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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侯有疾曹伯之竖侯獳货筮史使曰以曹为解齐桓公为防而封异姓今君为防而灭同姓曹叔振铎文之昭也先君唐叔武之穆也且合诸侯而灭兄弟非礼也与衞偕命而不与偕复非信也同罪异罚非刑也礼以行义信以守礼刑以正邪舍此三者君将若之何公説复曹伯遂防诸侯围许 师氏曰曹伯方执不名而复归书名原始要终或讥晋侯或罪曹伯各有攸当也曹伯复归之后欲革前此背中国之非鋭意从诸侯以围许书遂防诸侯围许着曹伯畏晋不敢后也陈氏曰执君不名归然后名之执书曹伯归书曹伯襄名之者亦失国之辞也谢氏曰衞侯出奔不名归国称名称复归曹伯见执不名归国称名称复归其义一也胡氏曰曹伯以赂归国春秋名之比于失地灭同姓之罪以此知圣人严性命之理其説行而天下定矣岂曰小补之哉
  春秋阙疑卷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秦秋阙疑卷十八     元 郑玉 撰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卢来
  舍于昌衍之上公在防馈之刍米 髙氏曰介东方之国葛卢其名髙邮孙氏曰春秋之法自外至者书来介葛卢白狄也盖圣人之意凡曰来者皆以不来为善也陈氏曰公犹在防不见何以书介入春秋未通于上国一歳再至意将安在乎故亟书之介人侵萧讥有以来之也
  公至自围许
  夏六月防王人晋人宋人齐人陈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
  公防王子虎晋狐偃宋公孙固齐国归父陈辕涛涂秦小子憗盟于翟泉寻践土之盟且谋伐郑也 程子曰晋文连年防盟皆在王畿之侧而此盟复迫王城又与王人盟强逼甚矣胡氏曰翟泉近在洛阳王城之内而王子虎于此下与列国盟是谓上替诸侯大夫入天子之境虽贵曰士而于此上盟王子虎是谓下陵而无君之心着矣故以为大恶讳公而不书诸国之卿贬称人而王子亦与焉者此正本之义也陈氏曰晋初以大夫盟王子也向也践土之役王子虎不书涖盟也今以大夫盟王子文公之志荒矣以大夫交政于是始文公为之也刘氏意林曰扬子云曰节莫差于僭此之谓矣善为天下者于此乎防之安有失哉
  秋大雨雹
  胡氏曰正曰凡隂气凝聚阳在内者不得出则奋激而为雷霆阳在外者不得入则周旋不舍而为风和而散则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则为戾气隂霾隂常散缓受交于阳则风雨调寒暑正雹者戾气也隂胁阳臣侵君之象当是时僖公在位日乆季氏世卿公子专权政在大夫萌于此矣
  冬介葛卢来
  以未见公故复来朝礼之加燕好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狄侵齐
  春晋人侵郑狄闲晋之有郑虞也夏侵齐 胡氏曰诗云用戒戎作用逷蛮方蛮方交侵所当攘斥晋文公若移围郑之师以伐之则方伯连帅之职修矣上书狄侵齐下书围郑此直书其事而义自见者也
  秋衞杀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衞侯郑归于衞
  晋侯使医衍酖衞侯甯俞货医使薄其酖不死公为之请纳玉于王与晋侯皆十瑴王许之秋乃释衞侯衞侯使赂周歂冶厪曰茍能纳我吾使尔为卿周冶杀元咺及子适子仪公入 谷梁氏曰称国以杀罪累上也衞侯在外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待其杀而后入也常山刘氏曰杀二大夫以上不书及者其事同杀之志均故也杀其大夫某及某者以某之故而延及某也胡氏曰公子瑕未闻有罪而杀之何也元咺立以为君故衞侯忌而杀之也然不与衞剽同者是瑕能拒咺辞其位而不立也不与陈佗同者是瑕能守节不为国人之所恶也故以公子冠瑕而称及见瑕无罪事起元咺以咺之故延及于瑕而衞侯忌克专杀滥刑之恶着矣朴乡吕氏曰衞侯之出奔楚也其防盟书衞子则是叔武尝在位也故其归也书曰衞侯郑复归于衞衞侯之被执也书公子瑕无异辞则是公子瑕未尝在位也故其归也但书曰衞侯郑归于衞书复则是失位也书归则是未尝失位也谢氏曰观春秋不名于前称名于后而晋文迫逐衞成衞成屈辱失国其罪由此见矣观春秋称复归于前称归于后而晋文已絶衞成衞成未絶于衞其曲直由此见矣 愚谓衞侯曹伯于其执也而即名之则无以着晋侯恃强凌弱废置由已之暴于其归也终不名之则无以见二君失国甘心忍辱不能振励自新之罪况为国君而为人所执则无复诸侯之尊而同于匹夫矣故圣人哀之不生名之使存其诸侯之贵及其归也则复为诸侯矣而委靡无耻犹为匹夫之行故圣人责之特生名之使侪于匹夫之贱此又轻重之权衡曲直之绳墨也
  晋人秦人围郑
  春晋人侵郑以观其可攻与否九月甲午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晋军函陵秦军汜南佚之狐言于郑伯曰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师必退公从之辞公曰吾不能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过也然郑亡子亦有不利焉许之夜缒而出见秦伯曰秦晋围郑郑既知亡矣若亡郑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越国以鄙逺君知其难也焉用亡郑以陪隣隣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郑以为东道主行李之往来共其乏困君亦无所害且君尝为晋君赐矣许君焦瑕朝济而夕设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晋何厌之有既东封郑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阙秦将焉取之阙秦以利晋唯君圗之秦伯説与郑人盟使子逢孙扬孙戍之乃还子犯请击之公曰不可防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与不知以乱易整不武吾其还也亦去之初郑公子兰出奔晋从于晋侯伐郑请无与围郑许之使待命于东郑石甲父侯宣多逆以为太子以求成于晋晋人许之髙氏曰此晋侯秦伯也曷为人之非霸讨也初晋侯之亡也过郑而郑不礼焉及晋文之霸也既与同盟防矣而于此复修怨焉名以贰楚而加之兵秦人中变师卒无功故贬称人也谢氏曰徳义驭国之大柄也晋文侵曹伐衞皆不以徳执曹伯执衞侯皆不以义是以令不行于许而围许信不行于郑而围郑故王者先徳义后兵革垂衣拱手而天下归之胡氏曰孟子曰有人于此待我以横逆则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无礼与不忠欤仁且有礼而忠矣其横逆犹是也此亦妄人耳而君子盖终不之校也故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已而已矣今郑伯之于晋公子特不能厚将迎赠送之礼而未尝以横逆加之也坐此见围为列国者不亦难乎晋人以私忿勤民动众围人之国秦伯惟利为向背从烛之武之言不以义举二国结衅连兵暴骨原野自此始也
  介人侵萧
  谢氏曰介葛卢两至鲁乘萧无僃侵萧前书来后书侵为邦国不虞者戒也髙氏曰介人数来而我不以礼义正之致敢称兵犯吾附庸之国而无忌惮吾国之耻也
  冬天王使宰周公来聘
  王使周公阅来聘飨有昌歜白黑形盐辞曰国君文足昭也武可畏也则有僃物之飨以象其徳荐五味羞嘉谷盐虎形以献其功吾何以堪之 张氏曰天子三公兼冡宰而使来聘鲁用见周室陵夷大臣失职也薛氏曰书周公之聘何非三公之事不有行人乎以宰周公而躬行人之事则天子之使非所使也师氏曰三公之职论道经邦燮理隂阳若外此而躬细务已为非矣况下聘于列国乎朴乡吕氏曰自庄二十三年祭叔来聘之后不书王臣下聘者四十余年盖齐桓之霸尊王人殊王世子不盟宰周公其尊周之意明故王臣无下聘之文至僖公三十年而后宰周公来聘者盖晋文之霸两致天王盟王子其伉周之迹着故王臣行下聘之事于鲁如此则于齐晋也可知矣又至宣十年而后书王季子之聘者岂其间悉无王臣下聘之事哉或恐如南季家父之类皆不见于经尔必于王季子而后见于经也观此则齐桓晋文之优劣可见矣
  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
  东门襄仲将聘于周遂初聘于晋 谷梁氏曰以尊遂乎卑此言不敢叛京师也髙邮孙氏曰圣人之法不与其以卑及尊故先京师而后晋也胡氏曰冡宰上兼三公其职任为至重而来聘于鲁王之礼意莫重焉鲁侯既不朝京师而使公子遂往又以二事出夷周于列国此大不恭之罪履霜坚氷之渐春秋之所诛而不以听者也有不待贬絶而罪恶见者
  三十有一年春取济西田
  取济西田分曹地也使臧文仲往宿于重馆重馆人告曰晋新得诸侯必亲其共不速行将无及也从之分曹地自洮以南东傅于济尽曹地也 髙氏曰凡取田必系国许田邾田是也此不系国本我田也公羊氏曰晋侯执曹伯班其所侵地于诸侯也髙邮孙氏曰左氏以为晋侯以曹地分诸侯而鲁取济西之田然按经书之与取汶阳田无异文此盖晋侯执曹伯而反诸侯之侵地鲁济西之田尝见侵入于曹鲁于是而取之取其所尝有之田于曹非取曹田故不系之曹也常山刘氏曰凡力得之曰取不当取也不是其专夺虽取本邑复无异辞案此取济西田成二年取汶阳田先本鲁地而皆书取若此义例据经为合盖春秋之义以治易乱而不以乱易乱所正者本而已凡取人之有其恶易见而取已之旧不以其道者其罪难知圣人所书亦正名曰取以显微也家氏曰此本鲁地不曰复不曰归而谓之取者盖鲁自以兵力复其故疆是之谓复曹以义而归之于鲁是之谓归鲁不能复曹不能归晋人自以兵力取之于曹当禀命于王分正疆理示有所尊今取之曹归之鲁惟所欲为春秋不与鲁以归疆不与晋以霸讨是故书取盖贬也
  公子遂如晋
  拜曹田也 愚谓鲁知遣使如晋拜分田之赐而不知请命于周正疆理之复但知有霸而不知有王但知有利而不知有义此春秋所以于济田之复而书取也
  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犹三望
  何氏曰郊者天人相接之意也郊特牲云于郊故谓之郊郊者所以祭天也天子所祭莫重于郊于南郊就阳位也范氏曰全曰牲伤曰牛礼曰帝牛必在涤三月谷梁氏曰犹者可以已之辞也公羊氏曰讥不郊而望祭也左氏曰望郊之细也不郊亦无望可也三望谷梁以为泰山河海杜氏以为分野之星国中山川皆因郊祀望而祭之郑氏以为海岱淮也未知孰是胡氏曰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劳于天下命鲁侯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是故鲁君孟春乘大辂载弧韣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礼也以人臣而用天子之礼可乎是成王过赐而鲁公伯禽受之非也扬子曰天子之制诸侯庸节节莫差于僭僭莫重于祭祭莫重于地地莫重于天诸侯祀天其僭极矣春秋欲削之则无以志其失悉书之则歳事之常有不胜书者是故因礼之变而书于防或以卜或以时或以望或以牲或以牛于变之中又有变焉者悉书其事又曰天子有方望而无所不通诸侯非名山大川在其封内者不祭鲁得用重礼视王室则杀故望止于三比诸侯则隆故河海不在其封内亦祭然非诸侯之所得为也程子曰始乱周公之法度者是赐也人臣安得用天子之礼乐哉记曰鲁郊非礼也周公其衰圣人常讥之矣説者乃云周公有人臣不能为之功业因赐以人臣所不得用之礼乐则妄也人臣岂有不能为之功业哉借使功业有大于周公亦是所当为尔人臣而不当为谁当为之岂不见孟子言事亲若曾子可也曾子之孝亦大矣孟子言可也臣之于君犹子之于父也假如功业大如周公而谓人臣所不能为可乎使人臣恃功而懐怏怏之心者必此言矣又曰鲁用天子礼乐成王之赐伯禽之受皆非也其因袭之弊遂使季氏僭八佾三家僭雍彻仲尼于此着之
  秋七月
  冬伯姬来求妇
  师氏曰婚姻之礼以媒妁之言将父母之命则可矣世岂有姑躬行求妇之礼耶以匹妇而为之亦不免于失礼况国君之夫人乎胡氏曰荡伯姬来逆妇而书者以公自为主失其班列书也杞伯姬敌矣其来求妇曷为亦书见妇人之不可预国事也王后之诏令不施于天下夫人之教令不施于境中婚姻大事也独无君乎而夫人主之也故特书于防以为妇人乱政之戒此义行无吕武之祸矣
  狄围衞十有二月衞于帝丘
  狄围衞衞于帝丘卜曰三百年衞成公梦康叔曰相夺予享公命祀相甯武子不可曰鬼神非其族类不歆其祀杞鄫何事相之不享于此乆矣非衞之罪也不可以闲成王周公之命祀请改祀命 胡氏曰帝丘东郡濮阳颛顼之墟亦衞地也狄尝迫逐黎侯寓于衞而衞不能修方伯连帅之职戎尝伐凡伯于楚丘而衞不能救王臣之患其后遂为狄人所灭东徙渡河矣齐桓公攘狄人而封之而衞国忘亡今又为狄所围其迁于帝丘避狄难也而中国衰微狄人强盛衞侯不能强于政治晋文无却外冦安诸夏之功莫不见矣谢氏曰狄侵齐晋不能讨故围衞狄围衞晋不能救故衞避狄于帝丘邢衞之迁皆自迁也二国之迁自弱之道也或曰太王何以去迁岐曰之迁也其民乐衞之迁也其民忧之迁也其民安衞之迁也其民危故之迁也周以兴衞之迁也衞以弱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郑伯防卒
  衞人侵狄秋衞人及狄盟
  狄有乱衞人侵狄狄请平焉衞人及狄盟 胡氏曰不地者盟于狄也再书衞人而称及者所以罪衞也盟防中国诸侯之礼衰世之事已非春秋所贵况于围困迁徙之余从而刑牲防血以要之哉
  冬十有二月己卯晋侯重耳卒
  晋文公卒庚辰将殡于曲沃出绛柩有声如牛卜偃使大夫拜曰君命大事将有西师过轶我击之必大防焉 朴乡吕氏曰盖尝考论重耳之行事而质诸齐小白之所为然后知圣人谲正之辨小白二十余年蓄威养晦始得召陵之盟重耳一驾而城濮之功多于召陵小白屡盟屡防迟囘晩歳始得宰周公重耳一年再致天王而温之事敏于葵丘小白终身与诸侯周旋防鄄失鲁盟幽失衞首止失蔡葵丘失陈重耳三防则大侯小伯莫敢不至其得诸侯又盛乎小白者也然重耳之功多于小白事速于小白而义尤乖于小白者也小白殊防世子不敢盟宰周公所以重王室而重耳两致天王盟王子虎则悖矣小白首止之防为定世子而首止衞地无逼尊之嫌重耳盟于翟泉洛阳城内地也则逼矣小白凡大盟防未尝使大夫与盟而重耳翟泉之盟使大夫主之则大夫交政自是始矣小白之霸也诸侯未服不过伐其国执其臣未尝执诸侯也重耳则执曹伯复曹伯执衞侯复衞侯惟己所恣矣小白寜不得郑不纳子华之请惧其奬臣抑君不可以训也重耳为元咺执衞侯使元咺得以自恣则三纲五常废矣小白得江黄不用以伐楚盖但使之为吾声援耳重耳谓非致秦不可与楚争楚之抑而秦之兴矣小白之霸王臣无下聘诸侯者重耳之霸则宰周公下聘列国矣小白之霸伐戎三救诸侯四城国三犹以中国诸侯为念重耳之霸则狄侵齐而不救衞迁帝丘而不之恤矣大抵小白缓于圗事重耳急于成功小白犹志于尊王室重耳乃敢于致天王小白犹有救灾恤隣之心重耳独以立威为己念城濮之役其所以折楚人之气者正欲以争诸侯耳岂真有从简书尊周室之诚心哉然则圣人谲正之辨可谓深切着明也家氏曰齐桓优游不迫犹有周家盛时气象晋文则浅狭迫急渐有战国秦汉之风盖申商之萌蘖也小东莱吕氏曰齐桓成霸业却无迹晋文成霸业便有迹桓公霸业缓成文公霸业速就此晋文所以不如齐桓然桓公霸业不继而文公虽死霸业不絶者管仲一身任事不为齐求人材而晋专务收人材狐赵之徒倡推贤让能之风于上一国所以皆有此风至臼季见冀缺于田野之间其夫妇敬相待如賔臼季归即荐之文公文公以为下军大夫以此见非特朝廷如此相逊而田野亦莫不皆然直至景公时范宣子让其下皆让波流之及至于如此故晋之霸业所以长乆桓公之霸业所以不永也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三十二年杞子自郑使告于秦曰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穆公访诸蹇叔蹇叔曰劳师以袭逺非所闻也师劳力竭逺主僃之无乃不可乎师之所为郑必知之勤而无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谁不知公辞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师于东门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见师之出而不见其入也公使谓之曰尔何知中寿尔墓之木拱矣蹇叔之子与师哭而送之曰晋人御师必于殽殽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臯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避风雨也必死是间余收尔骨焉秦师遂东至是秦师过周北门左右免胄而下超乘者三百乘王孙满尚幼观之言于王曰秦师轻而无礼必败轻则寡谋无礼则脱入险而脱又不能谋能无败乎及滑郑商人髙将市于周遇之以乘韦先牛十二犒师曰寡君闻吾子将步师出于敝邑敢犒从者不腆敝邑为从者之淹居则具一日之积行则僃一夕之衞且使遽告于郑郑穆公使视客馆则束载厉兵秣马矣使皇武子辞焉曰吾子淹乆于敝邑唯是脯资饩牵竭矣为吾子之将行也郑之有原圃犹秦之有具圃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间敝邑若何杞子奔齐逢孙扬孙奔宋孟明曰郑有僃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围之不继吾其还也灭滑而还 髙氏曰三十年晋与秦之围郑也郑使烛之武见秦伯而説之秦伯反使三大夫戍郑而去今秦大夫之戍郑者请于秦伯使潜师而来可得郑国于是秦人兴师厯晋逾天子之都将以袭郑郑有僃而遂入滑盖秦伯之反覆如此髙邮孙氏曰传载秦出师之迹以为灭滑而还然经但书入而不书灭盖未尝灭传之説非
  齐侯使国归父来聘
  自郊劳至于赠贿礼成而加之以敏臧文仲言于公曰国子为政齐犹有礼君其朝焉臣闻之服于有礼社稷之衞也 家氏曰前日宰周公下聘公当朝于京师以拜天子之宠命文仲曽不一言及之今国归父修交聘之常事遽劝其君以朝以是为谄可也乃曰服于有礼社稷之衞岂非欺乎
  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于殽
  晋原轸曰秦违蹇叔而以贪勤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敌不可纵纵敌患生违天不祥必伐秦师栾枝曰未报秦施而伐其师其为死君乎先轸曰秦不哀吾丧而伐吾同姓秦则无礼何施之为吾闻之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也谋及子孙可谓死君乎遂发命遽兴姜戎子墨衰绖梁宏御戎莱驹为右夏四月辛巳败秦师于殽获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以归遂墨以葬文公晋于是始墨文嬴请三帅曰彼实搆吾二君寡君若得而食之不厌君何辱讨焉使归就戮于秦以逞寡君之志若何公许之先轸朝问秦囚公曰夫人请之吾舍之矣先轸怒曰武夫力而拘诸原妇人暂而免诸国堕军实而长寇讐亡无日矣不顾而唾公使阳处父追之及诸河则在舟中矣释左以公命赠孟明孟明稽首曰君之惠不以累臣衅鼔使归就戮于秦寡君之以为戮死且不朽若从君惠而免之三年将拜君赐秦伯素服郊次乡师而哭曰孤违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孤之过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掩大徳 髙氏曰晋文公以败楚城濮霸中国今卒未逾年而秦輙兴兵以加中国既以入滑又伐郑不蚤治之则秦亦张矣楚患未已而加之秦中国则殆矣襄公墨缞行师而败之直书曰败秦者所以恶秦而与晋之胜也然而背殡兴师外连姜戎忘亲背惠结怨召寇兵连不解者数十年使两国之民疲于报复死于战陈者因襄公此举之暴也故贬称人凡诸国行师皆以主兵为首未有言及者然外域不分君臣常在中国之下若不加及则嫌晋人为未命之卿例序于姜戎之上故特加及字明以尊及卑以晋人及姜戎则所为晋人者非卑也晋侯也朴乡吕氏曰晋父防在殡而结姜戎以伐婚姻又且厄人于险晋之恶可知秦客人之馆而谋其主利人之危而袭其国越人之境而不虞其弃师秦之恶可知书曰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于殽则晋人结戎狄用诈战厄人险之罪着矣先书秦人入滑继书败秦师于殽则秦人劳师袭逺越境弃师之罪着矣又书于晋侯卒之后则秦人间晋之防而越其境晋人背殡出兵之罪又皆着矣
  癸巳葬晋文公
  狄侵齐
  因晋防也 薛氏曰无霸也许氏曰晋文未暇攘服要荒是以方其霸也则狄且侵齐围衞使天假文公以年则必将有讨矣
  公伐邾取訾娄秋公子遂帅师伐邾
  公伐邾取訾娄以报升陉之役邾人不设僃秋襄仲复伐邾 髙邮孙氏曰夏公伐邾取其邑秋又使其臣伐之春秋一切志之用见天下无王而诸侯暴横侵伐无已也胡氏曰此皆不胜忿欲报怨贪得恃强凌弱不义之兵也直书其事而罪自见矣家氏曰晋霸国也鲁望国也望国当以德义为重岂待霸国率之而后正乎齐桓之末宋楚争霸鲁于是乘之而伐邾岁至于再今晋文方殁秦晋交兵鲁复于是乘之而伐邾岁至于再望国之不能望职此故也
  晋人败狄于箕
  狄伐晋及箕八月戊子晋侯败狄于箕郤缺获白狄子先轸曰匹夫逞志于君而无讨敢不自讨乎免胄入狄师死焉狄人归其元靣如生初臼季使过冀见冀缺耨其妻馌之敬相待如宾与之归言诸文公曰敬徳之聚也能敬必有徳徳以治民君请用之臣闻之出门如宾承事如祭仁之则也公曰其父有罪可乎对曰舜之罪也殛鲧其举也兴禹管敬仲桓之贼也实相以济康诰曰父不慈子不祗兄不友弟不共不相及也诗曰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君取节焉可也文公以为下军大夫反自箕襄公以三命命先且居将中军以再命命先茅之县赏胥臣曰举郤缺子之功也以一命命郤缺为卿复与之冀亦未有军行襄陵许氏曰自三十年狄始侵齐晋未暇讨自是中国乃嵗有狄患至败于此而后惩艾不复犯畧乃知不震曡以威武未易以徳懐也陈氏曰中国败外域不书惟晋特书之病晋也故晋侯贬称人晋率天下诸侯以攘防乱存中国也前年狄侵齐去年狄侵衞衞为之迁帝丘而晋不能救于是伐晋盖仅而后胜也髙氏曰两书晋人之胜亦以见襄公在防一年之间败秦败狄威声四振不坠文公之业故诸侯畏之而不敢叛异乎齐桓死而诸侯共起伐之者矣
  冬十月公如齐十有二月公至自齐
  公如齐朝且吊有狄师也 家氏曰三十年天王使宰周公来聘公不往朝而使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无王之罪大矣今年二月齐侯使国归父来公乃躬如齐报谢其施于天王者甚慢所以事大国者则过乎恭积之渐使之然耳春秋僃书其事不加贬而义自见矣
  乙巳公薨于小寝
  反薨于小寝 谷梁氏曰小寝非正也左氏曰即安也胡氏曰周制王宫六寝路寝一小寝五君日出而眂朝退适路寝听政使人眂大夫退然后适小寝释服是路寝治事之所也而小寝燕息之地也公羊以西宫为小寝鲁子以诸侯有三宫则列国之制盖降于王其以路寝为正则一尔君终不于路寝则非正矣曽子曰吾得正而毙又何求哉古人贵于得正乃如此凡此直书而义自见矣家氏曰当春秋之世先王礼教渐壊而君殁不以其地史臣犹谨而志之此古意之犹存者是故春秋因之
  陨霜不杀草李梅实
  髙邮孙氏曰隂阳四时之气天地所以生杀万物者也雨露生之霜雪杀之天地自然之气而四时之常也皇极之道行而和气塞于天地之间则隂阳之气有常而生杀以时也彝伦攸斁而干遏于隂阳则当生者不生当杀者不杀虽天地之大无穷而隂阳之气无形然以其小可以騐其大以其近可以推其逺春秋之十二月夏时之十月也十月陨霜而草不死李梅实皆异之大者也春秋之法为灾而及于民物者则书为异而反常者则书十月之霜草当杀而不杀十月之李梅不当实而反实天地隂阳之异非常可怪者也胡氏曰哀公问于仲尼曰春秋陨霜不杀草何为记之也曰此言可杀也夫宜杀而不杀则李梅冬实天失其道草木犹干犯之而况君乎是故以天道言四时失其序则其施必悖无以统万象矣以君道言五刑失其用则权必防无以服万民矣其论陨霜不杀草则李梅冬实盖除恶于微虑患于早之意也
  晋人陈人郑人伐许
  讨其贰于楚也 师氏曰许尝不与晋文之盟防而晋文围许盖以背盟主而有即夷狄之心为可罪矣然春秋犹不取其围以其恃势也今晋襄茍有意于不坠文公之业则修其所以为盟主之徳政防盟诸侯以结其恩信俟霸有渐而许不至从而伐之犹不为过岂有不绍晋文之徳而先绍晋文围许以伐许乎人之宜矣

  春秋阙疑卷十八
<经部,春秋类,春秋阙疑>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疑卷十九     元 郑玉 撰文公
  公名兴僖公之子襄王二十六年即位諡法慈惠爱民曰文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
  天王使叔服来防葬
  髙氏曰葬者臣子之事防葬者诸侯相送终之辞也天子唯有吊赠含禭之礼耳今使叔服来防葬是自同于诸侯则天王之防弱可知矣髙邮孙氏曰春秋卒葬之见于经者十一公天王使人防之者僖公而已春秋十三王公防葬者三臣防葬者二不防其葬者九春秋一切着之用见周之不君而鲁之不臣也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
  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
  公羊氏曰锡者何赐也命者何加我服也谷梁氏曰礼有受命无来锡命锡命非正也髙氏曰凡诸侯之世子必请命于天子及诸侯之薨必告于天子天子命立其世子为诸侯世子防毕乃见于京师以士服见天子于庙而受命焉未受命不敢服其服已见天子锡之韨冕圭璧然后服之归设奠于祖庙然后临其臣民焉盖诸侯不命于天子则不成为君故世子虽有世继之义必待天子爵命乃得为君也今文公未毕防而天王先使人即命之非礼甚矣
  晋侯伐衞
  晋文公之季年诸侯朝晋衞成公不朝使孔达侵郑伐绵訾及匡晋襄公及祥使告于诸侯而伐衞及南阳先且居曰效尤祸也请君朝王臣从师晋侯朝王于温先且居胥臣伐衞五月辛酉朔晋师围戚六月戊戌取之获孙昭子 愚按晋侯伐衞及南阳朝王于温使先且居从师则伐衞者晋侯也先且居特代之行师耳故不书先且居帅师晋侯为伐衞而行故书晋侯伐衞不为朝王而行故不书晋侯朝王皆探其本之意也
  叔孙得臣如京师
  王使毛伯衞来锡公命叔孙得臣如周拜 髙氏曰公初即位在衰绖中未尝朝王而王遽使卿来锡公命公于是使陪臣如周拜焉天王之使毛伯来锡文公之使得臣往拜皆非礼焉家氏曰是时诸侯在防不能躬拜使其臣往犹之可也及除防之后当以士服朝王受黻冕之赐然后于礼为尽而文公循习旧事卒不能往是之谓不臣厥罪当削春秋僃书其事不待贬而义见
  衞人伐晋
  衞人使告于陈陈共公曰更伐之我辞之衞孔达帅师伐晋 髙氏曰衞孔达为政不共盟主兴兵隣国受讨防邑贬而人之不亦宜乎且晋师未退而孔达遽报其伐虽曰有辞失事大之礼矣晋师于是入戚而疆其田
  秋公孙敖防晋侯于戚
  秋晋侯疆戚田故公孙敖防之 薛氏曰戚之防卿始防诸侯也大夫而专防于诸侯政不在公室矣朴乡吕氏曰春秋之初盖亦有以大夫而防诸侯者矣然未有若公孙敖之専防也公孙敖防晋侯于戚礼乐自大夫出也陵迟至于鸡泽溴梁之盟天下之政尽归大夫不复有诸侯可胜叹哉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
  初楚子将以商臣为太子访诸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齿未也而又多爱黜乃乱也楚国之举恒在少者且是人也蠭目而豺声忍人也不可立也弗听既又欲立王子职而黜太子商臣商臣闻之而未察告其师潘崇曰若之何而察之潘崇曰享江而勿敬也从之江怒曰呼役夫宜君王之欲杀女而立职也告潘崇曰信矣潘崇曰能事诸乎曰不能能行乎曰不能能行大事乎曰能冬十月以宫甲围成王王请食熊蹯而死弗听丁未王缢諡之曰灵不瞑曰成乃瞑穆王立以其为太子之室与潘崇使为太师使掌环列之尹 胡氏曰书世子弑君有父之亲有君之尊而至于弑逆此天理大变人情所深骇春秋详书其事欲以起问者察所由示惩戒也唐世子受左氏春秋至此废书叹曰经籍圣人垂训何书此耶郭瑜对曰春秋义存褒贬以善恶为劝戒故商臣千载而恶名不灭也曰非惟口不可道故亦耳不可闻愿受他书瑜请读礼世子从之呜呼圣人大训不明于后世皆腐儒学经不知其义者之罪耳夫乱臣贼子虽陷穽在前斧钺加于颈而不避顾谓身后恶名足以系其邪志而惩于为恶岂不缪哉持此晓人可谓茅塞其心意矣若语之曰为人君父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陷篡弑诛死之罪圣人书此者使天下后世察于人伦知所以为君臣父子之道而免于首恶之名诛死之罪也则世子而闻此必将然畏惧知春秋之不可不学矣学于春秋必明臣子之义不至于奏请怫防而见酖矣传者案也经者断也考于传之所载可以见其所由致之渐岂隐乎嫡妾必正而楚子多爱立子必长而楚国之举恒在少者养世子不可不慎也而以潘崇为之师侍饍问安世子职也而多置宫甲降而不憾憾而能聄者鲜矣乃欲黜兄而立其弟谋及妇人宜其败也而使江芈知其情是以不仁处其身而以不孝处其子也其及宜矣楚頵僭王慿陵中国战胜诸侯毒被天下然昧于君臣父子之道祸发萧墙而不之觉也不善之积岂可掩哉君不君则臣不臣父不父则子不子春秋书世子弑其君者推本所由而着其首恶为万世之大戒也然则商臣无贬矣曰弑父与君之贼其恶犹待于贬而后着乎谢氏曰商臣书世子着其絶尊亲之道也州吁不称公子无知不称公孙黜其亲而诛其恶以杜世子公孙世宠之心也商臣称世子商人称公子显其亲而着其逆以示大祸发于骨肉之间春秋或立例于初以示法或变例于终以起义州吁无知去公子公孙所谓立例于初也商臣商人存世子公子所谓变例于终也子之爱父臣之爱君天性也为世子为公孙者耳不接善言目不接善行友顺日消凶忍日积由是良心化为逆恶而徳性沉于豺狼之域矣祸害之发岂复顾君父之重哉商臣书世子以为君父之戒也
  公孙敖如齐
  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杀之役晋人既归秦帅秦大夫及左右皆言于秦伯曰是败也孟明之罪也必杀之秦伯曰是孤之罪也周芮良夫之诗曰大风有隧贪人败类听言则对诵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是贪故也孤之谓矣孤实贪以祸夫子夫子何罪复使为政至是秦孟明视帅师伐晋以报殽之役二月晋侯御之先且居将中军赵衰佐之王官无地御戎狐鞫居为右甲子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晋人谓秦拜赐之师战于殽也梁宏御戎莱驹为右战之明日晋襄公缚秦囚使莱驹以戈斩之囚呼莱驹失戈狼瞫取戈以斩囚禽之以从公乘遂以为右箕之役先轸黜之而立续简伯狼瞫怒其友曰盍死之瞫曰吾未获死所其友曰吾与女为难瞫曰周志有之勇则害上不登于明堂死而不义非勇也共用之谓勇吾以勇求右无勇而黜亦其所也谓上不我知黜而宜乃知我矣子姑待之及彭衙既陈以其属驰秦师死焉晋师从之大败秦师秦伯犹用孟明孟明増修国政重施于民赵成子言于诸大夫曰秦师又至将必避之惧而増徳不可当也 程子曰越国袭人秦罪也忘亲背惠晋恶也秦经人之国以袭人虽忿无以为辞矣故其来不称伐晋不谕秦而与战故书晋及忿以取败故书败绩胡氏曰孟明帅师伐晋报殽之役此所谓忿兵疑罪之在秦也而以晋主之何哉处已息争之道逺怨之方也然则敌加于己纵其侵暴将不得应乎曰敌加于己而已有罪焉引咎责躬服其罪则可矣己则无罪而不义见加谕之以辞命犹不得免焉亦告于天子方伯可也若遽然兴师而与战是谓以桀攻桀何愈乎故以晋侯为主者处已息争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
  丁丑作僖公主
  公羊曰虞主用桑练主用栗用栗者藏主也作僖公主何以书讥不时也谢氏曰亲既葬孝子迎神而反诸室乃立木主以依亡者之神而承事之是故既葬之后有虞主既朞之后有练主上以附祖考之神而下以系子孙懐慕之心焉礼曰先王既葬设虞祭必于是日也接不忍一日末有所归也僖之葬十有一月公始作主而安之失孝子宁亲之道矣胡氏曰僖公薨至是十有五月然后作主慢而不敬甚矣夫慢而不敬积恶之原也以为无伤而不去至于恶积而不可掩所以谨之也家氏曰是时逆祀有萌论议未定故缓于作主及是羣下并从邪议乃始作主而依神于是大事于太庙遂跻僖于闵之上而行祔庙之礼故春秋先书作主次书逆祀言缓于作主乃逆祀之端耳
  三月己巳及晋处父盟
  晋人以公不朝来讨公如晋晋人使阳处父盟公以耻之 谢氏曰朝聘礼事之吉者也君在而使大夫盟耻之大者也大防未毕而出朝恶之大者也盟为公讳朝为公讳而公之耻恶由此见矣胡氏曰盟不地于晋也讳不书公抑大夫之伉不使与公为敌正君臣之分也适晋不书反国不至为公讳耻存臣子之礼也凡此类笔削鲁史旧文众矣家氏曰是时鲁君未除防而晋责之以朝鲁君当执礼以拒之严兵以待之不当畏威而动冒防而朝所以愈受欺于强国晋襄骤胜而骄用事者多麤暴小人所以僭上春秋去处父之族非特为鲁讳实责晋也
  夏六月公孙敖防宋公陈侯郑伯晋士縠盟于垂陇公未至六月穆伯防晋司空士縠盟于垂陇晋讨衞故也陈侯为衞请成于晋执孔达以説三年衞侯如陈拜晋成也七年晋郤缺言于赵宣子曰日衞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归之叛而不讨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懐非威非懐何以示德无德何以主盟子为正卿以主诸侯而不务德将若之何宣子説之八年春晋侯使解扬归匡戚之田于衞且复致公壻池之封自申至于虎牢之竟 许氏曰元年衞人伐晋至是诸侯防盟而明年衞人防晋伐沈则知衞服于垂陇之防矣陈氏曰晋遂以大夫盟诸侯也大夫而与诸侯敌于是始故书大夫专盟自士縠始也然则士縠主是盟也则曷为序士縠于诸侯之下春秋不以大夫主盟也师氏曰晋襄不躬防而防诸侯以大夫失在晋襄也诸侯不使大夫往防而自行失在诸侯也失在晋襄故士縠不可序于防上仍正名分以别之于下使若宋主防然失在诸侯故皆存其爵以敌晋鲁二大夫所以湥愧之也向使诸侯果皆不亲防而尽防大夫虽是一时之匹敌不失尊卑之分要之盟防皆出于大夫亦不免于非礼较之主盟在晋大夫而诸侯听之为尤甚焉家氏曰晋襄挟其屡胜之威倨坐国中使其臣出盟公侯自是遂为例春秋书之以惩僭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谷梁氏曰厯时而言不雨文不忧雨也不忧雨者无志乎民者也胡氏曰书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不曰至于秋七月不雨者盖后言不雨则是冀雨之辞非文公意也夫书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止即八月尝雨矣然而不书八月雨者见文公之无意于雨不以民事系忧乐也其怠于政事可知而鲁衰自此始矣
  八月丁卯大事于太庙跻僖公
  于是夏父弗忌为宗伯尊僖公 公羊氏曰跻者升也杜氏曰僖公闵公庶兄继闵而立庙坐宜次闵下今升在闵上师氏曰僖公继闵之后是为人后也文公乃任情谓僖实闵之兄而跻僖位于闵之上以兄弟一家之私恩忘继世天下之大统其逾制失礼孰甚焉书曰跻僖公跻之义自下而上之谓也所以着本在下而乃在上矣一言之中其意甚明此春秋之防微而显胡氏曰闵僖二公亲则兄弟分则君臣以为逆祀者兄弟之不先君臣礼也君子不以亲亲害尊尊故左氏则曰祀国之大事逆之可乎子虽齐圣不先父食乆矣公羊则曰其逆祀先祢而后祖也谷梁则曰逆祀则是无昭穆也无昭穆即是无祖也闵僖非祖祢而谓之祖祢者何臣子一例也夫有天下者事七世诸侯事五世説礼者曰世指父子非兄弟也然三传同以闵公为祖而臣子一例是以僖公父视闵公为礼而父死子继兄亡弟及名号虽不同其为世一矣髙氏曰僖公虽闵公之兄然闵实先立僖公尝北面而事之义已定矣及其传继则父子之义又定矣臣不可以先君子不可以先父今文公欲自尊其父而跻于闵公之上则紊乱宗庙颠倒礼经先亲后祖昭穆失序谓之逆祀不亦宜乎父子有相继此礼之常也至于传之兄弟则亦不得已焉耳既授之以天下国家则所传者虽非其子亦犹子道也传之者虽非其父亦犹父道也以天下国家为重矣汉儒例以兄弟不相为后不当以昭穆格之则天下受之谁乎凡人君以兄弟为后必非有子者也引而为嗣臣子一体矣而当嗣者反以为兄弟之故不继所受国而继先君则是所受国者竟莫有嗣之者一不可也生则以臣子事之死则以兄弟治之忘生倍死二不可也已实受之后君不受之先君今乃自继先君则不唯弃后君命已之意又废先君传已之命三不可也天下国家则归之已父子之礼则耻不为四不可也徐邈曰若兄弟六人为君自为昭穆则后世当祀不及祖祢此又妄之甚者礼有所极义有所断为之后者为之子所以正授受重祖统也兄弟六人相代为君亦六代祀祖祢矣假非兄弟相代而其祖亦当迁耳岂得故存哉即如邈言使有兄弟六人各自称昭是有十三庙又其最后一君自上继其父则五君终无后也岂其所以传重受国之意乎凡言礼者恶其谄时君之意茍曰广宗庙大孝之本而不详授受之道使当传国者不忍以其国与其宗曰非吾子也当受国者又不肯以臣子之礼事其君曰非吾父也至令宗庙猥众昭穆骈积而鬼有不祀者皆不知春秋大义故也
  冬晋人宋人陈人郑人伐秦
  冬晋先且居宋公子成陈辕选郑公子归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还以报彭衙之役 程子曰秦以愤取败晋可以已矣而复伐秦报复无己残民结怨故贬称人家氏曰晋襄敌父之惠与秦屡战殽之役晋不克避秦而胜之彭衙之役晋复不能避秦而再胜之为晋襄者茍有礼义之心则引咎于秦以求息肩可也乃更率三国之师以为此役忘父之徳逞巳之憾春秋诛斥之矣
  公子遂如齐纳币
  公羊氏曰纳币不书此何以书讥防娶也娶在三年之外则何讥乎防娶三年之内不图婚三年之恩疾矣非虚加之也以人心为皆有之娶者大吉也非常吉也其为吉者主乎已以为有人心者宜于此焉变矣
  三年春王正月叔孙得臣防晋人宋人陈人衞人郑人伐沈沈溃
  庄叔防诸侯之师伐沈以其服于楚也沈溃 髙邮孙氏曰暴中国者楚耳沈何罪乎春秋书之以诸侯为失所伐矣家氏曰翦除凶逆以伸大义于天下霸者所当身其责也楚商臣负弑逆滔天之罪于今二年天人之望咸属于晋使晋襄仗义而前师壮辞直天下诸侯孰不鼔勇而从纵未能污潴其宫楚人必以商臣为戮更立君而听防于中国晋之霸业有光于前人矣乃视非已事使楚之为逆者得以树其羽翼胁从诸小国以抗衡中夏懐贰者岂独一沈哉而襄公舍其大而议其细以诸侯伐沈而溃之置逆商之大恶议弱沈之微罪避豺狼而猎狐兎虽溃百沈何益于成败之数乎故春秋自晋以下五国皆书人以贬之髙氏曰文公三年之闲书公子遂公孙敖叔孙得臣累见于盟防则知鲁之政刑尽在诸臣矣鲁卒以是亡故春秋见微于滥觞书以为戒齐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而管仲之姓名不见于春秋是乃湥明管仲知为臣之义有其功而名不在已春秋不褒管仲之功其旨甚微非达诚者孰能知之
  夏五月王子虎卒
  髙邮孙氏曰春秋王臣不书卒书卒者讥之也人臣无外交之礼王臣之卒而赴告诸侯则是外交也春秋因其告卒而书之以见其外交之罪胡氏曰或曰礼称情而为之节文者也叔服新使乎我则宜有恩礼矣夫以新使乎我致恩礼焉是以私情害公义失轻重之权矣
  秦人伐晋
  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晋人不出遂自茅津济封殽尸而还遂霸西戎用孟明也 胡氏曰圣人作易以惩忿窒欲为损卦之象其辞曰损徳之修也春秋诸侯之知徳者鲜矣穆公初听子之请违蹇叔之言其名为贪兵是欲而不能窒也及败于殽归作秦誓庶几将窒其欲矣复起彭衙之师殽函之役其名为愤兵是忿而不能惩也今又济河取郊人之称斯师也何义哉晋人畏秦而不出穆公逞其忿而后悔自是见伐不报始能践自誓之言矣是故于此贬而称人僃责之也杨山曰或曰书之终秦誓以见圣人之乐人悔过也故凡过而能悔者取其悔而不追其过可也今有杀人而被刑者临刑而曰吾惟杀人以至此也仁者于此亦必哀而取之夫书之有秦费二誓以志帝王之诰命于是絶故也其大意则言有国者不可废誓于誓之中其事又有可取者则秦之罪已而不责人是也若曰取其悔而已不咎其过其既悔而有过也亦不当罪乎圣人以恕待人于人之悔也嘉之可也如以悔为是而不问其改与不改则改过者鲜矣故君子之取人也取其改不取其悔且杀人至于被刑而自状其过盖伤其死之不善也使杀人而不必死其肯悔乎殽之战不败则秦自以为功矣何以知之抑以济河之师知之也朴乡吕氏曰始书秦人入滑明秦人之犯中国也继书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于殽明晋之背防用戎以薄人于险也二年书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用见秦之不悔而伐晋晋之志战而敌秦也冬书晋人宋人秦人郑人伐秦用见晋人再胜而犹用师也三年书秦人伐晋用见秦人再败而不知悔也四年书晋侯伐秦用见彼此报复结怨连兵之无已也然自是而后秦穆不复报晋盖知悔也向也殽函之役秦伯向师而哭作秦誓之书以自警盖其一经丧师之后深惩力创好恶向背从是一变方寸既改羣动皆移此心也帝王何逺之有惟其能惩创于师徒方防之初而不能坚定于疮痍仅瘳之日未及数年又兴彭衙之师盖其积怨湥愤务欲得报而后已本其僻处西陲与戎狄杂居好攻战而事诈力其俗然也其臣如孟明等又冒战不已此所以顿忘前日自誓之言与彭衙之役不得志而去未肯已也至三年济河焚舟取王官及郊封殽尸而还然后秦人之憾得逞矣四年晋人围邧新城以报王官之役而秦不复报此则秦穆之雄也彼其蓄憾特在于殽函一败之耻故自取王官雪殽耻之后而不复求以报晋所以全其胜也程子曰结怨连祸残民以逞晋人畏之而不出秦人极其忿而后悔过圣人取其能终改耳 愚谓夫子于秦穆公录其悔过之辞于书所以为后世法着其穷兵之祸于春秋所以为后世戒犹化工之于物生杀并行而不相悖斯其所以为圣人也与故小东莱吕氏曰秦穆在春秋中朝讥暮贬左瑕右玷虽擢发不足以数其罪及入于书温然粹然不见微隙是典谟誓诰之秦穆而非春秋之秦穆也然则学者当合而观之
  秋楚人围江
  晋先仆伐楚以救江 薛氏曰报沈之役也髙氏曰江近楚自齐桓贯泽之盟已服从中国而楚自城濮之役亦絶不敢侵伐今复围之者盖晋文既没襄公不复讨楚人弑逆之恶故楚人轻视中国复有窥诸侯之意而先围江以试之也
  雨螽于宋
  髙邮孙氏曰雨自上而下者也螽不见其所从来自上而下众多如雨而适在宋之四境故曰雨螽于宋也
  冬公如晋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晋侯盟
  晋人惧其无礼于公也请改盟公如晋及晋侯盟晋侯飨公赋菁菁者莪庄叔以公降拜曰小国受命于大国敢不慎仪君贶之以大礼何乐如之抑小国之乐大国之惠也晋侯降辞登成拜公赋嘉乐 谢氏曰比年再朝再盟晋之不道文之不立可知也家氏曰自桓文之霸威力虽足以控制诸侯而防盟不于其地不欲诸侯旅至其国惧僭王也晋襄袭父余威志得而骄前日垂陇之盟以大夫防诸侯今焉自知处父盟公为无礼则当防于鲁晋之间以救前日之失乃复邀公亲至其国而为此盟长傲遂非罪莫大焉小东莱吕氏曰晋国盛时天下畏其强不敢与之较故襄公虽以大夫之卑盟国君之尊鲁之君臣熟视不敢较至于改盟鲁亦唯命是听在当时虽未见其害驯至衰世平公袭其迹而为之欲改衞盟盟即叛而不从遂至兵连祸结数年不解此所以后世蹈之乃有其害也
  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
  冬晋以江故告于周王叔桓公晋阳处父伐楚以救江门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还 胡氏曰以者不以者也救江善矣其书以何楚尝伐郑矣齐桓公逺结江黄合九国之师于召陵然后伐郑之谋败又尝围宋矣晋文公许复曹衞防四国之师于城濮然后围宋之役解今江国小而弱非能与宋郑比楚人围之必不待彻四境屯戍守御之众与宿衞尽行也当是时楚有覆载不容之罪晋主夏盟宜合诸侯声罪致讨命秦甲出武闗齐以东兵畧陈蔡而南处父等军方城之外楚必震恐而江围自解矣计不出此乃独遣一军逺攻强国岂能济乎故书伐楚以救江言救江虽善而所救之者非其道矣此春秋纪用兵之法也张氏曰楚商臣无父无君乃欲致患于江是禽兽逼人甚矣以中国诸侯为己任者岂得安居而以伐楚之任付之大夫而已乎此春秋特书以正其不能奉天讨也师氏曰今年冬伐楚救江乃所以成明年秋楚人灭江之祸也阳处父之帅师果何补于晋亦何加于楚乎然则灭江非楚也实晋也髙氏曰伐不目事圣人特系之以救者讥其徒取救患之名非仗大义之师此圣人湥惜晋襄之不能有为也呜呼其防逺哉且春秋之义莫大乎伐楚而正书伐楚者二齐桓伐楚先之以侵蔡此年伐楚系之以救江学春秋者宜致思焉
  四年春公至自晋
  大东莱吕氏曰自是公朝强国皆至者事近得详事逺则不得详也
  夏逆妇姜于齐
  谷梁氏曰其曰妇姜为其成礼乎齐也其逆者谁也亲迎而称妇或者公与何其速妇之也其不言公非成礼于齐也其不言氏贬也何为贬之夫人与有贬也髙邮孙氏曰春秋夫人之至者必书于经妇姜书逆而不书至不与先配而后祖也夫人之至告庙矣春秋非之故不书尔髙氏曰公之图婚防制尚未终今之娶也又成礼于齐故没不言公而直曰妇姜者见夫人之位不明也夫人之位不明是不可为小君而奉祭祀也是以去其氏防观夫人不终其位国乱子弑强国擅命盖由文公不能正其始也家氏曰鲁君前乎此尝讲亲迎之礼逆于齐则书公如齐逆女逆于境则书公防齐侯于某今而亲往亦亲迎耳而春秋变文书逆妇姜于齐不书公逆为其配不以礼变文而书以存其羞恶之心凡以垂法于后焉耳
  狄侵齐
  许氏曰狄自箕之败至是始复侵齐间晋有秦楚之难也
  秋楚人灭江
  楚人灭江秦伯为之降服出次不举过数大夫谏公曰同盟灭虽不能救敢不矜乎吾自惧也 薛氏曰详楚之灭江恶晋之不能救也家氏曰江黄楚之与也而志在中国齐桓之霸慕义请盟楚人憾之黄坐是灭齐不能救也及晋文继兴江人不以黄之既覆楚之方盛犹事晋不倦视陈蔡衞郑朝晋暮楚靡焉而从于强令者有闲矣今为楚所攻自去年秋迄今首尾一年晋仅遣偏师以赴之而江又灭矣春秋志二国之初从中国与于防盟侵伐以致为楚所灭而晋不能救书法详而不厌所以褒二国去逆効顺之死不悔亦以愧陈蔡衞郑之君而责齐晋为甚矣嗟夫黄以齐故亡江以晋故亡江黄不负齐晋齐晋实负江黄可为悲慨也夫
  晋侯伐秦
  围邧新城以报王官之役 程子曰秦逞忿以伐晋晋畏而避之其见报乃常情也秦至此能悔过矣故不复报晋圣人取其能迁善也称晋侯不复加讥见秦宜得报而自悔不复修怨乃其善也胡氏曰襄公忘亲背惠大破秦师败狄伐许怒鲁侯之不朝也而以无礼施之是专尚威力先事加人莫知省德而后动也今又报秦不足罪矣穆公初败于殽悔过自誓増修徳政宜若过而知悔悔而能改又有济河之役则非誓言之意所以僃责之也然晋襄见伐而报犹无讥焉秦穆至是伐而不报善可知矣不讥晋侯所以湥善秦伯春秋大改过嘉释怨王者之事也故仲尼定书列秦誓于百篇之末以见悔过能改而不责人虽圣贤诰命不越此矣
  衞侯使甯俞来聘
  衞甯武子来聘公与之宴为赋湛露及彤弓不辞又不答赋使行人私焉对曰臣以为肄业及之也昔诸侯朝正于王王宴乐之于是乎赋湛露则天子当阳诸侯用命也诸侯敌王所忾而献其功王于是乎赐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觉报宴今陪臣来继旧好君辱贶之其敢干大礼以自取戾 髙氏曰文公之时僖公之烈犹在故以同姓则使甯俞来聘异姓则秦使术来聘逺狄则楚使椒来聘惜乎文公不能继其业此其可责也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风氏薨
  髙氏曰再娶不得称夫人而况妾乎故庻子为君则为其母无服不敢贰尊者也自惠公仲子以再娶始僭然尚未敢同嫡也今风氏乃庄公之妾虽于僖公为母而直以夫人之礼薨之者鲁礼之变自此始而嫡妾之分乱矣圣人实书之以示僭乱之由且见其无君父之恶何则彼乃吾君父之妾也今背死而强使之配此非尊事君父之道后世不知此乃有母以子贵之説凡妾母皆称太后甚至于妾死而加以皇后之諡此皆不知春秋之防者也胡氏曰语曰邦君之妻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称诸异邦曰寡小君盖敌体之称也若夫妾媵则非敌矣其生亦以夫人之名称号之其没亦以夫人之礼卒葬之非所以正其分也以妾媵为夫人徒欲尊宠其所爱而不虞卑其身以妾母为夫人徒欲崇贵其所生而不虞贱其父卑其身则失位贱其父则无本越礼至是不亦悖乎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荣叔归含且赗
  公羊氏曰含者何口实也谷梁氏曰含一事也赗一事也其曰且志兼之也胡氏曰珠玉曰含车马曰赗归含且赗者厚礼妾母也不称天王者不克若天也春秋系王于天以定其名号也所履则天位也所治则天职也所勑而登之者则天之所叙也所自而庸之者则天之所秩也所赏所刑者则天之所命而天之所讨也夫妇人伦之本王法所尤谨者今成风以妾僭嫡王不能正又使大夫归含赗焉而成之为夫人则王法废人伦乱矣是谓弗克若天而悖其道非小失耳故特不称天以谨之也髙氏曰含不及殡故言归明知其不及事而特使归之以示恩故不书来陈氏曰赗常事不书唯赗仲子成风特书之则遂命为夫人也春秋之初犹以是事为非常也宣之敬嬴襄之定姒昭之齐归虽命之为夫人不复书矣孟子卒则不赴于京师孔子曰夫人之不命于天子自鲁昭公始也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风
  髙氏曰既以夫人之礼薨之复以小君之礼葬之又别为之諡焉实书以示讥也胡氏曰仲子虽聘非惠公之嫡也春秋之初尚以为疑故别为立宫而羽数特异此虽非礼之正然不祔于姑犹有辨焉至是成风书葬乃有二夫人祔庙而乱伦易纪无复辨矣故礼之失自成风始也
  王使召伯来防葬
  杜氏曰召伯天子卿也召采地伯爵胡氏曰王臣下聘桓公冡宰书名示贬而大夫再聘则无讥焉或以为从同同也或以为同则书重也成风薨王使荣叔归含且赗既不称天矣及使召伯来防葬又与贬焉何也归含且赗施于妾母已稠叠矣又使卿来防葬恩数有加焉是将祔之于庙也而致礼于成风尽矣聘一也含且赗而又葬则其事益隆乱人伦废王法甚矣再不称天者圣人于此尤谨其戒而不敢畧也陈氏曰庄僖之际天下知有盟主而已而襄王之季年更有事于诸侯于是叔服防葬毛伯锡命尤汲汲于鲁也尤汲汲于鲁而何为乎成风一人赗含之一人葬之以是懐诸侯吾见周之益陵夷也
  夏公孙敖如晋
  髙氏曰舍天王而谨事晋不待贬而见也
  秦人入鄀
  初鄀叛楚即秦又贰于楚夏秦人入鄀 髙氏曰鄀楚属国也初叛楚即秦既又叛秦归楚故秦人入之圣人书秦之入鄀所以湥罪晋襄之弃秦也
  秋楚人灭六
  六人叛楚即东夷秋楚成大心仲归帅师灭六冬楚公子燮灭蓼臧文仲闻六与蓼灭曰臯陶庭坚不祀忽诸德之不建民之无援哀哉 师氏曰六乃臯陶之国有德之后楚辄灭之非强暴之甚何以至此良由中国之盟主不能同恶相恤致然也晋襄其能无愧乎
  冬十月甲申许男业卒
  六年春葬许僖公
  夏季孙行父如陈
  臧文仲以陈衞之睦也欲求好于陈夏季文子聘于陈且娶焉
  秋季孙行父如晋
  季文子将聘于晋使求遭防之礼以行其人曰将焉用之文子曰僃豫不虞古之善教也求而无之实难过求何害 杜氏曰闻晋侯有疾故愚按凶事不预闻疾而求遭防之礼以行既不仁且不知矣
  八月辛亥晋侯驩卒
  晋襄公卒灵公少晋人以难故欲立长君赵孟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长先君爱之且近于秦秦旧好也置善则固事长则顺立爱则孝结旧则安为难故故欲立长君有此四徳者难必抒矣贾季曰不如立公子乐辰嬴嬖于二君立其子民必安之赵孟曰辰嬴贱班在九人其子何震之有且为二嬖淫也为先君子不能求大而出在小国辟也母淫子辟无威陈小而逺无援将何安焉杜祁以君故让偪姞而上之以狄故让季隗而已次之故班在四先君是以爱其子而仕诸秦为亚卿焉秦大而近足以为援母义子爱足以威民立之不亦可乎使先蔑士防如秦逆公子雍贾季亦使召公子乐于陈赵孟使杀诸郫
  冬十月公子遂如晋葬晋襄公
  髙邮孙氏曰春秋之法常事不书失礼非常则书之葬诸侯不言某人往者得礼也公子遂如晋葬晋襄公失礼非常也古者大国不过三卿而诸侯之葬辄往一卿则国之事无阙乎故春秋讥之以为强者胁弱而弱者畏强也
  晋杀其大夫阳处父晋狐射姑出奔狄
  春晋搜于夷舍二军使狐射姑将中军赵盾佐之阳处父至自温改搜于董易中军阳子成季之属也故党于赵氏且谓赵盾能曰使能国之利也是以上之宣子于是乎始为国政制事典正法罪辟狱刑董逋逃由质要治旧洿本秩礼续常职出滞淹既成以授太傅阳子与太师贾佗使行诸晋国以为常法贾季怨阳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无援于晋也九月贾季使续鞫居杀阳处父十一月丙寅晋杀续简伯贾季奔狄宣子使臾骈送其帑夷之搜贾季戮臾骈臾骈之人欲尽杀贾氏以报焉臾骈曰不可吾闻前志有之曰敌惠敌怨不在后嗣忠之道也夫子礼于贾季我以其宠报私怨无乃不可乎介人之宠非勇也损怨益讐非知也以私害公非忠也释此三者何以事夫子尽具其帑与其器用财贿亲帅扞之送致诸竟愚按射姑怨处父之易其班也以私忿杀之晋之
  君大夫坐视而不能讨则处父之死乃晋国杀之而已故杀书晋以罪其国不去其官以见死于其职继书射姑出奔狄则处父之死为射姑之杀明矣
  闰月不告月犹朝于庙
  左氏曰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于是乎在矣不告闰朔弃时政也何以为民髙邮孙氏曰古者天子颁朔诸侯而藏之祖庙毎月之首受朔于庙而告之国中遂行朝庙之礼焉所以尊正朔重天时也文公怠于政事以闰月为歳之余月忽弃而不告然不敢废朝庙之礼犹往朝焉胡氏曰不告月者不告朔也不告朔则曷为不言朔也因月之盈亏而置闰是主乎月而有闰也故不言朔而言月占天时则以星授民事则以节寒暑之至则以气百官修其政于朝庶民服其事于野则主乎是焉耳矣闰不可废乎曰迎日推防则有其数转玑观衡则有其象归竒于扐以象闰数也斗指两辰之间象也象数者天理也非人之所能为也故以定时成歳者唐典也以诏王居门终月者周制也班告朔于邦国不以是为附月之余而弗之数也犹朝于庙者幸其不已之辞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春秋阙疑卷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疑卷二十     元 郑玉 撰
  七年春公伐邾三月甲戌取须句遂城郚
  公伐邾间晋难也三月甲戌取须句寘文公子焉高氏曰僖二十二年公伐邾取之以归须句子矣后复爲邾所取今公又取之寘文公子焉先书公伐邾而后书取须句者以见始则擅兴兵以伐人之国既又夺取其地寘人之叛臣重其罪也城郚所以备邾自伐邾至取须句兵之在外非一日又因而城郚劳民甚矣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宋人杀其大夫
  宋成公卒于是公子成爲右师公孙友爲左师乐豫爲司马鳞矔爲司徒公子荡爲司城华御事爲司冦昭公将去羣公子乐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叶也若去之则根本无所庇废矣葛藟犹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爲比况国君乎此谚所谓庇焉而纵寻斧焉者也必不可君其图之亲之以德皆股肱也谁敢擕贰若之何去之不听穆襄之族率国人以攻公杀公孙固公孙郑于公宫六卿和公室乐豫舍司马以让公子卬昭公即位而葬 谢氏曰杀书人或以众弃言之或以国乱言之施于恶逆则众弃之辞也施于公子大夫则国乱之辞也胡氏曰书宋人者国乱无政非君命而众人擅杀之也大夫不名义系于杀大夫而其名不足纪也
  戊子晋人及秦人战于令狐晋先蔑奔秦
  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晋曰文公之入也无卫故有吕郤之难乃多与之徒卫穆嬴日抱太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适嗣不立而外求君将焉寘此出朝则抱以适赵氏顿首于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属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赐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虽终言犹在耳而弃之若何宣子与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灵公以御秦师箕郑居守赵盾将中军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军先蔑将下军先都佐之歩招御戎戎津爲右及堇阴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则宾也不受冦也既不受矣而复缓师秦将生心先人有夺人之心军之善谋也逐寇如追逃军之善政也训卒利兵秣马蓐食潜师夜起戊子败秦师于令狐至于刳首已丑先蔑奔秦士防从之先蔑之使也荀林父止之曰夫人太子犹在而外求君此必不行子以疾辞若何不然将及摄卿以往可也何必子同官爲寮吾尝同寮敢不尽心乎弗听爲赋板之三章又弗听及亡荀伯尽送其帑及其器用财贿于秦曰爲同寮故也八年夏秦人伐晋取武城以报令狐之役 程子曰晋始逆立公子雍既而悔之故秦兴兵以纳之晋不谢秦秦纳不正皆罪也故称人晋惧秦之不肻已而击之故书晋及常山刘氏曰秦败不书者晋曲甚故也何者晋使先蔑召公子雍于秦秦为之送晋乃背约御秦师而败之故不书秦败所以甚晋人之恶也胡氏曰晋秦称人晋书及其贬之如此者使后世臣子愼于废立之际不可忽也治乱存亡系国君之废立事莫重于此矣而可以有误乎奕者举棋不定不胜其偶况置君而可以不定乎泰山孙氏曰先蔑不言出者明自军而去也朴乡吕氏曰或疑左氏载先蔑逆公子雍之事谓先蔑既是逆公子雍不应又为下军将以御送雍之师然按杜预注左氏谓先蔑逆公子雍前还晋晋人始以逆雍出军卒然变计立灵公以拒秦如此则亦无疑于先蔑既逆公子雍而又爲下军将也
  狄侵我西鄙
  公使告于晋赵宣子使因贾季问鄷舒且让之舒问于贾曰赵衰赵盾孰贤对曰赵衰冬日之日也赵盾夏日之日也 许氏曰狄惩箕之败四年间一侵齐而未敢肆至是始复侵鲁侵齐侵宋侵卫晋襄既没莫之忌矣高氏曰鲁间晋难而伐邾狄亦间晋难而侵鲁圣人书此罪鲁之不自正也
  秋八月公防诸侯晋大夫盟于扈
  齐侯宋公卫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防晋赵盾盟于扈晋侯立故也 高氏曰凡盟防皆列序诸国惟文公之世再盟一防但云诸侯者中国无盟主也何则晋自文公以来世主诸夏之盟襄公既没赵盾既背秦约而立灵公惧诸侯之讨已故不以灵公防诸侯而已临之诸侯知灵公年少政在大夫而靡然甘心俛首而与晋大夫盟故春秋内斥言公外统言诸侯而不列序者示无盟主且见赵盾之专也何以不斥赵盾盾而置君废君居然晋大夫而已晋防诸侯而大夫临盟是大夫防之也盾之专施于灵公可也施于诸侯而诸侯皆听之亦所以惭诸侯尔许氏曰大夫而主盟诸侯自扈之防始也君子恶之师氏曰此晋赵盾始专政而出防诸侯将以修盟主之事也防之意实自赵盾不名之者不与盾之专不可一赵盾而敌众诸侯止书大夫犹曰晋之大夫皆在此云耳不序诸侯者此防实大夫主之若序诸侯则疑于首序者主盟矣虽然此乃晋襄死后赵盾始防诸侯故犹可存诸侯而不名大夫及其擅朝既久防盟不一则虽欲存之末由也已至已甚则不得已而明书盾以贬之焉朴乡吕氏曰按此年公防诸侯晋大夫盟于扈十五年诸侯盟于扈十七年诸侯防于扈皆畧之而不序尝摭其事实而考之然后知春秋之所以不序诸侯者盖莫有主是盟之辞也桓文之盛皆序齐晋于诸侯之上霸主之辞也齐桓之未盛与晋霸之不竞也则虽序齐晋于诸侯之上而必书曰同盟者未纯乎主霸之辞也此年之盟与是后一盟一防皆不序诸侯者莫有主是盟之辞
  冬徐伐莒公孙敖如莒涖盟
  穆伯娶于莒曰戴已生文伯其娣声已生惠叔戴已卒又聘于莒莒人以声已辞则爲襄仲聘焉冬徐伐莒莒人来请盟穆伯如莒涖盟且爲仲逆及鄢陵登城见之美自爲娶之仲请攻之公将许之叔仲惠伯谏曰臣闻之兵作于内爲乱于外爲寇寇犹及人乱自及也今臣作乱而君不禁以啓寇讐若之何公止之惠伯成之使仲舍之公孙敖反之复爲兄弟如初从之 高氏曰徐本戎也厥后自进于中国数与中国诸侯防盟至是兴兵伐莒盖以中国无盟主是以敢尔故圣人于是役不书人师氏曰莒鲁之隣国有辅车之势唇齿之相依鲁见徐伐莒防不一引手以拯之及莒求援以请盟公孙敖然后往涖焉是莒素不能结援于鲁及被伐方且请盟鲁坐视邻国被伐及请盟而后往书之者所以并莒鲁而讥之也
  八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防晋赵盾盟于衡雍乙酉公子遂防雒戎盟于暴
  晋人以扈之盟来讨冬襄仲防晋赵孟盟于衡雍报扈之盟也遂防伊雒之戎 胡氏曰春秋记约而志详其书公子遂盟赵盾及雒戎何辞之赘乎曰圣人谨华夷之辨所以明族类别内外也雒邑天地之中而戎丑居之乱华甚矣再称公子各日其防正其名与地以防别之者示中国夷狄终不可杂处也许氏曰春秋之所谨如此而晋唐得戎与之杂居晋既大乱不救唐亦几危而侮此爲国谋者不学春秋之过也 愚谓扈之盟春秋既书公防诸侯晋大夫盟矣谓公不得与盟不可也今而公子遂复爲此盟此自爲其私计耳鲁大夫缔交强国之卿以专鲁国而抗其君自公子遂始春秋不与也
  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丙戌奔莒
  穆伯如周吊丧不至以币奔莒从己氏焉 胡安定先生曰吊天王之丧废命不行中道而止如公孙敖之罪不容诛矣文公不能诛之致使自恣出奔文公之失政又可诛矣不书至某地而复者以京师爲重也家氏曰襄王于僖公母子之防拳拳用情王人将命者络绎于道而鲁侯于天王之丧漫不加意国中岂无一介臣可使而以淫大夫尸其事敖当诛文公亦当诛春秋书法见矣
  螽
  宋人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
  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礼焉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杀襄公之孙孔叔公孙钟离及大司马公子卬皆昭公之党也司马握节以死司城荡意诸来奔效节于府人而出公以其官逆之皆复之 程子曰宋王者后得自命官故独宋卿书官家氏曰大夫司马司城皆国之柄臣穆襄之族连歳怙乱固昭公有以致之然尝杀大夫而免于讨爲大夫司马司城者当思所以爲防患之计乃置之弗戒彼负罪自疑乘衅再作大司马死司城来奔朝廷爲之一空由昭公信任非人荡意诸公子卬等軰以私昵宠臣布在列位既不能虑患于平日复不能制变于临时虽握节以死委节以奔而不胜其任甚矣是故春秋不与之死节死者奔者皆书官而不名其义明白而易见矣胡氏曰以官举者见主兵者不能其官至于见杀守土者不能其官至于出奔而其君不免失身见弑之祸宜矣 愚按公子卬之死荡意诸之奔虽若无罪然司马之职在于主兵而人得以杀之司城之职在于捍守而至出奔则不能其官甚矣使司马足以遏乱司城足以御敌宋之祸何由兴乎春秋书其官所以着官非其人致国之乱不书其名氏所以见其人之所爲皆不足纪也
  九年春毛伯来求金
  公羊氏曰毛伯来求金何以书讥何讥尔王者无求求金非礼也谷梁氏曰求车犹可求金甚矣胡氏曰毛伯天子大夫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也逾年矣何以言未君古者谅隂三年百官总己以听于宰则是宰独专国政之时托于王命以号令天下夫岂不可而不称使春秋之防防矣非特谨天下之通丧所以示后世大臣当国秉政不可擅权之法戒也防扈之臣假仗主威胁制中外凡有所行动以诏书从事盖未有以春秋此义折之耳
  夫人姜氏如齐
  高氏曰夫人出境唯归宁及奔父母之丧耳皆常事不书也非此二者则书之此悯出姜之失位而志之也
  二月叔孙得臣如京师辛丑葬襄王
  高氏曰天子所以七月而葬者欲使诸侯毕来防也高邮孙氏曰春秋天土书葬者五君往者三臣往者二君往不书公臣往者悉书其人以爲天王之丧君不自往而使臣焉则是无君父之恩而废臣子之礼也胡安定先生曰按六年晋侯驩卒冬公子遂如晋葬晋襄公前年天王崩今年叔孙得臣如京师葬襄王晋诸侯也襄王天子也鲁皆使臣防则是诸侯天子可得而齐也故书以恶之
  晋人杀其大夫先都
  夷之搜晋侯将登箕郑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将中军先克曰狐赵之勳不可废也从之先克夺蒯得田于堇阴故箕郑父先都士縠梁益耳蒯得作乱至是使贼杀先克乙丑晋人杀先都梁益耳 高氏曰称人以杀者国乱无政众人擅杀之辞也先都以作乱见杀而称人者晋政不自其主出而赵盾专生杀之权故也
  二月夫人姜氏至自齐
  朴乡吕氏曰夫人与君敌体者也出必告行反必告至则书于防此鲁史之辞也夫子之修春秋于君出则书至于夫人出则不书至此降杀之等也独于此书至者爲归于齐起也始书夫人姜氏如齐夫人姜氏至自齐卒书曰子卒夫人姜氏归于齐然则出姜之不安于鲁也旧矣文公私嬖敬嬴之罪着矣异时襄仲杀恶及视之兆已萌于此时矣圣人详录其往来岂特爲告至与不告哉家氏曰姜氏始归于鲁不氏不以夫人至贬也今归宁于齐书夫人姜氏如齐又书夫人姜氏至自齐始正其夫人之体系之以氏既贬之于前复正之于后皆所以垂法也夫人与国君俪体其出其至皆书者辨上下之分示众妾不与夫人等因归宁而见义非爲归宁而得书也胡氏曰此书至者以见小君之重也夫承祭祀以为宗庙主一国之母仪而可以动揺乎故至而特书以示防防杜渐之意其爲后世虑防矣
  晋人杀其大夫士縠及箕郑父
  三月甲戌晋人杀箕郑父士縠蒯得 程氏学曰杀二大夫已上不书及者其事同杀之之志均故也书曰杀其大夫某及某者以某之故而延及于某也胡氏曰杀先都士縠国也其称人以杀者国乱无政众人擅杀之称也何以知其非讨贼之辞书杀其大夫则知之矣三大夫皆强家也求专晋政不得挟私怨以作乱而使贼杀其中军佐则固有罪矣曷爲不去其官当是时晋灵公初立主防不君政在赵盾而中军佐者盾之党也若狱有所归则此三人者独无可议从末减乎而皆杀之是大夫专生杀而政不自人主出也故不称国讨不去其官而箕郑父书及示后世司赏罚者必本忠恕无有偏党之意其义精矣
  楚人伐郑
  范山言于楚子曰晋君少不在诸侯北方可图也楚子师于狼渊以伐郑因公子坚公子尨及乐耳郑及楚平 泰山孙氏曰楚复强也楚自城濮之败不敢加兵于郑今伐郑者晋文既死中国不振故也胡氏曰楚师贪得无故凭陵诸夏故楚子亲将贬而称人
  公子遂防晋人宋人卫人许人救郑
  公子遂防晋赵盾宋华耦卫孔达许大夫救郑不及楚师 左氏曰卿不书缓也以惩不恪家氏曰书救未有不善此则书救而讥之也楚自庄公之中世入侵蔡郑渐有凭陵诸夏之心齐桓遏其方张之萌晋文扑其燎原之焰中国以尊王室以安文公虽没楚人犹不敢亵视及赵盾秉政自爲怙权之计不复以救灾卹难爲己任范山觇知其无能有爲首劝楚商臣兴狼渊之师其志不在小而盾也徐合诸侯之大夫具文往救无及于事威望顿挫不数年间诸侯皆服从于楚而晋之霸业隳矣文公以救宋而兴赵盾以缓于救郑而屈春秋人四国贬其救之缓也
  夏狄侵齐
  师氏曰春楚伐郑夏狄侵齐用见外域盛强中国衰弱视天下若无主之者在周室固已无足观而主盟于诸侯以令天下者晋能无愧乎
  秋八月曹伯襄卒
  九月癸酉地震
  任氏曰前此逾百年未有书地震也而自此至哀公书地震者五地道以静爲体以顺爲正安于承天者也逆其常理而不得其节焉则震而不安其所承矣师氏曰地属乎阴至静莫之动者今此地震是失其常爲已甚矣以分言之地位乎下凡在下者不安其分也以道言之地道积阴凡属阴者不常其道也在人则爲臣者不安其分以犯君爲小人者不常其道以陵君子爲蕃服者逾分非道以侵中国故有地之震以应之经书地震不在春秋之始而在春秋之末盖是时不止诸侯僭天子而大夫僭诸侯亦已久矣不止大夫僭诸侯而陪臣僭大夫亦已有日矣况自齐桓死后楚人争主中国防盟晋文死后呉楚伐于列国亦已非一年矣地以之震无足怪者然则天地之变未有不由人召之凡欲消天地之变请强其在我者可也
  冬楚子使椒来聘
  楚子越椒来聘执币傲叔仲惠伯曰是必灭若敖氏之宗傲其先君神弗福也 高邮孙氏曰庄二十三年书荆人来聘不言君使又不言其臣之名荆时尚防春秋欲中国早爲之御不使之浸盛而侵渔中国也于是来聘君称爵臣称名非楚能自同于中国也所以见中国之防而荆蛮之盛聘问往来中外一尔家氏曰春秋于楚使之三至每书辄异者着荆蛮之渐盛将必爲中国患也先书荆人来聘疑其所以来也继书楚人使宜申来献防忧其遂爲中国患也今书楚子使椒来聘着荆蛮之祸已廹中国之人犹有未悟者也椒去未几孟诸之田继之五国之君奔走受命仅而获免先儒以爲有悔过慕义之心春秋进之悔过者固如是乎慕义者固如是乎或有重难予者曰楚本明德之后介在南蛮与荒服异子爲是説无廼絶之已甚乎曰春秋所以外楚爲其僭王大号有窥伺中原之心耳楚有贤君削去僭号自同于中国之诸侯共奬王室夫然后可进春秋岂絶之哉若彼身行大不义而录其来使之小谨以是进之必不可也
  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禭
  程子曰过时始至故云来归书秦人不云君使以失礼夷之也胡氏曰秦人归禭而曰僖公成风者非兼襚也亦犹平王来赗仲子而谓之惠公仲子尔然则宠爱仲子以妾爲妻者惠公也故书惠公仲子所以正后世爲人夫者当明夫道不可乱嫡妾之分以卑其身尊崇风氏立爲夫人者僖公也故书僖公成风所以正后世爲人子者当明子道不可行僭乱之礼以贱其父圣人垂戒之义明矣朴乡吕氏曰成风薨今六年矣而后秦人来归禭则其非礼明矣殆秦人之借此名以交鲁国乎师氏曰成风死六年秦人方来归禭侮礼侮人甚矣在秦人虽不足责在鲁何礼以受之衣服曰禭赠丧葬以及死者之礼既已受之何以致之中国礼义之邦所爲若此欲望夷狄之不陵侮也难矣 愚按成风薨葬圣人以鲁之臣子不敢违其国制皆以夫人书之此因鲁史之旧也及秦人归禭乃始变文书曰僖公成风所以正其嫡妾之分而明其夫人之非此修春秋之文也学者合而观之则圣人笔削之意可见而春秋垂世之义明矣
  葬曹共公
  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孙辰卒
  夏秦伐晋
  十年春晋人伐秦取少梁夏秦伯伐晋取北徴 程子曰晋舍嫡嗣而外求君罪也既而悔之正也秦不顾义理之是非惟以报复爲事狙狯之道也张氏曰康公不绍其父悔过之谋报复无已故外之 愚按如传所载晋先伐秦秦乃报之则经当并书而曲直自见今舍晋不书而独罪秦则传之所云未可信也
  楚杀其大夫宜申
  初楚范巫矞似谓成王与子玉子西曰三君皆将强死城濮之役王思之故使止子玉曰毋死不及止子西子西缢而县絶王使适至遂止之使爲商公沿汉泝江将入郢王在渚宫下见之惧而辞曰臣免于死又有谗言谓臣将逃臣归死于司败也王使爲工尹又与子家谋弑穆王穆王闻之五月杀鬭宜申及仲归 胡氏曰宜申与仲归谋弑穆王而诛则是讨弑君之贼也曷爲称国以杀又书其官而不曰楚人杀宜申乎曰穆王者即楚世子商臣也而春秋之义防矣陈氏曰宜申之罪爲欲弑商臣若此而同之他乱臣之列则溢罚矣家氏曰商臣负覆载不容之罪凡楚国之人皆得而诛之而未有能讨之者宜申于楚成爲弟其爲此谋安知不爲先君讨贼事不获成以死史遂以爲弑君春秋原其有讨贼之心不以无将之罪罪之是故称国以杀此圣人之特笔非因乎旧史者也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及蘓子盟于女栗
  顷王立故也 师氏曰前王丧葬而公未尝防后王新立而公未尝朝乃及天王之大夫而与之盟其蔑视天王不知臣子之分甚矣家氏曰蘓子周卿士也今来盟于鲁王命也而不书王使公及之盟而不书公及爲天王讳过亦爲鲁讳恶也诸侯盟于王庭旅盟也天子上公出盟诸侯涖之而不与之偕盟也此乃名分之所系未闻王遣使出盟诸侯者也今顷王即位诸侯莫有朝京师者王命苏子来盟文公傥知事君之道当躬拜王命之辱辞不敢盟朝于京师而请职焉可也今及苏子盟于女栗不共甚矣或疑苏子外交恐不然外交者如祭伯来是也何以盟爲
  冬狄侵宋 楚子蔡侯次于厥貉
  九年夏楚侵陈克壶丘以其服于晋也秋楚公子朱自东夷伐陈陈人败之获公子茷陈惧乃及楚平至是陈侯郑伯防楚子于息冬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将以伐宋宋华御事曰楚欲弱我也先爲之弱乎何必使诱我我实不能民何罪乃逆楚子劳且听命遂道以田孟诸宋公爲右盂郑伯爲左盂期思公复遂爲右司马子朱及文之无畏爲左司马命夙驾载燧宋公违命无畏扶其仆以徇或谓子舟曰国君不可戮也子舟曰常官而行何彊之有诗曰刚亦不吐柔亦不茹毋纵诡随以谨罔极是亦非辟彊也敢爱死以乱官乎 师氏曰狄侵宋诸侯不能救楚又与蔡次于厥貉以伺之将观宋之弊而乘之也胡氏曰当是时陈郑宋皆从楚矣独书蔡侯何哉郑失三大夫俟救而不及陈获公子茷而惧宋方有狄难盖有不得已者蔡无四境之虞则是得已不已志在从夷矣故削三国书蔡侯见其弃诸夏之恶也高邮孙氏曰厥貉之次遂称楚子明年伐麇又以爵书盖自是与中国等矣楚僣乱之邦与中国等则王政不行而中国之衰益甚矣家氏曰前日越椒之来诸儒谓春秋褒其来聘鲁进之而书爵今厥貉之防麇之伐皆以楚子书亦谓进之而书爵可乎凡书楚子皆辨分也彼僭号爲王凭陵中夏春秋惧其拟于王也故自盂以后多书楚子所以削其僭名而辨中外之分奚其爲进乎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
  厥貉之防麇子逃归至是楚子伐麇成大心败麇师于防渚潘崇复伐麇至于锡宂 许氏曰楚侵伐书爵始此中国日替矣陈氏曰自是楚师必围灭也而后贬人之家氏曰麇防国也犹耻从孟诸之田宋先代之后廼与郑伯分左右盂夙驾载燧而不以爲耻由是言之楚人伐麇麇之荣也
  夏叔仲彭生防晋郤缺于承筐
  谋诸侯之从于楚者 师氏曰主盟于中国者政刑不修而霸业不振则僣窃窥伺欲有所肆焉今晋灵绍文襄再世之业威令不行政刑不立大夫擅盟防内不能令诸侯外不能服冦乱是以诸侯背中国而从楚晋之大夫不自知其弊由已作复出防诸侯之大夫以谋治从楚者此郤缺所以会彭生于承筐也家氏曰楚伐麇叔彭生防晋比事而观见圣人意矣楚商臣次于厥貉宋陈郑望风欵附麇独逃之春秋书楚子伐麇褒麇也晋郤缺爲防于承筐诸侯之大夫莫有至者鲁独遣彭生如防不以楚人盛强而替于从晋春秋书叔彭生防晋郤缺于承筐亦褒鲁也此不待褒贬而见者也其后诸侯再合卒借鲁之力夫楚非骤强晋非卒弱也使赵盾能于此时禀王命合诸侯讨贰国楚岂不知所惧乎彼次厥貉而三国奔走听命盾坐视不顾廼徐遣郤缺爲此防具文应敌而诸侯自是散矣
  秋曹伯来朝
  即位而来见也
  公子遂如宋
  襄仲聘于宋且言司马荡意诸而复之因贺楚师之不害也
  狄侵齐冬十月甲午叔孙得臣败狄于咸
  鄋瞒侵齐遂伐我公卜使叔孙得臣追之吉侯叔夏御庄叔緜房甥爲右富父终甥驷乘冬十月甲午败狄于咸获长狄侨如富父终甥摏其喉以戈杀之埋其首于子驹之门以命宣伯初宋武公之世鄋瞒伐宋司马皇父帅师御之败狄于长丘获长狄缘斯晋之灭潞也获侨如之弟焚如齐襄公之二年鄋瞒伐齐齐王子成父获其弟荣如埋其首于周首之北门卫人获其季弟简如鄋瞒由是遂亡 高邮孙氏曰齐与鲁相比之国也狄既侵齐而复加兵于鲁叔孙得臣追而败之不言帅师将尊师少也高氏曰春秋书败狄者四皆不书战不待战而败之喜中国之胜也喜中国之胜者不与外域之抗中国也师氏曰外域之犯中国非彼自能强盛也实由中国衰防有以致之耳书叔孙得败狄所以着侨如之勇犹不免埋首于子驹之门乃知尊攘之业亦在人所自为而已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来奔
  十一年郕太子朱儒自安于夫钟国人弗狥至是郕伯卒郕人立君太子以夫钟与郕邽来奔公以诸侯逆之 髙邮孙氏曰春秋之法诸侯失地则名郕伯来奔独不书名若郕伯父死不葬以此来奔而春秋爲鲁以诸侯逆之而书爲郕伯则是宠其能叛也何以示劝戒乎泰山孙氏曰诸侯播越失地皆名者皆自失国也案庄八年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自是入齐爲附庸此又来奔齐所偪尔故不名
  杞伯来朝
  始朝公也且请絶叔姬而无絶昏公许之此左氏之误盖成八年脱简
  二月庚子子叔姬卒
  赵氏曰时君之女故曰子以别非先君之女也薛氏曰其卒何公主其丧也国君丧未昏之女非礼也
  夏楚人围巢
  楚令尹太孙伯卒成嘉爲令尹羣舒叛楚夏子孔执舒子平及宗子遂围巢 师氏曰楚来聘而书子伤中国防着楚人盛也今围巢而又人之罪其爲日已甚也
  秋滕子来朝
  始朝公也
  秦伯使术来聘
  秦伯使西乞术来聘且言将伐晋襄仲辞玉曰君不忘先君之好照临鲁国镇抚其社稷重之以大器寡君敢辞玉对曰不腆敝器不足辞也三辞宾对曰寡君愿徼福于周公鲁公以事君不腆先君之敝器以爲瑞节要结好命所以借寡君之命结二国之好是以敢致之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国无陋矣厚贿之 高邮孙氏曰术不言氏未氏者也谢氏曰秦康公始遣使来修聘故与中国同辞
  冬十有二月戊午晋人秦人战于河曲
  秦爲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晋取覊马晋人御之赵盾将中军荀林父佐之郤缺将上军臾骈佐之栾盾将下军胥甲佐之范无恤御戎以从秦师于河曲臾骈曰秦不能久请防垒固军以待之从之秦人欲战秦伯谓士防曰若何而战对曰赵氏新出其属曰臾骈必实爲此谋将以老我师也赵有侧室曰穿晋君之壻也有宠而弱不在军事好勇而狂且恶臾骈之佐上军也若使轻者肆焉其可秦伯以璧祈战于河十二月戊午秦军掩晋上军赵穿追之不及反怒曰裹粮坐甲固敌是求敌至不击将何俟焉军吏曰将有待也穿曰我不知谋将独出乃以其属出宣子曰秦获穿也获一卿矣秦以胜归吾何以报乃皆出战交绥秦行人夜戒晋师曰两军之士皆未憗也明日请相见也臾骈曰使者目动而言肆惧我也将遁矣薄诸河必败之胥甲赵穿当军门呼曰死伤未收而弃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于险无勇也乃止秦师夜遁复侵晋入瑕 胡氏曰秦伯亲将晋上卿赵盾御之其称人何爲令狐之役故也秦纳不正遂非积怨晋不谢秦潜师御之是以暴兵连祸至此极也张氏曰不书及盖言二国曲直之无相尚而黩兵残民其罪均也不书败绩秦伯伐晋而赵盾帅师御之欲待秦敝而赵穿沮其谋秦师遂遁无胜败也
  季孙行父帅师城诸及郓
  张氏曰所谓莒鲁争郓盖始于此前此莒未尝与鲁有争且未尝有事于郓今行父首帅师城二邑以启争端鲁自此与莒爲讐而争由郓始书帅师城罪行父也家氏曰鲁之患不在莒而鲁人每详于备莒者睥睨弱小以爲侵渔之计耳城一邑已爲劳民今一朝城二邑其劳甚矣高氏曰春秋书城二十九而帅师城之者二此及哀三年城启阳是也必帅师者畏也畏非城之道也夫劳民而城且不可况帅师以出乎

  春秋阙疑卷二十
<经部,春秋类,春秋阙疑>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疑卷二十一    元 郑玉 撰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午陈侯朔卒
  邾子蘧蒢卒
  邾文公卜迁于绎史曰利于民而不利于君邾子曰茍利于民孤之利也天生民而树之君以利之也民既利矣孤必与焉左右曰命可长也君何弗爲邾子曰命在养民死之短长时也民茍利矣迁也吉莫如之遂迁于绎五月邾文公卒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大室屋坏
  谷梁氏曰大室犹世室也周公曰大庙伯禽曰大室羣公曰宫爲社稷之主而先君之庙坏极称之志不敬也左氏曰大室屋坏书不共也公羊氏曰讥久不修也常山刘氏曰观春秋之中文公事宗庙最爲不谨遂有大室屋坏之变天人之际可不畏哉胡氏曰不雨凡七月而先君之庙坏不恭甚矣师氏曰后世有大庙室坏而大臣不以爲异且谓之适防不可妨幸东都诚春秋之罪人也
  冬公如晋卫侯防公于沓
  高邮孙氏曰沓之防公已去鲁而未至乎晋也谢氏曰卫侯来防故书防公
  狄侵卫
  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晋侯盟
  高氏曰公朝晋而请盟故书公及
  公还自晋郑伯防公于棐
  冬公如晋朝且寻盟卫侯防公于沓请平于晋公还郑伯防公于棐亦请平于晋公皆成之郑伯与公宴于棐子家赋鸿鴈季文子曰寡君未免于此文子赋四月子家赋载驰之四章文子赋采薇之四章郑伯拜公答拜 高邮孙氏曰棐之防公已去晋而未至于鲁经书还自晋者所以见公防郑伯于道也家氏曰鲁望国也诸夏所视仪而听倡者也方楚人爲厥貉之次宋郑陈皆背晋而即楚独鲁使叔彭生防郤缺于承筐鲁可谓知所从矣今文公复如晋及晋侯盟于是卫侯于其往而防之于沓郑伯及其还而防之于棐俱以鲁爲介而求成于晋彼非有惧于晋也鲁君介然不忍即夷而有以感其羞恶之心也是时晋已失诸侯因叔仲之往防鲁君之特盟而诸侯散者复合明年遂防于新城鲁爲倡也高氏曰郑卫舍晋而从楚岂得已哉强弱之势不敌灭亡之征可待始爲一时之计尔而晋未之察季文子相鲁侯爲之请成以舒两国之祸春秋善和难故详志之且见公一出而二国附如此惜乎其自怠也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晋
  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帅师伐邾
  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吊焉不敬邾人来讨伐我南鄙故惠伯伐邾 高氏曰邾人特以使人不敬遽兴兵以伐人之国则已甚焉邾人来也不敢近我止伐南鄙而已鲁之报也往伐其国则又甚焉家氏曰鲁以七年伐邾取须句邾人不能报至是忽兴南鄙之师传谓鲁人吊丧不敬邾以是来讨彼小国安敢责礼于大国亦修怨耳春秋聨书所以交致其责
  夏五月乙亥齐侯潘卒
  子叔姬妃齐昭公生舍叔姬无宠舍无威公子商人骤施于国而多聚士尽其家贷于公有司以继之夏五月昭公卒舍即位
  六月公防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晋赵盾癸酉同盟于新城
  从于楚者服且谋邾也 谢氏曰新城之盟晋爲盟主大夫不可先诸侯故晋赵盾叙曹伯下谷梁氏曰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程子曰诸侯始防议合而后盟盟者志同故书同同惧楚也胡氏曰志诸侯同欲非强之也而宋公陈侯郑伯在焉则知楚次厥貉三国虽从诚有弗获已者削而不书盖恕之也蔡不与盟果有背晋即楚之实矣夷攷晋楚行事未有以大相远而春秋予夺如此者荆楚僭王若与同好陵蔑中华是将代宗周爲共主君臣之义灭矣可不谨乎薛氏曰践土之防十九年矣晋士谷再合诸侯而功不就虽尝溃沈而不救江之灭九年楚复伐郑故诸侯惧而同此盟晋侯怠而大夫主之宜其不能振也陈氏曰向也扈之盟不序诸侯此其复序何诸夏之志也晋救江无功救郑无功与秦亟战而楚浸强交聘于中国得蔡次厥貉矣而晋遂不竞于是公朝晋卫侯来防公还自晋郑伯来防诸夏之惧矣汲汲于晋而爲此盟如之何勿序也以诸夏汲汲于晋也而徒以赵盾主是盟书曰同盟同众辞也自幽以来未之有也则不与晋以主是盟之辞也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周内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齐晋之君皆将死乱谷梁氏曰孛之爲言犹茀也高邮孙氏曰星孛之异经书之者三而皆曰有者不宜有之辞且不知其孛者何星阙所不知也胡氏曰孛者恶气所生闇乱不明之貌也入于北斗者斗有环域天之三辰纲纪星也宋先代之后齐晋天子方伯中国纪纲祯祥妖孽随其所感先事而着后三年宋弑昭公又二年齐弑懿公又二年晋弑灵公此三君者皆违道失德而死于乱符叔服之言天之示人显矣史之有占明矣
  公至自防
  高氏曰晋人因新城之盟遂以诸侯之兵纳捷菑而此先致公者见诸侯皆使卿行也自是公出皆致矣
  晋人纳捷菑于邾弗克纳
  邾文公元妃齐姜生定公二妃晋姬生捷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捷菑奔晋晋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捷菑于邾邾人辞曰齐出貜且长宣子曰辞顺而弗从不祥乃还 高氏曰捷菑爲人之子去君父而奔他国又欲借他国之兵以归篡其兄罪不容诛故不系之邾也纳者不当纳之辞胡氏曰在易同人之九四曰乘其墉弗克攻吉象曰乘其墉义弗克也其吉则困而反则也其赵盾之谓矣圣人以改过爲大过而不改将文过以遂非则有怙终之刑过而能悔不贰以远罪则有迁善之美其曰弗克纳见私欲不行可以爲难矣然则何以称人大夫而置诸侯非也闻义能徙故爲之讳内以讳爲贬外以讳爲善高邮孙氏曰春秋之义可责者责之不可责者不责之春秋纳诸侯者盖皆书其君与其臣之帅师也公伐齐纳子纠楚子围陈纳顿子于顿齐高偃帅师纳北燕伯于阳晋赵鞅帅师纳卫世子蒯瞆于戚不书其君即书其臣未有贬之曰人者晋人纳捷菑于邾弗克纳非其君则臣也然而不书其名则曰人者岂以晋人知捷菑之不可纳畏义而反不敢以兵加邾焉爲可责而责之欤用兵者多矣齐桓之师则贬之纳君者多矣晋弗克纳则贬之可责者然后责之也
  九月甲申公孙敖卒于齐
  穆伯之从已氏也鲁人立文伯穆伯生二子于莒而求复文伯以爲请襄仲使无朝听命复而不出三年而尽室以复适莒文伯疾而请曰谷之子弱请立难也许之文伯卒立惠叔穆伯请重赂以求复惠叔以爲请许之将来九月卒于齐告丧请葬弗许 谷梁氏曰奔大夫不言卒而言卒何也爲受其丧不可不卒也其地于外也
  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舍
  秋七月乙卯夜齐商人弑舍而让元元曰尔求之久矣我能事尔尔不可使多蓄憾将免我乎尔爲之齐人定懿公使来告难齐公子元不顺懿公之爲政也终不曰公曰夫已氏谷梁氏曰舍立未逾年其曰君何也成舍之爲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 愚按州吁商人皆弑君之贼州吁则削其属籍不书公子商人则存其属籍书公子者圣人岂无意乎盖削其属籍使人有所畏而不敢爲欲天下之絶是祸也存其属籍使人有所感而不忍欲天下之无是祸也不削之于前则无以杜乱臣贼子篡弑之萌不存之于后则无以启天下后世悔悟之念春秋多变例非圣人孰能修之
  宋子哀来奔
  宋高哀爲萧封人以爲卿不义宋公而出遂来奔左氏曰书宋子哀来奔贵之也高邮孙氏曰春秋出奔之大夫未有以字书者而子哀之奔特书其字考之于经明年宋弑其君而左氏以爲不义宋公而出然则子哀见其国之将乱不忍食其禄而无救其祸于是违而去之春秋以爲得去就之分故贤而字之也
  冬单伯如齐齐人执单伯齐人执子叔姬
  单伯如齐请子叔姬齐人执之又执子叔姬 高氏曰商人弑其君而囚其母又怒单伯之来请因诬单伯以淫子叔姬而并执之春秋两书齐人执者不可及也不可及者所以明单伯子叔姬之无是事也别而言之若二事焉所以重齐人之罪恶也明年书单伯至自齐又书齐人来归子叔姬则知齐人执之者诬也然圣人不直书商人执而以齐人执之爲辞何也商人罪恶已着矣齐人不能讨弑君之贼俱北面而事之又听执其君母而加汚辱之名则党恶之罪均不可赦故两书其人所以穷逆贼之党与而治之也
  十有五年春季孙行父如晋
  爲单伯与子叔姬故也 张氏曰鲁不能闲暇明政刑以义讨齐而反因晋以求于齐行父爲大夫不能请讨弑君之贼晋爲盟主不能奉天讨于商人皆罪也
  三月宋司马华孙来盟
  宋华耦来盟公与之宴辞曰君之先臣督得罪于宋殇公名在诸侯之防臣承其祀其敢辱君请承命于亚旅鲁人以爲敏 谷梁氏曰司马官也其以官称无君之辞也家氏曰春秋书宋司马华孙来盟言不以君命至也谢氏曰华孙安暴君之朝食汚君之禄进无直谏之忠退无洁身之义奸邪同党爲昭公以国事来盟书华孙贬之也书司马着其失职也华氏孙名左氏以爲字误矣
  夏曹伯来朝
  刘氏权衡曰周礼大行人之职曰凡诸侯之邦交岁相问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 愚按春秋书此以起齐人伐曹入郛之文且爲不能以礼自守而妄悦于人以招祸乱者之戒
  齐人归公孙敖之丧
  齐人或爲孟氏谋曰鲁尔亲也饰棺置诸堂阜鲁必取之从之卞人以告惠叔犹毁以爲请立于朝以待命许之取而殡之齐人送之葬视共仲声已不视帷堂而哭襄仲欲勿哭惠伯曰丧亲之终也虽不能始善终可也史佚有言曰兄弟致美救乏贺善吊灾祭敬丧哀情虽不同毋絶其爱亲之道也子无失道何怨于人襄仲説帅兄弟以哭之 许氏曰以敖之丑奔而录卒录其丧归春秋爲之屡见于经者以文伯惠叔之哀诚无已也易曰有子考无咎书曰尚盖前人之愆惟忠惟孝故圣人以敖着教焉张氏曰赵鞅之誓师曰桐棺三寸不设属辟素车朴马无入于兆此公孙敖之葬礼孝子慈孙所不能改者与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单伯至自齐
  齐人许单伯请而赦之使来致命 高氏曰内大夫爲他国所执而见释者皆书其至以见执非其罪且执之书则其归不得不着也
  晋郤缺帅师伐蔡戊申入蔡
  新城之盟蔡人不与晋郤缺以上军下军伐蔡曰君弱不可以怠戊申入蔡以城下之盟而还 许氏曰言伐言入甚之也师氏曰以蔡从楚背中国而即夷狄固天下之罪人主盟者从而问罪是有辞以伐之似矣然不防诸侯而独以大夫往则是主盟之事不惟晋自擅行又且专行于晋之大夫此皆晋灵不能绍霸而政在大夫之过也陈氏曰自伐书阳处父入书郤缺侵书赵穿由是凡役书大夫虽大夫自爲战书大夫甚者大夫与君战亦书大夫是经之变文也
  秋齐人侵我西鄙季孙行父如晋冬十有一月诸侯盟于扈
  秋齐人侵我西鄙故季文子告于晋冬十有一月晋侯宋公卫侯蔡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扈寻新城之盟且谋伐齐也齐人赂晋侯故不克而还于是有齐难是以公不防 陈氏曰此晋侯宋公卫侯蔡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也曷爲不序散辞也新城之盟不可以不序徒以诸夏之志焉耳而晋侯不出于是楚霸成而顷王崩葬不见于春秋诸侯无统纪甚矣故终灵公之篇凡合诸侯皆散辞家氏曰齐商人弑其君执其君之母晋人讨之师直辞壮何患不克今以讨召诸侯以赂释篡贼由晋灵幼弱不君赵盾怙权自私导其君以贿晋灵岂知爲此乎春秋于是不书晋防诸侯于扈而书诸侯盟于扈削晋霸而同之于诸侯其贬晋也大矣师氏曰不序诸侯以诸侯之所爲不足序而主盟者不足以令诸侯也
  十有二月齐人来归子叔姬
  高氏曰晋防诸侯盟于扈受齐赂而不伐齐故齐人自归子叔姬以解诸侯之意凡内女见黜皆书来归罪在姬也此书齐人来归者罪在齐人也家氏曰书齐人执子叔姬齐人归子叔姬闵姬而病鲁也
  齐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齐侯侵我西鄙谓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讨其来朝也季文子曰齐侯其不免乎已则无礼而讨于有礼者曰女何故行礼礼以顺天天之道也已则反天而又以讨人难以免矣 高氏曰诸侯爲扈之防不能讨齐国弑君之贼反受其赂而还是成商人之爲君也故自此遂书齐侯以罪诸国之防于扈者谢氏曰书侵书入罪之也书遂着暴也陈氏曰一役而再有事不悉书也茍悉书也则以遂言之兵事言遂必天下之大故也此其言遂何齐始败夏盟也许氏曰鲁尽礼于晋而见侵弗恤曹修礼于鲁而被伐莫救此仁义之所以日坏而兵革之所以方兴也
  十有六年春季孙行父防齐侯于阳谷齐侯弗及盟及齐平公有疾使季文子防齐侯于阳谷请盟齐侯不肻曰请俟君间 高氏曰以行父当齐侯宜齐侯弗肻与盟也而曰弗及者耻也内辞也谢氏曰阳谷之防文公遣大夫出盟大国至使失欢于齐将以保国而反以危国书弗及盟危之也危之着文公之倦于政也家氏曰春秋备书行父襄仲如齐如晋请援乞盟辞繁而不厌者哀鲁国之无人坐视逆商慿陵莫如之何也
  夏五月公四不视朔
  疾也 程氏学曰古者颁告朔于邦国诸侯受而藏之祖庙每月朔朝于庙告而行之然则朝庙者谓告月也谷梁曰公四不视朔公不臣也以公爲厌政已甚矣高氏曰前此未有书不视朔者若其有疾则亦常事不书耳此特书者见公非有疾而然也张氏曰文公自是因循不讲告朔之礼以致余公不复举行所以定哀之时圣人有我爱其礼之言羊存而礼废其必始于此矣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齐侯盟于郪丘
  公使襄仲纳赂于齐侯故盟于郪丘 高氏曰阳谷之防齐侯弗及盟者晋爲鲁故防诸侯于扈将以伐齐齐侯赂之遂不果伐于是齐侯欲取偿于鲁至是公使公子遂纳赂于齐而复求盟所以得盟于郪丘则有辞矣谢氏曰郪丘之盟齐爲盟主盟以鲁大夫及齐侯者抑齐之强也抑齐之强者责其以赂屈鲁而盟也家氏曰齐鲁皆千乘之国齐能伐鲁鲁岂不能捍齐况直而壮者在鲁曲而老者在齐彼以其力我以吾义吾何慊于彼而行父襄仲乞盟不得至纳赂以求盟视长勺乘丘之大夫真可以愧死矣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
  杜氏曰僖公夫人文公母也
  毁泉台
  有蛇自泉宫出入于国如先君之数秋八月辛未声姜薨毁泉台 公羊曰毁泉台何以书讥何讥尔筑之讥毁之讥先祖爲之已毁之不如勿居而已矣谢氏曰上之所爲下之所效国君举动不可以不慎也物之不足疑情之不足信者明君弗惑也兴之无利于民废之无益于民者明君弗爲也故灾变妖孽之来不以邪説乱其心不以无稽之言贰其听反身修德以应之而已鲁人以蛇出泉宫夫人继殁由是恶泉台而毁之惑之大者也书毁泉台罪其不明也愚谓鲁因蛇妖毁泉台以惑众固有罪矣茍不因蛇妖而毁之亦徒劳百姓之力彰先祖之过而已何益于政治哉公羊之论盖得之矣
  楚人秦人巴人灭庸
  楚大饥戎伐其西南至于阜山师于大林又伐其东南至于阳丘以侵訾枝庸人帅羣蛮以叛楚麇人帅百濮聚于选将伐楚于是申息之北门不启楚人谋徙于阪高蔿贾曰不可我能往宼亦能往不如伐庸乃出师旬有五日百濮乃罢自庐以往振廪同食次于句澨使庐戢黎侵庸及庸方城庸人逐之囚子扬窻三宿而逸曰庸师众羣蛮聚焉不如复大师且起王卒合而后进师叔曰不可姑又与之遇以骄之彼骄我怒而后可克先君蚡冒所以服陉隰也又与之遇七遇皆北唯禆儵鱼人实逐之庸人曰楚不足与战矣遂不设备楚子乘驲防师于临品分爲二队子越自石溪子贝自仭以伐庸秦人巴人从楚师羣蛮从楚子盟遂灭庸 张氏曰庸乘饥馑率蛮危楚楚一畏徙则无以保其国矣然御变待敌亦制服之而已夷人宗社岂王法之所容乎家氏曰秦人不以成周建国自重侪于僭号之强楚与之连兵伐国异乎小国之胁从于楚者矣自是春秋始外秦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
  宋公子鲍礼于国人宋饥竭其粟而贷之年自七十以上无不馈诒也时加羞珍异无日不数于六卿之门国之材人无不事也亲自桓以下无不恤也公子鲍美而艶襄夫人欲通之而不可乃助之施昭公无道国人奉公子鲍以因夫人于是华元爲右师公孙友爲左师华耦爲司马鳞矔爲司徒荡意诸爲司城公子朝爲司寇初司城荡卒公孙寿辞司城请使意诸爲之既而告人曰君无道吾官近惧及焉弃官则族无所庇子身之贰也姑纾死焉虽亡子犹不亡族既夫人将使公田孟诸而杀之公知之尽以宝行荡意诸曰盍适诸侯公曰不能其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国人诸侯谁纳我且既爲人君而又爲人臣不如死尽以其寳赐左右而使行夫人使谓司城去公对曰臣之而逃其难若后君何冬十有一月甲寅宋昭公将田孟诸未至夫人王姬使帅甸攻而杀之荡意诸死之文公即位使毋弟须爲司城华耦卒而使荡虺爲司马 胡氏曰此襄夫人使甸杀之也而书宋人者昭公无道国人之所欲弑也君无道而弑之可乎诸侯杀其大夫虽当于罪若不归诸司寇犹有专杀之嫌以爲不臣矣况于北面归戴奉之以爲君也昭公无道圣人以弑君之罪归之宋人者以明三纲人道之大伦君臣之义不可废也然则有土之君可以肆于民上而无诛乎诸侯无道天子方伯在焉臣子国人其何居死于其职而明于去就从违之义斯可矣荡意诸亦死职春秋削之不得班于孔父仇牧荀息何也二子闲其君而不能春秋之所取也意诸知国人将弑其君而不能止知昭公之将见杀而不能正坐待其及而死之所谓匹夫匹妇自经于沟渎而莫知之也奚得与死于其职者比乎圣人所以独取高哀之去而书字以褒之也
  十有七年春晋人卫人陈人郑人伐宋
  晋荀林父卫孔达陈公孙宁郑石楚伐宋讨曰何故弑君犹立文公而还 程子曰行天讨而成其乱失天职也故不卿之谢氏曰伐宋讨逆之师也逆乱未治乃立公子鲍而还师莫大于行义义莫大于讨逆将以行义讨逆而其终反成宋乱故大夫皆贬称人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声姜
  齐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齐侯盟于谷
  齐侯伐我北鄙襄仲请盟六月盟于谷 家氏曰鲁当讨齐者也鲁不能讨齐反坐受逆商之侮盟其臣以爲未厌复伐之而盟其君齐之无道亦极矣鲁之不振亦甚矣嗟夫齐商傲而日益淫鲁文卑而日益索淫与索皆将死之证而商又恶之稔欤宜其及于难
  诸侯防于扈
  晋侯搜于黄父遂复合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与防齐难故也于是晋侯不见郑伯以爲贰于楚也郑子家使执讯而与之书以告赵宣子晋巩朔行成于郑赵穿公壻池爲质焉冬十月郑太子夷石楚爲质于晋 家氏曰两扈之盟诸侯不序春秋所以削晋霸而着其党逆之罪也齐商人弑其君盾爲防于扈曰将以讨之卒以取赂而止今宋弑君盾复合四国之大夫曰将以讨之既而立鲍而还鲍既立矣位既定矣乃复爲防于扈扈之山川鬼神亦将爲之切齿况于在防之诸侯乎故春秋特削其霸书曰诸侯防于扈或曰桓二年宋督弑其君齐鲁陈郑爲防于稷春秋书曰以成宋乱今晋人两扈之防视稷无以相远春秋不书成齐乱成宋乱何哉曰督之弑霸事未兴齐鲁陈郑相率而往共奬篡贼也故春秋书成乱并责在防之人也今晋主夏盟商与鲍后先弑君皆纳赂而无讨更要讨篡之诸侯共定篡贼之位罪浮于稷故春秋削霸以示讨此其事虽同而书法异也胡氏曰大夫无沐浴之请则贬而称人诸侯无讨贼之功则畧而不序不然是废君臣之义人欲肆而天理灭矣
  秋公至自谷冬公子遂如齐
  襄仲如齐拜谷之盟复曰臣闻齐人将食鲁之麦以臣观之将不能齐君之语偷臧文仲有言曰民主偷必死 师氏曰既以躬行而及之盟其卑逊不爲不至既盟之后方抵国税驾不望齐侯遣使来谢乃使公子遂如齐朝聘以谢之公之所爲甘于屈辱如此何以君鲁哉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台下
  齐侯戒师期而有疾医曰不及秋将死公闻之卜曰尚无及期惠伯令卜楚丘占之曰齐侯不及期非疾也君亦不闻令有咎二月丁丑公薨 高邮孙氏曰人君之薨必于路寝非路寝者皆不正也其曰台下盖又甚焉朱子曰一毫不正则有累于其生故春秋书公薨必谨其地学者要当知古人所以严终如此
  秦伯防卒
  夏五月戊戌齐人弑其君商人
  齐懿公之爲公子也与邴歜之父争田弗胜及即位乃掘而刖之而使歜仆纳阎职之妻而使职乘夏五月公游于申池二人浴于池歜以扑抶职职怒歜曰人夺女妻而不怒一抶女庸何伤职曰与刖其父而弗能病者何如乃谋弑懿公纳诸竹中归舍爵而行齐人立公子元 高氏曰春秋之法弑君之贼以弑君讨之则以贼书商人弑君自立至于五年宜加讨贼之辞而称齐人弑其君者齐人恬不讨贼皆北面事之遂令商人专行无道而邴歜阎职乃自以私怨杀之故以弑君之罪归之齐人以诛乱贼之党且见齐无臣子而商人得遂爲君也既君之复弑之则代篡代立相弑之祸何时而已故虽鲁桓篡弑自立圣人不没其罪然亦从而君之所以明君臣之大义定万世之法此但不出弑君之名以着商人有以致之也胡氏曰刖邴歜之父而使歜仆纳阎职之妻而使职乘二人者实弑懿公于法宜书曰盗而特变其辞以爲齐人何也乱臣贼子之动于恶必有利其所爲而与之者人人不利其所爲而莫之与则孤危独立无以济其恶篡弑之谋熄矣齐人贪公子一时之私施不顾君臣万世之大伦弑其国君则腼面以爲之臣而不能讨执其君母则拱手以听其所爲而不能救故于懿公见杀特不书盗反以弑君之罪归诸齐人所谓防本塞源惩祸乱之所由也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
  秋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
  秋襄仲庄叔如齐惠公立故且拜葬也文公二妃敬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宣公长而属诸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不可仲见于齐侯而请之齐侯新立而欲亲鲁许之 胡氏曰使举上客将称元帅此春秋立文之常体也其有变文书介副者欲以起问者见事情也子赤夫人之子今卒于弑不着其实是爲国讳恶无以传信于将来而春秋之大义隐矣故上书大夫并使下书夫人归于齐中曰子卒则见祸乱邪谋发于奉使之日而公子遂弑其君之罪着矣
  冬十月子卒
  冬十月仲杀恶及视而立宣公仲以君命召惠伯其宰公冉务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务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听弗听乃入杀而埋之马矢之中公冉务人奉其帑以奔蔡既而复叔仲氏 陈氏曰恶位未定则其称子卒何成之爲在丧之君也凡君在丧恒称子犹未葬也则称子某于是公子遂杀恶而立宣公故成之爲在丧之君以弑罪罪宣公也胡氏曰子卒何以不日遇弑不忍言也既葬不名不名而遇弑者不日以见其弑子赤是也张氏曰叔彭生身爲大臣既无以拯救文公又不能知公子遂之邪谋有公冉务人之忠言而不能用甘心就死无一毫扶持之实没而不书有以也哉
  夫人姜氏归于齐
  将行哭而过市曰天乎仲爲不道杀适立庶市人皆哭鲁人谓之哀姜 胡氏曰书夫人则知其正书姜氏则知其非见絶于先君书归于齐则知无罪异于孙于邾者而鲁国臣子杀嫡立庶敬嬴宣公不能事主君存嫡母其罪不书而并见矣家氏曰是时风教大坏乱臣披猖齐人弑其君舍而归叔姬于鲁鲁人弑其君赤而归姜氏于齐弑君出母后先一辙王纲隳颓霸政扫地莫有声其罪而讨之者吾意圣人把笔至此重爲三叹云
  季孙行父如齐
  许氏曰文子之行告宣公立也前乎子卒书如齐后乎子卒书如齐齐与闻故也所以恶齐也高氏曰按左传宣十八年公薨季孙行父言于朝曰使我杀嫡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则知行父实与公子遂同弑子恶而立宣公故夫人姜氏归于齐而行父遽如齐焉恶实齐之甥恐齐人听夫人之防而来讨于是议纳赂以讲平焉此见鲁国臣子之罪皆不可胜诛也
  莒弑其君庶其
  莒纪公生太子仆又生季佗爱季佗而黜仆且多行无礼于国仆因国人以弑纪公以其宝玉来奔纳诸宣公公命与之邑曰今日必授季文子使司寇出诸竟曰今日必达公问其故季文子使太史克对曰先大夫臧文仲教行父事君之礼行父奉以周旋弗敢失队曰见有礼于其君者事之如孝子之养父母也见无礼于其君者诛之如鹰鹯之逐鸟雀也先君周公制周礼曰则以观德德以处事事以度功功以食民作誓命曰毁则爲贼掩贼爲藏窃贿爲盗盗器爲奸主藏之名赖奸之用爲大凶德有常无赦在九刑不忘行父还观莒仆莫可则也孝悌忠信爲吉德盗贼藏奸爲凶德夫莒仆则其孝敬则弑君父矣则其忠信则窃宝玉矣其人则盗贼也其器则奸兆也保而利之则主藏也以训则昏民无则焉不度于善而皆在于凶德是以去之 公羊氏曰称国以弑者众弑君之辞家氏曰弑君者天下之大恶商臣之弑圣人不以荆楚而遂畧之莒虽小使纪公之死世子预闻春秋书法当视商臣必无称国以弑之理当从公羊之説

  春秋阙疑卷二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疑卷二十二    元 郑玉 撰宣公
  公名倭一名接又作委文公之子匡王五年即位諡法善问周达曰宣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高氏曰宣公受弑贼之立而不复讨贼是与闻乎弑此不夭无王之甚者而书春王正月公即位者以天道王法正其自即位之罪也
  公子遂如齐逆女
  胡氏曰鲁秉周礼丧未期年遣卿逆女何亟乎太子赤齐出也仲遂杀子赤及其母弟而立宣公惧于见讨故结婚于齐爲自安计越典礼以逆之如是其亟而不顾者必敬嬴仲遂请齐立接之始谋也高氏曰逆女亲者也使大夫非正也公子遂盖公族之尊者尤不可也家氏曰书即位书逆女书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书齐人取济西田着鲁人结齐之援以弑其君着齐人辅鲁之篡俾弑其君盖明王法以治齐鲁之罪二国皆有讨也嗟夫如齐禀命而归弑其君者公子遂也如齐逆女亦公子遂也如齐割地以赂者亦公子遂也春秋备书以见请婚割地弑君篡国始终其事者此一贼之所爲诛齐也治鲁也诛襄仲也治宣公也学者备观前后书法而识春秋之防所谓不加诛斥而义自见者也
  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
  公羊曰遂何以不称公子一事而再见者卒名也陈氏曰夫人妇姜氏有姑之恒称也若妾姑也则不书氏是故有成风则出姜不氏有敬嬴则穆姜不氏所以别嫡姑也胡氏曰凡称妇者其辞虽同立义则异逆妇姜于齐病文公也以妇姜至自齐责敬嬴也敬嬴嬖妾私事襄仲以其子属之杀世适兄弟出主君夫人援成风故事即以子贵爲国君母斩焉在衰服之中请婚纳妇而其罪隐而未见也故因夫人至特称妇姜以显之此乃春秋推见至隐着妾毋当国用事爲后世鉴也高氏曰不直书夫人妇姜至自齐而称遂以者明公子遂不当以夫人归也婚礼莫重于亲迎岂容他人得以归之哉家氏曰此一齐也受人之出母而与之以妻此一鲁也弃母于齐而娶齐女以爲之妇絶灭天理败乱伦教遂使周公太公之国胥爲无礼无义之归此春秋中年鲁国一大变也是以圣人于文宣之际特书屡书十见之经诛鲁之君臣而必及于齐也
  夏季孙行父如齐
  季文子如齐纳赂以请防 高氏曰公既婚矣然后季文子如齐纳赂请列于防盖春秋时凡国君不以其道立茍得一与于诸侯之防则他国不得复讨其罪所以季文子不惮自行者欲假大国之权以定宣公之位也昔人称季文子三思而后行今当鲁国丧祸之际而举动乖错如此安在其爲三思哉是必思之过多而方寸乱矣故孔子曰再思可矣盖讥之也胡氏曰经有不待传而著者比事以观斯得矣下书公防齐侯于平州则知此防行父请之也又书齐人取济西田则知其请以赂也虽防传其事着矣
  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
  晋人讨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卫而立胥克先辛奔齐 胡氏曰秦晋战于河曲挠臾骈之谋者赵穿也若讨其不用命则当以穿爲首止治军门之呼偕贬可也而独放胥甲父则以赵盾当国穿其族子而盾庇之也桃园之罪其志固形于此矣谢氏曰放屏弃之辞放驩兠于崇山是也诛罚王之事也诸侯擅命其上专杀大夫其次专放大夫书放胥甲父罪之也古者大臣有罪放之幽远之地者摈之不使得爲民病也卫晋之隣也以甲父不忠于晋而放之于卫是以晋之祸移于隣国也书放胥甲父于卫着其失也刘氏意林曰使晋之君臣因胥甲父之言推而广之修已而不责人隣国将来服奚患秦哉不耻政之不修而疾战之不胜不忧德之不仁而忿民之不爲用不责已之不中义而疾人之爲谋不忠未有用此而保其国者也
  公防齐侯于平州
  防于平州以定公位 胡氏曰春秋以来弑君篡国者已列于诸侯之防则不复致讨夫篡弑之贼毁灭天理无所容于天地之间身无存没时无古今其罪不得赦也以列于防而不复讨是等伦纪于弁髦弃人类爲禽兽此仲尼所爲惧春秋所以作也然欲定其位者鲁宣也宜称及齐而曰防者讨贼之法也凡讨乱臣贼子必防絶其党而后爲恶者孤矣
  公子遂如齐
  东门襄仲如齐拜成 高氏曰齐惠公新遭弑逆之变而助成杀嫡之谋不念出姜之戚而继爲丧婚之好贪取济西之赂而遂定篡者之位废君臣兄弟夫妇之义是谓以乱济乱者也胡氏曰遂及行父一再见于经矣如齐拜成虽削之可也又再书于防者于以着其始终成就篡立之谋以戒后世人臣或内交宫禁以固其宠或外结藩鎭以爲之援至于杀生废置皆出其手而人主不悟者其虑防矣
  六月齐人取济西田
  爲立公故以赂齐也 程氏曰宣公不义得国赂齐以求助齐受之以助不义故书取不义不能保其土故不云我非爲彼强取故不讳胡氏曰鲁人致赂以免讨而书齐人取田者所以着其罪春秋讨贼尤严于利其爲恶而助之者所以孤其党夫齐鲁隣国盟主之余业也子恶弑出姜归而宣公立不能声罪致讨务宁鲁乱首与之防是利其爲利而助之也弑君篡国人道所不容而货贿公行免于诸侯之讨则伦纪等于弁髦人类化爲禽兽其祸乃自不知以义爲利而以利之可以爲利而爲之也孟子爲梁王极言利国者必至于弑夺而后餍盖得经书取田之意
  秋邾子来朝
  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
  宋人之弑昭公也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宋宋及晋平宋文公受盟于晋又防诸侯于扈将爲鲁讨齐皆取赂而还郑穆公曰晋不足与也遂受盟于楚陈共公之卒楚人不礼焉陈灵公受盟于晋秋楚子侵陈遂侵宋 师氏曰于楚书子着其强盛于郑书人罪其从楚胡氏曰郑伯本以宋人弑君晋不能讨受赂而还以此罪晋爲不足与也遂受盟于楚今乃附楚以亟病中国何义乎书侵陈遂侵宋见潜师掠境肆爲侵暴非能声宋罪而讨之也既正此师爲不义然后中国之师可举矣陈氏曰后十五年而宋楚平后十五年而晋赵武楚屈建同盟于宋诸夏之君分爲晋楚之从矣南北之势于是始故谨书之也
  晋赵盾帅师救陈
  晋赵盾帅师救陈宋 胡氏曰郑在王畿之内而附夷蛮陈先代帝王之后而见侵逼此门庭之寇利用御之者也晋能救陈则存诸夏攘冦乱之师故特褒而书救传称师救陈宋经不书宋此非阙文乃圣人削之也前方以不能讨宋上卿贬而称人诸侯防而不序今若书救宋则典刑紊矣
  宋公陈侯卫侯曹伯防晋师于棐林伐郑
  防于棐林以伐郑也楚蔿贾救郑遇于北林囚晋解扬晋人乃还 泰山孙氏曰此晋赵盾帅师救陈致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于棐林伐郑也经言宋公陈侯卫侯曹伯防晋师于棐林伐郑者不与赵盾致四国之君也高氏曰夫征伐自天子出非诸侯可得而专也诸侯专之犹不可况大夫乎自隐桓以来诸侯无大小皆专而行之及宣成而下大夫无内外皆专而行之棐林之防天下之事中国之政皆在赵盾矣
  冬晋赵穿帅师侵崇
  晋欲求成于秦赵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冬赵穿侵崇秦弗与成 薛氏曰崇秦之与国也河曲之战七年干此秦未尝出越险阻以攻其与国致明年之伐耳胡氏曰晋欲求成于秦不以大义动之而伐其与国则爲谖已甚比诸伐楚以救江异矣而传谓设此谋者赵穿也意者赵穿已有逆心欲得兵权托于伐国以用其众乎不然何谋之迂而当国者亦不裁正而从之也
  晋人宋人伐郑
  晋人伐郑以报北林之役于是晋侯侈赵宣子爲政骤谏而不入故不竞于楚 张氏曰晋受宋赂不行天讨郑以是叛中国而晋人复与宋伐之不能服郑反致明年之败家氏曰今年秋诸侯防伐郑春秋爵之今晋及宋复伐郑春秋人之何哉宋负弑君之大恶不能讨而楚讨之爲赵盾者当内知自愧乃更率弑贼以伐郑春秋是以有贬盖郑可伐也爲宋而伐郑则不可也故伐郑则爵之爲宋而伐郑则人之此一事而有先后褒贬之异者也胡氏曰以贬书伐者若曰声罪致讨而已有瑕则何以伐人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华元帅师及郑公子归生帅师战于大棘宋师败绩获宋华元
  郑公子归生受命于楚伐宋宋华元乐吕御之二月壬子战于大棘宋师败绩囚华元获乐吕及甲车四百六十乘俘二百五十人馘百人狂狡辂郑人郑人入于井倒防而出之获狂狡将战华元杀羊食士其御羊斟不与及战曰畴昔之羊子爲政今日之事我爲政与入郑师故败宋人以兵车百乘文马百驷以赎华元于郑半入华元逃归立于门外告而入 张氏曰宋以弑君致寇而不服罪故书宋及犹曰华元爲志乎此战也胡氏曰此明大夫虽贵与师等也故将尊师少称将不称师师众将卑称师不称将将尊师众并书于防者示人君不可轻役大众又重将帅之选其义防矣陈氏曰战未有书大夫于是书宋华元郑公子归生大夫初主战也自是战皆书大夫战不书大夫者吴也吴无大夫也
  秦师伐晋
  以报崇也遂围焦 胡氏曰晋用大师于崇乃赵穿私意而无名也故书侵秦人爲是兴师而报晋则问其无名之罪也故书伐世岂有欲求成于强国而侵其所与可得成者乎穿之情见矣宣子当国筭无遗防独懵于此哉其从之也而盾之情亦见矣春秋笔削因革必有以也一侵一伐而不书围焦所以诛晋卿上侵之意其所由来者渐矣
  夏晋人宋人卫人陈人侵郑
  晋赵盾救焦遂自隂地及诸侯之师侵郑以报大棘之役楚鬭椒救郑曰能欲诸侯而恶其难乎遂次于郑以待晋师赵盾曰彼宗竞于楚殆将毙矣姑益其疾乃去之 胡氏曰师之老壮在曲直晋主夏盟盾既当国合诸侯之师何畏乎楚何避乎鬭椒然力非不足而去之者以理曲也故卿不氏而称人书侵而不言伐
  秋九月乙丑晋赵盾弑其君夷臯
  晋灵公不君厚敛以雕墙从台上弹人而观其辟丸也宰夫胹熊蹯不熟杀之寘诸畚使妇人载以过朝赵盾士季见其手问其故而患之将谏士季曰谏而不入则莫之继也防请先不入则子继之三进及溜而后视之曰吾知所过矣将改之稽首而对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夫如是则能补过者鲜矣君能有终则社稷之固也岂惟羣臣赖之又曰衮职有阙唯仲山甫补之能补过也君能补过衮不废矣犹不改宣子骤谏公患之使鉏麑贼之晨往寝门辟矣盛服将朝尚早坐而假寐麑退叹而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贼民之主不忠弃君之命不信有一于此不如死也触槐而死秋九月晋侯饮赵盾酒伏甲将攻之其右提弥明知之趋登曰臣侍君宴过三爵非礼也遂扶以下公嗾夫獒焉明搏而杀之盾曰弃人用犬虽猛何爲鬭且出提弥明死之初宣子田于首山舍于翳桑见灵輙饿问其病曰不食三日矣食之舍其半问之曰宦三年矣未知母之存否今近焉请以遗之使尽之而爲之簟食与肉寘诸槖以与之既而与爲公介倒防以御公徒而免之问何故对曰翳桑之饿人也问其名居不告而退遂自亡也乙丑赵穿攻灵公于桃园宣子未出山而复太史书曰赵盾弑其君以示于朝宣子曰不然对曰子爲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讨贼非子而谁宣子曰乌乎我之怀矣自诒伊慼其我之谓矣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书法不隐赵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爲法受恶惜也越竟乃免宣子使赵穿逆公子黑臀于周而立之壬申朝于武宫 愚按经但书弑初无不讨贼之文自左氏托爲孔子之言二传从而和之赵盾弑君之情始晦而诸儒议论之辞起矣今去之千载以其事实考之赵盾弑君之情尚可见也晋灵公欲杀赵盾盾乃谋弑灵公遂使赵穿攻于桃园者情也谋既定则出奔以待其举事既遂则复国以成其乱者迹也盾盖出谋穿特从之耳故太史书曰赵盾弑其君诛首恶也盾以其非亲弑可以自掩欲争以茍免于是史狐对曰子爲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讨贼非子而谁所以爲之辞而证其主谋乎弑也况赵盾反国非惟不能讨贼既闻狐语之后又使赵穿迎公子黒臀而立之情迹益彰露矣左氏但泥其不越境不讨贼之辞而不察其非子而谁之语故谓狐直以盾不讨贼而加以弑君之罪又从而托爲孔子之説二传从之奸臣贼子之情迹始晦而幸免矣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犹三望
  葬匡王
  胡氏曰四月而葬王室不君其礼畧也防者往防鲁侯不臣其情慢也
  楚子伐陆浑之戎
  遂至于雒观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对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爲之备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魑魅魍魉莫能逢之用能协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昬德鼎迁于商载祀六百商纣暴虐鼎迁于周德之休明虽小重也其奸回昏乱虽大轻也天祚明德有所底止成王定鼎于郏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 高氏曰僖三十二年秋秦晋迁陆浑之戎于伊川使杂居中国而天子置之不问至是楚子兴兵来讨故称伐以见中国之不自正也师氏曰楚居南而陆浑在北今以楚望北长驱来自南土绵亘数千里以伐陆浑之戎其蔑视中国横行天下也可见矣楚子书爵盖着其强盛齿于五等以辱中国之诸侯也薛氏曰楚伐陆浑此何以书爲逼京师也戎居王畿之内天子诸侯不能斥使相攻以震王室春秋之所惧也胡氏曰陆浑在王都之侧逼近京畿族类之不分也楚又至洛观兵于周疆问鼎之大小轻重焉故特书于策以谨中外之辨禁冦乱之阶
  夏楚人侵郑
  春晋侯伐郑及郔郑及晋平士防入盟夏楚人侵郑郑即晋故也 胡氏曰晋侯伐郑郑及晋平而经不书者仲尼削之也郑本以晋灵不君取赂释贼爲不足与似也而往从楚非矣今晋成公初立背僭窃而归诸夏则是反之正也春秋书楚人侵郑者与郑伯之能反正也故独着楚人侵掠诸夏之罪耳郑既见侵于楚则及晋平可知矣
  秋赤狄侵齐
  孔氏疏云谓之赤狄白狄者俗尚赤衣白衣也
  宋师围曹
  文十八年宋武氏之族道昭公子将奉司城须以作乱十二月宋公杀母弟须及昭公子使戴庄桓之族攻武氏于司马子伯之馆遂出武穆之族使公孙师爲司城公子朝卒使乐吕爲司寇以靖国人武穆之族以曹师伐宋至是宋师围曹报武氏之乱也 胡氏曰宋文公即位尽逐武穆之族二族以曹师伐宋然不书于经者二族以见逐而举兵非讨罪也及宋师围曹报武氏之乱而经书之者端本清源之意也武穆二族与曹之师奚爲至于宋哉不能反躬自治恃众强以报之兵革何时而息也宋惟有不赦之罪莫之治也故书法如此
  冬十月丙戌郑伯兰卒葬郑穆公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肻公伐莒取向
  师氏曰郯莒战争于经无见然公及齐侯以平之则其战争可知矣高氏曰及齐侯者以公爲主及郯者以莒爲主公既无以得莒后书郯伯姬来归则郯亦不能固其好也张氏曰以宣公而平二小国若出于公不必假齐一言而彼已服今挟齐爲重而莒尚不肻伐莒而齐不复与复取向以自益春秋防以着宣公此心之不公而终之以爲利也刘氏传曰君子之道犹射射者正已而后发发而不中不怨胜已者反求诸已而已矣左氏曰以乱平乱何治之有
  秦伯稻卒
  夏六月乙酉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
  楚人献鼋于郑灵公公子宋与子家将见子公之食指动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尝异味及入宰夫将解鼋相视而笑公问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鼋召子公而弗与也子公怒染指于鼎尝之而出公怒欲杀子公子公与子家谋先子家曰畜老犹惮杀之而况君乎反谮子家子家惧而从之夏弑灵公书曰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权不足也郑人立子良辞曰以贤则去疾不足以顺则公子坚长乃立襄公襄公将去穆氏而舍子良子良不可曰穆氏宜存则固愿也若将亡之则亦皆亡去疾何爲乃舍之皆爲大夫十年郑子家卒郑人讨幽公之乱斵子家之棺而逐其族改葬幽公諡之曰灵 陆氏防防曰子公弑君之贼也其恶易知子家纵其爲逆罪莫大焉书之以爲首恶所以教天下之爲人臣者乎高氏曰春秋之作常施于可疑而不施于所不疑宋之罪无疑也归生或疑于可免故治归生则宋罪自见非重归生而轻宋也以此爲防后世犹有失身爲逆贼所制如司马亮沈庆之軰者朴乡吕氏曰子公欲弑而不敢先发以语子家则子家必有以制其可否之势可否之势在子家而轻以狥人其爲首恶宜矣陈氏曰归生爲正卿而宋有无君之心非归生孰禁之于归生乎谋先然而弗禁则贼由归生而已矣 愚谓凡人同恶相济非同有是心则不敢同谋是事惟归生已有无君之心故宋以无君之事谋之畜老犹惮杀之之言不过惧事不成而及于祸尔及宋谮之于公归生知已不免即与之同举是事矣观左传惧而从之之语则归生盖与宋同弑不但不阻之而已也盖宋之初心尚有所疑故谋之归生归生以爲不可则不成弑矣归生不但不阻之而又从之遂成此弑故春秋舍宋之始谋而以归生爲首恶及观宣公十年左传谓子家卒郑人讨幽公之乱斵子家之棺而逐其族改葬幽公諡之曰灵则当时通郑国之人皆以归生爲首恶矣又何必孔子推见至隐而后归狱归生哉盖读左氏传者习熟见闻而不知察耳
  赤狄侵齐
  秋公如齐公至自齐
  高氏曰狄在齐境而公往朝之公之无政又可知矣胡氏曰宣公以篡弑谋于齐而取国以土地赂齐而请防以卑屈事齐而求安上不知有天王下不知有方伯惟利交是奉而可保乎家氏曰自是公五如齐春秋皆备书之所以正齐侯党篡受地胁婚之罪
  冬楚子伐郑
  郑未服也 张氏曰楚自去年至十年侵伐郑者凡五至十一年盟郑于辰陵而郑又徼事晋于是十二年围郑入之遂败晋于邲而后郑服楚晋人之不振有自来矣
  五年春公如齐
  高固使齐侯止公请叔姬焉
  夏公至自齐
  秋九月齐高固来逆子叔姬
  齐高固来逆女自爲也 程子曰子者言是公女其他则姊妹之类也谷梁曰诸侯之嫁子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来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与夫妇之称也胡氏曰夫以郑国褊小楚公子围之贵骄强大来娶于郑子产辞而却之使馆于外欲野赐之几不得抚有其室而宣公以鲁国周公之后逼于高固请婚其女强委禽焉而不能止惟不知以礼爲守身之干是以得此辱也春秋详书爲后世鉴欲人之必谨于礼以定其位不然卑巽妄説不近于礼奚足远耻辱哉
  叔孙得臣卒
  张氏曰不书日阙文也
  冬齐高固及子叔姬来
  冬来反马也 胡氏曰左氏曰反马也礼嫁女留其送马不敢自安及庙见成妇遣使反马则高固亲来非礼也又礼女子有行远父母者岁一归宁今见逆逾时未易岁也而叔姬亟来亦非礼也故书及书来以着齐罪也凡婚姻常事不书而书此者则以爲非常爲后世戒也
  楚人伐郑
  楚子伐郑陈及楚平晋荀林父救郑伐陈 家氏曰书楚伐不书晋救者郑归生弑君晋当爲郑出师讨贼不当救也
  六年春晋赵盾卫孙免侵陈
  陈即楚故也 胡氏曰按传称陈及楚平荀林父伐陈经皆不书者以下书晋卫加兵于陈即陈及楚平可知矣以赵盾孙免书侵即林父无辞可称亦可知矣晋尝命上卿帅师救陈又再与之连兵伐郑今而即楚无乃于已有阙盍亦自反可也遽以兵加之则非义矣故林父不书伐而盾免书侵以正晋人所以主盟者非其道也
  夏四月
  秋八月螽
  胡氏曰传谓螽爲谷灾虐取于民之效也先是公伐莒取向后再如齐伐莱军旅数起赋敛既繁戾气应之矣夫善恶之感萌于心而灾祥之应见于事宣公不知舍恶迁善以补前行之愆而用兵不息灾异数见年谷不丰国用空乏卒至于改助法而税民盖自此始矣经于虫螟一物之变必书于防示后世天人感应之理不可诬当慎其所感也
  冬十月
  楚人伐郑取成而还杜氏曰九年十一年传所称厉之役盖在此

  春秋阙疑巻二十二
<经部,春秋类,春秋阙疑>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疑巻二十三    元 郑玉 撰
  七年春卫侯使孙良夫来盟
  始通且谋防晋也 朴乡吕氏曰凡书来盟自内录也其称使则前定之盟也高氏曰此乃卫欲爲晋致鲁盖专事齐未与晋通故也宣公以不义得国以是自疑而卫侯任其无咎故遣良夫来爲此盟然而黑壤之防公卒见辱则知是盟之无信也
  夏公防齐侯伐莱秋公至自伐莱
  高氏曰公方与卫盟将复从晋而又应齐侯之命兴兵以临弱小之国此取辱之道也
  大旱
  胡氏曰军旅之后必有凶年言民以征役怨咨之气感动天变而旱干作矣其以大旱书者或不雩或虽雩而不雨也不雩则无恤民忧国之心雩而不雨格天之精意阙矣
  冬公防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于黑壤
  六年楚人伐郑取成而还至是郑及晋平公子宋之谋也故相郑伯以防冬盟于黑壤王叔桓公临之以谋不睦晋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晋人止公于防盟于黄父公不与盟以赂免 左氏曰黑壤之盟不书讳之也胡氏曰防而不得见不以不得见爲讳盟而不与盟不以不与盟爲讳则曲不在公而主盟防者之罪耳与于防不与于盟而公有歉然非主防盟者之过也则书防不书盟若黑壤是也凡不直者臣爲君隐子爲父隐于是养臣子爱敬之心而不事盟主又必赂免则不直在已矣家氏曰据左传是防也王叔桓公临之春秋不书者王人董防所以光霸业也晋自新城以来君侈臣专政乱于内威防于外成公新立政犹在赵氏乃强合四国之君以爲此防屈王叔下临欲以踵桓文之盛烈多见其不知量也
  八年春公至自防
  夏六月公子遂如齐至黄乃复
  胡氏曰至黄乃复壅君命也有疾亦不复可乎大夫以君命出闻丧徐行而不反未致事而死以尸将事乃者无其上之词其曰复事未毕也
  辛巳有事于大庙仲遂卒于垂壬午犹绎万入去籥陈氏曰不言公子上文也胡氏曰有事言时祭此公子遂也曷爲书字生而赐氏俾世其官也曷爲书卒以事之变卒之也古者诸侯立家大夫卒而赐氏其后尊礼权臣宠遇贵戚而不由其道于是乎有生赐氏其在鲁则季友仲遂是也经于其卒书族以志变法之端绎者祭之明日以宾尸也犹者可已之辞万舞也以其无声也故入而遂用籥管也以其有声也故去而不作是谓故知不可存其邪心而不能格也礼大夫卒当祭则不告终事而闻则不绎不告者尽肃敬之诚于宗庙不绎者存始终之恩于臣子今仲遂国卿也卒而犹绎则失宠遇大臣之礼矣东莱吕氏曰万舞二舞之总名也干舞者武舞之别名籥舞者文舞之别名万入去籥言文武二舞皆入以仲遂之丧于二舞之中去其有声者故去籥焉石氏曰昭十五年有事于武宫叔弓卒去乐卒事以大夫之卒而去祭乐是以所轻废所重也有事于大庙仲遂卒壬午犹绎以卿佐之丧而犹绎是忽所重而行所轻也宣公之行所轻昭公之废所重春秋讥之一也
  戊子夫人嬴氏薨
  胡氏曰敬嬴文公妾也何以称夫人自成风闻季友之繇事友而属其子及僖公得国立以爲夫人于是乎嫡妾乱矣春秋于风氏始卒四贬之禘于大庙秦人归禭荣叔含赗召伯防葬去其姓氏不称夫人王再书而无天是也敬嬴又嬖私事襄仲而属宣公不待致于大庙援例以立则从同同而无贬矣
  晋师白狄伐秦
  春白狄及晋平夏防晋伐秦 胡氏曰晋主夏盟纠合诸侯尊王室安诸夏乃其职矣秦人之怨起自侵崇其曲在晋责已可矣乃复兴师动众防白狄以伐之独不恶伤其类乎直书而贬自见家氏曰书晋师白狄而不言及者偶晋于狄亦外晋耳
  楚人灭舒蓼
  楚爲众舒叛故伐舒蓼灭之楚子疆之及滑汭盟吴越而还 胡氏曰诗称用戒戎作用遏蛮方是先王所遏者其自相攻灭中国何与焉然春秋书而不削者是时楚人疆舒蓼及滑汭盟吴越势益强大将爲中国忧而天下大事不可复问矣经斯世者当以爲惧而有攘却之谋则圣人意也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
  冬葬敬嬴旱无麻始用葛茀 谷梁子曰雨不克葬丧不以制也胡安定先生曰礼平旦而葬日中而虞今言日中而葬是无备也胡氏曰丧事即远有进无退葬不爲雨止士丧礼潦车载簑笠有国家者乃不能爲雨备何也不得不可以爲悦无财不可以爲悦得之爲有财古之人皆用焉而不能爲之备是俭其亲也不亦薄乎
  城平阳
  许氏曰国有大丧始葬而又动众城邑非特不爱民力以公爲忘亲矣
  楚师伐陈
  陈及晋平楚师伐陈取成而还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齐公至自齐
  泰山孙氏曰公有母丧而远朝强齐公之无哀也甚矣
  夏仲孙蔑如京师
  春王使来征聘夏孟献子聘于周王以爲有礼厚贿之 胡氏曰属辞比事春秋教也当岁首月公朝于齐夏使大夫聘于京师此皆比事可考不待贬絶而恶自见者也宣公享国九年于周才一往聘其在齐则又再朝矣故聘觐之礼废则君臣之位失诸侯之行恶而倍畔侵陵之祸起此经书君如齐臣如周之意也
  齐侯伐莱
  许氏曰狄比侵齐齐不敢报莱不犯齐而齐亟伐之畏众强而虐微弱此可以观惠公矣
  秋取根牟
  八月滕子卒
  九月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防于扈晋荀林父帅师伐陈
  谢氏曰不知制楚而区区伐陈晋之失道也家氏曰晋成之立诸夏耸观冀其一反前人之所爲讨宋鲁之弑君以风厉天下修文襄之霸业以怀来诸侯义声所加齐楚自当畏服今不能然惟以争陈郑爲当务之急夫陈郑岂乐于去华即夷正以楚师日夜至惧不克自保焉耳晋不能制楚惟欲服陈郑夫不能拯人之急惟欲人之从已此不义之至也晋楚之争陈郑十有余年春秋皆所不与楚夷也春秋每致其问鼎之忧晋盟主也春秋每望之以尊王之事攘楚所以尊王非争诸侯也夫岂残暴小国朝夕用师以求其从我者乎
  辛酉晋侯黑臀卒于扈
  防于扈讨不睦也陈侯不防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陈晋侯卒于扈乃还 朴乡吕氏曰诸侯卒于国都之外则地之袵金革而死则书卒于师如曹伯负刍修玉帛之好而死则书卒于防如杞伯成卒于境外则如许男甯之卒于楚吴子遏之卒于巢于封内则如郑伯髠顽卒于鄵宋公佐卒于曲棘
  冬十月癸酉卫侯郑卒
  高氏曰卫成事晋甚谨而鲁宣独防向齐卫欲爲晋致鲁故谋黑壤之防而特使孙良夫来盟以定之及防于黑壤晋人止公赂然后免是以扈之防皆前日诸侯而鲁独不往二国继以丧赴亦皆不防此所谓无其事而阙其文者也
  宋人围滕
  因其丧也 胡氏曰围国非将卑师少所能办也然而称人是贬之也滕既小国又方有丧用兵革以围之比事以观知不仁矣
  楚子伐郑晋郤缺帅师救郑
  楚子爲厉之役故伐郑晋郤缺救郑郑伯败楚师于桺棼国人皆喜唯子良忧曰是国之灾也吾死无日矣 家氏曰五年楚伐郑荀林父救之春秋不书救今而书救者楚之初伐郑也人谓其讨郑人之弑其君者必将以归生爲戮既而再以兵加郑但欲郑之归已于弑贼皆无所问则其伐郑自爲其私耳今而郑人告急晋于义不得不救于是乎许之以救
  陈杀其大夫泄冶
  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通于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戏于朝泄冶谏曰公卿宣淫民无效焉且闻不令君其纳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请杀之公弗禁遂杀泄冶 胡氏曰称国以杀者君与用事大臣同杀之也称其大夫则不失官守而杀之者有专辄之罪矣泄冶无罪而书名何也冶以谏杀身者也杀谏臣者必有亡国弑君之祸故书其名爲征舒弑君楚子灭陈之端以垂后戒此所谓义系于名而书其名者也家氏曰泄冶非世族大夫非名无以传且名之与字在当时已不容防辩况千载之后欲以此求春秋褒贬之意岂非説经之大弊乎
  十年春公如齐公至自齐
  齐人归我济西田
  公如齐齐侯以我服故归济西之田 张氏曰归田而言我者言此田鲁之旧封而非齐之所得专也不言来归请而得之也讙及阐归于取之年故不言我今归于十年之后故书我也特书曰我则取之不以其道而归之不以其正一出于相与之私爲可见矣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己巳齐侯元卒齐崔氏出奔卫
  夏齐惠公卒崔杼有宠于惠公高国畏其偪也公卒而逐之奔卫 公羊子曰其称崔氏讥世卿也高邮孙氏曰春秋世卿多矣而尹氏书卒崔氏书奔圣人于世卿之中择其尤强而爲害之防者以爲后世戒也张氏曰特书其氏见崔杼之宗强于齐故势足以偪高国虽今日逐之而尚能复归于齐也家氏曰以岁月考之是岁至杼弑君盖五六十年使杼得年七十此时方在弱冠不应权势已盛爲人所畏疑非崔杼之身或其父或其族皆未可知
  公如齐夏五月公至自齐
  左氏曰奔丧也胡氏曰天王之丧不奔欲行郊礼而汲汲于奔齐惠之丧天王之葬不防使微者往而公孙归父防齐惠之葬其不顾君臣上下尊卑之等所谓肆人欲灭天理而无忌惮者也
  癸巳陈夏征舒弑其君平国
  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饮酒于夏氏公谓行父曰征舒似女对曰亦似君征舒病之公出自其廐射而杀之二子奔楚 胡氏曰祸莫大于拒谏而杀直臣忠莫显于身见杀而其言验泄冶所谓不惮斧钺尽言于其君者正谓灵公君臣淫于夏征舒之家恐其及祸不忍坐视故眛死言之灵公不能纳又从而杀之卒以见弑而亡其国此万世之大戒也特书征舒之名以见泄冶忠言之验灵公见弑之由使有国者必以远色修身包容狂直开纳谏诤爲心也以爲罪不及民故称大夫以弑则非经意矣张氏曰古人以礼爲防闲而人君之尊有妃偶嫔御之侍有居处出入之奉有廉耻羞恶之限所以养其尊贵者至矣何至驱驰于株林以爲乐哉泄冶之谏夏南之诗皆以其舍人道而躬爲禽兽之行也考之国语前年单子如楚过陈时泄冶未死也单子归而告王以陈侯帅其卿佐南冠以淫于夏氏陈侯不有大咎国必亡已见于三年之前矣能无及乎观春秋所书弑君如陈平国齐光蔡固以千乘之主而自侪于闾巷小人之所不爲者心术之惑可不戒哉
  六月宋师伐滕
  滕人恃晋而不事宋六月宋师伐滕 胡氏曰称师用众也隣有弑逆不能声罪致讨乃用大师以伐当恤之小邦故特称师以着其罪
  公孙归父如齐葬齐惠公
  胡氏曰宣公防德齐侯之能定其位又以济西田归之也故生则倾身以事之而不辞于屈辱没则亲往奔丧而使贵卿防其葬亦不顾天王之礼阙然莫之供也比事考辞义自见矣张氏曰春秋书此防着乱臣贼子不复明送终之正礼故缺于天子而厚于强国岂非九伐之威不行而专征之讨不加以至于此
  晋人宋人卫人曹人伐郑
  郑及楚平诸侯之师伐郑取成而还 胡氏曰称人贬之也郑居大国之间从于强令岂其罪乎不能以德镇抚而以力争之庸何愈于楚
  秋天王使王季子来聘
  刘康公来报聘 胡氏曰王季子者王之母弟也王有时聘以结诸侯之好礼也宣公享国至是十年不朝于周而比年朝齐不奔王丧而奔齐侯丧不遣贵卿防匡王葬而使归父防齐侯之葬纵未举法勿聘焉犹可也而使王季子来王灵益不振矣自是王聘春秋亦不书
  公孙归父帅师伐邾取绎
  胡氏曰用贵卿爲主将举大众出征伐不施于乱臣贼子奉天讨罪而陵弱侵小近在邦域之中附庸之国是爲盗也故特书取绎以罪之
  大水
  季孙行父如齐冬公孙归父如齐
  季文子初聘于齐冬子家如齐伐邾故也 胡氏曰齐侯嗣立宣公亲往奔其父丧又使贵卿防葬矣若待逾年然后修聘未晩也而季孙亟行归父继往则以宣公君臣不知爲国以礼而谓妄説取人可以免于讨也归父贪于取绎畏齐而往盖理曲则气必馁矣春秋备书而不削以着其罪也
  齐侯使国佐来聘
  国武子来报聘 高氏曰嗣子逾年始称君未逾年称子今当凶衅而行吉礼忘哀思而结欢好盖自速成君之意故如其意而书曰齐侯以着其恶也胡氏曰葬之速也太不怀也又未逾年而以君命遣使聘于隣国则哀戚之情忘矣齐顷公嗣位之初举动如此丧师失地几见执获夫岂妇人笑客之罪哉
  饥
  宋氏曰宣公即位六年书螽七年书大旱今书大水复书饥咎征频仍未有甚于此时者也宣公以臣弑其君以子逐其母罪大恶极天讨未加发而爲水旱之灾百姓重受其害春秋书之以垂戒于后张氏曰前此百有余年水旱螟螽之灾多矣不以饥书今大水之后特书饥者见宣公烦于事外国用无节上下用竭故一遇水旱遂致乏食耳高氏曰国无三年之畜曰国非其国也今以秋大水而冬即饥则其爲国可知矣于是乎有税畆之事焉
  楚子伐郑
  楚子伐郑晋士防救郑逐楚师于颍北诸侯之师戌郑高氏曰晋士防救郑及诸侯戌郑而春秋削之者责晋虽得郑而不能有之也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楚子陈侯郑伯盟于辰陵
  春楚子伐郑及栎子良曰晋楚不务德而兵争与其来者可也晋楚无信我焉得有信乃从楚夏盟于辰陵陈郑服也 师氏曰陈郑二君中国之诸侯也曰侯曰伯其爵自天子受之向尝背天子而以诸侯爲盟主虽已爲非而犹可恕者不失于存中国也今也又背中国而从楚犹曰我侯也曰我伯也不思其爵之所从来忍以此而服属于楚其无愧耻不亦甚乎薛氏曰陈郑以中国之不足恃而盟于楚由中国之无霸诸侯之失其恃也家氏曰序楚子于陈侯郑伯之上着南夷之子国而僭居中国侯伯之上紊内外之辨亦以卑从楚之二国也 愚谓春秋书法至此圣人之不得已也虽非予楚以霸然亦不得夺楚之霸矣故不加褒贬直书其事使读者思之知楚人之盛中国之衰而世道于是乎变矣
  公孙归父防齐人伐莒
  薛氏曰一不受命而伐取邑七年而犹不置陵弱之甚也许氏曰辰陵之盟中国所宜震也而齐鲁方且务穷兵于小国何震之有
  秋晋侯防狄于欑圅
  晋郤成子求成于众狄众狄疾赤狄之役遂服于晋秋防于欑圅众狄服也是行也诸大夫欲召狄郤成子曰吾闻之非德莫如勤非勤何以求人能勤有继其从之也诗曰文王既勤止文王犹勤况寡德乎高氏曰春秋内中国而外夷狄此与隐二年公防戎于潜同文所以同晋于内而离狄于外也师氏曰晋景绍盟主之业尝愤楚伐郑则救郑而惟恐其从楚又尝愤郑从楚则伐郑必欲其弃楚或救或伐虽未尽善亦似矣今乃防狄欑圅此何礼也不能正一身而欲主盟以令诸侯俾不敢他属难矣哉张氏曰晋侯爲盟主而往与狄防舍夏征舒之罪以遗楚讨使楚举大义以加于中国又欲与楚争郑所以败于邲也 愚按春秋以来中国犹知君臣人类不爲禽兽者齐桓晋文之功也今楚盟陈郑于辰陵而楚爲之主此中国不知君臣人类入于禽兽之渐也而齐方伐莒晋方防狄畧无以爲忧者于是圣人之望絶矣乃书伐莒防狄之事于辰陵之盟之下比事以观春秋事势之升降可考而圣人不得已之情亦见矣
  冬十月楚人杀陈夏征舒
  高氏曰元恶大憝众所欲诛称人以杀盖众辞尔非与楚也师氏曰盟主之职爲陈讨贼以定陈君而怀陈斯爲能事徒坐视陈从楚楚爲陈讨贼以杀征舒则楚于陈爲有德虽欲使陈不从楚而从晋可乎泰山孙氏曰孔子与楚讨者伤中国无人丧乱陵迟之甚也 愚按圣人于楚人之事书之必加贬斥之辞者惧其乱常荐食而絶之也今中国弑逆之贼天子不能讨方伯不能诛隣国无声罪之师大夫无沐浴之请而夷狄能正之夫子虽欲贬而不与亦不可得矣楚固明徳之后而介在南蛮使其克自祓濯一改名窥鼎之旧圣人岂终絶楚哉
  丁亥楚子入陈
  冬楚子爲陈夏氏乱故伐陈谓陈人无动将讨于少西氏遂入陈杀夏征舒轘诸栗门因县陈陈侯在晋申叔时使于齐反复命而还王使让之曰夏征舒爲不道弑其君寡人以诸侯讨而戮之诸侯县公皆庆寡人女独不庆寡人何故对曰犹可辞乎王曰可哉曰夏征舒弑其君其罪大矣讨而戮之君之义也抑人亦有言曰牵牛以蹊人之田而夺之牛牵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夺之牛罸已重矣诸侯之从也曰讨有罪也今县陈贪其富也以讨召诸侯而以贪归之无乃不可乎王曰善哉吾未之闻也反之可乎对曰可哉吾侪小人所谓取诸其怀而与之也乃复封陈乡取一人焉以归谓之夏州 程子曰诛其罪义也取其国恶也入者不受而强之也谢氏曰书入罪其因人之乱而利之也吕氏曰称楚人杀夏征舒讨贼之辞且众同欲也故曰楚人入陈非众志也故曰楚子陆氏防防曰入人之国又纳淫乱之臣邪也故明书其爵以示不正春秋之义彰善瘅恶纤芥无遗称事原情瑕瑜不掩斯之谓也高氏曰书杀征舒于前而掩县陈之恶书入陈于后不使全讨罪之美此断大小之狱必以情恶恶疾其始善善乐其终之义也胡氏曰按左氏传楚子爲夏氏乱遂入陈杀征舒轘诸栗门而经先书杀后书入者与楚子之能讨贼故先之也讨其贼爲美取其国爲贪爲善爲恶特在一念须臾之间而书法如此春秋传心之要典不可以不察也 愚按讨贼则分其美于众人入国则归其罪于楚子圣人岂固欲与楚哉其不得已之情又可见矣
  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
  谷梁曰纳者内弗受也辅人之不能民而讨犹可入人之国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不可高氏曰楚子杀征舒若能诛贼而出于正者由纳二臣观之楚子杀征舒正爲二臣杀之非爲讨贼杀也楚子之情于是不能逃矣胡氏曰二臣者从君于昬宣淫于朝诛杀谏臣使其君见弑盖致乱之臣也肆诸市朝与众同弃然后快于人心今乃诡词奔楚托于讨贼复讐以自脱其罪而楚庄又使陈人用之故圣人外此二人于陈而特书曰纳爲楚庄者潴征舒之宫封泄冶之墓尸孔宁仪行父于朝谋于陈众定其君而去其庶几乎家氏曰楚庄有意爲陈讨贼即辰陵之防召征舒而戮之陈无事矣乃于既盟之后遽兴掩袭之师入陈而遂县之仗义以济利假信以行诈此春秋之所甚恶也幸而从申叔时之言事弗获逞犹纳其朋淫首祸之人俾复爲政于陈国则其区区本心犹在于利特畏晋兵之来是以舍之而去非知其不义悔之而不爲也薛氏曰中国无贤王贤伯而使荆蛮盗政多见其卒于乱也张氏曰圣人予善之待人之公先旌其讨贼之义然后着其入陈且纳乱臣之罪使楚庄之善恶功罪显然明白详味此编则知非圣人莫能修而游夏不能与者矣
  十有二年春葬陈灵公
  师氏曰陈乱故二十有一月而后葬始也以公孙宁仪行父与灵公昏淫使灵公被弑终也以公孙宁仪行父使楚讨贼楚以入陈又从而纳二子爲是纷纷不暇葬也
  楚子围郑
  厉之役郑伯逃归自是楚未得志焉郑既受盟于辰陵又徼事于晋至是楚子围郑句有七日郑人卜行成不吉卜临于大宫且巷出车吉国人大临守陴者皆哭楚子退师郑人修城进复围之三月克之入自皇门至于逵路郑伯肉袒牵羊以逆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怀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唯命是听其俘诸江南以实海滨亦唯命其翦以赐诸侯使臣妾之亦唯命若惠顾前好徼福于厉宣桓武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夷于九县君之惠也孤之愿也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君实图之左右曰不可许也得国无赦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庸可几乎退三十里而许之平潘尫入盟子良出质 谢氏曰围郑之役楚已入郑矣不书入者以楚子叛而伐之服而舍之退三十里而许之平也高氏曰楚入陈而封之书曰入入郑而赦之书曰围何也楚之入陈也欲县之人言其不可乃封陈侯其入郑也欲赦之人言其不可卒与郑平封陈侯者非其本谋也不善而能改故书曰入与郑平者盖其本谋也不爲利害所诱故书曰围
  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晋师败绩六月晋师救郑荀林父将中军先縠佐之士防将上军郤克佐之赵朔将下军栾书佐之赵括赵婴齐爲中军大夫巩朔韩穿爲上军大夫荀首赵同爲下军大夫韩厥爲司马及河闻郑既及楚平桓子欲还曰无及于郑而民焉用之随武子曰善彘子曰不可晋所以霸师武臣力也今失诸侯不可谓力有敌不从不可谓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以中军佐济韩献子谓桓子曰彘子以偏师陷子罪大矣子爲元帅师不用命谁之罪也与其专罪六人同之不犹愈乎师遂济楚子北师次于郔沈尹将中军子重将左子反将右将饮马于河而归闻晋师既济王欲还嬖人伍参欲战令尹孙叔敖不欲伍参言于王曰晋之从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刚愎不仁未肻用命其三帅者专行不获听而无上众谁适从此行也晋师必败王告令尹改乘辕而北之楚少宰如晋师曰寡君少遭闵凶不能文闻二先君之出入此行将郑是训定岂敢求罪于晋二三子无淹久随季对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与郑夹辅周室毋废王命今郑弗率寡君使羣臣问诸郑岂敢辱侯人敢拜君命之辱彘子以爲谄使赵括更之曰行人失辞寡君使羣臣迁大国之迹于郑曰无避敌羣臣无所逃命楚子又使求成于晋晋人许之盟有日矣楚许伯御乐伯摄叔爲右以致晋师晋魏锜求公族未得而怒欲败晋师请致师弗许请使许之遂往请战而还赵旃求卿未得且怒失楚致师者请挑战弗许请召盟许之夜至于楚军席于军门之外使其徒入之乙卯王乘左广以逐赵旃赵旃弃车而走林屈荡搏之晋惧二子之怒楚师使軘车逆之楚望其尘惧晋师至且惧王之入晋师也遂疾进师车驰卒奔乘晋军桓子不知所爲鼓于军中曰先济者有赏中军下军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也晋师右移上军未动楚从上军驹伯曰待诸乎随季曰楚师方壮若萃于我吾师必尽不如而去之分谤生民不亦可乎殿其卒而退不败楚熊负羁囚知防知庄子以其族反之武子御射连尹襄老获之遂载其尸射公子谷臣囚之以二者还及昏楚师军于邲晋之余师不能军宵济亦终夜有声丙辰楚重至于邲遂次于衡雍祀于河作先君宫告成事而还秋晋师归桓子请死晋侯欲许之士贞子谏使复其位成三年晋人归楚公子谷臣与连尹襄老之尸于楚以求知防楚人重爲之礼而归之 胡氏曰战而言及主乎是战者也陈人弑君晋不讨贼而楚能讨之楚人围郑亦既退师与郑平矣而又与之战则非观衅之师也故释楚不贬而使晋主之然违命济师者先縠也而独罪林父何也尊无二上定于一也古者仗钺临戎专制阃外虽君命有所不受况其属乎林父既知无及于郑焉用之矣诸帅又皆信然其策先縠若独以中军佐济者下令三军无得妄动按军法而行辟夫岂不可既不能令乃畏失属亡师之罪而从韩献子分恶之言知难而冐进是弃晋师于谁责乎故称败绩特以林父主之也高氏曰夫晋欲救陈郑岂可由一大夫将不协心之属以与强暴新胜之楚师交战乎徒取败衂血肉生灵非救难解纷之道也故不书救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灭萧
  楚子伐萧宋华椒以蔡人救萧萧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杀吾退萧人杀之王怒遂围萧萧溃申公巫臣曰师人多寒王廵三军拊而勉之三军之士皆如挟纩遂傅于萧明日萧溃 胡氏曰假于讨贼以灭陈春秋以讨贼之义重也故末减而书入恶其贰已而入郑春秋以退师之情恕也故末减而书围与人爲善之德宏矣至是肆其强暴灭无罪之国其志已盈虽欲赦之不可得也故传称萧溃经以灭书断其罪也萧既灭亡必无赴者何以得书楚庄县陈入郑大败晋师莫与校者不知以礼制心克伐怨欲皆得行焉遂以灭萧赴告诸侯矜其威力以恐中国也家氏曰萧宋之附庸也楚庄志得而骄睥睨于宋故灭萧以动之自是易子析骸之祸权舆于此春秋书之不惟罪楚亦以忧中国
  晋人宋人卫人曹人同盟于清丘
  晋原縠宋华椒卫孔逹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讨贰 谢氏曰楚日强盛四国欲恤病讨贰协力相维同心爲盟故书同盟同盟之后四国反覆背盟故夺爵称人凡盟既盟而背之者犹以其盟出于不得已也同盟而违之则其恶大矣
  宋师伐陈卫人救陈
  宋爲盟故伐陈卫人救之孔达曰先君有约言焉若大国讨我则死之 胡氏曰陈有弑君之乱宋不能讨而楚能讨之虽曰县陈寻复封之其德于楚而不贰未足责也宋人不能内自省德遽以大众伐之非义举也卫人救陈背盟失信而以救书者意在责宋也高氏曰卫方盟于清丘而反救陈救虽义事而有背盟之患故贬称人

  春秋阙疑卷二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疑卷二十四    元 郑玉 撰
  十有三年春齐师伐莒
  莒恃晋而不事齐故也
  夏楚子伐宋
  以其救萧也 谢氏曰楚子既灭萧于是伐宋以宋师伐陈故也
  秋螽
  冬晋杀其大夫先縠
  赤狄伐晋及清先縠召之也冬晋人讨邲之败与清之师归罪于先縠而杀之尽灭其族 胡氏曰先縠违命大败晋师元帅不能用钺已失刑矣今又重有罪焉晋人治其罪而戮之义也曷爲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夫兵者安危所系有国之大事也将非其人则败虽得其人使亲信间之则败以刚愎不仁者参焉而莫肻用命则败凡此三败君之过也林父初将中军乃以先縠佐之使敌国谋臣知其从政者新未能行令谁之过欤故称国以杀不去其官罪累上也
  十有四年春卫杀其大夫孔达
  十三年清丘之盟晋以卫之救陈也讨焉使人弗去曰罪无所归将加而师孔达曰茍利社稷请以我説罪我之由我则爲政而亢大国之讨将以谁任我则死之至是春孔达缢而死卫人以説于晋而免遂告于诸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达构我敝邑于大国既伏其罪矣敢告卫人以爲成劳复室其子使复其位愚按卫之于晋始则遣其臣背盟救陈以干大国
  之讨终则杀其臣致辞取説以免大国之讨且使之自缢而死又非正名其罪失刑政矣称国以杀不去其官罪累其上宜哉
  夏五月壬申曹伯寿卒
  晋侯伐郑
  爲邲故也告于诸侯搜焉而还中行桓子之谋也曰示之以整使谋而来郑人惧使子张代子良于楚郑伯如楚谋晋故也郑以子良爲有礼故召之 楚子使申舟聘于齐曰无假道于宋亦使公子冯聘于晋不假道于郑申舟以孟诸之役恶宋曰郑昭宋聋晋使不害我则必死王曰杀女我伐之见犀而行及宋宋人止之华元曰过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杀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杀之楚子闻之投而起屦及于窒皇剑及于寝门之外车及于蒲胥之市 高氏曰晋救郑而败于邲郑遂即楚夫郑背晋即楚讨之正也故称晋爵然文公之泽浸微干戈日寻积而至于蜀之盟中国尽从楚矣岂特失郑而已乎至此而后知齐桓晋文之有功于中国也
  秋九月楚子围宋
  胡氏曰宋人要结盟誓欲以御楚已非持国之道轻举大众民妄动又非恤患之兵特书救陈以着其罪明见伐之由也国必自伐然后人伐之凡事其作始也简其将毕也必巨易于讼卦曰君子以作事谋始始而不谋必至于讼讼而不竟必至于师若宋是矣始谋不臧至于见伐见围几亡其国则自取之也春秋端本责宋爲防若楚不当围宋则亦明矣
  葬曹文公
  冬公孙归父防齐侯于谷
  张氏曰以归父防齐侯盖鲁素事齐而宣公之立公子遂主之故其父子常使于齐而齐亦不复计等列之不班而与之防也非礼甚矣胡氏曰夫礼别嫌明微制治于未乱自天子出者也列国之君非王事自相防聚是礼自诸侯出矣以国君而降班失列下与外臣防以外臣而抗尊出位上与诸侯防是礼自大夫出矣君若赘旒陪臣执命岂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渐矣故易于坤之初六曰驯致其道至坚氷也易言其理春秋见诸行事若合符节可谓防切着明矣
  十有五年春公孙归父防楚子于宋
  十四年孟献子言于公曰臣闻小国之免于大国也聘而献物于是有庭实旅百朝而献功于是有容貌采章嘉淑而有加货谋其不免也诛而荐贿则无及也今楚在宋君其图之公説至是公孙归父防楚子于宋 家氏曰楚自伐宋于鲁无与而鲁人震惧若祸之已至者正由宣公以篡弑得国未有能讨之者见楚人戮陈夏征舒惧而往防将以逭弑君之讨也胡氏曰楚子不假道于宋以启衅端而围之陵蔑中华甚矣诸侯纵不能畏简书防患难存先代之后严兵固圉以爲声援犹云可也乃以周公之裔千乘之国谋其不免至于荐贿不亦鄙乎若此类圣人不徒笔之于经也比事以观则知当日强弱盛衰之由春秋经世之畧矣高氏曰直以宋地者罪鲁见夷狄在宋境而反与之交聘也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宋人使乐婴齐告急于晋晋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古人有言曰虽鞭之长不及马腹天方授楚未可与争虽晋之强能违天乎谚曰高下在心川泽纳污山薮藏疾瑾瑜匿瑕国君含垢天之道也君其待之使解如宋使无降楚曰晋师悉起将至矣郑人囚而献诸楚楚子厚赂之使反其言不许三而许之登诸楼车使呼宋人而告之遂致其君命楚子将杀之使与之言曰尔既许不谷而反之何故非我无信女则弃之速即尔刑对曰臣闻之君能制命爲义臣能承命爲信信载义而行之爲利谋不失利以卫社稷民之主也义无二信信无二命君之赂臣不知命也受命以出有死无霣又可赂乎臣之许君以成命也死而受命臣之禄也寡君有信臣下臣获考死又何求楚子舍之以归夏五月楚师将去宋申犀稽首于王之马前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废王命王弃言焉王不能答申叔时仆曰筑室反耕者宋必听命从之宋人惧使华元夜入楚师登子反之牀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防虽然城下之盟有以国毙不能从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听子反惧与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华元爲质盟曰我无尔诈尔无我虞 谷梁氏曰平者成也人者众辞平称众上下欲之也程氏学曰宋人及楚人平宋及之也谢氏曰宋人见围凡九月其告急于晋也外无轮匹马之援内有析骸易子之变宋人知怨之不可以结也故请和于楚以求平楚人知忿之不可以恃也故受宋之和而与之平陈氏曰外平不书必关于天下之故也而后书有与楚平者矣于陈不书于郑不书至宋始书之宋尝及楚平矣至庄王始书之必宋从楚必庄王得宋天下将有南北之势春秋特致意焉朴乡吕氏曰向也晋与楚争陈其后也陈有少西氏之乱晋不能讨而楚能讨之县陈封陈在其掌握而陈在楚宇下矣向也晋与楚争郑其后也郑有皇门之入晋不能救已而爲邲之战则晋师败绩而郑又在楚宇下矣向也晋宋卫犹爲一党及宋师伐陈而卫救之则卫又贰于晋向也晋楚之争而中国之望如鲁国者犹未尝即楚今则公孙归父防楚子于宋而鲁又即于楚矣当是时中国霸主之后则晋也先代之后则宋也郑及楚平则伐郑者晋与宋也邲既败则同爲清丘之盟者晋与宋也清丘之盟陈人不至则爲之伐陈者又宋也今也楚子围宋者九月宋之国人至于易子而食析骸而防矣楚之围宋者亦军敝食尽而将去矣而宋人告急之时晋不能一出力以援之一惩于邲之战而中国之气索然矣宋及楚平岂得已哉书曰宋人及楚人平以见中国之无霸也以见楚人之恣横也以见诸侯之畏于楚而莫有能救之者也然则宋楚之平岂小故哉
  六月癸卯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
  六年秋赤狄伐晋围怀及邢丘晋侯欲伐之中行桓子曰使疾其民以盈其贯将可殪也七年赤狄侵晋取向阴之禾至是潞子婴儿之夫人晋景公之姊也酆舒爲政而杀之又伤潞子之目晋侯欲伐之诸大夫皆曰不可酆舒有三隽才不如待后之人伯宗曰必伐之狄有五罪隽才虽多何补焉不祀一也耆酒二也弃仲章而夺黎氏地三也虐我伯姬四也伤其君目五也怙其隽才而不以茂德兹益罪也后之人或者将敬奉德义以事神人而申固其命若之何待之夫恃才与众亡之道也商纣由之故灭天反时爲灾地反物爲妖民反德爲乱乱则妖灾生故文反正爲乏尽在狄矣晋侯从之六月癸卯晋荀林父败赤狄于曲梁辛亥灭潞酆舒奔卫卫人归诸晋晋人杀之晋侯赏桓子狄臣千室亦赏士伯以衍之县曰吾获狄土子之功也微子吾丧伯氏矣晋侯使赵同献狄俘于周 胡氏曰上卿爲主将畧而称师者着其暴也灭而举号及氏者减见灭之罪着灭者之不仁也潞婴儿不死社稷比于中国而书爵者免婴儿之责辞也夫伐国之要讨其罪人斯止矣按左氏潞子夫人晋景公之姊也酆舒爲政而杀之又伤潞子之目则酆舒者罪之在也爲晋计者执酆舒轘诸市立黎侯安定潞子改纪其政而返则诸狄服疆域安矣今乃利狄之土灭潞氏以其君归何义乎春秋所以责晋而畧狄也朴乡吕氏曰白狄屡侵中国晋景灭之似也然楚之围宋厯三时而不解晋不能一引手以救之而徒能加兵于狄今年书晋师灭赤狄潞氏以婴儿归明年书晋人灭赤狄甲氏及留吁观宋之告急也晋侯欲救之而伯宗方以纳污藏疾匿瑕含垢自诿及晋侯之欲伐狄诸大夫皆以爲不可而伯宗乃曰后之人或者将敬奉德义以事神人而申固其命若之何待之呜呼是诚何心哉不得志于楚乃求得志于狄晋侯以是赏桓子又以是赏士伯又使赵同献俘于周君臣之间矜然德色志得意满矣何暇谋及楚哉圣人备书于防义自见矣
  秦人伐晋
  秋七月秦桓公伐晋次于辅氏壬午晋侯治兵于稷以畧狄土立黎侯而还及雒魏颗败秦师于辅氏获杜回秦之力人也 薛氏曰报八年之役也
  王札子杀召伯毛伯
  王孙苏与召氏毛氏争政使王子防杀召戴公及毛伯卫卒立召襄十六年爲毛召之难故王室复乱王孙苏奔晋晋人复之冬晋侯使士防平王室定王享之原襄公相礼殽烝武子私问其故王闻之召武子曰季氏而弗闻乎王享有体荐宴有折爼公当享卿当宴王室之礼也武子归而讲求典礼以修晋国之法 杜氏曰王札子王子札也泰山孙氏曰王札子文误倒尔谷梁氏曰此其志何也矫王命以杀之也爲天下主者天也继天者君也君之所存者命也爲人臣而侵其君之命而用之是不臣也爲人君而失其命是不君也君不君臣不臣天下所以倾也家氏曰左传谓王孙苏与毛召争政使札子杀毛召则首乱者孙苏然非札子则无以成其乱非王宠札子而假之以权则札子亦无以爲乱故书王札子杀召伯毛伯讥在王也胡氏曰邢侯专杀雍子于朝叔向以杀人不忌爲贼请施邢侯君子以爲义王札子之罪当服此刑而天王不能施之无政刑矣何以保其国而不替也
  秋螽
  胡氏曰人事感于此则物变应于彼宣公爲国虚内以事外去实而务华故戾气应之六年螽七年旱十年大水十三年又螽十五年复螽府库匮仓廪竭言利尅民之事起矣
  仲孙蔑防齐高固于无娄
  胡氏曰礼之始失也诸侯非王事而相防也无以正之不自天子出矣然后诸侯与大夫防又无以正之然后大夫与大夫防礼亦不自诸侯出矣田氏篡齐六卿分晋三家专鲁理固然也不能早辨后虽欲正之其将能乎
  初税畆
  左氏曰初税畆非礼也谷出不过借以丰财也公羊氏曰初者何始也税畆者何履畆而税也古者什一而借什一天下之中正也多乎什一大桀小桀寡乎什一大貉小貉什一行而颂声作矣谷梁氏曰古者什一借而不税初税畆非正也家氏曰八家同井其中爲公田一夫授田百畆耕公田十畆余公田二十畆爲庐舍及场圃民出其力以耕公田是之谓借杜氏曰公田之法十取其一今又履其余畆复十取其一遂以爲常故曰初谢氏曰公田之外又取私田计畆而税之故曰税畆朱子曰周制一夫受田百畆而与同沟共井之人通力合作计畆均収大率民得其九公取其一鲁自宣公税畆又逐畆什取其一则爲什而取二矣薛氏曰方里而井八家皆私百畆中爲公田而同治之所谓什一也履畆而税税私田之什一是什二之初税也
  冬蝝生
  谢氏曰蝝螽子冬非蝝生育之时冬而蝝生异之大也胡氏曰始生曰蝝既大曰螽秋螽未息冬又生子灾重及民也而详志之如此者急民事谨天灾仁人之心王者之务也遇天灾而不惧忽民事而不修又爲繁政重赋以感之国危无日矣
  饥
  师氏曰方秋螽时民忧乏食望其上之所取爲之蠲薄可也宣公乃不顾而履畆以税之田畆所有尽归于公乏絶五谷不饥奚爲春秋书之所以讥上之人有以致之而莫之恤也谢氏曰上则税畆而夺其食下则螽蝝贼其稼故饥胡氏曰春秋饥岁多矣书于经者三而宣公独有其二何也古者三年耕余一年之蓄九年耕余三年之食虽有凶旱民无菜色是岁螽蝝而遽至于饥者宣公爲国务华去实虚内事外烦于朝防聘问赂遗之末而不敦其本府库竭仓廪匮水旱螽蝝天降饥馑亦无以赈业贫之矣经所以独两书饥以示后世爲国者不可不敦本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晋人灭赤狄甲氏及留吁
  晋士防帅师灭赤狄甲氏及留吁铎辰三月献狄俘晋侯请于王戊申以黻冕命士防将中军且爲大傅于是晋国之盗逃奔于秦羊舌职曰吾闻之禹称善人不善人远此之谓也夫 胡氏曰董是役者士防也上将主兵其称人贬辞也甲氏潞之余种留吁其残邑也春秋于外域攘斥之不使乱中夏则止矣伯禽征徐夷东郊既开而止宣王伐玁狁至于太原而止必欲尽殄灭之无遗种岂仁人之心王者之事乎
  夏成周宣榭火
  公羊氏曰成周者何东周也高氏曰国语曰先王之爲台榭也台不过望氛气榭不过讲军实成周宣榭宣王之榭也宣王中兴讲武于此书其灾者盖伤之也厉王板荡中国微矣宣王嗣之南征北伐除叛乱以复文武之境土天下喜于王化复行今周复衰僣窃横行平惠以降皆庸暗龌龊无能以王道兴起者圣人思周室中兴仰止宣王故因其灾以伤王者之不作使功烈不得着见于天下而其迹又从而煨烬之盖痛乎王道陵迟之甚也
  秋郯伯姬来归
  出也 胡氏曰内女出书之防者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也婚姻之礼废则夫妇之道苦淫辟之罪多矣春秋内女出夫人归凡男女之际详书于防所以正人伦之本也高氏曰不宁乎舅姑之国而爲夫所出此罪伯姬也罪伯姬者乃所以罪其父母失教也
  冬大有年
  谷梁氏曰五谷大熟爲大有年胡氏曰程子曰大有年记异也宣公弑立逆理乱伦水旱螽蝝饥馑之变相继而作史不絶书宜也独于是冬乃大有年所以爲异乎夫有年大有年一尔古史书之则爲祥仲尼笔之则爲异此言外微防非圣人莫能修之也高邮孙氏曰春秋书有年者二又皆在于桓宣之时圣人之意可知矣
  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许男锡我卒
  丁未蔡侯申卒
  夏葬许昭公
  葬蔡文公
  六月癸卯日有食之
  己未公防晋侯卫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断道
  春晋侯使郤克征防于齐齐顷公帷妇人使观之郤子至妇人笑于房献子怒出而誓曰所不此报无能渉河郤子先归使栾京庐待命于齐曰不得齐事无复命矣郤子至请伐齐晋侯弗许请以其私属又弗许齐侯使高固晏弱蔡朝南郭偃防及敛盂高固逃归夏防于断道讨贰也盟于卷楚辞齐人晋人执晏弱于野王执蔡朝于原执南郭偃于温苖贲皇使见晏桓子归言于晋侯曰夫晏子何罪昔者诸侯事吾先君皆如不逮举言羣臣不信诸夏皆有贰志齐君恐不得礼故不出而使四子来左右或沮之曰君不出必执吾使故高子及敛盂而逃夫三子者曰若絶君好宁归死焉爲是犯难而来吾若善逆彼以怀来者吾又执之以信齐沮吾不既过矣乎过而不改而又久之以成其悔何利之有哉使反者得辞而害来者以惧诸侯将焉用之晋人缓之逸秋八月晋师还范武子将老召文子曰燮乎吾闻之喜怒以类者鲜易者实多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君子之喜怒以己乱也弗己者必益之郤子其或者欲已乱于齐乎不然余惧其益之也余将老使郤子逞其志庶有豸乎尔从二三子唯敬乃请老郤献子爲政 谷梁氏曰同者同外楚也朴乡吕氏曰宣公以来凡晋防诸侯齐未尝与也卫尝同晋矣清丘之盟辞曰讨贰而陈贰于楚宋人伐之卫乃救陈晋以卫之救陈也讨焉卫杀其大夫孔达以説于晋断道之盟卫人在焉故曰同外楚也家氏曰同盟春秋之所贵也而晋景清丘断道两盟皆以同盟书何哉圣人幸中国之犹能自振喜诸侯不忍遂从于楚特书同盟以褒之既书同盟而五国之君并着其爵是时楚庄气焰大张晋景之孱弱日甚圣人于清丘断道两盟防致其嘉奬拳拳于望晋幸其犹能同也陈氏曰同盟至新城而再见断道之后不曰同盟者寡矣
  秋公至自防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
  谷梁氏曰其曰公弟叔肸贤之也其贤之何也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则胡爲不去也曰兄弟也何去而之与之财则曰我足矣织屦而食终身不食宣公之食君子以是爲通恩也以取贵乎春秋泰山孙氏曰不曰公子而曰公弟叔肸者以见叔肸无禄而卒也陈氏曰公弟者何非见大夫也非见大夫不卒而卒叔肸贤之也贤之所以恶宣公也家氏曰大夫卒而书者以其爲大夫而得书也叔肸不爲大夫其卒也特见书以其人而书也自入春秋母弟名氏登于简册率以骄盈致乱惟叔肸以节行见称卓然荣利之外而不废亲亲之恩也胡氏曰称弟得弟道也称字贤也或以爲叔肸宠弟在宣公有私亲之爱故生而赐氏俾世其卿与季友仲遂比则其説误矣诚使叔肸有宠生而赐氏则贵戚用事之卿势必与闻政事执国命矣岂有不见于经者况宣公之时烦于聘问防朝之礼遂蔑季孙归父交于隣国众矣而独叔肸不与焉其非生而赐氏俾世其卿明矣
  十有八年春晋侯卫世子臧伐齐
  至于阳谷齐侯防晋侯盟于缯以公子疆爲质于晋晋师还蔡朝南郭偃逃归 家氏曰楚方爲中国患而晋率卫以伐齐春秋无贬何哉齐自昭懿以来比世再篡怙其强大猖狂妄行渔猎小国其罪亚于夷楚莫有能治之者晋景一旦发愤躬履戎行偕卫人以爲此役伐其所当伐也春秋何贬焉
  公伐杞
  高氏曰杞自文十六年来朝而不复至故伐之称公专罪公之陵小国也已不修德而欲人之朝不思之甚也陈氏曰自伐邾取绎而下凡取不书其人自公伐杞而下凡伐皆不书公
  夏四月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
  谷梁曰戕犹残也公羊曰戕贼而杀之也范氏曰于鄫恶其臣子不能拒难高氏曰僖十九年邾人执鄫子用之是时天子方伯不复讨其罪故此肆然复戕鄫子于鄫也夫邾人肆无道之强戕同等之君罪固大矣鄫子爲国君而见戕于人必有以致之也国君必有卿大夫侍卫之臣今鄫子之于邾乃不共戴天之讐又使得造其国都戕弑其君而鄫国臣子恬然坐视无动心者故圣人书曰戕鄫子于鄫以见鄫无守备且恶鄫之臣子不能拒难与自弑其君无异也
  甲戌楚子旅卒
  夏公使如楚乞师欲以伐齐楚庄王卒楚师不出既而用晋师楚于是乎有蜀之役 高氏曰前此不书楚子之卒者外楚人也此书之者以楚入爲中国之害甚于前日故录其卒以见中国不能自正乃与楚人相通问好故春秋自此得以详录其卒也公羊氏曰吴楚之君不书葬避其号也胡氏曰楚僭称王降而称子仲尼笔之也不书葬者恐民之惑而避其号仲尼削之也家氏曰楚入春秋以来迨今百年武文成穆更起旋仆未有窥周室之心至楚庄观兵中原睥睨周鼎挟智任诈欲遂其僭王之夙心故春秋书法至此爲之一变方其存也正其始封之爵防盟侵伐一书之曰子抑之也迨其没也复正其始封之爵卒之曰子而不与之以葬亦抑之也抑楚人之僭号示天下共主在周夷虽盛强欲僭而莫得也
  公孙归父如晋
  公孙归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宠欲去三桓以张公室与公谋而聘于晋欲以晋人去之 胡氏曰宣公因齐得国故刻意事之虽易世犹未怠也及顷公不能谨礼怒晋鲁上卿而郤克当国决意讨之晋方强盛齐少懦弱于是背齐而事晋其于邦交以利爲向背无忠信诚一之心者也且归父欲去三桓以张公室与公谋而聘于晋欲以晋人去之夫轻于背与国易于谋大家而不知其本未有能成而无悔也然则公室不可张乎务引其君当道正心以正朝廷礼乐刑政自己出也其庶几乎必欲倚外援以去之是去疥疡而得腹心之疾也庸愈乎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寝
  谷梁氏曰路寝正寝也
  归父还自晋至笙遂奔齐
  公薨季文子言于朝曰使我杀适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当其时不能治也后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许请去之遂逐东门氏子家还及笙坛帷复命于介既复命袒括髪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齐谷梁氏曰捐殡而奔其父之使者是亦奔父也公
  羊氏曰还者何善辞也何善尔归父使于晋还自晋至柽闻君薨家遣墠帷哭君成踊反命乎介自是走之齐高氏曰归父以襄仲之立公欲去三桓以张公室与公谋而聘于晋冬还至笙闻宣公薨而新君与三桓谋逐之以是奔齐夫先君未殡而逐其臣是死其君而忘其父也归父既毕使事尽哀而奔是知死亡之免而能不失度于颠沛造次之时异乎他大夫之奔也故其辞繁而不杀则归父之善自着矣虽然人臣之正受命而出虽君薨犹当致命于殡前若其有罪待命于新君可也今归父未及鲁境遽即奔齐则有恶于新君矣故书遂书奔以着其逃刑之罪

  春秋阙疑巻二十四
<经部,春秋类,春秋阙疑>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疑卷二十五    元 郑玉 撰成公
  公名黒肱宣公之子定王十七年即位諡法安民立政曰成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
  无氷
  泰山孙氏曰周之二月夏之十二月也谢氏曰月建丑而无氷冬伤温也胡氏曰寒极而无氷者常燠也按洪范曰豫恒燠若此政事舒缓纪纲废弛之象成公幼弱政在三家公室不张其象己见故当涸隂沍寒而常燠应之
  二月作丘甲
  为齐难故 谢氏曰作兴建之名成公初易旧制使丘出甲故书曰作财用不足初税亩军旅不足作丘甲书初书作皆以着其所起也杜氏曰周礼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丘十六井出戎马一匹牛三头四丘为甸甸六十四井出长毂一乗戎马四匹牛十二头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此甸所赋今鲁使丘出之讥重敛故书胡氏曰唐太宗问李靖楚广与周制如何靖曰周制一乗步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以二十五人为一甲凡三甲共七十五人然则一丘所出十有八人积四丘而具一乗耳今作丘甲者即丘出一甲是一甸之中共百人为兵矣则未知所作者三甸而増一乗乎毎乗而增一甲乎鲁至昭公时尝搜于红革车千乗则计甸而増乗未可知也楚人二广之法一乘至用百有五十人则鲁毎乘而増一甲亦未可知也赋虽不同其实皆为益兵其数皆増三之一耳先儒或言甲非人人之所能为又以为丘出甸赋加四倍者误矣陈氏曰大司马之制上地家可三人中地二家五人下地家二人皆胜兵也必四丘之甸也而后备一卒出长毂一乘则是从征少而休多也作丘甲兵休少而从征多矣吕氏曰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君子为政民力屈则用竭则亦反其本而已矣宣公初税亩成公作丘甲当是之时事其君者皆不知反本之为务而以取救目前为急下至战国皆用之而以反本之説为迂濶不切之论也而其国家亦从而顚覆矣有若之对哀公固世之急务而初税亩作丘甲则圣人所甚戒也
  夏臧孙许及晋侯盟于赤棘
  闻齐将出楚师盟于赤棘臧宣叔令脩赋缮完具守备曰齐楚结好我新与晋盟晋楚争盟齐师必至晋人伐齐楚必救之是齐楚同我也知难而有备乃可以逞 髙氏曰许曷为而及晋侯盟齐怨成矣晋援不可缓也何者宣公使公孙归父如晋欲因晋以去三桓俄而公薨臧孙许于是为三桓逐归父之族而归父遂奔齐是齐怨之所以成也故汲汲焉求为此盟然而晋为霸主不治其罪乃遽自屈而与之盟故书臧孙许及晋侯以讥之
  秋王师败绩于茅戎
  文十七年秋周廿歜败狄于邥垂乗其饮酒也至是春晋侯使瑕嘉平戎于王单襄公如晋拜成刘康公徼戎将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欺大国此必败背盟不祥欺大国不义神人弗助将何以胜不听遂伐茅戎三月癸未败绩于徐吾氏秋王人来告败 谷梁氏曰不言战莫之敢敌也胡氏曰程子曰王师于诸侯不言败诸侯不可敌王也于外域不言战外域不能抗王也不可敌不能抗者理也其敌其抗王之失道也桓王伐郑兵败身伤而经不书败存君臣之义立天下之防也刘康公徼戎伐之败绩于徐吾氏而经不书战辨内外之分立中国之防也是皆圣人笔削非鲁史旧文然笔于经者虽以尊君父惩僣乱为义而君父所以尊僣乱所以息则有道矣桓王不以讨贼兴师而急于伐郑康公不以惇信持国而轻于徼戎是失其所以君天下御四方之道也书败绩于茅戎言自败也其自反亦至矣刘氏意林曰不言战而言败此王术也以谓天下莫之敢亢故不可言战而有天下者一失其道则人能夺之故不耻言败是以王者修已而不责于人髙氏曰一书王师败绩于茅戎而尊王之义与王自取之义及诸侯不勤王之义咸得而见矣
  冬十月
  二年春齐侯伐我北鄙
  齐侯伐我北鄙围龙顷公之嬖人卢蒲就魁门焉龙人囚之齐侯曰勿杀吾与而盟无入而封弗听杀而膊诸城上齐侯亲鼓士陵城三日取龙遂南侵及巢丘 胡氏曰初鲁事齐甚谨虽易世而聘防不絶也及与晋侯盟于断道而后怨隙成再盟于赤棘而后伐吾北鄙齐侯之兴是役非义矣鲁人为鞌之战岂义乎同曰愤兵务相报复不待贬而罪自见矣
  夏四月丙戌衞孙良夫帅师及齐师战于新筑衞师败绩
  衞侯使孙良夫石稷甯相向禽将侵齐与齐师遇石子欲还孙子曰不可以师伐人遇其师而还将谓君何若知不能则如无出今既遇矣不如战也夏有石成子曰师败矣子不少湏众惧尽子防师徒何以复命皆不对又曰子国卿也陨子辱矣子以众退我此乃止且告车来甚众齐师乃止次于鞫居新筑人仲孙于奚救孙桓子桓子是以免既衞人赏之以邑辞请曲县繁缨以朝许之 胡氏曰齐师侵虐而以衞主此战何也衞侯初与晋同盟于断道矣又使世子臧与晋同伐齐矣今又使孙良夫石稷将侵齐及与师遇石稷欲还良夫不可曰以师伐人遇其师而还将谓君何若知不能则如无出今既遇矣不如战也遂战于新筑故以衞主之也春秋善解纷贵逺怨而恶以兵刃相接故书法如此
  六月癸酉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帅师防晋郤克衞孙良夫曹公子首及齐侯战于鞌齐师败绩
  孙桓子还于新筑不入遂如晋乞师臧宣叔亦如晋乞师皆主郤献子晋侯许之七百乘献子曰此城濮之赋也有先君之明与先大夫之肃故防克于先大夫无能为役请八百乗许之郤克将中军士燮佐上军栾书将下军韩厥为司马以救鲁衞臧宣叔逆晋师且道之季文子帅师防之及衞地韩献子将斩人郤献子驰将救之至则既斩之矣郤子使速以狥告其仆曰吾以分谤也师从齐师于莘六月壬申师至于靡笄之下齐侯使请战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诘朝请见对曰晋与鲁衞兄弟也来告曰大国朝夕释憾于敝邑之地寡君不忍使羣臣请于大国无令舆师淹于君地能进不能退君无所辱命齐侯曰大夫之许寡人之愿也若其不许亦将见也齐髙固入晋师桀石以投人禽之而乘其车系桑本焉以狥齐垒曰欲勇者贾余余勇癸酉师陈于鞌邴夏御齐侯逢丑父为右晋解张御郤克郑丘缓为右齐侯曰余姑翦灭此而后朝食不介马而驰之郤克伤于矢流血及屦未絶鼓音曰余病矣张侯曰自始合而矢贯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轮朱殷岂敢言病吾子忍之缓曰自始合茍有险余必下推车子岂识之然子病矣张侯曰师之耳目在吾旗鼔进退从之此车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败君之大事也擐甲执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并辔右援枹而鼓马逸不能止师从之齐师败绩逐之三周华不注韩厥梦子舆谓己曰且辟左右故中御而从齐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谓之君子而射之非礼也射其左越于车下射其右毙于车中綦毋张防车从韩厥曰请寓乗从左右皆肘之使立于后韩厥俛定其右逢丑父与公易位将及华泉骖絓于木而止丑父寝于轏中蛇出于其下以肱击之伤而匿之故不能推车而及韩厥执絷马前再拜稽首奉觞加璧以进曰寡君使羣臣为鲁衞请曰无令舆师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属当戎行无所逃隠且惧奔辟而忝两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摄官承乏丑父使公下如华泉取饮郑周父御佐车宛茷为右载齐侯以免韩厥献丑父郤献子将戮之呼曰自今无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于此将为戮乎郤子曰人不难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劝事君者乃免之胡氏曰大国三军次国二军鲁虽大国而四卿并将是四军也当此时旧制犹存尺地皆公室之土也一民皆公室之兵也上卿行父与侨如婴齐各帅一军防战而臧孙许如晋乞师又逆晋师为之道本不将兵特往来晋鲁两军之间预谋议耳成公初立主幼国危为季孙一怒扫境内兴师而四卿并出肆其忿欲虽无人乎成公之侧有不恤也然后政自季氏出矣将称元帅略其副属辞之体也四卿皆书岂特为详内录哉坚氷之戒亦明矣经之大例受伐者为主而以此四国及之者以一笑之微残民毒众几获其君而怒犹未怠故以四国主之为忿兵之大戒见诸行事深切着明矣
  秋七月齐侯使国佐如师己酉及国佐盟于袁娄晋师从齐师入自丘舆击马陉齐侯使賔媚人赂以纪甗玉磬与地不可则听客之所为賔媚人致赂晋人不可曰必以萧同叔子为质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对曰萧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敌则亦晋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于诸侯而曰必质其母以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若以不孝令于诸侯其无乃非徳类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亩今吾子疆理诸侯而曰尽东其亩而已唯吾子戎车是利无顾土宜其无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则不义何以为盟主其晋实有阙四王之王也树徳而济同欲焉五霸之霸也勤而抚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诸侯以逞无疆之欲诗曰布政优优百禄是遒子实不优而弃百禄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则有辞矣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以犒从者畏君之震师徒挠败吾子恵徼齐国之福不泯其社稷使继旧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爱子又不许请收合余烬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从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听鲁衞谏曰齐疾我矣其死亡者皆亲昵也子若不许讐我必甚唯子则又何求子得其国寳我亦得地而纾于难其荣多矣齐晋亦唯天所授岂必晋晋人许之对曰羣臣帅赋舆以为鲁衞请茍有以借口而复于寡君君之恵也敢不唯命是听禽郑自师逆公秋七月晋师及齐国佐盟于袁娄使齐人归我汶阳之田公防晋师于上鄍赐三帅先路三命之服司马司空舆师侯正亚旅皆受一命之服晋师归范文子后入武子曰无为吾望尔也乎对曰师有功国人喜以逆之先入必属耳目焉是代帅受名也故不敢武子曰吾知免矣郤伯见公曰子之力也夫对曰君之训也二三子之力也臣何力之有焉范叔见劳之如郤伯对曰庚所命也克之制也燮何力之有焉栾伯见公亦如之对曰燮之诏也士用命也书何力之有焉晋侯使巩朔献齐防于周王弗见使单襄公辞焉曰蛮夷戎狄不式王命淫湎毁常王命伐之则有献防王亲受而劳之所以惩不敬劝有功也兄弟甥舅侵败王略王命伐之告事而己不献其功所以敬亲昵禁淫慝也今叔父克遂有功于齐而不使命卿镇抚王室所使来抚余一人而巩伯实来未有职司于王室又奸先王之礼余虽欲于巩伯其敢废旧典以忝叔父夫齐甥舅之国也而大师之后也宁不亦淫从其欲以怒叔父抑岂不可谏诲士庄伯不能对王使委于三吏礼之如侯伯克敌使大夫告庆之礼降于卿礼一等王以巩伯宴而私贿之使相告之曰非礼也勿籍三年十二月甲戌晋作六军韩厥赵括巩朔韩穿荀骓赵旃皆为卿赏鞌之功也齐侯朝于晋将授玉郤克趋进曰此行也君为妇人之笑辱也寡君未之敢任晋侯享齐侯齐侯视韩厥韩厥曰君知厥也乎齐侯曰服改矣韩厥登举爵曰臣之不敢爱死为两君之在此堂也 胡氏曰齐国佐如师与楚屈完来一也然陉之役则曰来盟于师盟于召陵鞌之战则曰及国佐盟于袁娄何也荆楚横暴凭陵诸夏齐桓公仗义声罪致讨威行江汉之上不待加兵而楚人帖服其书来盟于师者楚人自服而求盟也盟于召陵者桓公退舍礼与之盟也在春秋时斯为善矣若夫袁娄则异于是齐虽侵虐未若荆楚之暴也诸国大夫含忿积怒至于杀人盈野非有击强扶弱之心国佐如师特以赂免非服之也晋大夫又不以徳命使齐人尽东其亩而以齐君之母为质则亦悖矣由是国子不可请合余烬背城借一揖而去之郤克借鲁卫之使以其词为之请逮乎袁娄而与之盟则汲汲欲盟者晋也故反以晋人及之若此类见曲直之绳墨矣是故制敌莫如仗义天下莫大于理而强有力不与焉陈氏曰齐桓合九国之师以临楚屈完来盟于师桓不欲以临楚盟屈完也退而盟召陵齐侯使国佐如师进师于袁娄而后盟国佐且夫屈完不言使而国佐言使屈完不言使而退盟之于召陵以礼于楚子国佐言使而进盟之于袁娄以偪齐君桓公之所不敢而四国之臣敢为之甚矣鞌战之忿也 愚按齐侯竭一国之众而卒取鞌之败国佐以一言之善而退四国之师盖得受命不受辞之义故能以一言而使四国之大夫汲汲与之盟也惜其如师为齐行赂而非义服故不得如屈完之见羙于春秋然自春秋中年以来吐情实以纾国难如宋华元仗大义以慑强御如齐国佐亦可谓临事善变不失其几能利社稷者矣
  八月壬午宋公鲍卒
  庚寅卫侯速卒
  晋三子自役吊焉哭于大门之外衞人逆之妇人哭于门内送亦如之遂常以葬
  取汶阳田
  公羊曰汶阳田者何鞌之赂也胡氏曰汶阳之田本鲁田也取者得非其有之称不曰复而谓之取何也恃大国兵力一战胜齐得其故壤而不请于天王以正疆理则取之不以其道与得非其有奚异乎髙氏曰春秋之义以治易乱不以乱易乱所正者本而已凡取人之有其恶易见而取已之旧不以其道者其恶难知圣人所书亦正名曰取所以显微也朴乡吕氏曰归者其意也取者我也非其志也于后齐复事晋故八年使韩穿来言归之于齐然此年齐归我田书曰取八年齐取我田乃曰归者取之自晋归之自晋以见鲁国之命制于晋而已故虽我田也而不得偃然有之其犹寄尔故齐归我田书曰取犹若取之于外也齐取我田书曰归犹若齐之所有也
  冬楚师郑师侵卫
  胡氏曰鲁卫受盟于晋从于伐齐故楚为阳桥之役令尹子重曰师众而后可于是王卒尽行二国称师着其众也髙氏曰郑伯背中国之盟反从楚人以入中国而首伐卫防是授戈与冦而攻其亲戚也罪不胜诛矣春秋并楚称师而列郑于下所以深罪之也董仲舒曰伐防无义叛盟无信无义无信故恶之
  十有一月公防楚公子婴齐于蜀
  胡氏曰侵卫则书侵我师于蜀致赂纳质没而不书非讳也书其重者则莫重乎其以中国诸侯降班失列下与荆蛮之大夫防也季孙行父为国上卿当使其君尊荣其民免于侵陵之患而危辱至此特起于忿忮肆其褊心而不知制之以礼也髙邮孙氏曰春秋之义公及大夫则没大夫而称人不与大夫而敌公也公之罪则书公书大夫之名言公之为彼敌者有以取之也婴齐荆楚之大夫而公亲与之防盖公将去中国而从荆蛮也书公防楚公子婴齐罪公也家氏曰晋以鲁卫之故大举伐齐以治其凭陵之罪晋可谓有徳于鲁辙未及息遽为此行成公幼无所知凡皆季氏所为耳书公防楚公子婴齐着其弃晋即楚以望国之君而屈于楚之公子也卫犹以被兵而服鲁直为虚声所胁是故春秋责之深不复为之讳髙氏曰公子婴齐荆蛮之种类僣称王子者也至是楚已强盛交政中国圣人从列国之例称公子陈氏曰自屈完以来楚大夫皆无氏族也而书公子自婴齐始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齐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宣公使求好于楚庄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于晋防晋伐齐卫人不行使于楚而亦受盟于晋从于伐齐故楚令尹子重为阳桥之役以救齐将起师子重曰君弱羣臣不如先大夫师众而后可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夫文王犹用众况吾侪乎且先君庄王属之曰无徳以及逺方莫如恵恤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户已责逮鳏救乏赦罪悉师王卒尽行彭名御戎蔡景公为左许灵公为右二君弱皆强冠之冬楚师侵卫遂侵我师于蜀使臧孙往曰楚逺而乆固将退矣无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阳桥孟孙请往赂之以执斵执鍼织絍皆百人公衡为质以请盟楚人许平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婴齐蔡侯许男秦右大夫説宋华元陈公孙宁卫孙良夫郑公子去疾及齐国之大夫盟于蜀于是乎畏晋而窃与楚盟楚师及宋公衡逃归臧宣叔曰衡父不忍数年之不宴以弃鲁国国将如之何谁居后之人必有任是夫国弃矣是行也晋辟楚畏其众也 程子曰楚为强盛陵轹中国诸侯茍能保固疆圉要结邻好岂有不能自存之理乃惧而服从与之盟约故皆称人责诸侯则鲁可知也胡氏曰盟而鲁与必先书公尊内也次书主盟者众所推也此书公及楚人则知主盟者楚也经于鲁君盟防不信则讳公而不书不臣则讳公而不书弃中国从僣乱则讳公而不书蜀之盟弃晋从楚书公不讳何也事同而既贬则从同同正始之义也从荆楚而与盟既讳公于僖十九年齐之盟矣是以于此不讳而人诸国之卿以见意谢氏曰蜀鲁地盟在鲁地虽外为主亦书及宾主之辞也家氏曰前此晋败于邲楚庄犹不得以号召诸侯今晋胜于鞌楚共乃能防十一国之君大夫而为蜀之盟何也夷狄之凭陵中国未有无衅而动者也晋以郤克季孙之怒大举伐齐败之鞌盟之袁娄少伸前日屈辱之憾而齐顷遂与楚合导之以为此来晋欲御楚惧齐人之议其后欲更伐齐惧楚人之乗其间坐是莫如之何楚既入中原侵卫胁鲁大防诸侯莫敢不至是以为此盟正由得齐故也春秋此防责鲁罪齐徧责中国之诸侯为其甘从僣乱而不以为悔也故鲁与于夷防而不为之讳责之深矣齐霸国也毎序亚晋今降于衞郑之下罪之深矣髙氏曰蔡许不列者先己属楚失位不君又不可人之于大夫之间故没而不书也苏氏曰楚自城濮之败不竞于晋庄王虽入陈围郑及宋而未尝合诸侯及蜀之盟诸侯从之者十一国晋不敢争然诸侯犹畏晋而窃与之盟耳其后四十三年晋赵武楚屈建合诸侯于宋然后晋楚之从得交相见又八年楚灵王求诸侯于晋晋人许之然后诸侯始得从楚皆蜀之盟啔之也
  三年春王正月公防晋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郑
  诸侯伐郑次于伯牛讨邲之败也遂东侵郑郑公子偃帅师御之使东鄙覆诸鄤败诸丘舆皇戌如楚献防 髙氏曰宋鲁曹衞虽盟于蜀犹不敢背晋故罢盟而遂防晋伐郑以郑罪为当讨故春秋正诸国之爵以示义谢氏曰蜀盟之后晋侯伐郑而四国复从则晋力之犹足以合诸侯而用之也景公能明信义以懐服邦国则楚安有今日之暴哉蜀盟之后继书晋侯伐郑与之也先君未葬而宋共衞定以成君防伐书爵着其恶也家氏曰三国之大夫方盟楚于蜀而其君乃防晋伐郑盟楚伐郑事之不得兼者春秋不以为贬何哉存晋霸也春秋为盟国主不为楚人谋也楚横行中原胁从诸夏秦齐宋鲁皆与盟盛矣而非春秋之所与晋防诸侯三国仅从弱矣而春秋嘉之为中国喜也伐郑所以攘楚攘楚所以尊中国鲁宋衞去强盛之楚而从衰弱之晋以伐有罪之国是春秋所以嘉也观前之防十有一国之君大夫皆与一以人书此四国仅从而书爵见春秋之权衡矣
  辛亥葬衞穆公
  二月公至自伐郑
  甲子新宫灾三日哭
  常山刘氏曰春秋宗庙之事得礼不书凡书着其失也庙灾而哭于礼合矣此何以书庙灾所以哭者为神灵之所止而遭变焉斯人情之所宜哀也新宫者宣公也不曰宣宫者神主未迁也知然者丹楹刻桷皆称桓宫此不举諡故知其未迁也宫成而主未入遇灾而哭何礼哉宣公薨至是二十八月缓于迁主可知矣言灾而不恭之意亦自见矣谢氏曰书新宫灾着其不敬也书三日而哭着其非礼也成公之不得于亲宣公之不祐于天其义皆见于此矣
  乙亥葬宋文公
  始厚葬用蜃炭益车马始用殉重器备椁有四阿棺有翰桧君子谓华元乐举于是乎不臣臣治烦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争今二子者君生则纵其惑死又益其侈是弃君于恶也何臣之为 胡氏曰考于经未有以验其厚也数其葬之月则信然矣天子七月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逾月以降杀迟速为礼之节不可乱也文公之卒国家安靖外无危难曷为越礼逾时逮乎七月而后克襄事哉故知华元乐举之弃君于恶而益其侈无疑矣夫礼之厚薄称人情而为之者也宋公在殡而离次出境从金革之事哀戚之情忘矣顾欲厚葬其君亲此非有所不忍于死者特欲夸耀无知之人耳世衰道微礼法既壊无以制其侈心至于秦汉之间穷竭民力以事丘垅其祸有不可胜言者春秋据事直书其失自见岂不为永戒哉
  夏公如晋
  拜汶阳之田 髙氏曰着鲁受田之重如此而晋轻夺之有以知晋之无以令天下亦见鲁之土地不能自保也
  郑公子去疾帅师伐许
  许恃楚而不事郑郑子良伐许 陈氏曰郑初书大夫将也髙氏曰郑自荀林父败绩之后不复与诸夏通然许亦事楚耳而郑反伐之者以其恃楚而弗附已也张氏曰晋方怒郑之不服其为国未有底止也乃怒许之不事已而使大夫动大众以伐之特书大夫専伐之罪所以见其兴兵之不度徳量力也
  公至自晋
  胡氏曰宣公薨至是三年之防毕矣宜入朝京师见天子受王命然后归而即政可也不朝于周以拜汶阳田之故而往朝于晋其行事悖矣此春秋所为作也
  秋叔孙侨如帅师围棘
  取汶阳之田棘不服故围之 胡氏曰复故地而民不听至于命上将用大师环其邑而攻之何也鲁于是时初税亩作丘甲税役日益重矣棘虽复归故国所以不愿为之民也欤成公不知薄税敛轻役力修徳政以来之而肆其兵力虽得之亦必失之矣
  大雩
  晋郤克衞孙良夫伐廧咎如
  讨赤狄之余焉廧咎如溃 家氏曰克与良夫得志于鞌不知自戢更为此举春秋书之诛善战也楚方躏借中原晋人不务修明霸业图其逺者大者既灭赤狄又伐留吁以为未快复兴此役春秋恶之屡书皆所以贬
  冬十有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 衞侯使孙良夫来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
  十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且寻盟衞侯使孙良夫来聘且寻盟公问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于晋也其位在三孙子之于衞也位为上卿将谁先对曰次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衞在晋不得为次国晋为盟主其将先之丙午盟晋丁未盟衞 陈氏曰聘而遂盟之于是始谢氏曰公如晋故荀庚来聘公为衞伐郑故孙良夫来聘聘而后盟我及之盟也故二盟皆书及鲁与二卿各为盟故盟不同日盟在国则公为主可知故不书公家氏曰先书晋侯使荀庚来聘衞侯使孙良夫来聘其聘皆君命也继书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其盟者鲁人求与之为盟也高氏曰二国既以礼来聘宜相亲信乃反疑忌至于歃血盟誓此非讲信修睦之道刘氏意林曰荀庚良夫不务引其君当道而生事専命为非礼不信以干先王之典非人臣之操也朴乡吕氏曰明鲁不当要盟诸大夫不当自盟也何以知之桓十四年郑伯使弟语来盟宣七年衞侯使孙良夫来盟则是来盟者其君使之也今但曰使来聘则是其君之所使者来聘而已非来盟也鲁之为要盟可知矣
  郑伐许
  程子曰郑附楚于一年而再伐许故夷之胡氏曰称国以伐外之也晋楚争郑郑两事焉及邲之役于是乎専意事楚不通中华晋虽加兵终莫之听至此一嵗而再伐许甚矣利在中国则从中国利在荆蛮则从荆蛮而不择于义之可否以为去就其不同于异类者几希春秋之法知利而不知义者则外之所以惩恶也以为告辞略而从告乃实録耳一字为褒贬义安在也家氏曰郑襄怙楚人为己之覆以兵加许嵗至于再是必欲覆其宗社而后己许卒为郑所并襄实启之春秋狄郑良以是故陈氏曰外秦而后外郑微秦郑中国无大乱矣
  四年春宋公使华元来聘
  通嗣君也
  三月壬申郑伯坚卒
  杞伯来朝
  归叔姬故也
  夏四月甲寅臧孙许卒
  公如晋
  晋侯见公不敬季文子曰晋侯必不免 谢氏曰公此年如晋以防楚婴齐及楚人盟于蜀故也人君所举不可不谨
  葬郑襄公
  秋公至自晋
  公至自晋欲求成于楚而叛晋季文子曰不可晋虽无道未可叛也国大臣睦而迩于我诸侯听焉未可以贰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楚虽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公乃止 家氏曰鲁成始与晋人连兵伐齐以有鞌之胜谓当与晋为睦曽未几日率先诸侯受盟于楚犹幸晋人之无讨也去年如晋今年又如晋正所以救目前之过一不为所礼又将叛而即楚不能自治其国使在我者隠然可恃故楚之强足以动之晋之慢足以移之春秋于公从楚适晋备书而无所讳贬也
  冬城郓
  家氏曰此为齐备春秋讥鲁人不务安静而轻于用民力郓虽城何益哉
  郑伯伐许
  冬十一月郑公孙申帅师疆许田许人败诸展陂郑伯伐许取鉏任泠敦之田晋栾书将中军荀首佐之士燮佐上军以救许伐郑取汜祭楚子反救郑郑伯与许男讼焉皇戌摄郑伯之辞子反不能决也曰君若辱在寡君寡君与其二三臣共听两君之所欲成其可知也不然侧不足以知二国之成 髙氏曰郑伯防未逾年而兴师伐许春秋以其薄恩于父失其子心有速成君之意故不复称子如其意称伯胡氏曰前此郑襄公伐许既外之矣今悼公又伐许乃复称爵何也防未逾年称爵所以着其恶也薛氏曰去嵗比郑于楚今嵗新防称爵为乱甚于楚也
  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来归
  谷梁氏曰妇人之义嫁曰归反曰来归胡氏曰前书杞伯来朝左氏以为归叔姬也此书杞叔姬来归则出矣家氏曰春秋之世伦分废缺夫妇之道乖矣然亦有归而未絶者见之经可考也圣人立教有以出而允于义者有以出而悖于礼者未尝不开其改过迁善之门夫岂以遂非而不复者为是乎杞伯来朝之明年而后叔姬乃归此与他悖义之出不可同日语矣必叔姬自不安于杞或以疾而求归非杞絶之也故其卒杞复逆防以葬见同穴之义有以知其非悖义之絶故其归也卒也犹系之杞至其逆防又许之以逆而无贬辞 愚按叔姬之归非絶于杞家氏説是矣然妇人既嫁非归宁父母无归道今叔姬非归宁而归鲁则归不以道矣以杞夫人而死于鲁则死非其所矣此春秋所以以为非常事而书之也欤
  仲孙蔑如宋
  报华元也
  夏叔孙侨如防晋荀首于谷
  晋荀首如齐逆女故宣伯餫诸谷 愚按谷齐地他国之大夫非过吾境而使大夫野馈以防之非礼也若侨如自以私情出境而防他国之大夫则尤専恣之甚者也故春秋谨而书之
  梁山崩
  梁山崩晋侯以召伯宗伯宗辟重曰辟重人曰待我不如防之速也问其所曰綘人也问綘事焉曰梁山崩将召伯宗谋之问将若之何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国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为之不举降服乗缦彻乐出次祝币史辞以礼焉其如此而已虽伯宗若之何伯宗请见之不可遂以告而从之 公羊氏曰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天下记异也髙邮孙氏曰春秋灾异及于天下者不以国书许氏曰山崩之歳定王崩周室日微又二年吴兵始犯中国卒与晋争盟于黄池王霸道尽家氏曰周自东迁頼二霸以存齐既衰独有晋在而比歳以来君庸臣贪坐隳霸业晋之削中国之忧也意旧史必书晋梁山崩春秋削之惟书梁山崩实为天下记异也胡氏曰绛人之语于礼文备矣而未及其实也夫降服乗缦彻乐出次祝币史辞六者礼之文也古之遭变而外为此文者必有恐惧修省之心主于内若成汤以六事检身髙宗克正厥事宣王侧身修行欲销去之是也徒举其文而无实以先之何足以弭灾变乎夫国主山川至于崩竭当时诸侯未闻有戒心而修徳也故自是而后六十年间弑君十有四亡国三十有二其应亦憯矣春秋不明着其事应而事应且存其可忽诸
  秋大水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十有二月己丑公防晋侯齐侯宋公衞侯郑伯曹伯邾子杞伯同盟于虫牢
  许灵公愬郑伯于楚六月郑悼公如楚讼不胜楚子执皇戌及子国故郑伯归使公子偃请成于晋秋八月郑伯及晋赵同盟于垂棘冬同盟于虫牢郑服也宋公子围为质于楚而归华元享之请鼔噪以出鼓噪以复入日习攻华氏宋公杀之诸侯谋复防宋公使向为人辞以子灵之难 程子曰天王崩而防盟不废书同见其皆不臣家氏曰于幽之盟喜其同也新城断道而书同幸其犹同乎中国也至是书同则例之变也天王崩告命已行于天下而诸侯不戚不奔相与为此盟无王之罪大矣春秋于王崩之后继书同盟贬也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防
  郑伯如晋拜成
  二月辛巳立武宫
  季文子以鞌之功立武宫 公羊氏曰武宫者武公之宫也立者不宜立也髙氏曰武公伯禽之孙献公之子胡氏曰防事即逺有进而无退宫庙即逺有毁而无立故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者诸侯之庙制也武公至是歴十一世其毁已乆而輙立焉非即逺有终之意刘氏意林曰鲁诸侯也僭天子之礼虽欲尊其祖鬼神不享也而学者习于鲁之故明堂位更侈大而称之曰鲁公之庙文世室武公之庙武世室人之迷固乆矣夫其以僭为典此春秋所为作
  取鄟
  胡氏曰鄟微国也书取者灭之也灭而书取为君隠也项亦国也其书灭者以僖公在防季孙所为故直书其事而不隠此春秋尊君抑臣以辨上下谨于微之意也人伦之际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故仲尼特立此义以示后世臣子使以道事君而无朋附权臣之恶
  衞孙良夫帅师侵宋
  三月晋伯宗夏阳说衞孙良夫甯相郑人伊雒之戎陆浑蛮氏侵宋以其辞防也师于鍼衞人不保説欲袭衞曰虽不可入多俘而归有罪不及死伯宗曰不可衞唯信晋故师在其郊而不设备若袭之是弃信也虽多衞俘而晋无信何以求诸侯乃止师还衞人登陴 愚按称晋衞郑人与伊雒陆浑之戎侵宋而经独书衞孙良夫者岂此举衞志也欤杜氏谓经唯书衞独衞告未知是否
  夏六月邾子来朝
  公孙婴齐如晋
  子叔声伯如晋命伐宋
  壬申郑伯费卒
  秋仲孙蔑叔孙侨如帅师侵宋
  晋命也 胡氏曰鲁遣二卿为主将动大众有事于宋而以侵书者潜师侵掠无名之意盖陋之也于衞孙良夫亦然上三年尝防宋衞同伐郑矣次年宋使华元来聘通嗣君矣又次年鲁使仲孙蔑报华元矣是年冬郑伯背楚求成于晋而鲁衞与宋又同盟于虫牢矣今而有事于宋上卿授钺大众就行而师出无名可乎故特书侵以罪之后二年宋来纳币请伯姬焉则此师为晋而举非鲁志明矣兵戎有国之重事邦交人道之大伦听命于人不得已焉将能立乎春秋所以罪之也
  楚公子婴齐帅师伐郑
  郑从晋故也 陈氏曰楚初书大夫将也自是必围灭也而后贬人之胡氏曰荆楚僭号称王圣人比诸叛乱而不赦者大一统以存周使明着于君臣之义也郑能弃逆効顺是迁善改过出幽谷而迁乔木也婴齐为是帅师因其防而伐之不义甚矣经所以深恶之也书卿帅师伐郑于文无贬辞何以知其深恶楚也下书栾武子帅师救郑则知之矣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而伐者之罪着矣
  冬季孙行父如晋
  晋人谋去故绛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氏之地沃饶而近盬国利君乐不可失也韩献子将新中军且为仆大夫公揖而入献子从公立于寝庭谓献子曰何如对曰不可郇瑕氏土薄水浅其恶易觏易觏则民愁民愁则垫隘于是乎有沉溺重膇之疾不如新田土厚水深居之不疾有汾浍以流其恶且民从教十世之利也夫山泽林盬国之寳也国饶则民骄逸近寳公室乃贫不可谓乐公説从之夏四月丁丑晋迁于新田冬季文子如晋贺迁也 许氏曰仲孙蔑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季孙行父有如必书相望于春秋大夫张也
  晋栾书帅师救郑
  与楚师遇于绕角楚师还晋师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师救蔡御诸桑隧赵同赵括欲战请于武子武子将许之知庄子范文子韩献子諌曰不可吾来救郑楚师去我吾遂至于此是迁戮也戮而不已又怒楚师战必不克虽克不令成师以出而败楚之二县何荣之有焉若不能败为辱已甚不如还也乃遂还于是军帅之欲战者众或谓栾武子曰圣人与众同欲是以济事子盍从众子为大政将酌于民者也子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战者三人而已欲战者可谓众矣商书曰三人占从二人众故也武子曰善钧从众夫善众之主也三卿为主可谓众矣从之不亦可乎 胡氏曰晋楚遇于桑隧军帅之欲战者八人武子遂还则无功也亦何善之有曰此栾书之所为善也两军相加兵刃既接折馘执俘计功受赏非仁人之心王者之事故次于陉而屈完服者齐桓也防于萧鱼而郑不叛者晋悼也武子之能不迁戮而知还亦庶几哉 愚按晋人救郑与楚遇于绕角楚师已还则郑无事于救矣晋又从而侵蔡是迁怒耳遇楚救而不战善改过也故春秋书救郑无贬辞

  春秋阙疑卷二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疑卷二十六    元 郑玉 撰
  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
  谷梁氏曰郊牛日展斛角而知伤展道尽矣所以备灾之道不尽也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则亡乎人矣非人之所能也所以免有司之过也家氏曰春秋鲁郊或讥失礼或以纪异僖之始卜讥失礼也宣成定哀之牛伤则以纪异也许氏曰小害大下贼上食而又食三桓子孙相继之象宣公有虞三桓之志至成始弗戒矣
  吴伐郯
  吴伐郯郯成季文子曰中国不振旅蛮夷入伐而莫之或恤无吊者也夫 胡氏曰称国以伐外之也吴本太伯之后以族属言则周之伯父何以外也为其僭天子之大号也按国语云命圭有命固曰吴伯不曰吴王然则吴本伯国后虽益炽浸与中国防盟进而书爵不过曰子亦不以本爵与之故纪于礼书曰四夷虽大皆曰子此春秋之法仲尼之制也而以为不敢擅进退诸侯乱名实者误矣许氏曰吴自夀梦得申公巫臣而为楚患夷狄相攻不志也伐郯之役兵连上国于是始见于春秋
  夏五月曹伯来朝
  不郊犹三望
  髙氏曰免牛则不郊矣复书不郊者以吴曹事隔其文故以三望起也
  秋楚公子婴齐帅师伐郑公防晋侯齐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杞伯救郑八月戊辰同盟于马陵
  郑子良相成公以如晋见且拜师秋楚子重伐郑师于汜诸侯救郑郑共仲侯羽军楚师囚郧公钟仪献诸晋八月同盟于马陵寻虫牢之盟且莒服故也晋人以钟仪归囚诸军府 程子曰诸侯同心病楚胡氏曰楚人军旅数起频年伐郑以其背已而从诸夏也与楚庄之讨徴舒而入陈异矣书大夫之名氏书帅师书伐而无贬辞者所谓不待贬絶而罪自见者也晋合八国之君亲往救郑则攘冦乱安中国之师也欲着其善故特书救郑以羙之言救则楚罪益明而郑能去逆効顺善亦着矣前此晋遣上将诸国不与此则其君自行而防合诸国则楚人暴横凭陵诸夏之势益张亦可见矣故盟于马陵而书同盟者同病楚也家氏曰爵诸侯而书救郑褒之也春秋为中国虑晋人稍能自振则动色以褒之楚人盛兵凭陵则屡书以斥之是役也不书战而言盟楚避晋也重以吴入州来故楚人奔命自救不暇亦中国自治之机
  公至自防
  吴入州来
  二年楚之讨陈夏氏也庄王欲纳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君召诸侯以讨罪也今纳夏姬贪其色也王乃止子反欲取之申公巫臣不可而止巫臣自聘诸郑及共王即位将为阳桥之役使屈巫聘于齐且告师期及郑以夏姬行奔晋为邢大夫子重亦怨巫臣以取申吕为赏田于是子重子反杀巫臣之族分其室子重取子阎之室使沈尹与王子罢分子荡之室子反取黒要与清尹之室巫臣自晋遗二子书曰尔以谗慝贪惏事君而多杀不辜余必使尔罢于奔命以死巫臣请使吴晋侯许之吴子夀梦説之乃通吴于晋以两之一卒适吴舍偏两之一焉与其射御教吴乗车教之战陈教之叛楚寘其子狐庸焉使为行人于吴吴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马陵之防吴入州来子重自郑奔命子重子反于是乎一嵗七奔命蛮夷属于楚者吴尽取之是以始大通吴于上国陈氏曰吴楚交兵不书至是始书之吴之为蛮乆矣其不敢自列于诸夏而晋求之急将以罢楚也楚罢晋亦不复伯矣入州来不可以不録其始也家氏曰州来楚邑或以为楚之附庸直书州来以其要害之地吴楚所必争吴得之可以制楚亦犹诸侯城郑虎牢不书郑以为中国要害之地城之而郑服楚不敢争也
  冬大雩
  衞孙林父出奔晋
  衞定公恶孙林父冬孙林父出奔晋衞侯如晋晋反戚焉 家氏曰春秋中年诸侯之大夫外交强国以抗其君衞之孙鲁之季其尤也林父自结于晋之权臣为日乆矣至是奔晋挟盟主以控其上未几反国值衞衎继世不能君林父乗而作乱称兵犯上逐其君而立己之所善公子卒之入戚以叛为衞患者几四十年晋实主之衞事晋无违晋之昏君强大夫党其叛臣为之羽翼何以劝人臣之事君者衞献鲁昭所以失国晋实为之也
  八年春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
  季文子饯之私焉曰大国制义以为盟主是以诸侯懐徳畏讨无有贰心谓汶阳之田敝邑之旧也而用师于齐使归诸敝邑今有二命曰归诸齐信以行义义以成命小国所望而懐也信不可知义无所立四方诸侯其谁不解体诗曰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防极二三其徳七年之中一与一夺二三孰甚焉士之二三犹丧妃耦而况覇主覇主将徳是以而二三之其何以长有诸侯乎诗曰犹之未逺是用大谏行父惧晋之不逺犹而失诸侯也是以敢私言之 髙氏曰汶阳之田鲁国之旧尝为齐所取矣鞌之战齐请盟晋命齐反鲁衞侵地故我得复而取之今齐事晋晋乃使韩穿来命鲁复归之齐夫鲁国之分地先君受之于天子晋不当为齐请于鲁齐不当求之于晋韩穿为晋卿不当为齐言于鲁鲁不当以晋侯之命遂以先祖之分地与齐陆氏曰参讥齐鲁晋也谢氏曰齐之害我封境也晋命归我侵田齐之听命于晋也晋复命我归齐以汶阳与齐为不顺故晋使韩穿来言来言者谕鲁之辞也以汶阳与齐非鲁所欲故云归之于齐归之于齐者不得已之辞也归于直辞以其归以其道也归之于曲辞以其不得已而归之也鲁之分地天子所封也或取或归一出于晋则天子与夺之柄晋国専之矣书来言书归之于齐着景公之罪也汶阳田鲁之旧也袁娄之盟齐归我田也书曰取罪鲁得之非其道也得之非其道者以其假兵力也马陵之盟齐取我田也书曰归者罪鲁与之非其道也与之非其道者以其不能拒也始以争夺取于齐终以其地归之齐前书取后书归着鲁之失也家氏曰汶阳之田先为齐所侵晋挟鲁衞伐齐取其侵地以归之于鲁鲁之旧物本非齐有也晋既已归之于鲁复命鲁人反之于齐不知晋侯之使韩穿何以为辞也春秋书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见其名不正言不顺难乎其为言也
  晋栾书帅师侵蔡
  遂侵楚获申骊楚师之还也晋侵沈获沈子揖初从知范韩也是行也郑伯将防晋师门于许东门大获焉 髙氏曰晋得齐之后冀尽得夫诸侯也蔡乃畏楚终不与晋自文十五年晋郤克入蔡之后蔡人不与中国盟防者又几三十年至是栾书复加兵以侵之家氏曰晋人侵蔡攻楚之与国亦可以报其伐郑也师氏曰陈蔡郑比尝从楚而郑已复归晋独陈蔡迷而未复诚可罪也为晋侯之计纠合诸侯明其政刑奉辞行伐何所不可而乃以大夫侵之见其畏蔡者所以畏楚也
  公孙婴齐如莒
  声伯如莒逆也 髙氏曰因马陵之盟复与莒通婴齐因聘而自逆妇是以春秋志之
  宋公使华元来聘
  聘共姬也
  夏宋公使公孙夀来纳币
  胡氏曰纳币不书此何以书公孙夀卿也纳币使卿非礼也礼不可畧亦不可过惟其称而已矣畧则轻大伦过则溺私爱宋公之请伯姬鲁侯之嫁其女皆致其厚者也而不知越礼逾制岂所以重大婚之礼哉经悉书之为后法也
  晋杀其大夫赵同赵括
  四年晋赵婴通于赵庄姬五年原屏放诸齐婴曰我在故栾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忧哉且人各有能有不能舍我何害弗听至是赵庄姬为赵婴之亡故谮之于晋侯曰原屏将为乱栾郤为徴六月晋讨赵同赵括武从姬氏畜于公宫以其田与祁奚韩厥言于晋侯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无后为善者惧矣三代之令王皆数百年保天之禄夫岂无辟王頼前以免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 胡氏曰同括无罪为庄姬所譛而栾郤害之也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见晋之失政刑矣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来赐公命
  胡氏曰诸侯嗣立而入见则有赐已修聘礼而来朝则有赐能敌王所忾而献功则有赐成公即位服丧已毕而不入见既更五服一朝之嵗矣而不朝京师又未尝敌王所忾而有功也何为而来赐命乎召伯县内诸侯为王卿士者也书来赐公命罪邦君之不王讥天子之僣赏也临诸侯曰天王君天下曰天子盖一人之通称啖氏曰称天子盖误矣
  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
  陈氏曰内女为夫人恒书卒其不言卒者出也杞叔姬尝出矣则曷为书卒以杞伯之来逆丧则不可以不卒也
  晋侯使士燮来聘叔孙侨如防晋士燮齐人邾人伐郯晋士燮来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吴故公赂之请缓师文子不可曰君命无贰失信不立礼无加货事无二成君后诸侯是寡君不得事君也燮将复之季孙惧使宣伯帅师防伐郯 师氏曰晋侯使士燮来聘礼也就来聘之使而遂防伐乃因礼以用刑于聘于伐且皆不専谓之懐鲁亦既不足以为恩谓之威郯又不足以为畏二者胥失之况聘以致物鲁因受物而出师则是师因货出非诸侯助盟主之礼亦非盟主令诸侯之事也胡氏曰前书来聘下书防伐晋侯之为盟主可见矣鲁既知其不可从大国之令而不敢违其不能立亦可知矣河东薛氏曰吴伐郯而不能救服吴则伐之诸侯无所措手足矣家氏曰先书吴伐郯此书三国防伐郯不能救之又伐之着晋之罪所以贬也
  衞人来媵
  胡氏曰媵者何诸侯有三妇嫡夫人行则娣侄从二国来媵亦以娣侄从凡一娶九女所以广继嗣也谢氏曰媵惟一姓所以致亲睦也同姓不足然后以义起程子曰媵小事不书伯姬之嫁诸侯皆来媵之故书以见其贤女子之贤尚闻于诸侯况君子乎或曰鲁女之贤岂能闻于逺曰古者庻女与非敌者则求为媵固为择贤小君则诸国之贤女当自闻也 愚按媵常事不书而春秋于伯姬之媵书之之详若是者非特贤伯姬也书衞媵所以起晋齐之媵而明其越礼逾制也
  九年春王正月杞伯来逆叔姬之丧以归
  左氏曰杞桓公来逆叔姬之防请之也谷梁曰夫无逆出妻之防而为之也胡氏曰凡笔于经者皆经邦大训杞叔姬一女子尔而四书于策何也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故春秋谨男女之配重大婚之礼以是为人伦之本也夷考杞叔姬之行虽贤不若宋共姬亦不至如鄫季姬之越礼也杞伯初来朝鲁然后出之卒而复逆其防以归者岂非叔姬本不应出故鲁人得以义责之使复葬乎 愚按叔姬之归葬于杞以人情言之或因叔姬之行本不应出故鲁人得以责杞使之归葬以礼法言之叔姬既出而归于鲁矣岂可死而复葬于杞春秋书之盖明鲁不当以叔姬之防归杞杞不当迎叔姬之防归葬而叔姬之行因可见尔故书曰以归以者不宜以也谷梁之説盖得之矣
  公防晋侯齐侯宋公衞侯郑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
  为归汶阳之田故诸侯贰于晋晋人惧防于蒲以寻马陵之盟季文子谓范文子曰徳则不竞寻盟何为范文子曰勤以抚之寛以待之坚彊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贰徳之次也是行也将以防吴吴人不至 胡氏曰夫盟非固结之本也衞献言于甯喜求复国喜曰必子鲜在不然必败小邾射以句绎来奔曰使季路要我吾无盟矣夫信在言前者不言而自喻诚在令外者不令而自行晋初下令于齐反鲁衞之侵地而齐不敢违者以其顺也齐既从之鲁君亲徃拜其赐矣复有二命俾归诸齐一与一夺信不可知无惑乎诸侯之解体也晋人不知反求诸己惇信明义以补前行之愆而又欲刑牲防血要质鬼神以御之是从事于末而不知本也特书同盟所以罪晋也髙氏曰晋不足以宗诸侯矣既为此盟而诸侯皆贰于是郑叛不服莒溃莫救故书同盟以着其恶
  公至自防
  三月伯姬归于宋
  髙氏曰内女归不书此书者讥宋公不亲迎也杜氏曰为致女复命起也范氏曰逆者非卿故不书刘氏权衡曰诸侯逆女而不书者君自迎也君自逆则常事不书矣王姬归于齐齐侯实来而不见于经是其明验也家氏曰伯姬归宋自始至成礼七见之经贵之也彼与鄫子遇使来请已者春秋不以其汚简册而犹书之贱之也此贵之彼贱之所以垂法于后焉
  夏季孙行父如宋致女
  季文子如宋致女复命公享之赋韩奕之五章穆姜出于房再拜曰大夫勤辱不忘先君以及嗣君施及未亡人先君犹有望也敢拜大夫之重勤又赋绿衣之卒章而入 程子曰女既嫁父母使人安之谓之致女古者三月而庙见始成妇也伯姬贤鲁国重之使卿致也胡氏曰致女常事尔何以书致女使卿非礼也经有因褒以见贬者初献六羽之类是也亦有因贬以见褒者致女来媵之类是也伯姬贤行着于家故致女使卿特厚其嫁遣之名贤名闻于逺故诸侯争媵信其无妒忌之行
  晋人来媵
  髙氏曰伯姬已嫁而晋始来媵盖讥其不及事且为齐媵起也
  秋七月丙子齐侯无野卒
  晋人执郑伯晋栾书帅师伐郑
  楚人以重赂求郑郑伯防楚公子成于邓秋郑伯如晋晋人讨其贰于楚也执诸铜鞮栾书伐郑郑人使伯蠲行成晋人杀之楚子重侵陈以救郑 髙氏曰郑伯既受盟于蒲楚人以重赂诱之复防楚公子成于邓秋郑伯如晋晋人执之然经不书郑伯防邓者所以恕郑而罪晋也郑伯虽与楚防旋即悔过而躬朝于晋以此言之是知前日之失而自服其罪矣晋人舍其前日之失而答之以礼可也乃因其来朝而执之岂有以礼来朝而反执辱者哉且中国自文宣以来晋楚争盟而伐郑自泌之战郑之从楚者十年虫牢马陵之防然后郑伯受盟于蒲之防所以寻前日之盟也而晋人乃执辱郑伯又使栾书伐之明年使卫侵郑又防诸侯伐郑方是时楚适备吴未暇争郑故郑之在晋者亦五年及楚一求成于郑郑伯甘心于楚者盖追怒晋之不徳弗恤小国之难而轻辱其君故与楚伐许侵宋同挠中国凡二十年实晋有以启之也胡氏曰郑称人而执者既不以王命又不归诸京师则非霸讨也杀伯蠲不书者既执其君则行人为轻亦不足纪也楚子重侵陈与处父救江何异削而不书郑亦有罪焉夫背楚即晋正也今以重赂故又与楚防则是为利之从而不要诸义也故郑无可救之善楚不得有能救之名许氏曰向使晋能制楚使之不能危郑讨郑可也今楚溃莒入郓晋不能救而禁郑之贰于楚郑独能无惩于牵牛衔璧之祸乎师氏曰执人之君伐人之国与楚执宋公以伐宋无异则又一楚也何以为盟主哉
  冬十有一月葬齐顷公
  楚公子婴齐帅师伐莒庚申莒溃楚人入郓
  八年晋侯使申公巫臣如吴假道于莒与渠丘公立于池上曰城已恶莒子曰辟陋在夷其孰以我为虞对曰夫狡焉思启封疆以利社稷者何国蔑有唯然故多大国矣唯或思或纵也勇夫重闭况国乎楚子重自陈伐莒围渠丘渠丘城恶众溃奔莒戊申楚入渠丘莒人囚楚公子平楚人曰勿杀吾归而俘莒人杀之楚师围莒莒城亦恶庚申莒溃楚遂入郓莒无备故也 谢氏曰莒城恶而不脩国陋而不备一日楚师加国民众不守而奔书莒溃罪莒之取祸也莒子既同盟于马陵又同盟于蒲楚之伐莒也诸侯无一出救以致莒人溃焉书莒溃罪晋之不能卫同盟也胡氏曰莒恃其陋而不脩城郭浃辰之间楚克其三都信无备矣然兵至而民逃其上不能使民效死而不去则昧于为国之本也虽隆莒之城何益乎髙氏曰楚人非有意伐郓特以郓莒连邑莒溃而遂以兵入之直以为一事而已一事而先书楚公子帅师者着其専且暴众也再书楚人贬之也杜氏曰楚偏师入郓故书人
  秦人白狄伐晋
  髙氏曰晋为盟主既执郑伯又不救莒故诸侯贰而秦人连白狄以伐之且见晋景公之不能霸矣胡氏曰经所谨者内外之辨也晋尝与白狄伐秦今秦又与白狄伐晋族类不复分矣其称人贬辞也武王伐商誓师牧野庸蜀羗髳微卢彭濮皆与焉岂亦不谨乎除天下之残贼而出民于水火之中虽逺方之国以义驱之可也亦虑其同恶相济贻患于后也中国友邦自相侵伐已为不义又与非我族类者共焉不亦甚乎薛氏曰结援外冦未有不自戕也家氏曰前人秦晋交兵自为其私曲直犹有所在今楚人争郑正急出师溃莒以挠晋而秦乃帅白狄战其东欲使晋人不知所备置郑以去其为楚谋善矣然舍中国而甘为荆蛮之役秦之所以自处者卑陋甚矣
  郑人围许
  示晋不急君也是则公孙申谋之曰我出师以围许为将改立君者而纾晋使晋必归君 张氏曰君在外而兴师以复怨大臣之罪也家氏曰以是为君归之谋则可以是为事君之道则不可
  城中城
  家氏曰定公六年又书城中城曰三家张也以是观之城中城者城国中之城耳鲁人以楚溃莒之故不无震隣之忧故城中城以自固胡氏曰经世安民视道之得失不以城郭沟池以为固也谷梁氏谓凡城之志皆讥其説是矣城非春秋所贵而书城中城者为儆守益微矣王公设险以守其国非欤曰百雉之城七里之郭设险之大端也谨于礼以为国辨尊卑分贵贱明等威异物采凡所以杜絶陵僣限隔上下者乃体险之大用也独城郭沟池之足恃哉
  十年春衞侯之弟黒背帅师侵郑
  晋命也 某氏曰黒背定公母弟以同母之爱得位専政故称弟公孙剽黒背之子也其后孙林父背君立剽亦以君宠弟子致之也然则黒背称弟着其兆祸与公子年来聘称弟同意家氏曰以弟帅师责衞也以诸侯伐诸侯责晋也是之谓一书而两贬
  夏四月五卜郊不从乃不郊
  师氏曰卜至于五其凟甚矣
  五月公防晋侯齐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郑
  郑公子班闻叔申之谋三月子如立公子繻夏四月郑人杀繻立髠顽子如奔许栾武子曰郑人立君我执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郑而归其君以求成焉晋侯有疾五月晋立太子州蒲以为君而防诸侯伐郑郑子罕赂以襄钟子然盟于修泽子驷为质辛巳郑伯归讨立君者戊申杀叔申叔禽 谢氏曰栾书伐郑不服于是卫黒背侵郑黒背侵不服于是诸侯伐郑自郑伯见执之后再书伐郑一书侵郑以明不信之生祸也髙氏曰郑伯复归不书所以咎晋也晋既败人之国使其君臣变乱而后伐之而归其君春秋恶其首乱不以舍服与之也刘氏权衡曰左氏谓晋侯方疾立太子州蒲以为君而防诸侯按经但言晋侯无以明其为州蒲也家氏曰君在而立君者郑也非晋也左所记因鲁史闻之误耳父在而爵其子春秋必不然
  齐人来媵
  公羊氏曰三国来媵非礼也高氏曰伯姬嫁已乆诸侯以其贤犹来媵之然诸侯夫人唯二媵今晋衞已备其数岂可复加乎春秋所急者礼也所制者欲也以礼制欲则治以欲败礼则乱三国来媵是以欲败礼矣故备书之以为后世戒谢氏曰同姓不患不足而以异姓来媵非礼也
  丙午晋侯獳卒
  公疾病求医于秦秦伯使医缓为之未至公梦疾为二竖子曰彼良医也惧伤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医至曰疾不可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不至焉不可为也公曰良医也厚为之礼而归之
  秋七月公如晋
  晋人止公使送葬于是籴茷未反冬葬晋景公公送葬诸侯莫在鲁人辱之 髙氏曰公昔不奔天王之防今乃奔晋侯之防又为晋人所止使之送葬故圣人于景公之葬没而不书临江刘氏曰曷为不言葬不与葬晋侯也天子之防动天下属诸侯诸侯之防动通国属大夫大夫之防动一国属脩士士之防动一乡属朋友庶人之防动州里属党族公之葬晋侯非礼也以为唯天子之事可也
  冬十月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晋
  三月公至自晋晋人以公为贰于楚故止公公请受盟而后使归 薛氏曰公之在晋九月春秋不书在者在夏也家氏曰在晋在楚均为强国所止而有夷夏之异见止而在中国犹为内也见止而在外夷则外矣书不书其以是欤
  晋侯使郤犨来聘己丑及郤犨盟
  薛氏曰郤犨来聘而盟我盟之而托于晋也
  夏季孙行父如晋
  报聘且涖盟也 张氏曰按公之至自晋也既受盟矣及季文子之聘也又涖盟焉春秋皆不书而独书郤犨之盟何也盖成公自汶阳归齐之后欲贰晋而不果然嫌隙竟彰无以自明晋因公之朝而止之数月公请受盟而后使归又使郤犨来聘既聘而涖盟鲁使行父往则又从而盟之据强大之势要君臣之盟皆鲁之耻也惟犨聘而盟春秋以荀庚孙良夫之例书之若成公之受盟岂能得晋君而盟之乎亦大夫盟之耳故讳之而不书也
  秋叔孙侨如如齐
  以脩前好 薛氏曰由齐之媵始交好于齐也髙氏曰自鞌之役而齐鲁絶至是乃复通许氏曰鲁盖激晋之徳礼不施将贰于齐而未能者欤张氏曰侨如之聘盖谢战案之师捐归田之忿廹于晋之欲而不能已者也家氏曰鲁昔者不堪齐之陵暴借力于晋以纾一时之忿至是受侮于晋君臣日奔走于庭而犹惧不免于是介然以悔惕然以思将寻旧好于齐故行父如晋侨如适齐事同而情异者也春秋比而书之俾后之有国家者务自强以立其国无若鲁人左右望于齐晋求所以自全而不可得也
  冬十月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晋
  周公楚恶恵襄之偪也且与伯舆争政不胜怒而出及阳樊王使刘子复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复出奔晋公羊氏曰周公者天子之三公也左氏曰凡自周
  无出周公自出故也师氏曰春秋季世为诸侯者不复知有周室自视列国若已固有而晋于是时主盟中国天下惟知有盟主是以周公奔晋以谓盟主可以庇其身而无敢谁何也书曰出奔不特罪周公自絶于周抑亦罪诸侯之絶周也髙邮孙氏曰春秋之义自周无出天下一周也天王居郑周公奔晋特异之者孔子之意也王之所以为王以有其位而天下皆其有也王得言出则是自絶其位而不能有天下也天下非其所有则虽居郑不可不言出也周公之所以为公以左右天王而与王共治也为三公而得罪天王至于奔晋则是絶于王而不能有三公之位也三公之位非其所有则虽止奔于晋犹若出于四海之外也谢氏曰天王在郑书出居以明王室下同列国也周公奔晋书出奔晋明王臣下同列国大夫也家氏曰周公王朝大臣与强族争政王不能裁则引而退可也今以争不能胜怒而出王既复之与之盟盟而入入而又奔是其心欲挟霸国以胁天子春秋书出书奔絶之王朝其为诛斥也大矣
  夏公防晋侯卫侯于琐泽
  九年晋侯观于军府见钟仪问之曰南冠而絷者谁也有司对曰郑人所献楚囚也使税之召而吊之再拜稽首问其族对曰伶人也公曰能乐乎对曰先父之职官也敢有二事与之琴操南音公曰君王何如对曰非小人之所得知也固问之对曰其为太子也师保奉之以朝于婴齐而夕于侧也不知其他公语范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也言称先职不背本也乐操土风不忘旧也称太子抑无私也名其二卿尊君也不背本仁也不忘旧信也无私忠也尊君敏也仁以接事信以守之忠以成之敏以行之事虽大必济君盍归之使合晋楚之成公从之重为之礼使归求成十二月楚子使公子辰如晋报钟仪之使请脩好结成十年晋侯使籴茷如楚报太宰子商之使也十一年宋华元善于令尹子重又善于栾武子闻楚人既许晋籴茷成而使归复命矣冬华元如楚遂如晋合晋楚之成至是宋华元克合晋楚之成夏五月晋士燮防楚公子罢许偃癸亥盟于宋西门之外曰凡晋楚无相加戎好恶同之同恤菑危备救凶患若有害楚则晋伐之在晋楚亦如之交贽往来道路无壅谋其不协而讨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队其师无克胙国郑伯如晋听成防于琐泽成故也晋郤至如楚聘且涖盟楚子享之子反相为地室而县焉郤至将登金奏作于下惊而走出子反曰日云莫矣寡君须矣吾子其入也宾曰君不忘先君之好施及下臣贶之以大礼重之以备乐如天之福两君相见何以代此下臣不敢子反曰如天之福两君相见无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遗焉用乐寡君须矣吾子其入也宾曰若让之以一矢祸之大者其何福之为世之治也诸侯间于天子之事则相朝也于是乎有享燕之礼享以训共俭宴以示慈恵共俭以行礼而慈恵以布政政以礼成民是以息百官承事朝而不夕此公侯之所以扞城其民也故诗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及其乱也诸侯贪冒侵欲不忌争寻常以尽其民略其武夫以为己腹心股肱爪牙故诗曰赳赳武夫公侯腹心天下有道则公侯能为民干城而制其腹心乱则反之今吾子之言乱之道也不可以为法然吾子主也至敢不从遂入卒事归以语范文子文子曰无礼必食言吾死无日矣夫冬楚公子罢如晋聘且涖盟十二月晋侯及楚公子罢盟于赤棘 刘氏权衡曰琐泽之防本以合楚郑也今楚郑不止鲁衞是盟何也合晋楚者宋也宋亦不与又何耶凡晋楚为平则应大合诸侯以申成好今三国防而已又何耶然则之未足信也朴乡吕氏曰愚意琐泽之防为伐秦起文尔今年防于琐泽明年春使郤锜来乞师而后五月暨诸侯伐秦比事而观可见矣
  秋晋人败狄于交刚
  狄人间宋之盟以侵晋而不设备秋晋人败狄于交刚 师氏曰书败狄而不书战不以狄人敌中国幸中国振立则因以尊之也书人而不著名犹以微者败之大中国之势虽微者亦足以败冦乱诸侯何畏而长冦乱之恶哉陈氏曰中国败外域不书唯晋特书之特书晋者病晋也楚方聘鲁平宋合诸侯之大夫于蜀讨陈夏徴舒观兵于雒矣而区区争于羣狄是故宣成之春秋晋有事于秦楚或略而不书而甚详于灭狄以是为晋衰也晋之衰诸夏之忧也
  冬十月

  春秋阙疑卷二十六
<经部,春秋类,春秋阙疑>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疑卷二十七    元 郑玉 撰
  十有三年春晋侯使郤锜来乞师
  十一年秦晋为成将防于令狐晋侯先至焉秦伯不肯渉河次于王城使史颗盟晋侯于河东郤犨盟秦伯于河西范文子曰是盟也何益齐盟所以质信防所信之始也始之不从其何质乎秦伯归而背晋成至是晋侯使郤锜来乞师将事不敬孟献子曰郤氏其亡乎礼身之干也敬身之基也郤子无基且先君之嗣卿也受命以求师将社稷是衞而惰弃君命也不亡何为 谷梁氏曰乞重辞也髙氏曰自齐桓以来覇者征伐召兵诸侯盖以是为王者事故与天下公之至于晋景始使士燮来聘以济伐郯之役厉公承之始乞师霸体贬矣胡氏曰圣人作春秋无不重内而轻外至于乞师则内外同辞者盖皆有报怨复讐贪得之心是以如此若夫诛乱臣讨贼子请于天王以大义驱之谁不拱手以听命何至于乞哉噫此圣人所以垂戒后世见诸行事之深切着明者矣师氏曰九年秦尝与白狄伐晋今晋欲伐秦以报之将纠合诸侯以同其力虑诸侯有厌心而未必遣师故使郤锜卑辞尽礼以乞为言不惮自屈而未可必之意也陈氏曰外乞师不书必盟主也而后书乞卑辞也见晋之无以令与国矣
  三月公如京师夏五月公自京师遂防晋侯齐侯宋公衞侯郑伯伯邾人滕人伐秦
  三月公如京师公及诸侯朝王遂従刘康公成肃公防晋侯伐秦成子受脤于社不敬刘子曰吾闻之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是以有动作礼义威仪之则以定命也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是故君子勤礼小人尽力勤礼莫如致敬尽力莫如敦笃敬在养神笃在守业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有执膰戎有受脤神之大节也今成子惰弃其命矣其不反乎夏四月戊午晋侯使吕相絶秦曰昔逮我献公及穆公相好戮力同心申之以盟誓重之以婚姻天祸晋国文公如齐恵公如秦无禄献公即世穆公不忘旧徳俾我恵公用能奉祀于晋又不能成大勲而为韩之师亦悔于厥心用集我文公是穆之成也文公躬擐甲胄防山川逾越险阻征东之诸侯虞夏商周之而朝诸秦则亦既报旧徳矣郑人怒君之疆埸我文公帅诸侯及秦围郑秦大夫不询于我寡君擅及郑盟诸侯疾之将致命于秦文公惧绥静诸侯秦师克还无害则是我有大造于西也无禄文公即世穆为不吊蔑死我君寡我襄公迭我殽地奸絶我好伐我保城殄灭我费滑散离我兄弟挠乱我同盟倾覆我国家我襄公未忘君之旧勲而惧社稷之陨是以有殽之师犹愿赦罪于穆公穆公弗听而即楚谋我天诱其衷成王陨命穆公是以不克逞志于我穆防即世康灵即位康公我之自出又欲阙剪我公室倾覆我社稷帅我蟊贼以来荡揺我邉疆我是以有令狐之役康犹不悛入我河曲伐我涑川俘我王官剪我羁马我是以有河曲之战东道之不通则是康公絶我好也及君之嗣也我君景公引领西望曰庶抚我乎君亦不恵称盟利我有狄难入我河县焚我箕郜芟夷我农功防刘我邉陲我是以有辅氏之聚君亦悔祸之延而欲徼福于先君献穆使伯车来命我景公曰吾与女同好弃恶复修旧徳以追念前勲言誓未絶景公即世我寡君是以有令狐之防君又不祥背弃盟誓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讐而我之婚姻也君来赐命曰吾与女伐狄寡君不敢顾婚姻畏君之威而受命于吏君有二心于狄曰晋将伐女狄应且憎是用告我楚人恶君之二三其徳也亦来告我曰秦背令狐之盟而来求盟于我昭告昊天上帝秦三公楚三王曰余虽与晋出入余唯利是视不谷恶其无成徳是用宣之以惩不一诸侯备闻此言斯是用痛心疾首防就寡人寡人帅以听命唯好是求君欲恵顾诸侯矜哀寡人而赐之盟则寡人之愿也其承宁诸侯以退岂敢徼乱君若不施大恵寡人不佞其不能以诸侯退矣敢尽布之执事俾执事实图利之秦桓公既与晋厉公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与楚欲道以伐晋诸侯是以睦于晋晋栾书将中军荀庚佐之士燮将上军郤锜佐之韩厥将下军荀防佐之赵旃将新军郤至佐之郤毅御戎栾鍼为右孟献子曰晋帅乗和师必有大功五月丁亥晋侯以诸侯之师及秦师战于麻隧秦师败绩获秦成差及不更女父 程子曰不书朝王因防伐而行也故不成其朝又以伐秦为遂事明朝为重髙氏曰公如京师専行之辞也然公之此行盖防晋伐秦道出王畿不得不朝也其以専行之辞书之何也举其可道焉者志敬也然上书晋来乞师下书公自京师遂防诸侯伐秦则是挟他事以往而非専行者矣乃志其不敬也盖圣人于鲁乃父母之国有君臣之义特迁就而为之辞故直以如京师为文先明君臣之大义若専以朝事言者而不言朝王以着实因防伐而行不成乎朝也其辞若志敬实志不敬此春秋防辞也主人习其读而问其则以谓公如京师固美志也而不知春秋以是讥之胡氏曰古者诸侯即位服防毕则朝小聘大聘终则朝巡狩于方岳则朝观春秋所载天王遣使者屡矣十二公之述职盖阙如也独此年书公如京师又不成朝礼不敬莫大焉君臣人道之大伦而至于此极仲尼所为惧春秋所以作也谢氏曰公子遂之聘也书如京师而不书聘以其遂如晋非専于聘也成公之朝也书如京师而不书朝以其遂防伐秦不専于朝也以朝聘王室为名而其终继以遂事则鲁无朝聘之实于此见矣伐秦书遂着其恶也师氏曰不谓之朝不以诸侯事天子之礼行均谓之如盖与列国之礼同京师列国视为等夷失礼甚矣张氏曰春秋以诸侯事周之礼久阙而因行于伐秦之役若没而不书是以废其仅存之礼若书以为朝则是举百年之坠典亦非其实故书如京师而不言朝以见其行礼之不専书自京师防诸侯伐秦以见诸侯之行止为伐秦而不为京师也髙邮孙氏曰不言遂如京师而言遂防诸侯者盖圣人之意以谓成公之如京师非其诚心法当罪之春秋万世君臣之法不以成公非礼而遂乱之也必曰如京师然后防诸侯则成公之罪无所逃而君臣之法愈久愈正也陈氏曰自狄秦以来秦晋之相加兵皆畧之是故战于麻隧秦师败绩但书伐秦战于栎晋师败绩不书伐晋以为不足详焉尔
  曹伯卢卒于师
  曹宣公卒于师师遂济泾及侯丽而还迓晋侯于新楚成肃公卒于瑕 谷梁氏曰公大夫在师曰师在防曰防髙邮孙氏曰诸侯之卒不地有常地也其有防盟侵伐而卒者必谨志之所以见卒非其常而国家危殆也
  秋七月公至自伐秦
  泰山孙氏曰不以京师至者明夲非朝京师 愚谓上书公如京师明春秋以朝王为重使不违于礼而世道有所防此书公至自伐秦明诸侯为伐秦而出使不失其实而后人有所考盖上句乃圣人之特笔下句乃鲁史之旧文也
  冬曹宣公
  曹人使公子负刍守使公子欣时逆曹伯之防秋负刍杀其大子而自立也诸侯乃请讨之晋人以其役之劳请俟他年冬曹宣公既葬子臧将亡国人皆将从之成公乃惧告罪且请焉乃反而致其邑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
  愚按莒不书其义未详徐邈谓莒行夷礼其君无谥故从吴楚例不书葬岂其然乎
  夏衞孙林父自晋归于衞
  衞侯如晋晋侯彊见孙林父焉定公不可夏衞侯既归晋侯使郤犨送孙林父而见之衞侯欲辞定姜不可曰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国又以为请不许将亡虽恶之不犹愈于亡乎君其忍之安民而宥宗卿不亦可乎衞侯见而复之 许氏曰人臣不唯义之即安而介恃大国使之反已此能为逐君之恶者也唯其辨之不早是以衞献至于出奔祸兆此矣归易辞自晋奉之故也泰山孙氏曰衞大夫由晋侯而得归则衞国之事可知也谢氏曰书自晋罪晋之容恶也书归衞罪衞之失刑也若蔡季书归所以正法林父书归所以着乱家氏曰臣抰大国之援以干其君君以大国之故而忌其臣下陵而上忌乱之道也张氏曰此非特罪衞之不早辨晋之政在大夫亦自此矣
  秋叔孙侨如如齐逆女
  郑公子喜帅师伐许
  郑子罕伐许败焉郑伯复伐许入其郛许人平以叔申之封 髙氏曰此着许之所以迁亦见晋厉之不霸也夫许郑之怨久矣三年再伐四年伐九年围之而今又伐焉使厉公而霸郑人怒隣兼弱敢如是乎明年迁于叶避郑以依楚明晋不足恃也
  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
  谷梁氏曰大夫不以夫人以夫人非正也刺不亲迎也胡氏曰娶于他邦道里或逺必亲迎乎以封壤则有大小以爵次则有尊卑以道途则有逺近或迎之于其国或迎之于境上或迎之于所馆中礼之节可也髙氏曰成公得以宣公元年公子遂之例借口而行之也然则人君所以贻子孙者可不慎乎
  冬十月庚寅衞侯臧卒
  衞侯有疾使孔成子甯恵子立敬姒之子衎以为大子冬十月衞定公卒夫人姜氏既哭而息见大子之不哀也不内酌饮叹曰是夫也将不唯衞国之败其必始于未亡人呜呼天祸衞国也夫吾不获鱄也使主社稷大夫闻之无不耸惧孙文子自是不敢舎其重器于衞尽寘于戚而甚善晋大夫
  秦伯卒
  十有五年春王二月葬卫定公
  三月乙巳仲婴齐卒
  胡氏曰婴齐者公子遂之子公孙归父之弟也归父出奔齐鲁人徐伤其无后也于是使婴齐后之故书曰仲婴齐此可谓乱昭穆之序失父子之亲者以后归父则弟不可为兄嗣以后襄仲则以父字为氏亦非礼矣
  癸丑公防晋侯卫侯郑伯曹伯宋世子成齐国佐邾人同盟于戚晋侯执曹伯归于京师
  春防于戚讨曹成公也执而归诸京师诸侯将见子臧于王而立之子臧辞曰前志有之曰圣逹节次守节下失节为君非吾节也虽不能圣敢失守乎遂逃奔宋 苏氏曰称侯以执执有罪也归之于京师礼也春秋之书执诸侯者多矣惟是为得礼谢氏曰去逆治乱以正大义听命王室以正天刑得侯伯讨罪之道矣凡诸侯无罪见执皆不名以其义不当絶也成公执得其罪亦不名者明厉公以贬絶之罪听命于王所以善厉公也张氏曰先执伯以防诸侯然后盟之乃尽善也观曹人请君于晋曰若有罪则君列诸防矣夫一举措之不当遂开释奸之门此岂小失哉或者谓负刍杀大子而自立于经无所见疑晋人之执不当其罪 愚按世子之死岂曹人以乱故不暇赴告故鲁史不书圣人惧其迹之冺也幸有戚防之执故详书之以着其罪使乱臣贼子不得幸免然则杀大子而不书者鲁史之阙文执曺伯而详书者圣人之防意读春秋者可不致察于隠防之间而求其旨意之所归乎
  公至自防
  夏六月宋公固卒
  楚子伐郑
  楚将北师子囊曰新与晋盟而背之无乃不可乎子反曰敌利则进何盟之有申叔时老矣在申闻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礼礼以庇身信礼之亡欲免得乎楚子侵郑及暴隧遂侵衞及首止郑子罕侵楚取新石栾武子欲报楚韩献子曰无庸使重其罪民将叛之无民孰战 薛氏曰楚伐郑何郑服于晋也东莱吕氏曰郑偪许困楚郑以国大小兵力强弱更相吞噬中外一道而人理尽矣
  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宋华元出奔晋宋华元自晋归于宋宋杀其大夫山宋鱼石出奔楚
  秋八月葬宋共公于是华元为右师鱼石为左师荡泽为司马华喜为司徒公孙师为司城向为人为大司寇鳞朱为少司寇向带为大宰鱼府为少宰荡泽弱公室杀公子肥华元曰我为右师君臣之训师所司也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大矣官不能治敢赖宠乎乃出奔晋二华戴族也司城庄族也六官者皆桓族也鱼石将止华元鱼府曰右师反必讨是无桓氏也鱼石曰右师茍获反虽许之讨必不敢且多大功国人与之不反惧桓氏之无祀于宋也右师讨犹有戌在桓氏虽亡必偏鱼石自止华元于河上请讨许之乃反使华喜公孙师帅国人攻荡氏杀子山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出舎于睢上华元使止之不可冬十月华元自止之不可乃反鱼府曰今不从不得入矣右师视速而言疾有异志焉若不我纳今将驰矣登丘而望之则驰骋而从之则决睢澨闭门登陴矣左师二司寇二宰遂出奔楚华元使向戌为左师老佐为司马乐裔为司寇以靖国人 髙氏曰再书华元善华元也盖元之志非奔也欲挟晋自重以攻荡氏之党尔孔氏曰书之重辞之复其中必有美恶焉不可不察陈氏曰杀称国有司法守之辞也左氏曰书宋杀其大夫山言背其族也程子曰山去族害公族也苏氏曰元将讨山知力之不能故奔晋而国人许之讨故归故其讨山也虽其族人莫敢救之者书曰宋华元出奔晋宋华元自晋归于宋言其出入之正是以能讨山也使元怀禄固宠重于出奔则不能讨山矣常山刘氏曰荡山宋公族也乗君之防作乱以弱公室杀世子肥是背其族也背其族者伐其夲也故去族以示法陈氏曰于是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出奔楚则其但书鱼石何凡奔必有罪也众不可以胜罪则罪其甚焉者尔以楚师伐宗国入彭城为宋患之日久是以甚鱼石也家氏曰左氏谓华元行未及晋鱼石追而复之讨为乱者故桓氏杀荡山逐其党国乃定何氏谓宋公卒子幼华元以忧国之故为大夫山所谮出奔晋晋人理其罪宋人反华元诛山观经书华元奔晋自晋而复何氏之説为正
  冬十有一月叔孙侨如防晋士燮齐高无咎宋华元衞孙林父郑公子防邾人防吴于钟离
  始通吴也 公羊氏曰殊防吴外吴也春秋内诸夏而外夷狄高氏曰吴未尝与中国防今始来通是时中国病楚而吴敢与之敌故诸侯亦欲与吴通晋于是为合诸国之大夫以防之然诸国大夫不敢致吴子也因吴子伐楚在钟离故相与防之程子曰吴益强大求防于诸侯诸侯之众往而从之故诸国往与之防以见南蛮盛而中国衰也胡氏曰殊防有二义防王世子于首止意在尊王室不敢与世子抗也防吴于钟离于柤于向意在外呉人而罪诸侯不能与之敌也夫以太伯至徳是始有吴以族言之则周之伯父也至其后世遂以号举者以其僭窃称王不能居中国之爵号而成防之间中国无霸齐晋大国亦皆俛首东向而亲吴圣人盖伤之故特殊防可谓深切着明矣朴乡吕氏曰苏氏谓勾呉未尝与中国防晋为之合诸侯而防之特书曰防吴于钟离以吴为防也盖戚之防乃诸侯防而吴人来防故序吴于诸侯之下钟离之防乃吴求中国而晋欲防吴故特以防吴为文然则曷为不与防首止之文同义首止之文曰公及齐侯防王世子于首止若世子在此而诸侯往防之然尊世子也防吴之文曰叔孙侨如防晋士燮防吴于钟离是其防晋士燮也为防呉尔 愚按春秋虽美恶不嫌同辞然圣人亦必有防意寓于其间首止之防书及书防见公及诸侯同徃防之如臣朝君使诸侯不得以干世子钟离之防书防又书防若诸侯外吴不与同防故再书防使呉人不得以乱中国此则圣人防意不可不察
  许迁于叶
  许灵公畏偪于郑请迁于楚辛丑楚公子申迁许于叶 髙氏曰畏郑而南依楚故以自迁为文而郑人之罪着矣陈氏曰楚公子申迁许于叶其曰许迁于叶何以其从夷狄虽楚迁之犹自迁也家氏曰春秋中年以后陈蔡与许専意从楚彼谓夷可恃以存而不知非我之类其心实异卒之陈蔡为楚所灭许四迁自叶而白羽寔楚人迫而迁之已而又迁容城遂为郑灭弃中国而从夷狄许陈蔡自有以取焉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氷
  公羊氏曰雨着木而氷也何以书记异也髙氏曰雨着木而成氷是上温而下寒也与陨霜不杀菽相反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
  郑公子喜帅师侵宋
  春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隂之田求成于郑郑叛晋子驷从楚子盟于武城郑子罕伐宋宋将鉏乐惧败诸汋陂退舎于夫渠不儆郑人覆之败诸汋陵获将鉏乐惧宋恃胜也衞侯伐郑至于鸣鴈为晋故也 髙氏曰楚求成于郑郑服中国五年矣至是始叛晋附楚加兵中国诸侯之兵无宁歳矣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晋侯使栾黡来乞师甲午晦晋侯及楚子郑伯战于鄢陵楚子郑师败绩楚杀其大夫公子侧
  晋侯将伐郑范文子曰若逞吾愿诸侯皆叛晋可以逞若惟郑叛晋国之忧可立俟也栾武子曰不可以当吾世而失诸侯必伐郑乃兴师栾书将中军士燮佐之郤锜将上军荀偃佐之韩厥将下军郤至佐新军荀防居守郤犨如衞遂如齐皆乞师焉栾黡来乞师孟献子曰有胜矣戊寅晋师起郑人闻有晋师使告于楚姚句耳与往楚子救郑司马将中军令尹将左右尹子辛将右过申子反入见申叔时曰师其何如对曰徳刑详义礼信战之器也徳以施恵刑以正邪详以事神义以建利礼以顺时信以守物民生厚而徳正用利而事节时顺而物成上下和睦周旋不逆求无不具各知其极故诗曰立我烝民莫匪尔极是以神降之福时无灾害民生敦厐和同以听莫不尽力以从上命致死以补其阙此战之所由克也今楚内弃其民而外絶其好凟齐盟而食话言奸时以动而疲民以逞民不知信进退罪也人恤所底其谁致死子其勉之吾不复见子矣姚句耳先归子驷问焉对曰其行速过险而不整速则失志不整防列志失列防将何以战楚惧不可用也五月晋师济河闻楚师将去范文子欲反曰我伪逃楚可以纾忧夫合诸侯非吾所能也以遗能者我若羣臣辑睦以事君多矣武子曰不可六月晋楚遇于鄢陵范文子不欲战郤至曰韩之战恵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轸不反命邲之师荀伯不复从皆晋之耻也子亦见先君之事矣今吾辟楚又益耻也文子曰吾先君之亟战也有故秦狄齐楚皆彊不尽力子孙将弱今三彊则服矣敌楚而已唯圣人能内外无患自非圣人外宁必有内忧盍释楚以为外惧乎甲午晦楚晨压晋军而陈军吏患之范匄趋进曰塞井夷灶陈于军中而疏行首晋楚唯天所授何患焉文子执戈逐之曰国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焉栾书曰楚师轻窕固垒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撃之必获胜焉郤至曰楚有六间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恶王卒以旧郑陈而不整蛮军而不陈陈不违晦在陈而嚣合而加嚣各顾其旧莫有鬭心旧必不良以犯天忌我必克之楚子登巢车以望晋军子重使大宰伯州犂侍于王后王曰骋而左右何也曰召军吏也皆聚于中军矣曰合谋也张幕矣曰防卜于先君也彻幕矣曰将发命也甚嚣且尘上矣曰将塞井夷灶而为行也皆乗矣左右执兵而下矣曰听誓也战乎曰未可知也乗而左右皆下矣曰战祷也伯州犂以公卒告王苖贲皇在晋侯之侧亦以王卒告皆曰国士在且厚不可当也苖贲皇言于晋侯曰楚之良在其中军王族而已请分良以撃其左右而三军萃于王卒必大败之公筮之史曰吉其卦遇复曰南国蹙射其元王中厥目国蹙王伤不败何待公从之有淖于前乃皆左右相违于淖歩毅御晋厉公栾鍼为右彭名御楚共王潘党为右石首御郑成公唐茍为右栾范以其族夹公行防于淖栾书将载晋侯鍼曰书退国有大任焉得専之且侵官冒也失官慢也离局奸也有三罪焉不可犯也乃掀公以出于淖癸巳潘尫之党与养由基蹲甲而射之彻七札焉以示王曰君有二臣如此何忧于战王怒曰大辱国诘朝尔射死艺吕锜梦射月中之退入于泥占之曰姬姓日也异姓月也必楚王也射而中之退入于泥亦必死矣及战射共王中目王召养由基与之两矢使射吕锜中项伏弢以一矢复命郤至三遇楚子之卒见楚子必下免胄而趋风楚子使工尹襄问之以弓曰方事之殷也有韎韦之跗注君子也识见不谷而趋无乃伤乎郤至见客免胄承命曰君之外臣至从寡君之戎事以君之灵间甲胄不敢拜命敢告不宁君命之辱为事之故敢肃使者三肃使者而退晋韩厥从郑伯其御杜溷罗曰速从之其御屡顾不在马可及也韩厥曰不可以再辱国君乃止郤至从郑伯其右茀翰胡曰谍辂之余从之乗而俘以下郤至曰伤国君有刑亦止石首曰衞懿公唯不去其旗是以败于荧乃内旌于弢中唐茍谓石首曰子在君侧败者壹大我不如子子当以君免我请止乃死楚师薄于险叔山冉谓养由基曰虽君有命为国故子必射乃射再发尽殪叔山冉搏人以投中车折轼晋师乃止囚楚公子茷栾鍼见子重之旌请曰楚人谓夫旌子重之麾也彼其子重也日臣之使于楚也子重问晋国之勇臣对曰好以众整曰又何如臣对曰好以暇今两国治戎行人不使不可谓整临事而食言不可谓暇请摄饮焉公许之使行人执榼承饮造于子重曰寡君乏使使鍼御持矛是以不得犒从者使某摄饮子重曰夫子尝与吾言于楚必是故也不亦识乎受而饮之免使者而复鼓旦而战见星未巳子反命军吏察夷伤补卒乗缮甲兵展车马鸡鸣而食唯命是听晋人患之苖贲皇狥曰搜乗补卒秣马利兵脩陈固列蓐食申祷明日复战乃逸楚囚王闻之召子反谋谷阳竪献饮于子反子反醉而不能见王曰天败楚也夫余不可以待乃宵遁晋入楚军三日谷范文子立于戎马之前曰君幼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书曰唯命不于常有徳之谓晋侯使郤至献楚防于周楚师还及瑕王使谓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师徒者君不在子无以为过不谷之罪也子反再拜稽首曰君赐臣死死且不朽臣之卒实奔臣之罪也子重使谓子反曰初陨师徒者而亦闻之矣盍图之对曰虽防先大夫有之大夫命侧侧敢不义侧亡君师敢忘其死王使止之弗及而卒范文子反自鄢陵使其祝宗祈死曰君骄侈而克敌是天益其疾也难将作矣爱我者惟祝我使我速死无及于难范氏之福也 谢氏曰鄢陵之战楚师轻窕而郑成恃楚敌晋故楚子郑师败绩楚子伤目而退故败不言师举重也郑伯反覆违盟叛晋即楚其罪在所讨矣厉公不能明大义以行伐务以攻战为心故以晋侯主战胡氏曰当是时两军相抗未有胜负之形晋之捷也亦幸焉尔楚师虽败其势益张晋遂怠矣卒有栾氏之譛而诛三郤国内大乱圣人备书以见行事之深切着明也小东莱吕氏曰鄢陵之战以兵家曲直论之楚新与晋盟而背之用师是晋直楚曲胜败之势显然可见晋元帅愤然兴师却欲讨楚独范文子不欲战曰若逞吾愿诸侯皆叛晋可以逞及临阵又曰惟圣人能内外无患自非圣人外宁必有内忧栾书之徒徒能外观晋楚之曲直不能内察其君之昏明惟知背盟弃好讨之必胜不知厉公骄纵遂致灭亡大抵天下之事有当作而不作惟知义之君子能随时轻重权衡隆杀而不失其宜今以一时之事观之如射共王中目见楚之大败晋师三日馆谷见晋之大胜然楚大败之后君臣戒惧兢兢守国终始保全厉公一胜之后杀郤锜郤犨郤至又欲杀栾书中行偃君臣相贼文子虽见之明忧之深立于戎马之前而言之其拳拳之忠恳恳之意可谓深切而终不救厉公之骄至使祝宗祈死但以不及见祸为幸文子之志固亦可哀矣然亦有可责者盖文子虽有区区之意养未充于已信未孚于人威望不足以压羣臣是以终无所济处于众邪之间事穷计迫徒欲避祸而死耳使其加之讲学而无愤争之祸必将见几而作或出或处不至于临事徒欲速死也有志之士规模狭小者可不戒哉家氏曰是时楚共叛盟空国以出俾郑人侵宋以致晋师晋若不出宋将无以自存楚师长驱而来晋衞诸国皆从风而靡中国之存亡安危未可知也故鄢陵一胜闗系甚重而晋厉公者量褊不志得旋骄反以是速其死良可惜夫呜呼城濮之战文公胜而益惧惧而增修其徳故以是霸鄢陵之战厉公胜而益骄骄而务逞其志故以是亡观乎百年二大战或以之兴或以之亡有国家者知所警矣
  秋公防晋侯齐侯衞侯宋华元邾人于沙随不见公战之日齐国佐髙无咎至于师衞侯出于衞公出于坏隤宣伯通于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将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晋难告曰请反而听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趋过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于坏隤申宫儆备设守而后行是以后使孟献子守于公宫秋防于沙随谋伐郑也宣伯使告郤犨曰鲁侯待于壊隤以待胜者郤犨将新军且为公族大夫以主东诸侯取货于宣伯而诉公于晋侯晋侯不见公 髙氏曰鄢陵之战晋独败之诸侯之师皆未至盖非特鲁而已胡氏曰臣子之于君父扬其羙不扬其恶为尊者讳为亲者讳礼也圣人假鲁史以示王法其于鲁事有君臣之义故臣弑君则书薨易地则书假灭国则书取出奔则书逊屈已以与强国之大夫盟则书及叛盟失信而莫适守则没公而书防凡此类虽不没其实示天下之公必隐避其辞以存臣子之礼然则沙随之防晋不见公是鲁侯之大辱深可耻焉者矣曷为直书其事而不讳乎曰春秋伸道不伸邪荣义不荣势正已而无恤乎人以仁礼存心而不忧横逆之至者也沙随之至鲁有内难师出后期所当恤者晋人听叔孙侨如之譛怒公而不见曲在晋矣鲁侯自反非有背仁弃礼不忠之咎也于公何歉乎
  公至自防
  公防尹子晋侯齐国佐邾人伐郑
  七月公防尹武公及诸侯伐郑将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诸侯之师次于郑西我师次于督扬不敢过郑子叔声伯使叔孙豹请逆于晋师为食于郑郊师逆以至声伯四日不食以待之食使者而后食诸侯迁于制田知武子佐下军诸侯之师侵陈至于鸣鹿遂侵蔡未反诸侯迁于颍上戊午郑子罕宵军之宋齐衞皆失军 髙氏曰楚师既败而郑犹不服见晋政之不怿于人矣陈氏曰防伐未有书王人者此其书尹子初以王卿士与伐也阳处父之救江也王叔桓公不书虽前年伐秦之刘子成子犹不书也于是厉公恣矣初以尹子与齐国佐邾人序甚矣厉公之无道也家氏曰尹子单子三以伐郑出皆与诸侯序讥晋人数勤天子之老轻用王师亦讥王朝公卿不当为覇讨而数出也
  曹伯归自京师
  曹人请于晋曰自我先君宣公即世国人曰若之何忧犹未弭而又讨我寡君以亡曹国社稷之镇公子是大泯曹也先君无乃有罪乎若有罪则君列诸防矣君唯不遗徳刑以霸诸侯岂独遗诸敝邑敢私布之曹人复请于晋晋侯谓子臧反吾归而君子臧反曹伯归子臧尽致其邑与卿而不出 谢氏曰成公身负不可容之大罪晋侯执归京师方伯之义也天王不加大刑使之复国失顺天讨逆之道矣故曹伯之归也爵而不书以明天王不絶其位也书自京师以明天王释乱容逆也蔡季頼陈以归衞侯頼楚以归故蔡书自陈归蔡衞书自楚归衞曹伯非有所頼也天王赦之而已故曹书归自京师曹伯虽在京师王不加絶非失国也故书伯归不书国胡氏曰善不赏恶不即刑以尧为君舜为臣虽得天下不能一朝居也负刍杀世子而自立不能因晋之执寘诸刑典而使复国则无以为天下之共主矣 愚谓节者制其事宜使之不失乎中者也故于礼曰莭文于财曰莭用于行曰莭义于军曰莭制而事之合宜者谓之中莭圣人之賛易于莭之彖曰天地莭而四时成于莭之象曰君子以制数度议德行圣逹莭则自然而合乎此贤守莭则固执而不敢失乎此也夫岂拘拘谫谫循常守故若子臧之为而后谓之莭哉子臧之于莭犹尾生白公之于信也岂惟不能制乱适以生乱耳盖由其资质虽美而不知学故其见道未明择义未精以至于此按曹伯庐卒于师公子负刍杀大子而自立子臧曹之镇国贤公子所宜上告天王下告方伯如孔子之沐浴而朝顾乃舎此不举已为失莭及诸侯执负刍归之京师将见子臧于王而立之使子臧从诸侯之请镇抚其民以安社稷则罪人斯得负刍自然无所逃于其诛犹未晩也而乃区区守匹夫之末莭出而奔宋坐视宗国祸乱养之以至于成然后复国以待负刍之归然则使负刍幸免复君曹国三纲五常为之扫地是果谁之罪哉圣人书曹伯归自京师固可以见天王之释有罪亦可以见曹国之无人矣
  九月晋人执季孙行父舎之于苕丘
  宣伯使告郤犨曰鲁之有季孟犹晋之有栾范也政令于是乎成今其谋曰晋政多门不可从也宁事齐楚有亡而已从晋矣若欲得志于鲁请止行父而杀之我毙蔑矣而事晋蔑有贰矣鲁不贰小国必睦不然归必叛矣九月晋人执季孙文子于苕丘 某氏曰此晋之恶也故贬而人之谢氏曰行父吾国股肱之臣也执而舎之苕丘幽之使不得通也公之防沙随也晋侯不见公公之防伐郑也晋人执行父鲁以一出师后期君则黜而不得进卿则闭而不得通晋之逼辱鲁国甚矣书不见书执书舎累其恶而罪之
  冬十月乙亥叔孙侨如出奔齐
  公还待于郓使子叔声伯请季孙于晋郤犨曰茍去仲孙而止季孙行父吾与子国亲于公室对曰侨如之情子必闻之矣若去与行父是大弃鲁国而罪寡君也若犹不弃而恵徼周公之福使寡君得事晋君则夫二人者鲁国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鲁必夕亡以鲁之密迩仇讐亡而为讐治之何及郤犨曰吾为子请邑对曰婴齐鲁之常也敢介大国以求厚焉承寡君之命以请若得所请吾子之赐多矣又何求范文子谓栾武子曰季孙于鲁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马不食粟可不谓忠乎信防慝而弃忠良若诸侯何子叔婴齐奉君命无私谋国家不二图其身不忘其君若虗所请是弃善人也子其图之乃许鲁平赦季孙冬十月出叔孙侨如而盟之侨如奔齐 杜氏曰公未归国命国人逐之
  十有二月乙丑季孙行父及晋郤犨盟于扈
  髙邮孙氏曰行父见执于苕丘于是始盟而释之不书释而书晋大夫与之盟则释之可知矣
  公至自防
  髙氏曰沙随之防既不见公伐郑之防又不得与而国之宗卿于是见执公彷徨于外以求自明于晋仅能使侨如见逐季孙受盟而公免难焉方秋而出尽冬而归始以伐郑出防而不得与乎其事君辱臣执国之深耻也及公之归不可以伐郑至故托曰至自防以见其不果与伐郑也
  乙酉刺公子偃
  十二月季孙及郤犨盟于扈归刺公子偃召叔孙豹于齐而立之 杜氏曰偃与鉏俱为姜所指而独杀偃偃与谋陆氏曰偃直书刺者有罪不当赦也陈氏曰刺公子偃杀有罪之辞也公子买戍衞不卒戍刺之杀无罪之辞也
  十有七年春衞北宫括帅师侵郑
  郑子驷侵晋虚滑衞北宫括救晋侵郑至于髙氏
  夏公防尹子单子晋侯齐侯宋公衞侯曹伯邾人伐郑夏五月郑大子髠顽侯獳为质于楚楚公子成公子寅戌郑公防尹武公单防公及诸侯伐郑自戏童至于曲洧 师氏曰晋之伐郑至于再三以天子一卿为未足乃使单子同尹子以行而郑终不服昔齐桓之时郑尝不服齐伐之一再至洮之盟齐侯方盟诸侯而郑伯自来乞盟暨晋文主盟陈尝不服乃败楚之后晋方防诸侯盟于践土陈侯则自来如防此无他齐桓晋文先有攘楚之威足以服陈郑之心故二国之君所以不敢从楚而来乞盟如防皆出于自然不可后也与今晋侯之伐郑岂不万万相逺乎书之用见天王与盟主皆无足畏矣
  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
  寻戚之盟也楚子重救郑师于首止诸侯还 陆氏曰不重言诸侯讥尹子单子与盟尊周也柯盟之防尹子单子始与诸侯之盟自是习以为常非礼也陈氏曰书同盟其尹子之盟欤抑厉公之盟欤莫适为主之辞也薛氏曰前此征伐未尝出王官也未尝盟卿士也去年王官出今年卿士盟三伐郑而郑不至无益于事徒以为乱而已尹单俱防于外王政之不一也
  秋公至自防
  齐髙无咎出奔莒
  齐庆克通于声孟子与妇人衣乗辇而入于闳鲍牵见之以告国武子武子召庆克而谓之庆克久不出而告夫人曰国子谪我夫人怒国子相灵公以防髙鲍处守及还将至闭门而索客孟子诉之曰髙鲍将不纳君而立公子角国子知之秋七月壬寅刖鲍牵而逐髙无咎无咎奔莒髙弱以卢叛齐人来召鲍国而立之 许氏曰齐灵不公其听自沈帷墙奔其世臣以长祸乱
  九月辛丑用郊
  公羊氏曰用者不宜用也九月非所用郊也髙氏曰鲁自毎歳僭郊之后圣人以为常事不书也其书之者或因卜不从或因牛伤死有变则书耳今无他变故而书之者以其自出己意非时之郊而不知卜遂不疑而用之是无天也其不宜用未有甚于此者故特书用 愚谓僭者乱之阶也鲁托以成王之赐僣用郊禘之礼末流之至于作两观乗大辂车服器用一与天子无异其僣窃之罪奚以贤于吴楚之君哉然则天子之事鲁僣其器吴楚僣其名其为僣王则一也当时不知罪者以为成王之命故也及春秋之作也夫子又鲁人凡鲁之恶必湏为尊者讳又不得而加贬斥焉宁无防意寓于其间乎盖读者未之察耳夫郊禘既以为常事而不胜书失礼之中又失礼焉则书之自僖三十一年至成十年皆不成郊圣人无以寓其意至十七年九月辛丑郊乃始书曰用郊以见其讥焉用者不宜用也盖以诸侯而用天子之礼也用之一字所以诛其僣王之罪乎至定十五年哀元年只书郊而不书用者从同同也呜呼鲁君僣用天子礼乐季氏遂舞八佾三家以雍彻陪臣执国命徒启臣下僣窃以危其国以灭其身至于孙齐入于阳州寓于干侯死于境外虽有天子仪衞亦何以震詟奸臣之心而保全鲁君之身哉后世不安分义而僣窃名器者亦可以为戒矣
  晋侯使荀防来乞师
  师氏曰晋请命于天子主单子而受其节制是宜纠合诸侯之师同心协力以尊王命奉辞以往无敢或后可也乃使大夫乞师于鲁耶以盟主而乞师已为屈辱况奉天子之辞以伐有罪以王卿主伐乃言乞师其卑王室以宠诸侯也甚矣夫欲仗天子之威灵以讨叛伐贰而乃先为此卑辱欲望郑畏威得乎
  冬公防单子晋侯宋公衞侯曹伯齐人邾人伐郑诸侯伐郑十月庚午围郑楚公子申救郑师于汝上十一月诸侯还 谢氏曰以蕞尔之郑晋以王命三合诸侯出伐而不能服以强楚为之援也郑大子为质于楚楚公子成戍郑夏之伐郑楚子重师于首止而诸侯还冬之伐郑楚公子申师于汝上而诸侯还然则诸侯伐郑不若先楚之为利也能若齐桓修政事辑人民和邦国以王命伐楚而攘之则郑不待干戈及境而求服矣诸侯比年伐郑秋起兵冬而息夏起兵秋而息冬起兵十有一月而息内外疲苦甚矣孔子所谓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郑
  壬申公孙婴齐卒于貍脤
  临江刘氏曰十一月无壬申其以壬申卒之何春秋故史也有所不革子曰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其义则某窃取之矣苏氏曰婴齐从于伐郑还而道卒大夫卒不地其地在外也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邾子貜且卒
  晋杀其大夫郤锜郤犨郤至
  晋厉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尽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以胥克之废也怨郤氏而嬖于厉公郤锜夺夷阳五田五亦嬖于厉公郤犨与长鱼矫争田执而梏之与其父母妻子同一辕既矫亦嬖于厉公栾书怨郤至以其不从已而败楚师也欲废之使公子蔑告公曰此战也郤至实召寡君以东师之未至也与军帅之不具也曰此必败吾因奉孙周以事君公告栾书书曰其有焉不然岂其死之不恤而受敌使乎君盍尝使诸周而察之郤至聘于周栾书使孙周见之公使觇之信遂怨郤至厉公田与妇人先杀而饮酒后使大夫杀郤至奉豕寺人张孟夺之郤至射而杀之公曰季子欺余厉公将作难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偪敌多怨有庸公曰然郤氏闻之郤锜欲攻公曰虽死君必危郤至曰人所以立信知勇也信不叛君知不害民勇不作乱失兹三者其谁与我死而多怨将安用之君实有臣而杀之其谓君何我之有罪吾死后矣若杀不辜将失其民欲安得乎待命而已受君之禄是以聚党有党而争命罪孰大焉壬申胥童夷羊五帅甲八百将攻郤氏长鱼矫请无用众公使清沸魋助之抽戈结袵而伪讼者三郤将谋于榭矫以戈杀驹伯苦成叔于其位温季曰逃威也遂趋矫及诸其车以戈杀之皆尸诸朝胥童以甲劫栾书中行偃于朝矫曰不杀二子忧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对曰人将忍君臣闻乱在外为奸在内为轨御奸以德御轨以刑不施而杀不可谓徳臣偪而不讨不可谓刑徳刑不立奸轨并至臣请行遂出奔狄公使辞于二子曰寡人有讨于郤氏郤氏既伏其罪矣大夫无辱其复职位皆再拜稽首曰君讨有罪而免臣于死君之恵也二臣虽死敢忘君徳乃皆归公使胥童为卿公游于匠丽氏栾书中行偃遂执公焉召士匄士匄辞召韩厥韩厥辞曰昔吾蓄于赵氏孟姬之谗吾能违兵古人有言曰杀老牛莫之敢尸而况君乎二三子不能事君焉用厥也 泰山孙氏曰君之卿佐是谓股肱厉公不道一日而杀三卿此自祸之道也谁与处矣故列数之以着其恶张氏曰春秋罪厉公之杀三卿而卒于自及其示后世御臣之法至矣家氏曰三郤晋之能臣尝有功于其国其临敌虑胜晋诸卿未有能出其右者借其有罪犹当在议功议能之科今以左右之浸润杀之并及其族厉之强暴抑亦甚矣欲无亡得乎
  楚人灭舒庸
  舒庸人以楚师之败也道呉人围巢伐驾围厘虺遂恃吴而不设备楚公子槖师袭舒庸灭之 薛氏曰舒庸舒蓼舒鸠之灭荆舒一于楚矣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晋杀其大夫胥童
  髙氏曰胥童谋杀三郤而晋国遂乱于是栾书中行偃先杀胥童然后弑厉公或曰宋督杀孔父而弑殇公春秋书曰及其大夫孔父书偃杀胥童而弑厉公而书晋杀其大夫胥童何哉孔父忠于殇公者也胥童嬖于厉公者也嬖臣道君为不道亡其君以及其身故春秋两治之以为万世戒
  庚申晋弑其君州蒲
  正月庚申晋栾书中行偃使程滑弑厉公之于翼东门之外以车一乗使荀防士鲂逆周子于京师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于清原周子曰孤始愿不及此虽及此岂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而不从将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从君神之所福也对曰羣臣之愿也敢不唯命是听庚午盟而入馆于伯子同氏辛巳朝于武宫逐不臣者七人二月乙酉晋悼公即位于朝始命百官施舎已责逮鳏寡振废滞匡乏困救灾患禁淫慝薄赋敛宥罪戾莭器用时用民欲无犯时使魏相士鲂赵武为卿荀家荀防栾黡韩无忌为公族大夫使训卿之子弟共俭孝弟使士渥浊为太傅使脩范武子之法右行辛为司空使脩士蒍之法弁纠御戎校正属焉使训诸御知义荀賔为右司士属焉使训勇力之士时使卿无共御立军尉以摄之祁奚为中军尉羊舌职佐之魏绛为司马张老为奄铎遏寇为上军尉籍偃为之司马使训卒乗亲以听命程郑为乗马御六驺属焉使训羣驺知礼凡六官之长皆民誉也举不失职官不易方爵不逾德师不陵正族不偪师民无谤言所以复霸也 谷梁氏曰称国以弑其君君恶甚矣谢氏曰厉公不道数诛大臣由此臣下离心身罹不测故弑称国以明祸发于国也陈氏曰楚商臣杀鬭勃而后弑君晋栾书中行偃杀胥童而后弑君春秋不列于孔父以是为不能与其君存亡者也然则书晋杀胥童不书楚杀鬭勃何也书杀胥童以累州蒲也不书杀鬭勃不以累頵也州蒲称国以杀而弑頵斥商臣二君所以异也 愚按称国以弑其义有二一则归恶于遭弑之君一则归罪于当国之臣晋弑其君蒲州此归恶其君者也孟子曰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又曰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寇讐晋厉公欲尽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至于一朝而尸三卿又执栾书中行偃欲杀之宜其臣之凛凛不自保茍非有比干之操守死而不易有伊尹之德处变而不疑则必起而为乱以求自免矣厉公虽欲不死其可得乎且弑逆之贼其罪显而易见遭弑之君其恶晦而难明故称国以弑使人因书之法异知其所以得弑之由至于弑逆之贼则国史具载不待特书而罪恶着矣防本塞源之意也使后世人君而知此所以御其臣下者不失其道则弑逆之祸庶几乎息矣
  齐杀其大夫国佐
  十七年齐侯使崔杼为大夫庆克佐之帅师围卢国佐从诸侯围郑以难请而归遂如卢师杀庆克以谷叛齐侯与之盟于徐闗而复之十二月卢降使国胜告难于晋待命于清至是齐为庆氏之难故甲申晦齐侯使士华免以戈杀国佐于内宫之朝师逃于夫人之宫使清人杀国胜国弱来奔王湫奔莱庆封为大夫庆佐为司寇既齐侯反国弱使嗣国氏 许氏曰庆克作慝浊乱中闱譛害大臣不诛不诘使国佐无所发其忠愤起而杀之顾与俱靡而已于是因以为国佐罪罪累上矣张氏曰国佐仕危乱之朝不能见几而去以邑叛君身死宫闱非不幸矣家氏曰齐灵公不能防闲其母使之以淫乱着又受其母之譛而致高鲍于戮灵之不君甚矣而国佐不忍一旦之忿诛克据谷以抗其君専杀之罪犹可言据谷不得谓之非叛矣然原其本心则在于为其君正家法而施之无序以及于此是可悯也
  公如晋
  朝嗣君也 愚按晋有弑君之贼而不之讨隣国诸侯不思声罪致伐而鲁君率先朝之乌在其为国也称晋悼复霸之由斯所云云末矣
  夏楚子郑伯伐宋宋鱼石复入于彭城
  六月郑伯侵宋及曹门外遂防楚子伐宋取朝郏楚子辛郑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纳宋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焉以三百乗戍之而还宋人患之西鉏吾曰何也若楚人与吾同恶以徳于我吾固事之也不敢贰矣大国无厌鄙我犹憾不然而收吾憎使賛其政以闲吾衅亦吾患也今将崇诸侯之奸而披其地以塞夷庚逞奸而携服毒诸侯而惧吴晋吾庸多矣非吾忧也且事晋何为晋必恤之七月宋老佐华喜围彭城老佐卒焉 临江刘氏曰伐宋以纳鱼石则其不曰纳宋鱼石于彭城何不与纳也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诸侯世也大夫失位诸侯纳之非正也大夫不世也苏氏曰公孙宁仪行父言纳而鱼石不言纳盖楚荘诛陈之罪人疑若无罪故书纳以正其罪鱼石之书复入而先言郑之伐已着其纳乱臣矣故不言自楚而特书复入髙邮孙氏曰鱼石奔楚为楚卿道诱楚郑以伐宋楚于是取宋彭城之邑复鱼石于彭城明年华元与诸侯之大夫围宋彭城已鱼石复入而叛也然则鱼石之仕宋尝食邑于彭城十五年出奔楚于是借楚取之而复入焉书曰复入明鱼石之尝有彭城也鱼石入彭城而宋围之则是入以叛也经不曰叛书楚郑伐宋而鱼石入鱼石入而宋围彭城不待书而义可见也
  公至自晋晋侯使士匄来聘
  公至自晋晋范宣子来聘且拜朝也 许氏曰公朝始至而聘使绍至晋悼之下诸侯速矣此列国之所以睦而叛国之所服也髙氏曰在防书晋侯与宣十年书齐侯同义
  秋杞伯来朝
  劳公且问晋故公以晋君语之杞伯于是骤朝于晋而请为昏
  八月邾子来朝
  即位而来见也
  筑鹿囿
  髙邮孙氏曰春秋兴作皆书虽城池之固门廐之急无遗焉重其徳不及民而徒劳民力也况耳目之玩一身之娱哉
  己丑公薨于路寝
  冬楚人郑人侵宋
  十一月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华元如晋告急韩献子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疆自宋始矣晋侯师于台谷以救宋遇楚师于靡角之谷楚师还髙氏曰晋侯救宋何为不书盖未足为悼公烈也
  春秋之法存着小善者不足之辞也简弃小善者有余之辞也晋悼之烈在围宋彭城绌楚而服郑自楚郑征之而晋崇矣
  晋侯使士鲂来乞师
  晋士鲂来乞师季文子问师数于臧武仲对曰伐郑之役知伯实来下军之佐也今彘季亦佐下军如伐郑可也事大国无失班爵而加敬焉礼也从之 许氏曰悼公之时霸业复兴而乞师以救宋犹遵厉公故事元年以后遂无乞师则召兵而已矣 愚谓成公初薨嗣子幼弱斩然在衰绖之中霸主遣使乞师岂无他国畧不吾恤非所以令诸侯也
  十有二月仲孙蔑防晋侯宋公衞侯邾子齐崔杼同盟于虗朾
  谋救宋也宋人辞诸侯而请师以围彭城孟献子请于诸侯而先归防 髙氏曰诸侯师至而楚郑之师已退故宋人辞诸侯而请其师以围彭城而先为此盟也谢氏曰病恶恤患诸侯所同欲也虗朾之盟诸侯恊谋救宋故书同盟
  我君成公

  春秋阙疑卷二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疑卷二十八    元 郑玉 撰襄公
  公名午成公之子简王十四年即位諡法因事有功曰襄辟土有德曰襄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仲孙蔑防晋栾黡宋华元衞甯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围宋彭城
  于是为宋讨鱼石彭城彭城降晋晋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归寘诸瓠丘齐人不防晋人以为讨二月齐太子光为质于晋 谢氏曰楚以兵入鱼石于彭城鱼石以彭城附楚然则彭城已入楚矣列国之师为宋讨鱼石于彭城而围之围彭城书宋所以明彭城宋之分地也春秋正彭城归宋以着楚子之罪则列国之围彭城得讨国之义矣胡氏曰书围彭城鲁史之旧文也曰围宋彭城者仲尼亲笔也楚已取彭城封鱼石戍之三百乗矣则曷为繋之宋楚不得取之宋鱼石不得受之楚虽専其地君子不登叛人所以正疆域固封守谨王度也髙氏曰鱼石既奔荆蛮复借荆蛮之力自伐其国宋不能讨而晋悼合诸侯大夫共围讨之春秋以来诸侯自相侵伐推而言之孟子所谓彼善于此也
  夏晋韩厥帅师伐郑仲孙蔑防齐崔杼曹人邾人杞人次于鄫
  夏五月晋韩厥荀偃帅诸侯之师伐郑入其郛败其徒兵于洧上于是东诸侯之师次于鄫以待晋师晋师自郑以鄫之师侵楚焦夷及陈晋侯衞侯次于戚以为之援 髙氏曰彭城之围既解而晋遂以西诸侯之师伐郑故但书韩厥帅师而已韩厥已足以当郑故使东诸侯之师次于鄫以震郑心且备楚师之出谢氏曰韩厥伐郑列国大夫出次于鄫备楚而为晋援然则诸侯恶郑可知矣
  秋楚公子壬夫帅师侵宋
  楚子辛救郑侵宋吕留郑子然侵宋取犬丘 胡氏曰楚子辛救郑而经不书者郑本为楚以其君之故亲集矢于目是以与楚而不二也弃中国而从楚不能以大义裁之惟私欲之从则郑无可救之善楚不得有能救之名经所以削而不言救也
  九月辛酉天王崩
  邾子来朝
  愚按襄公时方四歳且在衰绖之中邾子之来因其父防而吊之可也朝之岂其时乎非惟不可以朝礼相接盖不能也况不奔天王之防而朝隣国之君亦可谓不知务矣
  冬衞侯使公孙剽来聘晋侯使荀防来聘
  胡氏曰简王崩赴告已及藏在诸侯之防矣则宜以所闻先后而奔防今邾衞晋方来修朝聘之事于王防若越人视秦人之肥瘠曽不与焉此何礼乎泰山孙氏曰天王崩邾子来朝衞侯使公孙剽来聘晋侯使荀防来聘皆不臣也
  二年春王正月简王
  郑师伐宋
  楚令也
  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
  初穆姜使择美槚以自为榇与颂琴季文子取以
  六月庚辰郑伯睔卒
  郑成公疾子驷请息肩于晋公曰楚君以郑故亲集矢于其目非异人任寡人也若背之是弃力与言其谁防我免寡人唯二三子郑伯睔卒于是子罕当国子驷为政子国为司马
  晋师宋师衞甯殖侵郑
  诸大夫欲从晋子驷曰官命未改 髙邮孙氏曰晋宋称师将卑师众也甯殖称名将尊师少也家氏曰伐防春秋之所甚恶也他人伐防犹欲盟主仗义以正之而况为盟主而伐人之防乎或谓晋欲得郑固无问其伐防此以后世权谋智诈而律春秋矣 愚谓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如其非道何待三年郑成公背晋即楚天下之所共弃今而易世诸侯之师临乎境上正郑去夷就华之机也诸大夫欲从晋子驷乃以官命未改而遂其非子驷固为罪首诸大夫见善不明守正不固卒从子驷之言以勤诸侯之师益重郑伯之过亦不为无罪也
  秋七月仲孙蔑防晋荀防宋华元衞孙林父曹人邾人于戚
  谋郑故也孟献子曰请城虎牢以偪郑知武子曰善鄫之防吾子闻崔子之言今不来矣滕薛小邾之不至皆齐故也寡君之忧不唯郑防将复于寡君而请于齐得请而告吾子之功也若不得请事将在齐吾子之请诸侯之福也岂唯寡君赖之
  己丑葬我小君齐姜
  叔孙豹如宋
  通嗣君也
  冬仲孙蔑防晋荀防齐崔杼宋华元衞孙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
  冬复防于戚齐崔武子及滕薛小邾之大夫皆防知武子之言故也遂城虎牢郑人乃成 髙邮孙氏曰虎牢郑拒楚之邑而僻险之地诸侯患楚之侵陵其国于是使其大夫防而城之虎牢郑地经不繋之郑者盖诸侯将以安中国推公心与天下共之非一己之私故但曰城虎牢明非私有而取之也张氏洽曰虎牢所以不繋郑者郑去顺効逆党楚为中国患悼公动天下之诸侯以讨之而负固自善故从孟献子之谋城其岩邑以制之以伯主讨不服之国地非郑之所可私此春秋明王制以示予夺之正也赵氏曰晋楚争郑五十年乍叛乍服今晋率十国之大夫取其岩邑城之故鸡泽之盟不伐自至天下无兵车者六年 愚按遂者继事之辞防毕而城之也盖前防于戚孟献子已有是谋知武子善之而未敢専也谓孟献子曰将复于寡君而请于齐得请而告吾子之功也若不得请事将在齐于是归而告于晋侯言之于齐崔杼又帅诸小国而为此故再防于戚遂举是役非大夫之専事也
  楚杀其大夫公子申
  楚公子申为右司马多受小国之赂以偪子重子辛楚人杀之 许氏曰婴齐壬夫躬执楚政恶申之偪以故杀之故称国焉罪累上也
  三年春楚公子婴齐帅师伐吴
  楚子重伐吴为简之师克鸠兹至于衡山使邓廖帅组甲三百被练三千以侵吴吴人要而撃之获邓廖其能免者组甲八十被练三百而已子重归既饮至三日吴人伐楚取驾驾良邑也邓廖亦楚之良也君子谓子重曰是役也所获不如所亡楚人以是咎子重子重病之遂遇心疾而卒 家氏曰吴楚交兵久矣春秋不书至是始书此着呉楚迭为盛衰中国安危存亡俱系此楚自成穆始慿陵诸夏至于庄而焰益煽晋之霸业至是乃衰幸而吴日以大为楚内梗诸夏得以小康以吴故也晋悼公之兴适当斯时以服郑而楚不敢争者非畏晋也以吴人之议其后也陈氏曰楚伐吴呉人伐楚取驾则其但书伐吴何春秋于晋楚之际严矣于吴楚未尝无差等也是故楚伐吴悉书之吴伐楚必若遏也门于巢卒而后书师氏曰楚见中国稍衰屡肆猖獗及吴师一入其州来楚乃防气于吴者十数年至此而复命公子婴齐一帅师以伐吴终亦无所成功用知中国为楚所陵诚自取也
  公如晋夏四月壬戌公及晋侯盟于长樗公至自晋公如晋始朝也盟于长樗孟献子相公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惧矣孟献子曰以敝邑介在东表密迩仇讐寡君将君是望敢不稽首 苏氏曰晋悼公修礼于诸侯故去其国而与公盟于长樗张氏曰孟献子鲁之贤大夫尚不知君臣之义以相其君所谓不知先立乎其大者
  六月公防单子晋侯宋公衞侯郑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鸡泽陈侯使袁侨如防戊寅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
  晋为郑服故且欲修吴好将合诸侯使士匄告于齐曰寡君使匄以歳之不易不虞之不戒寡君愿与一二兄弟相见以谋不恊乃盟于耏外六月公防单顷公及诸侯己未同盟于鸡泽晋侯使荀防逆吴子于淮上吴子不至楚子辛为令尹侵欲于小国陈成公使侨如防求成晋侯使和组父告于诸侯秋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侨盟陈请服也 程子曰楚强诸侯皆畏之而修盟故书同谢氏曰自郑背戚盟列国凡四伐郑再侵郑不能制郑而服之及城虎牢然后郑国恐惧而从鸡泽之防陈虽与楚成公不待征召亦遣大夫如防从盟书陈侨如防以明中国威力之盛也诸侯能以义服郑如城虎牢则疑贰之国安有不服者哉张氏曰晋悼公始合诸侯尊王室而盟单子与桓公首止葵丘异矣故书诸侯防而己未同盟于鸡泽所以讥其侪王官于诸侯其事不足扬故不再言鸡泽家氏曰是防郑服而陈亦来防之盛者也而其失有二盟王人也盟大夫也盟大夫大夫张也盟王人诸侯僭也故虽盛防而有贬辞诸侯盟于鸡泽既盟而陈侯使侨如防受而礼之需其君至而及之盟虽后防可也乃以一侨之故命诸侯之大夫别为之盟君盟于前臣盟于后不足以结侨实开大夫伉君之渐谷梁谓鸡泽之盟大夫张诸侯始失正得经意矣东莱吕氏曰诸侯已盟大夫无所用盟今以袁侨故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盟是政在大夫也至于溴梁之防则曰戊寅大夫盟又无故而然也言大夫浸强也至宋之防则大夫自盟而诸侯不往矣言君臣之失其所也
  秋公至自防
  冬晋荀防帅师伐许
  许灵公事楚不防于鸡泽冬晋知武子伐许
  张氏曰荀防偶见陈人之服不能辅悼公益修徳以保陈陈固则许自至而遽兴师以问罪于许宜其并陈不能保也
  四年春王三月己酉陈侯午卒
  三年楚司马公子何忌侵陈陈叛故也至是楚师为陈叛故犹在繁阳韩献子患之言于朝曰文王帅殷之叛国以事纣唯知时也今我易之难哉三月陈成公卒楚人将伐陈闻防乃止陈人不听命臧武仲闻之曰陈不服于楚必亡大国行礼焉而不服在大犹有咎而况小乎夏楚彭名侵陈陈无礼故也
  夏叔孙豹如晋
  报知武子之聘也晋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不拜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鸣之三三拜韩献子使行人子员问之曰子以君命辱于敝邑先君之礼借之以乐以辱吾子吾子舎其大而重拜其细敢问何礼也对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弗敢与闻文王两君相见之乐也臣不敢及鹿鸣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劳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华君教使臣曰必谘于周臣闻之访问于善为咨咨亲为询咨礼为度咨事为诹咨难为谋臣获五善敢不重拜
  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
  定姒薨不殡于庙无榇不虞匠庆谓季文子曰子为正卿而小君之防不成不终君也君长谁受其咎初季孙为己树六槚于蒲圃东门之外匠庆请木季孙曰畧匠庆用蒲圃之槚季孙不御 杜氏曰成公妾襄公母家氏曰自齐姜卒而定姒始僣夫人之称先君夫人一而已矣春秋既于前年书夫人姜氏薨葬我小君齐姜今复书夫人姒氏薨葬我小君定姒以明成公庙有两夫人着襄跻妾母配先君之罪不加贬而义自见矣
  葬陈成公
  八月辛亥葬我小君定姒
  许氏曰载季文子欲不以夫人礼定姒志复古也而不得已于人言卒夫人之观此逾月而盖礼畧也
  冬公如晋
  公如晋听政晋侯享公公请属鄫晋侯不许孟献子曰以寡君之密迩于仇讐而愿固事君无失官命鄫无赋于司马为执事朝夕之命敝邑敝邑褊小阙而为罪寡君是以愿借助焉晋侯许之冬十月邾人莒人伐鄫臧纥救鄫侵邾败于狐骀国人逆防者皆髽鲁于是乎始髽国人诵之曰臧之狐裘败我于狐骀我君小子侏儒是使侏儒侏儒使我败于邾
  陈人围顿
  楚人使顿闲陈而侵伐之故陈人围顿 髙氏曰自僖二十五年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陈侯畏楚而不敢讨顿子恃楚而不事陈今陈复从中国而顿为楚闲故围之自鸡泽之防而书伐许围顿着晋兴而楚绌也
  五年春公至自晋
  夏郑伯使公子发来聘
  通嗣君也
  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
  穆叔觌鄫大子于晋以成属鄫 临江刘氏曰此鄫世子巫也曷为与叔孙豹如晋鄫请于鲁为之附庸故相与往见于晋也鄫曷为附庸于鲁鄫不胜莒鲁之患求为附庸以自定诸侯死社稷正也不能守其国以卑其宗庙鄫失正矣天子建附庸非天子命而鲁私有之鲁失正矣臣不能以矫其君子不能以正其父故曰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犹吾大夫然交讥之
  仲孙蔑衞孙林父防吴于善道
  吴子使寿越如晋辞不防于鸡泽之故且请听诸侯之好晋人将为之合诸侯使鲁衞先防吴且告防期故孟献子孙文子防吴于善道 髙氏曰晋人将为吴合诸侯故使鲁衞先与吴防且告防期二国俱受命于晋故不言及吴先在善道而二国大夫徃防之故曰防吴方是时晋楚争衡权之在吴故晋急吴如此张氏曰悼公初立风声所及逺人慕之故吴有志于亲中国辞谢鸡泽之不防而请听后防之期悼公告以防戚之期而听其自来足矣至使鲁衞特往防之则是以中国大邦而为蛮夷屈此二大夫防吴之所以特书也
  秋大雩
  楚杀其大夫公子壬夫
  楚人讨陈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实侵欲焉乃杀之临江刘氏曰壬夫之累上奈何前此陈郑去楚即晋楚人伐之不服媾之不可楚子怒曰壬夫实侵欲焉乃杀之是迁也然则壬夫之罪何壬夫之为人臣也怙势而懐利足以杀其身而已矣家氏曰前日杀公子申曰多受小国之赂今日杀公子壬夫又以侵欲于陈而使之叛楚犹有政二大夫不得为无罪但连歳杀大夫用刑过惨春秋不与也故皆称国以杀乃若晋景之杀同括晋厉之杀三郤皆为谗邪所陷而杀杀虽多而晋国日趋于削杀非其罪也楚之用刑惨而国犹能强岂非权出于上犹有辞于杀欤
  公防晋侯宋公陈侯衞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齐世子光吴人鄫人于戚
  九月丙午盟于戚防吴且命戍陈也穆叔以属鄫为不利使鄫大夫听命于防 胡氏曰吴何以称人吴子使夀越如晋请听诸侯之好晋人将为之合诸侯使鲁衞大夫防吴于善道且告防期然则戚之事乃吴人来防不为主也来防诸侯而不为主则进而称人诸侯徃与之防而主吴则贬而称国圣人之情见矣春秋之义明矣髙氏曰吴与楚类也而中国诸侯与之防者为其能病楚也殊不知彼能病楚则亦能病中国也观吴自败楚之后伐齐伐鲁伐衞伐陈以至与晋争盟则其病中国可知矣按戚盖盟而经不书者殷防之盟春秋所重而僣乱参焉没而不志所以崇中国也
  公至自防
  冬戍陈
  公羊曰孰戍之诸侯戍之曷为不言诸侯戍之离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陈氏曰戍不书晋悼公之戍陈郑也特书之君子以悼公之霸业桓文之所不屑为也桓公不战而屈楚文公战而屈楚悼公通吴以制楚矣防于戚于向于柤皆东境也而又戍陈郑以守之楚诚强而晋亦诚下防矣
  楚公子贞帅师伐陈公防晋侯宋公衞侯郑伯曹伯齐世子光救陈
  楚子囊为令尹范宣子曰我防陈矣楚人讨贰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讨陈陈近于楚民朝夕急能无往乎有陈非吾事也无之而后可冬诸侯戍陈子囊伐陈十一月甲午防于城棣以救陈 谢氏曰戚之防诸侯受盟于晋矣今也楚人犯陈而晋率诸侯救之中国之义也书救陈善之也
  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陈
  辛未季孙行父卒
  季文子卒大夫入敛公在位宰庀家器为备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无藏金玉无重器备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于公室也相三君矣而无私积可不谓忠乎 黄氏曰行父怨归父谋去三家至扫四大夫之兵以攻齐公子遂弑君立宣行父再为之如齐纳赂又帅师城莒之诸郓自殖其为妾马金玉也多矣
  六年春王三月壬午杞伯姑容卒
  夏宋华弱来奔
  宋华弱与乐辔少相狎长相优又相谤也子荡怒以弓梏华弱于朝平公见之曰司武而梏于朝难以胜矣遂逐之夏宋华弱来奔司城子罕曰同罪异罸非刑也专戮于朝罪孰大焉亦逐子荡子荡射子罕之门曰几日而不我从子罕善之如初 髙氏曰不言逐而以自奔为文者朝廷尚敬而弱渎如此所以罪弱也家氏曰亦逐乐辔春秋不书辔奔着宋公用刑之不能平也
  秋桓公
  滕子来朝
  始朝公也
  莒人灭鄫
  鄫恃赂也 刘氏权衡曰五年夏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鄫始属鲁也其秋穆叔以属为不利使鄫人听命于防则鲁已辞鄫矣今鄫之灭非鲁之责也晋人何以来讨鲁已絶鄫鄫无赋于鲁尚何恃赂而取灭耶言不实胡氏曰谷梁子曰莒人灭鄫非灭也立异姓以莅祭祀灭亡之道也公羊亦云莒女有为鄫夫人者盖欲立其出也或曰鄫取莒公子为后罪在鄫子不在莒人春秋应以梁亡之例而书鄫亡不当但责莒人也高邮孙氏曰立异姓为后而经遂书灭不惟于义不足亦何以为后训乎此盖莒人因鄫不顺立异姓之君而灭之尔非谓异姓为君而遂书灭也公羊皆得其一偏尔家氏曰周衰伦教不竞有以他姓为继嗣者灭人之国而人自以为非灭圣人特于此垂训焉髙氏曰春秋书莒人灭鄫以为立异姓之戒而后世犹有不知本宗立后之义疎忌同族辄取异姓如五代郭太祖无后而以柴世宗为嗣者有国有家者其可不知春秋书灭之义哉东莱吕氏曰莒鄫小国自相灭亡晋悼公为时盟主亦莫之恤盖当时礼义衰絶灭国杀君世所谓大恶者皆日见之熟不以为甚异故晋悼虽号贤君为诸侯宗亦莫能正也
  冬叔孙豹如邾
  聘且修平 髙氏曰初公即位邾子来朝四年乃有狐骀之战而经不书者鲁人髽而吊自败于狐骀始于是国人诵之曰我君小子侏儒是使侏儒侏儒使我败于邾鲁人之怨其上如此故圣人不敢斥言也至是叔孙豹往聘且修平以无忘旧好
  季孙宿如晋
  晋人以鄫故来讨曰何故亡鄫季武子如晋见且听命 谢氏曰宿行父子父卒未期而自出聘许氏曰鲁既世卿而大夫无复三年之防哀典废于下矣
  十有二月齐侯灭莱
  二年春齐侯伐莱莱人使正舆子赂夙沙衞以索马牛皆百匹齐师乃还夏齐侯使诸姜宗妇来送召莱子莱子不防故晏弱城东阳以偪之至是齐侯灭莱莱恃谋也于郑子国之来聘也四月晏弱城东阳而遂围莱甲寅堙之环城傅于堞及杞桓公卒之月乙未王湫帅师及正舆子棠人军齐师齐师大败之丁未入莱莱共公浮柔奔棠正舆子王湫奔莒莒人杀之四月陈无宇献莱宗器于襄宫晏弱围棠十一月丙辰而灭之迁莱于郳髙厚崔杼定其田 师氏曰左氏谓灭莱莱恃谋也其意以灭之为宜又曰十一月丙辰灭之迁莱于郳如此则经当书十一月迁莱岂可诬齐侯以十二月灭莱学者宜以经为正髙氏曰灭国目齐侯也齐图莱乆矣自宣七年伐莱至是而遂灭之不言莱君出奔国灭君死也夫莱与齐同姓衞文公灭邢名齐灵公灭莱不名何也衞文公可责齐灵公不足责故以文公一见法焉何氏曰不书杀莱君举灭国为重

  春秋阙疑卷二十八
<经部,春秋类,春秋阙疑>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疑卷二十九    元 郑玉 撰
  七年春郯子来朝
  始朝公也
  夏四月三卜郊不从乃免牲
  孟献子曰吾乃今而后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农事也是故启蛰而郊郊而后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从也 谷梁氏曰夏四月不时也乃者亡乎人之辞家氏曰鲁人僭郊初无定时卜吉而后举行是以羣公之郊有先后早晩之不同春秋因其卜之不吉书之以示戒云耳
  小邾子来朝
  亦始朝公也
  城费
  南遗为费宰叔仲昭伯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于南遗谓遗请城费吾多与而役故季氏城费 胡氏曰文子相三君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无藏金玉无重器备则固忠于公室而不顾其所食之私邑也及行父卒宿之不忠遂専鲁国之政羣小媚之无故劳民妄兴是役季氏益张其后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至于帅师堕费其越礼不度可知矣然则书城费乃履霜坚冰之戒强私家弱公室之萌据事直书而义自见矣用人不惟其贤惟其世岂不殆哉
  秋季孙宿如卫
  报子叔之聘且辞缓报非贰也
  八月螽
  冬十月卫侯使孙林父来聘壬戌及孙林父盟
  卫孙文子来聘且拜武子之言而寻孙桓子之盟公登亦登叔孙穆子相趋进曰诸侯之防寡君未尝后卫君今吾子不后寡君寡君未知所过吾子其少安孙子无辞亦无悛容
  楚公子贞帅师围陈
  十有二月公防晋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
  楚子囊围陈防于鄬以救之 谢氏曰楚师围陈三月矣而诸侯方防于鄬以诸侯畏楚出救之缓也不书救陈着救陈之不力也
  郑伯髠顽如防未见诸侯丙戌卒于鄵
  郑僖公之为太子也于成之十六年与子罕适晋不礼焉又与子丰适楚亦不礼焉及其元年朝于晋子丰欲愬诸晋而废之子罕止之及将防于鄬子驷相又不礼焉侍者谏不聴又谏杀之及鄵子驷使贼夜弑僖公而以疟疾赴于诸侯简公生五年奉而立之八年春郑羣公子以僖公之死也谋子驷子驷先之夏四月庚辰辟杀子狐子熙子侯子丁孙击孙恶出奔卫 公羊氏曰郑伯防诸侯于鄬其大夫谏曰中国不足归也则不若与楚郑伯曰不可其大夫曰以中国为义则伐我丧以中国为强则不若楚于是弑之不言大夫弑之为中国讳也谷梁氏曰郑伯将防中国其臣欲从楚不胜其臣弑而死不言弑不使夷狄之民加乎中国之君也愚谓君臣人道之大伦弑逆古今之大变讨贼国家之大刑党贼臣子之大恶使郑僖公而遭弑春秋乃以卒书不防于党恶乎弑而以疟疾赴当时诸侯固可欺也仲尼亦可欺乎谓弑为卒是欺天下后世也欺天下后世之事圣人为之乎鲁君之弑臣子之所当讳而不忍言者犹且不地以存其实况他国之君乎设使如公谷之説郑之诸臣欲从楚是去顺効逆恶莫加焉者也僖公而欲从晋是去逆効顺善莫加焉者也为善而不幸死于为恶之手圣人正当表其善使后世为善者知劝诛其恶使后世为恶者知惧岂可没善者之迹使不彰讳恶者之事使幸免乎况春秋为诛乱臣贼子作也不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今以左传考之谓不礼其臣而遭弑以公谷二传考之谓欲从中国而遭弑岂当时郑伯欲从晋诸大夫欲从楚所见既已不同郑伯又不礼其臣如防未至仓卒而卒故或者疑其遇弑聴者不察又从而传之鲁史遂书之至于圣人则是非已定知其决非弑也故从实而书卒观圣人所书曰如防曰未见诸侯曰卒于鄵盖深惜其有向善之心而卒不能遂其志也按诸侯卒其国都不地在师曰师在防曰防未至于师于防则地而卒亦书法之常耳
  陈侯逃归
  陈人患楚庆虎庆寅谓楚人曰吾使公子黄徃而执之楚人从之二庆使告陈侯于防曰楚人执公子黄矣君若不来羣臣不忍宗庙社稷惧有二图陈侯逃归 谢氏曰救难之师如解焚溺以死力率诸侯赴楚救陈之道也楚之围陈也诸侯书防鄬郑伯书如防陈侯书逃归晋失救陈之道由此见矣其不能保陈可知也胡氏曰谷梁子曰逃义曰逃逃者匹夫之事上二年诸侯戍陈今楚令尹来伐诸侯又救之亦既勤矣为陈侯计者下令国中大申儆备立太子以固守亲聴命于诸侯谋御敌之策当是时晋君方明八卿和睦诸侯聴命必能致力于陈矣不此之顾弃仪卫而逃归此匹夫之事耳故书逃归以罪之
  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晋
  且听朝聘之数
  夏葬郑僖公
  郑人侵蔡获蔡公子燮
  郑子国子耳侵蔡获蔡司马公子燮郑人皆喜唯子产不顺曰小国无文徳而有武功祸莫大焉楚人来讨能勿从乎从之晋师必至晋楚伐郑自今郑国不四五年弗得寕矣子国怒之曰尔何知国有大命而有正卿童子言焉将为戮矣 谢氏曰蔡楚之属也郑不恤楚难既以不道侵蔡又以不道获其大夫取祸之道也不书战及败者非败掩不备而获之也
  季孙宿防晋侯郑伯齐人宋人卫人邾人于邢丘五月甲辰防于邢丘以命朝聘之数使诸侯之大夫聴命季孙宿齐髙厚宋向戍卫甯殖邾大夫防之郑伯献防于防故亲聴命 髙氏曰邢丘之防公在晋也晋侯不与公防而与大夫防者以公幼弱政在季氏故也陪臣専而公防弱此鲁之失政也晋为盟主弃其君而与臣防虽欲修文襄之业改命朝聘之数俾从俭约亦何以宗诸侯胡氏曰大夫称人贬之也昔周公戒成王以继自今我其立政立事夫不自为政而委于臣下是以国之利器示人而不知寳也朝聘事之大者重烦诸侯而使大夫聴命无乃以姑息爱人而不由徳乎使政在大夫而诸侯失国又岂所以爱之也后此八年溴梁之防悼公初没诸侯皆在而大夫独盟君若赘旒夫岂一朝一夕之故哉故邢丘之事贬而称人谨其始也髙邮孙氏曰所以见公之不君宿之不臣而晋侯无霸主之义
  公至自晋
  莒人伐我东鄙
  以疆鄫田 许氏曰莒人恃逺灭鄫伐鲁以奸齐盟而霸讨弗及间晋方患秦楚故也
  秋九月大雩
  冬楚公子贞帅师伐郑
  楚子囊伐郑讨其侵蔡也子驷子国子耳欲从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晋子驷曰周诗有之曰俟河之清人寿防何兆云询多职竞作罗谋之多族民之多违事滋无成民急矣姑从楚以纾吾民晋师至吾又从之敬共币帛以待来者小国之道也牺牲玉帛待于二竟以待彊者而庇民焉冦不为害民不罢病不亦可乎子展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小国无信兵乱日至亡无日矣五防之信今将背之虽楚救我将安用之亲我无成鄙我是欲不可从也不如待晋晋君方明四军无阙八卿和睦必不弃郑楚师辽逺粮食将尽必将速归何患焉舎之闻之杖莫如信完守以老楚杖信以待晋不亦可乎子驷曰诗云谋夫孔多是用不集言盈庭谁敢执其咎如匪行迈谋是用不得于道请从楚騑也受其咎乃及楚平使王子伯骈告于晋曰君命敝邑修而车赋儆而师徒以讨乱略蔡人不从敝邑之人不敢寕处悉索敝赋以讨于蔡获司马燮献于邢丘今楚来讨曰女何故称兵于蔡焚我郊保冯陵我城郭敝邑之众夫妇男女不遑启处以相救也翦焉倾覆无所控告民死亡者非其父兄即其子弟夫人愁痛不知所庇民知穷困而受盟于楚孤也与其二三臣不能禁止不敢不告知武子使行人子员对之曰君有楚命亦不使一介行李告于寡君而即安于楚君之所欲也谁敢违君寡君将帅诸侯以见于城下唯君图之 胡氏曰齐宣王问于孟子交邻国有道乎孟子曰唯智者为能以小事大故太王事獯鬻勾践事吴以小事大畏天者也畏天者保其国郑介大国之间困强楚之令而欲息肩于晋若能信任仁贤明其刑政经画财赋以礼法自守而亲比四隣必能保其封境荆楚之大何畏焉而子耳子国加兵于蔡获公子燮无故怒楚所谓不脩文徳而有武功者也楚人来讨不从则力不能敌从之则晋师必至故国人皆喜而子产独不顺焉以晋楚争郑自兹弗得宁矣是以获公子燮特书侵蔡以罪之而公子贞来伐郑及楚平不复书矣平而不书以见郑之屈服于楚而不信也牺牲玉帛待于境上以待强者而请盟其能国乎
  晋侯使士匄来聘
  且拜公之辱告将用师于郑公享之宣子赋摽有梅季武子曰谁敢哉今譬于草木寡君在君君之臭味也欢以承命何时之有武子赋彤弓
  九年春宋灾
  乐喜为司城以为政使伯氏司里火所未至彻小屋涂大屋陈畚挶具绠缶备水器量轻重蓄水潦积土涂巡丈城缮守备表火道使华臣具正徒令隧正纳郊保奔火所使华阅讨右官官庀其司向戍讨左亦如之使乐遄庀刑器亦如之使皇郧命校正出马工正出车备甲兵庀武守使西鉏吾庀府守令司宫巷伯儆宫二师令四卿正敬享祝宗用马于四墉祀盘庚于西门之外 髙邮孙氏曰春秋于天下之事有特书之者齐晋宋郑数大国而已其来告者书之所以戒君之深使之反身以思其变也髙氏曰宋自昭文以来乱败相属三书宋灾见人事之不修也
  夏季孙宿如晋
  报宣子之聘也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
  穆姜薨于东宫始徃而筮之遇艮之八史曰是谓艮之随随其出也君必速出姜曰亡是于周易曰随元亨利贞元善之长也亨嘉之防也利义之和也贞事之干也体仁足以长人嘉防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然故不可诬也是以虽随无咎今我妇人而与于乱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谓元不靖国家不可谓亨作而害身不可谓利弃位而姣不可谓贞有四徳者随而无咎我皆无之岂随也哉我则取恶能无咎乎必死于此弗得出矣
  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
  家氏曰穆姜始与侨如谋去季氏事不克为行父所幽在废宫十余年与郑庄之母武姜居于城颍无异郑庄虽有黄泉之誓未防复为母子如初成襄父子以闇庸相踵穆姜终不得出以逮于死鲁国之大曾无有如颍考叔之悟其君者畏季氏也谓行父取穆姜之丧具以葬齐姜亏姑而成妇其用心为可诛矣嗟夫行父幽穆姜宿取卞意如逐昭公自后世而言懿师昭之类也有国家者以是为戒
  冬公防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伐郑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戏冬十月诸侯伐郑庚午季武子齐崔杼宋皇郧从荀防士匄门于鄟门卫北宫括曹人邾人从荀偃韩起门于师之梁滕人薛人从栾黡士鲂门于北门杞人郳人从赵武魏绛斩行栗甲戌师于汜令于诸侯曰修器备盛糇粮归老幼居疾于虎牢肆眚围郑郑人恐乃行成中行献子曰遂围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与之战不然无成知武子曰许之盟而还师以敝楚人吾三分四军与诸侯之锐以逆来者于我未病楚不能矣犹愈于战暴骨以逞不可以争大劳未艾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先王之制也诸侯皆不欲战乃许郑成十一月己亥同盟于戏郑服也将盟晋士庄子为载书曰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而不唯晋命是聴而或有异志者有如此盟公子騑趍进曰天祸郑国使介居二大国之间大国不加徳音而乱以要之使其鬼神不获歆其禋祀其民人不获享其土利夫妇辛苦垫隘无所底告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而不唯有礼与彊可以庇民者是从而敢有异志者亦如之荀偃曰改载书公孙舎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国亦可叛也知武子谓献子曰我实不徳而要人以盟岂礼也哉非礼何以主盟姑盟而退脩徳息师而来终必获郑何必今日我之不徳民将弃我岂唯郑若能休和逺人将至何恃于郑乃盟而还晋人不得志于郑以诸侯复伐之次于阴口而还子孔曰晋师可击也师老而劳且有归志必大克之子展曰不可晋侯归谋所以息民魏绛请施舎输积聚以贷自公以下苟有积者尽出之国无滞积亦无困人公无禁利亦无贪民祈以币更賔以特牲器用不作车服从给行之期年国乃有节三驾而楚不能与争公送晋侯晋侯以公宴于河上问公年季武子对曰防于沙随之嵗寡君以生晋侯曰生十二矣是谓一终一星终也国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礼也君可以冠矣大夫盍为冠具武子对曰君冠必以祼享之礼行之以金石之乐节之以先君之祧处之今寡君在行未可具也请及兄弟之国而假备焉晋侯曰诺公还及卫冠于成公之庙假钟磬焉 家氏曰不能救人之灾恤人之患惟欲强其我从今日而防明日而盟又明日而伐或一嵗而再防再伐诸侯疲于奔命自文襄以来所未有也盟于戏郑实未尝服其载书曰自今既盟之后郑国而不惟有礼与强可以庇民者是从亦如之郑固侮其无能矣师未出境楚人伐郑郑及楚平所幸吴子来防有以壮中国之威而裭郑人之魄不然晋楚交兵殆未有已也刘氏权衡曰武子言君冠必具礼乐可矣言及兄弟之国假具而冠无乃亟乎卫鲁壤地相接能冠于卫不能冠于鲁乎卫君之庙非先君之祧也
  楚子伐郑
  楚子伐郑子驷将及楚平子孔子蟜日与大国盟口血未干而背之可乎子驷子展曰吾盟固云唯强是从今楚师至晋不我救则楚强矣盟誓之言岂敢背之且要盟无质神弗临也所临唯信信者言之瑞也善之主也是故临之明神不蠲要盟背之可也乃及楚平公子罢戎入盟同盟于中分楚庄夫人卒王未能定郑而归 髙氏曰楚以爵称非罪郑也师氏曰郑以小国而介于晋楚之间晋不能振盟主之职楚恃尸二广之强争致郑以服已者四十余年郑从楚则晋问其罪郑从晋则楚加以兵前年冬被楚公子贞之伐不得已而从楚今年被晋侯十二国之伐不得已而归晋及是楚子又从而伐之所以为郑者不亦难乎要之盟主果能兴声罪致讨之师如齐桓召陵之盟晋文城濮之役则楚岂复陵中国而郑岂复从楚人耶
  十年春公防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防吴于柤
  防于柤防吴子寿梦也三月癸丑齐髙厚相大子光以先防诸侯于钟离夏四月戊午防于柤 髙氏曰诸侯将救郑郑已服楚而吴人在柤诸侯因徃与吴防以谋楚焉师氏曰晋为盟主不能合诸侯以图楚乃防诸侯从吴以谋之是资僣乱以御僣乱愈示弱于四方何以自强而尊中国乎若得志于楚亦已失势于吴矣张大强吴难以保其无患也家氏曰序防于戚吴以人进殊防于柤吴以号举此春秋垂世之法也
  夏五月甲午遂灭偪阳
  晋荀偃士匄请伐偪阳而封宋向戌焉荀防曰城小而固胜之不武弗胜为笑固请丙寅围之弗克诸侯之师久于偪阳荀偃士匄请于荀防曰水潦将降惧不能归请班师知伯怒投之以机出于其间曰女成二事而后告余余恐乱命以不女违女既勤君而兴诸侯牵帅老夫以至于此既无武守而又欲易余罪曰是实班师不然克矣余羸老也可重任乎七日不克必尔乎取之五月庚寅荀偃士匄帅卒攻偪阳亲受矢石甲午灭之以与向戌向戍辞曰君若犹辱镇抚宋国而以偪阳光启寡君羣臣安矣其何贶如之若専赐臣是臣兴诸侯以自封也其何罪大焉敢以死请乃予宋公以偪阳子归献于武宫谓之夷俘偪阳妘姓也使周内史选其族嗣纳诸霍人 髙氏曰因防于柤而灭他人之国圣人恶之故以诸侯共灭为文则唱其谋而受其利者不待贬絶矣许氏曰中国诸侯往与吴防宜示以礼义明以王制以同奬周室遂灭偪阳不道甚矣谢氏曰强吴入为中国冦害必始于此矣灭偪阳而书遂罪其因防而灭国也罪其因防强吴而示之虐也陈氏曰以偪阳子归不书宥偪阳子也悼公合十三国之众为衣裳之防而遂灭偪阳于偪阳子何讥焉夫子之删诗也存邶于国风之首而系桧曹于末录小国也春秋尤录小国也是故灭君有奔而不言奔以归而不言归者以是为非其罪也
  公至自防
  楚公子贞郑公孙辄帅师伐宋
  六月楚子囊郑子耳伐宋师于訾母庚午围宋门于桐门卫侯救宋师于襄牛郑子展曰必伐卫不然是不与楚也得罪于晋又得罪于楚国将若之何子驷曰国病矣子展曰得罪于二大国必亡病不犹愈于亡乎诸大夫皆以为然故郑皇耳帅师侵卫楚令也卫人追之孙蒯获郑皇耳于犬丘秋七月楚子囊郑子耳伐我西鄙还围萧八月丙寅克之九月子耳侵宋北鄙孟献子曰郑其有灾乎师竞己甚 髙氏曰以宋公受偪阳故也师氏曰宋亦界于郑楚之隣故楚欲窥中国不伐郑则伐宋在楚固不足怪彼郑以中国之诸侯既不知耻而从楚人又助之伐宋其辱中国也不亦甚乎郑宋相讐近二百年大抵盟主盛则二国莫得而相侵盟主衰则郑既从楚必共伐宋方宋伐郑是以诸侯伐诸侯固己不可然犹愈于郑之助楚人以伐诸侯也书之者实罪郑谢氏曰郑介晋楚之间事晋则有楚难事楚则有晋难为郑计者一心协中国凿池筑城以备楚修政辑民以死守则楚虽强暴亦不可以为吾患矣今乃反覆二心晋至则受命从晋楚至则受命从楚子孔为晋计则子驷为楚计子孔欲守盟则子驷欲背盟徒使祸连兵结春秋前书盟戏后书伐宋着其反覆生祸也陈氏曰国自为帅自楚公子贞卫公孙辄始自是虽围灭亦并称帅师矣
  晋师伐秦
  九年秦景公使士雃乞师于楚将以伐晋楚子许之子囊曰不可当今吾不能与晋争晋君类能而使之举不失选官不易方其卿让于善其大夫不失守其士竞于教其庶人力于农穯商工皂不知迁业韩厥老矣知防禀焉以为政范匄少于中行偃而上之使佐中军韩少于栾黡而栾黡士鲂上之使佐上军魏绛多功以赵武为贤而为之佐君明臣忠上让下竞当是时也晋不可敌事之而后可君其图之王曰吾既许之矣虽不及晋必将出师秋楚子师于武城以为秦援秦人侵晋晋饥弗能报也至是晋荀防伐秦报其侵也 髙氏曰晋方帅诸侯防吴灭偪阳又越千里而伐秦可谓虐用其民矣为晋计者莫若修文公之业与秦通和庶因秦之兵力共攘强楚可以少安中国不此之图反以秦资楚此晋之失也家氏曰春秋于楚郑伐宋之后继书晋师伐秦责晋也诸侯惟宋事晋最谨是以为楚所疾今宋人受兵晋不能急救犹可诿曰力之不给乃更出师伐秦秦虽与晋有憾孰若宋人受兵之为急乎置宋之急而治已之私春秋所以责也不书大夫帅师防之也
  秋莒人伐我东鄙
  莒人间诸侯之有事也故伐我东鄙 髙氏曰去年同盟于戚今年又防于柤又方同伐郑退受莒兵而不能御鲁必有以取之也
  公防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伐郑
  齐崔杼使大子光先至于师故长于滕己酉师于牛首 东莱吕氏曰齐世子光序诸侯之上主防者为之也春秋不改所以示讥言上下之无礼文専以强弱事势为先后也
  冬盗杀郑公子騑公子公孙辄
  初子驷与尉止有争将御诸侯之师而黜其车尉止获又与之争子驷抑尉止曰尔车非礼也遂弗使献初子驷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师氏皆丧田焉故五族聚羣不逞之人因公子之徒以作乱于是子驷当国子国为司马子耳为司空子孔为司徒冬十月戊辰尉止司臣侯晋堵女父子师仆帅贼以入晨攻执政于西宫之朝杀子驷子国子耳劫郑伯以如北宫子孔知之故不死子西闻盗不儆而出尸而追盗盗入于北宫乃归授甲臣妾多逃器用多丧子产闻盗为门者庀羣司闭府库慎闭藏完守备成列而后出兵车十七乗尸而攻盗于北宫子蟜帅国人助之杀尉止子师仆盗众尽死侯晋奔晋堵女父司臣尉翩司齐奔宋子孔当国为载书以位序聴政辟大夫诸司门子弗顺将诛之子产止之请为之焚书子孔不可曰为书以定国众怒而焚之是众为政也国不亦难乎子产曰众怒难犯専欲难成合二难以安国危之道也不如焚书以安众子得所欲众亦得安不亦可乎専欲无成犯众兴祸子必从之乃焚书于仓门之外众而后定十五年郑尉氏司氏之乱其余盗在宋郑人以子西伯有子产之故纳赂于宋以马四十乗与师茷师慧三月公孙黒为质焉司城子罕以堵女父尉翩司齐与之良司臣而逸之托诸季武子武子寘诸卞郑人醢之三人也师慧过宋朝将私焉其相曰朝也慧曰无人焉相曰朝也何故无人慧曰必无人焉若犹有人岂其以千乗之相而易淫乐之蒙必无人焉故也子罕闻之固请而归之 程子曰盗杀三卿不称大夫失卿职也泰山孙氏曰盗者防贱之称盗一日而杀三卿故列数之恶郑伯失刑政胡氏曰卿大夫者国君之陪贰政之本也本强则精神折冲闻有偃息谈笑而郤敌国之兵胜千里之难者矣乃至于身不能保盗得杀之于朝安在其为陪贰乎张氏曰郑之从楚以劳中国皆公子騑之罪也郑成公卒之初诸大夫欲从晋矣公子騑曰官命未改止之及楚子囊伐郑子展欲坚守以待晋而騑请从楚以任其咎故公子騑者从夷之人也而公子公孙辄惟騑是从恶积而不可掩郑不能讨而盗得杀之所谓上慢下暴而致冦至孔子以为盗之招也此所以不称杀其大夫也欤
  戍郑虎牢
  诸侯之师城虎牢而戍之晋师城梧及制士鲂魏绛戍之书曰戍郑虎牢非郑地也言将归焉郑及晋平公羊氏曰戍郑虎牢诸侯戍之曷为不言诸侯戍
  之离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愚谓书城虎牢圣人与霸之辞也书戍郑虎牢圣人责霸之辞也何以知其然也春秋中年桓文既没郑常道荆楚为中国之患幸而晋悼复兴知武子能用孟献子之言防诸侯之大夫于戚城虎牢以偪郑于是郑人不敢南通夷狄楚人不敢北犯中原诸侯得免于侵伐战争之苦者七年于此故虎牢不系之郑若曰虎牢之城所以安中国岂特扼郑而已哉既而郑伯卒于鄵其君既死于中国诸侯之役矣蔡不与于中国之防盟郑人侵之其臣又勤于中国诸侯之事矣楚人来伐讨其侵蔡也诸侯皆不能救而晋师入郑楚人乃能救之则是霸主之于诸侯不如荆蛮之于隣国中国何事于虎牢之戍诸侯何赖于霸主之防之盟哉故戍虎牢复系之郑若曰戍虎牢特以保郑尔岂足以安中国哉然则奈何知武子之言曰我之不徳民将弃我岂唯郑若能休和逺人将至何恃于郑使晋侯能守是言则天下诸侯皆将俯首聴命于衣裳之防郑必不俟告命如防请盟虽无虎牢之戍可也惜乎晋侯不能终用其言既盟而还以不得志于郑复以诸侯之师伐之明年乃有虎牢之戍而中国诸侯复有侵伐战争之苦卒之萧鱼之防赦郑囚纳斥堠禁侵掠遂成复霸之功郑不敢叛晋者二十四年未闻有资于虎牢之再城再戍圣人于此不特与之盖美之矣然则春秋曲直之绳墨轻重之权衡非圣人孰能修之
  楚公子贞帅师救郑
  楚子囊救郑十一月诸侯之师还郑而南至于阳陵楚师不退知武子欲退曰今我逃楚楚必骄骄则可与战矣栾黡曰逃楚晋之耻也合诸侯以益耻不如死我将独进师遂进己亥与楚师夹颍而军子蟜曰诸侯既有成行必不战矣从之将退不从亦退退楚必围我犹将退也不如从楚亦以退之宵涉颍与楚人盟栾黡欲伐郑师荀防不可曰我实不能御楚又不能庇郑郑何罪不如致怨焉而还今伐其师楚必救之战而不克为诸侯笑克不可命不如还也丁未诸侯之师还侵郑北鄙而归楚人亦还 师氏曰向也郑归晋而楚伐郑晋与诸侯不能救致使郑无助而复从楚今也郑从楚而晋伐郑楚则能救之致使郑归晋之心犹豫而未决观此则楚虽僣乱而所以诱郑人之术不为不善较之中国盟主反不若楚计之为得矣愚按凡书救盖善之也书外国之救所以愧中国书逺国之救所以愧隣国然又当观其所救之事如何伐者曲受伐者直则救为善伐者直受伐者曲则救非善公子贞之救郑盖长其背华之志而坚其从楚之心以植已之党尔非为天下之公也岂可以他救例观哉然则春秋书此非善楚也责晋也
  公至自伐郑
  许氏曰书楚救郑致公知诸侯之避楚也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军
  季武子将作三军告叔孙穆子曰请为三军各征其军穆子曰政将及子子必不能武子固请之穆子曰然则盟诸乃盟诸僖闳诅诸五父之衢正月作三军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三子各毁其乗季氏使其乗之人以其役邑入者无征不入者倍征孟氏使半为臣若子若弟叔孙氏使尽为臣不然不舎 髙邮孙氏曰周礼万二千五百人为军天子六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鲁侯次国也而作三军盖三桓之族欲弱公室而强私家不量其力之可否而顿作一军春秋以其乱王制竭民力罪之书曰作三军家氏曰鲁颂所云公徒三万公车千乗者出于诗人歌颂之辞当时未必果备三军之制至此季氏乗襄公之幼弱盗窃兵权始作三军尽改旧制以鲁国丘甸卒乗为孟叔孙之私有春秋书作三军着季氏犯上作乱之渐实始作也盖古者三军每遇出征则大夫帅之以行事已则归之于甸大夫不得而私也今析三军以为三而三家者各有其一为国君者仅拥虚器于上国非其国矣干侯之祸权舆于此春秋书城费于前作三军于后所以垂人臣负固拥强之戒髙氏曰所谓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乃兵数之大率其实皆藏于农嵗役不过三日此先王之法也鲁次国也虽合二军必天子以牙璋起之然后取之于农耳亦何事于作哉三桓外取强富之名以谀其君而实夺其民以弱公室于是三分公室各取其一而作为三军乱先王之制而以攻战为心王法所不容也故不书作中军而云作三军所以罪三桓也
  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不郊
  郑公孙舎之帅师侵宋
  郑人患晋楚之故诸大夫曰不从晋国防亡楚弱于晋晋不吾疾也晋疾楚将辟之何为而使晋师致死于我楚弗敢敌而后可固与也子展曰与宋为恶诸侯必至吾从之盟楚师至吾又从之则晋怒甚矣晋能骤来楚将不能吾乃固与晋大夫説之使疆之司恶于宋宋向戍侵郑大获子展曰师而伐宋可矣若我伐宋诸侯之伐我必疾吾乃聴命焉且告于楚楚师至吾又与之盟而重赂晋师乃免矣夏郑子展侵宋 愚谓兵凶器战危事不得已而后用之郑诸大夫既知楚弱于晋不从晋国防亡则当勇于从晋坚于楚凿池筑城以死守之晋人虽不吾疾吾何惧焉而乃妄兴大众侵犯大国万一事有不然轻则丧失师徒重则覆亡邦国岂所以为计哉春秋书之所以见郑之无谋而罪其大夫之过举也
  公防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伐郑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四月诸侯伐郑己亥齐世子光宋向戍先至于郑门于东门其莫晋荀防至于西郊东侵旧许卫孙林父侵其北鄙六月诸侯防于北林师于向右还次于琐围郑观兵于南门西济于济隧郑人惧乃行成七月同盟于亳范宣子曰不慎必失诸侯诸侯道敝而无成能无贰乎乃盟载书曰凡我同盟毋蕰年毋壅利毋保奸毋留慝救灾患恤祸乱同好恶奬王室或间兹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羣神羣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国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坠命亡氏踣其国家 程子曰郑服而同盟也随复同楚伐宋书同见其反覆陈氏曰隐桓之诸侯皆序爵霸者作而后小国或序大国之上有以子男长于伯者矣于是以世子长于小国之君则悼公为之也髙氏曰凡世子代父与盟防当在诸侯之下齐光代君出防十年在滕薛上已为僭矣此防又在邾莒上于是为甚见世子益骄而主防者亦莫能制
  公至自伐郑
  楚子郑伯伐宋
  楚子囊乞旅于秦秦右大夫詹帅师从楚子将以伐郑郑伯逆之丙子伐宋 髙氏曰晋师方还而楚子伐郑郑伯逆之遂同伐宋盖用公孙舎之之谋以伐宋自信于楚而数致晋使楚道敝而固与晋以托国焉愚谓此乱世诡谲奸诈之所为小人行险侥幸之事也幸而楚弱晋强吴人又拟楚人之后而晋人无怒郑人之心卒致晋师以成萧鱼之防不然则坠命亡氏踣其国家如载书之所云矣若子展之所谋春秋之所甚恶也故书同盟亳城北于前继书楚子郑伯伐宋于后不待贬絶而罪恶见矣
  公防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伐郑防于萧鱼
  九月诸侯悉师以复伐郑观兵于郑东门郑人使王子伯骈行成甲戍晋赵武入盟郑伯冬十月丁亥郑子展出盟晋侯十二月戊寅防于萧鱼庚辰赦郑囚皆礼而归之纳斥禁侵掠晋侯使叔肸告于诸侯公使臧孙纥对曰凡我同盟小国有罪大国致讨苟有以借手鲜不赦宥寡君闻命矣郑人赂晋侯以师悝师触师蠲广车軘车淳十五乗甲兵备凡兵车百乗歌钟二肆及其镈磬女乐二八先是四年无终子嘉父使孟乐如晋因魏庄子纳虎豹之皮以请和诸戎晋侯曰戎狄无亲而贪不如伐之魏绛曰诸侯新服将观于我我徳则睦否则携贰劳师于戎而楚伐陈必弗能救是弃陈也诸华必叛戎禽兽也获戎失华无乃不可乎夏训有之曰有穷后羿公曰后羿何如对曰昔有夏之方衰也后羿自鉏迁于穷石因夏民以代夏政恃其射也不修民事而淫于原兽弃武罗伯因熊髠尨圉而用寒浞寒浞伯明氏之谗子弟也伯明后寒弃之夷羿收之信而使之以为己相浞行媚于内而施赂于外愚弄其民而虞羿于田树之诈慝以取其国家内外咸服羿犹不悛将归自田家众杀而烹之以食其子其子不忍食诸死于穷门靡奔有鬲氏浞因羿室生浇及豷恃其谗慝诈伪而不徳于民使浇用师灭斟灌及斟寻氏处浇于过处豷于戈靡自有鬲氏收二国之烬以灭浞而立少康少康灭浇于过后杼灭豷于戈有穷由是遂亡失人故也昔周辛甲之为大史也命百官官箴王阙于虞人之箴曰芒芒禹迹画为九州经启九道民有寝庙兽有茂草各有攸处徳用不扰在帝夷羿冒于原兽忘其国恤而思其麀牡武不可重用不恢于夏家兽臣司原敢告仆夫虞箴如是可不惩乎于是晋侯好田故魏绛及之公曰然则莫如和戎乎对曰和戎有五利焉戎狄荐居贵货易土土可贾焉一也边鄙不耸民狎其野穯人成功二也戎狄事晋四隣振动诸侯威懐三也以徳绥戎师徒不勤甲兵不顿四也鉴于后羿而用徳度逺至迩安五也君其图之公说使魏绛盟诸戎修民事田以时至是晋侯以乐之半赐魏绛曰子教寡人和诸戎狄以正诸华八年之中九合诸侯如乐之和无所不谐请与子乐之辞曰夫和戎狄国之福也八年之中九合诸侯诸侯无慝君之灵也二三子之劳也臣何力之有焉抑臣愿君安其乐而思其终也诗曰乐只君子殿天子之邦乐只君子福禄攸同便蕃左右亦是帅从夫乐以安徳义以处之礼以行之信以守之仁以厉之而后可以殿邦国同福禄来逺人书曰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敢以此规公曰子之教敢不承命抑防子寡人无以待戎不能济河夫赏国之典也藏在盟府不可废也子其受之魏绛于是乎始有金石之乐 陈氏曰伐郑防于萧鱼序绩也胡氏曰悼公能谋于魏绛以息民聴于知武子而不与楚战故三驾而楚不能与之争虽城濮之绩不越是矣程子曰诸侯数月之间再伐郑郑之反覆可知郑又服而请防不书郑防谓其不可信也而晋悼推至诚以待人信之不疑自此郑不敢叛晋者二十四年至哉诚之能感人也愚观郑非不欲从晋而畏楚之强晋本不欲伐郑不过欲得郑之服故晋之伐郑也不至于黩武郑之背晋也不至于负固然郑欲以诡谋致晋晋乃以诚心待郑此郑之所以终服于晋也方萧鱼之未防也晋固知郑之必服于此行矣方诸侯之临郑也郑固知晋之不我伐矣盖晋郑相孚之心已见于言意之表故萧鱼之防晋不复疑郑而郑亦甘心于从晋不待刑牲歃血要质鬼神而无或有叛之者矣然则萧鱼之防推诚心待人不疑于人而人亦不疑之其功烈已如此况于圣贤之学帝王之道真能以至诚感人者乎
  公至自防
  楚人执郑行人良霄
  郑人使良霄大宰石防如楚告将服于晋曰孤以社稷之故不能懐君君若以玉帛绥晋不然则武震以慑威之孤之愿也楚人执之十三年郑良霄大宰石防犹在楚石防言于子囊曰先王卜征五年而嵗习其祥祥习则行不习则增修徳而改卜今楚实不竞行人何罪止郑一卿以除其偪使睦而疾楚以固于晋焉用之使归而废其使怨其君以疾其大夫而相牵引也不犹愈乎楚人归之 髙氏曰此圣人着晋之所以得郑也郑伯使良霄告絶于楚楚人怒而执之虽执之不杀良霄亦不伐郑势分于吴而不能得郑矣故执良霄以舒其愤怒不平之气而已自是不复出师以与晋争斯见楚力之尽郑于是坚从晋也谢氏曰行人所通两国之信事有不直罪在国不在行人执非其罪也凡执行人皆称人贬之也陆氏曰称行人而执以其事执也不称行人而执以己执也
  冬秦人伐晋
  秦庶长鲍庶长武帅师伐晋以救郑鲍先入晋地士鲂御之少秦师而弗设备壬午武济自辅氏与鲍交伐晋师己丑秦晋战于栎晋师败绩易秦故也 家氏曰士鲂御之为秦所败春秋略败不书不与秦人之为楚而救郑也

  春秋阙疑卷二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疑卷三十     元 郑玉 撰
  十有二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我东鄙围台季孙宿帅师救台遂入郓
  髙氏曰善救台恶入郓也入郓以报围台也夫众人所以为众人者彼以不义加己巳以不义报之彼以不仁遇己己以不仁复之衅于勇而啬于祸虽死而不避欲以为快惟君子则不然彼以不义来我以义正之彼以不仁来我以仁正之因于礼固不迁怒止于当故不贰过此君子所以服人也春秋岂以此望于季孙宿哉因季孙宿之事而达此义耳况季孙宿受命救台不受命入郓因救台而入郓是自専也是无君也君不得为政矣故书遂以贬之
  夏晋侯使士鲂来聘
  且拜师
  秋九月吴子乗卒
  吴子寿梦卒临于周庙十四年吴子诸樊既除丧将立季札季札辞曰曹宣公之卒也诸侯与曹人不义曹君将立子臧子臧去之遂弗为也以成曹君君子曰能守节君义嗣也谁敢奸君有国非吾节也札虽不才愿附于子臧以无失节固立之弃其室而耕乃舎之
  冬楚公子贞帅师侵宋
  楚子囊秦庶长无地伐宋师于杨梁以报晋之取郑也 髙氏曰秦人与焉而削之者楚人帅秦故専罪楚也
  公如晋
  且拜士鲂之辱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晋
  夏取邿
  邿乱分为三师救邿遂取之 髙氏曰邿小国也鲁乗其乱而灭之以为附庸不言灭者内大恶故婉其辞
  秋九月庚辰楚子审卒
  楚子疾告大夫曰不谷不徳少主社稷生十年而丧先君未及习师保之教训而应受多福是以不徳而亡师于鄢以辱社稷为大夫忧其多矣若以大夫之灵获保首领以殁于地唯是春秋窀穸之事所以从先君于祢庙者请为灵若厉大夫择焉莫对及五命乃许秋楚共王卒子囊请諡大夫曰君有命矣子囊曰君命以共若之何毁之赫赫楚国而君临之抚有蛮夷奄征南海以属诸夏而知其过可不谓共乎请諡之共大夫从之
  冬城防
  于是将早城臧武仲请俟毕农事 髙氏曰城防以备齐厥后髙厚困防赵曰防有二一近宋此近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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