行則琬琰别玉而共為一重者其形質同也考工記云琬圭琰圭皆九寸古器考圓玉曰璧鋭上曰圭琬有鋒芒琰無鋒芒

  袁黄曰爾雅東方之美者有醫無閭之珣玗琪焉許慎馬融鄭玄皆以為即此夷玉謂東夷之美玉也蔡傳從孔訓常常則何寶之有

  按天球玉之可為磬者孔疏云雍州所貢璞玉未見琢治故不以禮器名之蔡傳訓鳴球則是樂器不當列之于玉矣

  鄒季友曰貝水中介蟲九真交趾所產大者至一二尺煮其甲以備器用或白質黄文或黄質白文或白質如玉紫點為文皆行列相當書大傳云文王囚于羑里散宜生得大貝如車渠獻紂鄭玄注云車渠輞也【車輪外圍曰輞】大貝如車之渠沈存中云車渠蛤屬生南海中大者如箕皆有渠壟如蚶殼攻以為器如白玉鄭說非也

  鄒季友曰孔傳以東西序為東西序坐北西房為西夾室東房為東廂夾室皆未知何據詳東西序皆有室兩坐及諸器物皆陳列于室内赤刀以下諸物貴重必陳于前故言東西序舞衣以下諸物必陳之于後故言東西房或言序或言房變文耳東西兩序之室外即兩階之前兩塾之内乃五輅所陳之處也

  大輅【至】之前

  孔傳大輅玉綴輅金面前皆南向【其轅向南】先輅象次輅木皆在路寢門内左右塾前北向【其轅向北】疏云四輅兩兩相配【先與大上下相對次與綴上下相對】不及革輅者以革輅是兵戎之用【周禮革路建太白以即戎是戎輅即革輅也】于此不必陳之蔡傳以先輅為木輅次輅兼象輅革輅與孔不同程伯圭曰周禮巾車五輅惟玉輅金輅無副車象輅革輅木輅皆有副車王乘玉路餘四路皆從是金綴于王也乘金輅餘三輅皆從是象綴于金也若乘象路革路木路則各自有副車他路不復連綴矣是象輅當附綴路之列不當附次路也路與輅通陳啓源曰周禮巾車玉路為貴金路次之象與革又次之木路最賤蔡氏知引為證矣然謂賤者行宜遠而在先故謂之先路象革次之為次路此以意卜度之耳按禮器云禮有以少為貴者大路繁纓一就次路繁纓七就郊牲特云大路繁纓一就先路繁纓三就次路繁纓五就注疏謂五就為是蓋節級相降每加以兩則三就之下不應七就也要皆以少為貴則先路貴于次路可知矣又左傳襄十六年鄭伯賜子展先路三命之服先八邑賜子產次路再命之服先六邑時子展位上卿子產位在四則先路貴于次路又可知矣蔡氏既知象貴于木而反以為次貴于先何其謬耶 孔疏成王殯在路寢下云二人執惠立于畢門之内畢門是路寢之門知陳車輅在路寢門内也左塾者門内之西右塾者門内之東從北面言之為左右也程伯圭曰蔡傳殯在西序按成王之殯當在堂上西楹之西序者堂下之室也非殯所在當在西階之上【按檀弓周人殯于西階之上則猶賓之也此的證】

  雀弁執惠 階戺 東垂西垂 側階

  孔疏士入廟助祭乃服雀弁于此服之者士衛王殯與在廟同垂旒為冕無旒為弁雀弁色赤而微黑如雀頭也惠以下七兵經傳多言戈餘皆無文鄭玄云惠蓋斜刃宜芟刈戈今之句子戟劉今之鑱斧鉞大斧戣瞿蓋今三鋒矛鋭矛屬【蔡傳引說文云鋭當作鈗】

  孔疏戺堂廉廉者棱也所立在堂下近于堂棱按東垂西垂在堂東西盡簷下疏謂東西堂之階上似太遠

  鄒季友曰蔡傳側階北陸之階誤按鄭玄王肅以側階為東下階是也雜記稱夫人升自側階注亦云旁階也嗣王自翼室適殯所往還必由之地故特備儀衛焉

  孔疏立畢門及夾兩階服弁者皆士也以去殯遠故使士為之立堂上堂外服冕者皆大夫也以去殯近故使大夫為之先門次階次堂從外向内而序之也次東西垂次側階又從近向遠而序之也前陳坐位器物皆以西為上由王殯在西序故也此執兵宿衛之人則先東而後西者以新王在東故也【在東翼室】自狄設黼扆至此幄座靚深寶玉煒車輅列峙兵衛森嚴肅然起嗣王委重投艱懼不克承之意亦顯然示天下以尊無二上正統相傳陰絶覬覦不臣之萌也豈徒壯國華彰備物已哉 蔡傳引東萊論極精陛楯周廬見秦紀執戟見漢紀

  麻冕黼裳 賓階 蟻裳

  夏撰曰麻冕用極細布即衮冕胡氏曰麻積麻為布冕冠上板也謂之緇布冠者染布為赤黑色也凡布八十縷為一升麻冕以三十升麻為之是二千四百縷矣蘇傳麻冕之裳四章此獨用黼以釋喪服吉示變也下用蟻裳彤裳而不用纁亦變也禮祭服纁裳朱子曰麻冕乃是祭服顧命用之者以其立後繼統事于宗廟故也【在廟則凶服不可入】

  孔疏禮君升阼階此由西階升者未受顧命猶以子道自居不敢當主也愚按成王殯在西階之上故升自西階以就殯也

  蘇傳禮記子張之喪公明儀為之志焉褚幕丹質蟻結于四隅殷士也鄭玄云畫楮之四角其文如蟻行往來相交錯殷之蟻結如今蛇文畫豈蟻裳亦為此文歟

  太史 上宗奉同瑁

  孔疏太史乃太宗之屬而先于太宗者太史之職掌册書此禮主為册命事重故先言之

  上宗即太宗也變文言上者鄭玄云宗伯大小三人此其上二人也一人奉同一人奉瑁愚按同瑁恐無一人并執之體此說當存 陳啓源曰按孔傳瑁所以冒諸侯圭以齊瑞信疏云此瑁惟冒圭不冒璧璧亦稱瑞不以齊信未得而聞之也蔡并言冒圭璧不知何據

  三宿三祭三咤

  孔疏爾雅云肅進也宿即肅也三宿謂三進爵者從立處而三進至神所也三祭酒者三酹酒于神坐也每一酹酒則一奠爵于地鄒季友曰禮吉祭尸受酒灌于地此非吉祭不迎尸故王代神祭酒也

  秉璋

  【附考】蔡傳圭瓚璋瓚按圭瓚者酌鬱鬯之杓杓下有槃瓚即槃之名也圭為杓之柄故謂之圭瓚半圭曰璋

  拜王答拜【二章同】

  鄒季友曰前太保拜白成王以事畢也王答拜敬所白也後太保拜飲福酒而拜神賜也王答拜代神拜也此非正祭不立尸蔡傳以為代尸拜非也陳師凱曰此王答召公拜也君在廟門外則全于君在廟門内則全于子冢宰元老大臣先之拜告傳顧命之拜為禮成康王主喪立柩前其答拜禮亦宜之冢宰傳顧命以相授見大臣如見先王也王答召公拜敬大臣即以敬先王也

  廟門

  鄒季友曰爾雅室有東西廂曰廟【疏云凡太室有東西廂夾室及前堂有序牆者曰廟】不專以神居為廟也上文東序西序即東西廂也東西廂惟路門内有之故獨稱路門為廟門禮記聘儀云三讓而後傳命三讓而後入廟門三揖而後至階三讓而後升則所謂廟門但指路寢之門而言初非言神居亦非因有殯也周禮司儀載諸侯相見交幣之禮亦有及廟之文今人尚有廟堂廟廊之語孔氏謂殯之所處故曰廟而蔡氏因之蓋泥于神居為廟也

  康王之誥

  伏生以此篇合于顧命共為一篇

  王出在應門之内 布乘黄朱 壤奠

  孔疏天子五門臯雉庫應路也顧命畢門即路寢之門此云王出在應門之内蓋出路門始至應門之内也鄒季友曰按應字平聲為正音去聲為借音故陸氏于此無音禮記疏云應當也謂南向當朝正門也周禮注天子外朝一内朝二外朝在庫門之外聽訟蔽獄之朝也治朝在路門之外王日視治之朝也燕朝在路門之内會宗人圖嘉事之朝也此應門在庫門内路門外蓋治朝之所也程伯圭曰左右二字當自為句言趨而左趨而右也孔傳諸侯陳四黄馬朱鬛以為庭實疏云朱非馬色定十年左傳宋公子地有白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鬛以與之是古人貴朱鬛知朱者朱其尾鬛也按周禮小行人合六幣圭以馬璋以皮璧以帛琮以錦琥以繡黄以黼六物以和諸侯之好下云奉圭兼幣幣即此馬是也王振綱曰黄朱是幣當依蔡傳後注古人以一為奇二為偶三為參四為乘此云布乘黄朱者言所布黄朱之幣各四也故下言奉圭兼幣圭是王朝所頒執以代瑁此信瑞也幣是諸侯所獻執以為䞇此壤奠也武成言篚厥玄黄豳風言我朱孔陽此黄朱之證也五色黄中朱正以象君德非陳四黄馬而朱其鬛也【按乘不止言馬左傳以乘韋先可證此說亦通】

  壤奠土壤所出之物以為䞇而奠于地如奠雁之奠諸侯享天子其物不一舉圭馬以例其餘【依注疏】鄭玄云禮春受䞇于朝受享于廟此朝兼享禮與常禮不同

  咸進相揖 誕受羑若

  古今考古之揖天子以待臣下以手著胸曰揖蓋雙拱手向胸也下手曰拜 呂祖謙曰二伯率諸侯列門左右朝會分班儀也太保芮伯咸進相揖朝會合班儀也始而分班則諸侯兩列西伯與東伯之位相對今而合班則六卿前列冢宰與司徒之位相次袁黄曰說文羑進善也若順也言文武能進善順道故大受天命蔡傳引蘇氏說文王出羑里之囚天命始順牽強難通且言文王猶可言武王則益謬矣【周洪謨曰按韻書羑善也若順也誕受羑若者蒙上言皇天改大邦之殷之命矣惟周文武大受而善順之大受見極負荷之重善順見有靈承之實也】

  丕平富不務咎

  蘇傳詩歌文王之德曰陳錫哉周言其布大利以賜天下則天下相率而載周【依古注】及其亡也以榮夷公專利今康王所云丕平富者豈非陳錫布利也歟所謂不務咎者豈非不專利以銷咎怨也哉即位而首言此其與成王皆致刑措也【闕】  曰易剝象取厚下以安宅蓋民厚而君可托也乃裒多益寡稱物平施于謙象發之山高則損地卑則益以財分人則貧富均矣平乃厚民第一義也

  釋冕

  釋冕反喪服東坡嘗非之潘元善以問朱子朱子曰天子諸侯之禮與士庶人不同如伊訓元祀十有二月朔亦是新喪伊尹已奉嗣王祇見厥祖固不可用凶服矣漢唐新主皆行冊禮君臣亦皆吉服追述先帝之命以告嗣君韓文外集順宗實錄中可考蓋易世傳授國之大事當嚴其禮而諸侯以國為家雖先君之喪猶以為私服也五代以來此禮不講始終之際殊草草矣葉夢得曰康王此舉必有大不得已而然者蓋成王初即位猶有三監殷民之變微周公天下未可知况不及成王周公者乎故召公權一時之宜而遽正君臣之分若曰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亦天下之大義也通喪天下之所同大義天子諸侯之所獨故不以通喪廢大義而吉凶又不可相亂則以冕服朝諸侯以為常禮則不可以為非禮亦不可傳及後世卒不能奪康王之所為然後知此書之錄于經非孔子不能權之于道以盡萬世之變也呂祖謙曰顧命成王所以正其終康王之誥康王所以正其始也舜除堯之喪格廟而咨四岳成王除武之喪朝廟而訪羣臣皆百王之正禮然成湯方沒伊尹遽偕羣后侯甸陳訓太甲焉禮固有時而變矣說者不疑太甲受伊尹之訓于居憂之時乃疑康王受畢召之戒于宅恤之日甚者以晉辭諸侯為證然則隆周之元老反不若衰晉之陪臣耶 按以上諸說當與蘇說並存胡康侯傳春秋乃云是時成王方崩就殯猶未成服故用麻冕黼裳乃受顧命誥諸侯然後成服宅憂愚謂經文明言王反喪服則先時已成服矣禮天子七日而殯自乙丑至癸酉凡九日無不殯者殯後無不成服之理章俊卿又言古天子諸侯既殯即嗣位改元康王所行正人君即位之常禮春秋時之踰年即位及嗣君稱子乃夫子書之以著其變周制而啓亂源此說吾尤不敢信

  尚書埤傳卷十四

<經部,書類,尚書埤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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